高中時,每學期的前三名有學雜費減免獎學金,忘記是8000還8800了,總之,我瞞著我媽把每一次的獎學金都捐給家扶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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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中時就看過陳樹菊捐款蓋圖書館的新聞,當時就覺得這個阿姨好狂又好快樂,於是在常布施的師長引導下,決定盡點綿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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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只打算小捐一個學期,之後就都拿去喝星巴克薯條加大,8000塊在高中可以當一陣子首富沒問題,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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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後來才想到,要是讓我媽知道有這筆錢存在,那她可能就會追問我前幾學期的獎學金去哪了,夜長夢多,乾脆全捐一捐算了(就連寄回來可以節稅的收據,我也都直接丟了,老媽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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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子後,師長拿了一張家扶兒的感謝卡給我,上面是小孩童稚可愛的超大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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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朋友說,謝謝我們的善心,讓她能快樂長大,長大後,她想當個很會唱歌的音樂家(猜是女生是因為她字頗工整,不像多數我認識的男生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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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過去了,不知道她是否在台上唱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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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般人,我們大多很難讓生活照計畫去走,遇到什麼人,出現什麼坎,大多都得隨波逐流,順應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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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自己,正要朝瑰彩斑斕的世界走去時,生命卻突然轉了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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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自己又身不由己地走回灰色,回到黑白世界無望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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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站上台唱歌的權利,似乎只屬於幸運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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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到大都很會做夢,想著很大的願景,想著無人能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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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家庭後我有點遲疑,是不是這也意味著我很難再回到花海爛漫的夢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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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的生活,多了柴米油鹽醬醋茶,多了尿布奶嘴哭聲和沉甸甸的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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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總是缺點詩意,就算是我這樣充滿活力的人,也能清楚感覺到,再也無法全心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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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偶爾會想到當時繼續直走的自己,他站在撲滿長蜂的花海裡,在輕撫的徐風中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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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往下望,看到轉彎的我,滿身大汗的牽著剛放學爭著講話的兩個小孩,看到晚上兩個小孩終於睡著後,癱在床上和愛人聊到睡著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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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在他眼裡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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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當時該轉彎的,他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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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是峰迴路轉,多數人不會站在自己想像的舞台上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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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了彎究竟會不會讓我不能作夢,也只有在最後終點前的回首才能明朗,但生活中不是只有那首自己一直在想的歌,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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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眼中每天升起的太陽格外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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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無論自己做了什麼選擇,無論這世界多麼讓人受挫,無論能不能唱著那首自己的歌,我過的生活,依然是眾多可能性中最好的一個版本,依然會走向一個沒有憂鬱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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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自己,給那位寫卡片的小朋友,也給大家。
國中學雜費減免 在 金剛芭比-林欣蓓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假裝尿尿】
我以前覺得自己的童年生活,好像跟其他小孩只有些微不同。他們可以走路,我不行;他們玩捉迷藏,我只能玩芭比娃娃;他們成天和朋友們混在一起,我則是不斷往來醫院和廟宇;除此之外,我們沒有什麼不一樣。
直到九歲那年拿到身心障礙手冊後,才知道自己被社會貼了一個標籤,把我們區分為正常人和身心障礙的孩子。擁有那小小的一張卡,可以享有很多福利,就醫有優惠、學雜費減免,但同時社會對你也有些刻板的期待,覺得你應該就是要符合一個樣子─即使你不想。
就讀小學時,學校本來要安排我讀特殊班,但媽媽希望我可以讀普通班,她費盡唇舌努力拜託,才說服學校主任讓我就讀普通班。看著媽媽低聲下氣、委屈求全的模樣,讓我心裡產生了陰影,這張卡就彷彿是─一個羞恥的記號。
所以在就學後,為了怕被同學發現我跟他們不一樣,怕被歸類為不正常,我會拚命隱藏自己,假裝彼此沒有什麼不同。
以前的公共空間對輪椅族不是很友善,很多學校沒有無障礙廁所,我沒有能力靠自己坐上馬桶,必須包著尿布上課。為了假裝我和普通人一樣也需要去廁所尿尿,下課的時候,我會跟著女同學去廁所。尿尿需要時間,我躲在廁所裡聽大家尿尿的聲音,計算平均要花多久時間,前後有什麼過程,要等多久按下沖水鈕,還要有穿褲子的時間,然後再從廁所出來。有時候同學們會好奇地摸我的腿,明明沒有知覺,但我還是會說「不要摸啦,這樣很癢」。
演得很逼真時,我還會暗自竊喜,認為自己是個有天分的演員。我一直在追求這樣的掩飾,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要演的東西越來越多,不只要演尿尿,生理期來也要演,有些狀況開始變得複雜,其實這樣的生活很辛苦。
國中的時候,有一次同學想推我上一個斜坡,不小心推得太急,我摔出輪椅跌坐在地上,大家以為我可以自己撐起來坐回輪椅。當下我覺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我被識破了,再也演不下去,只能坐在那裡無辜地看著大家。後來同學合力把我抱回輪椅,坐回輪椅的那刻我開始大哭。同學問我是不是很痛,我繼續演,對,我很痛。事實上我痛的不是身體,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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