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南部鄉下,很多有錢的田喬仔,用國語說就是土財主。有錢有勢強娶民女的事件,層出不窮。
我一個朋友彎彎就是個鄉下地方長大的女孩兒。她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笑起來眼睛彎彎的非常好看,所以大家從小都管她叫彎彎。
我們那個鄉的鄉長就是個土財主,在彎彎八歲那年就指名彎彎成年後要娶彎彎做他三十歲兒子的媳婦。鄉長的兒子當然不缺女人,但年輕的女人永遠都缺。
這兒子會把妻妾當下人使喚,動不動拳打腳踢。但相反的,鄉長為了不讓這些妻妾們說閒話,都給足了她們榮華富貴。也因此這些傳言也都只是聽說。
彎彎家裡的人自彎彎小時候就分成兩派,一派主張把彎彎嫁過去,家裡在地方上就有臉面了:另一派堅持彎彎應該要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不要輕易向惡勢力低頭。
彎彎十六歲那年,鄉長家上門提親,被彎彎的父母一口回絕了,鄉長又帶著更多的聘禮,沒想到還是給碰了軟釘子。
這下鄉長可惱火了,開始在鄰里間四處放話,說彎彎家早在彎彎小時候就答應指腹為婚的共識,收了好處,現在長大了翻臉不認帳,根本是破壞兩家人的和平。
除此之外還透過各種管道威脅彎彎,如果不嫁給鄉長兒子,就要對他家人不利。
你說有這種未婚夫,這婚能結嗎?
彎彎內心自然是十分排斥。
彎彎有個弟弟叫阿直,很愛打羽毛球,報名參加了鄉里羽毛球大賽,想不到卻被主辦方刁難:「如果你不用鄉長家小舅子阿直的名義參賽,那你就不能上場打球。」
當天晚上,彎彎一家人開了家族會議,討論到底應不應該讓弟弟用鄉長家小舅子阿直的名義參加比賽。二叔公三姑婆都到齊了,大家七嘴八舌吵成一團。
彎彎紅著眼說:「如果我的弟弟叫鄉長家小舅子,那還有誰不知道我就是鄉長的媳婦?這婚跟結了有什麼兩樣?」
三叔持反對意見:「小舅子可以是一種親暱的稱呼嘛,誰說叫小舅子就是結婚?再說,你再怎麼自私,也不該讓自己的婚事耽誤到弟弟的前途啊!運動歸運動,婚事歸婚事,沒有人會混在一起談的!」
彎彎氣的起身:「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我自私?」
三姑婆也跟著站起來幫腔:「就說你自私怎麼了,鄉長家那是殷實人家,嫁進去一家人榮華富貴,多少人巴著嫁過去還沒門,就妳一個整天幻想能夠靠自己遇到白馬王子?我告訴你,女人的青春,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彎彎回嘴:「你這是在說你自己吧老姑婆。」
三姑婆拍桌大罵:「你他媽說誰老姑婆!?」
兩個人一言不合扭打了起來,一家人見狀趕忙上前要將兩人拉開,亂成一團。
「夠了!夠了!」一家之主彎彎爸眼見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拍桌大喊。
「既然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就投票表決,到底該不該讓阿直以鄉長家小舅子的名義參加羽毛球賽吧!」
「爸!你怎麼可以把你女兒的命運交給他們做主呢?」
「妳在說什麼,我們是在決定讓不讓阿直參加羽毛球比賽。」
投票結果超過半數都同意阿直以鄉長家小舅子的名義參加羽毛球賽。
彎彎到此,算是徹底心寒了。
她連夜收拾好行李,住進鄉長家,家事做得比誰都認真,床上叫得比每一位姊姊都淫蕩,出外買菜就算手臂上偶爾看得到淺淺的瘀青,她也笑著說自己是鄉長家的媳婦,鄉長一家待她都很好。
成為寵妾後,彎彎很快有了一大筆自己的私房錢,買了幾間自己的房子當起包租婆,年紀輕輕就過著比同齡女孩好過的生活,但她從來沒有拿回娘家過。
這時候,三姑婆又出來說嘴了。
「這不要臉的賤女人,吃我們家的用我們家的,長大後為了錢拋棄尊嚴去當人家小妾。」
講完自己的故事,彎彎幽幽的問我:
小生你說說看,
到底是我的惡霸老公可惡?
還是我自己賤格?
抑或是我那些家人噁心呢?
我答不上話,只好來問問各位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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