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挑選《女巫》這部電影來寫寫呢?
1.
我很喜歡女主角Anya Taylor-Joy,也是《后翼棄兵》(The Queen's Gambit, 2020)的女主角。自從看了《后翼棄兵》,就去把過去由
Taylor-Joy 主演的電影,一部一部找來看。果然,Taylor-Joy 從小就擅長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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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很喜歡導演(也是編劇)將傳說軼事,講得這麼有內容也有層次,能夠清楚的解說歷史上的軼事,影射曾經發生過的事實(1693年的塞勒姆審巫案 Salem witch trials),卻又同時很藝術性處理隱喻與寓言,讓觀看一部電影,彷彿閱讀一部當代的歷史小說——有現代的視野、有想像力的噴發、卻也同時還有事實的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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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美國還沒獨立之前的新英格蘭時代,是個非常保守的清教徒時代,在這種極端的封閉時空,無法淌洩的慾望,就會變形成各式各類具象的他者,將當時那些對於慾望的渴望,全部投射為恐怖的人事物,並且全部污名化,其中最著名的恐怖他者,就是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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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當代有些電影或許沒有直接講到女巫,但是都會以不同的故事形式,影射清教徒時代的慾望與恐懼,例如《驗屍官》(The Autopsy of Jane Doe, 2016)明明是個現代電影,卻逃脫不了清教徒的女巫公審。所以,對女巫的故事有更多的了解,肯定對於看懂美國電影或小說,有許多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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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女巫》這故事很有趣,原本我們會以為女主角被污名化,是個受害者,但是,故事最後會大反轉,於是,我們也可以說《女巫》這電影,是21世紀對17世紀的重新解說,重畫一張女巫的圖,這張圖看起來好像就快變成恐怖片,但是最後會發現,這是個假裝恐怖的驚喜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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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倘若你喜歡看那種一部電影飽含豐富象徵意象,分析起來超乎你的想像的故事,《女巫》就是這種類型,光是「爸爸偷媽媽的銀杯」,就可以透視到這個男人的潛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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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接下來是內心話:寫《女巫》這篇時,剛開始我想到的內容,可能只有這篇文章的五分之多,但是寫著寫著,文章帶著我前進,然後隨著謬思女神的引領,不知不覺就寫到十分那麼多。後面有些想法,還真是天外飛來一筆(其實是我research也作很多),真心希望大家也都來看看,好想公開來分享呀。倘若沒有人閱讀,文章也會好孤獨。懇請趁著優惠價的這個月,快快購入吧。看過內容之後,相信你也會認同這套專案真是物超所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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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擬真蛇】
(2020 年 1 月)
等待救援的第一百五十天,董問在睡夢中醒來。她被一個長髮及肩的男人環抱著。感覺她的動作,男人低聲問:「不多睡一會?」她只是搖頭,感官還在那個緩緩而未完全滑走的夢中。在夢裡她是一個軍人,在天色永遠沒有陽光的一片鐵色泥土上,她和一群蒙面的戰士一起。那些人穿著合金製造的加強支架,像外露的骨骼,一群金屬的死神。
在夢中她下令投擲一系列的小型核武器,飛彈在半空中化為星晨,將眼前的城市完全吞噬,接下來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衝擊波,將附近他們附近的樹木和泥土完全捲起,但他們迎風而立,巍然不動,在夢中她知道,他們穿著的東西有保護功能。「董長官,任務完成。」她聽到一把電子的聲音這樣匯報,她本來要回應,但她醒了。
那個長髮的俊美男人貶了貶眼,問道:「沒事吧?」她還是沒回應,赤裸地微笑起床,眼前這座總統套房,有巨大的落地玻璃,加洲的陽光和海水味飄進來,照出了男人的臉,那是二十五歲左右時期的木村拓哉,那是一個古老的男人,資料上說他是幾百年前日本一個受歡迎的藝人。董問其實不知道他是誰,也沒看過他的戲,但這次選擇了他。她打斷了自己的惘然,開始穿起衣服,半裸著。赤裸的男人在床上半身坐起來,「妳好了嗎?」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沒有看鏡子中的他,應道:「是的,我好了。」然後伸手去按化妝檯的一個紅色按鈕,木村的聲音傳來,這次有點不一樣:「謝謝惠顧,希望下次再能見到妳。」
她又醒來了,這次是在一個醜陋的、只有一百尺的鋼鐵小房間之中。她正襟危坐著,睜開了眼,順手便將自己頭上的兩個指頭般大小的水滴型裝置脫下,推開門,外面有一個金色的落後型號的機械人等待著,它問:「還滿意嗎?」她伸出手,對方用一個儀器掃描了她的脈搏位置,叮一聲,機械人說:「感謝妳的惠顧。」正要走的時候,走廊上有兩個女人走過,她們一邊閒聊著:「……湯告魯斯?太矮了點……妳的品味會不會太古老了點?」董問等她們離開之後也跟著離去。外面已經是黃昏,她在名為「第六天」的「網絡體驗區」竟花了一天一夜,身邊充滿賭錢的男人、賣春的男人和女人以及不知道是生化人還是機械人的東西。最近城市突然多了很多人聚集,但董問不知道他們在爭取甚麼。
她身穿一襲緊身黑色功能服,像個瘦削的男人。這是富單那城的核心區域,她熟悉地找到回家的路,稍為遠離一下這種令人不悉的人多環境。在富單那城的第三環區域的一座老屋子,她走上樓梯,在中途又踩扁了一個階梯,但她沒有打算建築住在這裡的人修理它。二樓的一個單位是沒有鎖的,她將雙手收在袖子中,溫暖著自己,走進去。在雜亂的老董相機之間,有一個正在擦拭鏡頭的中年男人,他以為有客人來,但看見是董問,他微笑並繼續刷拭那個不值甚麼錢的小鏡頭。單位是昏暗的,只有大衛在檯台的小台燈之中閃耀著。
「回來了?」他帶著笑意繼續擦拭著。董問在一張不太乾淨的小沙發坐下,放下黑色的手袋,她的內心好像被蛇捆綁著,她嘆氣,然後說:「大衛,我有點事要跟你說。」大衛停的手停下了半晌,並繼續,他回道:「是的,妳可以說任何想說的。」她不敢望他,這好像一齣排演過很久的戲,在每次她離開的時候,都會演出的戲。雖然每次都有一點不一樣,但每次的終點都是一樣。
「大衛,我感到我需要離開。」
「去哪裡呢?」
「你一直以來對我很好,我也過得很安心。」她說。
「我沒有問這個,但很高興妳這樣說。」他放下了鏡頭,裝好鏡頭,並繼續用抹布抹另一個。
「但是我不想這樣下去,我必須跟你說,我感到安心,但那不是開心。」她望著自己的鞋尖說。
大衛的聲音傳來:「妳的意思是……?」
「你不問我去了哪裡?」她問。
「妳想告訴我,妳自然會告訴我。」他的語氣仍然溫柔。
「我去了中央區的『網絡體驗區』,我一直留在那裡。」她說。
大衛沉默的時候,董問繼續說:「你知道……」大衛打斷了她:「我知道,那你開心嗎?」
「老實說,是的,我感到高興,我不知道自己花了那麼多時間。我留連忘返。」她說。她望他,他的表情還是一如以往的溫和,一種屬於生化改造的溫和,他們好像都不發脾氣,即使在應該發脾氣的時候。他們是基因改造,來應付服務行業的品種。
「所以妳是不能在這裡找到甚麼?而在VR裡找到?」
「對不起,大衛。你沒有做錯甚麼,只是我,只是我行不通。」她說,但同時聽到一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大衛放下他的活兒,對她說:「我知道,我感覺到,若果我說我尊重妳任何決定,妳會覺得我沒愛過妳嗎?請不要這樣想,我愛過妳,這一刻也是,雖然生氣的時候也很多。」
大衛突然聽到董問的聲音:「等一下……」她的身影已經飄到門邊,門打開了,附著的門鈴響起來,三個蒙面的黑影進來,大衛只見到一陣紅色藍色的雷射光大作,似乎看到董問從後偷襲了其中一個,用手肘打掉了其中一把槍,在半空中搶走了,並迅速射死了其中兩個,剩下的一人並沒有被嚇倒,一槍打中了大衛的心臟,他的胸中有一個高溫融化的空洞,他倒下來。
槍客拋掉激光步槍,十把小刀從雙拳的位置伸出,董問手上的步槍,像洋蔥一樣應聲被斬成三片。那一刻她的雙手閒著,便猛力朝對方胸口一踢,對方飛彈而出,撞到一堆玻璃櫃,將精心擺放的古董相機和玻璃碎撞得一塌糊塗。蒙面客正要動彈,已看到對方已經趨至,兩把不知哪裡冒出來的螺絲批已經重重插入他的雙眼,衝力之大令頭骨也抖動了一下,血從眼框噴灑出來,卻是銀色的機油。
蒙面客在玻璃碎和相機中頹然倒下,董問離開刺客,回到大衛身邊,他還未死透,被扶起一半,又轉醒了過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她回應的聲音乾硬而短促:「說吧。」她想起戰場的歲月,在那些場域,每個人都是這樣說話,因為巨大的壓力和死亡的陰影。
「我是『存儲點』的守門人……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妳。」大衛說。她說不出話來,一向清醒的頭腦也瞬間不能反應。「但……我是一直等著救援……」
大衛繼續緩慢地說:「但妳不知道『儲存點』在哪裡,妳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守門人。我知道你想回去『真實世界』,但只是我自私,我沒有履行職責,我被發現了,隨便一方遲早都會來……他們會重置『儲存點』……」
董問看著三個死去的刺客,問道:「所以他們是歐盟的援軍?」但看起來不像,歐盟派進來的多數會是真人,而不是機械人或生化人。
她發現自己竟然在哭,眼淚滴在她握緊了大衛左手的手背上。「不……」大衛說:「相反……」然後他失去了意識,在檯燈之下,像那些報廢的相機一樣。
董問安放好他,聽到更多的腳步聲,這些人沉重的腳步魚貫而進,滿戴了整座大廈,地下,一樓,很快到二樓。然後有十個蒙面人走進來包圍她,她手無寸鐵,她看了看唯一的窗房。一個男人的聲音飄來:「外面有狙擊手,不要作這個打算哦。」一個沒有穿戰鬥服而是功能服、戴著飛行員樣式護目鏡的二洲人最後才進來,跟她維持了恰到好處的距離,在這裡她不可能發難脅持他。
「是的,千萬不要以為可以像演戲或演VR一樣,而且我們不想殺死妳,反正妳也殺了我們三個人,董上校。」那個男人說。
董問沒有回應。
「我叫羽田,我是歐盟的救援人。」男人自我介紹。
「甚麼?」
「是有點驚訝吧?我們是自己人,所以不要舉槍,大家放下槍吧,我是外交官,不習慣這種場面。」名叫羽田的男人說,十個蒙面男人聽他的話,放下了槍。羽田親切地微笑,站前了一步:「董上校,妳等待了一百五十天,是嗎?」羽田一邊讀取護目鏡的資料,一邊散發出「我知道了一切」的氣場。
「你有代碼嗎?」她問。
羽田說:「很抱歉要告訴妳,妳的直屬上司約書亞剛剛在美洲戰場戰死,在現實世界的時間大約只是兩日前,但這裡有時差,所以就這樣了。」
「要是這樣,你期望我相信你是部隊的人?」
羽田拉高護目鏡,笑了起來:「妳不用選擇,因為妳沒有選擇,妳看我們已經包圍了這裡,但我們不是來動刀動槍,考慮到長期在VR裡的人可能有一種網絡精神病,他們可能會……抵抗……真實世界的人,所以我們帶備了一些必要防護。一般人就不怕了,但妳是殺人如麻的嘛,所以我們只能如此。」
羽田瞄瞄董問身後的大衛,說道:「這位先生的死,Nothing personal,我相信妳這種軍階的人會理解。這個生化人其實就是這個世界的儲存點守門人,但正如他剛才所說,他產生了自我意識,開始拒絕協助人類進行掃描和『解鎖』,所以這只是剛剛好。我們沒猜到他竟然和妳發生了……感情關係,這真是不幸。」
她過了良久才能回答,她有一種回到戰場的感覺,但卻不是慣常的戰場,她暫且放下了雜念,回道:「所以?」
「所以我們來帶妳回家,上校。」羽田張開雙臂:「真實世界在等著妳呢。」
「但儲存點已經不在了,要重置吧?」她說。
「沒錯,重置是隨機的,但我們已經計算到位置,所以我們現在就走,外面除了狙擊手,還有直升機。」
在飛得似乎接近雲層的直升機上,羽田先生抽著煙,她坐在他對面,沒有碰過咖啡或者煙草,她坐得很畢直,臉上沒有表情。她不喜歡羽田先生,他的嬉皮笑臉像個不確定的小丑幻影,好像一個面具。她的目光拋到機外,夕陽早就消失了,星星隱約地閃動,直升機正向富單那城的外圍廢棄區飛去。這片夜景是美麗的,很難相信這些都是虛假,是電子運算的結果,不過她想到木村拓哉的臉孔和身體,還有他的動作……也許那不是真,但反應卻是真實。即使是真實世界中的人類,痛和喜悅都只是大腦裡的一種化學反應。
她突然問:「你提過的網絡精神病,是甚麼?」羽田答:「一種心理疾病吧,在VR渡過的時間越長,就越可能出現分不清楚,即使回到真實世界是他們的初衷,到後來也會出現抵抗情況。這是從東協深層獲得的情報,可別說出去了。」
「所以你們是不知道,部隊也不知道?」
「我們沒有第一手資料。」羽田說:「VR聯網出現大停電而自我封鎖的個案,0005MK2還是第一次,那是東亞協同體的城市,災難是他們的,但他們也多了很多研究資料,我們只能靠線人提供。現時我們知道,約有七百萬人迷失在0005MK2,在斷電前一刻,系統基於自我保護,切斷外部連線,系統變成內聯網,而絕大部份人的記憶串流也被修改,大部份人失去真實世界的記憶,他們以為這個世界就是真實世界。只有極少數像董上校的,很快就恢復記憶,所以東亞協同體的救援,其實也是遣返政策,因為很多人以為東協派出的救援隊是恐怖份子,他們在這裡樂而忘返,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呢。」
董問的眼光繼續流連在雲層和星光之中,她想,在真實世界不會看到這些吧?雲層已經被核戰所吹起的輻射層掩蓋。在真實世界要看到星光是奢侈的,就像找到一個有正常生育能力的人類,都不容易。而在這裡,這虛幻的世界卻是充滿生機。
「大停電為何會發生?」她問。
羽田頓了頓,笑容收斂成微笑,然後答:「東亞協同體的官方說法,斷電是因為一宗針對『聖士提反城』的恐怖襲擊,核電廠,妳知道……」
「我在進來之前,記得東協國防軍說要進駐聖士提反城,令她『回歸祖國』,這事和恐怖襲擊有關?」
羽田說:「我們的官方答案是,不知道。當然我們是反對他們單方面改變聖城的現狀,本來我軍也是要反制的,但東協軍動員不久,聖城就發生這種特大災難,所以兩國的軍事對抗就沒有蔓延到那裡。至於是誰做的,我們並不會猜測,反正東協地區不滿政府的聲音也有很多,有分離主義、有恐怖主義、有反對VR發展的真實主義者……當然東協方面也有聲音指是我們策動,但這是七百萬人的屠殺,很大的指控哦。全城的人現在幾乎都假死狀態了,等於消滅了一個城市,當然連同我們派去『工作』的閣下也一樣受到連累。」
「我不認為那是一種病。」董問突然說。
「抱歉,妳說甚麼?」
「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她說。
「因為他們不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的世界。」
「真實世界卻不一定是好。」
「這是個很老的問題了。」羽田笑說:「妳當然也說得對,外頭也有討論,是否應容他們永久滯留在這裡,不也是一個處置方案嗎?要在0005MK2裡逐個人帶到存儲點救援七百萬,還是繼續供電,就能維護0005MK2的封閉運作,那麼他們就不會死,只是在另一個時空活著。」
「不過他們就不能控制聖士提反城,不能生產,不能交稅,東協不想付再造一個資訊和金融中心的代價。」
「對,妳很懂得這個現實。」羽田說:「所以在這一秒,東協都在救援,主要都是先救他們培育的代理人、政治軍事經濟菁英,這也是他們控制聖城的一種方法。他們大多數人都很想繼續活在這裡,而不是外面。而我們閒得多,只是救援滲透到那裡的極少數人,例如上校妳。所以我私下想問妳一個問題,妳也不想回去嗎?」
她沉默下來,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此句之前的所有話都不是重點,只有這個「私下」的問題才是重點。直升機開始下降,那是富單那城的垃圾堆填區,只有巨型機械人日夜推填,沒有人煙的地方。不知為何堆填區中心有一間小鐵屋,也許儲存點就在裡面。
他們下去,直升機就馬上離開,只剩下董問、羽田和他的幾個隨從。「董上校,剛才的問題妳有答案嗎?」
「你是說想不想回去?」她問。對方稱是,那些隨從雖然沒有罷出威脅狀,但還是全副武裝,而她還是手無寸鐵。
「回去軍中匯報,那是我的職責,這與我個人想不想沒有關,像你所說,nothing personal。」
羽田望著她的臉問:「但如果是妳個人的想法?」
「我可以理解他們,就像在一個夢中,醒過來是好,但不醒來,不也是個歸處嗎?只是我不知道究竟七百萬人一起反對回歸,能否反過來影響真實世界……他們可以截斷電源,屠殺這七百萬人,但他們會死在夢中,而不是作為一個東協人而死,而是以富單那城的市民身份而死,那對他們來說才是真實。」
羽田聽完後深思了一陣,然後說:「謝謝妳,好了,我們往前……」此時有另一架直昇機很快地飛過,那不是直昇擊,那是無人機,它們在黑暗中發出了幾下紅光,羽田手下的頭顱就被甚麼炸開了,在混亂中,羽田看到一個黑暗快速貼近自己,然後突然看到背後的景象:隨從正向無人機射擊,但一個又一個的頭顱被小型炸彈炸開,然後倒下,為甚麼呢?因為他的頭顱被扭轉了180度,然後他眼前一黑,倒在董問的旁邊。她望著這些無人機攻擊完他們之後,就沒有回頭地飛走,沒入無盡的星空之中。「為甚麼……」羽田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說了這句話。
「Totally personal,只是因為大衛。」她說,然後便進入了那間小鐵屋,那是一個容量就像網絡體驗館的小個室,裡面有一個穿土色披風、純白東方服飾的十二三歲少年,像個少年的僧侶。這應該就是新的儲存點守門人。
「你是儲存點,是打算送我回去的嗎?」
少年開口說話,是一個聲音未變的少年,語氣卻是成年人的:「儲存點已經由我方重新控制,我只是個嚮導程式,現時駐守在這裡,剛才控制無人機的也是我。妳的事情我們都清楚,而妳不清楚脅持妳的人,他們不是妳的盟友,雖然要說的話,那些人跟我們還親點……離題了,不過我只能說,看到妳最後殺掉那個人,還是挺驚訝。」
董問盤坐下來,就像對方一樣。「先搞清楚。你是哪方的人?程式?」少年說:「我只是個程式,所以妳無法威脅我甚麼,妳不能像殺死那個男人一樣殺掉我。回到妳的問題:我是東協製造的軍事嚮導程式。」
董問點頭,這少年的感覺就像大衛,但少年緊跟自己程序和目標,大衛的人味太多,終於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雖然並不是非人類的消滅,究竟算不算是死亡,她不清楚。雖然她流淚,但她不知道那是因為寄托了感情還是因為甚麼。也許大衛看到自己收集的老董相機櫃毀於一旦,也會哭,那是愛嗎?
少年的話精準而沒有多餘,不透露更多。如果他是東協軍的東西,那麼儲存點原先原來不在需要遣反七百萬人的東協軍手上。她進一步問:「為甚麼你要殺掉那些男人?」
少年問:「那為甚麼妳殺掉那個男人?」
「我會回答你,這可以換到你回答我的問題嗎?」她問。
少年說:「可以。」你
「因為那男人殺了我……一個認識的人。」
「所以是復仇,單純的。」少年說,並續道:「回答妳的問題:他們是已經叛變的我軍成員,而上級已下達了格殺令。」
董問沉默下來,這麼下來她也有點搞不懂情況。但她在想如何跟這個應該不會透露過多事情的程式對話。
「剛才的人,是東協軍的叛變成員。」她說。
「沒錯。身份已經通過人面識別確定。」
「他們不是歐盟的人?」她又問。
「不是。」少年說。
「這些東協叛軍為何要假扮歐盟的人?」她問。
少年沉默了一下,說道:「透露這些人的資料,超出了我的權限,透露否決。」
董問知道問不出甚麼,而儲存點亦已不在此處,便轉身離開。在小鐵屋外面,幾具屍體還在原地。她徹底搜了羽田的身,並沒有找到任何身份辯識的東西,於是割了他的皮下晶片,正要回頭的時候,無人機已經包圍了她。少年緩緩地走出來,說道:「根據我國法律,妳是發現的敵軍人員,我要將妳移送上級。」
她問:「我不會抵抗,但我打算交換一下條件,有沒有興趣?」
「先說說。」少年說。
「我希望知道這些叛變軍人的底細,他們有可能知道歐盟軍的事情,我希望你們將這些屍體的分析報告跟我交換,而作為交換,我會將我們在聖士提反城在做甚麼事,告訴你們。」
少年沉默了一陣,問道:「妳是指貴國在聖士提反城的滲透活動。」
「我只可以保證,我自己的那部份。因為我的上級已經陣亡,所以我已經斷線,只有自己的部份。」少年說:「等一等。」他的雙眼轉為腥紅色,眼睛失去了焦點,兩分鐘之後,眼睛轉回正常,他說:「已經溝通過,我們會照樣將妳捉拿,關於間諜網的事情我們還會自己查。」
她嘆氣:「等一下……聽聽另一個提案,我會透露更多的事情:剛才這些人以歐盟軍的名義接觸我,雖然不知是甚麼理由,但他們其實是你們的人,而且還是叛軍,所以外面的幾個人死了之後,他們的伙伴也會調查並且找到我,只要你們等著,就可能接觸甚至抓到他們。所以你們只要不在這裡抓我,就可以找到叛軍的情報。」
少年又運算了一陣,然後答:「上層表示可以,但我們會密切監察,妳逃不掉,0005MK2是我國的伸延領土,所以不要抵抗。妳應該回到自己的住處,等待叛軍的接觸。」談好條件之後,董問離開了鐵屋,搭乘了往返堆填區和城市的維修機械車隊回去。在這裡她沒有家,但在真實世界也似乎沒有。她回到大衛的相機鋪,這家生意不算好的古董店叫作百家姓,大衛曾經跟她說,那是他從一個老人手上頂手的。
她僱用了打掃機械人將三個刺客的屍體扔去機械人墳場,至於大衛則埋在三環區的地下墳場。雖然真實世界的人聲稱這一切都是電子運算的感官結果,但埋葬愛人的感覺似乎也一樣,分不出來,至少她在真實世界沒有埋葬過人。三環區的地下墳場是一個模仿巴黎地下的地方,出來的時候還下起了毛毛雨,天色就像核戰之後的天空那樣灰暗。
等待救援的第二百零五日,富單那城爆發了一場內戰。反對VR發展的群族和支持限制發展的群眾,在立法局前爆發衝突。附近的扯皮條說,雙方都有人進入商業區搶略,鎮壓機器人進入封鎖了現場並進行抓捕。
滿臉毒瘡的扯皮條抽著煙問:「妳怎麼看呢?妳支持還是反對?」董問回應:「是關於VR的嗎?」對方說:「是啦,我的女孩都沉迷和VR男人做愛,都不工作了,我個人是有點反感。」
董問笑道:「你不是也吸毒嗎?」扯皮條假怒,然後又笑起來:「人人都有想要逃避的東西。但我還是養著她們啊。」董問突然說:「如果我跟你說,這個世界才是VR,你只是在這裡沉睡著,沒有事情是真的,你在外面有一個真實的人生,那你還會繼續嗎?」
「他媽的,妳也吸藥太多了嗎?……但怎麼說呢,老子才不管甚麼是真甚麼是假,老子還有一堆帳單要交,有一堆馬子要養,這裡是VR,麻煩的事情還是一樣,畢竟VR還是設定得跟真的一樣吧?」
董問想,的確是一樣的,在真實世界有反對VR的人,因為所有人最終沉迷進去,去找新的世界,就像哥倫布找到真的世界、歐洲人進入美洲一樣。「嘿嘿嘿……」扯皮條笑著問:「如果這些鬼話成立,那麼我也可以說,我才是來自真的世界,妳才是VR中的程式,妳以為是真人,也是設定出來啦,你在真正世界的記憶都是人造的,就像我隨時也可以找人植入一些我自己喜歡的記憶,也可以刪除不喜歡的。」
她的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微笑跟他道別:「也有可能的,但你也說得對,我還是要吃飯或做其他事,再見。」
在三環區的一間水泥酒吧,她坐下點了一杯咖啡。最近發現這間酒吧也張貼了支持VR發展的海報,支持的理由似乎是:進入和建立自己的世界,是每個人的自由和人權。明明沒有人進來,但有一個穿休閒黑色西裝、茶色墨鏡的男人進佔了她面前的位置。「我們觀察了很久,妳不能隨意提到這個問題。」
這些人監視她已經一陣子,一開始有點不習慣,但日子久了還是可以習慣。畢竟她是軍人,在一個巨大的監控網絡中生活,在這裡,所謂的0005MK2,即使是被少許人監視著,似乎已經是最接近自由。
「為甚麼呢?他們才不會相信。你們不是想他們醒來,回到真實世界嗎?」她透露出一點抵抗的意思。
「不是用這種方式。」那男人說:「他們需要在我們的監護下才能回去,否則太多的覺醒只會造成騷動。這裡的人為了是否容納發展VR,已經進入內戰。」很不幸,VR已經封閉運作,裡面的設定都不能更改,只能任由自己獨立地發展,外面的人不能大刀闊斧地改變這裡的人和程式的行為。那個男人脫下墨鏡,她發現對方的雙眼是兩條細細的線,暗黃色,像恐龍或者蛇的眼睛。
她醒來了,才發現自己在百家姓睡著了,瞬間之後,她發現客廳中有人,但不是慣常監視她的人。她從內堂走出去,沒有一個沒有部隊保護的老人,他穿著老式的休閒西裝,高而瘦削,一種像藍球員般的高度,皮膚死灰的,好像患著病。他已經在檯店前的椅子坐下,撐扶著一條手仗,上面鑲著紅寶石和一條銀色的蛇,好像一具來自舊世界的文物,在那個年代,還有真正的金屬和寶石。
「應該是大衛的。」老人看到她的時候說。
「你是客人嗎?」她說:「抱歉,大衛已經過世了。」
老人沉默了一陣,他打開檯燈,將自己沐浴於微光和飛舞的塵埃中。「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羽田先生的事。」
好一陣子,董問才搞得清楚眼下的事情。就像上一次,她望了望窗戶,但上次她是想逃走,但現在她不需要逃走。對方只是一個老人,而且外面也沒有人包圍。但不知為何她有想逃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據說妳跟東協的人達成了甚麼協議。」老人說:「但妳殺死羽田,只是純粹因為大衛的事情吧?妳看來是這種單純的女孩。」雖然對方應該是來自己的麻煩,但不知為何她也跟對方說起了幾句真心話:「單純是個褒義詞,我靠著不單純活到今日,我本來會淪為東協的階下囚,但我讓自己成為誘餌。這位不知甚麼先生,你最好快點走,因為東協的人在監視我,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
老人笑,似乎毫不擔心:「所以……你自由的成為一條誘餌,才能回到江裡自由暢游嗎?我本來有點因為樣子而喜歡妳,現在我更喜歡妳了,因為我們不也是如此嗎?我們來到這裡,才知道甚麼是自由,但我們的生命背後,只是連著一條電線,基本上是這樣。自由很虛無,很愉快,但也很容易斷線。」
董問一時間有點迷惑,說不出話來。
「你認識大衛?」很久之後,她才打破沉默。
「認識,這裡是我送給他的。」
「是你?」她問,忽然記起大衛說過是一個老人。
「大衛是通往真實世界的船夫,也是我來到這裡之後最初認識的一批人。」老人閒話起來:「大衛的職責是做儲存點的守門人,但他最後開始討厭自己的天命。這件事,東協的人就不明白了,但守門人的工作,就是自我消滅,他的工作是淘空這個夢幻世界,但他也是這世界的一份子。如果你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世界,那你現在的生命又算是甚麼呢?你永遠都是那個真實的撲人,那個真實永遠在敵意的包圍你、否定你。而且現實來說,那個世界一點也不好,所以他慢慢就不喜歡這個設定了,之後我就找了這個地方,讓他把自己藏起來。」
「這不也符合你的路線嗎?你們不只反對真實的世界,更不想其他人覺醒。」
「妳認為那算覺醒嗎?在這個世界,也許只有我們這些極少數的人,知道外頭有另一個世界,有誰人比我們更覺醒呢?但外頭的真實世界是甚麼呢?那是一個生態已經超過了毀滅臨界點、全面戰爭、人口越來越少的地方,而且大家都更愛置身於各種的電子夢……但最終人類已經發現,自己從哪裡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這一刻在哪裡。在電子的空間,我們保留了人類最繁榮的時光,可以發展各種文明,就像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這裡的設定是全面戰爭之前的世界,那是最好的世界。」
「所以你們才不想回去?」她問。
「他們叫我們走私者。」老人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輕藐的:「但在我看來,他們才是走私進這裡的人。他們叫我們做恐怖份子,但他們對這個世界來說才是恐怖份子。」
「這位先生,你的肉身在哪裡?」她問。
「我叫史力克。」老人補充。
「S-N-A-K-E,蛇先生。」她試著激怒他,不知為何董問覺得對方應該是敵對者,她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有些人這樣叫我,我也挺喜歡。」史力克老人說:「總而言之,這裡已經自我封鎖起來,有入無出,但就像天堂一樣。大衛是後門唯一設定的儲存點,東協和歐盟的人都滲透進來,我們是第一批滲透者,但發現這裡才是我們的應許之地。這兩班人都想爭奪他啊,東協想借助他,救回自己在聖士提反城的代理人權貴,歐盟則想殺死他,讓系統重置,拉長聖士提反城東協勢力的復興過程。但我們更厲害,我們將大衛藏起來,這也是他的意願。」
「但你們殺了大衛。」
「因為東協最終找到了他,所以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因為妳只知道富單那城是0005MK2的存儲點所在,所以妳來到這裡等待救援,卻不知道大衛就是存儲點,大衛則為了你而留下來,不聽我們的勸告定期轉換場所,也許這就是東協找到他的原因之一。」
「你說得很像為了自己開脫,把事情說成是我的關係。」董問說。
「沒有,這是戰爭,就像妳也殺人,為了自己,為了國家。」史力克說:「我是最尊重自由意志的,即使大衛只是活於這個系統,並不是真實的東西,就像鬼魂……但他的意志,我們沒有不當一回事,包括我現在對妳那麼好,都是因為他請求。本來妳殺了羽田,我應該做點甚麼報復才對。」
董問記得在直昇機上,羽田問了她是否想回去「真實世界」,那似乎是蛇先生的意思。
「羽田說自己是歐盟的救援,其實不是。」董問說:「但我知道歐盟不會派人來救我,所以我知道羽田一定是其他人。」
「妳很清楚自己為甚麼人效力嘛。」老人敲了敲手仗:「現時妳還想回去嗎?」
她搖頭。「我不是認同你們的理念,我是回不了去。歐盟知道我跟東協合作,不會對我太好;而你們是甚麼,你們是前東協軍,也好不上多少,總之,我滯留在這裡了,情況是這樣吧?」
老人補充:「是永久滯留。不過,真實世界的人不也永久滯留在真實世界嗎?我不知道我們跟他們有甚麼分別。他們看輕我們,總是要否定我們,但我們也可以用同一個理由否定他。在我們以外的人都是虛幻。聽起來有點傲慢?但自由的感覺不錯就是了。」
老人只是說了很長的話,並且以「大衛想妳過得好」強行留下了一個通訊代碼,就徑自離開,沒有戰鬥,沒有人傷亡。自那天起監視她的人,好像就消失了,之後她發現蛇先生的人有參與在富單那城的示威之中,一群用蛇來做文宣吉祥物的人在電視上、網絡上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總是覺得那是蛇先生隱秘地顯露自己。他們是反對VR發展的,這有點諷刺,但在現實政治也不太奇怪,好像革命的人在成功之後會反對革命。如果在這個世界發展VR,這裡也會出現另一個客人比主人大的情況,然後另一個蛇先生就會出現。
有一次董問也參加了抗爭,也受了傷,但不是因為她反對VR,只是因為想嘗試一下受傷。她真的這樣直言,以致那些在現場認識的人,因此認為她是個有情緒病想自毀的女孩。但在那場抗爭中,很多人某程度上也是在自毀,但那也是超級真實的東西。受了傷,會痛楚。
董問不知道究竟東協的監視者消失,是蛇先生動的手腳,還是因為要應付這個世界的政治紛爭、人力資源不足所致,但最終她安全地離開了富單那城,在出境成功的時候,她感到一種在這個非常真實的世界裡的一種不真實感。在離開的路上,董問造了個夢,夢到蛇先生,他在夢中問:「如果路易十六不死,那革命算是甚麼呢?」沒頭沒尾的。
她醒來之後,忽然覺得也許真實世界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必需死的存在,不然他們在這裡就成了次等的生命。這也許就是革命的理由。
在路上,出於好奇,董問向那個通訊代碼發了一個訊息:「之後我應該做甚麼呢?」一天之後,她收到回信:
「做甚麼都行。」
那是董問不需要等待救援的第一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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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閉型認同 在 瞿友寧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1895年電影發明,一百多年來,創作者前仆後繼努力創作各種類型,尋找故事,想方設法創新,但還是最終有些故事情節會重複發生,有人戀愛、有人歷經生死、有人爬山,有人潛水,大家應該也是每日三餐,沒有改變,畢竟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所聽所聞感染著我們,我們於是創造了一個共情的社會,有時也互相影響著。
後來,我仔細想過,穿衣服都可能不小心撞衫,創新一個故事,如果想要與眾不同,就該回歸每個人的成長經歷,那細微之處,那不同的情感,和你即將説的故事結合,就會產生化學變化,其表達有所不同,而有了創新的可能。
今天冒出了憲哥這則新聞⋯⋯
討論到刻在你心底的名字 這部電影的主題曲《刻在我心底的名字》
本來沒有想理會,因為這個世界偏頗的觀點本來就很多,説越多真相未必會更淸楚,而且眼觀世界,該關心的事情本不該停留在此,但是瀏覽新聞之外,居然看到同行有些朋友,甚至我的師長也都開始認為似有相近,甚至冠上抄襲,批判不齒,看了覺得原來片面之詞影響如此之大,我想我好像是不是能説些什麼事實給大家知道,並非想對抗質疑的言論,只是想忠實呈現另一種聲音,也覺得盧廣仲無端承受這些,更是沒來由的無辜,歌既非他填詞譜曲,也非他製作,他只是位演唱者,代表團隊去領了這個奬,也非他個人,不是嗎?
對於電影創作,既然都有可能不小心和別人雷同,那如何忠實地將自己獨特的情感和生活經驗貫入,尋找創新的可能,這就是我們一直在努力的事。
歌曲不也是這樣嗎?一首歌從Demo開始,詞曲、編曲、製作、演唱者好幾關的調整,每個人都用自己的人生經驗和感情去加注在其中,才出現現在的版本,更不要説這首歌Demo剛出來到現在,身為電影監製的我,還不停退回去請他們修改每一個環節,才呈現出如今的樣子,好不好聽,見仁見智,這部分交流討論,甚至説哪段相近,都該謝謝並尊重評論者,但是冠上「抄襲」我真的覺得是欲加之罪,就智慧財產權的法律層面也已經觸法,這何等嚴重?如果任一方言論,一句話抹煞所有人拚死拚活的努力,這我真的也覺得這樣是對的?是好的嗎?明明每個人都想創新,創作出最好的東西,卻被説成像是翻出樂譜,一個一個音符複製貼上的小偷,情何以堪?
我不確定作曲老師有沒有受到那首西洋老歌的影響,至少我知道每位創作老師在其中來回的不停嚐試,推翻,再創作,早已修改了不知道多少版本,而這些日子從來沒有人談到這首西洋老歌,因為我們從來沒有想師法、模擬或抄襲經典西洋老歌的任何一部份,各位試想,有需要有必要嗎?創作老師真的有江郎才盡必須挖出經典歌其中一段,才能完成這首歌,更何況這首歌未來會給很多人聽到,躲藏不了,被指涉嫌抄襲,未來還怎麼創作下去?一句話這樣傷害創作者,適合嗎?
回憶之前努力的過程,這首歌從我第一次聽到,到最後完成,我們所有人來來回回不停修改,努力了至少三個月,才完成了這一首可以感動我們自己的歌曲。
情感是會傳染的,因為我們每位為這首歌付出的人,都是用盡所有的情感,或許這也是最後它才能感動這麼多人,造成全世界各地都有人在傳唱的原因,難道全世界喜歡這首歌的人,都是年輕到沒有聽過Reality ?或是大家都看到國王穿新衣,閉口不談或睜眼説瞎話?真的適合一句話定義一件事,用強硬的批判傷害一群努力的人?甚至斷定評審專業,整個音樂圈向下沉淪?抱歉,有點難認同這是一位愛音樂的前輩的建言。
很抱歉這段發言不是針對憲哥,只是認為我們看一件事情,真的不能用自己的觀點,就必須強迫所有人接受,甚至用誇張的話語去影響別人,希望我的這段話,有努力做到客觀平靜,講理分析,謝謝大家。
🌼以上言論僅是我個人感想,沒和任何人討論過🌼
#刻在我心底的名字
#刻在你心底的名字
以下是借 噓!星聞 的整理對照,供大家參考,沒有質疑或評論這篇報導之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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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Ptt論壇上,又出現了鄉民在討論「葉佩雯」的話題,我記得我在某支試駕影片結尾,有說要來聊聊這個話題。
來吧,就是今天。
內容請看影片,結論:
我相信每家都跟廠商合作過,但每次都雀屏中選?別想太多,這行業的景氣一直都沒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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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影片內容的文字稿:
我們經常都可以看到某些影片或者是文章下面的留言,說這篇就是葉佩雯,然後開始批判這種收錢的行為,或是推論一些他收錢的可能性。
其實只要是經營媒體,不管是大企業的媒體,或者是個人經營的自媒體,跟廠商合作作業配,這都是無可避免的,而且有更多的時候,這是媒體必須賴以為生的謀生之道。
道理真的十分簡單,因為每天要發佈那麼多的訊息,或者是定期要發佈很多消息給沒有付錢的社會大眾知道,這些人力、物力,當然也要靠收入才能有辦法繼續堅持下去。
因為媒體提供的就是內容傳播,所以他們賣的就是消息的置入,他們不是實體店面,所以沒辦法從實際的商品中,跟消費者換取利潤。
也有部分媒體有從事實際商品買賣的項目,但是以公司經營的角度來說,實體銷售是實體銷售,媒體經營是媒體經營,這又在內部方向上面兵分兩路來進行。不要以為在公司內部從事實體銷售的部門,會跟產出內容的媒體部門,因為是同公司就能和睦相處、互助合作,這個事情是不存在的。
說到這邊相信很多朋友都會認同這個講法,但是一定也有人會說:
「業配沒問題,但是你不要假裝公正,但骨子裡其實是業配,這就是欺騙的行為!」
沒錯,我也認同這樣的做法,但事實上,這是非常難以執行的一件事。
因為廠商手下的行銷人員,他們希望的行銷模式,就是以有口碑的媒體人講出具有公信力或寫出具有值得信賴的話語,來推薦自家的商品。他們不希望內容像電視廣告那樣直白明顯,因為那樣的說服效果並不好。充其量,也只能說加深觀眾印象的效果而已。
舉個例子,你可以發現某些內容不是業配的時候,創作者他敢大膽地標明「這不是葉佩」,但其他被懷疑是有業配合作的內容出現時,你會發現並沒有人明顯的標注「廣告」之類的字眼。因為當廣告或業配的內容被明顯標示時,這個訊息就很容易被忽略跳過,或者是直接被判定為不具參考價值,這肯定不是廠商付費之後希望得到的結果。
有人會說,難道你們做媒體、記者,就沒有一些職業道德嗎?你不就應該替觀眾消費者把關嗎?
真的應該是這樣沒錯,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教科書的內容,在現實社會上有時並不管用,聽起來蠻慘的,可是實際上就是如此。
尤其是當公司的盈利來源,有非常一大部分是廠商所提供的廣告支出時,這時候在接下業配時,想要堅持自己理想原則的底氣,當然是非常不夠的。
我也非常老實的承認,我在媒體公司上班時,也以爭取到廠商的預算為榮,只要能爭取預算進來,我在老闆面前就有面子,我在同事面前份量就更充足,我以爭取到廠商預算為優先考量,這個想法,最後出來的當然就是內容上面不敢得罪廠商,下筆之前三思而行,完全無可厚非的狀況啊。
沒錯,曾經我在剛入行時,也覺得應該就事論事,說實話做真正的媒體人、替讀者觀眾把關,但是當你的內容送到上面,被主管曉以大義之後,一年兩年三年下來,你也知道遊戲規則是什麼了。也有人會有所堅持,所以大致上當他感覺氣氛不對,很早也就離開這個行業了。所以說,不是每個人的想法都那麼業配,而是很多願意堅持原則的人,他們的確很有可能不會在媒體界流連太久。
所以我現在結論就是:媒體人就是拿錢辦事,毫無職業道德嗎?
當然也不是這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德底線,但是我們在面對這樣子艱難的環境中,如何能夠一方面生存下去,另一方面又不違背自己的道德良知,這就是一個輕重的問題。
是的,有時候你看到的是:重重提起輕輕放下,臨時失憶忘了提,形容詞好像模棱兩可,優點講了20分鐘、缺點講了20秒,這些拉拉雜雜的現象,就是輕重之間的拉鋸。
說重了,下一次的預算可能再也不會來了,說輕了,觀眾現在就用鍵盤好好給你上一課!
不過我真的跟大家講,有時候大夥期待媒體人該如何罵這台車或這件事,但對方卻沒有做出滿意的表達時,真的不是業配所造成的,只是長久以來,我們講話至少會比較文雅,有些形容詞會點到為止而已。很多事情真的不需要說的那麼激動~
真的不要跟我說有些網紅開口閉口都是三字經、很帶種,這在我們車界真的是完全不可能看到的事。
另外,跟廠商合作久了,彼此都是有交情的,所謂見面3分情,下手一定要砍到見骨才能停嗎?
我們車界的媒體人,說真的比較老實,就像直男一樣,不像政論節目的名嘴,充滿了誇張的綜藝效果及表演慾,所以麻煩不要期待他們會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表演,想要看罵人,不如到大型論壇看車友的留言回覆,那樣比較過癮也比較快。
一定也有人會說,我看有些車界媒體人上了電視,倒是挺會演的啊。沒錯,當到了電視這個平台之後,電視製作單位要的就是那樣的效果,我相信那些政論節目名嘴,私下跟他講話一定沒那麼激動,但沒辦法,這就是遊戲規則。能照著規則走的人,就能夠在那個平台繼續留下來,如果像我這種講話平淡無奇的,就只能留在自己的網路世界,這一切都是很公平的。
其實,每個人都在被現實所支配,營利單位就被營收支配,就算是上學的學生,也要聽師長爸媽校規的規範,不是每件事情都能想做就做,可以完全不考慮後果。
我相信上班族一定很多時候的人覺得上面的主管很瞎,或是主管也會覺得下面的手下怎麼老對著幹,但是真的不爽,難道就離職嗎?或者是把那個傢伙給開掉嗎?不都是還有一大片模糊空間,彼此都在妥協,都在拉鋸或是磨合中。
業配就是這樣,你覺得這家伙沒有道德底線、或是沒有良心,但他也有很多無奈,我們看不到,只有他自己默默的吞下去。所以我們在看任何消息時,都可以持著保留的態度,可以參考對方釋出的訊息,也可以堅守自己的印象,但是留言攻擊一下對方,其實也不是那麼必要。
有很多朋友喜歡猜測我們車界的影片都是收了業配錢才播出或發布的,我可以很老實拍的胸脯跟你保證,有部分是業配收了錢,但是絕大部分都是沒收錢的!
真的每支影片都能收點錢,那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看到就有很多同業消失了、幹不下去了、轉行了、倒閉了,車商真的錢多到這樣子亂撒嗎?
這行業真的這麼幸福美滿?
這簡直是幻想的太離譜了。
很多沒收錢的內容,被大家看起來像是業配,就是我前面所說的,因為擔心說話太刺激被廠商討厭,以至於以後沒有合作的機會,加上彼此之間本來就是互相認識的,所以下手就會有輕重,言語就會帶保留,只是如此而已。
當然,有很多同業朋友她本來說話就是那麼的溫文儒雅,並不是什麼業配的問題,他的談吐本來就是比較溫馨,這都不用懷疑他們的內容都是收過錢的。
就我自己的例子,我剛才不是說過我以前在公司以接到葉配為榮嗎?那現在為什麼不去找葉配了呢?不是我良心發現,或者是我知道悔改了,而是我實在是了解在這個業界要接到廠商的業配錢,實在是有夠有夠難啊!
我的個性說白了、不是那麼隨和的人,所以我知道我一個人獨立作業肯定是拿不到錢,既然拿不到,那就乾脆別拿,想都不要想,自己不要去跨那一步,這樣子活得會快樂些。
我在業界也有一段時間了,看過很多同行絞盡腦汁跟廠商爭取預算,但最後廠商就是一年只給個3、5萬,合作個一次 ,然後剩下的日子完全不做任何配合,就算你提了再好的合作案,對方都是敷衍你,不給你合作的機會。這樣子真的很磨人!
給的錢少的可憐,然後接下來的一大段日子,你很多事情的報導方向就會語帶保留,怕傷了和氣,破壞下次的合作。其實廠商也真的沒有付錢給誰~
於是當我獨立出來作業後,我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了,所以才會說我要找另一個營收的管道來支撐我自己做下去。
如果真的每次影片都能收錢,你以為我會像現在這樣孤零零地一個人過著嗎?我的影片還會保持中立、有時講出廠商不想聽的話嗎?我有那麼神聖嗎?我自己都不這麼認為。
有錢能使鬼推磨,鬼都能動了,何況我還是個人。
最後這段話留給廠商的行銷人員:
其實產品能不能賣,真的不能只想靠包裝。
本來就是能賣的產品,之後再加上好的包裝才會賣得更好。
我看過有廠商找周杰倫來當代言,或是找車界大咖來做業配,但後來這些產品真的都大賣了嗎?
並沒有啊。
原本產品設定是能賣的,之後再找口碑人士來行銷,等於是錦上添花;而原本產品設定就不到位,找誰來都無法起死回生的。
另外,總是要求媒體人員把業配內容包裝成真實客觀的樣子,但其實現在的觀眾讀者都很聰明,一眼就能看穿這個伎倆,這方面真的不要太天真,倒不如把產品的規格配備、價錢,一開始就真真實實的弄好一些,這樣子我們在幫忙做業配的時候,講出來的話、寫出來的字,才更有底氣更加具有說服力。
推薦閱讀:第一美人「葉佩雯」出席各類媒體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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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不會有字幕(我手邊沒有人力)(但你有興趣也可以幫我上字幕)、不要用粗話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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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今日社論2020年08月19日(100蚊獅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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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社評
政府推出第二期「保就業計劃」,資助企業出糧,本港兩大超市及大型物業公司申領資助,需要接受附加條件,諸如提供減價優惠或回饋業主。疫下香港經濟疲憊,不少企業面臨裁員倒閉壓力,「保就業計劃」本意是透過資助困頓企業出糧,幫打工仔保飯碗,由於要快捷簡便,申請門檻很低,具體執行操作,容易出現不公平等爭議,部分申領資助企業疫下損失輕微,當局有理由要求它們負起更多社會責任,與民共渡時艱,關鍵是確保細節安排真的便商利民,避免一法立一弊生。疫情曠日持久,政府銀彈有限,津貼出糧保就業,資助行業對象需要精準,亦要盡力防止濫用,部分無良僱主取巧走法律罅,當局應嚴肅跟進。疫情重挫經濟,政府先後推出兩輪防疫抗疫基金「撐經濟保就業」,第三輪亦在籌備之中,具體規模未定。「保就業計劃」(下稱「計劃」)是第二輪防疫基金的主要項目,港府仿效多國做法,撥出810億元資助企業出糧,條件是受助企業承諾不裁員。
蘋果頭條
天文台在凌晨3時40分,發出1號戒備信號,指位於南海東北部的熱帶低氣壓已增加為熱帶風暴,正式命名為「海高斯」。至下午2時20分,天文台改發三號強風信號;按照現時預測路徑,「海高斯」會在今晚至明早於香港西南約150公里內掠過。熱帶風暴海高斯下午5時集結在香港之東南約210公里,中心風力達每小時85公里,其後風力逐漸增強,至晚上8時,海高斯升級成為強烈熱帶風暴,中心風力已達每小時90公里,逐漸靠近本港。晚上11時,強烈熱帶風暴海高斯集結在香港以南約110公里,即在北緯21.3度,東經114.3度附近,預料向西北或西北偏西移動,時速約20公里,移向廣東西部沿岸,而海高斯的中心風力更高達每小時105公里。狂風暴雨無阻市民觀浪興致,多名追風人晚上冒著風雨前往杏花邨海濱長廊觀浪,其中有人身穿雨衣,亦有人舉傘靠岸追風。
東方正論
政府抗疫不力,導致疫情反覆,經濟振興無期,各行各業水深火熱,官員百無一用,一味用錢救亡,先後推出兩輪「防疫抗疫基金」,昨日宣布將推出第三輪,金額以千億元計,可是廢官用錢也用得比人差,首期保就業計劃甩漏甚多,第二期保就業計劃將於本月底展開申請,但公布的細則又再度惹人非議。政府規定兩大超市百佳及惠康在申請第二期保就業計劃後,須在九月至十一月期間向顧客提供各方面的減價優惠,或為弱勢社群或非政府機構提供超市現金券。而所持理由令人啼笑皆非,政策創新與統籌辦事處解釋第一期計劃有三百七十多間獲補貼的大型企業,當中逾七成屬受疫情影響的行業,如零售、餐飲、旅遊及酒店,相關企業值得批出補貼,但超市感覺上受影響較小。
星島社論
出版通識教育科教科書的出版社,日前已應教育局要求上載課本修訂後的勘誤表,把大部分敏感議題刪去,但有教育界人士核對內容後對本報表示,發現仍有部分內容或牴觸《港區國安法》相關條文,擔心誤觸紅線,促請當局覆審。據悉審書程序在立法前已完成,故使內容未能兼顧《港區國安法》生效後的要求,教育局強調課本不應有違法內容,認同有需要時可重新審視。六家參與「專業諮詢服務」出版社,日前陸續公布經教育局審批,旗下通識教育科課本修訂的勘誤表。有教育界人士核對個別課本的勘查表後,發現雖然公民抗命等激進議題被刪,但個別內容卻有可能牴觸六月刊憲生效的《港區國安法》,擔心與學校將開展的國家安全教育有所矛盾。
經濟社評
第二期保就業計劃將於月底接受申請,港府昨天宣布微調申請細節,要求受疫情影響不大的兩大超市,及大型物業管理公司回饋市民,顯然是要理順之前一刀切所衍生的問題。雖然細節未出台,但當局務必盡快訂立回饋機制,確保超市「真減價」,讓市民受惠。特首林鄭月娥昨表示,首期保就業計劃已大致完成,有逾14.8萬名僱主獲批款共439億元,190萬名打工仔受惠。第二期計劃月底會展開,當局在檢視落實第一期計劃後,將要求20多間大型物管公司收到補貼後,回饋至少8成給業主和業主立案法團,兩大超市需為顧客提供減價,向弱勢社群提供現金購物券。當局針對性微調第二期保就業計劃條件,皆因當初推出計劃時其中一個重點要快,疫情衝擊各行業,為了盡快把錢發放到企業手,故在設計上採取簡單快捷處理原則,只要企業承諾不裁員,將補貼全數用在員工工資上便合乎資格。
早閉型認同 在 偽學術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自從2016年的《殘穢》後,大概《#犬鳴村》 算是比較符合日式恐怖(j-horror)的電影。這類日式恐怖電影,大概以2000年前後的作品為尚,像是《七夜怪談》、《鬼水怪談》、《咒怨》等等,這些作品用較為緩慢的步驟營造壓抑氛圍,透過日常的家庭空間與生活感,讓幽冥世界與真實世界混合成一個獨特的世界觀。我們就趁著鬼月的到來,談談作為日式恐怖電影翹楚的清水崇,及其最新作品《犬鳴村》,還有日本「#心靈地點」(#心霊スポット)的文化社會學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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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內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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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怖大師清水崇,你累了嗎?
▶ 超有名的「舊犬鳴隧道」都市傳說
▶ 心靈地點的文化社會學考察
▶ 《犬鳴村》的早期恐怖電影口味
▶ 太多揭露就沒有恐怖
▶ 恐怖片裡包裹的社會主義與家庭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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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rstory 聽這裡:https://open.firstory.me/story/ckdu3i8hvoi4w0880j5qy3bwu?ref=andro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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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otify 聽這裡:https://open.spotify.com/episode/6GgjjiOn34FwghnvguK5mN?si=1fpeCODwSnW2x1oB_iSwB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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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整論述提供閱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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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崇導演以2003年的《咒怨》為代表作品,這部作品延伸開展出近20年的恐怖IP(intellectual property),共約有8部,像是續集《咒怨2》,或是外掛的《呪怨 白い老女》(2009)、《呪怨 黒い少女》(2009),近期就像前幾集談到的Netflix《咒怨之始》(2020),還有美國版的《怨咒》(The Grudge, 2020)。算是一個做好做滿的恐怖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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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崇或許自己覺得伽耶子看膩了,開始展開新的系列計畫,他以日本知名的「都市傳說」、「心靈地點」為基礎,目前展開《犬鳴村》、《樹海村》兩部電影系列,為「#實錄的恐怖村莊系列」(実録!恐怖の村シリーズ)。犬鳴村,指向「舊犬鳴隧道」的恐怖故事,而樹海村則是關於富士山下自殺森林的都市傳說。兩者都有真實的傳說脈絡,也是認真的「心靈地點」。但是,甚麼是「心靈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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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靈地點的空間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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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命館大學的宗教社會學研究者住家正芳(2004)認為,1970年代是日本心靈主義的源起,傳播媒體上瀰漫著各種預言、幽浮、超自然現象的論述內容,像是電視節目設計了讓民眾投稿心靈寫真的單元。如Giddens所談及的「#後傳統社會」(post-traditional society)的特徵,新興宗教與認同的興起,這類觸及地域認同解離、心靈體驗探索的議題,成為一種流行(福西大輔,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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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全日本心靈地圖網站」(全国心霊マップ心霊まとめサイト),截至2019年為止,整個日本共有1690個地點。心靈地點可分類成「隧道」、「廢墟」、「山林」、「墓地」、「病院」、「海川」、「橋」、「學校」、「神社寺院」、「公園」、「其他」等12種,各自依照地點的空間敘事而被產生。鈴木晃志郎等(2020)則展示心靈地點的GIS數據呈現,從研究的分類可以發現,心靈地點時常出現在「社會與經濟弱勢者」、「智能與身體弱勢者」、「廢棄處理設施」、「地形限制設施」等逐漸遠離社會生活的公共空間,例如「舊犬鳴隧道」就反映出水壩設施公共計畫下所犧牲的社會弱勢壓迫與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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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犬鳴隧道的都市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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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一下「舊犬鳴隧道」的恐怖故事吧!犬鳴村位於今天的福岡縣宮若市,如今在地圖上已找不到該村莊,已淹沒入1994年興建的水壩中。此地自古名為犬鳴谷村,不過現在大多數人習慣稱犬鳴村。也因為封村,舊的犬鳴隧道便禁止通行,而隧道中其實還有村民存在的傳說,自此不脛而走:這個犬鳴村一個賤民居住的地方,因為不公平的對待,村民們拒絕與外界有任何接觸,甚至連整府都設立「#前方將不適用大日本帝國憲法」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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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犬鳴山的各種傳說大量被反覆傳送。漫畫作品、小說、網路鬼話、民眾自製影片,無論虛實真假,都以犬鳴山作為故事背景,創作者們想像著村莊被封閉與限制的各種可能性。像是這裡住著左翼份子、痲瘋病人、遺傳著畸形模樣的村民、被遺忘而淹死的村民,他們與這個地方以一種負面的姿態存在於架空的地理中。雖然實際上來說,根據《#犬鳴鉄山由来書》在江戶時代起,是一個製煤鐵為業的村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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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崇的《犬鳴村》基本上沿用都市傳說的原型與謠言流傳的架構,講述一家人在去犬鳴村探險後,被村民鬼魂纏上的恐怖故事。被鬼嚇死了人,大都是在日常的居家空間中被「淹死」,這也埋下了「犬鳴村」誕生的因果關係解釋。故事中的女主角森田湊(三吉彩花 飾),在劇中表現優異,為了拯救自己的家人與血脈,深入村莊揭開犬鳴村民慘死於公共開發的暗黑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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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合早期日本恐怖觀眾的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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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完「操作型定義」:清水崇的電影語言,與心靈地點的概念。就開始進入《犬鳴村》的批評吧。影片開始時,清水崇運用youtuber前往心靈地點的靈異影片「實錄」作為序曲,恐怖氣氛的拿捏非常細膩:攝錄機的晃動鏡頭,幽暗的廢村,youtuber的企劃執著,在在都趕上當下新媒體的潮流,也點明了「心靈地點」的系列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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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不可知、不可見村民攻擊的youtuber,回到家後便發了瘋似了,成天關在房間裡唱著奇怪的歌曲:大水來了,趕快逃。一頭霧水的觀眾,還可以在她的房間裡明顯地看見一張恐怖藝術大師稻川淳二的海報,應該是清水崇向愛講鬼故事的大師致敬。在醫院、家屋、庭院中,不時出現的鬼魂錯視(角落的女人),與汙穢象徵的暗示(尿液),安心與緊張弔詭的共存,讓作品的前半段,相當符合早期日式恐怖觀眾的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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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未知的恐懼與過度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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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電影中段前,電影中犬鳴村的具體認知,停留在大家所熟知的「封閉的舊犬鳴隧道」,未知的愁雲慘霧、死亡之謎、母親的瘋狂,壟罩在整個情節的推展下。這一直是清水崇在《咒怨》擅長的,就是讓你摸不透鬼到底在想什麼,用力拼湊著故事碎片,還是看不清事物的原貌。更何況「舊犬鳴隧道」的都市傳說原本就沒有一個完整的脈絡解釋,只是片段事件帶來的恐怖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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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很快地,女主角開始解謎,她的敏感體質讓她快速地進入到村莊過去的秘密當中。這些莫名其妙出現的諸多鬼魂,其實就是當年被水壩興建強迫滅村的人口,他們被以很慘忍的方式,囚禁、虐待,並強迫女子與狗交配,生下帶著犬隻血統的人類,最後被大水淹沒在深湖底下,永遠與社會世界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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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鬼魂的可憐身世突然被過度揭露,削弱了村民令人發毛的曖昧性。本來電影最後女主角侵入犬鳴村,與逃脫「犬女」追殺的過程,應該是全片中的關鍵恐怖場景,但卻因為過度的資訊揭露,而毫無緊迫刺激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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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會主義與家庭電影的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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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的出來,清水崇想要在這系列「實在實錄」的都市傳基礎上,再架構出一個富有完整世界觀與人物關係的敘事整體。一方面他帶著社會主義的價值,控訴著現代性發展的歷史中,被掩蓋的地方與人民,像是 #福島核災被掩蓋與模糊化的事件真實;另方面,他企圖使用家庭電影的手段,透過隱喻的方式,暗示著這些被遺棄的人,並不會真的消失。而都市傳說與恐怖電影的建構,則是讓大眾得以用某種迂迴的途徑,持續讓這個現代性的失落被不斷談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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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綜合前述對心靈地點的討論,《犬鳴村》揭露了心靈地點的現代性過程,這些被納入公共建設計畫的地方,被掩蓋了過去的、壓抑的集體記憶。而靈異地點之所以成為靈異地點,並且富含傳說故事,也是因為這些公共設施逐漸從都市生活中遠離,被棄置的公共設施,#同時反映著地方消滅與集體記憶續存的社會主義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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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體而言,我承認清水崇的作法,或許有更深層次的論述意涵,但說故事的方式,讓電影的深度與恐怖性打了折扣。我還是大推三宅唱在Netflix上扎扎實實的批判,《咒怨之始》就是日本的黑暗史。也期待本片中的伏筆,可以有更巧妙的延伸,也期待其作品《樹海村》可以構成一個系列性的論述。我還是很崇拜清水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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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考文獻:
1. 住家正芳. (2004). 宗教的多元性の探究: 宗教社会学における宗教的多元性と世俗化の理論的構図に関する研究 (Doctoral dissertation, 東京大学).
2. 福西大輔. (2019). 現代における橋の怪異と地域社会に関する一考察: 人口流出にともなう 「心霊スポット」 の発生.
3. 鈴木晃志郎, 伊藤修一, & 于燕楠. (2020). 心霊スポットは何と空間的に随伴するのか. In 日本地理学会発表要旨集 2020 年度日本地理学会春季学術大会 (p. 31). 公益社団法人 日本地理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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