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350年沒有更新。11/24更新:顛倒世界 第十二章 翻騰(單篇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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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氣體瀰漫的速度非常快,我們得將情況假設為最棘手的可能性,不是會讓人失去意識的乙醚類、丙烯屬氣體,而是能夠在短時間由肺部或者皮膚入侵並使呼吸功能喪失的強效毒氣。因此,在這個節骨眼間,我們不能夠猶豫,只能盡速閉氣以免吸入任何一口未知氣體,也因為這一個「未知」,才剛激烈奔跑完氣喘如牛的我們,胸腔內存有的淡薄氧氣很快就被燃燒殆盡,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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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胸口很快就感受到緊繃的壓力,不斷起伏卻因為沒能吸入氧氣而抽搐著。幾個人臉紅脖子粗的,額頭全是汗水,這種時候卻慌不得,眾人使勁冷靜下來開始在控制室內尋找著出路,只有我心神不寧地在想著自己的墓碑上該刻著什麼經典名言佳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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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室內此時靜謐無比,鞋底踏地的弱小跫音都讓人覺得煩躁,我們開始在各處叮叮咚咚地敲打著牆面,一點蛛絲馬跡也不想放過。不能用常人眼光看待的裘娜雅依舊自若,我們在這死命地哽著脖子,她卻好像在外頭看戲一樣,僅是站立在我身旁打量著整個室內,但也就是這感覺上度過了十分鐘之久的五秒走神,拯救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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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娜雅拍了拍手,霎時讓我們這群熱鍋上的螞蟻停下了動作,只見她走到了控制室一處與其他牆壁無異的角落前蹲下,手指在牆面上敲了敲、腳底也點踏了幾下,接著起身後退半步一個抬腳,以著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在角落處重踹兩下,「砰、砰!──」,看似厚實的金屬牆面還真藏有玄機!瞬間就被踢破了兩個大洞,此時我身上肌膚也敏感地察覺到室內的氣流開始向著洞口匯聚而去,我們的心同時跟著雀躍起來,心中都跟裘娜雅告白了不下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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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洞口內看去的景象能讓我們確信下方連接的是另一條寬敞走道,眾人的胸口都緊繃得難受無力,瘋狂地要衝向下方廊道吸入渴望已久的氧氣,身前的裘娜雅卻又一個伸手制止了我們,比了個手槍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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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魯斯大叔面色鐵青地撇了撇嘴,我們幾個只好用更大的力氣再次抑止下想呼吸的衝動,紛紛舉起槍枝上膛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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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就我從頭到尾都慢半拍,裘娜雅的手勢我也看得一知半解,可這種情況沒有我胡鬧的資格,就算氣已經憋得頭昏腦脹、視線模糊,還是得死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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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情勢判斷根本就不需要我分析出力,能力強的一馬當先衝在洞口前方,克魯斯大叔腰際上拔下了兩顆看似閃光彈的金屬罐,朝洞口內拋去,微弱的震鳴一傳入耳根,裘娜雅便向前一跳縮起了身子躍進邊緣尖銳參差的洞口,手上交錯的雙槍已是蓄勢待發。我們全都不知道在下頭等待著我們的是什麼,但她落下的那個瞬間,震撼著心頭的槍聲便猶如連珠炮般轟然而出,接著是半秒後另一方的連環掃射,層層疊起的交響槍聲讓我明白到,下方通道埋伏著的是一隊持槍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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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很密集的槍聲很快就零落了下來,克魯斯大叔與蜀苕毅然決然也跳了下去,在下方鬧騰了一時半刻,不過三十秒的工夫,下頭便回到了原先的孤寂,克魯斯大叔一聲口哨響起,隨即我們的耳麥便傳來了他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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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了。一定距離內我們之間的耳麥還是能夠做通訊的,但真的收不到任申文隊長與海熙的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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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小鵲杏有些無力地躍下了洞口,在我雙腳碰到下層的金屬地面腳軟之時,裘娜雅在我受不了要太口呼吸之際塞了一個防毒面具在我臉上,終於能讓我重回氧氣的懷抱,等到呼吸緩和下來後我才發現廊道的兩側或躺或趴著十幾具屍體,他們身上全副武裝,穿著與先前襲擊我們的那批人差不多,血泊如涓流般在地面上緩緩滑過四散。想不到對方布置得如此嚴密,連我們找到出路這步都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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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事吧?有沒有人受傷了?」克魯斯大叔清了下喉嚨,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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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身邊的幾個人也都安然無恙,所幸他們各個都硬得很,不然到目前為止我不知道得死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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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鏡你還可以吧?有沒有吸到氣體?一小口都算。」裘娜雅關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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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有些模稜兩可地說:「……應該是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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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有想吸吸看的念頭,這不是會讓你飄飄欲仙的『毒』,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吸了絕對不會爽爽的唷!不要有僥倖的心態,知道嗎?」戴著防毒面具的裘娜雅叮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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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知道啦……這種情況怎麼可能會想嘗試吸進毒氣啦!」為什麼突然要像個媽媽一樣做反毒宣導啦!莫名其妙!至今為止妳的角色真的很多吔!而且在這裡放毒品也太奢侈了吧!有誰會為了殺敵放蒸氣式的海洛因讓敵人吸入啊!還要等症狀產生上癮後再殲滅也太拖檯費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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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早已戴上了防毒面具,正在此處做一個短暫的整頓、檢查著自己手上以及敵人身上的裝備。早已渾身汗的我此時也緊皺著眉頭,視線在屍體之間游移了許久,不得不說,這一趟無數的死亡在我面前不斷上演,龐大的壓力與恐懼感讓我的胃液無時無刻都在翻騰著,但更多的是腎上腺素的分泌和保命的心態,以及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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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種情況只有我一個人,我一定手足無措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其他事情,但人只要安逸就會犯賤──我感受著胯下一處涼颼颼的不適感,在剛剛的瘋狂逃亡間因為褲子真的太小太緊了,它已經變成讓人臉紅心跳的開襠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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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在他們整裝的期間找到了一個身上沒什麼被染血的屍體,小心翼翼地脫掉了他的褲子並露出了裡頭令人害羞的紅色三角褲包小腸、小心翼翼地脫下了身上極致緊繃的性感短褲,然後,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進行了交換──我不管這褲子的來歷為何?就算穿它的是名殺人犯、阿伯、戀童癖,甚至是個菜花病患都無所謂了,現在的我只知道,當我的太腿不再受到束縛並且被包覆了起來,那種安全感讓我很感動。我的心,很暖!我想說的是,謝謝你,死去的陌生人,你拯救了我的大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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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鏡,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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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後傳來了克魯斯大叔的關切,我怔了一下,隨即泰然自若地轉過身朝他們走去,微微聳了下肩說:「喔,沒啊,褲子有些磨損,順手換了。」一整個渾身上下充滿著「褲」勁。我絕對不會告訴你們這是因為那女性短褲太讓人害羞且緊繃而你們這群怪人居然沒覺得有任何不妥甚至連嘲笑的意味都沒有害我跑了半天終於能夠解脫了這個事實啊媽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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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抓緊時間走吧,趕緊去破壞掉發電廠的核心。敵人的埋伏一波又一波,大家小心點!」克魯斯大叔沉聲說道,我們幾個人開始朝著廊道的一端小跑步起來,沒時間做更多的休息,只怕拖得越晚,變故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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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鏡,你不喜歡我的褲子嗎?」這時裘娜雅退到了我的身旁,輕聲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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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抖了一下,大家都戴著防毒面具,但我似乎能在面具上看到裘娜雅微微蹙起眉頭的沮喪神色,讓我本來要脫口而出的話語又吞了回去,也不知是哪個開關被觸動了,手當下放上了她的肩頭,安慰著笑說:「不,我很喜歡唷!下次再借我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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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你白癡啊啊啊啊!不要因為裘娜雅那張深深烙印於腦袋裡的可愛臉龐一旦有些沒落了,你就這樣毀掉自己的人格與品味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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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裘娜雅頷首一下,有些振奮地嬌聲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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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奮妳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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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跑了大約一分鐘後,出口終於呈現在我們眼前,克魯斯舉手示意我們停下,幾個人叮叮咚退到了牆面兩處作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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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淡的照明之下,前方是一處架空的中空地域,我們似乎在四、五樓層之高的地方,能見到對處充滿了錯綜鐵架梯與工程設備的陰暗環境,但就在我的目光移向了出口外一處難以看清情況的暗處時,一道閃光竄了出來,槍聲隨之而出,接著好比點燃了致命的導火線般,結構複雜且光線微弱的層層鐵架間,頃刻間便是群星閃爍,無數肉眼看不清的子彈鏗鏗鏘開始打在我們周遭,火光激竄,逼得我們不得不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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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這個數量也太多了!」克魯斯啐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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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鏡,你能不能現在開個鏡子?」裘娜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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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詫異,但還是鎮定下來,「我、我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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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我要轉身蹲下來開始摸索著空氣中的碎片時,我們後方的廊道突然傳出了許多腳步聲,很快便又是一隊全副武裝的人馬衝了出來,一點喘息時間也不給地送出槍林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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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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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苕!」裘娜雅喊了一聲,蜀苕上前擋在我們前方,幾乎是與對方開槍同一時刻,他大力劃開雙手,一面熊熊燃燒著烈焰的火牆順著手掌憑空而出,驀地阻絕了雙方人馬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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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那道火牆能夠擋下所有子彈,但裘娜雅卻擺開了架勢以雙手上的手槍槍身對著火牆不斷揮舞著,無數子彈鏗鏗鏘鏘彈開在我們前方四處、星火四散,嚇得我幾乎都忘了呼吸。「退到牆壁邊緣!這擋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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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完全被包圍了!蠟燭兩頭燒啊……」克魯斯大叔又拔了顆腰間的手榴彈,咬掉插銷朝火牆扔了過去,一陣震盪與爆破聲響轟然而出,腳下搖動了一下,場面頓時混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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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鵲杏妳留下來保護阿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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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耀著黯淡廊道的火牆突然間瓦解於無形,火光在空氣中瞬間蒸發而去,蜀苕、裘娜雅與克魯斯大叔紛紛衝向了另一頭被炸得人仰馬翻的武裝部隊處,兩個人在前頭開始大殺特殺,一時間刀光劍影、片片血沫飛舞,克魯斯大叔也在不遠處送出子彈掩護兩人,急急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死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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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娜雅移形換影的身軀依舊快到看不清,子彈與子彈之間幾乎沒有空隙,就算有,當下雙手一換、一道道絕殺黑影掠去,便是數名敵人咽喉被削下一片血肉,栽倒在地上死絕。她相比之下瘦小許多的身軀在人影間不斷穿梭,凡走過必留下血跡,一具具流血屍體摔倒在冰冷的金屬地面,額頭上全留下了汩汩流出暗稠鮮血的模糊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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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蜀苕也讓我十分驚訝,他身上各處或多或少都燃燒著橙紅色的烈火,雖然速度不比裘娜雅,不停移動的身形也是迅捷無比,纏繞著熾燙火焰的雙手在熱能與動能的結合之下時而插入了敵人的軀體、時而削過了敵人的喉間,或是以烈焰燃燒奪去敵人的雙眼,在淒厲的哀號之下,將對方就地火葬於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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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腦中浮現的,是一個渾身帶刺的「打火機」。沒錯,就是打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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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持槍的武裝部隊對上了三個人,依舊居於下風,半晌便在裘娜雅與蜀苕混入人群之中的混亂下自亂陣腳,並盡速被殲滅掉了。「滷肉飯」的猛攻再次突破了重圍,最後像著幾名勇士清除掉一群野外怪物般,身上帶著或大或小的皮肉外傷結束了一場血腥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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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戰鬥能力較弱的小鵲杏依偎在牆邊警戒著兩側,出口外的槍雨沒多久便停了下來,我們耳聞到的是無數步伐踩踏在鐵架廊道上的跫音,彷彿有千萬隻蟲子正朝著此處攀爬而來,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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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見我們龜在通道裡,暫時奈何不了我們,開始逼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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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前也不是、退也不是,那數量不知道得耗上多久,我們也不是無敵,肯定會有大意滅團的那一刻。」雙肩上各扛了一把撿來的自動步槍的克魯斯大叔說道,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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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苕緊皺著眉頭,看向裘娜雅說:「裘娜雅,就算妳能出去殲滅他們、一個個扼殺掉他們,也得花上許多時間。妳是我們最強的戰力,若你獨自離開我也不能保證我們幾個能安然無恙。走不了回頭路了,這個通道也沒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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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個,我認為剛剛衝出來的部隊不是從廊道深處一直跑過來的,或許這個廊道近處就有他們過來的秘密通道?……」我舉了舉手開口,語氣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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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蜀苕等人聞言都怔了一下,我突然感受到一種豁然開朗的微妙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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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蜀苕的雙腳彷彿穿上了一雙火靴,飛快地衝入了廊道深處,沒一會工夫便又衝了回來,咧開著嘴角笑說:「還真有你的!被你猜到了,不遠處真有一個被打開來的通道!但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對方的陷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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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肯定沒戲,待在這裡也是等死,那數量每個人吐吐口水都能把我們淹沒,就算真有陷阱也只能硬著頭皮闖了!」克魯斯大叔彈了下菸灰,吐了口菸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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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抽的菸啦!而且哪裡弄來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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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娜雅與小鵲杏也紛紛頷首,拍了下我的肩,「太好了阿鏡,又派上用場了呢,回去就可以吃到滷肉飯了。」、「姐姐我還記得欠你一碗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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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知道我是個拖油瓶但這種安慰根本讓人開心不起來啊……而且不要說得好像我們拚死拚活就只是為了吃那碗該死的飯啊!難不成滷肉裡頭都放了毒品嗎?你們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覺得好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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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慶幸因為我突如其來的想法能夠讓我們的處境好過一些,總算能幫上他們。眾人當下一決定好便邁出了步伐朝廊道深處衝回去,蜀苕也再次憑空展開了一道火牆打算拖延住追兵,很快地我們便在不遠處發現了被打開來的暗道,衝進了金屬壁面上的隱藏通道,殿後的克魯斯大叔用了一顆手榴彈轟掉了出入口,斷尾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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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口起初是一道短暫的向下鐵梯,很快又是一條與方才無異的黯淡金屬廊道,冰冷灰暗的閉密空間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橙紅色的燈罩提供光源,幾個人在地面上鏗鏗鏘踩出了急促的步伐,跑在總是看起來一樣的走道之中,竟有一種深陷於迷宮之內找不到出口的無力感,讓人頭暈目眩,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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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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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有料到的爆破聲響,在我們奔跑沒多久的時候、在我們稍有鬆懈的時候、在我們反應不及的時候,於我們身處的一處通道,綻放了灼熱且致命的衝擊與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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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能反應過來的我只感受到腳下一陣劇烈晃動,在我踉蹌跌落之際被一股巨大的衝力給擊飛了出去,耳根子嗡嗡作響了幾下,什麼也聽不見,眼前是人體與物體在半空中慢動作紛飛翻騰的詭異景色,隨即我的視野便激烈晃動了一陣,最後,我感受到身軀的墜落,下巴一磕、眼前一黑,當即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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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倒世界》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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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人們靠著契機擁有無限的可能性;在鏡子的另一面,人們則因自身無限的可能性而打造屬於自己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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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過某個恐怖視頻之前,我只是個被生父母遺棄的孤兒、一個投資工具;在穿過鏡子後,我才發現,我是個很不一樣的存在。我是被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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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都一定有它的起因與目的性,生父母、平行世界、另一個世界的「我的存在」、「鏡遊者」……不知是偶發還是命運操弄而成的各種際遇,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歸屬、加入了名字超可笑行事風格卻凌厲無比的黑幫組織「滷肉飯」,跟隨「臺獨」摧毀「統藝」以及其餘盯著這個國家的組織的各種陰險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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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面追隨組織一面追殺著「另一個自己」的詭異節奏之中,我們要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引發一場腥風血雨的變革,建立此處第一個「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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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當你發覺生活上的所有瑣事都是捏造出來的,你會怎麼做?當你得知從出生後活到的現在,都是經人規劃好的,你會怎麼想?當你有能力去改變一些事實的時候,你會怎樣下決定?
高二那年,正為了開始準備大考的我,被一場刻意設計的暴力搶案捲入了一連串的策畫之中,一個長達二十餘年、由各方交織出來的巨大蛛網,而身為關鍵的我,將是一把結束秘密的鑰匙,一個終點。
在血歷──一個我母親創立的第三組織之下,我建立了自己的檔案,成為生存在黑暗之中的一員。
命運,把我推向了懸崖口,我將在跌入地獄深淵之前,成為能貼近神一般的存在,只為了接近真相。
我是LILKrake章魚,謝謝各位讀者的支持與青睞,若閱讀完後給我感想或是建議,我將會非常感激你(妳),這將會對我有莫大的幫助,能夠讓我的功力更上一層樓。
血歷檔案或許是我第一部置入「靈魂」的故事,倒不是因為這個主角與背景是複製我的真實生活,而是因為,每一個角色他們不再只是角色,而是一個會動、會跳的生命體,他們都在持續著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步調、自己的節奏、自己的故事,不會因為他們只是「活」在血歷檔案之中,他們就是「沒有生命」。
當我在這些基礎上進行了我自己的文章時,總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感覺就像是,如果我打的這些真的、真的是事實,真的發生過,或是在將來會發生呢?
因為都是真實的自己,真實的基礎,寫起來別有一番風味,且特別刺激!
當然,我也不能只寫著自己的東西,雖然是真的,但是旁人看來就是平淡冗長,第一集重打之前就差點被這方面給拉過去,毀了血歷,因為我自認為很重要的觀念及事件,讀者不一定覺得重要,反而會覺得是屁話、沒重點。
要把真的寫成真的,還要讓讀者覺得是真的,另外又很精采,那個難度,正是我要追求的。
第一集23章(正好是23啊!),埋個伏筆作為結束,鋪陳及人物在第一集都埋伏筆跟交代了,故事線也埋了,第二集開始劇情就會變得很緊湊也會更加深入,隱藏的其他方也會逐漸出來。這將會是一個由很多靈魂角色及組織交織出來的複雜故事,真的很龐大。
第一集的重點是放在血歷跟爆鳥王身上,第二集會轉為林依與劉可甯,以及No Name上頭,接著第三集,會將重點放在「我爸」,主故事進入下一個階段,更多的謎團揭曉。
希望第二集能快點打完投稿,不過真的太多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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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血歷檔案2 追蹤線源頭 01:
眼前天花板坍塌了一大片,無數砂石碎屑伴隨著大量的塵埃落下,躺在地上的我瞇起眼以雙手保護面部,接著才感受到背部及臀部一片火辣辣的痛。好不容易,等到天花板被炸出的缺口不再剝落,我藉著滿是塵埃、視線極其不佳的環境,看出了一個大概──原來方才那個爆炸的瞬間,我身邊的一號機警採取行動,他將我一齊壓到了地上,以隨後產生出來的爆炸熱浪作為踏板,在第一時間摔進了那名青年率先布置好的洞口。
那名青年事先早有準備,他為了在自殺式的引爆炸彈中能不受傷害,先在會議室中某個特定區塊設下了機關,當他丟出那枚硬幣炸彈之後,他就藉由那個通往下方房間的洞口躲過爆炸,毫髮無傷。幸好一號反應極快,馬上就將我拽了過去,否則一旦正面衝突那威力不大卻足以致命的爆炸,肯定不死也是奄奄一息。
我見到上頭幾乎被炸破了一半地面的會議室四處全是火漬煙灰,好幾個地方還燃燒著餘火,一些耳聞到動靜的人趕緊開了大門要進來看,卻一個個愣住了。我看了看周遭,發現身邊都躺著渾身焦黑的屍體,倏地打了個冷顫,不說被爆炸正面波及到燒死的,那些機靈一點趕緊趴下的,也都不太好運,不是摔下來受傷,就是被碎石碎片劃傷,痛苦掙扎的沒有幾位,可以站起來的更是沒有瞧見半個。
我再一次抱著僥倖的心態,感念一號的即時應變,否則就得直接在這裡葬土了。
我艱難地站了起來,身體各處有好幾個地方都受了傷,當初那混亂根本沒時間多想,首當其衝接觸到地面的右腿完全不能動了,疼得我齜牙咧嘴,感覺上還沒有斷掉就是。
待煙塵散開後,我環視了一下,發現這只是個一間教室大的白色無物空間,壁面上的剝落與污漬說明這裡已荒廢多時,而當我在搜尋著一號的時候,我發現了一道人影正淡然靠在出口邊的牆上,揚著微笑。
「嗨,小杰杰。」人影正是那名引發爆炸的青年。我聽了他對我的稱呼,不禁愣住了。
「小杰杰」這個小名只曾出現在我國小階段,那時我人還待在嘉義,常與一些住在空軍基地附近官舍的大哥哥大姊姊們玩在一塊,由於我爸的名字叫做「章仁杰」,不知道我名字的叔叔伯伯就喚我為小杰杰,他們的兒女跟著叫,我就多了這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名。也就是說,這個青年,是我認識的人,還很有歷史。
「你是誰?」我皺眉問。
青年有些氣餒地苦笑了下,指著自己說:「你不記得了嗎?孩子王啊!」
「呃……宗翰哥?」我傻眼了,當年那個溫柔、具有領導力、每次都會在我們這些小鬼吵架的時候出來勸阻的那個宗翰哥,竟會出現在這種場合,還成了謀殺各方代表的炸彈客?
宗翰哥大概大了我六歲,我們大小幾個以前最喜歡幹的就是打籃球,尤其特愛花式街籃,而宗翰哥總是我們這些小鬼的大家長,所有我們都喚他「孩子王」。後來我升上國中到桃園後,就再也沒有跟嘉義那裡的人聯絡過,如今竟以這種方式見面,實在是命運捉弄人……
我記得宗翰哥當時就讀協同應外高中,專門學英文的,是個品學兼優的好模範,他父母也是那種秉持理性教育的好家長,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能讓他以「殺人炸彈客」的身分出現在我眼前。
我再次打量著宗翰哥,雖然時隔數年,可那張柔和的俊臉正是本人,不會有錯的。
宗翰哥滿意地笑了笑,這時我瞥見了邊上地面躺著一號的身影,他面朝下,似乎昏厥了過去,後腦杓上還有點暗紅色的痕跡。我蹙了蹙眉,這模樣絕不是摔下來後弄的,這是有人故意弄的!但這情況有誰有能力去暗算一號?只有一個人……
宗翰哥發覺到我的視線,跟著睨了一眼地上的一號,淡笑說:「你們的一號還真強,就算是那種混亂場合,他在下來後的瞬間還能有心力去提防周遭,我可是花了好一些時間才把他打昏的,過程中還差點葬送了左手呢。」他將左手舉了起來,手腕處有些被利物割劃過的血口。
我握拳瞪著宗翰哥,質問:「你是什麼人?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要炸死會議室內的所有人?還要將一號打昏?」我心裡一個磕登,這個宗翰哥已不是我所瞭解的那位孩子王,時隔數年,誰也不敢保證這當中會有什麼影響及變故,滄海桑田,沒道理一個善良親切的大哥不會成為一名恐怖炸彈客。
宗翰哥依舊怡然,擺了擺手說:「小杰杰,我就是你那大哥啊。你不要會錯意了,我要炸的只有一人,莊興文,他是個麻煩,我炸了他,對誰都是貢獻。那枚硬幣的拋射方向及爆炸的擴散規模都是有精打細算過的,能到致命程度的只有莊興文一個人,頂多他身邊的幾個幹事。你現在看到這些躺著的人,他們都還沒死。我不會無緣無故亂殺人的。」
我瞪著他,心中百感交集,「宗翰哥,你變了,你的企圖到底是誰什麼?」我心中一悸,突然聯想到了銀行的那起爆炸事件,「No Name」著手的一場暴力搶案,雖然那時候的兩個人都不是宗翰哥,可這個時間場合、這個詭異的謎樣身分,說不定真是他們的人……「No Name」是由四個各懷技術的人所組成的,每一個人都不簡單,而其中有一個正是精通炸藥學的專家,該不會正是眼前的宗翰哥?!
這個疑問,很快就被證實了出來,宗翰哥親切地笑了一下,說:「小杰杰,你也變了很多啊,比起當初那個溫吞內向的小孩,真的成長了很多。我的企圖,只是阻止莊興文罷了,同時利用這種方式間接破壞掉竹簾及南海的關係,由小擴散恐慌及混亂,讓兩派沒法再繼續往常的運作方式。接著,讓『No Name』介入。」
我瞠大雙眼,「你……真是『No Name』的一員?」
宗翰哥的身分驟然變得模糊不清,縱然我想過了這個可能性,可這還是大力震撼著我的內心,猶如五雷轟頂。
他舉起了雙手,彷彿一個引領眾人前往伊甸園的天使,以著溫和的目光看著我笑說:「我不只是『No Name』的一員,嚴格來說,我是創立『No Name』的領頭。小杰杰,我就實話實說告訴你好了,我想要改變台灣,改變這個醜陋、充滿骯髒的社會,改變所有的一切!」
我訝然地瞪著宗翰哥,好一片刻才說:「就是你……你知道你曾做了什麼事情嗎?!而且怎麼可能?『No Name』的第一起犯罪是在五年前,那時的你根本還在讀高中吧!」
宗翰哥淡然地看著我片刻,又若有所思地朝入口處望去,最後才牛頭不對馬尾地說:「小杰杰,這些事情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麼簡單,你正在接受錯誤的觀念,導致你的先入為主,讓事實成了虛偽,讓虛偽成了事實。現在這時間不對,有時間我會逐一解釋給你,我希望你能加入我。」
我仍然死蹬著他,「加入你做什麼?利用我的預知夢能力幫你預知未來嗎?讓你更能輕鬆的完成你的計畫嗎?我告訴你,我已經很久沒夢過完整的預知夢了──」
宗翰哥搖頭打斷我:「你真的錯了。你所有的想法都太過偏差,你在接收著血歷偽裝過後的假訊息,零號與許雯音她們其實都在騙你。」
我愣了愣,這怎麼可能?完全沒有道理啊!我一想起「No Name」曾經對劉可甯的家庭做過的事、對社會大眾做過的事、對那天銀行裡的人做過的事,就是怒火攻心,「我聽你在唬爛!騙我?她們能編一個這麼大、這麼完善的謊言,那也太扯淡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要我加入你?吃屎吧!」
宗翰哥靜靜看著我不說話了,我想起零號交代給我的任務是去接近、瞭解『No Name』,有一絲後悔這一把話說絕了,往後可能就沒機會了,誰知道對方似乎對我抱有了很大的期望,「我自知自己造就出來的所有事情,你會這樣是理所當然,我並不生氣。我策畫了許多行動及事件,就是為了要磨練你,現在你繼續待在血歷,總有一天會破蛹而出的,那時候,你會過來。一定會。時間到了。」他語畢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迅速做了個紙飛機朝我輕飄飄射了過來,微笑了下,待我不明不白接住之後,他身下的那一塊地面突然一個小爆炸,他便下墜消失在我眼前。
我怔怔看著手上的紙飛機,仍舊一頭霧水,這時候外頭有一道快速接近的腳步聲,我一抬頭,爆鳥王正喘著氣、一臉凝重地站在門口對我說:「你他媽的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全亂了!有人策畫一起爆炸,現在會議室裡的人是生是死都不曉得,很快就會有幾個幹事來確認,外頭已經全幹起來了!」
我聞言趕緊將紙飛機隨便塞進口袋,到一號的一旁抬起他的胳膊,架著他要離開,忙問:「林依跟劉可甯呢?」我發現原本疼痛不已的右腿已能使力。
爆鳥王過來扛上一號的另一隻胳膊,顯得極為詫異,畢竟血歷最強的殺手,居然會落得這麼狼狽?他說:「我把鱉王那群人折磨幾下後,與我朋友上到一樓,結果在過程中遇到『熟人』,好不容易解決掉一樁麻煩事後,這才趕上來找你們。我聽到二樓的會議室被人炸了,就想著你們會被炸到一樓,這才趕來。至於林依與劉可甯她們似乎被捲入了混戰,現在上面會議室外頭也亂成一團了。」他抬頭示意著,我果然聽到了上頭槍聲不斷的巨大混亂,不只是上頭,整座鐵工廠都在動盪著。
我想到用來與小組通訊的隱藏式耳麥怎麼在會議室中都沒了聲音?大抵是會議室整個空間都被人動過手腳,與外界完全封閉了,訊號也被阻斷,剛才又經歷過了一場衝擊波,這耳麥大概壞了,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想著林依與劉可甯兩個女孩子在那滿是黑手黨的空間中,要是引發了械鬥,肯定不堪設想,急問:「現在怎麼辦?你的耳麥還能用吧?快點叫丟紙姐派人過來,我們把一號安置好就走,去救她們!」
爆鳥王想了想,說:「不,隨便丟了吧?」
我有些傻眼地看著爆鳥王,像是在問他「你確定嗎?」,誰知道對方從頭到尾都很認真,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正當我們倆大眼瞪小眼地處在原地的時候,我的肩頭倏然被某個力道一拽,我跟爆鳥王同時被拽到了一旁的牆角後頭,緊接著就是幾發子彈咻咻而去,在我們耳邊貼過鑲進了眼前的牆壁裡。
「我好歹也救過你一命呢小鬼,你爸媽是這樣教你報恩的?」一號甩掉我們兩個的手臂,眉頭深鎖地摸了摸後腦檢查著,「被人暗算了,那傢伙是『No Name』的人,應該還沒跑掉,叫小組趕快堵住去路,抓住他。」
我跟爆鳥王互覷一眼,就像是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爆鳥王見一號鋒利的眼神正看著他,愣了一下才拉起領子上的隱藏式麥克風呼喚著丟紙姐。
一號這時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手槍,貼到了牆角邊緣,他只是感覺了一下,猛然轉身出去開了兩槍,我就聽到了痛號的慘叫。乾淨俐落,手法快狠準,連爆鳥王一時間都肅穆了起來。
「丟紙姐聽起來還滿不爽的,她說在爆炸之後她就派人過來了,全都在外頭。林依與劉可甯得我們自己救,他們沒辦法確定她們的位置,情勢又太過混亂,他們不敢冒險,在外面的狙擊手也掌握不了情況,死胡同了。」爆鳥王說:「林依她們在上頭,從這裡過去還得經過大廳,怎麼樣?大廳現在很慘烈啊。」
「什麼怎麼樣?如果那是小婷,你去嗎?」我問。
爆鳥王咧了嘴笑罵:「操你的咧,敢這樣問我?當然是想都不想了啊!只是有一個問題,我們沒傢伙。」
一直在聽我們講話的一號顯得極為不耐煩,他將手槍的彈夾褪了出來看了看,然後從長褲後頭又拿了把手槍丟給我,眼眉深重地沉聲說道:「跟在後面,中了彈我不負責。」
我跟爆鳥王互覷一眼同時咧了咧嘴,還沒做足準備,一號便行動敏捷地出了牆角,無畏無懼地跑在長廊上,朝著大廳的位置前進,一路上就像在玩打靶遊戲一樣,一有人出現,他就是動動手指,一槍一命。
我們一面找著掩護一面跟了上去,看著死在腳邊的屍體各懷心思,同是面色凝重地行動著。是啊,這龍蛇混雜的地方,一旦衝突爆發,必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根本沒有那個閒工夫管著「該不該殺人?」、「要不要開槍?」,遲了一刻,很有可能就是你葬送自身性命的死亡時間。
我再一次認清了這個世界上的殘酷,以及我所踏入的領域,就像方才那場會議一樣,你能在這樣艱困的環境下存活下來,你就能得到歷練、得到你想獲得的東西,最後一躍而上,成為「霸主」,可就是這個「霸主」,也會在一場始料未及的情況下輕易喪命,成了無人問津的一具屍體。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賭局,存在於每一刻、每一處,你的每分每秒,都在進行著以生命為賭注的賭局──這就是台灣的黑暗面。不只是台灣,全世界的每一處都在上演著同樣的戲碼。
路上遇到的人並不多,全都在一號的瞬間反應下成為槍下亡魂,我甚至連將準心移到目標的時間都沒有,對方就噶屁了。
一陣亡命瘋狂後,很快的,我們抵達了氣派恢弘的大廳,各處都躺臥著許多流血屍體,眼前的鐵工廠外頭也是一陣混亂,鮮紅就像是一片片凋落下來的花瓣,散落在各處成了無法取代的裝飾品,正為原本冷清無人的鐵工廠點綴著。
我知道,那場關鍵的小爆炸,終於有多大的影響力,一旦這些人的領頭全都處在無法確認生死的情況下,群龍無首的他們,一旦其中有一個衝突發生,那麼這個衝突便會在火速之間猶如蝴蝶效應般擴散,感染著所有人。
緊張、肅殺、充滿血腥味的空氣不斷吸入我的鼻腔,我有一點作噁,心臟怦然跳動、恐懼漫延,卻一點也不比擔心著林依與劉可甯的急躁還來得多。
在我咬著牙又將一名發現到我們要開槍的黑衣人士擊中要害後,我尾隨在一號與爆鳥王的後頭上了通往二樓的階梯,往上一看,又是一具掙扎、已活不了多久的哀號男子從上面滾了下來,我看著他那血口不斷噴濺鮮血的喉嚨,就知道這又是一號下的狠手。
一號的側臉同樣寡淡,他那看似不具感情、淡然處之的沉重眼眉一眨也不眨,不斷奪走下一條及下下一條人命,只為了一個或許與他無關緊要的「救人」。他讓我覺得,他殺人,不為任何理由,就像一個把牛羊當作生菜來吃的素食主義者般,他正在進行的是他平常的規律,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執行程序──殺人。
我暗自吸了一口氣,不由得在心中打了個冷顫,問著自己:這個人曾經為了幫助我媽而耗費許多心力?這個人與我媽成了好友?這個人與我媽共識了很多年?不,這個人或許不再是那時的一號,或許他在這些年來經歷了更多我想像不及的事情。我也正懷疑著自己,當兩年後我成人了,或者更久,我會不會也成為與一號同樣的冷酷殺手?零號那老謀深算的面容在我腦海中浮現,她忌畏著得到所有資訊的我,即便我現在還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屁孩。難道宗翰哥不是唬爛我,在我掌握到那些秘密之後,我會成為跟一號一樣的人,甚至背叛了血歷,之所以他們先騙了我,也是零號有所保留的理由?
我、爆鳥王、一號,三人成三角陣勢如一隊所向無敵的進攻隊伍,無往不利地快速穿越在走廊上,一號甚至還有心思故意留幾個漏網之魚給我跟爆鳥王善後,練練身手,不過我實在下不了殺手,這對我來說還太沉重了,頂多只是打手打腿,讓他們失去行動。以前有幻想過自己成為殺手的場景,我面對敵人可以毫不猶豫地取人性命,可現在一旦幻想成了現實,那性質就大大不一樣了──你得清楚殺人,那是奪走一個生命體、一個人的從前、現在,以及他的往後,更甚,奪走了他的家庭、信念,及任何重要的事物。
然而一號他,已經習慣到了視這些如草菅。
那是一個我完全理解不了的境地。
我們到了原先會議室外頭的等候廳,驚覺什麼人都沒有,三個人停下腳步,爆鳥王正在用麥克風嘗試聯繫著丟紙姐與兩名女孩。
「怪了,我的耳麥也報銷了。」
「不是報銷,這是人為的電磁波干擾……有人正針對著我們。」一號說完,眼尖的他倏地察覺到了什麼,可他還沒開口,又是一道劇烈的爆炸聲響,前方的地面整個被爆炸吞噬掉了,等我跟爆鳥王再定睛一看,一號的人已經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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