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求世 21
從時事看世界遺產：柬埔寨皇家舞劇（2003）
許多人在旅途中，喜歡食衣住行育樂全方位體驗，能看個歌舞表演也不錯，但柬埔寨皇家舞劇若沒有了解背景，慢動作加上慢節奏，簡直就是急驚風遇上慢郎中，往往看了讓人呵欠連連，卻又不好意思說要離開，只好繼續假掰坐在那裏顯氣質。來到吳哥窟通常安排邊吃飯邊看表演，但餐廳表演的水準不足，再加上台下通常只自顧自的吃飯聊天，往往飯吃完了，表演還沒結束，看大家興趣缺缺招呼大家提前離開，感到大家都如釋重負的感覺，每次對表演者總覺萬分抱歉。
要看懂皇家舞劇除了要略知《羅摩衍那》及《摩訶婆羅多》兩大印度史詩故事外，舞劇中最吸睛的角色類型：女人，她是飛天仙女Apsara。印度教的創世神話《翻攪乳海》，善神和惡神為了取得長生不老的甘露，經過千年的攪拌，甘露終於出現，就在要被惡神飲用之際，毗濕奴擔心惡神能長生不老，對眾生不利，在乳海翻騰的過程中，除了各種新生命和寶物隨之誕生，乳海濺起的浪花化成無數Apsara，飛天仙女的曼妙姿態，美麗服飾，赤裸上身，赤腳跳著誘人的舞蹈，惡神一時鬼迷心竅，忘記手中的甘露，於是善神奪回甘露，獲得長生不老。小吳哥的雕刻壁畫上，以及眾廟護城河上的欄杆，皆是在描繪這段故事。
Apsara後來成為天庭樂師乾闥婆（Gandharva）的妻子，乾闥婆為服侍眾神之首因陀羅的樂神，負責為眾神在宮殿裡演奏音樂，Apsara隨丈夫在天界中伴舞，也算夫唱婦隨，適才適所，因此皇家舞劇其實概念有點像酬神劇，是跳給神明看的。但說實在話，就算都了解以上所述，要從頭到尾看完也是極大的修行，一不小心就會涅槃，畢竟人不是神，難怪看得如此厭世。Apsara傳入中國成為飛天，敦煌莫高窟的洞窟壁畫裡，幾乎都有飛天，成為敦煌藝術的重要特色。
Apsara除了活生生在你面前以舞劇出現外，最精采的就是透過浮雕，精華在小吳哥，估算總共約1800個，像跟你玩捉迷藏一樣，隨時都有不經意的驚喜，而且姿態、神情、裝扮、髮型有異有同，要一一將她們拍照紀錄也是浩大工程。
沒人真正看過仙女穿什麼，若看過就變成董永了（邪惡笑），所以浮雕上仙女服飾其實反映出的正是那個時代的穿著，元代周達觀《真臘風土記》中記載吳哥王朝的服飾：自國主以下，男女皆椎髻，袒裼，止以布圍腰。人惟國主可打純花布。頭戴金冠子，如金剛頭上所戴者。或有時不戴冠，但以線穿香花，如茉莉之類，周匝於髻間。頂上戴大珍珠三斤許。手足及諸指上皆帶金鐲、指展，上皆嵌猫兒眼睛石….大抵一布纏腰之外，不論男女皆露出胸酥，椎䯻跣足。雖國主之妻，亦只如此。文字對照雕刻，完整呈現。我2003年第一次去吳哥窟，總能和她四目交會，但隨之走紅之後，要多看她一眼總是遊人如織，干擾太多，再也無法互訴情衷。
柬埔寨皇家舞劇以其優美手勢和迷人服裝而聞名，千年來伴隨皇家儀式和紀念活動，每位舞者扮演神聖和象徵性的角色，都擁有獨特的色彩、服裝、妝容和面具，透過手勢和姿勢，喚起不同的情感，劇目延續了與高棉人起源相關的傳說。在紅高棉的專制統治下，皇家舞劇幾乎毀滅消失，許多舞蹈大師和音樂家面臨斷層，在列入非物質遺產後，試圖重拾昔日輝煌，但仍面臨諸多困難。
有興趣可看一小段介紹的影片：
https://youtu.be/Je1WY9O4bkU
纏足起源 在 Re: [問題] 公主纏小腳、改嫁的問題- 看板gallantry - 批踢踢實業坊 的推薦與評價
關於小腳的問題
我個人大推高彥頤的《纏足：金蓮崇拜盛極而衰的演變》
這本書梳理了纏足的相關演變
當然也去探討了纏足的源流
事實上長達五百年的漢族男子集體戀足癖的發展中
為了追溯所謂金蓮之美
南唐宮妃/宮妓/舞妓窅娘的起源只是其一
最早可上溯到南朝的潘妃
也有人說是隋煬帝宮人
也有人說是楊貴妃
（楊貴妃會纏足……真他娘的是虎爛……）
但是從高彥頤的研究裡可以知道
確切的纏足起源至少是在北宋之後
因為北宋與南宋的兩個皇室婦女墓葬中
出土了大量的小size鞋襪
不過距離真正的三寸金蓮還有一段距離
至於公主們裹不裹腳
我想應該也是有裹
但是裹得程度應該還不太變態……
元明以降
纏足開始在漢族婦女中大規模流行
而且也出現專業的裹腳相關產業從業人員
（不管兼職或正職）
專職幫人裹腳的、裁裹腳布的、做弓鞋底的……等等
明代的皇室婦女也都有纏足
定陵出土的神宗皇后們
腳裹得其實都不算小
（可能都因為腳裹得不好才不被神宗喜歡吧…）
但是都是有裹啦
漢族男子的集體變態戀足癖在晚明到清發揮到極致
在這種集體的變態中
纏足成為集體的標準
清初記得曾經有些滿族婦女跟著纏
但馬上被下詔禁止
天足與纏足、三綹梳頭跟兩把頭、直筒穿衣跟兩截穿衣
就成為辨識滿漢婦女的標準了
高彥頤的這本纏足提出了滿多新議題
讀起來頗有趣味
但是就是看到圖片會覺得很噁……
事實上看到真正的纏足會覺得更不蘇胡……
雖然我最近在訪問的纏足阿婆完全不在意秀她的纏足……
至於公主改嫁問題
我推薦陳弱水的《唐代的婦女文化與家庭生活》
雖然這本書中公主的篇幅並不多
但是頗值得一看
其實唐代公主在中晚期就不太改嫁了
（忘記是混球還哪個皇帝曾頒布詔書
禁止王妃宗室改嫁
唐代的宗室婦改嫁的比例就遠比北朝少）
很多人認為唐代風氣開放,所以男女關係混亂
前面這個認知是對的
但是男女關係混亂、沒有道德約束的假設卻不一定是對的
事實上
從唐律的研究中可以看見
唐代的道德觀是相對而非絕對
唐代的制度也一直在體制中不停修正不停嘗試
所以唐代雖然是一個喜歡立制度的時代
卻也同時是個不停在嘗試與修改制度的時代
因為唐代有著制度化與機能化的傾向
所以它的現實與印象有著頗大的差距
正如我前面所說
唐代的道德觀是相對的
然而是有差別的相對
在這個差別中就含有相當高的尊卑上下在其中
唐代小說柳毅傳中
洞庭龍君的女兒被陘河小龍虐待
洞庭龍君的弟弟錢塘君在聽到小龍女被苦毒(台語)後
錢塘阿叔不顧自己還在蹲苦牢
爆衝殺到陘河去
為了給小龍女出氣
錢塘阿叔把陘河小龍狠揍了一頓
大概幹架也是會餓的
太餓的阿叔就把陘河小龍拆吃入腹
然後順便到扛把子天帝那裡去
「大佬，吃了陘河小龍，小龍女結婚這件事當沒發生過」
也不知道是陘河小龍平常就很顧人怨還怎樣
天帝也沒怎樣還順便給錢塘阿叔減刑
阿叔就帶著小龍女回娘家了
在慶祝小龍女回家的筵席中
阿叔心情大好於是就唱起卡啦ok
「那王八蛋不把我姪女當老婆,姪女幹麼把牠當老公！」
雖然說錢塘阿叔的故事是虎爛
但是從阿叔之歌中可以看得出來
這種「彼不當婦兮彼不當夫」的夫婦責任相對觀在唐代並不是無中生有的
回到公主改嫁的話題
唐代女性參政的中止點在肅宗張皇后之死
此後的皇帝們對於皇室女性一直都是採取著壓抑的態度
當然父愛歸父愛
也是有皇帝愛女成癡
公主死掉,害一票御醫跟有關人員中槍被殺掉的事
但是與盛唐以前皇室婦女們公然關說的狀況相差已遠
公主們的婚姻與愛情無關
與政治需求有比較大的關係
盛唐以前改嫁的公主們與二嫁三嫁的丈夫鮮少是戀愛結婚
都是因為老爸需要籠絡或駙馬家族的權勢聲望而改嫁
透過二嫁三嫁
公主與駙馬都可以得到實質的幫助,是一種互補的關係
所以不受寵,沒有權勢的公主改嫁就不太容易
比如蕭淑妃所生的兩個公主
另外像先嫁給長孫家的新城公主
被誤認為能夠因為同胞妹關係得到權勢的韋正矩所追求
然而最後卻因為期望落空而被家暴致死
可見公主們的婚姻與政治需求的關係是頗大的
中晚期的公主們在政治上的權力下降
反而是駙馬與駙馬家族的政治地位提高了
雖然公主們還是可以把駙馬踩在腳底下
但駙馬們在家是蟲,出外是龍
皇帝們看重不是女兒、姊妹,而是女婿、姊夫妹夫
駙馬們在政治上是獨立存在的個體
公主變成駙馬的政治資本而非權力來源
這跟盛唐時代的駙馬是有相當大不同的
比如萬壽公主與她那位中國史上唯一的狀元駙馬鄭先生
他們兩個相看兩討厭
鄭先生當年曾經有個也是關東五族出身的未婚妻
考到狀元衣錦榮歸回鄉娶親的時候
皇帝不知抽什麼風
找來丞相問說「哪個進士可以來當俺的女婿」
這個剛好姓白的白目丞相不假思索就說狀元啊
結果害鄭先生半路被追回來塞進了公主的新房
害他跟未婚妻解除婚約
從此就肚爛這個白目丞相導致他一生悲慘
於是瘋狂上書給皇帝丈人爸攻擊白目丞相
皇帝丈人爸雖然知道女婿不是心甘情願的
但是撈到了個名門出身的狀元女婿還是暗爽
只能把女婿上的奏章壓住,給女婿陪笑安撫他
鄭先生的弟弟有一天生病
萬壽公主跑出去看戲
皇帝就命人把公主趕回去照顧小叔子
雖然公主回去後看了一眼覺得小叔死不了就走了
但是與武大娘殺駙馬妻、殺駙馬全家
或與基基因為駙馬衝撞楊家就把駙馬貶謫等等是差多了
唉……鄭先生實在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
換作是武大娘
你這樣明顯表示自己不爽公主
根本死一萬次都不夠啊～～～
對於公主而言
既然嫁的已經是一等一的名門
再嫁也頂多就是這樣
還不如不嫁找情夫來的自在
加上一嫁的公主都不太有人敢娶了
二嫁的公主當然銷路更低……
而且中晚唐的駙馬們壽命也都比較長
熬到駙馬掛掉,公主也老了
兒孫滿堂還跟大家宣佈說「金孫啊,阿嬤嫁尪,你們有新阿公啦」
囧……這樣也滿奇怪的……
我看願意做這個便阿公,便老爸的士族也不太多吧……
宋明以降
公主們大量改嫁應該只在靖康之難吧
當然那是被強迫的啦
明代公主的紀錄不多
比較有名的應該是駙馬梅殷被燒肉飯派人弄死的寧國公主
寧國跟梅殷感情相當好
梅殷去上朝
錦衣衛把他擠到橋下弄死
說他自己跳水身亡
有腦子的都不相信錦衣衛沒人指使敢弄死皇帝同胞妹的老公
寧國聽到消息後衝去找燒肉飯
燒肉飯聽說親妹妹來了
也還算有點羞恥心
連忙要龜到帘子後去
寧國公主衝上去拽住燒肉飯的衣服哭問駙馬安在
燒肉飯大囧
還算他有點手足之情
把梅殷風光大葬
不過寧國公主當然一輩子渡爛燒肉販啦
再來就是神宗鄭貴妃生的公主跟獨臂神尼長平公主
她們的事其實也沒啥特別
明代的公主大概也就是平平凡凡地過
沒什麼好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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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個人的紅塵也都是自己認定的紅塵， │└┘│ ┌┐│
│└┘││ 跳脫了自己，就站到了紅塵的盡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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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塵盡處〉金魚／字．mayacafe／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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