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餐桌角落放著兩把木劍,是林生祥夫妻幫著女兒一起手作的,其中一把劍刃是一道長長的凹槽,那正是《鬼滅之刃》裡胡蝶忍的配劍。女兒阿 kiki 最愛胡蝶忍,因為她現在的身高和胡蝶忍一樣高。談笑間林生祥的妻子從窗邊拿來兩小罐玻璃瓶,裡頭裝著不明液體,瓶身標籤寫著日期,說是阿 kiki 自己在煉毒,要學胡蝶忍那樣塗在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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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毒藥水當然沒有真的毒,成份是林家住宅周邊的植物榨汁摻水。去年疫情之後,林生祥工作接得少,在宅邊種了一排鐵砲百合,自嘲休息時只做不動腦的事,老在拔草。後院有金桔、龍葵,不遠有剛翻過的一小塊田 —— 林生祥的母親去年摔傷腳,擱下農事,最近才剛又整土,準備重歸耕栽人生,恰如生祥樂隊 2020 年因疫情而停步,年底重新從《野蓮出庄》發片場、接著 TIFA 與衛武營兩場演唱會、再來還有遲到的《臨暗》十五週年場,一年蓄勢,轉眼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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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旁躺著全套《鬼滅之刃》漫畫,不是林生祥夫妻買給女兒的。阿 kiki 就讀的原住民學校日前率學生登嘉明湖,林生祥的友人聽說後,對阿 kiki 開支票,約定成功登頂就有禮物,任選。林生祥則樂見女兒在一次次攻克山峰的過程裡學會忍耐,「之前老師要她們自己做上山要用的刀鞘,她天天抱怨;有天忽然不抱怨,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抱怨的話就得不到祖靈的祝福了。」林生祥很得意,「我就在心裡默默想,嗯,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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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是衝過的。跑運動、上街頭,職涯目標每兩年出一張專輯,做專輯時規定自己一週寫一首歌,「我後來才知道我算是有紀律的。」2013 年,《我庄》發行,被公司視為年度大片、上下一心齊推,他北中南來回跑,最多一天上五個廣播訪問,有些主持人他連聽都沒聽過。離開錄音間,上計程車,一句話都不想講,只是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如河面的雲,一一流過疲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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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的身體就這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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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表演在台上,我嚇到,怎麼手不聽使喚。」也是那刻起他心境一轉,真正成了中年林生祥,「以前會誇下海口說,下一張專輯要比這一張專輯更好!但現在的心情,真的是做一張算一張,不知道有沒有下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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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是得過且過,「我們現在不會說下一張要更好,但是會知道,我們這一次挑戰了什麼之前沒有挑戰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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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他在 Facebook 上戲稱是生祥樂隊的「古典元年」。和作曲家張玹合作,是林生祥這一次要挑的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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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去年,生祥樂隊便已默默醞釀與古典樂的合作計劃,除了張玹之外,還邀請了另一位作曲家。林生祥說起這事眉開眼笑,但口風緊鎖,終究沒有告訴我們另一人是誰、要做什麼,只說接下來,或許會有一張和古典樂相關的錄音室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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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祥和古典聲響淵源的開端,是兩年前做《陽光普照》配樂。導演鍾孟宏要求納入弦樂,林生祥自稱一竅不通,詢問一起合作的盧律銘如何尋找樂手、打點溝通。那是第一次他與 NSO 的演奏者們有了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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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受過專業的音樂訓練,我連譜都不會看,都是靠記憶的,當然沒辦法弄管弦樂的譜。我就對盧律銘說,那這塊都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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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生祥樂隊的另一具靈魂鍾永豐,反倒比林生祥更加浸淫這一切。2016 到 2018 年間,鍾永豐任台北市文化局長,經手世大運的音樂事務,認識了不少年輕作曲家。「永豐非常欣賞張玹的作品,正好 TIFA 邀請生祥樂隊,就趁勢找來一起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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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間,林生祥重複表達自己真的不懂古典。然而,林家客廳有一大櫃黑膠唱盤,不乏名盤。他笑說鍾永豐的收藏才叫多,自己只不過吃飯抽菸時,放一張《海上鋼琴師》便已心滿意足。黑膠櫃旁,放滿了書,啟發《圍庄》中被空氣污染包圍的村鎮與人事、也被林生祥寫成同名曲的攝影集《南風》也在櫃上。和張玹開會時,林生祥常對張玹說的一句話是「盡量發揮」,演出曲目也全由張玹定奪,唯一一次介入是對張玹選接的一套組曲,用上了《圍庄》裡的幾首歌;林生祥說,這幾首歌詞的意思這樣接,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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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和這些歌相處比較久,比較清楚這些曲子想表達的意涵。只有這個部份我們需要把作曲家拉回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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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樂見其成,其實柔中有剛。確認合作以《我庄》三部曲來發展之後,張玹偏向以聲響作為曲序安排的判準,林生祥與鍾永豐則負責從原曲歌詞與故事性來控制拆解的幅度。為了與張玹描述《野蓮出庄》中「B 級音樂」的概念,林生祥不能只像發片那陣子受訪時一樣說「就是我爸爸媽媽會聽的音樂」、「蠟筆小新《B 級美食大作戰》裡頭的概念」,必須借用鍾永豐腦中的古典樂辭典來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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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完 B 級音樂,永豐就轉過頭對張玹說,就像布萊希特的《三便士歌劇》那樣,是與庶民文化相關的音樂⋯⋯張玹一聽,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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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的歌就是兩個字,簡單。」林生祥說,「結構就是那樣,頂多是多跑幾次,樂團的樂手一定都知道自己要彈什麼,不複雜。但這樣是很困難的,因為簡單的東西人人都會,誰能夠從一樣的東西做出自己的味道,是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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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是圓的,只看怎麼揮拍。這考驗,打向張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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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張玹親訪林家,來到這座客廳,應該會倍感親切。張玹的父親從商前練二胡,嗜聽古典樂。林生祥偶爾配《海上鋼琴師》抽菸,張家人天天配貝多芬吃飯。如此長大,張玹從未想過自己「為什麼要做古典樂」,從小立志當作曲家,「雖然現在不知道在寫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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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慣古典樂的他,少年時期嫌二胡難聽,困惑怎麼滑音這樣滑、聲音這麼粗。2014 年,在波士頓新英格蘭音樂學院主修作曲的他與友人合創《海島計劃》,當時的訪問裡,他說:「身為台灣人,我想要演出真正跟我們心靈,文化有共鳴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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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頭看這句話,我只有對自己滿滿的批判。」張玹說,「如果我不知道我是誰,我要怎麼知道我們是誰?如果我沒有累積足夠的作品和群眾對話,我又怎麼知道共鳴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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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的秋天,他在密爾瓦基拜訪朋友,在湖邊坐一整天,看浪。雖然不知道湖為什麼會有浪,但張玹算著潮來潮去的速度,忽然覺得自己感受得到地球的呼吸。點開張玹作品集,第一首作品《武僧》以鋼琴單音點破,伴隨弦樂如動物吼聲低鳴,沒有色彩明確的旋律推移,仿似自然環境的聲響流動卻讓人專心。林生祥口中「帶點實驗的」音樂,對張玹而言卻是尋找自我的斷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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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上的作品集裡面沒有放我全部的作品,因為有些歌我現在不會承認是我寫的⋯⋯」曾經,他從中國傳統音樂中找尋所謂「東方人」熟悉的樂句,套進古典樂處理聲響的方式中作曲,「聽眾聽起來一定非常熟悉,但對我來說,那時候就好像把滷肉飯和義大利麵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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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附庸風雅的譁眾取寵吧,」他說,「那是我剛開始尋找自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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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誰,這問題何其大哉,他一問就是七年。「是該去找自己的前世嗎?但就基督教的觀點來看,我這一生死後就要上天堂了。」他開玩笑,自己卻沒怎麼笑出聲來。祖父過世之後收歸佛光山,母親要他抄經,張玹心想,要抄也要知道意思,鑽研起佛學,經文也一抄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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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為如此,他的音樂常被形容有禪意。去年與雲門舞集合作《定光》,讓舞者在動作間發出非吟非唱也非旋律、林中鳥獸蟲鳴般的聲響,那是他已經想通第一關之後的創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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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年做完《扁舟》之後,我有一種感動,覺得這個方向是對的。我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但在那之前,我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我是一個讓音樂盡可能通過他人的導體。如果音樂是一扇門,我要穩固這扇門的門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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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祥樂隊的音樂是一扇門,張玹無意以流行音樂概念中的「編曲」來求取新意,而更偏向用作曲手法來輔佐生祥樂隊最初的表達。他引用劇場藝術領域中 Site-Specific Performance(特定場域表演)的概念來解釋:「藉由作曲手法,來與演出發生的場域、環境完成各種構成性的『互動』。我不讓管弦樂團的聲響去打擾生祥樂隊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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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祥樂隊的音樂在這樣的關係裡,成了密爾瓦基那座湖,張玹不碰浪花,只是回應。「生祥樂隊的作品最讓我佩服的,一是永豐的詞,二是生祥永遠可以找到一個聲腔來讓聽眾直接有所感受,就算他們不知道歌詞的意思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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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循環看似重複,但事物是不可能完全重複的,就算人待在同一個地方,地球也轉到不同地方了。每一個新的重複就是一個開始。」林生祥口中「很難的簡單」,恰似張玹口中的「循環即是開始」。深耕我庄、以音樂表述自我的歌者,和尚未找到自我、把音樂當作理解介質的作曲家,兩方在這裡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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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 TIFA,前往國家音樂廳場勘時,生祥樂隊的貝斯手早川徹試彈廳內的鋼琴,一聲酥麻,對林生祥說:「This is national piano!」(這是國家的鋼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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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說對欸,國家的鋼琴,有專人保養的鋼琴。我們說古典樂是嚴肅音樂,都要照譜來的,要很精確,這也是不簡單啊。」林生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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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中年後的某場演出,生祥樂隊按習慣,讓樂手在樂曲行進中有極大的即興空間。樂句間,林生祥聽出身後的早川徹試著在 solo 時嘗試全新的演奏,但失敗了。下台後,早川徹向他道歉,林生祥擺擺手,「我對他說,不用道歉,我永遠都希望你們在舞台上不斷挑戰,這是一件很好的事啊!失敗了我們下次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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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份寬以待人,並不適用林生祥自己身上的壓力。對於表演,林生祥是出了名的焦慮。這次合作,張玹往三種方向進行作曲:整體偏向管弦樂團、整體偏向生祥樂隊,以及樂隊與樂團涇渭分明;這三條取逕分別套用在不同樂曲。最後一種方向要求大小聲的細微控制、和聲結構的精確變化。訪談間,林生祥顯然還是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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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開始叫我們鼓手練習打小力一點,而且不是只打小力,是打小力還要有 p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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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樂器是接音箱的,但是和管弦樂團一起,這次決定要配合他們的聲響,偏 accoustic,收音主要收現場反射,這也是個大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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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Toru 這次是要帶 Double Bass 還是電貝斯⋯⋯人家管弦樂團的樂器都是無琴格的、pitch 要很準的⋯⋯他以前是彈電貝斯,這兩年才開始練 Double B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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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生祥樂隊與歌手舒米恩同台,請來台北市立交響樂團共演,「練團的時候,我發現樂團的樂器離我很遠,他們聽不到我的聲音,整個節奏就會鬆掉。」所幸當年正式舞台,交響樂團前多放了幾台監聽,林生祥一到現場就叫 PA 把自己的聲音往交響樂團送。這回國家音樂廳空間不能擺設提詞機,他得更用力背歌詞,「以前叫記憶力,現在叫忘記力,我的忘記力現在真的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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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張玹寄來完成的 DEMO 檔,林生祥一聽,糟了。「樂手也馬上傳訊息來群組,〈仙人遊庄〉當初錄音時是 F 小調,但是我後來唱不上去,都改成 E 小調;張玹照著專輯作曲,我忘記提醒他,現在不知道要不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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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玹收到可能要改調的消息,沒有多說,找來協助打譜的朋友開線上會議,一個音一個音對。「雖然只是改音,但是要顧慮的事情很多。比方說有些樂器就彈不到更低的音了;或者某個音原先在大提琴的空弦上,空弦發出的力度共鳴比較大,移調之後就沒有一樣的聲響效果。」張玹改好樂譜,沒讓林生祥知道花了五個小時,「因為再晚一點樂隊的老師就來不及練習了,我就先改好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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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改好的譜,林生祥在 Facebook 上發文:「樂譜 180 頁 90 分鐘,我犯了一個錯誤,想要更改 key,才知道工程浩大。」文停在這裡,讀來卻體會得到那恩不言謝的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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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最早幾張專輯的時候,鍾理和老師的小兒子很喜歡我們的音樂,可是又跟我說『生祥,可惜你們歌詞裡面有一些粗話,這上不了國家音樂廳啊。』」想不到二十年後,生祥樂隊真要上國家音樂廳了。林生祥已不復當年憤怒、激情,待在邁入五十歲的身體裡,努力將自己校準如一架國家的琴,伴著他的是專注力下降、扳機手。「我在國家音樂廳舞台上,可以 talking 嗎?講多少話,才比較不失禮?」再幾週就要練團,此刻在美濃的家裡泡茶除草,挑一座新山頭的壯志裡,並不只有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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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身體傷了,他才開始檢討自己在舞台上到底多操:自彈自唱手指要控制,歌聲要控制,腦子裡想著歌詞,每首歌結尾時已經在想下一首是什麼,「真的是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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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知他愛打桌球,最近他卻開始練防守。「攻擊的時候這裡痛那裡痛的,想說好啦算了算了,給你們攻擊,除非真的反手過來我再意思意思殺一顆。留一點攻擊能力可以牽制對方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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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前一日,我們在《男人與他的海》試映會上望見他上台發言,一貫的布衣布褲,拿起麥克風只簡單說,「我不知道我要說什麼,我們就看電影吧!」省話如斯。幸好採訪時他沒有這麼沉默,對我們說完《我庄》時狂跑宣傳的往事,繼續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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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不適合當藝人。」他為我們倒茶,「我有時候覺得我比較適合當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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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覺適合幕後,又為何積極演出?他說:「我喜歡和我的樂手做聲音。喜歡和他們工作。我們約時間碰面,大家都準時,去練團去錄音,把音樂做好,很單純的一件事。」他又提起往事,「大家很喜歡《菊花夜行軍》的音樂,但那反而是我自認不成熟的作品;我認為成熟的《野生》,反而是賣得最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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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介意,還是提了,只是帶著了悟。他說自己從不去想聽眾是誰,只聽說滿多建築師都喜歡生祥樂隊,「大概是因為結構吧?結構簡單、搭建起來的感覺。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改天你們去訪建築師,再幫我問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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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住的房子,也是某位身為結構技師的歌迷幫忙建的。擺滿黑膠的客廳,天花板呈漏斗狀傾斜,是林生祥為了聽音樂,特地請技師調整。簡單的前後院落,開門即是園圃,真如他的曲子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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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他不時滑著 TIFA 這場演出的購票頁,笑著說剩不到十張了,真好,一定賣得掉了。接下來開始,要推衛武營那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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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我們問了張玹同一個問題,「我也不會想像聽眾是誰,」他回答,「對我來說,音樂不是商品;它可以是商品,但成為商品的方式是製作人或經紀人要去想的。作為音樂的創作者,我認為我的責任是把音樂的世界開拓好,期待聽眾能一起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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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們也是等待有人登上的一座山。幸好,不少人已經跨上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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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守的意志,專訪林生祥 ╳ 張玹 —— 真有必要,我再意思意思殺一顆球
https://bit.ly/2P7sE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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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統籌_ 游育寧
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攝影_ 潘怡帆 Crystal Pan
責任編輯_ 溫若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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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S 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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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TIFA 生祥樂隊《我庄三部曲》演唱會
時間_ 2021.04.16(Fri.)
地點_ 國家音樂廳
https://bit.ly/3ckw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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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祥樂隊《我庄三部曲》演唱會
時間_ 2021.06.19(Sat.)
地點_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音樂廳
https://bit.ly/3tWNofC
貝多芬出生日期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Euronews 》1/31 (主播:當西西里島變成Key)
* 【法國總理:封國不封城!為疫苗,英國和歐盟撕破臉!馬克洪:祝英國人好運】
新冠疫情已一年有餘,歐洲正在迎來「第三波」疫情。週五(29日)晚,法國總統馬克洪在愛麗榭宮舉行衛生防務會議,會議後,總理卡斯泰宣佈:暫時不會封城。對於英國AstraZeneca 藥廠未依合約,先將疫苗交給英國政府,馬克洪語帶不愉悅,表示:祝英國人好運,接著宣佈關閉邊境,包括英國。
法國總理讓·卡斯泰1月29日晚在國防會議結束後,宣佈法國疫情防控的最新措施,這些措施包括:
1.自1月31日零時起,法國將關閉與歐盟外國家邊境;
2.面積超過20000平方米,非餐飲類商業中心自1月31日起關閉;
3.警方和憲兵將加強對違反宵禁政策行為的檢查;
4.加強遠距辦公。
* 【歐洲藥管局:老人接種後死亡與輝瑞疫苗無關】歐洲藥品管理局(EMA)29日表示,歐洲監管機構對輝瑞實驗室的疫苗進行了安全重新審視,數據顯示,病人死亡與疫苗"沒有聯繫",疫苗不會引起安全問題。該機構補充說,關於偶爾出現嚴重過敏反應是"已知副作用」。
之前在挪威等國家,數十名老年人在接輝瑞疫苗後死亡。奧斯陸本月早些時候表示,死亡與疫苗無關,但建議醫生在決定注射之前考慮最脆弱患者的健康狀況。
* 【法國2020年GDP下降8.3% 超出政府預期】法國國家統計局29日公佈,2020年法國國內生產總值下降了8.3%,而政府之前預計 2020 年 GDP 將下降 11% 。
第四季度,由於宵禁措施的影響,法國經濟活動下降1.3%,但其對經濟的影響比春季破壞性小。
法國經濟部長認為,如果接種疫苗達到目標,法國將在下半年"表現出非凡的經濟反彈能力。
卡斯泰表示政府瞭解封城帶給民眾的影響,目前仍希望避免封城。
* 【招攬人才 阿聯酋通過修正案給投資者和專業人士公民身份】路透社報道,阿聯酋政府30日表示,阿聯酋已經通過了修正案,允許給投資者和科學家,醫生等專業人員及其家人授予公民身份。
副總統謝赫•穆罕默德在推特中說:「阿聯酋內閣,地方艾米里法院和執行委員會將根據每個類別設定的明確標準提名有資格獲得公民資格的人。」
目前尚不清楚新護照持有人是否將從公共福利制度中受益。阿聯酋每年花費數十億美元用於免費教育,醫療健保,住房貸款和補助金。
* 【梵蒂岡博物館宣佈2月重新開放】法媒報道,梵蒂岡博物館宣佈將於2月1日重新開放,包括著名的西斯廷教堂,但遊客必須提前訂票 。
由於疫情原因,梵蒂岡博物館已經閉館88天 ,這是二戰以來閉館最長時間。封鎖期間博物館進行了維護和修復工作。
羅馬鬥獸場和古羅馬廣場也將於2月1日重新開放。
* 【「黑人的命也是命」運動獲諾貝爾和平獎提名】法媒30日報道,挪威議員艾德(Petter Eide)提名「黑人的命也是命(BLM)」運動獲2021年諾貝爾和平獎,
艾德表示,該運動"已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反對種族不公運動之一"。"它幾年前始於在美國(...)然後蔓延到許多其他國家,加強了對反對種族不公正重要性的認識。"
諾貝爾和平獎提名必須在1月31日截止日期之前提交,除非其支持者選擇披露他們的選擇,否則一般保密。
去年諾貝爾和平獎由世界糧食計劃署摘得。
* 【俄羅斯和土耳其為納卡地區開設監控中心】路透社報道,阿塞拜疆國防部表示,為觀察納戈爾諾-卡拉巴赫的停火情況,俄羅斯和土耳其在阿塞拜疆的阿格達姆地區開設的聯合中心30日正式開放。該中心由60名土耳其和俄羅斯軍人組成。
俄羅斯國防部表示,中心將通過使用無人機以及對從其他來源收到的數據進行評估來進行檢測。
* 【俄億萬富商羅滕貝格稱「普丁宮」屬於他】路透社:俄羅斯反對派納瓦爾尼團隊之前公佈了一段影片,指控普丁以11億歐元的巨款在俄羅斯南部擁有一座極盡奢華的「普京宮殿」,俄羅斯億萬富翁羅滕貝格30日表示,影片展示的所謂「普丁宮」實際上屬於他。「現在,這不再是秘密,我是受益者,」羅滕伯格在Mash頻道在Telegram上發佈的影片說。「產權相當複雜,債權人很多,我設法成為受益人。」但他沒有提供購買的財務細節或購買方式。
羅滕貝格2019年以750億盧布(9.9億美元)的價格出售了其在天然氣管道建設公司Stroygazmontazh的股份。
* 【歷史上的今天】1797年1月31日,奧地利作曲家舒伯特出生。
弗朗茨·澤拉菲庫斯·彼得·舒伯特是神聖羅馬帝國奧地利作曲家,早期浪漫主義音樂的代表人物,也被認為是古典主義音樂的最後一位巨匠。他一生短暫,只活了31年,但卻創作了近600多首歌曲,18部歌劇、歌唱劇和配劇音樂,10部交響曲,19首弦樂四重奏,22首鋼琴奏鳴曲,及4首小提琴奏鳴曲等。
舒伯特以抒情的旋律聞名,而且總是能夠自然流露、渾然天成。他在世時,大眾對他的認識和欣賞只是一般,但在逝世前已經有一百首音樂作品出版。
他早年擔任父親學校的教師,辭去職位後一直沒有固定的工作,經常靠朋友的接濟。死後,被安葬於他生前一直相當崇拜、卻只見過幾次面的貝多芬墳墓旁。
—-前電視台同事去年三月決定離開安穩的工作,自己開熱愛的皮雕工作室。他喜愛這個工作已經二十年左右,前日他把西西里島的照片,皮雕為鑰匙圈。太感動😹
貝多芬出生日期 在 雷光夏(summer lei)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關於演唱會選歌
我總覺得,要與光夏聊一個特定的題目,似乎會對她造成一些負擔。
很多歌曲,或關於她的故事,總是不好一言以蔽之,很難用一個角度去觀看她的世界。
不過,感謝這次即將發生的演唱會,身為朋友/採訪者的我,可以如此大膽的,具體的去看待每一個有故事的細節。
這一天,我們聊「昨天晚上,我遇見你」演唱會的歌單思考。究竟我們會怎麼遇見呢?歌曲配比與演唱會主題之間,如何挑選歌曲呢?
身為DJ的創作者
我還是不免被接近三十首歌曲的規模嚇到。倒不是因為光夏的作品量不夠,而是一次要挑選接近三十首歌曲,背後的構想過程,應該很艱鉅吧?沒想到,她說,「其實多數時候,都是在刪歌曲⋯⋯」
開始蒐集這些歌的時候,光夏另一個角色,電台DJ,發揮了極有效率的用處,「我的另一份工作是DJ,這個工作能訓練我的聽力,也訓練聲音群組段落的組成。所以,我會非常介意順序、結構以及跟意義之間的關聯。」
「在電臺裡,比方說若安排貝多芬接馬勒,可能不太合適,兩者的音樂濃度都太重了;但接一首馬勒的藝術歌曲,或許是可以的。因為工作的關係,在古典音樂的範疇裡,我被訓練了很久。但面對自己作品安排的時候,因為我的創作過程,總像是在淺意識裡面游泳,並不是一開始就那麼針對性地做主題,我會收集抽象資訊,再轉譯,讓聽者藉由抽象訊息,找到與歌曲之間的重疊之處。」
因為「音樂是自由的」,光夏始終避免在創作裡指涉太過清楚,這麼一來,在專輯歌曲的安排,也會是一個關卡。「要怎麼樣經由順序的排列,構成有意義的敘事體,從第一張專輯,就很鑽研這事件。」比方說第一張專輯裡,光夏嘗試了很多聲音效果,用以銜接、包容與吸附眾多回憶裡的訊息(比方說戰火與煙火的聲音)⋯⋯後來每一張專輯裡,「似乎不可避免,但絕不是習慣,而是自我會特別要求這部分。」
演唱會也同樣道理,只是這一回,不只是一張專輯。「橫跨了那麼多年的作品,這件事情就有點巨大。」
原來,是刪除的過程
「你看過《千面女郎》這部漫畫嗎?裡頭有一個故事在說,主人翁為了要演出一個佛像雕刻師傅,特別去觀摩雕刻大師的工作,發現大師每天也沒特別做什麼,就是一塊木頭擺在那,如常的生活著,直到有一天,大師終於要開工,因為,他終於看出了木頭的型態,看出了創作主題要怎麼從那塊原木裡發揮。」光夏突然舉了一個看似遙遠的例子,「小時看這個故事,其實啟發我很多,而現在來說,我的確是更為能夠了解這件事。」
看出了所以然,才能下手創作。這跟光夏看著自己所累積的作品,有異曲同工之妙,直到她看出了作品中的形與義,才能去思考,這些歌,要怎麼配置。「在產量不算多的作品裡,我發現那根本不是流水帳,不是歷史的堆積,它根本有自己存在的意思在。就像漫畫裡的雕刻大師,他並不是要刻意去雕刻什麼,而是負責把靈魂從木頭裡放出來。」
於是,與其說挑選歌曲,很多時間都是大範圍的歌單裡刪歌曲,「把其他不要的材料,都刨掉,留下真正能表達出意涵的部分。」
必選曲與她們的來歷
一如前述,就歌曲量來說,選一個近三十首歌的選輯,是足夠的,我好奇的是,除了要依照比配,顧及演出的流暢,以及那樣的淘洗刨去,總還是有一定得放的歌曲吧?這個有點俗氣的問題,光夏也回答了我。
「有朋友跟我說,上次的TICC演唱會,像是『邀請別人來到我的房間』,這一次,會不太一樣,或許一開始還是邀請進來, 但下一個場景,以及接下來的每個場景,立刻會轉變到另一個地方 ,非常截然不同的空間。」
「包括會想唱兩首不是我的創作,他們影響我很深刻,一首是黑名單工作室的〈傷心無話〉 ,以及在學校社團裡,以前很喜歡唱的西洋歌曲。」
爆個雷,那首西洋歌曲,你應該也聽過,是The Carpenters的〈Close To You〉,很值得期待吧!
「像〈榜外〉, 我平常其實不太唱,但在演唱會美學敘事上,是必要的存在,它代表著光明進到幽暗的轉折⋯⋯〈遠方的鼓聲〉本來排後面一些,但又往前移了,因為它是一個暗示,而故事軸線並不是線性的,暗示就顯得很必要。」
未來女孩的宇宙
上次是邀請來房間玩,這一次有想要分享的宇宙觀。
「〈藍圖〉是比較少被關注的歌曲,我有一陣子很喜歡讀科普書籍,我覺得,科普跟藝術最完美的結合,就是卡爾維諾的《宇宙連環圖》。它的確把知識性的事情,轉換成小說的迷人表達。我當時也試著要用〈藍圖〉這首歌,去詮釋我心中的宇宙觀。」
「當然大家都特別喜歡〈原諒〉,而我沈迷宇宙觀這麼久,這首歌曲裡,其實也有些暗示的意象。」
〈寫給雨天的歌〉從來沒有在現場演唱過,在專輯裡原本也沒有特別被提出,卻發現似乎有許多人,默默地喜歡著這首歌,我想要陳述一種,一直守候在身邊,你以為很平凡,卻是不容易的愛。」
〈未來女孩〉本來要請非洲樂手來,但時間搭不上,光夏以前也沒在演出時表演這首歌,但她還是想要唱,因為想獻給未來,獻給下一代。「這是我妹妹的女兒出生時寫的,第一次感受到血緣關係的力量,這首歌我也想要詮釋看看。」
「怎麼樣都覺得〈黑暗之光〉是一定要唱的,雖然從童年的回憶出發,卻是讓我一輩子可以用來,安慰自己之所以成為自己的一首歌。」
光夏一邊非常詳盡的說明著這一切,一邊更提到,「表演者的責任並不只是彰顯自己做過什麼,而是讓群眾們可以共同進入一個更全觀的回憶中。」這一次,我們有很多機會,能夠進入那一層共感,也許是從光夏的拿手曲目,或者她的私房菜,也可能是她唱別人的歌曲⋯⋯
無論我們如何遇見彼此,那一個晚上,也許我們都是未來的孩子,在宇宙裡,一起窺見歌曲裡的光夏,並且再一次透過她,前往那片留白,充滿密語與光。
(採訪撰文=陳玠安)
『雷光夏 昨天晚上我遇見你演唱會』
演出日期:2019/09/15 (日)
演出地點:台北國際會議中心 大會堂
售票日期:2019/05/25 中午 12:00
票價:
3000 (贈送海報一張)/ 2600 / 2200 / 1800 / 1400 / 1000 / 800
售票連結:https://is.gd/2BXr1G
(ibon售票網頁及機台同步販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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