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非常好👍民主/共產?
#至少現在我看到的台灣式民主是爛透了
分享:#陳真
2020.12.26
萬般皆可忍,惟俗難耐。
這是我對台灣所謂「民主化」以來,也就是蔣家政權結束後一個最重要的感受:猥瑣,齷齪,貪婪,下流,庸俗化,小丑化,低能化;島內政治不再具有一絲嚴肅性,純粹就只是一群詐騙人渣、網紅、小丑與文人走狗撈錢奪權的娛樂競技場。
李敖常感嘆:「我因台灣而小」,這話很有道理;特別是在蔣家之後,更是如此。
過去我們打蔣家,也被蔣家打,朝不保夕,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明天。
但是,一是一,二是二,一個字有一個字的重量;打與被打的雙方,都有著一定的重量與嚴肅性。
但是,所謂「民主化」之後,蟑螂、蛆蛆全來了,講話就跟放屁沒兩樣,語言完全失去它應有的基本意義。
你每天罵蛆蛆,打蟑螂,或是被蟑螂、蛆蛆群起攻擊,不管輸贏都很窩囊。
而且,隨便一隻蛆,只要鍵盤在手,隨時都能折磨你,羞辱你,抹黑你。
人與蟲鬥,這樣一種害蟲橫行的世界,你能不因之而「小」嗎?
三十多年前,解嚴之後,我寫過一些類似的系列文字,叫做《罵政客是可恥的》,簡單說就是我們居然墮落到必須罵蛆蛆,必須和一群蟑螂打架,必須討論一些毫無出息的猥瑣人渣擔任所謂總統或什麼院長部長市長之所作所為。
吾友柏楊先生曾引用一段元曲 (?):「道是劉三,說什麼漢高祖」,大約就是這個意思:啊不就是那個沒出息的劉三嗎?
偷雞摸狗的小癟三,小混混,說什麼漢高祖呢!
而我們居然墮落到必須和這樣一些毫無議論價值的小癟三共處海角一隅,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每天打開媒體,如雷貫耳全是他們的聲音,真的是很痛苦,很窩囊。
再怎麼恐怖的政治高壓都能忍,惟俗難耐。
每天就是什麼「館長」什麼網紅,什麼男神女神3Q哥,什麼屎袋力量雞雞黨,什麼蔡英文、謝長廷等等黨國餘孽,沐猴而冠,招搖撞騙;政治低能化、小丑化、犯罪化到一個極點;連學位也能造假,
一騙三十幾年,毫無一絲羞赧,而人民居然無所謂,甚至熱烈擁戴。
請問所謂「民主化」以來,哪一個政治人物懷抱一絲善念與利他精神?
幾乎是零,一個也沒有,至少我實在想不出來;全是拼命搞錢奪權卡位搶資源,而仇中反華就是美國主子賦予他們的任務;只要聽話,只要仇中,只要搞台獨,包你享受不盡的榮華。
過去是國庫通黨庫,現在是國庫直接通內褲,把國庫當成自己家裏的金庫,吃喝玩樂總是記得打統編,報公帳,連一點小錢也要撈;並且進一步發展成一套羅素所說的「美式世襲制」,權位始終牢牢掌握在特定家族或幫派集團手中,大家輪流貪,我先撈幾年,然後換你撈;老子貪完,換兒子,兒子吃完換孫子。
世襲現象與分贓酬庸,藍很嚴重,綠則迎頭趕上,青出於藍,卑劣骯髒程度,百倍於往昔。
蔣家年代,基本理性與是非善惡依舊還保有某種內在力量;在這個窩囊猥瑣的低能輕薄年代,誰越無恥就越佔上風,道德泯滅,理性根本不值一個錢,更不用說什麼事實與價值了,誰鳥你?
毒豬進口的事就是政治低能化輕薄化之一例,你看窩不窩囊,我們居然被迫得像幼兒園小朋友那樣,回應各種低能蠢話,沒有一句話是有點營養的,蠢到難以想像,什麼「量大就是毒,量小就不是,水喝多也是毒」;什麼「美國人吃多少年萊牛萊豬,也沒怎樣啊」;他媽的是要當場七孔流血口吐白沫才叫做「有怎樣嗎」?
還有什麼「這個跟那個無關,那個跟那那個也無關,統統都無關」,真的很想撞牆,有夠低能。
這樣一些腦殘叫做學者專家?
他媽的活見鬼了,而我們居然得去回應這樣一些低能蠢話,活在這島上究竟還需不需要大腦?
這不是真的在討論,天底下沒有低能到這種程度的專業人士,這只是存心鬼扯蛋,為劉三政權護航。
自從所謂「民主化」以來,幾乎一切公共事務全是這樣幹的:鬼扯蛋,瞎掰,歪曲,渲染,抹黑,毀滅人格,眛著良知的御用學者與文人走狗到處都是,主流媒體更是每天造謠,洗腦,栽贓,網軍帶風向。
有沒有哪一件事不是這樣幹的?沒有!
有沒有哪一件事之議論過程是有一點點基本內涵的?沒有!
誰認真誰就輸了,鬼扯瞎掰造謠抹黑則永遠是贏家。
就算講輸也是贏,只要權力在手,完全可以為所欲為;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
只要我有錢撈有官做,有什麼事是我做不出來的?
然後大家說這就是偉大的民主。
在這島上,「事實」變成毫無意義的東西,正直善良根本一文不值;沒有人在跟你講什麼事實與價值,反倒是以造謠抹黑為榮。
好好一個人,例如韓國瑜,聰明勤奮善良,卻被抹黑成低能人渣,而那些人渣到爆的貪婪惡棍與歹徒,卻反而萬民擁戴,彷彿英雄,儼然明星。
根本沒有什麼事情是媒體與網軍辦不到的。
任憑你是人格者,只要派出網軍,出動媒體,馬上就能把你打成臭不可聞的過街老鼠。
所謂「民主化」的這二、三十年來,請你告訴我,有哪一天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樣的政治讓你感到很榮耀?
全世界都好羨慕?
你看那個什麼農運健將叫陳什麼仲的,過去說「打死也應該擋下毒牛」。
現在當官了,比毒牛危害一百倍的毒豬來了,他卻居然說這是喜事一樁,可喜可賀,是台灣豬農邁向國際的大勝利,還嗆聲說萊豬進口「哪一點是負面」?
我常說,在台灣,參加所謂公共討論就是一種「自我作賤」,很窩囊,為什麼呢?
因為不對等:知識不對等,誠意不對等,品性不對等,經驗不對等,目的不對等,心態不對等,感情不對等,態度不對等,一切都不對等,就好像人跟蟑螂跟蛆不對等一樣;誰認真,誰就是在自取其辱。
西方人,或是被西方人洗腦的台灣人,動不動就滿口民主,很多腦殘還真以為大陸十幾億人口,天天羨慕著我們每幾年就可以搞一次選舉。
對此我真的很無言。
這讓我常想起狗兒的一些行為。
狗在吃東西時,除非你跟牠很熟,要不然還是不要隨便打擾牠比較好。
為什麼呢?
因為牠會以為你想搶牠的食物,搶牠心愛的骨頭。其實正常人絕無此一企圖,但是狗不相信,牠以為你羨慕牠的美食,以為你對牠的食物流口水。
人類近代史上最大的一個騙局就是所謂「民主」。
我問你,你想去某個學校念書或某個機構上班,你在乎的是什麼?一定是很實在的一些東西不是嗎?
比方說學校的學術水平、教育環境與科系內涵,或是公司的福利與待遇及工作環境等等等,我不相信有人會在乎該校校長或該公司董事長是否是全部師生或全體員工一人一票選出來,我不相信會有一個正常的公司或學校會把這樣一種所謂「民主」當成一種至高無上的價值。
就連單一學校或機構尚且不可能背棄基本的理性運作與專業,何況是統籌管理一切公共事務的政府;偌大權柄,怎麼可能交到一些低能網紅或貪婪人渣的手上?
或者是像美國那樣,所謂選舉,基本上就是選左手或選右手,選來選去永遠都選出同一批人,選出彼此根本沒有任何差異的財團與特工,任由他們愛怎麼幹就怎麼幹,然後你說這就是你所引以為榮的民主?
這不是腦殘,什麼是腦殘?
台灣七成以上的人反對毒豬,這不就是民意嗎?
但它有任何意義與作用嗎?
人渣黨愛怎麼幹就怎麼幹。
只要掌控好媒體與教育,權力就會牢牢掌握在手上。
哪天就算換國民黨執政,小事方面也許會比較好一些,但是大方向有何不同?
還不是都一樣。
國民黨哪天又上台,說不定也是馬上翻臉說萊豬無毒,萊豬很棒,進口萊豬是偉大成就,你又能如何?
反倒是對岸共產黨,才是真正依照人民的意志與需要在做事,至少心態上目標上努力想要把國家搞好,給大家過上好生活。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民主,以實質民意為依歸。
台灣則是只要一掌權就拼命撈錢卡位搶資源,每天滿腦子就是想著下次的選舉,想著如何騙選票;能夠貪越久越好,而從來都不是努力想要讓大家過上好日子。
我能理解為什麼蔣家如此獨裁,卻依舊能夠擄獲民心。
特別是蔣經國,至今受人懷念,因為他不貪不取,勤於任事,真心想要造福台灣,讓大多數人安居樂業。
然而,所謂民主化之後,絕大部份政治人物卻只是想撈錢奪權而已,毫無一絲善念,而且行事猥瑣低能齷齪下流,講話就跟放屁根本沒有兩樣。
台灣政治,撈錢奪權才是唯一的真實目的。
但我們應該搞清楚,蟑螂蛆蛆不該是跟我們對等的鬥爭對象,豢養這些腐蝕社會的害蟲背後的主子--美國,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的敵人。
惟有「去殖民」,台灣才有明天,才有可能走出下一步,否則,我們永遠只會在一種低能反智的抹黑瞎掰議論中,日復一日地不斷重演一模一樣的低能醜陋政治戲碼。
腦殘遊戲就這樣玩了二、三十年,真的夠了。
陳真:本名陳興正,台灣台南市人,知名精神科醫師、民進黨創始黨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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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舞派3》影評
「為咗夢想,你可以妥協到幾盡?」
(含劇透,慎讀!)
—
《狂舞派》續集要成功,
其實唔難,
但黃修平導演偏偏就揀咗,
最難行嘅一條言志之路。
—
「為咗夢想,你可以去到幾盡?」
《狂舞派》嘅呢句對白,
至今仍然如雷貫耳,
但由2013年走到2021年,
香港好似已經變成一個,
唔係我哋可以發夢嘅地方。
—
「為咗夢想,你可以妥協到幾盡?」
只要將句對白改一改,
就可以變成電影最核心最重要嘅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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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住呢套作品,最多人問嘅一條題目,係《狂舞派2》去咗邊。其實《狂舞派》續集要成功,比起其他比較新晉嘅導演都更為容易,《狂舞派》第一集口碑載道,會有固定客源,電影未上映已經有一定嘅基礎。上集拍「舞林大會」,今集大可以將電影嘅規模玩得更大,玩亞洲賽、國際賽、世界大賽,上集得幾丁友跳舞,今集可以群P,總之跟番實第一集成功嘅方程式,一定無得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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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狂舞派3》係一套點樣嘅電影呢?據我嘅睇法,佢甚至連係一套「跳舞電影」都稱唔上,改做《狂RAP派》都絕對無違和感。而就算有跳舞場面,一係斬頭斬尾,一係跳中有戲,令觀眾無乜機會可以真正欣賞演員嘅舞技,而最過癮嘅係,戲入面亦有一場跳舞比賽,喺影完對手跳勁舞之後,主角LOKMAN嘅還擊竟然以極短嘅時間就比導演剪走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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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正因為咁,《狂舞派3》比某啲觀眾鬧爆,令部份人大失所望,我絕對可以理解,但個問題係,點解一手好牌,明明有機會可以成為大受歡迎嘅電影系列,點解要「自毀長城」,點解要拍成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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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一切,從故事嘅中心命題講起。撇除跳舞元素嘅縮減,《狂舞派3》另外一個極端嘅改變,係電影風格由青春熱血嘅,一扭而轉而成為寫實沉鬱嘅調子。戲嘅一開始已經開宗明義,《狂舞派1》只係一套電影,所謂追夢,其實只係一個一戳即爆嘅BUBBLE,現實往往令人抖唔到氣,要交租,會比人由工廈趕走,要比家用,唔比瞓覺,就連要點樣笑,電影入面嘅角色,都無選擇嘅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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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話《狂舞派》係青少年嘅童話,其實《狂舞派3》仍然係成年人嘅童話。見到電影入面每個角色對現實嘅妥協,有時會睇到我哋咬牙切齒,點解咁樣都肯制?點解咁仆街都做得出?大家都係人,為咗要追更大嘅夢想,每個人都要作一定程度嘅犧牲,例如要為政府財團塗脂抹粉,要放棄拍拖嘅時間,要笠住個大頭佛幫無良地產商RAP。揞住良心嘅背後,其實電影入面無一個主要角色係壞人,做小惡嘅背後,係為咗大善,為咗兼顧生活同追夢,大家都努力咬緊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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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咗達成虛無縹緲嘅好事而做嘅壞事,同純粹地做壞事,到底有咩分別?答案就係我哋無忘記到自己嘅初心,時時刻刻都可以做「選擇」,可以乘時投袂而起,即使偶有歧見,但兄弟爬山,各自修行。喺電影嘅最後,一眾跳舞主角為城市活化計劃起動禮擔任跳舞嘉賓,大家都為最後一場違心嘅表演而鬆一口氣,但HEYO突然出場搗亂,跳舞主角們積極配合,最後成功破壞成個動土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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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人仲有選擇,那怕就剩低一絲嘅空間,就有機會喺妥協嘅狹縫入面種玫瑰,而將電影嘅呢一個MESSAGE放落去分析呢套電影嘅概念,就更有意思。明明電影可以無壓力賣到一定嘅票房,明明電影有潛力可以變成一個長賣長有嘅系列,明明只要符合觀眾期望就可以輕輕鬆鬆,但導演選擇言志,選擇用呢套作品為觀眾去解答咩叫做真正嘅「唔妥協」,咩叫唔走入「建制」,喺創作自由仍存之下拍咗呢套離經叛道,但緊扣香港現況嘅《狂舞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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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睇過導演嘅一個訪問,問點解續集唔係《狂舞派2》嘅問題,導演戲稱話要突破「續集魔咒」,但睇完電影,與話係擺脫魔咒,不如話係全心顛覆,反其道而行,唔要食全球電影都沉淪緊嘅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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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嘅首映擺喺高先電影院舉行,喺香港建立一間以香港電影為本位嘅戲院,喺崇尚大製作嘅彈丸之地搞革命,配合另外一場電影顛覆《狂舞派3》,縱使作品係有沙石,唔係第一下就令人有好感,但我,又點可能唔支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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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我們學校曾經有一位傳說中的校花。
校內第一美人無色花。
不知從何時開始,全校的人都聽說了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沒有人知曉她的本名、沒有人知道她的系級、也沒有人知道她住哪一棟宿舍。
無色花唯一一次被目擊的紀錄,是在某一年的耶誕舞會。
她整場舞會都沒有說話,卻無庸置疑地成為了全場焦點。
她只跳了一支舞就匆匆離去,留下滿場的驚嘆與扼腕。
那夜後,一首打油詩在校內傳開。
無色花,無味香,無聲曲,無情娘。
這朵花再沒有人能看見,所以無色。
她的氣味再沒人能嗅到,所以無味。
她的嗓音再沒人能聽聞,所以無聲。
「既然沒有人認識她,怎麼會知道她無情?」我問。
「她若是有情,又怎麽捨得讓我苦苦等待,遲遲不肯露面?」柏翰幽幽感嘆。
柏翰是我隔壁寢室的學弟,也是那天晚上與無色花跳舞的幸運兒。
從那天開始,他就變成無色花的鐵粉,同時也是無色花粉絲後援會的會長兼創辦人。
不久前,他才慘遭高中開始交往的女友分手,用的是「你其實並不喜歡我,你只是喜歡你喜歡的那個我」這樣令人費解的理由。
當時柏翰哭得要死要活,狂抽室友的衛生紙擤鼻涕。
「我可能不會再愛了嗚嗚嗚嗚嗚……」
室友益哥被他煩到受不了,直接買了耶誕舞會的票,塞在柏翰口袋裡,將他趕出寢室轉換心情。
那天晚上,柏翰遇見了此生的信仰。
「我戀愛了。」這是柏翰回來後的第一句話,他的臉上散發著噁心的光輝。
「她真的有這麼漂亮?」我好奇地問。
「膚淺!」柏翰痛斥:「你們這些只會看外表的肉體凡胎,怎麽會懂得欣賞她的美?」
「你才跟她見面半小時,就知道她的內在喔?」益哥坐在上鋪不屑的摳腳。
「你是白癡嗎?心美人就美,她外表那麼美,心一定也美。」柏翰冷笑。
「靠北啊,所以你還是看外表嘛。」益哥大笑。
益哥是個把大學當成博班在念的強者,至今已經入學第七年。
從我大一進來益哥就快畢業了,到現在我都快畢業了,益哥還沒畢業。
他每天都穿著四角內褲在宿舍裡頭晃來晃去,完全沒有要為自己人生負責的意思,四角褲上印著一條老虎,算是男生宿舍裡有名的風景。
「你知道校花這兩個字的涵義嗎?在這片廣袤的校園中,再也沒有凌駕她之上的美。」
「沒有一朵花,沒有一棵樹,沒有一棟樓,沒有一個人能與她比肩。」
柏翰用佈道的語氣說道
「不要再迷戀那些虛假的人了。」益哥冷笑:「還不如跟我一起看惠惠。」
「惠惠是啥?」我問。
「一個真實存在的虛擬動漫角色。」益哥嘿嘿笑道,真是同病相憐的兩個人。
聽聞充滿謎團的無色花後,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校內最縝密的情報網──女生宿舍的浴室。
據我所知,校內的女同學普遍有相約一起去浴室洗澡、一邊洗一邊聊八卦的習慣。
那裡宛若江湖中遍布各路消息的酒館,充斥著無數流言蜚語,每年固定產出校內九成以上的情報。
(這些都是我聽別人講的,我並未親自探索過,請大家放下手機,切勿隨便報警浪費社會資源。)
出於好奇,我跟寶櫻打聽了無色花的事。
「嗨寶櫻,妳最近有去洗澡嗎?」我盡可能禮貌地問。
「你真的很噁心。」寶櫻毫不掩飾語氣間的厭惡。
「妳知不知道無色花?聽說她是我們學校的校花欸。」我說。
聽到無色花三個字,寶櫻很快陷入沉默。
好半晌,她才說道:「人就是人,哪來這麼多神神花花的幻想?」
見寶櫻不願多談,我也就沒有再追問,反正有校花也不關我的事,那些機會都不是屬於我的。
一年過後,我才又在學校餐廳遇到柏翰。
那時我才驚覺,柏翰明明就住在我隔壁,這一年間卻完全沒有遇到。
他瘦了許多,整個人雙頰凹陷,形骸憔悴,他正失魂落魄地坐在餐桌前,盤中的食物連一口也沒有吃進去。
我上前打了招呼,交談後才知道,這陣子柏翰都早出晚歸地在校園間尋找無色花的蹤影。
無色花始終沒有出現,粉絲後援會也早就分崩離析,只剩下柏翰一個人還相信著無色花就是他此生的真愛。
「……你還好吧?」我皺起眉頭,隱隱感覺他情況不對。
柏翰呆滯地看了我一眼,掏出一根造型精緻的口紅,放在桌上。
「這是什麼?」我問。
「阿芙蘿黛蒂之吻,全球限量九十九隻的口紅精品。」柏翰虛弱地解釋。
「那天晚上,她用的就是這款口紅,我絕不會認錯。」
我嘆了一口氣,果然又是無色花的話題。
柏翰輕輕轉出口紅,塗了一點在手背上,那是一種接近珊瑚的粉橘色。
「這一年來,我每天站在女生宿舍門口觀察,都沒看到有人塗這個顏色。」
「說不定她平常都不出宿舍啊?」我隨口安慰。
「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人啊。」柏翰苦笑。
他悲傷地捧著口紅,如同捧著灰姑娘的玻璃鞋。
「我已經……漸漸不知道自己在為了什麼而努力了……」
「是不是我不夠喜歡,無色花才不肯出現呢?」
他絕望地問,眼神中一點生機都沒有。
柏翰病了,他患上了無藥可救的相思病。
為了僅僅見過一面的女孩,竟然把自己逼到了這個地步。
真是令人窒息的愛啊。
我總算明白他為什麼會被甩了。
我勸了幾句柏翰根本聽不進去的話,就與他告別了。
當天晚上,柏翰出了車禍進了醫院。
心神不寧的他過馬路時沒有注意交通號誌,從左側被一台小客車撞上。
人沒有大礙,除了幾處擦傷,只有左腿上了石膏,躺在醫院病床上,還念著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無色花。
隔天一早,寶櫻罕見地主動聯絡了我。
她的臉色非常難看,開口就問:「許柏翰在醫院?」
「對啊,怎樣?」
「你告訴他,耶誕舞會那天晚上,無色花在行政大樓頂樓等他。」寶櫻說完,轉身就走。
我愣在原地。
我注意到寶櫻的嘴唇上,塗著珊瑚般的粉橘色。
我告訴柏翰這個消息時,他幾乎要從床上彈飛起來。
「你你你你……你遇見她了?」他激動地抓住我的手。
「沒,我學妹跟我說的。」
「你學妹就是無色花?她叫什麼名字?」他急切地追問。
「我……我也不知道……」我歪著頭,心中滿是茫然。
耶誕舞會的那天晚上,校內大多數人都聚集在禮堂內。
冷清的校園中,我攙扶著剛出院、必須靠腋下拐才能勉強行走的柏翰走到行政大樓,再陪他搭電梯到頂樓。
「她……她真的會來嗎?」柏翰很緊張。
「我哪知道啊?」我聳聳肩,拍拍他的肩膀:「我先到樓下等你,你結束後再打電話給我。」
我頓了頓,說道:「不管怎樣還有我跟益哥在,不要想不開啊。」
「嗯。」柏翰應了聲。
我轉身下樓,並沒有搭乘電梯,因為我不想遇到正在上樓的無色花。
約莫走到三樓的樓梯間,我看見那裡有一間廁所,就走進去想要小便。
然後,我遇見了無色花。
不需要多餘的介紹,第一眼我就能明白,她就是校花。
那一瞬間,我完全明白了柏翰的心情。
──校花的意思就是,在廣袤的校園中,再沒有凌駕她之上的美。
──沒有一朵花,沒有一顆樹,沒有一棟樓,沒有一個人,能與之比肩。
她薄薄的嘴唇上塗著珊瑚色的口紅。
她上半身穿著一件米白色的毛衣。
她的下半身,穿著一條老虎內褲。
「……益哥?」我脫口而出。
正彎著腰、將一隻腳踏入短裙中的無色花錯愕地抬起頭,動作僵在原地。
「你……你就是無色花?」我的大腦很困惑,我的身體比大腦更困惑。
我一拳重重捶在自己胯間,試圖保持思路清晰。
「前年柏翰失戀那陣子,是你買票讓他去參加舞會……」
我終於想明白了。
「是,我扮成了正妹與他跳舞,我以為那會讓他高興一點。」益哥低下頭,語氣中滿是悔恨。
他當然想不到,一時的好意竟將好友推向無盡深淵。
他原以為時間能夠帶走一切思戀,卻不料這段扭曲的情感竟越釀越濃。
「這一年我也一直在逃避,是時候負起責任了。」益哥穿上裙子。
「我跟你上去好了。」我拍拍臉頰。
我真的很怕柏翰知道真相後會從頂樓跳下去。
我跟無色花一同前往頂樓,見到了柏翰。
晚風吹過,我彷彿能聞到無色花身上的香味。
「妳……妳總算來了……」柏翰熱淚盈眶。
無色花點點頭。
「妳知不知道……我對妳……」柏翰向前踏出一步。
無色花退了一步,伸手抓住我。
我渾身劇震。
我明白,即使到了這個時候,益哥也還在守護兄弟的回憶。
他是個真男人,可是……可是他好正。
無色花輕柔卻堅定地挽住我的手,將腦袋倚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頓時全身發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柏翰霍然轉頭瞪著我,臉上的表情由困惑轉為震驚、由震驚變成憤怒,再由憤怒化為心碎,然後慢慢回歸平靜。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妳已經找到自己的歸宿了啊。」他說道。
他試圖深呼吸,卻仍然控制不住聲音的顫抖。
「謝謝妳告訴我,我沒事了。」
他用力擠出笑容,卻再也遏制不住淚水。
無色花點點頭,拉著我的手轉身離開。
「二師兄。」柏翰突然說道。
我回過頭,發現柏翰握緊拳頭看著我。
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他要衝過來揍我了。
「我啊,再也不會迷戀虛假的事物了。」然而他只是帶著哭腔用力說道。
我總算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柏翰沒事了。
下樓後,益哥換下了衣服,然後請我幫忙還給寶櫻。
我這才知道,無色花的衣妝都是跟寶櫻借的,包括那支口紅也是,難怪寶櫻的臉那麼臭。
我將東西還給寶櫻時,自然免不了她的一番嘲笑。
「怎麽樣?校花漂亮嗎?」寶櫻戲謔地問。
「是挺漂亮的。」我苦笑。
「喜歡著不存在的對象,很蠢吧?」寶櫻看著我。
「不,一點也不蠢。」我搖搖頭說道。
「也許大家都需要愛著一個人,即使是虛假的存在也好,僅僅只是能夠去愛人,就會使自己得到滿足。」
「所以你才喜歡麗莎嗎?」寶櫻突然問。
我一愣。
「不,那是不一樣的。」我低下頭:「妳知道,我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
「是啊,簡直就像小丑一樣。」寶櫻毫不留情地說。
「真過分哪。」我苦笑:「也許吧,就像小丑一樣,讓周圍的人發笑已經變成了我的習慣。」
「麗莎不一樣,她是快樂的人,所以總是在笑。」
「一個小丑,最希望遇到的就是快樂的人。」
「但妳知道嗎?一個快樂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小丑。」
是的,快樂的人不需要小丑。
我用了很多時間才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我已經用盡全力不去喜歡她了。
「學長,沒有人是永遠快樂的。」寶櫻冷冷地打斷我。
「你喜歡的麗莎與我認識的麗莎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還是說,你也只是愛慕著自己虛構出來的幻影呢?」
我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你寫了很多人的故事,卻從來不寫麗莎呢。」寶櫻說。
「小丑怎麽能夠說出悲傷的故事呢?」我回答。
「就是因為你只願意說有趣的故事,才會被當成小丑啊。」寶櫻譏笑。
我看著自己的手。
久久,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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