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0 星期一 絕對音樂】
「人,總是不可避免地被他人議論。
有些是背後傳來的閒言碎語,有些是直面抨擊的誹謗和指責,
可無論那些話再難聽、再討人厭,都不要隨便用自己的嘴巴去還擊。」
SO~~過好自己的日子,走好自己的路,活得開心痛快便是對他們最有力的回擊。
下午4:00-6:00
「絕對音樂」~~ON AIR))))))
把耳朵借給我,
芳翎和你/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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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感謝,叫謝謝你把我爸爸縫得很好…》
「我渴望見到爸爸,又怕看到他支離破碎的樣子。」在解剖臺上與父親重逢,是今年(二○一七)五月的事;已經過了半年了,但是一和我講起爸爸,朱美瞬間鼻子一紅,眼淚就在眶裡打轉。
父親在臨終前,就決定要把大體捐給國防醫學院。
這場大體課程,宛如朱美漫長的告別之旅,失去至親的痛楚,變成一堂堂的解剖課,一次次地讓她回憶起自己與父親的種種。
我相信,當我在進行採訪時,朱美還沒有從這場告別裡離開,因為她總是一不小心,就又會掉進那個悲傷的情境裡,流起淚來。
朱美是公共電視《誰來晚餐》的企畫編劇,今年十月,她參加了一個特別的企畫―「我的老公是大體老師」。節目來賓是大體老師陳俊明的一家人,拍攝團隊一路記錄陳俊明的家人經歷親人捐贈、解剖的整個過程。
只不過,這個編劇跟團隊裡的其他成員很不一樣,因為,在大夥兒忙著拍攝記錄解剖臺上的陳俊明老師時,她自己的父親、前越南大使館武官朱晉生,就躺在幾公尺外的另一臺解剖臺上。
拍攝的前幾天,一想到會看到父親被切割不成人形的模樣,朱美就感到呼吸困難,國防醫學院生物及解剖科暨研究所所長馬國興老師熱心地打電話給她,建議:「朱小姐,我看這樣,妳父親的臺子先蓋起來,這樣對妳比較好!比較好!」
我挺得住嗎?
朱美考慮了兩天,鐵了心回電:「馬老師,我們拍紀錄片就是要真實自然,同學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因此影響進度!相信我爸爸也是希望這樣的。」
掛下電話,朱美的手還微微抖著,她自問:國外文獻記載,目睹熟識的人被解剖,可能在心中會留下巨大的創傷,自己是否挺得住呢?
「爸爸過世已經兩年了,每當我感覺孤單悲涼時,就會夢見爸爸,他在夢裡不看我,也不說話,只坐在老位子上看電視。」
「清明節前,爸爸還是來夢裡了,我把臉埋在雙腳中不認他。他悲傷地說『這不是我女兒嗎?』我勉強把頭抬起來,夢就結束了。」
「我渴望見到爸爸,又怕看到他支離破碎的樣子。」在解剖臺上與父親重逢,是今年五月的事;已經過了半年了,但是一和我講起爸爸,朱美瞬間鼻子一紅,眼淚就在眶裡打轉。
今年(二○一七)四十八歲的朱美,大學念的是應用心理系,畢業後做過各式各樣的工作,當過記者,編過就業就學情報,做過傳播公司企畫,當過代課老師,甚至還發明了「精油占卜」,在網路上設館為網友算命。
三十五歲時,朱美與同事結婚生子,這場婚姻是短暫的,在一場激烈爭吵後,朱美帶著兩歲多的孩子回到娘家,從此再也沒有回去過。
如果人生也有主題,那麼朱美人生的主題應該就是「愛自由」;工作、婚姻的領地裡她自由來去,人生中唯一穩定不移的,只有爸爸。「他在我心裡是座不動的山,他離開,像是整座山憑空消失,頓無所依。」朱美說。
剪著短髮穿著職業女性的西裝,朱美總是打扮得俐落成熟,不過,在這成熟的外表下,朱美還是父母呵護的那個么女。離婚後長居娘家,和父母女兒組成了另一個家庭;連已經結婚離家的大姊都忍不住嫉妒妹妹占走了父母全部的疼愛,有一次還語帶威脅地對朱美說:「哎,妳的東西要放在自己的房間啊,不要放到爸爸媽媽的櫃子裡。」
「我爸爸好幾次都說,我去加拿大讀書時,應該多給我一點錢,讓我留在那裡,我就不會(遇到前夫)離婚了。」朱美小小聲地說。
爸爸一直覺得她一個女人離婚帶著孩子很可憐,可憐著可憐著,到後來,父親變成自責,在回憶裡到處尋找解決方法;因為他是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爸爸。
朱美的爸爸朱晉生,十五歲就從軍,跟著軍隊來到臺灣,學歷只有小學畢業的他,靠著自學考上美國特戰學校、美國陸軍指揮參謀大學正規班、美國三軍工業大學國防經濟系,成為國軍裡的留美派,還曾派任越南大使館武官。
一個十五歲就離家的孩子,完全靠自學,竟然英文好到可以當上「將官英文班」的英文教官!朱晉生有極強的自制力,以及不向命運低頭的決心。朱美回憶起自己的爸爸:「他很嚴肅,幾乎沒有笑容。」她用手掌在空氣裡畫個方,比出一張虛擬的桌子:「如果他身旁有一張桌子,在他臨睡前,你會看到桌上的東西都分類排好了。」
半生艱苦,「二十歲就在戰場上殺人」的朱爸爸,篤信打罵教育,「孩子不乖,打就乖了。」他是一個對子女要求甚高的爸爸,「如果我考九十八分回家,他就會問我,為什麼沒有考到一百分?」朱美說。
朱美是很活潑的,比手畫腳講得活靈活現,於是我眼前出現一個身高一百八十公分,英俊挺拔的軍人,少年流離失所的他內心非常需要這個家庭,雖然軍人少回家,但是公務外的所有時間,朱晉生都待在家裡,板著臉,埋頭整理剪報。孩子不乖了吵鬧了考壞了,這軍人爸爸冷不防,一把抄起竹棍就抽下去……。
但是也是有例外。朱美十三歲時念明星國中,被聯考折磨得每天昏昏沉沉,常常吃完晚飯,就睡倒在爸媽的房間裡。爸爸幾次告訴她,不要在這裡睡,回自己房間睡,她還是經常賴在父母的房裡貪睡。直到有一天,朱美又跑去爸媽房間貪睡時,突然身體一陣刺痛,原來爸爸竟然隨手拿起一條浴巾就開始抽打她的大腿、背……。
朱美哭哭啼啼地回到房間,枕頭濕了一個晚上。沒想到,當她第二天早上腫著眼睛吃早餐時,對面的爸爸開口了:「叫妳不要在我們房間睡,是要妳趕快上床,不要太累……」講著講著,這個鐵人老爸,竟然聲音啞了,朱美猛地抬頭,看到老爸眼中含著淚水。
「爸爸也會哭……」她愣住了。朱美從不曾看過父親流淚,這是唯一的一次。
而朱美那個時候再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將還給父親更多的眼淚。父親在臨終前,就決定要把大體捐給國防醫學院。過世後,為了撐起身體組織避免脫水,醫學院會先打入藥劑,密封起來放超過半年,才進行大體解剖,大體老師將為醫學系學生們上一個學期的課程。
二○一六年十月十一日,這是一○五學年度大體解剖的第一堂課,朱美的父親是第一組,陳俊明老師是第二組。根據大體解剖課的流程,先把皮膚打開,接著,觀察肌肉、上肢、下肢、呼吸系統以及胸腔,宿主防禦、腸胃、心血管,接著進入腦神經系統的顏面與頭顱。
整整一學期的課,每組的每位同學,都要負責在身體的不同部位主刀解剖,其他同學就在旁觀察。
在解剖的過程中,對於爸爸的現況,朱美只偶爾聽到「旁邊組」的同學的轉述,「比如說,我爸爸有運動習慣,隔壁組切開時驚呼『這個老師的肌肉好大』,結果我們這一組的同學通通跑去看我爸爸之類的。」朱美回憶著。
二○一七年五月五日,朱美終於鼓起勇氣,親自走進實驗室和爸爸重逢了。在國防醫學院的大體解剖臺上。
好幾次來到夢中的爸爸,現在究竟變成什麼樣了呢?是否支離破碎了?
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朱美一步步走近解剖臺。看起來是人形啊。有軀幹、有四肢……但是總有哪裡不對,朱美想著。
「怎麼沒有臉?」
「朱美姊,這是背面。」
看著發愣的朱美,同學們七手八腳地來幫忙:「我們幫妳翻過來。」
怎麼還是沒有臉……朱美正思索著,一位同學熱心地捧著朱爸爸兩半從鼻梁正中剖開的臉:「我幫妳把老師的臉拼起來。」
於是,朱美真正看到爸爸了,應該是半個臉,因為上半部額頭連頭蓋骨全部都不見了。
爸爸的神情是嚴肅的,浸泡一年的福馬林,並沒有帶走他臉上的滄桑。大江南北、生離死別、故國山河、砲聲隆隆的記憶,仍然封存在他的腦子中吧。
有一種感謝叫「謝謝你把我父親縫得那麼好……」
作者:陳德愉
(文章來源:https://thebetteraging.businesstoday.com.tw/article/detail/202006020030/157887/%E7%88%B6%E8%A6%AA%E8%87%A8%E7%B5%82%E5%89%8D%EF%BC%8C%E6%8A%8A%E5%A4%A7%E9%AB%94%E6%8D%90%E7%B5%A6%E5%9C%8B%E9%98%B2%E9%86%AB%E5%AD%B8%E9%99%A2%E3%80%80%E5%A5%B3%E5%85%92%EF%BC%9A%E6%9C%89%E4%B8%80%E7%A8%AE%E6%84%9F%E8%AC%9D%EF%BC%8C%E5%8F%AB%E8%AC%9D%E8%AC%9D%E4%BD%A0%E6%8A%8A%E6%88%91%E7%88%B8%E7%88%B8%E7%B8%AB%E5%BE%97%E5%BE%88%E5%A5%BD?utm_source=FACEBOOK&utm_medium=article&utm_campaign=200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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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終脫水 在 傅志遠 Peter Fu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有個幾年前的老病人,當年接受胰臟癌手術後,轉到台北另一家醫學中心,接受後續的化學治療。雖然並沒有在我這邊追蹤,但手術期間我們彼此的信任感建立得不錯,所以他一段時間就會來我門診,讓我知道近況。
前幾天他來診間,但看起來非常虛弱。原來化療一段時間之後,癌症仍然復發,最後一次檢查發現已經有多處擴散,他的醫師告訴他沒有積極治療可以做,要準備安寧療護。
不死心的他,透過朋友介紹找到一家「細胞活化中心」,號稱能治百病,沒病的人也能健體回春。不過做了一段時間的治療,似乎沒有起色。
癌症化療非我專長,但撇開癌症不論,光看他有氣無力吃什麼吐什麼的狀況,可預期目前營養狀況與免疫能力極差,各器官的功能也都在衰退。
「我建議你要馬上住院,至少先補充水份和營養!」照眼前的樣子,沒等到癌症要他的命,光是脫水感染肝腎衰竭,恐怕就只剩幾天!我邊說邊拿起電話,打算趕緊讓他去急診辦住院打點滴。
「不要!不要!我不要住院,我怕一住院,就會死在醫院裡。」病人用他僅有的氣力,搖搖手拒絕。「『細胞活化中心』的老師說,我的狀況千萬不能用西藥,西醫的藥很毒,我現在免疫能力不好,藥一打進身體裡就會要我的命!」
「話不是這樣說吧!你現在狀況不太好,總是得打些點滴用藥物治療目前狀況!」雖然他這麼講,可是基於職責,我還是得做出必要的建議。
「老師說,西醫對癌症束手無策,最後只能把我轉到加護病房、插管、急救...沒辦法解決我的問題。這也是為什麼,很多癌症的人進了醫院就出不了院。」
「那我還可以幫你做什麼?」
「我是想問問你,對於『細胞活化』的看法。」
「這個我不懂,不過我個人是認為沒用。」我聳聳肩,不想表示意見。
「你都說自己不懂了,為什麼又說沒用?」
「不然你覺得對你有幫助嗎?」我抬頭看看他身後的兒子和丈夫,他兒子沒搭話,在他老媽背後搖搖頭。
「我覺得做完細胞活化治療之後,精神有好一點。」
「那就好啦!你自己覺得有改善是最重要的。」看來我是幫不上忙,我打算結束這個看診。
「唉!果然..........」病人嘆了一口氣,「果然你們都沒辦法,就像老師說的,他很多病人到台大、三總、馬偕各大醫院遍訪名醫,最後都不是都沒救?你們沒有辦法,還要阻止病人尋求生路~~」
我當時有點不理解,病人是來看病,還是來踢館的。不過算了,我懶得跟他多講。
病人離開後,他兒子又敲門進來:「醫師,抱歉!我媽媽對您不太禮貌。」
「沒關係,這種情緒我見過很多,只是很可惜我沒什麼可以做的。不過話說回來,他目前狀況確實不好,可能要有心理準備....」
「我當然知道,前不久幫他打化療的醫生說,要做短時間內死亡的打算。我媽就非常生氣,覺得醫生要放棄他了!所以從此就不再回診。」
「醫生也是有一句說一句,總不能讓他跟你們說『一切很好,長命百歲』吧!」
「我知道,所以我媽轉去那個『細胞治療』中心,那邊的老師叫他吃什麼做什麼,他都百依百順,然後老師一直跟他說,是醫生把他害成這樣,只要在這邊治療,病情一定會好轉。所以他現在都不相信醫生,要不就是專跟醫生吵架~~」
說到這裡,我有點能理解病人對我的態度,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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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臨終的病患,確實已經得不到有效的治療。然後在臨死未死之前,卻又常因某些因素而來醫院,導致最後死在醫院。這當中的邏輯謬誤即在於,是因為快死才來醫院,還是來了醫院所以死亡?
癌症確實難搞,特別是末期癌症。很多病患即使讓名醫治療,仍是回天乏術。另一個邏輯謬誤則是,病人不是看了名醫之後才病情急轉直下,而是病入膏肓,連名醫也沒有辦法。
很多非正統醫療往往利用病人很無助的當下,曲解這些邏輯謬誤,然後取得病人信任,再從中賺取利潤。
寫這個故事,我相信不可能改變什麼,很多事情都是信者恆信。或者說,如果是自己或自己的家人遭遇類似情形時,我也不確定自己會相信什麼。
不過有件事是真的,就算我打從心理認為是騙人的,我仍然希望這些老師能打我臉,舉出實際的成功案例,告訴我有多少病人,被宣告沒救之後,透過他的細胞能量活化,又多活了幾十年。
這樣人類就有救了。
臨終脫水 在 Mina's makeup notes & things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老天讓我們生下來,老天也給了我們很好的退場機制。當人老到不能吃、病到不能吃,此時身體呈現相對脫水狀態,腦內嗎啡的生成量會增加;心、肺衰竭,二氧化碳無法排出,這也會造成所謂的二氧化碳昏迷;肝衰竭時,阿摩尼亞的代謝出問題,會產生肝性腦昏迷;這些都能讓人們可以較舒服地離開人世間,這是老天的恩賜,只是現在的醫療卻忘了老天給我們人類最好的退場機制
引:尊重生活品質與生命尊嚴的國家,退化的老人不會被插鼻胃管,照顧者會細心地、慢慢地進行餵食,如果真的不行了,不會強迫灌食,然後老人就順著生命自然的軌道,離開人間,展開另一段靈性之旅。
歐洲有一個國家花了二十年的時間去扭轉該國插鼻胃管、或臨終打點滴的習慣,他們主張──「無久病臥床的老人!」。芬蘭的國家政策是希望國人死前二個禮拜才臥床,國家花了很多錢在做預防保健,在做預防骨質疏鬆、預防跌倒,期望其國人有健康的老人生活。臺灣剛好相反,花了很多的錢在已經倒地的病人身上。在歐美澳等國,他們不會為無法自然進食的臥床老人插鼻胃管,或採取經腸道營養等延命措施,他們認為,人終有一死,如果讓老人家這樣延長死亡的時間,反而讓其人權與尊嚴受損,是倫理不容的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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