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影展金熊獎《出走巴黎》原文片名為 Synonymes,也就是同義詞、近義詞,慢了很多拍觀賞完後深覺這名稱取的耐人尋味,關於一個以色列退役軍人逃亡至法國巴黎後非法滯留,希望擺脫過去沉重的軀殼,於這個浪漫自由開放獨立形同滿州里之處展開全新的人生,但是,有可能嗎?
第一場戲便抓住全場觀眾的目光,夜晚的巴黎瀰漫著凜冽寒冷之氣,大力搖晃的手持鏡頭,跟隨約亞夫孤獨背影一踩一蹬旋即走進陌生建築,在空蕩蕩的一戶中從一間房間穿梭至另一間房間,兜兜轉轉終於來到簡陋的浴室,幸好水龍頭扭開還有自來水湧出,褪去衣物卸下疲憊草率沖洗後,卻發現原本靜置於僅止一牆之隔外的行李與衣物早已不見蹤影,沒有任何聲響,不確定當初是否闔上的大門兀自敞開,和當年個人首度踏上花都時的想法大概相去不遠,還真是一個友善的城市。
是不幸也是幸運,也因為這個瞬間陷落一無所有的落魄夜晚,約亞夫遇見了他在這裡唯一認識的兩位法國人,艾米勒與卡洛琳這對衣食無缺的年輕情侶出手相救,從此進入了一個類似《戲夢巴黎》的情境。無法得知他過去所受的軍中創傷,無法理解長期以來與父母的衝突矛盾,也無法窺視以色列政府趨近極端的愛國與民族主義,因此他背棄了希伯來語、拋下了自我身分,《出走巴黎》就在幾段破碎的故事,幾段以色列男子試圖融入異國都市的過程,外語再如何流利也無法除去怪腔怪調,無時無刻投來疏離冷漠的異樣眼光,沒有簽證亦沒有經濟來源,俐落而尖銳的建構出身處歐洲的難民們所面臨的深層困境,裡裡外外,有形無形。
從語言、文化、宗教、道德觀、價值觀到意識形態要徹底融入一個陌生國家,得經歷無數次思想衝擊和碰撞,實則為重新包裝過後、喊著不同口號的洗腦與自我催眠。他拒絕抬頭欣賞那一席流動饗宴動人夜色,因為華美袍子近看爬滿的只有蝨子,與整個環境單打獨鬥的過程就像另一種模式的戰爭,親自走過這一遭的導演拍出了如此的破碎感,沒有槍砲彈藥的內在戰爭依然並非連續不斷的事件,而是由一段段冗長的靜止期、無聊期組成,穿插著零碎的激烈活動,接著旋即恢復無聊期和靜止期。
赫克托在以色列人心中永遠不是一位英雄,繞了九圈特洛伊城才正面與阿基里斯對決,最終還是成了希臘第一勇士的手下亡魂,但戰敗了就沒有價值嗎?有些文化會告訴你雖敗猶榮,有些文化則會視之為莫大的恥辱,人們既厭惡自己社會缺乏人性的牢籠與束縛,卻又無法真正褪去以文明包裹的這一層皮膚,因為我們都不自知,自己現在的雛型就是自幼由無數複雜群體意識、價值體系教育而成,永遠都密不可分。言語隔閡僅只表象,國與國令人愛與恨之處都是極為相似的,有光就有影,斷裂面從此劇烈產生。最孤獨的時候,是在人聲鼎沸、熙來攘往街頭依然感到毫無容身之處;最悲哀的時候,是在自由民主、開放多元國度裡仍不容許主流價值觀以外的聲音存在;最絕望的時候,是在努力切割、棄絕一切過後卻發現標籤如同影子般牢牢附著,然後不停捫心自問,人人口中的自由又是什麼?
這就是為何旅居國外之人往往會更為認同自己的國家與文化,在異國待上一段時間之後,或早或晚都會發現任誰都無法真正於第二個國家接納與被接納,無論你飲食、穿著、言行模仿的維妙維肖,舉凡標榜民族熔爐或毫無種族歧視之處,外來者與當地人之間皆存在一堵無形高聳的城牆,一度衝撞緊閉的大門,卻仍舊徒勞無功,最終無論拒絕抑或接受自我身分都不得不認清這一點,持續遊走於傳統價值觀與假性開放的大眾視角的夾縫裡,低下頭冷眼看著曾經勾勒無盡美好的海市蜃樓逐一灰飛煙滅。
海鵬影業 / Swallow Wings Films │ #出走巴黎 │ #Synonymes │
一窺同義詞 在 一頁華爾滋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柏林影展金熊獎《出走巴黎》原文片名為 Synonymes,也就是同義詞、近義詞,慢了很多拍觀賞完後深覺這名稱取的耐人尋味,關於一個以色列退役軍人逃亡至法國巴黎後非法滯留,希望擺脫過去沉重的軀殼,於這個浪漫自由開放獨立形同滿州里之處展開全新的人生,但是,有可能嗎?
第一場戲便抓住全場觀眾的目光,夜晚的巴黎瀰漫著凜冽寒冷之氣,大力搖晃的手持鏡頭,跟隨約亞夫孤獨背影一踩一蹬旋即走進陌生建築,在空蕩蕩的一戶中從一間房間穿梭至另一間房間,兜兜轉轉終於來到簡陋的浴室,幸好水龍頭扭開還有自來水湧出,褪去衣物卸下疲憊草率沖洗後,卻發現原本靜置於僅止一牆之隔外的行李與衣物早已不見蹤影,沒有任何聲響,不確定當初是否闔上的大門兀自敞開,和當年個人首度踏上花都時的想法大概相去不遠,還真是一個友善的城市。
是不幸也是幸運,也因為這個瞬間陷落一無所有的落魄夜晚,約亞夫遇見了他在這裡唯一認識的兩位法國人,艾米勒與卡洛琳這對衣食無缺的年輕情侶出手相救,從此進入了一個類似《戲夢巴黎》的情境。無法得知他過去所受的軍中創傷,無法理解長期以來與父母的衝突矛盾,也無法窺視以色列政府趨近極端的愛國與民族主義,因此他背棄了希伯來語、拋下了自我身分,《出走巴黎》就在幾段破碎的故事,幾段以色列男子試圖融入異國都市的過程,外語再如何流利也無法除去怪腔怪調,無時無刻投來疏離冷漠的異樣眼光,沒有簽證亦沒有經濟來源,俐落而尖銳的建構出身處歐洲的難民們所面臨的深層困境,裡裡外外,有形無形。
從語言、文化、宗教、道德觀、價值觀到意識形態要徹底融入一個陌生國家,得經歷無數次思想衝擊和碰撞,實則為重新包裝過後、喊著不同口號的洗腦與自我催眠。他拒絕抬頭欣賞那一席流動饗宴動人夜色,因為華美袍子近看爬滿的只有蝨子,與整個環境單打獨鬥的過程就像另一種模式的戰爭,親自走過這一遭的導演拍出了如此的破碎感,沒有槍砲彈藥的內在戰爭依然並非連續不斷的事件,而是由一段段冗長的靜止期、無聊期組成,穿插著零碎的激烈活動,接著旋即恢復無聊期和靜止期。
赫克托在以色列人心中永遠不是一位英雄,繞了九圈特洛伊城才正面與阿基里斯對決,最終還是成了希臘第一勇士的手下亡魂,但戰敗了就沒有價值嗎?有些文化會告訴你雖敗猶榮,有些文化則會視之為莫大的恥辱,人們既厭惡自己社會缺乏人性的牢籠與束縛,卻又無法真正褪去以文明包裹的這一層皮膚,因為我們都不自知,自己現在的雛型就是自幼由無數複雜群體意識、價值體系教育而成,永遠都密不可分。言語隔閡僅只表象,國與國令人愛與恨之處都是極為相似的,有光就有影,斷裂面從此劇烈產生。最孤獨的時候,是在人聲鼎沸、熙來攘往街頭依然感到毫無容身之處;最悲哀的時候,是在自由民主、開放多元國度裡仍不容許主流價值觀以外的聲音存在;最絕望的時候,是在努力切割、棄絕一切過後卻發現標籤如同影子般牢牢附著,然後不停捫心自問,人人口中的自由又是什麼?
這就是為何旅居國外之人往往會更為認同自己的國家與文化,在異國待上一段時間之後,或早或晚都會發現任誰都無法真正於第二個國家接納與被接納,無論你飲食、穿著、言行模仿的維妙維肖,舉凡標榜民族熔爐或毫無種族歧視之處,外來者與當地人之間皆存在一堵無形高聳的城牆,一度衝撞緊閉的大門,卻仍舊徒勞無功,最終無論拒絕抑或接受自我身分都不得不認清這一點,持續遊走於傳統價值觀與假性開放的大眾視角的夾縫裡,低下頭冷眼看著曾經勾勒無盡美好的海市蜃樓逐一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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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窺同義詞 在 島內散步Walk in Taiwan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走入(你以為的)黑暗角頭】
橋頭、土地公廟、刺阿腳、水管頭、四崁仔、聖公媽、草埔仔,這些都曾經是在迪化街二段出現過的角頭名稱。
說起角頭這個詞,現在一般人馬上聯想到社會新聞,角頭與黑社會幫派完全好像同義詞,但其實,角頭最原先的意思並非如此。早先時候,「角頭」其實是對聚落的稱呼,一個大區域裡較小範圍的聚落,這些聚落常常是有血緣的同姓宗族、或者是來自相同地區的移民等等組成,稱之為「角頭」。這也是為什麼當我們提到角頭,多會聯想到「當地的黑社會」,因為角頭原本就是一個地域的概念,可惜時間久了,一般人早忘了角頭原先只是「聚落」的意思,而完全轉化成另一個意義。
當然這樣的轉化其來有自,由於各角頭之間不一定能和平相處,有時角頭內也會有糾紛,通常此時會有幾位年輕力壯、或者德高望眾能號召眾人的來維持地方的安寧,角頭上對這些人物也十分尊重。再來也有可能幾個角頭聯合起來,共同抵禦外來者,角頭的勢力範圍也漸漸擴大。
還認為角頭就是幫派嗎?來聽聽迪化街二段上兩步一角頭的故事吧。
《本省角力戰:五步一角頭的迪化街二段》6/04(日)1400-1600
https://www.taipei-walkingtour.tw/t-tours116
城市無間道|The Hidden World
這裡見識:http://www.taipei-walkingtour.tw/thehiddenworld
直接報名:https://goo.gl/HhXUbo
6/03(六)1900-2100《一窺酒店秘辛:暗夜的條通之旅》(已額滿)
https://www.taipei-walkingtour.tw/t-tours200
6/04(日)1400-1600《本省角力戰:五步一角頭的迪化街二段》
https://www.taipei-walkingtour.tw/t-tours116
6/17(六)1400-1600《撐起街頭的網:艋舺社工的一天》
https://www.taipei-walkingtour.tw/t-tours1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