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 #清冠一號方
由於疫情再起,許多朋友與患者氣噗噗地問我:
「我親戚在美國吃#清冠一號防疫,結果我在台灣都買不到?」
「#吃甚麼中藥可以預防新冠?」
「#中醫可以治療新冠嗎?」
衛福部又緊急授權「#清冠一號」藥證,這是怎麼一回事?
今天來聊聊「清冠一號」好了。
首先必須聲明「#清冠一號並不是保健品,沒頭沒腦的亂吃反而讓免疫力變差。請諮詢您的家庭中醫師,不然亂服會有風險。」
Q1.除了疫苗,之前連中藥配方都買不到,台灣好可憐?
Q2.這個處方怎麼來的?清冠有沒有效?
Q3.台灣為什麼買不到?
Q4.服用清冠一號需注意什麼?
Q5.新冠肺炎不是本來就可以治癒,哪中醫藥加進去可以幫什麼忙?
Q6.還有哪些中藥可以防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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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
我認為:「雖然買不到清冠一號,但台灣不可憐,相反地是台灣中醫資源太便利,所以不一定急需這個產品。」
我這麼比喻吧,如果你有一個家庭廚師,為何還要吃調理包呢?
怎麼說呢?由於清冠一號方其實是一連串清熱解毒、祛風排濕的中藥材組成,內容在一般中醫診所就可以配出,包含治療熱性感染常用的處方,如板藍根、魚腥草……
相較歐美或亞洲其他國家,台灣的中醫診所近四千家,還多數可以用健保卡,並且有專業中醫師在清冠的基礎上,為你體質做出處方調整,並排除不適合服用這個處方的體質,以免越吃越虛。
相較於歐美只能吃調理包,台灣有好中醫為你量身開處方調整,更為實際。
A2+3:
這個處方,出自衛福部國家中醫藥研究所的一份《新冠病毒中醫臨床分期治療指引》,針對新冠肺炎分成輕中重症三個方,其中的輕症方拿來改變比例,就是清冠一號。
會得出這些處方建議,主要來自於三個面向:
1.SARS時期中醫抗煞的經驗與數據。
2.實驗室試驗中對冠狀病毒有抑制作用。
3.典籍中瘟疫時用藥的經驗。
4.三總、榮總加護病房,針對新冠患者的中西醫整合經驗。
由於新冠與SARS都是冠狀病毒,而在實驗室中也對病毒有抑制作用,且也有治療成功的經驗,看起來清冠一號不啻為COV-19的新希望,但為何台灣一直到現在才核准?
原因是,原本的病案數太少。
清冠一號雖是中藥,其中許多成分如板藍根、荊芥……並不包含在食品歸類,是正港的中「藥」。一個藥證要通過,要累積的臨床研究數量是嚴格的。
而台灣是亞洲、甚至全世界對中醫藥管控數一數二嚴格的,安全性十分高。所以連新加坡都通過清冠一號了,台灣卻更加謹慎。
但為何在這個時候專案通過?
一方面是需求量高漲,一方面在歐美市場觀察也沒吃出什麼大問題。但我想更重要的是:
「現在需要一個希望。」我猜。
A4
清冠一號是一個“小小猛烈”的處方,所以建議是在「一般住院隔離病患(含無症帶原與初發作症狀者)」再使用。
「不是拿來日常保養的!」它過的是藥證,不是食品級。
《新冠中醫指引》其實並不是給民眾哪裡抓藥的,而是給臨床中醫師用來參考的。
若沒事常服用,除非本身腸胃很好,睡眠充足,不然吃過多太寒的藥,反而讓抵抗力會降低喔。(此方過量,容易出現腹瀉腹痛噁心感)
建議在有症狀初期或懷疑接觸時,可以在諮詢家庭中醫師是否使用。#並且記得去通報篩檢。
保養以調養消化功能,排濕氣為主。
新冠病毒喜歡濕氣跟痰的體質,切記。
清冠一號或可是防疫的助力,而不一定要該藥(產)品,可以請您的家庭中醫師處方。不過是藥三分毒,用藥要謹慎。
A5
對,三總的加護病房中西合診,發現有幾個幫助的方向:
1.加速,加快病毒指標陰轉。
2.減少後遺症。目前中西醫會診的研究,重症患者追蹤至今,都沒有發現肺纖維化的後遺症。
《新冠中醫指引》可分輕中重三級的處方,供中醫師參考用在不同程度的患者,減少發展為重症的機會。
A6.
在這個時間,除了遵守防疫原則,注意營養,充足睡眠,保持情緒穩定外,
也可以適時運用這些中藥,為自己補充抵抗力 。
更好的是請自己的中醫師適時地依自己的體質開相關處方。
*內服:我個人常用理中湯加小陷胸湯為底,將胸膈到腸胃的濕氣與痰熱打通,再加減需要的排毒或解毒。以護胃氣為主,勿過寒涼。供中醫師同道參考。
#生氣茶 也是理中湯去加減,我經驗上台灣人用這個方向保健很適合。
*外洗:<新冠藥浴包>
藿香、蒼朮、石菖蒲、紫蘇、貫眾各兩份、
草果、艾葉、白芷各一份。
一週兩次到三次淋浴。現在缺水,可以用熱水泡過或煮過後,放到適當溫度淋在身體上等五到七分鐘,再清水沖掉。
我的立場是,未經醫師處方的成藥,我都持保守態度。
不過這個成方是目前讓民眾產生希望的工具,用的好也是一大助力。若此時我不說明,可能跟疫情初期的口罩一樣讓人搶購,但胡亂服用藥物的風險,可不是亂戴口罩可以比擬的。
可自行分享,希望能有幫助。
有問題請在底下留言我會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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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 #內科 #養身 #健康 #保健 #生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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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總住院要帶什麼 在 音樂政治上班族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這個才是柯文哲本身的樣子!
👉👉放很多權力在一個人身上才會看見他真正的樣子 離了對人的關切,柯文哲失了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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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黨一馨〕政治不該離開對「人」的關切,人命不該是被遺忘、被替代的標題,而該是最重要的事情。從錢櫃大火到內湖安養中心大火,一共走了九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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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姊被性騷擾疑雲、蔡壁如「發言人們都死了」風波,到前攝影官潘俊霖自陳6年來經常超時工作不敢報加班,每次這些議題的出現,都會在媒體引起軒然大波,爾後也有有了類似的結果—真相如同石頭丟入湖面,看不出來湖面下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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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看來單一獨立的議題,當你將它們捆成一束細細的看,在告訴人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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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的角色是市長不是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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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湖某安養中心本月22日發生火警,當日3名患者被救出,2人送醫不治,另外1名69歲燒燙傷患被轉送至三總。台北市長柯文哲前往探視,接受媒體聯訪述說傷者狀況,「至於這家機構的問題,我想等那個社會局跟衛生局,還是要把它調查清楚,清楚以後會再開個記者會跟大家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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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柯文哲的角色是市長,不是醫生,事件發生當日,述說內容的單薄,遠遠離開市民對一個市長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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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什麼事都靠政府聽來像在傷口撒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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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柯文哲也在臉書貼文表示,已知負責人是在原本的養護中心被檢舉歇業後,另找地方營業,卻沒有立案。負責人把三位老人留在房子裡就逕自離開,釀成這場悲劇...身為市長,會更努力的完備長照系統與社會安全網,也希望所有有需求的家庭,在把長輩送到安養機構前,一定要先確認機構的合法性、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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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段敘述,一是歸因機構及負責人;二是把責任拋還至當事人,聽來是事實,但市民的期待當然不是市長在臉書提出一些我們都能想出的common sense,這種歸因及敘說是一般民眾的論點,而不該是市長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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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網友表示:「會送去那,應該是錢不夠,不然怎麼把長輩送去,環境那麼糟糕的地方。」、「跟萊豬一樣只有窮人會吃!那為什麼窮人不吃萊牛呢?」、「當地里長過去曾向市府檢舉,相關單位卻未積極因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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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24日受訪柯文哲提到,北市府提出3點改進,包括「做很多事情要公私協力,不能什麼事都靠政府,每位市民將長者送去安養院,好歹要檢查一下,這到底有沒有登記或證書?還是要檢查看看,發現是非法、沒有營業執照的,也歡迎大家檢舉,很簡單,打1999檢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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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來像在傷口撒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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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間機構里長已透過1999檢舉兩次,港湖區議員李明賢接受GOSSIP詢問表示,「1999的報案紀錄是有,有通聯記錄,可是沒有任何的稽查紀錄...」、「代表1999這個就通報系統是有問題的,對於通報上來沒有反映上去。我在議會有發現很多這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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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淑華議員接受GOSSIP採訪表示,她認為下情無法上達最大的原因是在柯文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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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淑華回顧、統整幾起事件,舉錢櫃大火為例,「檢調有介入,建管處是不是怎麼樣,當時這些事情都還沒查清楚、還沒有確認,沒想到柯文哲就開始馬上跟媒體講說,他要連坐處分,只要發生事情從處長、科長全部拔官,後來這個官員不是就去自殺嗎?自殺了以後媒體就問他說,你看,這個官員是不是被你逼到去自殺,他說都是你們媒體未審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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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一下,連坐政策是誰未審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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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淑華:柯文哲保護政務官犧牲事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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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淑華說,「我認為如果真的有涉貪,你才來做處理,沒有涉貪你不應該這樣做,當時第一時間應該下台是都發局局長,督導不週,可是沒有,去讓一個消防局的副局長下台。他全部都在保護他自己的政務官,犧牲事務官。欺壓事務官,只能逼得他們不作為,或者只能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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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內湖大火那個事情,他說約聘僱的人沒有回覆,請問他是約聘僱人員,你有沒有跟他做好在職訓練,你有沒有告訴他SOP要做到什麼程度?如果沒有的話,這個時間點你又怪約聘雇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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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事情就是推給官員、推給事務官,都是別人的錯,導致現在事務官,很多事情不敢講,最大的問題是在柯文哲這邊,整個市府團隊我乾脆就擺爛,除非你一直盯著我,不然我寧願不要做,不做,反正我還是領同樣的薪水;我做了以後我反而會被你罵,今天有事情我幫你想辦法解決,然後碰到問題你就推給我,說是我的問題。這些事情種種下來,導致現在所有的官員,他們不敢下情上達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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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們要精準,不要每次遇到事情就去罵,然後官員又不能去反駁,就只能吃悶虧,我覺得對他們來講不公平,」許淑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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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淑華:勞動局長護航柯文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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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8日許淑華於議會質詢,「去年10月30號,學姊遭性騷擾的案子,你說要交給勞動局長處理,結果呢,最後不了了之;2020年,今年的7月15號,你的潘姓攝影官遭霸凌,超時工作、用低薪羞辱他這樣的情形,你說要查就去查,結果交給勞動局處理,結果勞動局函覆是說,因為當事人沒有來說明,所以這個案子又不了了之,市長,你覺得這樣的處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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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淑華接受GOSSIP採訪指出,「當時他(潘姓攝影官)去做一日雙塔或是去做這些事情,擠壓他自己的時間,甚至超時工作,他都沒有任何紀錄,他那天有跟我講,如果勞動局要他舉證他也沒辦法舉證,因為他沒有任何簽到資料...所以他後來才沒有去追究要回多少加班費之類的,說明未到也是因為這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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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勞動局長陳信瑜)一直跟我在那邊扯什麼政治問題,她就是在護航柯文哲,她明明知道這個不可為,但又要去護航,故意去,亂帶風向說我們在做政治操作,這個是很惡劣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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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我在台大當醫生從來沒有什麼上班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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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淑華也於議會質詢時質疑,「是勞動局教你說,一到五叫做員工;六日叫做志工嗎?是誰教你這麼說的,還是你自己覺得應該是這樣?」柯文哲表示,「我跟你講,我是台大醫院出身的,對我來講,我在台大當醫生從來沒有什麼上班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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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欣岱:提當年勇無助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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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柯文哲所言,吳欣岱醫師表示:「醫師古早時候雖然是責任制,但現在為了病人安全著想,政府開始規範醫師的工時。上班和下班時間分不清楚的結果就是常常看到很多老醫生公私不分,還把自己的情緒帶到專業場所,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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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是從沒有工時的年代開始住院醫師做過來的,但當時的辛苦我不會想拿到現在來要求其他人,因為這樣對整體環境不會有什麼幫助,提當年勇也無助於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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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公眾人物應該要對群眾有一種愛,這種愛是超越藩籬或藍綠,也是超越自己的利益的,而當一個人愛自己太多,他就會失去這種對於公眾的愛。離了對人的關切,柯文哲失了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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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2022卸任後如果回去當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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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佩琪曾表示,柯文哲喃喃自問他的專科醫師證書到底還在不在,也會上網查詢近期有什麼視訊課程可以上,「或許中年大叔也有失業的危機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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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2022卸任後,如果回去當醫生,不知道會不會像他常說的自己當醫生的時候...只是替換成當「市長」的時候,想到這幅景象,有點悽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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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市長補選結束時,和一位媒體前輩請教對於柯文哲的看法,黃創夏表示:「一個已經『謝謝收看』的人物,我沒有興趣評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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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對柯市長失望的人,認為他變了,我不太這麼認為。我認為當你放很多權力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才會看見他真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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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湖大火 #錢櫃大火 #保護政務官犧牲事務官
#吳欣岱 #許淑華 #李明賢
#政治要落實在人民生活的每一天
#一到五叫員工六日叫做志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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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柯文哲臉書)
三總住院要帶什麼 在 呂秀蓮:台灣和平中立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一世恩師永世情
我的哈佛法學院指導教授孔傑榮(Jerome A. Cohen)於7月1日歡度九十歲華誕,受業學生為他出版紀念文集。我這篇在書的序文裡,希望您喜歡。
一個人是否幸運,除了是否投對胎,還要看在人生路上,有否遇到恩人、貴人。
像我這樣,30歲得癌症,36歲牢獄之災,60歲挨子彈,卻還能活下來,並堅毅地走下去,其實是天底下最歹命的人。但我很少自怨自艾,總覺得既然人生在世,就該認真過日子,不要虛晃一招,越是橫逆,越需堅毅。
曾經擔任哈佛法學院副院長的孔傑榮教授(Jerome Alan Cohen),年輕時擔任大法官的書記官,後來也擔任國際商務律師,但他的大半人生都奉獻給青年學子,不只在美國,也在中國大陸,而且周遊列國弘揚人權法治,堪稱門生遍天下,造就許許多多的各國法政人才,因而享譽國內外。最難能可貴的是,孔傑榮一生行俠仗義,不畏威權,亞洲專制國家的異議人士,都是他關懷的對象,因他挺身救援,奮鬥有成的不知凡幾。
ㄧ、哈佛憶往
本人有幸成為他的受教門生,親炙其身教和言教。從他恢宏的國際觀和堅定的人權法治觀潛移默化中,我一步步走出狹隘的島國意識,更一步步邁向挑戰威權獨裁的險峻之路。
希望有機會到哈佛大學深造是許多青年學子的夢想,而我能夠圓夢是在1977年的時候,但在感謝孔教授之前,我得先感謝曾經在哈佛大學法學院東亞研究所研究,孔教授的得意門生張富美姐。
1976年夏,我應邀到美國各州巡迴演講,當時我因在台灣提倡新女性主義而小有名氣,連遠在加州史丹佛大學擔任研究員的張富美博士都知道我。她熱情地招待我住她家,我們一見如故,她對我在台灣推動婦運備受打壓十分心疼,聽說我有心出國深造,就主動為我寫推薦信給孔傑榮介紹我。
記得我從美國西岸飛到東岸,在紐約及波士頓演講結束後,有天下午我自己摸摸索索走進哈佛大學,在Law School 的Pound Building 4樓找到孔教授辦公室。我一進門便被他的秘書擋駕,因為我未事先預約。我說明我從台灣來美旅行,因無電話貿然前來,很抱歉。沒想到我提到「台灣」,傳進裡面的孔教授耳中,他自己就從裡面踱出來。我見到滿頭金髮身軀纖長的孔教授,好不感動!他說他收到張富美的信,心想過幾天我應該會去看他。他親切地問我台灣的婦女問題,我為何放棄婦運想到哈佛來。我告訴他我花了6年時間,台灣社會起了一些變化,但我受到許多來自政府的打壓,我需要暫時離開,再給自己充電。由於我過去在台大的優異成績,先前又獲得美國伊利諾大學的比較法學碩士學位,我希望進一步研究美國的憲法,也想針對攸關婦女權益的民法夫妻財產制及刑法墮胎罪兩項作專題研究。
我們相談甚歡,在約略半個多小時的不速之訪結束時,他就告訴我:「妳回去準備,明年秋天歡迎妳來哈佛!」孔傑榮教授待人親切,令我倍感溫馨。原來我的哈佛不是夢!
我這一生有兩次在哈佛的經驗,第一次1977~78年,第二次1986~1989年。前者對我的命運起了翻天覆地的影響,後者對我擔任副總統預作準備的功夫。不過那時孔教授已離開哈佛,任教紐約大學法學院,也遊走中國和香港。
哈佛的校園既宏偉,又古邁,走在校園的每個角落,你都可以呼吸到古聖先賢的智慧。然而熙來攘往與你摩肩而過的各國留學生,卻又令你感受到世界的脈動和來自未來的挑戰。古、今、中、外,恰恰是哈佛的寫照。
當然我花最多時間的地方在Law School,其實就是Pound Building 和我住宿的Ames Hall。不只大多數課程在那,每週一次的lunch talk,東亞法律研究中心會邀請來自不同國家、不同主題的名人專家演講,這給學生無限空間的追索,熟悉或不熟悉的議題,聽過或沒聽過的講者,只要你肯花時間去參加,就可以一邊啃自己的三明治,一邊追隨主講者的演講而天馬行空。
就在午餐演講的機緣中,新加坡總理李光耀是我此生第一次接觸到的世界名人。他當天講些什麼我已不復記得,但他熠熠光彩卻給了我深刻的啟示:「國不必大,但應該偉大!」當時我真覺得彈丸之地的新加坡總理,可以受到那麼崇高的國際尊榮,台灣為什麼不可以?!
我自己也有榮幸在開學後不久被邀請到東亞中心演講,我談論的是戒嚴統治之下台灣的婦女運動。由於我親身說法,而且語詞辛辣,當天的演講相當轟動,之後Law School 大家就都以新女性來定位我。
但我其實更想推銷台灣,讓進出那裡的人有機會認識台灣。機會來了!宜蘭籍的黨外前輩、台灣省議會五虎將之一的郭雨新宣布要回台參選總統,他當時舉家移居華府。在戒嚴統治時代「總統」是蔣家的專利,蔣介石與蔣經國父子傳承,雖然戴著「選舉」的民主口罩,本質上就是不民主,不容挑戰!
如今居然郭雨新想要挑戰蔣經國,自是好戲一場。我問孔傑榮,可否邀請郭雨新來哈佛演講?孔說:「Why not?!」我於是進行種種安排,時間訂在1978年1月10日中午,一時之間,Pound Building 裡裡外外貼滿「挑戰蔣經國的人」的演講傳單,一股興奮又帶詭異的氣氛在Law School 瀰漫開來。
有一位來自台灣的留學生,後來的馬英九總統,氣沖沖跑去質問孔傑榮:「郭雨新是蔣經國的政敵,你為什麼要邀請這樣的人來?這樣會得罪蔣經國。」孔傑榮笑笑回答:「民主自由是哈佛大學的核心價值,威權的台灣總統選舉,有人敢於挑戰,值得鼓勵。What’s good for Harvard is good for me!」他還特別強調:「I don’t live to please anybody!」
以上的話是孔傑榮偷偷告訴我的,他當時面帶微笑,我卻聽得十分感動。終於,我的國家有人關心了,終於,我遇到一位不畏權勢,只講真理的人。
孔傑榮不畏權勢,只講真理的精神,對我產生的影響,可以用「刻骨銘心」來形容。因為他不只作育英才,他其實捍衛人權,醉心民主無以復加。韓國反對派領袖金大中被日本遣送回漢城,遭朴正熙逮捕下獄,孔傑榮挺身相救,並邀請金大中到哈佛擔任訪問學者。菲律賓反對派領袖艾奎諾在馬尼拉機場遇害前,其實也曾在哈佛擔任訪問學者。孔的芳名因此被菲韓等國列入不受歡迎的「黑名單」,我問他怕不怕?他大笑:「被獨裁者列為不受歡迎的人物,是一項殊榮!」
我在哈佛那一年,正值法務部著手修訂民法親屬篇及刑法墮胎罪,我特別針對這兩項攸關婦女財產及健康權益的法律,參考多國立法撰寫兩篇論文,而後寄給法務部參採,當時部長李元簇是我在行政院法規兼訴願委員會時的主委,他特別回函致謝,並說已將我的論文發交研修小組參考,令我倍感安慰。
我也選修孔傑榮教授開的中國現代法制化課程,他對中國的刑事訴訟制度頗有研究,一直想促進他們的現代化。隨著中國的改革開放,中共當局知道以法治國的必要性,因此選派好幾位青年學者到哈佛的東亞法律研究中心來,接受「資本主義法律教育」。我因此有機會接觸到來自中國共產世界的青年,過去國民黨都用「匪」字冠稱中國大陸,在台灣的人一聽到中共,心裡不覺發毛。但在哈佛接觸到的都很文雅優秀,尤其發現他們人手一冊台灣的「六法全書」,這對中國推動現代法學教育,以及法律的擬訂助益頗大,至少不用再去翻譯硬梆梆的德文日文或英文,當然這對日後兩岸經貿交流產生的法律問題,雙方溝通起來方便許多。
無疑地,孔傑榮教授在知識傳播上無遠弗屆,他對中國現代化的人權和法治十分關切,經常飛往北京、上海、杭州及香港各地傳道、授業、解惑,有時不惜得罪當道,但他對當代中國的法治化貢獻良多。不知中國當局知也不知?
他的周遊列國,既像孔子,誨人不倦,更像墨子,兼愛天下!因為看得出來,他一心一意就是想要讓世界各國,包括中國和台灣,早日民主和法治化,而用心培養來自各國的人才,便是可長可久的步驟。
二、燈蛾撲火
1978年我在哈佛法學院的研究日子,是我這一生很重要的轉捩點,也是我認識「台灣」的關鍵性起點。指導教授孔傑榮當時是卡特總統的亞洲問題顧問,寫了很多探討對中國、台灣和美國關係的文章。當時美國國家安全顧問布里辛斯基訪問中國甫歸,不旋踵美國批售雷達武器給中共,接著卡特即將與中共完成正常化關係的傳聞甚囂塵上,我擔心美國有可能會無預警地與台灣斷交,意識到一場難以避免的歷史性不幸就要上演,我特別到華府拜會國務院台灣科的科長費浩偉(Harvey Feldman),他的欲語還休,加深我的疑慮。
當時台灣沒有言論自由,報紙只能報喜不能報憂,甚至外交部長在立法院應詢時也保證台美關係沒有問題。我想來想去,覺得應該回台將此訊息向國人同胞傳達。因爲1978年年底剛好有增額中央民意代表選舉,我決定利用選舉活動提醒大家危機可能來臨,根本沒有想到要當選。
那時我剛得到繼續攻讀博士課程的獎學金,這麼好的機會令我很掙扎,就問孔教授是否該放棄獎學金回台灣?還是留在哈佛繼續攻讀博士?他說:「You are nobody here but may be somebody at home. Why don’t you work for your own country?」我下意識地開玩笑:「If I go home, I may be jailed.」他馬上回應說:「Then I will wave a flag for you in Taipei.」我倆大笑起來。
我一直記得這段對話,因為這場對話不只改變我的一生,也相當程度影響了台灣的前途,而且一語成讖。
決定放棄獎學金回台參選後,我沒有立即回台,相反地,我花了3個月的時間在世界最有名、中文資料最多的哈佛大學燕京圖書館讀資料,撰寫「台灣的過去與未來」一書。由於擔心回台時在機場被沒收,就將資料和文稿拍成黑白膠卷,並將膠卷偷偷藏在衣服裡面,回台後再沖洗放大。當時有關台灣歷史的著作大部分的記載與論述都著眼在中國正史的角度。論土地,台灣不過中國大陸沿海一蕞彈丸小島;論人民,不過滄海中之一粟,都不曾真正以台灣本土作主體,予以客觀、公正地檢視和批判。於是我決定析理台灣過去的歷史,大膽地超越傳統中國本位主義,完全站在台灣的立場,建立以台灣為主體的台灣史觀。
台灣有史以來不斷與異族接觸,並被異族蹂躪,台灣先民胼手胝足開疆闢土,結果仍難逃「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命運,台灣的根本問題在於台灣人一直都被外來政權所統治,不能真正當家作主。用台灣的心去看台灣史料,我看到過去所不知道的悲慘歷史。我邊寫邊流淚,但我用眼淚寫出來的東西,在那白色恐怖時代,實已肇下禍端。
我請當時的黨外大老黃信介及康寧祥兩位指導我的文稿,他們都不置可否,我也知道十分敏感,甚至危險。為安全顧慮,我在內容上採取折衷方法:關於「台灣的過去」文字部分全部抽除,只留存圖片。至於「台灣的未來」部分,我原文照刊,因為它論述台灣問題的本質與美 – 中 – 台的三邊互動關係,更是原書的重點,也是選舉的主軸。
競選期間我一直抓住「台灣的過去與未來」這個主題,設計成章回小說式的演講,每場內容不一樣,而且段落分明有連續性,每晚結束時還預告隔天的話題。如此一來,今天聽過的人明天還會來,而且相招逗陣來,於是一場比一場多,而我也一場比一場精彩。
一傳十,十傳百,我的演講在三、五天內居然變成桃園人的最愛,無論閩南或客家,也無分男女老幼,到了晚上爭相到我的政見發表會場來,事後傳出有夫妻因為搶著要聽我演講不做生意而吵架,而鄉下地方因為全家出動,回去發現家裡失竊等趣聞來。
那年的選舉正式活動,從12月8日到22日兩星期,23日進行投票。沒想到12月16日上午9點,美國總統卡特與中國領導人鄧小平分別在華府與北京同步宣布美中兩國將於1979年元月1日正式建交。當天中午蔣經國也以國家面臨緊急危難為由發布選舉停止的命令。消息傳來,舉國驚愕,聽過我演說的桃園人有人貼出「未卜先知仙女下凡呂秀蓮」的大字報。但不多久,極右派開始對我抹紅抹黑,我的競選總部民主牆上出現好幾朵向日葵,又散佈我是CIA 派回台灣的謠言,甚至傳聞我已遭到警總逮捕。一時之間風聲鶴唳,我的競選總部被迫關門,我的兄嫂及其子女接連幾天不斷受到恐嚇騷擾,甚至半夜三更都有人打電話揚言要放火殺人。
美台斷交,我原是第一個通報預警的人,卻也因此成為第一個受害人。
我因擅長析論台灣前途而聲名大噪,1979年12月10日高雄人權日晚會,原本沒有安排我演講,卻因當時特有的激越氣氛,我才在群眾三番兩次的大聲呼請下上台演說20分鐘。我演講時全場鴉雀無聲,大家聚精會神,甚至血脈噴張。
12月13日清晨,我第一個被捕,調查局從我背包搜出一串鑰匙後揚長而去,我隨即鋃鐺入獄。在調查局漫長驚怖的偵訊過程中,他們不只一次咬牙切齒地對我說:「高雄事件前半段應該由施明德負責,後半段由妳負責。妳的演講太厲害,我們那晚大概有7、8萬人在現場,每個人都被妳感動後再回去影響3、4人,妳害國民黨損失30多萬票,我們不抓妳怎麼行?」我像一隻撲火的燈蛾,奔向亮光,自投羅網。
三、From Prison to Power
美麗島事件後,國民黨政府不但第一個抓我,還判我12年徒刑,實際坐牢1933天。但國民黨怎麼也想不到20年後,它會被美麗島事件軍法大審的辯護律師陳水扁和「暴力叛亂犯」之一的呂秀蓮搭擋競選,用民主選舉的方式在2000年5月20日交出政權。
在我推動新女性主義的1974年暑夏,我因甲狀腺癌而開刀,復原情況大致良好,但1980年入獄坐牢後,因心力交瘁,加上母喪之慟,甲狀腺癌一度有復發現象。獄方安排醫師來診療,要我服用原子碘,但始終不讓我外出就醫。在那段病痛晦暗的日子中,忽然有一天,獄卒一大早把我叫醒,要我換好衣服,說要帶我去三總看醫生。我心想,原來病情加重了。
沒想到,下車進入三總,院長匆匆把我迎接進招待室,根本沒問病情,只說:「有一位美國來的教授想要見妳。不知妳願不願意?」我先是一愣,腦中忽然閃起孔傑榮教授。前兩天在電視上看到孔教授來台出席江南案刑事審判庭,知道他人在台灣,但不曾幻想會有機會與他相逢。那時我失去自由已近兩千天,「自由」是最奢侈的幻想!
緊接著獄卒就把我帶出接待室,我一眼看到在走廊那頭的馬英九,他當時是警經國總統的英文秘書,他快步趨前跟我握手,把我帶進一間會客室,孔傑榮在國大代表周清玉陪同下來看我。他滿頭金髮,清玉姐送我一大把鮮豔的捧花,對照因服用原子碘而身心俱疲,形容枯槁的我,何等反差!我與孔教授久別乍見,恍如隔世,不自覺淚流滿面。他對我說道:「那年妳問我到底回台灣好,還是留在美國?我覺得如果妳能為自己的國家和同胞做事,當然比在美國有價值,我沒有堅持留下妳,才讓妳惹上牢獄之災,6年來我一直為此耿耿於懷。」
言畢,兩行情淚汩汩流了下來。旁邊的馬英九點頭應證:「孔教授不斷告訴我,他未能使妳早獲自由,深感歉憾。」
追憶這幕鐵窗生涯外一章,儒家所稱道的「師生之情」,原來可以超越血統國籍,置諸四海而皆準。其實哈佛法學院每年有來自世界各國的研究生近百,孔教授桃李滿天下,居然會為7年前的一句箴言而對我如此信守、關懷,真是師生之情的現代佳話。
那天是1985年3月21日,一個禮拜之後,我就獲得「保外就醫」交保獲釋。回到桃園的家,記者們告訴我「上個禮拜我們就已得到妳會保外就醫的消息,我們來妳家等了老半天。」
經過探索,原來國民黨情治單位涉入華裔美籍作家江南(本名劉宜良)命案,引起國際轟動,本案在台北地院開庭審理時,江南遺孀崔蓉芝委託深諳台灣法律,中文又甚流利的孔傑榮教授擔任他的訴訟代理人,在孔教授精湛的刑事訴訟技巧運作下,情治單位在該案的角色無所遁形。審判庭結束後,孔傑榮問負責接待他的馬英九,能否安排到監獄來看呂秀蓮?
馬英九回去請示蔣經國再回報孔教授:「依我國法律規定,外籍人士不得進入我國監獄。不過,剛巧呂秀蓮因癌症復發住院,所以明早我會陪您去三總看他。」
想必蔣與馬打的算盤是,就用呂秀蓮牌換取孔教授對江南案高抬貴手吧。不過,為了國家顏面,不能早上見面,下午就放人,因此我被延後一個禮拜才獲釋。後來我向孔教授開玩笑:「老師,您害我多關7天!」我們又相顧大笑。
我「保外就醫」的條件是不許在公開場合出現,當然包括不得發表演說,對從政者而言,等於「軟禁」。偏偏剛出獄時很多人要訪問或請我演講,我覺得很為難,就想到能否以出國就醫為名再重返哈佛。謝謝孔教授,他不知費盡多少心思,透過駐美代表處代表錢復跟蔣經國交涉,終於1986年秋天以訪問學者身份在哈佛法學院的「國際法與國際人權」課程選課、演講,並且完成「重審美麗島」乙書的文稿。不過,那時孔教授已離開劍橋,任教紐約大學法學院。原來我坐牢那幾年,孔教授獲准在中國和香港教書,兼擔任知名的 Paul, Weiss 國際法律事務所顧問。
第二度在哈佛,我一口氣待了3年,因此民進黨1986年成立時,未能躬逢其盛。1988年民主前輩康寧祥與同好創辦「首都早報」,這是黨外人士繼組黨之後,另一盛事。他來電催促我回台擔任總主筆,我於是打道回府。後來我並未加入首都早報,倒是在1991年當選立法委員,擔任全職外交委員。
1996年11月21日,桃園縣長劉邦友血案發生,我臨危授命,在黨主席許信良強力徵召下,倉促補選縣長,獲得壓倒性勝利。
1997年3月28日就職典禮時,我特別邀請孔傑榮教授及當年推薦我的張富美姐參加。在縣府廣場人山人海的典禮中,孔傑榮教授特別用中文演說,有一句很動人的話,我永生不忘:
「在人類歷史上,有不少坐擁大位的人下台後,到監獄度其餘生。今天,我們在這裡共同慶賀的是,一位從政治黑牢邁向權力之位的呂秀蓮。」
From prison to power,是的,我為公義身陷囹圄,也因公義而掌有些許權力。「公義」是孔傑榮教授給他這位非典型學生的最佳賀禮。
從2000~2008年,我成為台灣第一位女性副總統,更是迄今唯一連任8年的副總統。雖然權限有限,但在陳水扁總統授權同意之下,無論外交內政,我竭盡心力,善加輔佐。其中之一是成立「總統府人權諮詢委員會」和「總統府科技諮詢委員會」。
2013年,孔傑榮陪同他參與營救出來的中國維權人士陳光誠來台,我特別安排他們到「景美人權紀念園區」,那是我擔任副總統時堅持保留並加以轉型改造的。
在出奇燠熱的午後,我帶他及陳光誠夫婦,在眾多媒體緊追之下,穿過一長排暗黑的囚室,再爬樓梯,走進2樓61房,當年我鋃鐺入獄的地方。一生為人權吶喊的人,終於親身體驗到失去人權的滋味。那天他和陳光誠都穿西裝打領帶,在陳舊狹小的囚室中汗流浹背。想必他們能想像當年我在鐵窗下,不只汗流浹背,還不知多少次淚流滿面呢。
一世恩師,永世情。從劍橋到台北,從學術殿堂到軍事監牢,孔傑榮教授與我的跨國師生情誼,也算曠古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