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殺了......]
......「我從來不跟花錢的事開玩笑。」他修長指尖挾著一張VIP卡對她晃了晃。「裡面儲值了一萬塊,夠妳在裡面被屌打……咳,練練身手了。」
寶圓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總覺得不太對勁,但認真想來好像也不違和。
「美軍還用VR模擬特戰訓練呢!」他閒閒地道。
「我知道了,謝謝九哥。」她趕緊接過那張VIP卡,面露感激,又有些遲疑。「打喪屍的錢……我會還給您的。」
「不急,等妳能接單了,有的是機會還我。」他笑得意味深長,沒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親自替她示範如何操作,還幫她戴上了VR頭戴式裝置。
寶圓眼前一下子就跌進了另一個世界,霧氣瀰漫的美國西部小鎮,荒涼無人煙,空氣中彷彿可以聞到乾草的氣息,還有隱隱約約的血味……
隨著風咿咿呀呀搖晃的破敗木門,陡然間竄出了個面目猙獰獠牙暴長的牛仔喪屍,貪婪嘶吼著朝她撲抓了過來!
「啊啊啊啊啊……」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寶圓嚇得慘叫,小手從揹袋裡掏出小金錢劍就拼命一陣亂揮亂砍。
剎那間,鮮血噴濺滿了眼前,喪屍咀嚼骨頭的駭人聲音響起……
GAME OVER!
寶圓心跳如擂,小臉煞白,驚魂未定地感覺到了眼睛裡都是自己被喪屍咬噴灑出來的鮮紅血液……然後下一瞬,她視線又恢復回到了現實世界。
高大英俊、意態慵懶風流的狐九靠在虛擬遊戲機側邊笑到直不起腰。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邊其他玩遊戲的客人也哄堂大笑,樂不可支。
「小妹妹,喪屍不是這樣砍的啦,妳手上拿的是什麼?金錢劍?金錢劍怎麼殺得死喪屍呢哈哈哈。」
「妳要先拿槍啊,還有槍上面的按鈕,一個是發射,一個是填補彈藥──」
寶圓臉一陣紅一陣白。
「再來一局!」她也拗上了。
「不錯,有志氣。」狐九笑得異常『慈祥』。
一個小時後……
圍在寶圓身邊的觀眾越來越多,從一開始的湊熱鬧、七嘴八舌提點,漸漸的,他們看見在遊戲中持續被爆頭的寶圓不屈不撓地從原先的保持三分鐘、五分鐘、七分鐘成功躲過了喪屍的追咬……
後來見她反擊的動作越來越快,喪屍無論從酒館吧檯後撲出,還是在這個美國破敗荒落西部小鎮遺棄了的礦工醫院,藏在危險暗處中的醫生喪屍和病患喪屍前仆後繼嚙咬而來,卻無一不被寶圓射了個正著!
──寶圓從未如此聚精會神過,她此刻置身在不斷滴著水的潮濕幽暗寒冷地下坑道裡,混濁的空氣和煤炭礦石的氣味令她有些呼吸困難,長時間射擊按壓按鈕的指頭酸疼發麻,幾乎快沒有知覺。
可在視線昏暗的前方,黑影扭曲地蠕動而來,夾裹著陣陣腥臭……
眼角右上方顯示這已經是最後一關了,她想抽出空來擦拭因長時間握槍而汗濕黏膩的掌心,可前方鬼影幢幢張牙舞爪逼近,她完全不敢鬆懈半分。
就在此時,忽然四周陡然一靜,陷入了異常詭異的黑暗!
她明明知道這只是個虛擬遊戲,可不知為何,渾身寒毛直豎,心臟狂跳的聲音在耳畔重力猛烈地砰咚砰咚,她本能地握緊了緊手中的槍──
等等,她手上怎麼空空蕩蕩?
──下一瞬,寶圓居然又回到了方才破關的那一棟熟悉礦工醫院內。
傾倒的舊檔案,泛黃腐朽的診療室,有一個敲擊鐵器的聲音不斷出現……
鏘鏘!鏘鏘!鏘鏘!
寶圓不敢往前,更不敢追尋聲音的來處,她僵在醫院大廳正中央,冷風從破裂的窗戶刮入,隱隱約約彷彿有小孩子在笑……
咯咯咯咯……咯咯咯……
小孩子們開始唱起了她聽不懂的英語童謠,嗓音稚嫩飄忽,原該天真可愛的歌聲卻莫名叫人不寒而慄。
Who killed Cock Robin ?(誰殺了知更鳥?)
I,said the Sparrow,(是我,麻雀說,)
I killed Cock Robin(我殺了知更鳥,)
With my bow and arrow(用我的弓和箭。)
Who saw him die ?(誰看到他死?)
I,said the Fly.(是我,蒼蠅說,)
With my little eye,(用我的小眼睛,)
I saw him die.(我看到他死。)
Who caught his blood ?(誰取走他的血?)
I,said the Fish,(是我,魚說,)
I caught his blood,(我取走了他的血,)
With my little dish(用我的小碟子。)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是誰?」她喊了一聲。
咯咯咯咯……
I saw him die……I saw him die……
寶圓終於感覺到不對勁了,因為她這才注意到,自己耳旁怎麼也聽不到身邊周遭圍觀玩家的嘻嘻哈哈聲。
虛擬實境……會連聽覺都屏蔽了嗎?
她伸手就想一把抓下戴在頭上的VR頭罩,可無論她怎麼抓摸自己的頭和臉龐,只感覺到潮濕的頭髮和額際冰冷涔涔的汗水。
她、她不是在遊藝場裡面嗎?
同時也有1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7,420的網紅まとめまとめの,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まとめのまとめ】 チャンネル登録はこちら https://goo.gl/QN6ioA 俺「あ、丸紅です」 女A「?」 女B 「丸紅って食品 会社でしたっけ?w」 こんな屈辱初めてなんだが? そんな低レベルの女の相手 しててええんか? いやいや俺は数合わせで 呼ばれただけだし...
側屈 英語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環礁裡的提琴 ◎李家棟
你來的時候,天空往往是淺的
深不過白色
槍托是有顏色的,軍靴也是
鐵蒺藜圈住一個時代的心跳
狙擊了所有音符,當你開口
發覺自己沒有舌頭辯解
在這裡,血肉與石灰質沒有分別
你被指派,成為一隻安靜的珊瑚蟲
構築一座巨大、且沈默的環礁
當你正直的脊柱,刻滿計算日子的劃痕
不會有人曾真正閱讀過你的身世
新生訓導處是異點,你是質數
不斷被拷問,你除之不盡的……
流麻溝裡印滿你抗拒的足印
當有人要你成為環礁,你便鑿開它
在漂流的環礁裡,你僅有的
不過是一點希望,以及莫大的決心
在破船及廢墟間翻找任何音樂性的可能
用一把破鋼鋸
移植自己正直的脊柱,成為琴頸
抽出不屈的細微勇氣,安上琴弦
打磨不曾折彎的脛骨,修成琴弓
你經受過的全部苦難,遂化激越
高昂的音符,自肉身的提琴中迸發
融化礁石,替你的舌頭
發出似海浪,悠久的雄辯
你離開不久以後
天空已經有了顏色
而你把琴,安放在每個人的心中
後記:陳孟和,台北人,於1948年準備赴中國唸書前被指控投共罪名逮捕,此次為第一次入獄,出獄後於1952年8月再次以「參加叛亂組織」判刑十五年;9月,被押解到綠島新生訓導處,服刑期間他在照相部服外役,並花一年時間在綠島就地取材,用一把鋼鋸從廢船及破屋取得木板做琴身,抽廢電纜為琴弦,林投樹根為琴弓,自製一支縮小版小提琴送給外甥女,此小提琴現存於綠島人權文化園區。
(2020後山文學獎新詩類社會組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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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
李家棟,1984年生,綠島人,學長,畢業於彰化師大英語系、台東大學台語教師碩士班,現任教於台東縣立寶桑國中。親近文字,喜歡寫東西,每天都試探不同的文學形式來罵吳宗家、洪崇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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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反社會boy賞析
「挖掘與確認各區域文學之不同面貌,便帶有潛在的抵抗意涵,也一定程度映照出反對中心、避統趨離的民心所向──不僅是面對『天朝』大中國, 也是對抗『天龍國』台北市的一種姿態。」──楊宗翰〈新北如何成詩?—論區域文學及其展演〉
張浥雯在《「縣市文學」之誕生:台灣 1990 年代以降地方文學的位置與意義》中提及地方的文學獎很明顯塑造出了一種財大氣粗的臺北中央文壇和其他地方文學(獎)相互對抗的景象,而地方文學獎似乎也成為推助各區域/地方文學工具,各地方可以開始書寫關於地方獨特的歷史以及敘事,比如在歷史書寫上二二八和白色恐佈時常是書寫的一大熱門題材,尤其在許多以本土語言為主的獎項,甚至成為固定的寫作題材和模式,有時選材的特殊性會高於詩本身的美學技藝,本文不在批判任何一種選材和寫作模式,而是點出地方文學獎所出現的特性。
約莫幾年前一個來自「後山」席捲各大新詩、散文獎的名字——李家棟,寫家人、自身經驗拿來就是一手文章,他的寫作直接、毫不迴避地直達問題的核心,直達他的寶桑、他的火燒島,如臺北文學獎得獎作品〈假如這裡是海〉那是一個戴有綠島Lo-fi 濾鏡的臺北,恍惚間以為是詩人在東部濱海望著綠島唱著〈惜別的海岸〉,而〈環礁裡的提琴〉依然直接、毫不迴避地面對了火燒島的歷史,將從臺北來到臺灣警備總司令部新生訓導處的陳孟和化為綠島的地方文學史。
〈環礁裡的提琴〉在形式和題材上選擇了較為容易發揮、安全且能夠小題大做的「詠物詩」,或許可以看為文學獎參賽作品的一種模式,但這首詠物詩成功的原因在於其挑選的物件本身所隱含的「大敘事」,能夠透過一個物件來撐起整首詩。這首詩的開頭,不直接訴諸對於極權的控訴以及政治受難者的悲苦,「深不過白色/槍托是有顏色的,軍靴也是/鐵蒺藜圈住一個時代的心跳/狙擊了所有音符,當你開口」,而是從槍托、軍靴、鐵蒺藜這些與軍事、戰爭的物件來側面書寫戒嚴時期政治受難者受高壓軍事統治的情景,接著詩題提到的「環礁」出場,「你被指派,成為一隻安靜的珊瑚蟲/構築一座巨大、且沈默的環礁」,綠島常見的珊瑚裡的珊瑚蟲被比喻成政治犯,正如威權政府貶斥犯人的稱呼,而眾多外來的政治犯大幅改變了綠島的地景,綠島成了如環礁般的「環型監獄」。
政治犯在監獄裡的抗拒和抵抗變成「當有人要你成為環礁,你便鑿開它」,到了第三段,以「提琴」作為為象徵,陳孟和在獄中自製「提琴」中的「琴頸、琴弦、琴弓」變成形容陳孟和堅韌抵抗威權的結晶,「提琴」成為歷史的見證,到了倒數第二段,透過詩人想像提琴拉出的聲音,高度脫離現實昇華了政治受難者在新生訓導處的苦難,「在場」的見證即成為那「沈默的環礁」的歷史見證,當環礁不再有珊瑚蟲,苦難即被解放。到了末句,天空在實際上本來就有顏色,然而詩人用以形容不同年代的時空場景,和詩首句呼應,白色恐佈慘白的歷史被解放,天空也恢復了原有的顏色。
這首詩不訴諸歷史的悲劇,反而從歷史的見證下手,從另一面來反思白色恐佈的歷史,讓歷史成為記憶深刻的在場證明,讓白色恐佈的歷史不再只是陳孟和的歷史、李家棟來自的「綠島」的歷史,更是整個臺灣的歷史,而這首詩讓綠島的文學史也浮現於臺灣的歷史之上。
參考資料:張浥雯:《「縣市文學」之誕生:台灣 1990 年代以降地方文學的位置與意義》(臺北:國立臺灣大學臺灣文學所碩士論文),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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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編、圖片來源:靖涵 https://www.instagram.com/c__nh_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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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文學獎的不重要冷知識|
2016-2020臺北文學獎的首獎常常看起來像是考100分的乖學生,但太乖了!乖到沒有什麼個性。
——By 小編Y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綠島 #白色恐怖 #李家棟 #男 #學長 #後山文學獎 #狀元地
https://cendalirit.blogspot.com/2021/03/20210302.html
側屈 英語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藍寶石戒指的愛情】
本篇又名〈富婆奇遇記〉〈路茜阿姨,我不想努力了〉〈一個年輕的墨西哥小夥子瘋狂追我該怎麼辦?〉(笑)
還是出自希區考克,小編最愛的神轉折大師。不過這篇的安排倒是沒太多懸念,所好奇的不過是,那個小夥子最後想做什麼罷了。
來看看他究竟想幹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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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神光顧 / 希區考克
三位中年女士圍坐在墨西哥酒店的早餐桌旁,外套鬆散地披在她們的肩上,看得出來,她們是費城郊區上層社會住宅區的那些女士們中的一部分。
「請給我一點咖啡。」埃倫·亞內爾小姐用西班牙語對招待說。她曾在國外旅遊過,知道如何與外國服務員打交道。
「嗯,咖啡要半熱的。」說話的是維拉·朱利特夫人,她是三人中年紀最長的,正覺得墨西哥的早餐冷冷颼颼的。
第三位女士路茜小姐沒說話,只是看了看錶,馬瑞歐該到了。
片刻之後,招待把一壺半熱的咖啡放到了她們的桌上。
「我想,路茜,」埃倫說,「讓馬瑞歐早點來,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這樣我們就能到外面找個地方吃上一頓熱點的、更好的早飯了。」
「馬瑞歐已經替我們做了很多事了。」路茜說。當提到這個年輕墨西哥導遊的名字,她的臉就激動得微微發紅。她感到激動和臉紅是因為她的女伴提到他,而她正想像著他強壯甚至有些粗野的墨西哥人的腿。昨天,她們的墨西哥導遊划船送她們去雪契米科水上花園時,她看到了那雙腿。
在五十二年寧靜的獨身生活中,路茜·布朗小姐也許從未想到過一個男人的腿(當然更不會在早餐桌旁)。這是到達墨西哥一個月以來,一個令人心煩意亂的變化。這類的變化也許早就發生了,那時她生病的父親剛剛去世,卻又出入意料地留給她一筆遺產。而路茜小姐自己直到在這裡碰到馬瑞歐那天,才發現這種變化的存在。
那天一開始,她感到會是多事的一天。當在充滿陽光的酒店臥房醒來時。路茜感到一種渴求自由的感覺也甦醒了。這種感覺一直存在,隱隱地撼動她莊重的靈魂。吃早飯時它縈繞在擺放餐桌的院子裡。餐桌上飄蕩的,還有她的女伴喋喋不休的談話(旅途的費用實際上是路茜為她們負擔的)。但無論是維拉對清晨的冷空氣的抱怨,還是埃倫對塔西克城勢利的評價,都不能中斷這種感覺。
對路茜小姐來說,生活中似乎只有費城,塔西克城褪色的粉紅屋頂和閣樓呈羽毛形狀的教堂是一個不能實現的夢:一個玫瑰紅的城市,幾乎有時間那樣古老……
那天,當她看到那枚戒指時,也許就是她旅途中最快樂的一刻。在樹葉廣場的一個銀器店裡,維拉和埃倫正在為一個銀壺和店主討價還價時,路茜發現了那枚戒指。在她的眼裡,它並不高雅,幾乎可以說得上粗俗、招搖。戒面是一顆碩大的但不值錢的藍寶石,戒指是銀質的,但在戒指中似乎閃爍著一種神秘的光芒吸引著路茜。她把戒指套在手指上,讓它反射出上午的陽光。她覺得它使她母親的訂婚戒指都黯然失色,儘管那訂婚戒指的價值在這只寶石戒指的五十倍之上。路茜小姐感到一種莫名的興奮。瞥了一眼維拉和埃倫令人氣悶的背影,她開始把戒指從手指上取下來。
但戒指在手指上紋絲不動,這時維拉和埃倫轉過身來,看到了它,輕輕叫了起來:「路茜,它真漂亮。」「簡直像一枚訂婚戒指。」
路茜小姐的臉又紅了,「別犯傻,我只是試試,它對我來說太年輕了。戴上它我看上去……」
她繼續想把它弄下來。墨西哥店主在旁邊低聲恭維著她。
「真是討厭,不過看來我是弄不下來了,我想我得……」
路茜小姐用遠超過那藍寶石戒指價值的錢把它買下來。儘管如此,那筆錢對她仍是無足輕重的,這次旅行,經濟方面的事由埃倫負責,因為在這方面她很「在行」。因為戒指卡在路茜小姐手指上,她還想和店主侃侃價,但路茜小姐說:「回酒店我會用肥皂和熱水把它弄下來的。」
不過她一直也沒能把戒指從手指上給弄下來。
在塔西克城,路茜小姐的精力好像特別充沛。晚上吃飯前維拉和埃倫都在房間裡休息,想把腳的酸痛減輕一點,而她決定再去一趟廣場上的聖塔·普裡斯卡教堂。第一次參觀這個教堂,和她的女伴在一起她總覺得不太自在,她想獨自在冷清、灰暗、簡陋的教堂裡體會它獨特的氣氛。那種氣氛與路茜家鄉的教堂的氣氛是不同的。
穿過橡木門,路茜小姐步入教堂大廳,修飾著黃金葉花朵和天使像的聖壇在她面前隱約閃現。一個年老的農婦,身著黑衣,手裡的蠟燭照在聖女像上。一條狗跑進教堂,四處看了看,又跑出去了。這些小小的場景給路茜小姐一種奇異的感受。它們帶著天主教的和異國的情調,似乎在召喚著她。一種她自己也說不清的衝動使她屈膝跪下,模仿著那個年老的農婦,開始祈禱。她的藍寶石戒指在灰暗的燭光中閃動著和這教堂一樣奇異的光芒。
路茜小姐只跪下一小會兒,當站起來時,她感到右邊有一個人。她轉過頭看見一個墨西哥小夥子。他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衣,跪在幾碼外的地方,濃密的黑髮在他虔誠的額頭上反射出點點微光。路茜小姐站起身時,他們的目光正好相遇。那只是短短一瞥,但他的臉給她留下了一個鮮明的印象。路茜小姐看到他褐色的皮膚,奇特的雙眼,還有一種深沉溫和的耐心。總之,簡短的相遇讓她感到已經看到了一些這個陌生城市的陌生的人們的內心。簡短的相遇使路茜小姐記住了那個墨西哥小夥子。當然她不會把這個告訴維拉和埃倫的。
路茜小姐離開教堂,心情愉快地向酒店走去。黃昏的陽光已越來越暗,當她穿過擁擠的集市到通向酒店的街上時,已經是晚上了。街上沒幾個人,她的腳步聲迴響在石板路上,聽上去顯得分外孤獨,一個男人的影子搖搖晃晃地向她走來。這時街上除了他們沒有第三個行人,但路茜小姐並不害怕,只是提醒自己前面是個醉鬼,要離他遠點。那個喝醉的人搖搖晃晃地越走越近,路茜小姐有點想折回後面的集市,但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是美國人,是不會被傷害的。她繼續向前走著。
但恐懼仍然還在。當她走到那男人面前,他盯著她,向她揮手,要錢。那是個滿臉鬍子的流浪漢,滿嘴酒氣,說著她聽不懂的西班牙語。路茜小姐是從他的手勢和表情猜出他在乞討。但她對這些街頭流浪漢沒有什麼同情心。她搖搖頭,準備繼續向前走。一隻骯髒的手拉住她的衣袖,難懂的西班牙語又響起來。她用勁甩開那只手。那個男人眼裡閃現出憤怒的神情,他惱火地舉起手臂。
顯然那個流浪漢並不想傷害她,但路茜小姐本能地向後一退,她的鞋根卡在路面上的石板縫隙中,她摔倒了。她躺在那兒起來,她的腳踝扭傷了。
流浪漢站在她旁邊。這時路茜小姐感到了真正的恐懼。一種不由自主、忽然發生的恐懼壓倒了她。
忽然在街邊的陰影中,另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了,一個整潔的穿白衣的男人。路茜小姐看不到他的臉,但她知道是教堂裡的那個小夥子。她看到他把那個流浪漢推開,然後要他走。流浪漢回頭看了看,搖搖晃晃地走開了。
路茜小姐感到一個人的臉離自己的臉很近,接著一隻有力的手托住她的背,扶她起來。她聽不懂小夥子說的話,但他的語調很溫和,充滿關心。
「女士,」他說,看了看流浪漢離開的方向,「他已經走了。」這個墨西哥年輕人的牙在月光下反射出潔白的光。他接著說:「我叫馬瑞歐,從教堂那邊過來。讓我送你回酒店,好嗎?」
路茜小姐的腳踝很痛,馬瑞歐一直把她送到酒店,再把她送回房間。她的情形在維拉和埃倫之間引起了一陣慌亂。
看到馬瑞歐仍然關切地站在一旁,埃倫拿起她的提袋,問:「我們該給他多少錢,路茜?」
但路茜小姐不想這樣做,她說:「不,錢對這個年輕人會是一種侮辱。」
馬瑞歐似乎聽懂了她的話,他也說了幾句,但路茜小姐卻不怎麼能聽懂。最後馬瑞歐拿起她戴藍寶石戒指的手,吻了吻,鞠躬,然後離開了房間。
那就是馬瑞歐如何走入了這三位女士的生活,而且顯然他並不想很快離開她們。第二天早上,他來到酒店,找到了路茜小姐。這次路茜小姐第一次正面看到他的臉。他並不是很英俊,他的睫毛很長,但眼睛靠得太近了。厚厚的嘴唇上長著八字鬍,但鬍鬚稀疏,不大好看。只是他的手指有力而修長。總的來說,這個小夥子給人某種熱情和可信的感覺。
他解釋自己是個大學生,想在假期掙點錢,所以希望能做女士們的導遊。由於路茜小姐的腳扭傷了,他建議替她們雇輛車,司機也由他兼任。而他索要的報酬卻令人吃驚地少,而且堅持不需要付更多。
第二天他租到一輛車,便宜的租金使得精打細算的埃倫小姐也十分滿意。於是馬瑞歐開始熱情而認真地帶著她們在各個景點之間遊玩。
衣著整潔的馬瑞歐的陪伴令路茜女士很高興,其實三位女士都很高興。他為她們訂了不少遊覽計畫。一天,他帶她們攀登玻卜卡貝特山,好幾個小時之中,她們在世界上最美最神秘的山峰前,激動不已。有時當馬瑞歐和路茜小姐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馬瑞歐總是把路茜小姐的手握在掌中,輕輕地撫摸。
那是馬瑞歐用他的方式,繞過語言的障礙告訴她,他非常高興能和她一起分享這次美妙的墨西哥之旅。被他有力的手握住,路茜小姐手指上的戒指又收緊了,但她並沒有感到痛,她所感受到的是另一種與疼痛完全不同的感覺。
在玻卜卡貝特山之行後,路茜小姐決定應該離開塔西克城,去墨西哥城了。
她讓埃倫去告訴馬瑞歐他的使命結束了,還讓埃倫帶去了額外的幾百比索的酬勞。埃倫轉告了馬瑞歐,但馬瑞歐沒有接受那筆錢,而是找到了路茜小姐。他告訴她,墨西哥城裡有不少人並不友好,他伸出他強壯的胳膊說他想繼續照顧她們,而且為她們介紹墨西哥城裡的風光。他強壯的胳膊揮動著,似乎在擁抱著天空、太陽還有墨西哥的群山。他黑色的眼睛和長長的睫毛,卻擁抱著路茜小姐。路茜小姐感到似乎有一種本能在促使著她同意,讓馬瑞歐和她們一起來到了墨西哥城。
到達墨西哥城第二個星期,他們決定去遊覽墨西哥金字塔。像往常一樣,路茜小姐和馬瑞歐坐在前排。他是個出色的司機,路茜小姐喜歡看他全神貫注開車時的側臉,也喜歡聽他不時地喃喃自語,但不大喜歡他用目光注視她的臉,然後向下滑到她的胸前。
他的凝注讓她有些不自在,她用英語對他說:「馬瑞歐,你是美國人說的那種花花公子。你肯定認識很多女孩。」
開始他似乎沒聽懂。沉默片刻,他說:「女孩,花花公子,你是說我嗎?不。」他把手伸進衣袋,拿出一張照片,「女士,這就是我的女孩……」
路茜小姐拿過照片,發現是一個比她還老的婦人。她頭髮花白,眼睛大而憂傷,歲月和疾病在她的臉上留下條條細紋。
「是你媽媽!」路茜小姐說:「給我講講她的事,好嗎?」
馬瑞歐儘量用她能聽懂的詞彙告訴了她媽媽的故事。他媽媽非常窮,一輩子住在一個叫古德羅斯的小村子裡,艱難地撫養著一群沒有父親的孩子,如同人間的聖女。路茜小姐從他的話裡聽出他對他母親幾乎是一種崇拜的愛。
聽到馬瑞歐的話,路茜小姐決定在她的旅行結束前,她要向馬瑞歐問到他母親的位址,然後寄一筆錢給她,讓她能幫助馬瑞歐上完大學。也許她的兒子會因為過分的自尊而難以說服,但作為母親,她會接受的。
「那是金字塔嗎?」埃倫的聲音打斷了路茜小姐的思索。「它們比不上埃及的金字塔。」埃倫繼續說。
但路茜小姐被那兩座太陽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打動了。她凝視著幽暗、古老的金字塔,心中感到一種奇特的興奮感覺。這種感覺在塔西克城的教堂裡她也同樣碰到過。
「這些石階我是爬不上去了,」埃倫洩氣地說:「我太老了,天氣也太熱。」
維拉儘管沒覺得熱,但她也老了。她站在金字塔底,衣服披在肩上,手裡拿著從不離手的香煙,說:「你去吧,路茜,你還年輕,而且也好動。」
於是路茜和馬瑞歐開始向上爬。
在馬瑞歐的幫助下,她爬到了太陽金字塔的頂上。雖然陡峭的石階令她累得喘不過氣來,但登上塔頂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塔頂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坐在一起。一個是費城來的富有的小姐,一個是偏僻小村裡走出的小夥子,緊挨著坐在一起。他們看著巨大的平原,古老的村落和它們的廟宇散落其間,向下望去可以看到從廟宇通向月亮金字塔的、被稱為死亡之途的路。
馬瑞歐開始給她講祭祀儀式的故事。在過去,這種儀式每年都有一次。
路茜小姐半閉著眼睛,一邊聽著他的話一邊想像著當時的情形:人群湧向他們腳下的平原;巫師站在指定的某級石階上;塔頂是一位衣服一塵不染的青年,那當然就是馬瑞歐。
馬瑞歐是村民們奉獻的祭品,他將被奉獻給神靈。她感到對他的憐憫,她伸出了她的手——那隻戴著無法摘下的戒指的左手,她的手找到了他的,被他溫暖有力的手指輕輕地握住……
路茜小姐幾乎不知道馬瑞歐什麼時候抱住了她,他的頭垂到她的胸前。直到她聞到他皮膚的甜香味和頭髮間香波的氣味,她才猛然清醒過來。她猛地跳起來,似乎從幾個世紀的時光中回到眼前,想起還有兩個女伴在塔下等著,想起還有許多的石階要下。
在返回墨西哥城的路上,路茜小姐決定自己和維拉坐在後面的坐位上,把埃倫換到前面和馬瑞歐坐在一起。
回到酒店時,路茜小姐說:「明天是星期天,馬瑞歐,你最好休息一下,不用來陪我們了。」
他開始反對這個建議。當路茜重複道:「不,明天不行,馬瑞歐。」他臉上的表情就像一個失望的孩子。但很快他的表情變了,他的眼睛挑戰般地直視她的雙眼。
回到房間,路茜小姐感到心猛烈地跳個不停。那眼神所代表的東西是她以往從不敢妄想的東西。她明白,那是一種渴望的眼神。
由於某種原因,她不能理解,而她的心中也從未夢想過,馬瑞歐在追求她。
他在熱烈地追求她。
晚上在上床之前,路茜小姐做了幾件以前她從未做過的事。她穿著睡衣長時間地站在臥室裡的長鏡前,真切地感到,自己是一個女人。
她沒有看到自己有什麼新的驚人的東西。但這只是她的外表沒有將她內心將要發生的,和已經發生的驚人的變化表現出來而已。
她並不美麗,即使年輕的時候也不曾美麗過,而現在已人到中年了。她的頭髮快白了,鬆散的搭在額前。她的眼睛仍然清澈,而且正充滿了歡樂,但在它們周圍卻是歲月留給她的陰影與皺紋。在睡衣下面,她的胸依然挺實,但身材卻已經不行了。事實上,無論她的面孔還是身材,都沒有什麼地方能夠吸引人了。而她卻被人追求。她知道,一個墨西哥的英俊年輕人感到了她身上某種吸引人的東西。
路茜小姐對很多事並非一無所知,她知道不少年輕人追求年老的女人是為了最後能繼承她們的財產。但馬瑞歐除了拒絕任何額外的報酬以外,甚至不知道路茜小姐是她們三人中最富有的一個。只有費城的一個律師和她家族的一些人知道她真正擁有多少財產。不,如果馬瑞歐是為了錢,他就該把眼光放到埃倫身上。埃倫掌握著她們的錢袋,而且在任何時候都不讓任何人知道她手裡的錢實際上屬於路茜。
面貌普通、衣著單調的路茜小姐身上沒有任何地方顯示出富有。她母親的訂婚戒指上有一顆值錢的鑽石,但也只有專業的珠寶商人才能看出來。而那個藍寶石戒指也不值得任何人為它花費精力與時間。如果她能把它從手指上弄下來,作為感謝,她會很高興把這戒指送給他。
不,墨西哥城裡有上千的女人比她顯得更富有,還有更多的女人年輕美麗,值得馬瑞歐為之傾倒,還有……
猛然間,路茜小姐為這事的不合邏輯感到一絲恐懼。
也許是未婚女性的本能觸動了她的神經,使她警惕到莫名的危險。
路茜小姐決心她必須了結這件事,她靜靜地躺在床上,作出了她的決定。
路茜小姐和維拉在長途車站等候。她們都緊緊擁著自己的外衣,似乎很冷。維拉確實有點著涼,她也總是如此。而今天雖然有春日的陽光在照耀,路茜小姐卻也感覺到了陣陣的冷意。她的雙眼,還有鼻子都是紅紅的。
她們等的是埃倫,她落在後面是為了把酬勞付給馬瑞歐。帕茲考羅的汽車20分鐘後啟程。
埃倫來了,她的鼻子也是紅紅的。
「妳不能那樣幹,路茜,」她抱怨說,「那樣太狠心了。」她把兩張一百比索的鈔票交到路茜手裡。「我覺得把這個給他時他就像要打人,」她解釋說,「而且他讀到妳的信時就像孩子那樣地哭起來。」
路茜小姐聽了默不作聲。在去帕茲考羅的整個路上她都幾乎一言不發。
寧靜的帕茲考羅湖旁,一家旅店的走廊上,三位女士圍坐桌旁開始吃晚飯。從不願安靜的埃倫在討論著第二天的計畫,路茜小姐卻顯然心不在焉。她的目光轉向墨綠色的湖面,研究著湖上一串串的小島,還有在湖面掠過的禿鷹,它們發出粗糙的叫聲,貪婪地尋找著動物的屍體。
過了一會,她站起來說:「有一點冷了,我要回房間去了,晚安。」
路茜小姐的房間有個小陽臺,可以從另一個角度看到湖面。陽臺下面就是沉入黑暗的湖面,晚歸的漁夫們用模糊的聲音交流著一天的收穫,偶爾就唱上一段當地的民歌。
路茜小姐靜靜地坐著,看著他們,心中想著馬瑞歐。自打離開墨西哥城,她就在想念馬瑞歐,現在她為自己魯莽地趕走馬瑞歐而後悔不已。她應該自己和他說。她難過地猜測他會怎樣猜疑……這些想法深深地刺痛著她,她傷害了他……
她的胡思亂想被打斷了,因為她在下面的漁夫中看到了一個雪白修長的身影。路茜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心開始狂跳起來。她扶著欄杆,極力向前探,向黑暗中望去。的確,路茜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在那裡敏捷、優雅地閃動著。
但那不會是馬瑞歐,他被留在數百英里外的墨西哥城了,而且路茜還特意吩咐埃倫不要告訴他她們的去向。
穿白衣的人影從遠處向她窗戶所在的湖岸飄來。湖岸上射出的一片燈光照在他的身上,使人能夠看清楚。
那是馬瑞歐。
她探下身去,心就像一隻不知所措的鳥兒跳個不停。他就在她下面,他們之間只有十五英尺。
「路茜小姐,我終於找到妳了,」他用西班牙語說:「我知道,我會找到妳的。」
「但,馬瑞歐,你是怎麼……?」
「長途汽車公司告訴我,妳們到這裡來了。」
她看見他高興地笑著,雪白的牙忽隱忽現。「路茜小姐,怎麼妳一聲不響地就離開了呢?甚至沒有說一聲再見。」
她沒有回答。
「但我現在來了,我仍然為妳效勞。明天妳和我到湖上去,好嗎?在其他兩個女士醒來之前,就妳和我。湖上有月亮,我們還能看見日出。」
「好吧……」
「明早五點我來接妳,我會弄條船。鳥兒們還沒醒,我就會在這裡等妳了。」
「好吧……」
「晚安,我的小姐。」
路茜小姐回到房間,當她換上衣服躺到床上,她感到自己的手在顫抖。
直到凌晨,她還沒有平靜下來,直到窗戶下傳來低低的口哨,告訴她馬瑞歐已經到了,她感到自己仍在顫抖。
她飛快地穿上衣服,理理頭髮,披上件衣服,跑下樓去。旅店裡很安靜,沒人看見她穿過走廊,也沒人看見她順著斜坡來到馬瑞歐的船旁。
他抬起她的手,把它放到唇邊,然後輕輕地把她扶上船。
她沒有一點反對,就像神父將她引向每個人都要經歷的那個神聖之地。
馬瑞歐說得對,天上掛著月亮,是檸檬色的滿月。不透光的湖面上反射出一縷縷的月光。
路茜小姐坐在船裡,雖然很涼,卻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她注視著馬瑞歐,他站在船尾,劃著船向湖裡深處劃去。他把褲子挽起來,一直到膝蓋以上。月光下他的腿強壯、粗野。他還唱著歌。
路茜小姐以前未曾想到他的嗓音如此優美。歌聲聽上去很甜,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憂傷。馬瑞歐注視著她,目光從她的臉向下移動,一直到她放在膝上的雙手。手指上那枚便宜的藍寶石戒指,在夜色中幽幽地反射著月光。
小船向多島嶼的湖心深處劃去,路茜小姐已經忘記了其他的一切,包括她身處何時、何地。閃爍的星辰和圓潤的月亮,她都已視而不見。她所感受到的只有一種深沉的寧靜,似乎這種幾乎難以覺察的感覺,要持續到時間的盡頭。
她聽到了馬瑞歐的聲音:「聽,是鳥兒們在叫。」
她聽到了這一群群島嶼中的鳥鳴,但目光所及的地方卻只能看到在天空中無聲息盤旋的禿鷹。馬瑞歐停下來,拿出他們的早飯。有牛肉,麵包,黃油,還有乳酪,他還帶了一瓶紅酒。
他用一把大折疊刀把黃油抹在麵包上,遞給路茜小姐。她這時才感到真的是很餓。她吃麵包,喝著紅酒。酒精進入到她的血液中,令她感到陣陣如少女般的快樂。無論馬瑞歐說什麼她都會發笑,馬瑞歐也在笑,他的目光也停留在她的身上。
他們吃著早飯,就像蜜月中的夫婦。太陽漸漸取代了月亮的位置,把金紅色的光芒灑向湖面。在幾英里之內,她所能看到的只有禿鷹,還有就是遠處飄來的陣陣歌聲。
最後一片麵包吃完了,酒也喝完了,馬瑞歐又拿起槳,向湖心更深處劃去。他不停地劃,再不說一句話。
當她一看到那個島,路茜小姐就知道它是馬瑞歐所選的那一個,它看上去人跡罕至,也遠離其他島嶼,岸邊草長得很高、很密,就像島的流蘇。
他把船靠上去,草立刻將他們包圍起來,就像進入了另一個小得多的世界,他們自己的世界。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地說了兩個字:「來吧。」
她跟著他如同一個聽話的孩子。他找到一塊乾的地方,他為她鋪上一件衣服,讓她坐下。然後他緊挨著她也坐下來,將她摟在懷中。她能看到他的臉,離她很近,還看見他黑色的眼睛,似乎更近,還能感到他溫暖的,帶著酒味的呼吸。
她閉上眼,知道自從遇到馬瑞歐那天起,就註定會有的一刻就要到來。從教堂相遇的那一天起,幾乎每一件事都在暗示著這一刻終會到來。她能感到他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她的臉,還感到他的手握著她的手,握到了那枚藍寶石戒指。
她感到他撫弄著那枚戒指,他的手指都流露出那種傾慕。整個過程看上去很複雜,卻也並不多麼奇特。
他的手開始向上移動,他的手指移到她的喉嚨,輕輕地停下來,她沒有叫,更沒有感到恐懼。
他的雙手開始用力地收緊,他的嘴唇向她的嘴唇壓下去深深地吻著,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吻著。
馬瑞歐扔開沾血的折刀。他討厭看到血,為了拿到戒指得砍下一根手指,更讓他覺得噁心。
至於她手上那枚她母親的訂婚戒指他看也沒看。那枚普通、便宜的藍寶石戒指,幾個星期以來使他對其他任何事物都熟視無睹了。
他把衣服蓋在路茜小姐的屍體上。本來他想把她放到有草的水面下,但又覺得會飄浮出去,被漁夫發現。
這個島幾年也不會有人來,而真的有人來的時候——他抬頭看了看似乎永遠都在盤旋的禿鷹。
再沒有回頭看一眼,馬瑞歐向小船走去,劃向陸地。到岸邊之後,他把小船翻過來,讓它順水飄走。這樣,它就會一直飄到湖的中心地帶。
一個美國婦女和一個船夫駕船進入湖中。他們途中落水,都被淹死了。警察不會在這個巨大的湖中搜尋他們的屍體的。
馬瑞歐搭上一輛返回方向的運貨車。乘著這輛車,他也許就會在古德羅斯村了。
他想他的母親肯定會喜歡那戒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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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あ、丸紅です」
女A「?」
女B
「丸紅って食品
会社でしたっけ?w」
こんな屈辱初めてなんだが?
そんな低レベルの女の相手
しててええんか?
いやいや俺は数合わせで
呼ばれただけだし
商社って大きすぎて
子会社だと大したこと無かったり
本体ですよ
【身の危険を感じた企業
ワースト5】
(週刊SPA!調べ)
●1位 丸紅
「一気飲みを断ったら
すごい勢いでキレられた」
(24歳・旅行業)
「持ち帰りを前提とした
合コンだった」
(29歳・教師)
●2位 伊藤忠商事
「薄暗いお店を選び、
ボディタッチがひどい」
(25歳・アパレル)
「酔い潰すために男が結託
していて怖かった」
(31歳・金融)
●3位 医者
「狙ったコを泥酔させて
無理やりセクハラしていた」
(23歳・SE)
「トイレについてきて
いきなりキスされた」
(22歳・派遣)
●4位 ゴールドマン・サックス
「日本人なのに延々と
英語で怒鳴りつけてきて、
怖かった」
(33歳・IT)
「王様ゲームを始めた」
(24歳・客室乗務員)
丸紅1位かよ
三井物産とかの方がエグ
いと思うけどな
ちゃんとさぁ相手選ぼうよ
つるんでる仲間が悪いよ
その子は高卒なの?
友達は大学のときの同期
女側は全員女子大生で顔は
結構可愛かったな
可哀想に
そんな女食いつかれない
方が逆にいいだろ
最近の女子大生って商社
知らんのかね?
イライラとショックが入り
混じった複雑な感情なんだが
なんか本家のほうに、
ダイキンをダスキン、
デンソーを塗装工会社?
と勘違いしてた女の話があったぞ
お笑い芸人のネタみたいだな
ダイキンやらデンソー
知らんってのはまだ
わかるけど5
大商社ぐらいは知っとけ
よって思うわ
まあ俺も実際就活してから
知ったからその反応は妥当かも
そういうものなのかぁ・・
正直ちょっと不機嫌な態度
とってしまったわ
それは女子大生が馬鹿だっただけ
そいつらが馬鹿だったのは
間違いないんだがそれでも
屈辱だったわ
真面目な話すると
CMもしてないのに知る
わけ無いじゃん
いやいやCMやってない
大企業なんていくらでも
あるしそれは言い訳にならんでしょ
言い訳ってなんなの
知らねー事が罪みたいな
言い方じゃん
言い訳ってのは確かにおかしいな
ただ丸紅知らないのは
さすがにやばいと思うぞ
まぁどこにでも馬鹿はいるから
今度またこういう女に
あたったらキレてしまいそうだわ
なんで君そんなにキレやすいの
キレんなよw
自慢に思いすぎなんじゃね?
そりゃ誰だって自分の会社
知られてなかったら
不機嫌なるんじゃね?
丸紅とかはじめて聞いた
三十路嫁子持ち
正社員だけど俺やばい?
やばい
なに不自由無しに生きて
けるのにヤバいの?何故?
普通に恥ずかしいだろ
一般常識すら
知らないですってことだぞ
そんなやつが日本に
いるとは思えないな
何がどうやばいのか説明
できないやばさがある
丸紅もキーエンスも知らん
ヤツは知らんわトヨタとか
ソニーじゃあるめいし
中学の時ヤンキーの名前を
知らないとヤバイって言わ
れるようなもん
知っておかないとお前失礼だよ的な
今後も合コン行くなら丸紅
知らん女腐る程出てくると
思うけどどうすんの
合コンとかほとんど
行かないからなぁ
それに社会人相手なら全員
知られてると思うし
そこまで深く考えてない
まあ正直年収言えば
イチコロなんだがな
年収出せばお持ち帰り
余裕だっただろうけど
合コンの場で年収出すのも
ダサいかと思ってあえて
言わなかった
で、実態はどうなん?
お持ち帰り前提なの?
うちに限らず商社はどこも
お持ち帰り前提で
合コン組んでるだろ
実際簡単にやれるからな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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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アンチャーテッド 黄金刀と消えた船団】
プレイリス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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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ストーリー】
海洋冒険家・フランシス・ドレイクの子孫を自負する、トレジャーハンターのネイサン・ドレイク(愛称:ネイト)。
彼はある日、大破した雪山の列車の中で血まみれの状態で目を覚ました。己の身に何が起きたのか?薄れる意識の中、事の発端を思い返していた・・・。
数ヶ月前、彼は顔馴染みのトレジャーハンターであるハリー・フリンからある話を持ちかけられる。それは、トルコのある博物館に展示されている緑色のオイルランプを盗むという話だった。ネイトは、オイルランプの写真を見て何の価値もないと一蹴するが、さらにハリーは依頼人から拝借した文章を見せる。
ラテン語で書かれたそれは、マルコ・ポーロの日記であった。その内容は、マルコ・ポーロが率いた船団のうち、詳細な記録のない消えた13隻の船を示唆するもの。そこからネイトは、このオイルランプには「消えた13隻の船団の手がかり」があると推測する。たちまち好奇心の湧いたネイトは、ハリーと強奪のメンバーとしてやってきたクロエ・フレイサーと共に、オイルランプ強奪計画に参加するのであった。
【登場キャラクター】
ネイサン・ドレイク - 声:東地宏樹
本作の主人公で、プロのトレジャーハンター。愛称は「ネイト」。海洋冒険家「フランシス・ドレイク」の子孫を自負しており、首に下げたリングはその遺品。リングには「偉業も小さな一歩から」というドレイクの格言が彫られており、ネイトのモットーとなっている。考古学の豊富な知識と優れた洞察力を持ち、わずかな手掛かりから謎を紐解く。性格は皮肉屋だがユーモアに溢れ、危険な状況でも軽口をたたく余裕を失わない。また、身体能力が非常に高く、険しい場所も軽い身のこなしで登っていく卓越したクライミング技術を持っている。さらに、銃火器の扱いや格闘術、飛行機や水上バイクなどの乗り物の操縦にも長けている。
今作では、ハリーの持ちかけた強奪計画から「マルコ・ポーロの消えた船団」に纏わる伝説の手掛かりを得る。ハリーの裏切りによってハメられた彼は、好奇心と仕返しの為に独自に伝説を追いかける。
エレナ・フィッシャー - 声:永島由子
本作のヒロイン。かつてアドベンチャー番組「アンチャーテッド」の司会を務めていたが、現在はフリージャーナリストとして世界中を飛び回っている。頭脳明晰な美女で、古代建築などの知識が豊富である。性格は明るく奔放で、少々頑固なところがある。ネイトに引けを取らないほどの行動力を持っており、女性でありながらも銃の扱いや乗り物の操縦にも長けている。特に銃の扱いは、本人曰く「勉強した」らしく、前作から更に上達した模様。
今作では、死亡したとされていた亡命戦争犯・ラザレビッチを取材するため、カメラマンのジェフと共にネパールに訪れていた所でネイトと再会。持ち前の好奇心と責任感によって、彼女もまた冒険に巻き込まれる。
ヴィクター・サリバン - 声:千葉繁
ネイトの相棒で、ベテランのトレジャーハンター。愛称は「サリー」。ネイトにトレジャーハンティングの技術を教えた師匠でもある。多方面に多額の負債を抱えており、金には少々汚い。話術に長けており、未だに若い女性を口説くこともある。現在は力仕事などは若いネイトに任せているが、冒険家としての腕や知識は衰えていない。
今作では、スナイパーライフルでの狙撃も披露する。トルコの刑務所からネイトを助け出した彼は、いつも通りに彼の「儲け話」に乗るが・・・。
クロエ・フレイザー - 声:勝生真沙子
ハリーの依頼に付き添うプロのトレジャーハンター。女性であることを武器にし、情報収集や策略を企てるのが得意。またその身体能力もネイトに引けを取らない。ただ、どこか目的のわからない謎めいた一面も見られる。
ハリーの紹介によってネイトと知り合い、「仕事」に同行。ハリーの裏切りを重く見て、独自に伝説を追いかけるネイトに時に同行し、時に影ながら協力する。
ゾラン・ラザレビッチ - 声:菅生隆之
元セルビアの亡命戦争犯。ある襲撃事件で死亡したと思われていたが、現在はテロ組織のリーダーとして自ら傭兵部隊の指揮を執る。顔の右側面から右腕にかけての大きな火傷の痕と、鍛え上げられた屈強な肉体が特徴。傭兵部隊を組織する財力だけでなく、自身の戦闘能力も高い。残忍な性格で、一見その力と金で部下を従えている様に見えるが、そのカリスマ性に心酔している部下も多い。ヒトラーなどの歴史上の独裁者達への造詣が深く、また彼らを敬愛しており、自身も独裁者として歴史に名を刻もうとしている。
ハリー・フリン - 声:神奈延年
プロのトレジャーハンターであり、今回の話をネイトに持ち出した張本人。報酬さえ良ければどんな仕事も引き受ける。ネイトに協力を仰ぎ、ある目的を達成しようとする。しかし、プロにしては実力は如何ともしがたく、準備は万全だがネイトに比べると知識や洞察力に劣り、謎に行き詰ったりと粗が目立つ。
テンジン - 声:Pema Dhondup
ヒマラヤの村に住む男性で、大雪の中で大怪我をして倒れていたネイトを助ける。その後もシャングリラの調査やラザレビッチの傭兵部隊との戦闘にとネイトに協力してくれる人格者。チベット語しか話せず英語も理解できないが、ネイトのジャスチャーから意思を汲み取りサポートしてくれる。エマという妹がいる。
カール・シェーファー - 声:大木民夫
ヒマラヤ奥地の村に住み着き、秘宝の存在を知る謎の人物。かつてはある組織[3]に雇われ、探検隊を率いて調査をしていたようである。英語だけでなくチベット語も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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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冒険家・フランシス・ドレイクの子孫を自負する、トレジャーハンターのネイサン・ドレイク(愛称:ネイト)。
彼はある日、大破した雪山の列車の中で血まみれの状態で目を覚ました。己の身に何が起きたのか?薄れる意識の中、事の発端を思い返していた・・・。
数ヶ月前、彼は顔馴染みのトレジャーハンターであるハリー・フリンからある話を持ちかけられる。それは、トルコのある博物館に展示されている緑色のオイルランプを盗むという話だった。ネイトは、オイルランプの写真を見て何の価値もないと一蹴するが、さらにハリーは依頼人から拝借した文章を見せる。
ラテン語で書かれたそれは、マルコ・ポーロの日記であった。その内容は、マルコ・ポーロが率いた船団のうち、詳細な記録のない消えた13隻の船を示唆するもの。そこからネイトは、このオイルランプには「消えた13隻の船団の手がかり」があると推測する。たちまち好奇心の湧いたネイトは、ハリーと強奪のメンバーとしてやってきたクロエ・フレイサーと共に、オイルランプ強奪計画に参加するのであった。
【登場キャラクター】
ネイサン・ドレイク - 声:東地宏樹
本作の主人公で、プロのトレジャーハンター。愛称は「ネイト」。海洋冒険家「フランシス・ドレイク」の子孫を自負しており、首に下げたリングはその遺品。リングには「偉業も小さな一歩から」というドレイクの格言が彫られており、ネイトのモットーとなっている。考古学の豊富な知識と優れた洞察力を持ち、わずかな手掛かりから謎を紐解く。性格は皮肉屋だがユーモアに溢れ、危険な状況でも軽口をたたく余裕を失わない。また、身体能力が非常に高く、険しい場所も軽い身のこなしで登っていく卓越したクライミング技術を持っている。さらに、銃火器の扱いや格闘術、飛行機や水上バイクなどの乗り物の操縦にも長けている。
今作では、ハリーの持ちかけた強奪計画から「マルコ・ポーロの消えた船団」に纏わる伝説の手掛かりを得る。ハリーの裏切りによってハメられた彼は、好奇心と仕返しの為に独自に伝説を追いかける。
エレナ・フィッシャー - 声:永島由子
本作のヒロイン。かつてアドベンチャー番組「アンチャーテッド」の司会を務めていたが、現在はフリージャーナリストとして世界中を飛び回っている。頭脳明晰な美女で、古代建築などの知識が豊富である。性格は明るく奔放で、少々頑固なところがある。ネイトに引けを取らないほどの行動力を持っており、女性でありながらも銃の扱いや乗り物の操縦にも長けている。特に銃の扱いは、本人曰く「勉強した」らしく、前作から更に上達した模様。
今作では、死亡したとされていた亡命戦争犯・ラザレビッチを取材するため、カメラマンのジェフと共にネパールに訪れていた所でネイトと再会。持ち前の好奇心と責任感によって、彼女もまた冒険に巻き込まれる。
ヴィクター・サリバン - 声:千葉繁
ネイトの相棒で、ベテランのトレジャーハンター。愛称は「サリー」。ネイトにトレジャーハンティングの技術を教えた師匠でもある。多方面に多額の負債を抱えており、金には少々汚い。話術に長けており、未だに若い女性を口説くこともある。現在は力仕事などは若いネイトに任せているが、冒険家としての腕や知識は衰えていない。
今作では、スナイパーライフルでの狙撃も披露する。トルコの刑務所からネイトを助け出した彼は、いつも通りに彼の「儲け話」に乗るが・・・。
クロエ・フレイザー - 声:勝生真沙子
ハリーの依頼に付き添うプロのトレジャーハンター。女性であることを武器にし、情報収集や策略を企てるのが得意。またその身体能力もネイトに引けを取らない。ただ、どこか目的のわからない謎めいた一面も見られる。
ハリーの紹介によってネイトと知り合い、「仕事」に同行。ハリーの裏切りを重く見て、独自に伝説を追いかけるネイトに時に同行し、時に影ながら協力する。
ゾラン・ラザレビッチ - 声:菅生隆之
元セルビアの亡命戦争犯。ある襲撃事件で死亡したと思われていたが、現在はテロ組織のリーダーとして自ら傭兵部隊の指揮を執る。顔の右側面から右腕にかけての大きな火傷の痕と、鍛え上げられた屈強な肉体が特徴。傭兵部隊を組織する財力だけでなく、自身の戦闘能力も高い。残忍な性格で、一見その力と金で部下を従えている様に見えるが、そのカリスマ性に心酔している部下も多い。ヒトラーなどの歴史上の独裁者達への造詣が深く、また彼らを敬愛しており、自身も独裁者として歴史に名を刻もうとしている。
ハリー・フリン - 声:神奈延年
プロのトレジャーハンターであり、今回の話をネイトに持ち出した張本人。報酬さえ良ければどんな仕事も引き受ける。ネイトに協力を仰ぎ、ある目的を達成しようとする。しかし、プロにしては実力は如何ともしがたく、準備は万全だがネイトに比べると知識や洞察力に劣り、謎に行き詰ったりと粗が目立つ。
テンジン - 声:Pema Dhondup
ヒマラヤの村に住む男性で、大雪の中で大怪我をして倒れていたネイトを助ける。その後もシャングリラの調査やラザレビッチの傭兵部隊との戦闘にとネイトに協力してくれる人格者。チベット語しか話せず英語も理解できないが、ネイトのジャスチャーから意思を汲み取りサポートしてくれる。エマという妹がいる。
カール・シェーファー - 声:大木民夫
ヒマラヤ奥地の村に住み着き、秘宝の存在を知る謎の人物。かつてはある組織[3]に雇われ、探検隊を率いて調査をしていたようである。英語だけでなくチベット語も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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