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病蔓延的時候，重讀了「維摩詰經」。
維摩病了，文殊師利奉佛陀命去探病。「問疾品」一開始，文殊就問維摩：怎麼病了？
維摩回答：「從痴有愛，則我病生。」
我讀的是鳩摩羅什譯本，鳩摩羅什父親從罽賓（克什米爾）遷到龜茲（今新疆克孜爾），母親是龜茲王族。
公元344年羅什出生在龜茲。三歲出家，隨母親回罽賓習佛法。「維摩詰經」有七種漢譯版本，傳世三種，包括唐玄奘譯本，但流傳最廣的還是鳩摩羅什譯本。
鳩摩羅什譯佛經創立了極為優美典雅的文體，梁啟超稱為「譯經體」，胡適也讚美「維摩詰經」是「美麗的佛教文學」。借著問疾探病，一問一答，探觸身體、生命、痴愛、大悲，諸多我們在疫病蔓延時也一樣會遇到的功課。
鳩摩羅什有一位弟子僧肇，隨羅什譯經，做文體的潤飾。我讀「維摩詰經」特別喜愛僧肇的注解。在「從痴有愛，則我病生」經句後僧肇如此注解：
「群生之疾，癡愛為本。
菩薩之疾，大悲為源。
夫高由下起。疾因悲生。
所以悲疾之 興，出于癡愛。
而癡愛無緒，莫識其源。吾疾久近，與之同根。」
眾生在此時驚惶受苦，花季悄悄來臨，也許是我們都忘不掉的繁華，只是一季一季花開花落吧？花開，說痴愛，花落，也說大悲。
是的，合十僧肇，千萬劫來，我的病，和眾生的病，其實同一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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