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青〈冬至〉
冬天來得太早
現在,四週靜悄悄的
跌落地面的花瓣沾著晨露
鴿子和湖水在寒冷中互望
〆〆〆〆〆〆〆〆
#龍青 創作
#林依儂 選篇、手寫,粉專 字影扶疏,Instagram:writingxphotography
※本篇收錄於龍青詩集《#白露》(斑馬線文庫,2020年5月28日);依儂手寫照,今日見於藝文社團 竊竊詩語。
※龍青今日亦在臉文上分享散文〈#冬至〉,全文附於下:
在南方,大家都叫湯圓為冬至圓,或者冬至丸,磨糯米粉,用糖、肉、菜、果、蘿蔔絲等作餡,包成團。鄰近台大,也有間大排長龍的「台一牛乳大王」,只要店開著,無論哪時候都吃得到熱騰騰的芝麻湯圓。
冬至時吃湯圓,在華人而言,總是有團圓的意思在裡面。但很多人只是隨便吃,甚至完全不在乎吃了些什麼。習俗在年輕人的城市裡,越來越成為一種令人厭氣的庸俗。我也完全不在乎冬至吃什麼:「有什麼吃什麼。」母親聽了,就很傷心:「冬至要一起吃湯圓啊!」
我想想下班的時間實在說不准,只好含糊地說,「要是能回來的話,一定回來。」
中秋節也是如此。老母惦念著團圓的意思,一早興衝衝去買菜做飯,待我半夜回到家,望著滿桌子動都沒動的菜直發呆。果不其然,這一頓吃了足足一個禮拜,母親嫌菜擺久了,蹲下身將菜一盤一盤地倒進廚余袋,冰箱半開的門透出光,照得她臉上的皺紋如同刀刻一般。
我有些難過,但不想說什麼,或者是怕說了什麼,平白惹出更多事來。家裡有老人的都知道,說什麼她們都會擔心,久而久之,她問什麼都只是嗯嗯啊啊,寧可她什麼都不知道最好。
我工作時間長,能夠回家吃飯的時間幾乎沒有,所以老母總巴巴地候著些節日,「明天冬至啊……」
人世的團圓到底有什麼意義呢?我躺在床上,翻來翻去睡不著。即便是夫妻,也大都是團圓在一張床上而已。那麼多的同床異夢──母親常說:「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湊在一起,簡直就是為了作對。」她和父親就是如此。
兩個人吵吵鬧鬧二十多年,終究是沒能一起白頭。而長年來,我就是這場戰爭的唯一觀眾。那些書上沒寫的,老師沒教的,我都在這個家裡看過了。所以我清楚地知道,無論吃不吃湯圓,都沒有團圓這回事。如同自己曾經握住又放開的那些日子一樣,地球雖然是圓的,但沒有人能夠走回去了。
十二月的台北,天氣已經很冷,我撥了個電話回家:「要不要我帶台一的芝麻湯圓回來?明天妳等我回家一起吃。」母親在電話那頭哽住了,「妳小時候最愛吃的那個什麼湯圓,我今天想了一整天都想不起來在哪買的。」
時光像一輛加滿了油的汽車,被一個醉漢開得飛快,任我們怎麼追都追不上。那時候的一家團圓,僅僅是一隻蠟燭尖上的微光,讓母親掏心掏肺了二十多年,今日終於回憶不起名字了。
但或許,記憶還是會回來的。在我們不能免俗地,一年又一年地吃著湯圓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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