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個粉專現在有沒有高中生在追蹤 XD
去年立委選舉時,有幾間新竹的高中分別舉辦了校內「假投票」,雖然無涉最終選舉結果,但我都獲得了不錯的成績。在掃街時,也不時有穿著制服的學生們對我說加油!這些支持都讓我感到下一代的主人翁們,對國家的未來有著殷切的期盼。
所以,選舉結束後,我也一直在想,該怎麼為這些年輕學子們致上當初未能回報的小小心意。
今年指考將在兩週後登場,我想,學生面對大考的心情,應該和我面對選舉的心情類似,不如趁這個機會給大家打打氣。
我們製作了一份指考求生指南,作為「過來人」給考生們最後一刻衝刺的補給品。一開始我還想說,如果是給我自己要看的,應該就是把《心經》印上去 XD
不過後來還是找到了以視覺圖像專業見長的年輕團隊 Re-lab,整理了這份「不分科(國英文)」、「不分當下程度」只求考前一刻都能有所幫助的求生指南。
附上目前的設計稿,下週開始,考生們就有機會在路上拿到紙本囉!祝福大家考試順利。
分科週衝刺 在 小劉醫師-劉宗瑀Lisa Liu粉絲團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上對下 權利霸凌的表現:「老師體罰」
https://m.facebook.com/story.php?story_fbid=1227429560604786&id=100000132604046
去年九月前後,發生一件有點特別的事,學生小莫的母親很臨時地把學生轉去別的補習班,雖有些愕意,但通常也必須理解為個人家庭的規劃與安排。只是幾天後,班上另一個學生告訴我,「小莫在臉書上敲我,抱怨他在新的補習班被打得很慘,八十分,少一分打一下,他壓力很大,可是小莫媽媽說這個衝刺班,寧願不收成績太爛的學生,所以能夠進去就很榮幸,必須待完全程。」突然我對於整件事變得十分在意,小莫有特殊的狀況,在學習上有必須老師獨立處理的地方,過去我也因為小莫而與他母親有多次的對話,多半是為了小莫的狀況再次進行微調。對話時,小莫的母親始終很溫和,但在告知我小莫必須轉班時,那位母親語氣沮喪中帶點堅決,「真的沒辦法,他一定得去那間補習班。」
事後問了其他老師,得知那間補習班成立時間未久,卻打出極響的口碑,會考衝刺班,一週上課四至五天(也就是下課後基本上就往補習班蹲了),嚴管班級人數與學生的成績素質。以及,那裡許多老師多半會依據成績進行體罰。很多父母動心非常,只因被送去那間補習班的學生,成績多少都獲得了不錯的進展。
我突然理解了這一切,因為那就是我的過去。我又被喚醒了那種滋味,身體的受苦,作為召喚成就的代價。像是鍊金,一種等價交換,許多人都提醒你值得,你甚至會有短暫的暈眩,想感謝那些錘鍊(折磨)你的人。
對我而言,談體罰而不談體罰的魅力,體罰的馥郁香氣,那我們永遠無法根治這樣的問題。我長小莫十歲,我挨打小莫也挨打,我們挨打的原因並無二致。國三時我的師長更為絕倫,大部分科目會體罰,其中一位歷史老師,姓侯,我永遠忘不了他的姓氏,他的標準從九十分至一百分流動(是的,你沒看錯),那時我歷史成績不惡,甚至在他有一次興奮訂下一百分,少一分打一下的發瘋政策時,我竟也考了滿分,閃過那一次的暴行。
那也是對唇亡齒寒的感受練習,看著同學們排隊挨打自己坐在位置上,並不覺得慶幸只是僥倖,可以逃過惡水,趴在岸上呼吸的狼狽感。終於有一次我歷史考了八十八分,又正好那張考卷得寫上指導老師名姓,他走來我的位置,拿起我的考卷,以喟嘆的語氣說,唉呀妳也有失手的一天,突然他眼色一冷,指著那一顆小小的字,「妳把我的姓氏寫錯了,寫成等候的候,但我是諸侯的侯。」幾秒後,他對我笑了,「妳考差,一時失手,我不打妳,可是妳寫錯我的名字,我要打妳一下。」他拿起我的手掌,有些刻意似的,停了幾秒,才狠狠地打了下去。我心底想著,死老賊。那節下課過後,一位同學走過來,「侯老師對妳真好,妳看,他只打妳一下。偏心!」那一刻我並不覺得突兀,甚至蒙昧地想,也許自己得了便宜還賣乖吧。多年後想起才覺得冷,從背脊涼上來的冰寒。這就是宰制,他控制你的待遇,你的福祉哀榮,你無法喘氣,讓你無法細想這背後的依據。在妳應該挨揍兩下時,他突然鬆手,那本來就不應該挨揍的人,於是要慶幸,自己那天交上了好運。
很多老師跑來找死老賊問教學妙方,原因無他,就我印象中,彼時班上的歷史平均成績是到九的,這很不科學,除了集體太害怕挨揍的情緒之外,又不得不扯到另一件破事,那時校方給三年級重新進行了能力分班(這自然是違法的,暫下不表)。
有好幾次我看著貼在白板上,班上的段考成績,歷史那一科像是作弊似的,漂亮的九字頭。時常陷入一種死老賊作為老師是好是惡的自我質疑。死老賊時常掛在嘴邊,嚴師出高徒,我一下信,一下又不信。我最後定案,他也許不惡,但我要討厭他。
體罰是一種表演,一種族群的劃分,挨打的跟觀看的,這久了可以扭轉一個人的心性,終有一天我不再覺得唇亡齒寒,班上有個男生,成績最後壞了,有時扳指計算,他考完一次模擬考,要挨打的次數有上百下。起初同學們覺得不忍,但是看久了也習於另一個個體的受苦,甚至極端地想,你為什麼不好好讀書呢?要全班看你挨打,逼得大家這麼不好受。曾有一次,那個男生又考了五十幾分,得挨打三十多下,某科老師氣得渾身顫抖,痛罵他辜負老師用力教學。此刻,耳邊響起冷涼聲音,「他為什麼還不退呢?浪費老師時間,也浪費我們時間。」聞言彷如一塊鐵冰沉進心底,除了那同學語氣中的厭煩,更可怕的是,有一個剎那我相信,他的話不是沒有幾分道理。
若沒有記錯,四十多人的班級,超過一半的人上了前四志願。以普通公立國中而言,這樣的表現很不尋常,背後的因素很複雜,能力分班是其一,但若有人告訴我,跟體罰以及背後的權力展演無關,我是不願這樣迴避問題的。多年後我跟一些同學又遇上,很訝異的是,很多人告訴我,自己忘了那一年時常挨打的事,是聽我描述之後,才模糊地想起來。他們其中有一些人,半笑地看著我,「但最後我們考得很好啊,不是嗎?」
這大概就是我們無法根治體罰的原因,是我挨打以及小莫挨打被視為一種「不得不」的背後情緒,一種鍊金,一種交換,太多肉體受到折磨最後換到不朽成就的故事。
把小孩送去會體罰的機構的父母很可能不是怠惰,也不是罔視小孩幸福與否的惡人,他們只是在進行另一種層次的計算,另一種「是否值得」的思考,而在那樣的砝碼位移中,對於挨揍,對於成就,他們標上了不一樣的標籤。若我們無法直面那樣的情緒,以及這樣情緒背後的惶恐「小孩考砸了怎麼辦」,仍然會有父母前仆後繼地付出自己掙來的錢,把小孩送進那樣的世界,見識那樣的風景﹔仍然會有學生相信,這樣的嚴厲,是必須走過的人生經歷,他甚至必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