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瓊瑤的家庭事件上了新聞的版面,好像讓醫療勒索開始浮上檯面了,雖然會衝擊很多人的思想,但是不論事情好壞,被討論都是一件很棒的事。
大家怎麼看待插管這件事呢? 金孫好想要知道喔!!
#討論但不要吵架喔
#周末金孫再來跟大家討論喔
https://www.facebook.com/permalink.php?story_fbid=1304835696251934&id=100001765494957
背叛 -- 別了!我生命中最摯愛的人
2016年3月4日鑫濤在高齡科已住了幾天,接著他轉到了腦神經內科,又換了病房,主治醫師是許立奇醫生。許醫生帶來了一個更壞的消息,他說,經過和腦神經內科主任的會診,斷定鑫濤腦中那一大片白色部份,並非腦水腫,而是中風後壞死的組織,面積大到有11×8×3公分。這些組織再也無法恢復了!許醫生說的時候,他的兒女又都不在場,沒有聽到。我以為沒有什麼再壞的消息可以讓我痛楚了,但是,我依舊為這個消息感到徹底的絕望。我知道,鑫濤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但是,他的兒女並不願意接受這事實!我看向鑫濤,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深深的凝視他。我低聲的、喃喃的說:「鑫濤,你為什麼不能說服你的兒女,為什麼把我弄到如此左右為難的地步?為什麼把你自己陷進這個僵局?你即使不在乎自己,也不心痛我嗎?」
當鑫濤的兒女趕到,許醫生說明病情,再度提議插鼻胃管,我請他和劉醫生談談,並且把會議紀錄給他看。他看了點點頭,不知是誰提議打白蛋白,於是,鑫濤的點滴架上,又增加了白蛋白。他的手臂上,針孔累累,左手打不進去,就換右手,換到兩隻手都瘀青了,就在腳踝處找血管,常常針頭在他皮膚裡探索找血管,而他,就一直呻吟著不停。那些針頭好像都插進我的皮膚裡,可能我比他更痛!三個兒女,就用充滿敵意的眼光看著我,說:「如果插了鼻胃管,就不會讓爸爸吃這麼多苦,藥可以從鼻胃管裡灌進去!」我不能背叛鑫濤,我必須勇敢,我必須堅持!我說:「上次插了鼻胃管,靜脈注射也一直打到出院!何況,上次他是有希望好轉的,這次,他是根本沒有希望好轉的!你們再去問蔡佳芬醫生,她已經告訴我,就算沒有大中風,失智就是百分之百沒有希望的!三個醫生會診,都說 是一個無救的病,你們為什麼不依照你爸爸的指示去做呢?我知道你們愛你們的爸爸,我知道你們捨不得,可是,『孝順』兩個字裡,不是包括了『順』字嗎?讓他這樣離開,我會很痛很痛,可是,讓他加工活著,變成臥床老人,我會對他歉疚終身!請你們為他想想吧!」
他的三個兒女,對於我的話,完全聽不進去。平珩開始對我說:「病危!病危!他現在沒有病危!」聲音溫和,語氣裡已充滿威脅。我真想給自己一耳光,我是那根筋不對,會把「昏迷不醒」改成「病危」?不知是誰說:「你讓爸爸餓死,你就沒有歉疚嗎?」我真想大喊:「去看看資料吧!去看看許多醫生寫的文章吧!病人不是因為沒有鼻胃管餓死的,是他所害的病帶走的!」可是,我沒說。因為,我知道,這是兩種愛的拔河。他們的愛,是只要爸爸活著,等待奇蹟降臨!我是深知沒有奇蹟,不忍把鑫濤陷進『生不如死』的絕境裡!這兩種愛,註定是平行線,註定無法交集!他們的愛沒錯,就是缺乏對醫學的知識!而我的愛,包涵了太多我對鑫濤的瞭解和壯士斷腕的痛!今天,我不幫他做主,沒人能幫他做主!我是他唯一的救星,他知道兒女不可靠,卻百分之百,千分之千,萬分之萬的相信我!我不能背叛鑫濤,我不能不為他長遠著想,所有的箭射向我吧!我挺立在那兒,讓他們的眼光,把我碎屍萬段!
那晚,即使吃了抗憂鬱藥(蔡佳芬醫生開給我的,因為她覺得我快崩潰了),我也吃了安眠藥,依舊無法成眠,凌晨一點多,我還發了一封簡訊給平珩,我寫著:「你爸是個強人,充滿生命鬥志的人,他並不怕死,卻怕陷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為他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吧!真正愛他,請不要讓他陷進他最怕的境地!」這封信連回音都沒有。我躺在床上,心裡像打翻了一鍋熱油,什麼是「煎熬」,我現在才知道!這種煎熬,快要讓我死去了!我一直回想,從鑫濤失智,我要在他面前瞞住病情,強顏歡笑,每個日子對我都是煎熬,那些煎熬加起來,也沒現在多!那個無眠的長夜裡,我背誦著唐婉的「釵頭鳳」,想讓自己入睡: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這闕詞,簡直是我這兩年生活的寫照!我背著背著,背到天亮了,還在那兒難,難,難!
2016年3月5日(周六)晚間十一點多,平瑩忽然打電話給我,聲音非常輕快的嚷著說:「妳快打電話給侯文詠,我剛剛跟他一起吃飯,把爸的情況告訴他了,他說爸會恢復的!核磁共振片子顯示的,不像醫生說的那樣嚴重,你打了電話就明白了!」我一驚,這才想起平瑩每個周六都和一些社會名流吃飯打牌,我問:「侯文詠知道你爸是重度失智症患者嗎?知道這兩年來,你爸送急診的次數和每次的情形嗎?」平瑩笑著說:「那些來不及說!總之,你打給他就不會糾結插管的事了!」侯文詠,他曾是個麻醉科醫生,現在是皇冠的作家之一,也曾是我的「家庭醫生顧問」,碰到鑫濤有些疑難雜症時,我就會先打電話給他諮詢一下。可是,自從鑫濤失智,平家又認為不宜張揚,我就再也沒有和候文詠連繫過。
這時已是午夜,我仍然打了電話給侯文詠,對方在電話中說:「鼻胃管是很普通的東西,等到他病好了,一分鐘就可以拿掉的,你為什麼不插呢?」病好?恢復?怎樣病好?怎樣恢復?我想到劉醫生對我說的話:「如果這次插了鼻胃管,就終身拿不下來了!」我只好把鑫濤的現狀,大概的說了說,也把他的那封信,他的願望都說了。侯文詠依舊不以為然的說:「現在不插管,他註定是死,插了管還可以繼續治療,如果治療效果不好,妳再把鼻胃管拿掉不就好了?為什麼這麼固執呢?」掛斷電話後,我突然筋疲力盡,心灰意冷,混身冒冷汗,五臟六腑又絞痛起來,我覺得自己快要斷氣了!想到接下來,全世界的人,大概都會知道我不肯給鑫濤插管的事。我可以聽到,我成了大家酒餘飯後的談話資料:「你們知道那個瓊瑤嗎?當初搶人家丈夫,過了幾十年好日子,等到平鑫濤老了、失智了,她就不想照顧而要他去死!」我想到阮玲玉去世前留下的「人言可畏」四個字……
這時,我明白了!因為我是名人,因為我在五十幾年前,抵抗不了鑫濤的猛烈追求,我必須付出慘烈的代價!這已經不是鑫濤該不該插鼻胃管的問題,這是社會能不能放過我和鑫濤的問題!媒體有的很公正,有的很殘忍,有的很嗜血!我不是沒有經歷過各種毀滅性的侮辱!那時,有鑫濤站在我身後說:「要罵,就來罵我,是我主動,是我在追求她,她已經千方百計在逃避我!」現在,那個為我遮風擋雨的鑫濤,已經倒下。我如果堅持不插管,他的兒女會恨死我,整個社會也會批判我。何況,人,到底應不應該有「善終權」,在醫療界還有爭執!此時的我,忽然變得非常脆弱,和他的三個兒女為敵,我不願意!和整個社會為敵,我沒能力!我想,如果插管,最起碼,鑫濤的三個兒女會很高興吧!他們可以慢慢的等奇蹟了!他們或者不會再恨我了吧!至於鑫濤,他會不會欠了那三個孩子的債呢?他是不是「在劫難逃」呢?
欠了他們三個?我忽然想起,當鑫濤猛烈追求我的時候,居然對我說過一句話:「請你等我,我在三個孩子長大之前,不會離婚!」我回答說:「誰會等你?你就該回到你的家庭裡去,好好愛護你的孩子,不要來騷擾我,讓我過自己的日子!」他用堅定的語氣說:「不行!我會糾纏你一生一世,也會愛護我的兒女,直到平雲十五歲,能夠瞭解感情,瞭解我的苦衷時,我才能談離婚!」那年,平雲只有五歲!我說:「請你回你的家,千萬不要離婚,我有我的自由和人生,我們各自尊重!」結果,他真的糾纏我到我無路可逃,也真的在平雲十五歲那年才離婚。他離婚後,我正過著很自在的單身生活,隨他怎樣求婚,我就是不答應。他依舊打死不退,三年後,才終於娶到我!這漫長的16年,有很多椎心刺骨的故事,這兒也就不再贅述。
那夜,我又是一個無眠的長夜,我想了很多很多,思想零亂而雜沓,穿越在我們相遇後的五十幾年中。最後,我的思想集中了!我想,三個孩子立場一致,如此堅定,可見他們對鑫濤的愛有多麼強烈!我,是不是有權利剝奪孩子們對父親的愛呢?如果我執意不插管,會不會造成三個兒女心頭永遠的痛?易地而處,我是不是也想給父親一個機會?我動搖了!天亮時,我再發了簡訊給平珩,我寫著:「現在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愛有很多種,我相信你們也是愛爸爸,我含淚投降了!不過,你們三兄妹要在場,既然要插,越快越好!」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們陳家的人到齊,鑫濤的三個兒女也都來了。明知星期天主治醫生和住院醫生都不在,我卻很怕我會後悔,又不肯插了!依然決定立刻幫鑫濤插管。在找醫生插管前,我先到了鑫濤的床邊,在他床前坐下,我握住他的手,看著他闔攏的眼睛,明知道他是沒有意識的,明知道他聽不到,我卻當著他的三個兒女,對他說了一大篇話:
「鑫濤,今天我們決定要幫你插鼻胃管了!我知道,我答應過你,甚至在你面前發過誓,說我絕對會尊重你的選擇,絕對不會幫你做這樣的決定!但是,我食言了!因為你的三個兒女,沒辦法跟我站在同一陣線,對生命的看法,也和你我不一樣,你知道我常常很脆弱,一直是堅強的你,在支撐著那個脆弱的我!現在你沒有知覺,和我也斷電了!我聽不到你的聲音,感覺不到你的力量,我只能投降了!或者你的兒女們對你的愛太強大,會造成奇蹟也說不定!我累了,請你不要恨我,不要怪我,我承認我懦弱,無法堅持!如果你能聽到我,能夠原諒我,請你給我一點暗示,眨眨眼睛也好,緊握我的手也好!說一個字也好……」在我這篇話中,鑫濤一度睜開眼睛,嘴中的呻吟也加大了,我們的眼光彷彿對焦了,可是,立刻這點電流就不見了。他再度閉上眼睛,對我置之不理。我的心在滴血,我知道他不要這樣活著,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背叛了他!可是我無可奈何啊!我抱住他的頭,開始在他耳邊一連串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說了起碼一百個對不起。
這時,琇瓊把面紙遞給我,我轉頭看她,說:「我沒哭!眼淚早已流乾了!在此時此刻,眼淚也太不值錢了!我現在要去找醫生幫他插管,我不放心護士的技術!我要去找一個讓他不痛就能插好的醫生!」我起身,淑玲、琇瓊陪著我,我真的找到了值班醫生,我請他幫鑫濤插管,告訴他上次插了四次才成功的事。他說:「失智的人會本能的反抗,所以要靠一點運氣才能成功!我盡力吧!」我雙手合十,對他拜了拜。於是,他帶著護士,準備了插管的器具,進入鑫濤的病房,而我,不忍看他插管的情形,我和淑玲到樓下賣場去走了一圈,我心裡各種情緒,已經糾結成一團亂麻。我腦中有無數的聲音在對我吶喊:「背叛!凶手!如果他成了臥床老人,就是妳害的!談什麼犧牲?談什麼至愛?妳只是一個懦夫!妳成了逃兵,在他最需要你的一刻,妳撤退了!」我腦中的聲音,像雷鳴般震痛了我的腦袋和我的心。
等到我和淑玲回到鑫濤的病房,鼻胃管已經插好了,醫生也離開了。鑫濤呻吟著,正試圖扯掉鼻子上的「異物」,哈達拉著他的手哄著。我看向鑫濤的三個兒女,他們個個臉上綻放著笑容。我走到床邊,低頭看鑫濤,忽然,我覺得我和鑫濤之間,那漫長的五十多年,始終有條繫得緊緊的線,讓我們分不開,也逃不掉,現在,這條線已經不見了!他不再愛我了,我,不是在他失智時失去他的,是在我背叛他時失去他的!我再也感覺不到他的愛,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五十幾年的相知相許,在此刻化為輕煙,不用等到他離開這世界,我已經失去了他!
我轉身離開了床邊,我對琇瓊說,我要出去透透氣。我走出了那間病房,我向電梯的方向走去。心裡,在默默的、堅定的說著:「鑫濤,你的軀殼還在人間,你的魂魄不知在哪裡?我們都不相信前世今生,我也不想再和你相遇!這樣的相愛太慘烈!縱使有來生,我也不想重來一次!但是,我會為我的背叛付出代價!沒有你,我也心無所戀!所以,我先走一步!不知道榮總的頂樓是多少層?不知道我縱身一躍時,會不會像雪花?或者,不是雪花,而是血花!現在,我...『唯有一死酬知己,報答今生未了情』!」(待續)
瓊瑤
寫於可園
2017.04.30
鑫濤住院425日
「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的推薦目錄:
- 關於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 在 奶奶來了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 關於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 在 陳到 Do Chan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 關於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 在 蔡正元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 關於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 在 [新聞] 劉真離世北榮發聲明家屬感謝醫療團隊的- 看板medstudent 的評價
- 關於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 在 【Video Talk】為何劉真救不活?臺安名醫林謂文解析「主動脈 ... 的評價
- 關於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 在 劉真主治醫師是誰ptt的推薦與評價 - 最新趨勢觀測站 的評價
- 關於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 在 劉真主治醫師張效煌 - 長照機構資訊網 的評價
- 關於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 在 【Video Talk】為何劉真救不活?臺安名醫林謂文解析「主動... 的評價
- 關於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 在 [新聞] 劉真很不幸成為那1% 傷口越小,風險越高- 看板Gossiping 的評價
- 關於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 在 劉真主刀醫師是誰 :: 貓狗看診醫院 的評價
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 在 陳到 Do Chan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天下間所有綠茶婊,都要向祖師婆婆學習。淨係呢篇文,可以挪用的就相當多。
#因為我是名人
背叛 -- 別了!我生命中最摯愛的人
2016年3月4日鑫濤在高齡科已住了幾天,接著他轉到了腦神經內科,又換了病房,主治醫師是許立奇醫生。許醫生帶來了一個更壞的消息,他說,經過和腦神經內科主任的會診,斷定鑫濤腦中那一大片白色部份,並非腦水腫,而是中風後壞死的組織,面積大到有11×8×3公分。這些組織再也無法恢復了!許醫生說的時候,他的兒女又都不在場,沒有聽到。我以為沒有什麼再壞的消息可以讓我痛楚了,但是,我依舊為這個消息感到徹底的絕望。我知道,鑫濤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但是,他的兒女並不願意接受這事實!我看向鑫濤,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深深的凝視他。我低聲的、喃喃的說:「鑫濤,你為什麼不能說服你的兒女,為什麼把我弄到如此左右為難的地步?為什麼把你自己陷進這個僵局?你即使不在乎自己,也不心痛我嗎?」
當鑫濤的兒女趕到,許醫生說明病情,再度提議插鼻胃管,我請他和劉醫生談談,並且把會議紀錄給他看。他看了點點頭,不知是誰提議打白蛋白,於是,鑫濤的點滴架上,又增加了白蛋白。他的手臂上,針孔累累,左手打不進去,就換右手,換到兩隻手都瘀青了,就在腳踝處找血管,常常針頭在他皮膚裡探索找血管,而他,就一直呻吟著不停。那些針頭好像都插進我的皮膚裡,可能我比他更痛!三個兒女,就用充滿敵意的眼光看著我,說:「如果插了鼻胃管,就不會讓爸爸吃這麼多苦,藥可以從鼻胃管裡灌進去!」我不能背叛鑫濤,我必須勇敢,我必須堅持!我說:「上次插了鼻胃管,靜脈注射也一直打到出院!何況,上次他是有希望好轉的,這次,他是根本沒有希望好轉的!你們再去問蔡佳芬醫生,她已經告訴我,就算沒有大中風,失智就是百分之百沒有希望的!三個醫生會診,都說 是一個無救的病,你們為什麼不依照你爸爸的指示去做呢?我知道你們愛你們的爸爸,我知道你們捨不得,可是,『孝順』兩個字裡,不是包括了『順』字嗎?讓他這樣離開,我會很痛很痛,可是,讓他加工活著,變成臥床老人,我會對他歉疚終身!請你們為他想想吧!」
他的三個兒女,對於我的話,完全聽不進去。平珩開始對我說:「病危!病危!他現在沒有病危!」聲音溫和,語氣裡已充滿威脅。我真想給自己一耳光,我是那根筋不對,會把「昏迷不醒」改成「病危」?不知是誰說:「你讓爸爸餓死,你就沒有歉疚嗎?」我真想大喊:「去看看資料吧!去看看許多醫生寫的文章吧!病人不是因為沒有鼻胃管餓死的,是他所害的病帶走的!」可是,我沒說。因為,我知道,這是兩種愛的拔河。他們的愛,是只要爸爸活著,等待奇蹟降臨!我是深知沒有奇蹟,不忍把鑫濤陷進『生不如死』的絕境裡!這兩種愛,註定是平行線,註定無法交集!他們的愛沒錯,就是缺乏對醫學的知識!而我的愛,包涵了太多我對鑫濤的瞭解和壯士斷腕的痛!今天,我不幫他做主,沒人能幫他做主!我是他唯一的救星,他知道兒女不可靠,卻百分之百,千分之千,萬分之萬的相信我!我不能背叛鑫濤,我不能不為他長遠著想,所有的箭射向我吧!我挺立在那兒,讓他們的眼光,把我碎屍萬段!
那晚,即使吃了抗憂鬱藥(蔡佳芬醫生開給我的,因為她覺得我快崩潰了),我也吃了安眠藥,依舊無法成眠,凌晨一點多,我還發了一封簡訊給平珩,我寫著:「你爸是個強人,充滿生命鬥志的人,他並不怕死,卻怕陷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為他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吧!真正愛他,請不要讓他陷進他最怕的境地!」這封信連回音都沒有。我躺在床上,心裡像打翻了一鍋熱油,什麼是「煎熬」,我現在才知道!這種煎熬,快要讓我死去了!我一直回想,從鑫濤失智,我要在他面前瞞住病情,強顏歡笑,每個日子對我都是煎熬,那些煎熬加起來,也沒現在多!那個無眠的長夜裡,我背誦著唐婉的「釵頭鳳」,想讓自己入睡: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這闕詞,簡直是我這兩年生活的寫照!我背著背著,背到天亮了,還在那兒難,難,難!
2016年3月5日(周六)晚間十一點多,平瑩忽然打電話給我,聲音非常輕快的嚷著說:「妳快打電話給侯文詠,我剛剛跟他一起吃飯,把爸的情況告訴他了,他說爸會恢復的!核磁共振片子顯示的,不像醫生說的那樣嚴重,你打了電話就明白了!」我一驚,這才想起平瑩每個周六都和一些社會名流吃飯打牌,我問:「侯文詠知道你爸是重度失智症患者嗎?知道這兩年來,你爸送急診的次數和每次的情形嗎?」平瑩笑著說:「那些來不及說!總之,你打給他就不會糾結插管的事了!」侯文詠,他曾是個麻醉科醫生,現在是皇冠的作家之一,也曾是我的「家庭醫生顧問」,碰到鑫濤有些疑難雜症時,我就會先打電話給他諮詢一下。可是,自從鑫濤失智,平家又認為不宜張揚,我就再也沒有和候文詠連繫過。
這時已是午夜,我仍然打了電話給侯文詠,對方在電話中說:「鼻胃管是很普通的東西,等到他病好了,一分鐘就可以拿掉的,你為什麼不插呢?」病好?恢復?怎樣病好?怎樣恢復?我想到劉醫生對我說的話:「如果這次插了鼻胃管,就終身拿不下來了!」我只好把鑫濤的現狀,大概的說了說,也把他的那封信,他的願望都說了。侯文詠依舊不以為然的說:「現在不插管,他註定是死,插了管還可以繼續治療,如果治療效果不好,妳再把鼻胃管拿掉不就好了?為什麼這麼固執呢?」掛斷電話後,我突然筋疲力盡,心灰意冷,混身冒冷汗,五臟六腑又絞痛起來,我覺得自己快要斷氣了!想到接下來,全世界的人,大概都會知道我不肯給鑫濤插管的事。我可以聽到,我成了大家酒餘飯後的談話資料:「你們知道那個瓊瑤嗎?當初搶人家丈夫,過了幾十年好日子,等到平鑫濤老了、失智了,她就不想照顧而要他去死!」我想到阮玲玉去世前留下的「人言可畏」四個字……
這時,我明白了!因為我是名人,因為我在五十幾年前,抵抗不了鑫濤的猛烈追求,我必須付出慘烈的代價!這已經不是鑫濤該不該插鼻胃管的問題,這是社會能不能放過我和鑫濤的問題!媒體有的很公正,有的很殘忍,有的很嗜血!我不是沒有經歷過各種毀滅性的侮辱!那時,有鑫濤站在我身後說:「要罵,就來罵我,是我主動,是我在追求她,她已經千方百計在逃避我!」現在,那個為我遮風擋雨的鑫濤,已經倒下。我如果堅持不插管,他的兒女會恨死我,整個社會也會批判我。何況,人,到底應不應該有「善終權」,在醫療界還有爭執!此時的我,忽然變得非常脆弱,和他的三個兒女為敵,我不願意!和整個社會為敵,我沒能力!我想,如果插管,最起碼,鑫濤的三個兒女會很高興吧!他們可以慢慢的等奇蹟了!他們或者不會再恨我了吧!至於鑫濤,他會不會欠了那三個孩子的債呢?他是不是「在劫難逃」呢?
欠了他們三個?我忽然想起,當鑫濤猛烈追求我的時候,居然對我說過一句話:「請你等我,我在三個孩子長大之前,不會離婚!」我回答說:「誰會等你?你就該回到你的家庭裡去,好好愛護你的孩子,不要來騷擾我,讓我過自己的日子!」他用堅定的語氣說:「不行!我會糾纏你一生一世,也會愛護我的兒女,直到平雲十五歲,能夠瞭解感情,瞭解我的苦衷時,我才能談離婚!」那年,平雲只有五歲!我說:「請你回你的家,千萬不要離婚,我有我的自由和人生,我們各自尊重!」結果,他真的糾纏我到我無路可逃,也真的在平雲十五歲那年才離婚。他離婚後,我正過著很自在的單身生活,隨他怎樣求婚,我就是不答應。他依舊打死不退,三年後,才終於娶到我!這漫長的16年,有很多椎心刺骨的故事,這兒也就不再贅述。
那夜,我又是一個無眠的長夜,我想了很多很多,思想零亂而雜沓,穿越在我們相遇後的五十幾年中。最後,我的思想集中了!我想,三個孩子立場一致,如此堅定,可見他們對鑫濤的愛有多麼強烈!我,是不是有權利剝奪孩子們對父親的愛呢?如果我執意不插管,會不會造成三個兒女心頭永遠的痛?易地而處,我是不是也想給父親一個機會?我動搖了!天亮時,我再發了簡訊給平珩,我寫著:「現在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愛有很多種,我相信你們也是愛爸爸,我含淚投降了!不過,你們三兄妹要在場,既然要插,越快越好!」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們陳家的人到齊,鑫濤的三個兒女也都來了。明知星期天主治醫生和住院醫生都不在,我卻很怕我會後悔,又不肯插了!依然決定立刻幫鑫濤插管。在找醫生插管前,我先到了鑫濤的床邊,在他床前坐下,我握住他的手,看著他闔攏的眼睛,明知道他是沒有意識的,明知道他聽不到,我卻當著他的三個兒女,對他說了一大篇話:
「鑫濤,今天我們決定要幫你插鼻胃管了!我知道,我答應過你,甚至在你面前發過誓,說我絕對會尊重你的選擇,絕對不會幫你做這樣的決定!但是,我食言了!因為你的三個兒女,沒辦法跟我站在同一陣線,對生命的看法,也和你我不一樣,你知道我常常很脆弱,一直是堅強的你,在支撐著那個脆弱的我!現在你沒有知覺,和我也斷電了!我聽不到你的聲音,感覺不到你的力量,我只能投降了!或者你的兒女們對你的愛太強大,會造成奇蹟也說不定!我累了,請你不要恨我,不要怪我,我承認我懦弱,無法堅持!如果你能聽到我,能夠原諒我,請你給我一點暗示,眨眨眼睛也好,緊握我的手也好!說一個字也好……」在我這篇話中,鑫濤一度睜開眼睛,嘴中的呻吟也加大了,我們的眼光彷彿對焦了,可是,立刻這點電流就不見了。他再度閉上眼睛,對我置之不理。我的心在滴血,我知道他不要這樣活著,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背叛了他!可是我無可奈何啊!我抱住他的頭,開始在他耳邊一連串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說了起碼一百個對不起。
這時,琇瓊把面紙遞給我,我轉頭看她,說:「我沒哭!眼淚早已流乾了!在此時此刻,眼淚也太不值錢了!我現在要去找醫生幫他插管,我不放心護士的技術!我要去找一個讓他不痛就能插好的醫生!」我起身,淑玲、琇瓊陪著我,我真的找到了值班醫生,我請他幫鑫濤插管,告訴他上次插了四次才成功的事。他說:「失智的人會本能的反抗,所以要靠一點運氣才能成功!我盡力吧!」我雙手合十,對他拜了拜。於是,他帶著護士,準備了插管的器具,進入鑫濤的病房,而我,不忍看他插管的情形,我和淑玲到樓下賣場去走了一圈,我心裡各種情緒,已經糾結成一團亂麻。我腦中有無數的聲音在對我吶喊:「背叛!凶手!如果他成了臥床老人,就是妳害的!談什麼犧牲?談什麼至愛?妳只是一個懦夫!妳成了逃兵,在他最需要你的一刻,妳撤退了!」我腦中的聲音,像雷鳴般震痛了我的腦袋和我的心。
等到我和淑玲回到鑫濤的病房,鼻胃管已經插好了,醫生也離開了。鑫濤呻吟著,正試圖扯掉鼻子上的「異物」,哈達拉著他的手哄著。我看向鑫濤的三個兒女,他們個個臉上綻放著笑容。我走到床邊,低頭看鑫濤,忽然,我覺得我和鑫濤之間,那漫長的五十多年,始終有條繫得緊緊的線,讓我們分不開,也逃不掉,現在,這條線已經不見了!他不再愛我了,我,不是在他失智時失去他的,是在我背叛他時失去他的!我再也感覺不到他的愛,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五十幾年的相知相許,在此刻化為輕煙,不用等到他離開這世界,我已經失去了他!
我轉身離開了床邊,我對琇瓊說,我要出去透透氣。我走出了那間病房,我向電梯的方向走去。心裡,在默默的、堅定的說著:「鑫濤,你的軀殼還在人間,你的魂魄不知在哪裡?我們都不相信前世今生,我也不想再和你相遇!這樣的相愛太慘烈!縱使有來生,我也不想重來一次!但是,我會為我的背叛付出代價!沒有你,我也心無所戀!所以,我先走一步!不知道榮總的頂樓是多少層?不知道我縱身一躍時,會不會像雪花?或者,不是雪花,而是血花!現在,我...『唯有一死酬知己,報答今生未了情』!」(待續)
瓊瑤
寫於可園
2017.04.30
鑫濤住院425日
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 在 蔡正元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Joanne King
蔡委員 以下是朋友寄給我的email..轉寄給您參考:
[醫療]搭訕-天下惡險,莫險過人心。
週末陽光的早晨,照往例到醫院去看看術後的病人。我穿了件休閒衫,配上慢跑鞋,禮拜天嘛,總要有輕鬆點兒的打扮。巡完了病房,悠閒走著,要享受美好早晨,我瞧見休息區的大電視正轉播著棒球比賽,索性便挑了個位置坐下,隨意觀戰兩局。
球賽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路過的一位中年男子,也進到休息區。一身行頭西裝筆挺,提了只公事包,濃濃的古龍水味兒;明明周遭的空位很多,他卻是挑了我旁邊的位子坐。
一會兒,男子開口問:「打到第幾局了?現在幾比幾啊?」
電視上頭寫得清清楚楚,還這般問話,明顯便是以搭訕為目的。
「喔,現在平手啊,三局上。」我隨口回了。
心中猜想,大概是來醫院推銷或是看護仲介吧。
「你是來探病的,對不?」男子又問。
我盯著電視,隨便點點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
「平常時候上班,假日還要來照顧病人很辛苦喔?」男子的口氣試探著,應該是把我當成來探病的家屬。
「還好啦。」我隨意應了,不置可否。
一會兒,男子又說,依舊迂迴著,「現在藥費很貴哦?」
「沒辦法啦,石油漲,沙拉油漲,什麼嘛都漲。」我聳聳肩說,心裡頭著實猜不出他的來歷。
「要請24小時的看護,也是要一筆開銷,不便宜呢。」他自顧自說著。
轉播裡,大棒揮出又高又遠的一球,偏偏在全壘打牆邊給接殺出局,結束一個半局,留下兩個殘壘。可惜,可惜。趁著電視進廣告,他湊過身子,神秘兮兮小小聲地說:「看有沒有需要?我們可以幫你告醫生喔!」
「真的?!」我睜大眼睛,臉上驚訝的表情,一點兒都不是假作。
他可能把我的表情誤以為是喜出望外,更是得意地繼續說。
「看要不要試試?官司、律師,全部費用都由我們出,事成了才收費。」男子馬上開出條件,一切免費,事情辦成了才收錢,完全抓住人性的弱點,充滿吸引力。
「哦!?」既免費又省事,條件的確相當誘人。而且,他說的是“我們”耶,聽起來相當有規模。
「手續很簡單,我們團隊從頭到尾都會幫你辦妥。」又是一項利多,標榜全程、全隊、全方位,整個就是包全套的態勢。
「不知道你們的主治醫師是哪一位?當然是越有名的越好。」他心想,魚兒上鉤啦。賣關子似的,一會兒才又繼續說,「你可以先把整本病歷印出來,讓我們幫你檢查、評估看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拿出來作文章,要求賠償。」
見我的表情好像還在猶豫,他緊接著說:「病情、治療、用藥這些方面,你不懂沒關係,我們比較專業,會幫你看,一般而言都可以挑出一些漏洞。」
醫學上多的是“尚未有定論”的東西,硬是要找出相反的佐證,其實非常容易。
「這樣就行了嗎?」我愣愣地問,感覺好像太簡單了點兒。
「這是第一步,接下來會先向院方開條件,我們會幫你找人出面施壓。」男子打開公事包,掏出幾張空白紙張,邊寫邊作說明。
「找人施壓?」我皺起眉頭。
「對啊,看你想要找立委還是議員都可以,我們有幾個習慣合作的民意代表。」
說到這裡,我是半點兒都沒有懷疑。病房裡,時常便會聽說誰誰誰又為了某個事件來「講道理」、「討公道」,偶而還有拍桌叫罵的「演出」。輪番上陣也是常有的戲碼。一整個「勤政愛民」、「為民喉舌」的姿態。
「立委都那樣忙,當真都請得到?」我問。
「這你放心!沒問題的啦!」男子是一付“包在我身上”的模樣,「不過,要先跟你說,立委的價碼較高。」
「哦?有價碼!?」我又一回睜大眼。
「公定價是這樣…」男子的左手比著三隻指頭。
「三萬?!」我一臉驚訝,原來出面「講道理」這工作,油水不少。
「沒啦!三成啦,賠償金額的三成。」男子笑笑地說。
「這麼多啊!」我在心裡盤算,一千萬的三成便是三百萬耶。嘖嘖嘖,難怪有這麼多人爭著要出面「講道理」。
「不會多,還好啦,你想想看,反正又不花錢,賠償多少都是賺,給三成是應該的。有他們出來講,效果比較好。」男子一番開導,聽起來的確是包贏穩賺、絕不蝕本的好生意。
「可是,我家人已經快出院了耶。」我編了個小謊來塘塞,心想:人都出院了,應該就沒辦法再繼續糾纏。
「沒關係啊,就算是平安出院一樣可以告啊。」男子信心滿滿地振振有詞。
「人都出院了,要怎麼告!?」我又是一臉狐疑。
「隨便找一個什麼事情都行啊,對預後不滿意,對傷口不滿意,對費用不滿意,還是覺得醫師護士服務不周、態度不好,統統都可以。」男子講得頭頭是道,理所當然貌。
「這樣…可是這樣告得贏嗎?」如此強辭奪理,根本是幾近無賴的作風。
「贏不贏一回事,通常院方或醫師最後被煩得受不了,都願意以和解收場,花錢消災。」男子面容裡,可是把握滿滿。
我稍稍回想聽過的幾個事件,好像的確如此。
「就算…」男子加重了語氣說,彷彿還有殺手鐧,大絕招似的,「就算後來告輸了,我們還會幫你找人刊報紙。」
「刊報紙?有效果嗎?」
「怎麼會沒有效果?到時候只要出來哭哭啼啼,人家就會站在你這邊;然後再大罵『沒醫德』、『庸醫誤診』…嘿嘿!任他們怎麼辯解都沒有用!」男子瞇瞇眼,乾笑兩聲,十足的奸臣小人模樣。
哇嗚,一針見血,為了聲譽,這招肯定都會管用。手段惡毒高明,讓人免不了在心裡讚嘆。
眼角見到電視轉播裡,投手不小心丟了個觸身球,結結實實地砸在腳踝,打者是不支倒地,整個臉都是扭曲,咬牙皺眉頭。我在心裡暗暗盤算,要是手頭上有顆棒球,肯定也要賞這渾球一頓,讓他滿地找牙。
「你回去考慮看看,再跟我聯絡,保證不會後悔。」男子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你都會什麼時候過來醫院?」我問。
「都是放假日,因為平常時間來,病房裡都只有看護在,找他們沒有用。所以我都挑周末假日來,看看有沒有家屬需要『幫忙』。」男子喜孜孜地遞過名片。他可自認是『幫忙』的行業。
也不知是哪裡生來的好修養,我竟還能微微笑地接過名片,謝過他老兄的糾纏。名片上,頭銜大方印著「醫療糾紛協調員」。我走進空空的電梯裡,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但又能奈何。
天下惡險,莫險過人心。
【外科失樂園/劉育志】
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 在 【Video Talk】為何劉真救不活?臺安名醫林謂文解析「主動脈 ... 的推薦與評價

今天17:30 Video Talk邀請臺安醫院心臟內科 主治醫師 林謂文解析,到底心臟主動脈瓣膜狹窄手術風險,成功機率?為什麼連葉克膜也沒辦法挽回 劉真 ... 放屁竟是 ... ... <看更多>
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 在 劉真主治醫師張效煌 - 長照機構資訊網 的推薦與評價
2020年3月25日—國標女王劉真從手術到身故的45天,正是武漢肺炎疫情延燒之際。...找名醫是常見的醫病組合,有「天才外科手」之稱的心臟外科醫師張效煌理當是首選。,2020 ... ... <看更多>
劉 真 主治醫師是 誰 在 [新聞] 劉真離世北榮發聲明家屬感謝醫療團隊的- 看板medstudent 的推薦與評價
https://stars.udn.com/star/story/10088/4436284
劉真離世北榮發聲明 家屬感謝醫療團隊的努力
「國標舞女王」劉真今年2月因心臟手術,過程中忽然心跳停止裝上葉克膜搶救,後又因
腦出血動刀,飽受病痛折磨,日前曾一度傳來換心排序提前的好消息,無奈最終她仍等不
到換心,於22日病逝,享年44歲。北榮今早發聲明證實劉真離世的消息。
台北榮總聲明如下:
劉真老師因為嚴重主動脈瓣狹窄,於109年2月7日至本院接受傳統主動脈瓣膜置換手術。
由於心臟功能恢復不良,先後置放葉克膜及右冠狀動脈支架,後續因心臟功能遲未恢復,
於2月13日裝置心室輔助器,二月下旬及三月初先後發生腦部栓塞與出血,造成腦壓上升
進行開顱減壓手術。術後雖一度有起色,仍因為腦壓過高,藥石罔效,於3月22日晚上22
時22分不幸辭世,本院醫療團隊深感哀痛與不捨。
家屬透過院方表示,這段時間感謝各界對於劉真老師的關心與鼓勵,對於許多好友來電或
問候,無法充分說明跟聯繫,頗多失禮,懇請諒解並致上誠摯的歉意。對於醫療團隊的努
力,家屬也表達感恩之意。
-----------------------------------------------------------------------
所以是開傳統主動脈瓣膜置換手術@@
怎麼之前都是謠傳開的是TAVI
這兩個那個比較好?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136.112.4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edstudent/M.1584945860.A.58F.html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