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女人的生命寫得讓異性感受到同步的震撼】
1.
森林是大海的戀人。
水是山心裡的祕密。
兩個女人將近二十年間,由女孩而女人,一路由山而海,由海而山,互相經歷了始終相對又相呼應的生命曲線,各自得出一句結論。
張卉君是埔里人,劉崇鳳的老家在美濃。
近山的張卉君,大學時和花蓮的海邊結緣,畢業後去了美濃社區工作,再去花蓮當了海洋的導遊和護衛者,現在回到台南。
近海的劉崇鳳,大學就加入登山社,進入山的世界,畢業後去了花蓮和台東的海濱居住,現在回到美濃的農村定居。
她們兩人從成功大學的交會開始,從此是同學,是旅伴與閨蜜,也有了生命的對話和對照,最後交織出《女子山海》這本書。
2.
吳明益在書前的『導讀』裡,如此介紹:
『《女子山海》正是崇鳳與卉君以往復信件形式來表現這些年來她們信仰、懷疑、轉變的剖白,對我來說,這是她們的真情寫作、身體寫作。沒有之前作品的包袱(環境運動者的身份、登山嚮導的身份……),不掉書袋,重點放在敘說自己的觀點、自己的記憶,引出自己轉變向「非文學科系式」 的人生,而又深深受文學影響的生命經驗。 ..........
『她們有時寫著自己的經歷,有時寫出對對方的想像,寫到面對自然時的寬闊、陰暗、死亡與救贖, 偶爾觸及到生而為人與其他生物的差異,以及投入人世時對教育與改變他人觀念的思考。她們的作品都還提到「組織」。組織如何吸引、消磨熱情,卻也打磨她們的思考與行動。組織不是必要之 「惡」,而是必要之「痛」。組織讓她們打消念頭,也促成行動。
『這正是我要說的,卉君和崇鳳作品裡的價值。她們兩位或許在三十年前,都會發育成臺灣女性散文家所追求的:談論成長經驗(如《擊壤歌》)、以詩詞文學做為抒情的聯想(如簡媜早期作品), 或是追求某種優雅文化的美學(如林文月的作品)。但她們同樣以女性觀點出發,面對的卻是野地 與野性,時而多感傷情,時而天真爛漫,時而包容孕育,時而帶出她們以性別出發的批判性。同樣這裡頭的文學思考,體質卻已大不相同。
『崇鳳談到雌性之美,香與髒的辨證(傳統我們總把前者歸給女性,後者歸於男性)、一般人對山間嚮導的刻板性別形象。卉君則以自身投入環境運動,時常被以性別的角度特殊看待的經驗,思考自己脫下「公鹿角」的過程。她們意在訴說,一個少女、女人、情人、妻子、媳婦,同時也是一個嚮導、 農務者、 團體的執行長時,看待事物的方式有何特殊之處,而又是如何演化出她們此刻的視野。
對我來說,這就是《女子山海》的魅力。』
3.
因為行動不便,我始終和山難以親近。所以讀這本書,先注意到她們各自寫的山。
卉君跟山的結緣,和她曾經在私立高中因為留級而待了四年的苦澀青春有關。
『我可能永遠都忘不了某次段考後我站在四面封閉的校舍頂樓,望著如蟻列般密密麻麻的放學人潮,手裡緊抓著敬陪末座的全校排名成績單,胸口那股幾乎要爆裂的憤怒感—— 那一刻連風都不在,而我曾經想一躍而下,以全然破碎的肢體瞬間攪亂四方校舍僵直堅硬的規訓,是不是,有可能藉此逃逸出屬於自己的自由路線呢? 』
她始終沒有真的那麼做的勇氣,但慶幸的是她可以在假日時逃回山裡。
『不知道會去到哪裡,也不知道終點何在,只是感受著山的起伏,時高時低地將呼吸融入地形的曲線之中,有時費力有時輕鬆,直至前方無路,我硬是用雨靴踏踩半身高的芒草,隨手撿起一根斷木為杖,試圖劈斬出屬於自己的道路,每一步都顫抖又篤定, 就這樣一直走到雙腳失去知覺自動邁前,腦部出於每一秒的直覺選定下一步的方向,胸口的腫脹感隨著腳掌的踏步被土地一點一滴吸收了,才頹然地躺平在坡地上喘息........
『 我睜眼望著各種葉型交織滿布的天空,它們站得那麼密,卻容得下風,風一來它 們搖曳,便讓出了天空,滲進一絲絲的陽光,如同救贖。我不是忠誠的信徒,不特別信奉任何一個宗教,但那一刻我匍匐於山的氣習裡,臣服於它的靜偕之中, 淚如泉湧。
『我從不知道山有多高,然而它們始終巍然而立,溫暖堅定,未曾在我生命之中位移。』
劉崇鳳則如此總結了山給她的依歸:
『自小父親母親嚴格控管我的活動範圍,女孩子家不可以隨便到處亂跑,我背離了他們;婚後與夫婿攜手返鄉耕種,卻三天兩頭就不在家,面對留在客庄守著老家 守著田的丈夫,我不免內疚;而不知何時,臺北的婆家成為我的休息站,公公婆婆時常見我背著大背包來去如風,我不及細想他們如何看待這失控的長媳,我不敢想。
『時常,我難以自處,我該符合誰的期待?做好哪些本分?........』
然而,面對她的困惑,山始終在那裡,什麼也不說。
『林間散步時我仰望幾棵玉山圓柏,看祂們的枝幹在風裡起舞,即便糾結,也高聳伸向天際。爬到一根大倒木上呆坐,被這雖死猶榮的中空和偉岸完全折服,只是靜靜在森林裡漫步,就找回信心。一股巨大而古老的安定之力扎進身體裡,似乎再難的人生課題都能在老圓柏的生存智慧中迎刃而解,偶爾,我會在那樣浩瀚的安靜裡,怔怔落下淚來。
『接受自己就是這麼纖細善感,我看向圓柏,是祂們認出了這樣的我。 山時時刻刻提醒著,無須輕易隨外界起舞。自然界中上萬種生物群相,沒有一種是多餘的、麻煩的、不應該存在的。』
4.
我從小也生長在一個港都,所以比較可以更貼近一些體會兩個女人對海的書寫。
『怎麼那麼好,生在四面環海的島嶼之上。』劉崇鳳寫道。
但她雖然出生在鳳山,卻因為父母來自環山的美濃,所以在她童年的記憶中,對於海先學到的是害怕,記得的,是海很危險。
到她十八歲,讀大學之後,才有機會自己騎機車,去「黃金海岸」,親近海。從此「愛上大海不止息翻覆的力量。什麼都可以容納,也什麼都可以失去。」
因此她「難以自持地讀起各種航海日誌、海洋散文或小說」,可諷刺的是,學校沒有航海社,所以她只好加入登山社,負著背包走入森林的海洋,成為山的信徒。
不過她終究啟動了一個長期的願望:到海濱生活。從大學期間只要有長假就去東岸短居,到後來去花東扎扎實實旅居九年,滿足了海濱生活的願望,才和男友結婚,回到美濃種稻。
張卉君感慨她和劉崇鳳對海的感受並無二致,「來自於臺灣長久以來海洋教育的缺席,根著的恐懼讓我們只在遠遠看望大海的時候想像她,卻不敢輕易走入她。」
國中的暑假,他們家去澎湖旅遊,卉君有了第一次潛水的經驗。她寫自己對海的初體驗,十分動人:
『也許是在嗆水時吞了幾口苦鹹的鹽水,與海交換了體液;抑或是在浪裡掙扎亂踢的瞬間皮屑刮在了鋒利的珊瑚礁上,留下了基因的線索,總之海神一定記下了我 的體味,順手黏貼了一片透明的魚鱗在我的身體裡,作為標記。』
大學,卉君去花蓮參加了海上解說員培訓,從此和大海結了更深的緣,再到幾年後她從流浪中回來,回花蓮擔任起當年培訓她那個單位的執行長。她從更深的層次認識海洋,不只成了導遊者,也是教育者和護衛者。
6.
在劉崇鳳的後記裡,有一段文字提到我第一次聽她們簡報寫作構想的場景:
『卉君滔滔不絕於敘述臺灣海洋與山林的現況,郝明義先生耐心聆聽,聽到一半冷不防拋出問題:「情感,妳們的情感呢?」、「要寫下愛啊!」郝先生說完,轉著輪椅出去。我呆愣兩秒,看向完全傻住的卉君,哈哈大笑。』
我不太記得當時是怎麼說的,但願意說一下我讀到崇鳳寫她在美濃開辦一個「溪女」 工作坊那段落的感受。
參加那個工作坊的,有二十個來自島嶼四面八方的女人。有三十歲背著吉他而來的女生,有四十歲騎著機車抵達的女子,有五十歲預計搭便車而走的女人。
『幾個夜晚,我們圍著生命低低絮語,女人的故事很長,如河流一般,有時說著說 著,不知怎麼眼淚就流出來,哽咽地吸吸鼻子要吞回去,「流下來吧,沒關係。」 另一個女人拍拍她的肩。........
『最後一個晚上,收拾行囊,決定去溪邊過夜。 「想要火。」一個女人說。
『又是臨暗時刻,戴起頭燈,四散撿柴,手鋸木頭的聲響在暗夜中明晰地響起,這 場景似曾相識……而我不再是一個人,一群人有明晰的意念與方向。
『火苗在她手中擦撞出來,翻轉童話,賣火柴的小女孩不再孤苦無依,冬日會遠去, 春天還會再來,如同黑夜的存在是為了迎接白日到來。每一個女人拾一根柴薪添 入,火壯大了,輝映著彼此的臉。
『是夜,圍著火的女人們不知怎麼了,沒有酒卻像醉了一樣,一一脫口而出心裡深 處不輕言的故事。像深埋在水底的石頭終於鬆動、又或是存放太久的木頭突然起 火燃燒,那些痛苦煎熬的情感或戲劇化的人生遭逢,都在這一夜獲得釋放。
『明明是悲慘人生,卻只聽聞女人不停不停大笑,張狂放肆。幽默如海岸成片的鵝卵石,在洶湧的情感大漲潮之後,嘩啦啦啦退去時我聽見石頭與石頭間清靈細碎 的聲響,滌洗過去每個倉皇失措的暗夜。
『沒有評價,無條件接納,我擁抱我潰堤的水壩。』
我要說的是,讀到這裡,我也不由自己地眼前都模糊了。
她們把女人的生命寫得可以讓異性感受到同步的震撼。
書的封面上,有一行字:『我愛山,也愛海,我愛我們是女生。』
她們確實都寫到了。
7.
讀完書後,我打電話給張卉君,問她離開海,離開黑潮基金會執行長的位置之後,回台南做什麼。
她回答我:
『我覺得離開組織有一個背後的實驗是想鬆綁自己,過去是以一種組織的方式在動員跟做環境議題,如今回到個人身份時,我如何從自我生命出發,成為一個以個人為主體的能動者,更自由、更靈活,也更純粹,我想繼續追求這樣的熱情,所以給自己在最高峰的時候從組織腳色裡引退,成為一個自由工作者。』
祝福卉君以及崇鳳的女子山海更加遼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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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崑源與施明德
陳真 2020. 06. 25. (更正版)
施明德(的太太)攻擊跳樓身亡的高雄市議會議長許崑源,說他是「惡棍」,說人們若肯定他「殉黨殉國」則「實在太不像話」,說他「人活著,人死了,都必須被評價」,強調大家「必須知道是非黑白」,講得正義凜然。
緊接著,施太太甚至動用文學筆法說:許崑源「的一生與毒品、酒店、樁腳、小弟、砂石、賭場、選舉、喬事情等等為伍」,「如今他跳樓自殺,也不會改變他一生的作為」,並且說台灣政壇「放任這樣的惡棍大搖大擺行走社會、出入政界營黨派之私,這樣的事,實在太不像話。」最後問道:「誰在營私?誰為公義?」
施太太的想法自然相當程度反映了施明德的態度,如此義正辭嚴,道貌岸然,講得好像施家多麼清高似的;囂張傲慢,非常可恥。
用同樣的敘事邏輯與修辭筆法,難道不也同樣可以套用在施太太自己的老公施明德身上?頂多只是內容修辭略有不同而已。
最無恥的是:對著一個已經無法為自己辯護的死者猛潑糞,居然講得「正義凜然」。施家倘若如此「嫉惡如仇」,理當是在許崑源還活著的時候去進行指控與舉發,而不是對著一個死者任意抹黑與羞辱。
而且,他媽的什麼叫做「許崑源的一生與毒品、酒店、樁腳、小弟、砂石、賭場、選舉、喬事情等等為伍」?這樣去論斷一個死者的「一生」,不會太囂張嗎?
我們平常批評政客,批評走狗文人,也只是批評其特定作為,而非論斷其「一生」。施家是以為自己是什麼?上帝嗎?天之聖子嗎?怎麼會有人囂張至此?
如果要用這樣一種論斷邏輯來論斷人,那我豈不同樣也可以說「施明德的一生,與酒店、樁腳、小弟、玩女人、搞選舉、喬事情、玩弄權勢及追求權力為伍,結交權貴,並與人渣政客及貪污犯沆瀣一氣」。
同理,哪天就算施明德跳樓殉黨,套句施太太的話,那「也不會改變他一生的作為」;台灣政壇「放任施明德這樣的政治惡棍大搖大擺行走社會,出入政界營黨派之私,這樣的事,實在太不像話」。我若在施明德死後,家屬籌備喪葬之際,落井下石,如此評價,不知施太太做何感想?
再說,許崑源何時搞毒品、搞賭場、搞砂石等等等?這樣一些指控,你得一一提出具體事證不是嗎?若真有不法,理當公開舉發,繩之以法,而不是等人死了才來儘情任意抹黑,吃定死者無法為自己辯護,吃定亡者家屬之心力交瘁無法反擊,吃定眾人在一片綠油油之「新黨國」威脅下之不願惹禍心態。真是很可恥。
施家指控許崑源「一生搞毒品、搞砂石、搞賭場等等等」,這些罪名倘若屬實,你想,民進黨會放過他嗎?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韓國瑜居然都能被該黨及其文人走狗們給無中生有、憑空造謠抹黑得臭不可聞,更何況任何一個與民進黨站在對立面的人,倘若真有什麼違法亂紀,民進黨能饒過你嗎?
我不認識許崑源,只認識他哥哥許昆龍,但彼此八字不合;我無法認同許昆龍的傳統政客行徑,例如特權關說與經營酒店。不過,那是許昆龍,不是許崑源。哥哥的帳,不能統統算在弟弟頭上。
我看媒體報導說,許昆龍是民進黨建黨黨員,而且還是高雄市黨部第一屆主委,這些報導是錯的。許昆龍是在民進黨開始墮落之後,也就是我準備要退黨的1988年,他才入黨。
我的黨籍雖然是在高雄縣,但我人在高醫念書,住在高雄市;民進黨建黨第一年,我在高雄市黨部擔任政治組副組長,並負責組織訓練工作,我完全沒印象有許昆龍這號人物,更不用說擔任高雄市黨部第一屆主委了。
我比許昆龍小二十幾歲,但在黨齡上卻是他的「前輩」。他擔任高雄市黨部第二屆(或第三屆?)主委時,已是八零年代末期,那時候才剛滿兩歲的民進黨,已經開始以光速般的速度迅速腐敗。
我能舉個小例子,大約是1988年,也許就是許昆龍擔任民進黨高雄市黨部主委的年代,有一天,有一位護理系學妹聽我說起美麗島「黨外先賢」的感人事蹟,好奇想要來某位民進黨民代的服務處看看,於是我就騎機車載她來。
當時,服務處大門是全開的,從外頭馬路就能看見裏面。你知道我們一進門看到什麼嗎?看到一群人在服務處賭博,而且還一邊賭,一邊用巨大音量欣賞 A 片。我當場真是超尷尬,趕緊帶著學妹踉蹌而逃。
蔡正元把許昆龍講成「黨外先賢」是不對的。許昆龍是黨外沒錯,但稱不上「先賢」;據說他是美麗島雜誌社高雄服務處副主任,這部份我不清楚,因為那時候我還是個高中生。但是,蔡正元顯然誇大且美化了許昆龍在黨外運動中的角色與作為。
那時候的許昆龍,所代表的是剛剛要開始墮落的民進黨;其腐敗規模,跟過去二十幾年來貪贓枉法無惡不作的民進黨相比,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差太遠了。
民進黨初期的腐敗,就好比說政治人物利用權勢包點小工程,拿點紅包回扣,特權關說一些細微案件的不法事項等等。但是,最近二十年來的民進黨,卻是金山銀山整座山挖著吃,把政權與國庫當成戰利品,如同土匪攻城掠地打家劫舍那般,毫無吃相可言;爭相搶奪金銀財寶,賣官鬻爵,結黨營私,權位私相授受;尤有甚者,賤賣國土,中飽私囊;藉權勢之便,勾結財團大炒地皮;甚至還開起法院,貪贓枉法根本無人敢辦。許昆龍那一點小惡小壞,哪能比得上這等惡行之千萬分之一。
而且,再說一遍,許昆龍是許昆龍,許崑源是許崑源,兄長之行徑,不能全盤轉嫁到弟弟身上。施家之惡評,基本上就是一種對於死者的無端抹黑。
再者,施明德一家如果如此清高,何以不能容忍「秋毫」,卻反而能與民進黨之「輿薪」為伍?頂多不過一根秋毫,都能被他施家說得這麼難聽,但是,民進黨無數人渣政客、走狗文人及黑金老賊黑金教父李登輝等等一大卡車、罄竹難書的違法濫權與貪婪腐敗,施明德卻反而對之大表敬意並與之為伍。這是哪門子的清高?
我並非說許崑源多好多棒,基本上我不認識他,但也沒聽過關於他的什麼敗行劣跡。再怎麼說,都絕對遠遠比不上民進黨之系統性的全面貪婪腐敗。你施家能夠與「輿薪」共舞,卻如此不屑「秋毫」,這是哪門子正義與道德?
我來舉些例子,看看施明德到底是多清高?
一,結盟貪污老賊、黑金教父李登輝:
施明德曾經說,李登輝當總統的最大「貢獻」就是「引進日本的三流文化,大搞黑金政治」;痛斥黑金教父李登輝「欺世盜名」,嚴重傷害台灣民主與法治,是「黑道暴力政權的領導者」,「利用黑道力量控制國會議員,破壞民主法治莫此為甚,使台灣淪為西西里島一個黑道控制的島嶼」。施明德擔任黨主席時還動員全黨,發起一個針對李登輝的「反黑金大遊行」。
不料,幾年後,施明德卻邀請這樣一個「嚴重傷害台灣民主政治與法治」的「黑金教父」、「黑道暴力統治者」來家中做客,打算共同成立「第三勢力政黨」,而且對李登輝大加推崇,說他對李登輝的「政治堅持」與「熱情」很感動。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原本打算由黑金教父李登輝和施明德共同領導的「第三勢力政黨」,黨名居然叫做「新台灣清廉本土聯盟黨」。施明德歌頌李登輝說:「我們兩個都是同月同日生,魔羯座的,而且還是同血型,都是 AB 型的啦!坦白說啦!這一段時間我對李先生的那種熱情,那一種鍥而不捨,我真的非常受感動。」
很噁心吧。有利用價值時,就連黑金教主、黑道暴力教父都能捧成讓他多麼感動的改革者。反之,遇到異己之死,就任意亂抹黑一通,沒來由地大扣帽子,充滿不屑。這不會太荒唐嗎?雖說惡言非出自施明德本人之口,但他難道不覺得他太太言行之可恥?
二,施明德與「黑影幢幢」的民進黨
2008年,施明德發起倒扁紅衫軍,民進黨反擊,對施明德發動抹黑,抖出施明德過去在政治上與金錢上一些難以查證的不堪往事。施立即公開威脅說,他擔任過黨主席,「長期掌握民進黨各種暗盤交易黑幕,要抖大家一起來抖。」
我想說的是,施明德如果真的如此道德清高、嫉惡如仇,那他應該把他所宣稱全盤掌握的民進黨罄竹難書之「各種暗盤交易黑幕」統統公諸於世才對,但我從未聽他抖過任何一件黑幕,反倒坐視其太太囂張跋扈地對一個死者憑空栽贓抹黑。
2013 至 2014年,根據各家媒體報導,蘇貞昌準備和蔡英文競爭黨內總統初選,謝長廷則準備爭奪黨主席,施明德的「換帖兄弟」柯建銘以及謝長廷辦公室主任林耀文很貼心,馬上幫蘇、謝向四海幫與天道盟兩大黑幫調動數萬名黑道份子入黨,充當投票機器之人頭黨員。
2013年5月2日中國時報報導,根據警方情資指出,「入黨答謝禮一人三千元」。一位四海幫中常委表示,基於私人情誼才願意幫忙拉攏幫派成員加入民進黨。
根據當時《壹週刊》的調查報導,為了協助當時的黨主席蘇貞昌及謝長廷爭取大位,「民進黨立院黨團總召柯建銘及謝長廷辦公室主任林耀文分別向天道盟、太陽會求助,要求兩派人馬能分別拉到6.5萬及3萬人入黨。」「柯建銘並前往澳門和天道盟精神領袖羅福助會面,當時羅允諾動員6.5萬人加入民進黨,幫助蘇貞昌連任黨主席,而柯建銘也曾尋求天道盟旗下太陽會創會會長吳桐潭協助找人入黨。」
柯建銘否認一切相關報導,並對《壹週刊》提出告訴,但民進黨立委郭正亮卻在臉書寫道:「據了解,黑幫被請託入黨的不只天道盟,目前傳出的入黨答謝費,每人可得500元。估計到今年 (2013年) 5月底入黨截止,民進黨約有12至15萬黨員,某派系加上黑幫與人頭黨員大戶,約可掌握3至4萬張選票,勝選機率大增。」
媒體指稱,「如果柯、謝在黑幫中分別能順利達成拉攏 6.5萬及 3 萬人入黨的目標,那麼,光是這回的黑幫入黨人數,將占民進黨有效黨員的至少三分之一。」當時的民進黨秘書長林錫耀對媒體表示,「黨中央原本認為選前一年黨員增加乃是慣例,但後來陸續得知天道盟及四海幫找人入黨,才發覺事態嚴重。」
對此我想說的是:依照施家的道德標準,究竟是「黑道集體收錢入黨」充當「人頭黨員」比較可惡,抑或是許崑源那些莫須有的空洞罪名比較嚴重?
我沒法理解施家這種道德,對莫須有的一人傳聞痛恨入骨,對於整個黨集體染黑與公器私用以便競選總統與黨主席大位之瘋狂墮落行徑,卻反而視若無睹,甚至照樣與之為伍。
三,施明德的密友們
施明德有幾位鼎鼎大名的友人,比方說周伯倫,比方說柯建銘,比方說林忠正等等等。
1.周伯倫
先說周伯倫。黨外人士應該都知道這號人物,當年號稱是「阿扁的師弟」,後來擔任民進黨立院黨團幹事長,1988年涉及榮星花園弊案,收受一千六百萬元賄款打通關節,案子卻拖延十五年才定讞,判刑六年,2003年入獄,僅僅關了兩年,2005年便出獄了。
出獄後,表面低調,其實仍相當活躍。比方說,我的「前」工運「同志」賴勁麟 (現在是一堆國營事業頭銜的董事長),他女兒賴品妤參選立委,操盤手就是周伯倫,牽線者是柯建銘。
1995年,施明德跑來台南選立委,操盤手也是周伯倫。1996年,施明德競選立法院院長的核心操盤手,同樣還是周伯倫,以「大和解」為名,幫施明德四處喬事、串連新黨與部份國民黨人。另一個操盤手則是負責金援來源的林忠正。
周伯倫入獄前夕,前往其家中送別的就是施明德及其兩位密友,亦即柯建銘和林忠正。
周伯倫不但是貪污犯,而且黑白兩道通吃,依照施家羞辱許崑源的道德邏輯,為何反而與周伯倫如此麻吉?施明德擔任黨主席及立委等黨職與公職期間,周伯倫是他最重要的左右手之一。這又是哪門子道德?
2.柯建銘
施明德的另一個更大咖的麻吉友人就是民進黨內形象最腐敗的人之一--柯建銘。不過,老實說,我並不鄙視柯建銘,畢竟真小人總是勝過偽君子。但是,柯之行徑確實是民進黨的一個基本縮影。
柯建銘,一些黨內同志稱呼他是「現代和珅」。和珅是誰呢?和珅是清朝一位「喬王」,很會喬事情,號稱「中國歷史上第一大貪官」,富可敵國,從乾隆到嘉慶一路紅,無所不喬,權傾天下。
憑良心說,我認為給柯建銘這樣一個「現代和珅」的封號並不公平。因為,柯建銘的貪,跟民進黨那些表面清純的「正人君子」相比,顯然還是遠遠差了一大截。
真正貪婪舞弊者,往往以合法掩飾非法,隨便弄個地目變更,炒個地皮,馬上億萬錢財如洪水般滾滾而來,哪需要靠什麼幾十萬幾百萬的政治獻金撈錢?阿扁之所以坐牢坐得很不爽,就是因為他知道其他同志比他撈得更兇更猛。
不過,不管怎麼樣,施家如果如此道德崇高,連一個死者的清白都能如此踐踏,為何卻和「現代和珅」如此麻吉友好?甚至為其司法關說之非法行徑護航,這又是哪門子清高?
關於柯建銘,我就不多說了,請見底下幾篇相關文字:
卡韓政變 (137):嘴巴黨在乎清廉嗎?(陳真)
https://bit.ly/2Va3enT
和珅亂政(李界木):
https://bit.ly/2CpLGO7
柯建銘、陳水扁涉嫌買票、圍標、恐嚇受刑人(吳子嘉):
https://bit.ly/3fMQcok
道德理當具有一種內在的一致性。但是施家的道德顯然不是如此。面對自己人,不管怎麼扯爛污都無所謂,但是,面對異己,就馬上換一副嘴臉,表現得好像他多麼重視清廉與正直似的。真是很可恥。
3.林忠正
1994年,施明德擔任黨主席,找來一位特別助理林忠正,為人海派,周旋於豪門巨賈之間。此人曾任民進黨副秘書長,後來擔任金管會委員期間,收受賄款為廠商護航,並接受女色花酒招待,判刑14年定讞。就連林忠正的秘書都能藉職務之便,從中漁利,以低價非法取得股票。
林忠正 2011年入獄,2016年就出獄了,現在是東森媒體集團首席顧問。講到東森,我想起一個人。我那位「前」工運同志賴勁麟的太太,現在跟林忠正應該就是同事。賴太太不但是力麒建設公司之獨立董事,同時也是東森新聞台副總監兼節目製作處經理,女兒現在也當上立委了,真是一門英烈,生財有道。
然而,我很想問問賴勁麟,過去口口聲聲講的那些什麼「左派」啦、「工運」啦、什麼「勞動階級」的什麼「理想」呢?可還當做一回事?抑或是這一切所謂理想,只是謀取個人權位與私利的一個手段?亦即為求一己之私,面對民進黨遠比昔日國民黨更為貪婪腐敗的各種違法亂紀,明知該黨檯面人物諸多舊國民黨餘孽,貪贓枉法,持續掏空台灣,危害社會,乃至殃及後代子孫,不但視若無睹,甚且為虎作倀。
賴勁麟年紀應該比我大上一些,是跟我同一年代的一位工運人士,同時也是極少數我認為品性端正者,尚且淪為權勢幫凶,遑論其他政治蟑螂老鼠,個個腦滿腸肥,為非作歹。
四,施明德清廉嗎?
阿扁貪污案不勝枚舉,其中之一是國務機要費案。施明德發動倒扁,阿扁非常不爽,指證歷歷曾以國務機要費450萬金援施明德。施明德辯稱事後才知金錢來源。此外,扁亦指控曾有其它金援款項數百萬,非僅一筆。
施明德的前妻艾琳達多次亦公開指控施明德說:「他一直都有一些間接的藍軍金錢資助,他現在是,最近五年也是,大部分都是依賴藍軍,我認為他應該把他個人的財政、個人的家用啊、他個人的收入等等,全部應該公佈」。
這類指控非常多,但是,老實說,除了阿扁的資助那部份不算之外,我不知道施明德是否清廉。我個人是傾向於相信他的清白,畢竟他若真要扯濫污,機會多得是。但是,若要說他多麼一介不取,我倒也不信。為什麼呢?
比方說,施明德經常「炫耀」說他身上只有幾塊錢之類,以示兩袖清風。但這是完全說不通的。一個人十幾年或幾十年都不用工作,「身上永遠只有幾塊錢」,卻又能每天穿得像花蝴蝶,吃住無憂,而且據說生活環境相當豪華,至少家裏空間大到可以宴請十幾位客人,這總該稱得上豪華吧。
問題是,錢從哪裡來?這其實也是我對其它政治人物的一個基本困惑。為什麼這些人當他沒有擔任政治職務時,依然永遠都不必工作就可以過得相當豪奢,究竟錢從哪裡來?為什麼我們一般人卻得每天忙到爆,累到快要過勞死,而且是從年輕一路累到老,無一刻喘息,方能養家活口,求得一點溫飽?政治人物卻每天華服美食名車接送?到底錢從哪裡來?
我知道基金會是政治人物「斂財」(或說「謀生」)的一個管道;長年不用工作,只要弄個冠冕堂皇的基金會,接受各界捐款,馬上就財源廣進。問題是:吃人脈,靠名氣,而不是靠力氣靠血汗,這樣一種生活很光采嗎?
施明德很早之前就有個「施明德文化基金會」,他太太就是董事長。但我查遍網路,就是找不到該基金會的收支帳目資料,只看到該基金會常有所謂「義賣」,居然連施明德自己釀的酒也能公開販售(這樣合法嗎?一般人可以公開販賣自己釀造的私酒嗎?)。長年以來,究竟義賣了多少錢?支出多少?收入多少?以及收入來源等等等,完全找不到帳目資料。
我不是要做任何指控,而只是想說:這樣一種長年不需勞動、不事生產的優渥生活,很偉大嗎?何以如此驕傲?
五,施明德很單純嗎?
施明德很單純嗎?不知政治黑暗嗎?他不知道政治人物整天忙著撈錢奪權扯爛污嗎?他不知道在政治上,「白道的白天,比黑道的黑夜更黑」的基本事實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施明德又不是三歲小孩,當然不可能不懂台灣政治之腐敗入骨。
舉個例,在他與李登輝企圖合作企組織第三勢力政黨之前,施明德曾多次批評李登輝當權之後,引入黑金政治對於台灣之嚴重傷害。同樣地,早在2000年民進黨剛取得政權時,施亦多次指控權力早已使民進黨腐化,喪失理想性。施並指稱民進黨所奉行的是一種比黑金政治更為腐敗、對台灣社會更具危害性的「白金政治」。
北京聯合大學台灣研究院兩岸關係研究所所長朱松嶺教授,寫了一本書叫做《民進黨政商博弈研究》,研究民進黨的政商關係本質。書中寫道,施明德多次指出:「權力使人腐化,民進黨早已喪失過去的理想性。台灣五十年來的政治轉型,是從兩蔣的『黨國不分』體制,到(李登輝的)『黑金體制』,再到 (民進黨的)『白金體制』。」「李登輝為了鞏固政權,不但引進黑道勢力,並將其培養成『黑金』,兼具黑道與政治勢力。」
書中指出,施明德認為,民進黨的「白金體制」時期,眾多的「紅頂商人」在政策制定與人事安排上,與掌權者掛勾,其所造成的傷害,遠比李登輝之黑金體制時期更嚴重。
一如該書作者闡釋施之看法,如此寫道:
「黑金縱然可怕,但白金更加可恥」;黑金政治底下,「黑道只能在暗地裏偷偷摸摸,但政商勾結的財團卻是公開地謀取不當暴利。」在「白金政治」底下,「貪腐官員的權力濫用以及不法商人侵吞資源的公開化、表面化,全然不避諱法律尊嚴與公眾輿論。」「久而久之,金權勾結形成政治寡頭與商界寡頭聯手的政策和資源壟斷聯盟,結成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共同導致吏治腐敗、惡政濫權、貪腐橫行。最終導致民生塗炭,經濟社會發展停滯與倒退。」
你可以清楚看見施明德對於台灣政治貪婪腐敗之惡化十分了解。也就是說,施明德並不是一個政治傻蛋。林義雄似乎真的很「單純」,對政治現實很無知;林義雄似乎真的不知道他所力挺的無數民進黨人是一些什麼樣的貪婪人渣與走狗文人,但是施明德畢竟不可能像林義雄那麼單純。
問題是,施明德卻照樣與黑金勢力與白金政客共舞而不以為恥。他自己或許相當程度潔身自愛,但他事實上並不曾展現基本道德的一致性;對於自己人,百般「寬容」,對於異己,卻又是一副傲慢不屑態度。尤其是對於一名死者之清譽,竟放任其家屬任意踐踏羞辱之。這是哪門子道德?
今天,如果立場對調,假設為惡者是國民黨,一整年每天無時無刻發動所有媒體對民進黨某位義人進行抹黑與醜化,從而帶來一種以身相殉。你想,民進黨會怎麼做?恐怕早已四處包抄,暴亂四起,為義人與烈士討公道。而且,殉道者會被載入史冊,無限歌頌,哪怕他生前為人如何如何。
施家擺出這種對於所謂流氓、惡棍的不屑嘴臉是很可恥的。就算一個大惡人,難道不能有義憤?不能有愛國心?不能哀嘆義人之落難?不能有公義之心?
我在八零年代的黨外十年之中,認識兩種人,一種叫做菁英,很會耍嘴皮唱高調,理想總是說得滿天飛,實則爭功諉過,窩囊猥瑣,膽子小,慾望大;很會迎合媒體,塑造形象,凡事都能轉換成為功名利祿之所謂「政治資源」;哪怕根本微不足道的一點小事,照樣能吹噓與變賣,絲毫不會「浪費資源」。
尤有甚者,大多竄改個人歷史,明明是舊黨國餘孽,抑或窩囊膽小,屁都不敢放一個,如今卻各個搖身一變,成為民主先賢先知,其實全是鬼扯蛋,全是謊言。目前這個所謂「民進黨」,其檯面掌權者,大多就是這樣一種政治人渣。
相對於「菁英」,黨外的另一種人就叫做「庶民」,做牛做馬,出錢出力,流血流汗,有情有義,無怨無悔,擋拳頭,挨警棍,動輒黑牢伺候,但是論功行賞永遠不會有他們的份,甚至根本無人認識。
庶民裏頭,很多人往往居無定所,工作不穩,抽煙喝酒嚼檳榔樣樣來,並且滿口幹你娘。過去國民黨全面掌控媒體,總是洗腦社會大眾,說這些人就是流氓惡棍,所以黨外就是一群流氓惡棍所組成。
但是,事實上,台灣的所謂反對運動或民主運動,倘若有什麼成果,其實就是這樣一些無怨無悔不計毀譽不計代價不求功名的庶民百姓乃至「流氓惡棍」,以他們的青春血淚為代價,爭取而來。
民進黨得勢後,菁英們各個封官晉爵,名利雙收,玩權弄勢,財源滾滾,居然就開始蔑視起庶民來了,說他們是草包,說他們沒水準,同樣玩起「流氓惡棍」的抹黑醜化把戲。明代曹學佺有詩云:「仗義半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大概就是這等寫照,十分可恥。
後語:
我不認識施明德,但在他絕食期間,差不多是1987-1988年左右,我和陳菊以台權會代表的名義去三軍總醫院看過他。我對他曾滿懷敬意,但這份敬意,早在三十年前的九零年代初便已煙消雲散;並不是因為他做了什麼壞事,而是因為他經常難以掩飾的傲慢,彷彿苦難賦予他傲慢的特權似的。
施明德的前半生因義受難,這點毋庸置疑,但是,再大的「苦難」本身都不足以讓人取得傲慢資格,更不會因此而擁有抹黑他人、羞辱死者的權力。
莎士比亞說:「一隻甲蟲之死,其痛苦不會亞於一個巨人」。一個人再怎麼偉大,他的痛苦也還是如同萬物蒼生螻蟻秋蝗一般,而不會更為巨大。
再說,苦難形式千百種,一個孤兒寡母含辛茹苦的生活磨難,一個工人家庭身心俱疲的經濟重擔,無人理解,無人可訴,這樣一種永難磨滅的一生艱難與難言之痛,又何嘗會少於政治受難?
苦難理當帶來一種滄桑,一種對於人事物的敏感與憐憫,而不是帶來傲慢與偏見。
許崑源當然不是惡棍。然而,即便面對任何一個惡棍,我們仍然還是只應給他應有的罪名,而不是趁其死亡,橫加罪名。
當今之世,在這小島上,在美國的長年殖民與強力政治操作下,仇中反華的綠色勢力橫掃全台,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人們爭相逢迎拍馬,爭相表態表忠貞。無恥之徒全加入綠營了,特別是菁英界,一個比一個窩囊無恥,一個比一個綠油油;請問島上還有幾人敢對綠有所不敬?乃至以死明志。光憑這一點,許崑源就是一條好漢。
曾經橫眉冷對千夫指的施明德,自然也是一條好漢,但那似乎就像是個已成回憶的悲傷陳年舊夢;當下如許陌生,彷彿只能從往事如煙中去尋找。
許崑源與施明德 (續)
陳真
2020. 06. 25.
我這篇「許崑源與施明德」有個地方筆誤,請各方轉載者務必更正,也就是「後語」第一行,我去三總看他,是在 "1987-1988年"。是1988,不是1998。
每天公私繁忙,連想好好睡個覺都很難,再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做一些或許對他人有益之事。光是過去三天加起來,根本睡不到10小時,非常疲憊。像這樣一篇將近一萬字的文章,我是利用過去幾天看門診時沒有病患的空檔,斷斷續續匆忙寫成,零碎跳躍,閱讀上只能將就,沒法顧及什麼文字品質了。
八零年代末期,施明德曾經絕食幾年,前後估計長達三、四年左右,因此被移送三軍總院強制灌食。記得差不多是民進黨成立後的一或兩年,我和陳菊以台權會代表的身份去三總看過他,時間大約是1987-1988年。他被五花大綁在病床上,以胃管強制灌食。
記得從高雄出發北上的那天早上,有位黨外前輩,沒有事先告知,突然跑來車站送我。他「語重心長」地告訴我說,他希望施明德這回能絕食至死,他說,「這樣的話,(反國民黨的)運動才做得起來」。我聽了很訝異。我跟這位前輩的想法不一樣,我希望施明德能好好活下來。
那已經是距今至少33年前的事了,那時我還是個大學生。兩年後,也就是1989年,想不到就換我叛亂了,罪名是「企圖分裂國土」及「煽惑群眾內亂」等等。那時我仍然還是個學生,正準備去醫院實習。
從此之後,噩運就找上我以及我的家人。該來的總是會來,可我沒想到它來得這麼快,這麼劇烈。
一個人,與其說為國為民為公義為理念,不如說是為了一個愛字;愛之所至,可以盡棄所有,可以亡命天涯,可以忍辱。可以負重,可以烈火焚身,可以引刀成一快,這一切其實都不算什麼;所謂「千古艱難惟一死」是錯的,一己之死沒那麼難,家人因你而受害才是人生難以言喻的痛。
我能體會林義雄的某種「孤僻」,不喜鎂光燈,不喜拋頭露面,因為我知道某種感覺,彷彿有個東西從生命裏破滅了,消失了,遠離了,從此世上再也沒有一種虛榮或個人榮耀具有意義、值得追求。家人一走,彷彿就帶走了我的所有明天,剩下的全屬「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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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裡的瑞典山峰:Anaris 》
二月底那趟難忘的能安縱走,我帶著一頂陌生的帳篷,戰戰兢兢的在零下寒風中度過了4個夜晚(還有1晚在萬大南溪床),成為了全世界第一個,帶著這一頂Hilleberg全新作品進行高山縱走的人——它正是今天在台灣正式上市的山型帳:Anaris。
這是一頂以瑞典Anarisfjällen山區為名的輕量帳篷。
眼尖的你應該有發現這個名字後面藏了一隻小狐狸XD
這也是難得有產品在上市的同時,就有縱走的使用心得文可以參考,和大家分享把它拿去原廠設定環境以外的地方睡個幾晚是什麼感覺。
結論:就算外帳都結冰了,搭配-7度的Pajak 4Z睡袋和Thermarest Z-light睡墊,我一個人依然睡得很香啊!早上起來不會太凍,也沒有預期中的「風一直吹進來很冷」的感覺,有超乎我的預料一些,加上它的使用彈性,是我會給予高評價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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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型帳」並不是一個正式的分類,在帳篷家族裡面,它其實是「金字塔帳」的一種變形,屬於「非自立帳」家族,需要靠繩子和營釘才能搭起,故不適用於硬質地板。和非自立帳的代表「隧道帳」相比,多數金字塔帳就只有一片搭起來呈錐形的布,沒有傳統帳篷的內外帳構造,也沒有營柱,是靠著隨附的中央支柱、登山杖或樹枝撐起;這樣的設計能大幅減輕重量,是近年來在台灣越來越受歡迎的登山住宿選項,BD的Mega Light便是金字塔帳的代表作。
我在2016年中~2017年底,曾以BD雙峰金字塔帳Beta Light作為主力宿營選項,然而因為反潮嚴重、過於低矮、帳內兩根柱子很煩人,加上強度不足在東郡大山頂被強風吹裂等種種因素,丹郡童話那趟下山後就直接讓其退役,投入隧道帳Anjan 3GT的懷抱,爽用至今。
既然因為金字塔帳的缺點而離開,那這回為何又對Anaris動心?
難道,真的是因為HILLEBERG比較香嗎?
對,很香。
不是啦!!!
HILLEBERG本來就是我非常信任的帳篷, 100mountain 百岳 有天丟了一個樣品給我玩,還是全世界的頭香,我豈有不玩的道理XD
只不過,那時全台灣就只有那麼一頂,回來後還要巡迴展示,我大力用之餘還不能讓它受傷或者弄太髒,還真的是戰戰兢兢呀~
Anaris比起眾多金字塔帳,更嚴格說起來,是「有內帳的山形天幕」。多數金字塔帳因為中央有一根柱子要撐起屋頂,帳內空間就被干擾了,顯得很煩人,於是市場上便開始出現使用兩根登山杖撐起天幕的類型,也就是前面提到「山型帳」最精準的定義——「擁有完整帳內空間、沒有登山杖干擾的雙峰金字塔。」Anaris便是以山型帳為基礎,加入完整的內帳元素使之更接近傳統帳篷,擁有更高的舒適性。市面上相同形式帳篷較為知名的,可以參考Hyperlite Mountain Gear的Dirigo 2,雖然鬼神輕,但二人帳價格直逼Anjan 3GT就是了…(沒想過有比HILLEBERG更燒錢的選項齁XDDD)。
背景介紹就到這邊,我們馬上進入心得文部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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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點:
1. 輕:
打包重量只有1.4公斤,以「有完整內外帳」的雙人帳而言,算很輕的(MSR Free lite 2: 1.33kg、BA Fly Creek HV UL2: 1.05kg),相當於一個人背一瓶礦泉水就有帳篷可睡。況且它還擁有和Anjan同樣強度的矽尼龍外帳,只要繩子釘子有拉好,風再大都可以無視,對我來說已夫復何求。
2. 堅固:
外帳5000mm耐水壓、8kg抗撕裂,底布12000mm耐水壓,強度和Anjan一樣,海放同級距的帳篷,不用再多說了,追求「堅固耐用」的唯一解,壽命10年起跳。
喔?你說耐水壓看不太懂嗎?好的,有沒有看到大圖前方有一個帳篷的一角?那就是上面提過的BA(Big Agnes)1.05kg帳,但是布料有夠薄… 說蟬翼還太客氣了,那簡直是過年吃的核棗糕外頭的糯米紙,耐水壓是1200mm,抗撕裂就甭提了。
與其輕量化到要小心翼翼,我寧可多背半瓶礦泉水(350g)換高枕無憂。
3. 價格實惠:
售價19,900元。沒想到有一天我會把HILLEBERG的價格當作他的優點,太新奇了XD是的,因為原創品牌的輕量帳篷本來就貴的原因(某些抄襲的品牌從來不在我討論的名單中,我只欣賞原創。感謝Hank Lii讓我知道不是所有中國牌都抄襲,以後會注意的!只是我還是不考慮任何中國品牌的東西XDD),在「1.4kg雙人帳」這個級距裡,Anaris的價格真的沒什麼好挑惕的,尤其再考量到它的布料強度,CP值就出來了啊…
什麼?你說市面上還有差不多強度卻更輕的帳篷?有啊,只要是「DCF」材質的輕量帳篷,隨便一個都可以屌打Anaris,但如果要找一樣有內外帳分離的,往往售價也...(前面提過那頂整整貴一萬)再者,追求舒適性而選擇有完整內外帳的品項,最後重量也會十分逼近Anaris,但在價格更高的情況下,優勢就沒那麼大了。
4. 有完整內外帳構造:
所有HILLEBERG帳篷都是內外帳一體不用另外搭,而內帳對很多人來說很重要,比起天幕的「以天地為家」,內帳能提供的私密感、防反潮與防蚊蟲叮咬是非常舒適的事。尤其內外帳分離的特色,確保了Anaris不會有單層金字塔外帳那種嚴重反潮「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的惱人現象發生,頭碰到內帳也不會濕一大片。另外,比起只有外帳的金字塔帳,Anaris浴缸造型的內帳底部可以確保下大雨時不會淹大水、或者小東西被沖走,又是一個可以高枕無憂的特色。
5. 帳內空間大而完整:
以雙人帳來說,Anaris的帳內空間是我睡過最滿意的。沒有登山杖在帳內礙手礙腳之外,高105cm的天頂一掃以前使用雙峰金字塔時,頭一定會頂在外帳上「一頭霧水」的不悅,甚至比自家自立雙人帳Niak還高一些,是很舒服的。尤其在前庭煮飯的時候,可以挺直腰桿,因為這時頭會位於帳篷最高的地方而不會有壓迫感,很棒。
內帳長220公分、寬120公分,兩個人睡可以剛好擺下兩個蛋殼睡墊,左右各多出9公分可以放雜物,頭頂可以放衣服,在雙人帳的世界裡是中規中矩。
6. 超大雙前庭:
這個就是和諸多輕量雙人帳有著最大差異的地方了,連自家Niak都自嘆弗如。在我的認知範圍裡,沒有看過這種定位的帳篷有雙前庭的,這真的是Anaris很跩的部分,也是讓它成為一頂「真正的二人帳」的最大關鍵:兩個人使用時,各自擁有獨立且夠用的置物空間,前庭擺下背包、鞋子後還有一半可以炊煮、進出,獨立不相干擾。相對於單前庭,Anaris在置物空間方面是海放所有同級對手的。
當然,到能高安東軍的話,這點就不成立,因為水鹿會把東西從外帳偷走。所以要帶Anaris去…東西還是放裡面睡吧,否則早上起床發現背包在白石池裡,不要怪我沒說啊…
7. 比傳統帳篷通風、比天幕溫暖:
由於年初才用天幕走過寒流降臨的神鬼五湖,所以對於天幕在零下低溫中使用的狀況記憶猶新,只要有一點風,就會冷到不行。這一點在Anaris身上是微乎其微的,儘管外帳離地高頗高,風還是吹得進來,但因為內部相對密閉、加上內帳還是有點阻擋的功能,因此在大陸池、3159峰南鞍整頂帳結冰、整夜風吹的天候下,依然不會太冷能一夜好眠,這是我感觸很深的地方。對於比較不怕冷的人而言,沒有雪的話,Anaris毫無疑問可以當作一頂四季帳。
而最後一夜在萬大南溪匯流口紮營時,氣溫很高,馬上感受到它通風的好處:把兩個前庭的門都打開,就不會有傳統帳篷的悶熱感。就算把門都拉上,它也依然能提供比傳統帳篷好的通風效果。
雖然沒有天幕通風,但在台灣這種高低落差、氣溫差極大的多山島嶼上,想要一頂熱不要太熱、冷不要太冷的帳篷,我想Anaris是很適合的選擇。
8. 變化多端的搭設方式:
Anaris蠻好玩的,可以把內帳拆掉,變成一個640g的有門天幕,睡上3個人不是問題。或者天氣好的時候可以把兩邊的前庭都捲起來,就能有涼爽的風、明亮的光線和遼闊的視野。甚至也可以把半邊的外帳捲收起來…大概是太怕熱的人會這麼做吧(?
總之,可以有很多變化,也不太挑搭設的方向(畢竟有兩個門),這點倒是挺方便的。
9. 美:
個人審美觀,這個造型我喜歡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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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點:
1. 佔地面積大:
毫無疑問的,超大前庭帶來的就是超大底面積,大約需要「3m x 2m」的搭設空間,幾乎可以搭別人兩頂雙人帳。在台灣這種營地狹小的山區使用,要嘛就遠離人煙、要嘛就走快一點提早到營地佔位。否則很難找到可以搭的漂亮的營地;甚至有可能面臨能打營釘的地方別人早就紮營了,導致根本搭不起來的窘境,非自立帳繩子拉不緊是最大的悲劇呀!
不過,沒有人規定前庭不可以長草長石頭,所以只要雜物不要太多太高,實際上所需的佔地面積,依然是內帳的底部面積喔~
而在營地真的小到爆的時候,也是會挫咧蛋,就像大圖這張3159峰南鞍營地,是不可思議的狹小,畫面另一面的前庭其實是懸空的,我用了很奇怪的搭設技巧,才勉強在那個小營地上塞進兩頂雙人帳,真是十分考驗使用者的創意呢!
2. 搭設需要練習,且較為費時:
儘管構造簡單,但要靠6根營繩加2根登山杖就快速搭起一座帳篷,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需要學習的事情,尤其一個人搭設更是需要練習。就算熟練了,搭設起來也還是不會比傳統帳篷快,畢竟山型帳是靠著不斷微調登山杖的角度、營繩的角度與長短,來達成最漂亮的形狀,很難一次搭到完美。
搭設速度與難度算是山型帳的大缺點,想要快速搭帳,還是金字塔帳完勝所有帳篷:四根營釘下去,登山杖一撐,收工!其次是隧道帳,再來傳統帳,最後才是山型帳。但山型帳擁有金字塔帳的輕便,與傳統帳的舒適,就看個人怎麼取捨囉!
3. 強迫症患者不友善:
承上,你會一直去微調它,直到形狀漂亮、登山杖完全垂直於地表、內帳形狀漂亮為止,心很累😂。
4. 睡覺時臉離內帳有點近:
由於內帳呈現三角形,所以睡覺的時候會有一點壓迫感,如果東西擺在腳的位置而讓頭太靠近內帳邊緣的話,風太大就會拍到臉喔!所以還是建議把東西放頭頂,讓頭離內帳遠一點比較好。
5. 噴營釘就山崩:
因為Anaris是靠著營繩張力和登山杖巧妙搭起,所以只要有一跟營釘噴掉,帳篷就會嚴重變形,睡覺的時候發生這樣的事還要出來救,會很悲劇。所以搭的時候每一跟營釘都要確實打好,才不會睡到一半被帳篷叫醒喔!
6. 外帳搭太低的話,底布的「浴缸」就不見了:
假如你真的覺得風太大,想要把外帳貼地搭設的話,Anaris有一個缺點是底部會完全貼地,原本作為「牆壁」的地方就不見了,紗網會很靠近地板,萬一下雨的話,水很有可能會漫進來。而且原本作為高度緩衝的「外帳離地高」一旦不見,整頂帳篷的高度就會下降,睡覺的時候臉就離外帳更近了,風太大會被打到喔!
7. 單攻不便:
這是所有金字塔帳的痛。因為登山杖就是營柱的關係,一旦使用這類帳篷,縱走途中要一日單攻的話(ex. 小劍山),那天就會沒登山杖可用,或者只好任由帳篷整頂攤在地上,或者找樹枝來撐,這是選擇這類帳篷要有覺悟的地方,Anaris也不例外。
8. 門只有開紗網的一半:
單側內帳紗網的門只有開半邊,不是全開,因為不是外帳全開模式時,有一邊外帳要固定在地板上,就不能從那邊進出。所以搭的時候要稍微看一下方位,讓門開在對的位置喔!
9. 下雨外帳的東西有濕的可能:
因為我那趟沒遇到下雨,所以只能推測,比較高的外帳離地高會造成與水滴落時的噴濺,所以下雨天放在外面的東西(比如說背包鞋子)有被噴濕的可能,記得要蓋好背包套或塑膠袋,做好防水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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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天,為什麼Anaris的心得文,比Anjan還要大篇?沒道理啊!
總之,我對它的心得是:這是一頂很適合台灣環境的輕量化堅固帳篷。
如果你想找一頂登山用的帳篷,不想揹重但也沒有很講求極致輕量、喜歡傳統帳篷的舒適性、想要同一個東西強度很高、很可靠用很久、高山中級山都會去、預算又夠,也願意花比較多心思搭帳篷… 那麼Anaris將會是一頂適合你、能夠陪伴你走過千山萬水,和你一起欣賞峰巒谷壑的好夥伴喔!
#Anaris官方介紹
https://bit.ly/35Xt2rT
P.S. 想要嗎?綠色的已經賣完了喔... 我又在業配買不到的東西了呢(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