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頭隨筆01》
天氣漸冷時談起芋頭,就像貓咪聽到熟悉的敲罐頭聲,立即有著吞口水的誘惑。數個畫面閃進入腦中,譬如新莊阿瑞官粿店的芋頭巧、台南許家芋粿的芋籤粿、台北廣安樓的芋泥鴨等,然後這些曾經的過往的滋味,變成了一碗芋頭鹹粥,鬆軟與香氣,鹹甘與綿密,這就是我現在想的唯一,原因無他,想吃而已。
台北哪裡有好吃的芋頭鹹粥?問了幾個人後,得到的答案都是「好吃的芋頭鹹粥怎可能在台北」。如果我是閱卷考官,這種答非所問肯定死當,可惜在現實世界中,我只能摸鼻子自力救濟,也就是自己煮。於是我開始發想,假使要煮一碗芋頭鹹粥,該用哪邊產的芋頭?要如何挑選品種?
念頭一起,許多過往試過的芋頭品種自腦中閃過,我認為最適合芋頭鹹粥的品種唯有「檳榔心芋」,這款芋種的莖肉中飽含紫紅色微管束,一如乾燥檳榔果實的剖面紋理,所以命名為檳榔心芋。特色是塊頭碩大,口感鬆綿香氣濃郁,種植地點普及全台灣,若在這個東北季風吹拂的時刻,也就是中秋之後到隔年二月,產地多在北回歸線以北,譬如金山跳石芋、新竹湖口芋、苗栗公館芋、台中大甲芋、雲林烏塗芋、花蓮吉安芋頭、金門烈嶼芋等。直到元宵節到中秋節間,產地才會在北回歸線以南,譬如屏東高樹芋、高雄甲仙芋、台南新化芋。
這些產地和芋頭的品質有關嗎?
我向自己提問,想起這些年那些時刻的產訪經驗,在微風徐徐拂過時,芋葉如同千百雙手在眼前揮舞,在河岸的白芒花開時,芋頭渾圓的身軀散發著出土的呼喚。我曾踩過石礫山丘,站在坡陵眺望零星旱芋田,也曾踏過鬆黑壤土,站在田畦邊上看著水芋遍佈,不知多少次在農友家的餐桌上,張開了嘴,嘗到了鬆軟香甜,感受每個家的不同滋味,於是答案清楚明白了,芋頭品質怎麼可能和產地無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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