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角爸。今天來跟大家談談一個禁忌的話題──設立界線。
「設立界線」這四個字常常被列為與BPD相處的首要任務,或者是必要條件,或者是第一個被拉出來談的原則。但這四個字看起來我們好像明白意思,實際上我想了很多年才終於想通。
以我與角媽相處的例子來說,由於角媽在年輕時與第一任交往,首次認識了BPD症狀時,她就知道如何與BPD相處的原則,也就是她自身在還沒確診為BPD之前,就已經知道設立界線這件事,所以當她身為BPD,她更清楚知道,別人會怎麼採取跟她之間的相處行動。
所以她最先排斥的,就是「設立界線」。
我想這個原則遍及所有的BPD,也就是所有的BPD應該都一致最討厭這件事。別人要跟他們設立界線。但偏偏這件事卻又是所有針對BPD的專業書籍上講的最重要的原則之一。
設立界線,顧名思義就是設定出一個原則,規範出一個距離,如果妳超過了這個距離,做了違背這個原則的事,我就沒辦法再和妳維持這樣的關係。這對BPD來說是極端痛苦的事,因為BPD是多麼的想和人建立關係,只是他們的關係是過度的,無法控制的。
這是很矛盾的事。明明知道人與人之間都應該要有一個距離,但他們就是無法處理好這個距離,所以才會常常導致自己痛苦,身邊的人也痛苦。
專業書上說,設立界線就是要幫助BPD能重建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以一種理性的態度,來讓BPD理解與認識人跟人之間恰當的距離應該是什麼。
原理是沒錯的,只是到底該怎麼做,基本上我沒辦法在書上看到有用的例子,最終我們還是靠自己摸索出我們的答案。
以我和角媽的故事來說。我並不是一個良好的範例,因為我沒有設立任何界線,甚至在相處了兩三年之後,我和角媽說過這樣一句話「雖然書上說要設立界線,但是我不覺得這是適合我們的方法。」(這句話我是在第三階段時的某一天講的)。但是說是這樣說,我還是有一條界線存在,那就是拿刀。
這是發生在老大出生,我和角媽一起回她的娘家做月子的那個月發生的事。做月子的那段期間,可以算是我們彼此相處的狀況最糟的一個高峰,如果以我區分我和角媽的相處階段來說,這算是第二階段的起頭。也就是認識了BPD也磨合了一陣子,但還沒真正找到適當的對應方法的那個階段。這也是我們最波瀾起伏的一段日子。
做月子的那個月,因為產後身體的不適與我們照顧新生兒的疲累,都讓我們身心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緊繃與壓力點,一個月內幾乎每個禮拜都有爆炸的大事件,有一次的大事件就是角媽衝到廚房拿起菜刀,蹲坐在牆壁。當時我既憤怒又害怕,我覺得這已經超過我的理智線,超過我這輩子能接受的範圍了,所以我表面上希望解決事件,但是我已經暗地下了要離開的決定,從這一刻開始萌芽。
我內心計劃著當我決定要分開的時候,我該怎麼收拾行李,該怎麼處理過程,該怎麼成功執行,一方面還是維持著日常的運作。
在做完月子回台北的時刻,當時我們決定由角媽外出工作養家,我留在家照顧小孩,因為當時角媽還無法接受我與外界接觸,所以由她來負擔家計。當時孩子還在娘家由外婆照顧,我和角媽北上面試,在等面試的時間,我在角媽面試的公司外頭附近的騎樓下等待,等待的期間我看著人來人往。差不多過了30-40分鐘,我看著一位女性的背影過去,正好對上從公司面試出來的角媽的視線,角媽站在原地,站在那裡看我,我知道不妙了,她走過來我旁邊沒有講話,然後和我一樣蹲坐在騎樓旁,我心裡處於一種很不舒服與不平衡的狀態,正等待著事件發生。我說了不恰當的話,角媽生氣的掉頭就走,我心裡的線也斷了,我決定就是這個時刻。我也掉頭往反方向走,決定執行我的離開計劃。我騎車回到家中,收拾我的證件護照跟幾件簡單的衣服,手機關機,開始騎著車往南跑,想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縣市,一切從頭來過,我會寄錢給角媽,但是我不會告訴她我在哪裡。
當時天色開始變黑,我一路經過新竹,邊騎淚水也邊流下來,不知道到底為什麼我的人生要走到拋妻棄子的在異地謀生的這個下場。直到苗栗的時候因為路線比較複雜,我不得不打開手機查看地圖,馬上就接到角媽的奪命連環叩。我接起電話角媽哭喊著我在哪裡。
後來我還是回到台北來解決這件事,我們從在一起到當時差不多一年半的時間,朝夕相處24小時在一起,直到那天晚上我們才首次分離。隔天早上我們見面了,回到詳談的階段,又重新修復關係。我告訴角媽,這一切的起源,都來自她拿刀子的那一天。「拿刀是我的界線,因為當妳拿起了刀子,我就不會再跟妳說真話,妳拿起刀子就是在威脅全世界不能跟妳說真話,因為大家都害怕妳,妳想要的是這種結果嗎?」
從這次事件之後,角媽確實沒有再拿過刀子,雖然有幾次很接近,我也有先擋在往廚房的路上,但幸好就是沒再發生。
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提起界線這件事。
設立界線這件事,就像是在跟BPD說「我就是要和妳維持距離,在這個距離之內,妳都不能進來」,這句話在BPD耳裡聽來,就是在說「你永遠都不能接近我」一樣,判了死刑。
但是以陪伴者來說,設立界線又是必須的事,因為如果沒有設立界線下去,陪伴者也終究會精神出毛病,承受不住那個過度的精神壓力,然後演變成另一個BPD。
那究竟該怎麼辦?
在我不是良好的設立界線的範例的前提下,我提出我的想法,請大家斟酌服用。
設立界線,不能夠用「這是我的界線」(雖然我前面的例子是這樣說),或是「我要跟你設立一個界線」,這樣的說法。因為這是一種打契約的句型與概念,這是會讓BPD很絕望,且對兩人的關係形成一種沒有互相幫助的做法。
假如和BPD只是一般的友人,不熟,或是諮商師這種關係,可能還可以用這種句型來設立界線,但是陪伴者不行。
最適合陪伴者的做法,需要幾個前提:
1.需要有建立信任感的行動,且曾經得到BPD的認同。
2.建立言行一致,且曾經得到BPD的認同。
然後才能做
3.在到達界線的那一次修復關係的時候透露「我很愛你,但是這次是我的極限了,我沒辦法再承受第二次,我最終還是會崩潰。」
這是BPD最合理能夠接受「界線」這件事產生的情境。而前提是陪伴者是真誠的。
所以回過頭來說,設立界線這件事,重點不是在「設立」,而是在「界線」。在適當的時機讓BPD理解「線」在哪裡,「線」是什麼,越過了「線」會發生什麼情況,當「線」的概念成形,不需要設定也就存在在那裡了。
如果沒有經過上面的故事,只看這一段,也許會覺得「設立界線」不就是這樣嗎?要設立界線當然要知道線是什麼(講出事情)線在哪裡(講出情境)越過線會發生什麼(威脅)。但是必須要透過上面的故事,才更能鮮明的描述,設立界線不是只是單純為了設立界線而做,必須要讓BPD真確的理解這件事對於陪伴者會產生多大的影響,與對這段關係造成多麼不可逆的傷害才行,所以,必須要經歷過一次。
單純的設立界線,只會產生單純的威脅的效果,並不會讓人心服與認同。
最後回到我和角媽現在的狀態。
故事中的界線是產生在第二階段的開頭,在這之後我們還是陸陸續續經歷了許多風波與故事。而「同理心」的產生,是在第二階段的結束與第三階段的開頭,從那時起,我和角媽的關係才真正開始得到具體的改善。
現在我和角媽的第四階段,也就是每個BPD都可能達到的未來,我和角媽的生活中有許許多多的界線,她知道我的點,我知道她的點,我們在這些時刻都會懂得去尊重對方,不再為了「爭權」而去挑戰對方的點。所以在這個階段,設立界線也不叫做設立界線,而是我們尊重彼此的界線,這是透過許多的互信與磨合,得來的結果。她相信我是可信任的,會同理她的,所以她願意尊重我,我也實質上在每一次敏感的關頭,理解她,認同她,不激怒她,不貶低她,所換來的等重的尊重。
角媽聽完我說我要寫這些設立界線的故事,她說,「其實我們就是互相磨合,學會了怎麼互相相處而已,在某些事上她讓我一點,在某些事上我讓她一點,後來也就只是這樣而已。」
現在的角媽找到了自己的生活重心,就不再像過去一樣,會緊抓著負面的情緒不放,也因為沒有緊抓不放,所以和我一樣,有些敏感的時刻,過了沒幾天就什麼都忘了。我要角媽也來寫一些文章,角媽說要是當下沒寫,過幾天就忘了,可是當下又常常沒空,所以文章量就變得很少。這就是角媽的日常,也是成長之後的BPD和過去變得不一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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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1 星期一 絕對音樂】
「當我們期待服務人員拿出專業,提供服務時,我們也應該拿出理性,享受服務。
因為~~穿上制服代表專業和公司門面,但不是意味著卑微和活該受罪。」
SO~~就學著多一些同理心吧
下午4:00-6:00
「絕對音樂」~~ON AIR))))))
把耳朵借給我,
芳翎和你/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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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這條路沒有GPS,耐心的用你的方式走下去》
無論如何,帖子,都是警鐘。剛開始以自己的名字收帖子,是同輩們的喜帖。
不到二十歲,就收到國中同學的帖子。在我長大的小鎮,二十歲算早婚,但也還沒早到太驚人。
我記得大學二年級時的暑假,開唯一一次的同學會,那一位班上最乖巧的女同學,已經帶著兩個小孩前來,大的那個已經蹦蹦跳跳了。
出社會後,進入了抱怨「薪水還來不及付紅包」的階段,喜帖一張一張飛過來。辦婚禮的人都興高采烈,還找不到理想的伴可以結婚的,心裡難免有怨氣:為什麼就我一個人那麼淒涼,那個「對的人」到底在哪裡?
然後,很快地,第一張白帖,在前中年之前一定翩然而至。
剛開始,是好友的父母,親戚的父執輩。
然後,長輩的狀況越來越多。如果白帖是死神送來的警鐘的話,到了中年之後,這些連續的刺耳聲響,已經讓我們疲憊、習慣到不再驚慌的地步。最刺痛的那一聲來自最親近的人。
我們終究會讓自己明白,這是逃不了的,再怎麼一生平順。
緊接著,另外那種的「第一張」白帖,才能狠狠地扎了我們的心一下。
它竟然來自與自己同年齡的人。
出於事故,或出於疾病。當我們還在為現實生活的種種憂煩時,他悄悄地先行離去,不再困擾了。
有的白帖並沒有具體寄來,但聽一次唏噓一回。
人生邁入下半段之後的同學會,每一次,都會聽到各式各樣的故事:有人告訴我,高中時那個田徑社裡最高亮麗的女孩,訂婚後的第二天,在美國加州發生了車禍,再也聽不到情人的嘆息。
大學時那個笑聲爽朗的隔壁班同學,在歐洲念博士時,某一天發現自己站不起來,一檢查,原來是骨癌,從此沒能再行走,久久沉睡在異鄉。
念研究所的學長,不過四十二歲,某上市公司財務長,有一回加班晚歸,泡了個澡,過勞的他被發現時已無氣息……
就算我們想要跳過這些故事,不想聽見那一步一步逼緊的警鈴聲,我們都無法忽略,人生,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而憂思難忘。
而中年的我們,多數無法宣洩也無法來得及思考,仍被忙碌與疲倦困住。有一天我忽然悟到:
其實告別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有一天我們要想念我們的記憶。
有部得到奧斯卡女主角獎的電影叫《我想念我自己》,說的就是一個明明很聰明的女人,什麼幸福都有,卻要面對自己漸漸失去記憶的故事。
幾個朋友都說,那是一部恐怖片。
因為我們已經開始:忽然會忘記自己剛剛在找什麼?明明要自己記得什麼,如果沒有寫下來,就會變得絞盡腦汁也無可追憶;明明記得自己把它收起來,卻翻箱倒櫃找不到那個東西?更嚴重一點的是,出門忘了自己開瓦斯在煮水之類……
不管我們企圖裝得多麼年輕,而所謂醫美和回春科技如何進步,我們身體中某些過去不被視為重要的功能已漸漸消失,直到它離去我們才發現它還真的很可貴,也只有在它們逐漸遠離之後,我們才想到要再珍惜一會兒。
我不想只強調失去。
失去是必然,強調,未必有意義。
在逐漸失去中我們也逐漸得到。
失去的東西或許很具體,而得到的東西或許很抽象。
最近,與我共事過的一個女生,目前在日本求學,在互通的通訊軟體上PO文:二十五歲,祝我自己生日快樂!感慨良多!雖然我老了一歲,但感謝這一年所獲得的一切!
這一年,她離開了工作和男友,一個人到日本求學,我常常看到她的活動紀錄。這是她真正離家生活的第一年,一個人在異地打工;有時很想念男友,有時很想念臺灣小吃,有時自顧自說著:前途茫茫,只有自己為自己加油之類的話語。
身為一個「奮鬥過來的長輩」,我常會在她沮喪時留些話,有時鼓勵她,「你好棒!」,有時在她沮喪時砥礪她,「喂!拜託有點出息……」
我悄悄在她的臉書上留言:生日快樂!我感慨也良多。真羨慕你的二十五歲,雖然,我一點也不想活回去……
年輕當然好,但是活回去,想來就累。
二十五歲的時候,我自以為什麼都知道,其實很無知。雖然很努力,但一直在掙扎,不知道自己會成為什麼樣的人,該做什麼工作;我的驕傲裡頭藏著一些自卑,我的自信裡藏著好多茫然,我既反抗卻又想要討好許多規範,擁有很多青春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花用……
我是個很早就在想「這輩子到底是要來完成些什麼」的人,不過,中年以後細數來,自以為聰明,也滿愛裝作聰明的我,在二十歲和三十歲間,做的蠢事還真多,幾乎所有人生的重大決策都沒對過。在感情上也飄移浮沉不定,其實每個選擇都不曾讓我快樂。
二十多歲時的我,在跟自己晴時多雲偶陣雨的個性抗爭,倔強,叛逆但並不堅定和堅強。
是的,我真的不願意回去了,如果要我的腦袋回到那時的混沌和糊塗。就算當時有張沒有皺紋的臉,沒有肥肉的身材。
但是話說回來,現在的我,就算沒有讓自己太滿意,至少,千錘百鍊後比較堅定成熟。現在的我是由許多舊日的錯誤決策改正又改正後的、一個還可以接受的版本。
那些錯過的路還是有意義,雖然……有的意義不大,付出的代價很多。
如果把人生看做是一段旅行,我們的人生還真是找不到GPS。就算當時曾經有人明確給你地圖,也可能在後來發現他根本指錯路。
我唯一可以慶幸的是,走錯的路,跌過的跤都是我自己搞的,我招惹的,怨不了別人。
跌跤是功課,爬起來也是;經驗是成長,教訓也是;勳章是榮光,而巴掌或許也是;疤痕並不美,但必須值得。
大概在十歲之前就開始用自己模糊的小腦袋想:「這輩子到底是要來完成些什麼?」的我,如今再問自己這個問題:這輩子,你到底是要來完成些什麼?
我的回答會比二十多歲時沒出息些。
就是:「該做的,以我能力可以做的,我都做了;日後還將盡力用自己的方式活著,還是做不到的,就算了。」
還做著自己可以期許自己的事情。
中年之後最好的權利就是,可以不要再聽任何「長輩」的期許。長輩,我就是;那些比我們年長的長輩不多,再有控制力也要應付自己的衰頹,不能再當軍師。
一個人究竟能做到什麼呢?
想來其實,很少。如果能活得有點顏色,那也是因為你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你想做變數,還是做常數。
不管你做多少活,覺得自己多偉大,是非功過,都不是你可以下定論的。
怎麼說呢?讓我們想想中國歷史上所有女性中最大的一個變數吧,比如武則天。(這個聯想是因為最近看完連續劇《武媚娘傳奇》。)念研究所時上唐代文學,碰巧專程為她寫過「新舊唐書關於武則天記載」的研究報告,《新唐書》比《舊唐書》多說了她許多壞話,比如加了自己弄死女兒來陷害皇后之類。
她統治過一個廣大王朝五十年,她睥睨了所有男人的聰明才智,壓倒了所有女人的心機鬥爭,她對傳統的看法不屑一顧……六十多歲後,她當了皇帝,在那個封建時代裡,完全是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只要得到了一分權利就實踐自己夢想的大大驚嘆號,在古代的女人裡也算是「外星人」等級。
去世後,不過留下一個無字碑。無字碑,很有意思,姑且不論歷史學家怎麼推論,最可愛的一個解釋就是:
「我不想自己說些什麼了,反正你們會一直說我,管你們怎麼說我,我根本不在乎,本人這一輩子的是非功過,隨便你們眾說紛紜,去、去……」
我喜歡這個解釋。
其實所有人一生的碑銘,不管上面刻多少字、寫得多誇張,都是一面無字碑。你有你的觀點,別人自有別人的看法。
你還管那麼多人說你?其實你並不重要,再顯達也不過是別人嘴裡的巷議街談一條。
她已是歷史中如跨年煙火般的絢爛人物,我們,再亮眼也是小沖天泡一支。
那-這輩子到底要完成什麼?
中年之後,我還是偶爾會想想這個問題。心裡很明白,看似我完成了很多,其實完成的很少。所完成的事都沒什麼太了不起的,再怎麼燃燒自己,也是無月之夜中一點微小螢火,轉眼熄了。
我最近比較容易為小事而感動。
來說說一位八十歲左右的老先生吧。他出現在我常出現的地方,我看他看了一年多。看過他很多次了,在我家裡附近小學練跑的操場上。
他一跛一跛拄著杖往前,和我一樣繞圈子。走得很吃力,看這光景,我馬上明白,他應該在不久前中風過,有一條腿不太能動。
他一個人在復健。
走累了,他會在司令台旁的階梯坐下,聽廣播。老人家耳背,廣播開得很大聲,聽得出主持人說話腔調和本地大不同,應該是北京中央電台的廣播節目。
光憑這一點,大致可以推算,他應該是當年來臺的老兵,已在本地落地生根,娛樂是聽聽老家來的聲音。他這一生,兵荒馬亂的艱苦應該少不了。
他只是一個很常見的孤獨老人,不同的是,他就是不肯讓自己被中風一路摧枯拉朽地擊潰,他還想要回復「靠自己」的功能。
我偶爾才在那個操場練跑,每次都看到這位老伯伯,可見他幾乎每晚都在那兒走。
某一天,奔跑的我忽然仔細打量起慢慢走在前頭的他,我注意到,他,真的變好了,雖然還是拄著枴杖,但是,那佝僂的樣子不見了。
也不再有一跛一跛吃力的感覺。
速度似乎也快多了,不會讓人馬上聯想到中風二字。
這個背影讓我自顧自地感動起來:
不管他在什麼年紀,他還在奮鬥些什麼,還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
不為什麼偉大目標,但是努力做好自己。
人生到底要完成什麼?
完成什麼已不重要,不是自己所能強求,所能定義。
但不容自己被絕望捕獲,只變成一個哀怨的命運囚徒。
是的,人到中年後,無法侈言偉大夢想,但仍可期許短暫光亮,至少還能感覺得到,在此一步一步生理狀況走下坡之際,某種內在靈魂還在發光。還在Do My best!
不想要倒下來,還想要往前走,平凡的路也動人。
我們以為自己擁有的很多東西,只是借來用而已;我們所有的私人存摺只有記憶,有意義的,只是那些走過的路,錯路,對路。
人到中年,何其有幸,可以盡其在我,耐心地,聽著自己的聲音按著自己的方式走下去。
且行且努力,且行且珍惜。
(文章來源:http://www.cheers.com.tw/article/article.action?id=5069460&from=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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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理心地圖痛點 在 洪仲清臨床心理師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在地球生活了五年的時候,我開始覺得,自己降落到不對的地方了。當時一定是錯過站。
我在同物種間老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我這個人,明白人類表達的字字句句,卻沒辦法掌握語言的奧祕;我這個人,與人類同伴有相同外表,但基本特性大有所異。
我家的庭園裡,搭了座色彩繽紛的帳篷,往一旁斜去。我會坐進去,在這艘太空船裡,攤平眼前地圖冊,忖度怎樣才能發射,帶我回去名為家鄉的星球。
如果我百思不得其解,就轉而詢問少數幾個可能真的懂我的人。
「媽,有沒有什麼人類的使用說明書啊?」
她瞅著我,眼神茫然。
「就是⋯⋯像指南那種,解釋人為什麼會有這些行為?」
我不是很確定——從表情推論出內心真實感受從來就不是我的強項,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但在那個瞬間,我應該是看到我媽媽的心,碎了。
「沒有耶,小蜜。」
不合理啊。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書,幾乎包羅了這浩瀚宇宙其餘的萬象,竟沒有一本可以告訴我怎麼當人;沒有一本可以指引我怎麼準備好應對這世界;沒有一本可以教導我看到悲痛的人怎麼將手臂環放在對方肩上安撫,怎麼在別人笑的時候我也笑,別人哭的時候我也哭。
我知道當初被放在這座星球上,必定有什麼理由。隨著時間推移,我愈來愈能掌握自己的心理狀態,對科學也愈來愈有興趣,最後我終於發覺:就是這個了。我應該要寫出一份我匱缺好久的說明書——用來向我這種不懂人類的人,解釋人類是怎麼一回事,或許可以幫助那些以為自己懂人類的人換個視角看世界。局外人的人生指引。就是這本。
著書的目標並非一直看似明確,有時似乎遙不可及。我還得閱讀蘇斯博士的作品,努力精進普通教育的高級程度;閱讀虛構故事其實讓我畏怯不已。不過,憑著我腦袋的獨特運作方式,以及對科學近乎狂熱的喜愛,人生其他方面的闕漏,我幾乎都得以補足。
請容我好好解釋。我從不覺得自己正常,是因為我本來就不正常。我有自閉症類群障礙(ASD)、注意力不足過動(ADHD)、廣泛性焦慮症(GAD),病症全加總在一起,身為人的人生可能並不好受。這種感受確實常有。有自閉症,大概就像玩電動沒有主機,做菜沒有鍋碗瓢盆,彈奏音樂沒有音符。
日常生活中發生的事,有ASD的人比較不善處理,難以理解:通常我們無法過濾所見所說,很容易就不堪負荷,還會舉止奇特,旁人可能因此忽略我們的天賦,不予理睬。我會狂敲桌子,發出尖銳古怪的雜音,還常常抽搐——是不定時襲來的神經不自主抽動。我在錯誤的時機說錯話,電影播到悲傷的片段時我笑出來,播到關鍵的劇情時我問個不停。而且我老是離情緒崩潰不遠。要知道我的心理怎麼運作,不妨試想溫布頓網球錦標賽。我的心理狀態,就是那顆網球,從這方到那方,來回往復,彈跳得愈來愈快,上下上下,左右左右,位置不斷變動。然後,倏忽之間,出現變化。一方球員打滑,發生失誤,或打出比對手更聰明的球路,網球旋啊旋,失去控制。崩潰開始。
這樣的生活儘管教人沮喪,但也完全是種解放。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代表你處在專屬於你的世界——在一個可以自由訂立規則的世界。除此之外,隨著時間流逝,我逐漸了解神經多樣性這種非比尋常的混合狀態,也是一種福氣,那其實就是我的超能力,讓我配備了快速、有效率、能徹底分析問題的心理利器。ASD意味著我以不同的角度看世界,沒有先入之見;焦慮與ADHD則有助於我迅即處理資訊,讓我在百無聊賴與極度專注之間用力蹦跳,意識到自己所處的情境後,得以在心中一一推演出可能遇到的結果。我的神經多樣性衍生了如此多個身為人類有何意義的問題,但同時也賦予我力量,獲取這些問題的答案。
我尋覓這些答案的方法,在人生中一直給予我至高無上的喜悅:正是科學的力量。人類模稜兩可、時常自相矛盾且難以理解之處,科學清楚明瞭,值得信賴,不會說謊,不會遮掩話中真意,也不會在你背後說閒話。七歲時,我愛上叔叔的科學書,這種直截、具體資訊的來源,我在其他地方就是找不到。每個星期天,我會前去他的書房,沉浸在科學世界中,彷彿壓力閥釋放之感,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找到東西解釋我最深的疑惑:與我同為人類的其他人。在這個拒絕提供確定感的世界中,我持續尋覓確定感,科學則向來隨侍在側,是最堅貞不渝的同盟、最忠誠可靠的朋友。
而且現在,科學這面透鏡成了我觀看世界的方法,我在人類星球探險時碰上諸多人類行為,都可以用科學解釋這些行為之中最神祕的面向。科學可能對許多人來說晦澀難明,專業門檻太高,卻也得以闡明最至關重大的事物。比起舉辦團隊打造的活動,癌細胞可以教導我們更多有效合作的真諦;對於人類之間的關係與互動,我們體內的蛋白質提供令人耳目一新的觀點;機器學習機制可以協助我們做出更有條有理的決策;熱力學解釋了在生活中建立秩序的難處;賽局理論為社交禮儀指引了一條康莊大道;演化論說明了我們彼此的想法為何如此迥然有別。我們藉由理解科學原則,得以更深入了解生活的本質:恐懼的來源、人際關係的基礎、記憶運作的方式、意見不合的原因、起起伏伏的感受、個人獨立的程度。
世界關上了面對著我的門,但科學一直是把金鑰,為我解鎖那道門,我相信,科學必須闡明的內容,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舉足輕重,無論是神經典型(neurotypical)、的人,還是神經多樣性(neurodivergent)的人,如果想更了解人,其實就該透過科學知道人如何運作,了解人體及大自然運作的模式。我們大多數人對於生理機制與物理化學作用的認知,只來自課本圖表的粗略印象,但每種機制與作用皆包含了特性、階層、溝通結構,在在反映出我們日常生活中體驗的一切,也有利於闡釋。只學其中一種,不學另一種,就像是閱讀一本頁數少了一半的書。科學界定了人性以及我們所處的世界,若能更深入釐清科學,必有助於理解自身以及我們周遭的一切。面對各色人事,我們通常仰賴本能、揣測、假設,科學卻有助於撥雲見日,提供解答。
我以前得將人與人類行為當作外國語言來學習,因此認清,原來稱自己外語流利的人,也並非必定能淋漓運用所有詞彙與通達所有文意。我深信,這本我不得不為自己撰寫的使用說明書,有助於各位釐清構成人生經緯的人際關係、社會環境、進退維谷的窘況。
打從我有記憶以來,主宰我生活的就只有一個問題:如果你不是天生就能與人建立連結,該怎麼辦?我無法憑本能體會到愛、信任、同理心,但我迫切想要感受到,所以我成了自己科學實驗的活體受試者:測試那些能讓我成為人類的話語、行為、想法,若無法成為人類,至少,也能成為同物種之中能自理生活的成員。
我在追尋這份目標時,一直以來都很幸運,家人、朋友、老師都很照顧我,不吝給予愛與支持(有人則吝惜給予愛與支持,各位之後會讀到)。由於我在人生享受到各種禮遇,希望在此分享自身經驗,告訴大眾,以「差異」為出發點的話,哪些事情可能辦得到,哪些事情可以達成。我得的亞斯伯格症(常與高功能自閉症混為一談),反而讓我變得太「正常」,不像刻板印象中的自閉兒,又太特別而不像神經典型人,因此我將自己視為溝通大使,為這兩個我所處的世界搭起橋梁。
我也知曉,改變人生的要件,就是察覺到有人看見我,有人理解我,要意識到自己是人,有權做自己:事實上,是有責任做自己。人人皆有權與他人連結——心聲有權受到傾聽,言語有權受到重視。尤其,那些本質上與本能上都難以與他人連結,又為此拉扯撲騰的人,更是如此。我期冀透過本書所述的經驗與想法,得以強調我們身為人皆有共通點的重要,並提供找出共通點的新鮮方式。
是故,我誠摯邀請各位,和我一起踏進這個由亞斯伯格症、ADHD交織而成的怪奇世界。待在這個世界,固然感覺怪異,但想當然耳,絕對不會沉悶。記得帶上筆記本,把你的耳機塞進包包——耳機倒是很少離開我的耳朵,我對外在世界感官超載(sensory overload)的時候,耳機能有效替我阻隔紛紛攘攘。而有了這副耳機,就代表你準備好了。起而動身吧。
摘錄自《#人類使用說明書》作者序/卡蜜拉‧彭(Camilla P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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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早安:
覺得自己不是地球人的人,不只我一個。只是說,作者用科學理解人,我習慣使用心理學去貼近人心。
後來我發現,其實連地球人本身,都覺得人生很難。也有不少地球人,並不適應地球人自己建構的文明。這現象,有時讓人感覺荒謬,但又衍生出許多讓人感覺悲傷的故事。
祝願您,能藉著這本書,知道擁有自己目前內在的心靈,那是相當了不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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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這本書今天晚上9點半會進行贈書直播,歡迎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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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字摘錄自
《#人類使用說明書》
關於生活與人際難題,科學教我們的事
博客來 https://bit.ly/2UL8LAY
大 塊 https://bit.ly/331aGFM
誠 品 https://bit.ly/2ISQHT4
金石堂 https://bit.ly/2UKBPbC
讀 冊 https://bit.ly/35KCP62
Momo https://bit.ly/3lJfS8K
大塊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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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自己是夠好的媽媽:是犧牲,還是責任?是妥協,還是平衡?放下對母愛的執著,恢復你的生命彈性,重新找回愛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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