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優美到最衝擊|印度阿格拉與瓦拉納西 #tb
阿格拉過去曾是帝國首都,有著雄偉的城堡外,更有著潔白優美的泰姬瑪哈陵,是處處可見帝王氣派的城市。而瓦拉納西則能近看平民的生活百態,包括印度的種姓分別、對信仰的極度虔誠,甚至是露天燒屍的驚駭與文化衝擊。這兩座城市各有著高度代表印度的特色,不能不訪。
▌阿格拉 Agra
若要一窺蒙古人後裔建立的蒙兀兒帝國之輝煌,那阿格拉便是最佳去處之一。阿格拉有著眾多蒙兀兒帝國全盛時期遺留的建築,包含三個世界文化遺產,分別是泰姬瑪哈陵、阿格拉堡與勝利之城法特普斯克利Fatehpur Sikri。
▌泰姬瑪哈陵 Taj Mahal 永恆的眼淚
有著浪漫傳說、被譽為永恆愛情象徵的泰姬瑪哈陵, 大概是阿格拉最著名的景點。由沙加汗下令建造,耗費兩萬人工、22年光陰與今日等值8.27億美金才建成的泰姬陵,除了是愛情的見證外,也是阿格拉乃至印度的象徵,因此也是多數旅人來到印度不會錯過的景點。
然而泰姬陵只是其建造者,蒙兀兒帝國第五代皇帝沙賈汗喜好大興土木的例子之一,他先後還在德里興建了紅堡與拉合爾堡的沙利馬爾花園。加上不斷的大興干戈,讓蒙兀兒帝國的財政陷入窘境,民怨開始四起。晚年被自己的二兒子篡位,關入阿格拉堡,眺望著泰姬陵渡過殘生,最終也葬在泰姬陵與其妻常伴左右。
▌阿格拉堡 Agra Fort
與泰姬瑪哈陵一同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阿格拉堡,也是很熱門的參觀景點。由紅色沙岩建成的阿格拉紅堡,是印度三大紅堡之一,與德里紅堡和勝利之城法特普斯克利齊名。阿格拉紅堡也是蒙兀兒皇帝們的居所,一直到第十八代的皇帝後,於1638年遷都到德里為止。但目前開放的只有第三至第六代皇帝的宮殿,其餘的目前則為軍事基地,不開放參觀。
然而阿格拉紅堡的精華處也是在第三與第五代皇帝的宮殿。阿格拉堡是由第三代的皇帝阿克巴 Akbar所興建,然而他本人來不及見到城堡竣工就撒手人寰,最後是在他的兒子賈汗季手上完成。
▌瓦拉納西 印度教聖城
我在阿格拉原本還有排一天的時間,前往勝利之城法特普斯克利Fatehpur Sikri。然而後來要買阿格拉前往瓦拉納西的車票時,因為遇上聖誕連假,都買不到直達車票。無奈之下,只好放棄這天的行程,先搭車回新德里,再前往瓦拉納西。我在瓦拉納西沒有什麼主要的景點要造訪,基本上就是逛河壇 Ghat,除了親眼看看恆河這條聖河外,也看看恆河畔的印度人生活百態。
發源於喜馬拉雅山脈的恆河,在印度教中則是由濕婆神的頭髮分流的七條聖河之一,恆河畔的瓦拉納西更是濕婆神下凡之處。生人在恆河沐浴可以洗滌罪過與不潔,亡者骨灰灑入恆河,則可以超脫輪活直達天堂。因此不論晝夜,瓦拉納西的河壇上總是熱鬧非凡。瓦拉納西有著眾多河壇,每個河壇都有不同的功能與活動,幾個比較主要的活動為河壇漫步、欣賞恆河日出、看燒屍與參加恆河夜祭。
▌河壇漫步
白天的河壇與河畔總是熙來攘往、熱鬧非凡,也充滿了無盡的拍攝機會。像是一次次浸入河裡的眾多印度信徒、賣力兜售河燈與花圈的小販,還有一些裝扮奇特、總是想要遊客拍他們的「苦行僧」。也因為有眾多有趣的拍攝主題與畫面,我白天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河壇上漫遊與拍攝,甚至一度被泡在河裡的信徒叫去替他們拍照紀念!
▌看燒屍
順著恆河逛河壇時,勢必會走到燒屍的河壇,這裡便是許多旅人經歷重大文化衝擊之處。印度教徒相信死後骨灰灑入恆河,便能直抵天堂,因此在瓦拉納西有兩處露天燒屍的河壇,而大部分人去的是較大的瑪尼卡尼卡河壇。
一開始家屬與工作人員會將包著裹屍布的遺體,稍微浸到恆河中,象徵淨身。之後便將遺體置於架好木材的焚台上,由僧侶進行祝念後,再依序疊上乾草與木材,之後便點火燃燒。遺體焚盡後,再灑入恆河,整個火化儀式便告終。
其實現場並未如我之前在網路上看到的文章驚悚,因為遺體都有用裹屍布包起來,在河岸邊也大多是散落的花瓣與沒有燃燒完全的裹屍布而已。比較引起我注意的,大概是當地人從河裡釣起、額外肥大的魚吧。
▌欣賞恆河日出/ 日落
搭乘小船遊恆河也是很受歡迎的活動,特別是在河上欣賞日出與日落。我也透過了民宿預訂了遊船,可惜因為霧霾的關係,沒有看到日出。然而從河上欣賞瓦拉納西,特別是從河上的角度看河畔祈禱的信眾,也是相當特別的體驗。
▌參加恆河夜祭 Aarti (Puja)
每天晚上舉行的恆河夜祭,是瓦拉納西的重頭戲。這個古老的印度教儀式,旨在對恆河與濕婆神表達敬意,是人神溝通的方式之一。恆河夜祭全年無休的在主河壇上的祭壇舉辦,由高種姓的祭司執行。這些祭司會持不同法器依序朝四個方位祭拜及祝唸,是很特別的文化體驗。
▌填問卷抽免費攝影課程
印度是我一直心神嚮往之地,雖然在印度旅行的當下,不時會有心很累的時候,但事後回憶,卻又著迷不已。次大陸上的色彩與建築,都令人難忘。而在恆河畔看到的印度人生百態,雖非建築的型態之美,卻也故事性十足,有其獨特的美感。
而如何以影像敘事,用相機書寫旅行篇章,是我目前正在籌劃的新攝影課程中的一章。內容包含了如何在適當的場合,利用各種鏡頭的特性與效果,來傳遞想說的訊息、想講的故事。此外,還包含了如何事前規劃攝影旅行,以及最終創造自己的風格,拍出屬於自己的旅行影像等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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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往的生活第五季 在 航空迷因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史上最長投稿
《疫情之後的貨機人生》 by 物流老司機
[零:前言]
近一年來,受到疫情的影響,航空客運幾近停擺。人流嘎然停止,四肢癱瘓,物流卻像顆不放棄的心臟,持續跳動朝四面八方輸液,替全世界的經濟保住一線生機。在油價走跌的加持之下,各家航空公司的貨運業務逆勢竄起,成為營收與獲利的重要支柱。全球30大航空公司裡,僅有四家業者有獲利,台灣的華航和長榮就佔了榜單上的兩個名額 ,貨運部門從深夜墊檔節目躍身成熱門八點檔,組員的生活也成為各界關注的焦點之一。
敝公司擁有18架747貨機,數量居全球之冠。這架經典的空中皇后,機艙胃納量大,也因為貨運的榮景,迎來遲暮之年的第二春。以下所提的貨機組員,皆是以747機隊飛行員為例。
貨機大部分是往美國飛的越洋長程航班,就算是偶爾穿插的區域短班,出發時間也多在半夜。組員晝伏夜出,活動範圍離不開貨機坪,也甚少進入旅客的視線。身處同一間公司,掛著同一個職稱,穿著同一件制服,客機組員也不見得了解貨機機隊的生態。
若要剖析貨機組員的生活,不外乎從這幾個關鍵字下手:[班表]、[外站]、[安克拉治],還有無可避免的[隔離]。組員背景天南地北,男女老少或有差異,但八九不離十,生活和話題都脫不了這幾個重心打轉。
[一:班表]
無論客貨機,無論長短程,每個月的一張班表,主宰了組員30天內的生活。生活兩個字筆畫不多,但鉅細靡遺,包山包海,充滿各種變數。
如果班表是一道料理,那麼熬夜和時差,就是長程機隊飛行員的主菜,無從替換,也往往是雙品招待。
同是吞著熬夜配時差,但客機和貨機組員吃的菜色不同,滋味更是南轅北轍。長程客機的派遣,多是單點來回,例如直飛紐約、法蘭克福、雪梨,在當地休息一到三天不等,然後飛回台北。貨機的派遣模式較為複雜,飛往美國內陸的停靠航點較多,天數也拉得較長。舉例來說,貨機組員出門派遣一趟的班表常常是這樣:從台北飛大阪,落地中停2小時,繼續從大阪飛安克拉治,在安克拉治休息40小時,飛去芝加哥中停2小時接著飛西雅圖,在西雅圖休息18小時,然後飛回台北。
離家飛個長班,以下例子是客貨機的差異,一目瞭然:
客機:台北-紐約-台北
貨機:台北-大阪-安克拉治-芝加哥-西雅圖-台北
疲勞很難量化,不同機隊之間的作息也無從比較,但貨機組員的班表較為複雜,航點也較多,起降比較頻繁,隨之而來的風險也較高。另外,貨機組員要面對的另一個挑戰,是在美國內陸各航點間的時差。以安克拉治為基準,西雅圖快了1小時,芝加哥快了3小時,紐約快了4小時。組員在多航段執勤後,在不同外站休息後,必然會面臨跨時區的副作用,就是日照時間與生理時鐘的紊亂。
[二:外站]
如何在外站調整作息,也算是組員工作的一部分。無論身處東西半球,在外站下班之後,得在或長或短的休息時間內,想方設法讓錯亂的生理時鐘重開機。如何實作,人人自有心得,各憑本事。文的武的方法不拘,只要在下一次上座時,在握住操縱桿之前,能夠撐起眼皮敲醒腦袋進入飛航模式,那就是好方法。
客機會停靠的外站,無非是觀光勝地,或是人聲鼎沸的都會區。疫情之前,組員在外站能抽空遊歷知名景點,跋山涉水尋幽訪勝,品嚐四方美食,體驗異地風情,這是辛勤工作之餘的福利,一點小小的犒賞。就算只是暫時離開旅館,在市區搭車或鄉間散步,讓風景流轉,也是種調劑與沈澱,好轉換心境迎接下一趟任務。
對貨機組員來說,常會頻繁飛往美國內陸各大貨運站。最具代表性的外站,就是安克拉治。無論搭配的是紐約、亞特蘭大、芝加哥或邁阿密,安克拉治都是必經的門戶。ANC三個字未曾缺席,按月換個日期烙印在班表上,有時候一個月還得造訪兩次三次。貨機組員的第二個家,就是安克拉治。
[三:安克拉治]
飛機航程越遠重量越大,飛行時耗油就越多。以747貨機為例,受限於最大起飛重,在油箱加滿的情況,可以飛到13小時左右,但只能裝進約七成滿的酬載(Payload,賺錢的貨物重量)。若要增加酬載,勢必要減少飛時,不能飛得太遠。簡言之,載得重就飛不遠,要飛遠就得減重。
因此位在阿拉斯加,離台灣約8個半小時的安克拉治,就是一個很好的中停點。安克拉治人口數和新店差不多,機場貨運量卻是全球排名第五大。Fedex和UPS是主場,華航、長榮、大韓、國泰都是常客,AN-124偶爾出沒,運氣好一點還能遇到全球最大運輸機AN-225。飛機從台北出發時可以裝滿酬載,在安克拉治落地補足油料後,接著往美國其他航點移動,例如6個小時外的紐約,7個小時外的邁阿密。除了位在美西的洛杉磯、舊金山、西雅圖,要飛往內陸或東岸的航點,飛機大多以安克拉治當作進出的中停點。
機坪內偶爾會出現三架自家貨機比鄰的景象,例如左邊的從大阪飛來要再戰芝加哥,中間的要先飛邁阿密再折返跑去西雅圖,右邊的打了一趟紐約來回終於要踏上歸途朝台北前進。此起彼落,你來我走,輪番上陣排隊卸甲,燒肝打拼都是為了把滿機腹的酬載平安送到目的地。
飛機地停加油,只消數十分鐘後即可再度升空,不曾聽過機器有過半句怨言,但人總得闔著眼伸直腿睡覺。飛機齊聚一堂有多熱鬧,就有為數不少的組員得在此落腳歇息,進出安克拉治皆然。至於能在旅館裡待多久,端看手機螢幕裡那一個小方塊,班表APP來決定。有時是三人派遣的底線,18個鐘的休時。有時則在房內欣賞了兩次晨曦晚霞,待了近48小時才往下一站前進。
人是動物,籠子關久了難免想伸展筋骨透透氣。由於造訪頻率高,留宿時間比其他外站來得長,若在安克拉治沒有些嗜好,時光肯定特別難消磨。除了日常的上街採買覓食,這裡地廣人稀,往深郊野外跑是再合理不過的。偶遇前輩分享安克拉治的外站生活,說道在這塊景緻優美的自然勝地,登山健行,騎馬滑雪,坐船看冰河,野溪釣鮭魚,戶外活動包羅萬象,聽者常心生嚮往。
但疫情爆發,世道丕變,一個四季都還沒輪完,這些軼聞趣事突然變得遙不可及,像是曾祖母的兒時照片一樣斑駁難辨。無論哪個外站,所有未曾探訪之勝地,未及體驗之樂趣,未能品嚐之珍饈,一夕之間都封印成旅遊書上的一行行墨漬和一幀幀相片插圖,只剩銅版紙的氣味飄著活著。
[四:隔離]
病毒橫空出世,是前所未見的兇猛對手。疫情初始,各國政府只能在節節敗退之際,盡快釐清病毒的底細。有的採取群體免疫想和病毒自然共存,有的端出各項封城管制的措施,期盼在經濟窒息之前能先把病毒悶死。效果不一,但大多數國家的醫療資源和經濟活動都受到病毒重擊。台灣在初期反應迅速,守下第一波攻勢,決戰邊境,把損害控制到最低程度。但若是每個執勤返台的飛行組員,入境後都要隔離14天,航空公司很快地就會面臨無人可調派的窘境。
幾經波折與轉彎之後,疾管署和航空業者協調出一套模式,在防疫和營運間取得平衡。
組員從公司勤務報到開始,全程配戴口罩,視客貨機需求著配護目鏡或隔離衣,抵達外站後專車接送,入住旅館期間不得外出,不與當地民眾接觸,僅透過外送或客房服務方式用餐,返台後自行駕車、專車接送返家,或是入住防疫旅館,不得搭乘大眾運輸。貨機組員三天內/客機組員五天內居家檢疫,不可外出或派飛。14天內自主健康管理,不出入人潮眾多景點或參加大型集會。
概念是這樣的,對疫情互信的國家之間有旅遊泡泡。組員在本站和外站之間,就是個執勤泡泡。若能落實各項防護措施,與疫區的生活圈隔絕,讓染疫的風險能被降到最低,那麼在三天/五天居家檢疫期間渡過之後,組員就能夠離開家門或檢疫旅館,回歸社區生活。
組員返台後手機沒有被追蹤定位,在外站時也沒有早晚點名確認是否擅自外出。這套模式從春季運行至今,除了公司各單位的後勤支援,仰仗的是客貨機無數班值勤組員的自律,以及對自身工作的責任感。大家有共同的目標,離開國門時保護自己,回到台灣保護我們的家。
海外各國動輒停班停課,關餐廳封城,確診數不斷攀升第二波第三波。 2020年的台灣,宛若世外桃源,馬照跑舞照跳,除了無法出國旅遊,沒什麼特別。為了保護家園不受侵擾,疾管署、各家業者、頻繁進出疫區的第一線組員,大家都在不同戰線和病毒長期對抗。與此相比,泰山與鴻毛之輕重,被關在外站旅館隔離,失去移動的自由,其實也不足掛齒。
[五:疫情之後的外站]
自此開始,組員的外站生活不再立體鮮明,只剩二維空間的兩點一線。機場一點、旅館一點,還有往返接駁的車程拉成一線。對貨機組員來講,就是從安克拉治繼續往外延伸的更多點和線
疫情嚴重的城市,例如紐約,也取消外站駐防,就改成從安克拉治派遣飛來回,但所需飛時較長,落地之後的休息時間也必須拉長。另外為了減少返台次數,貨機組員也會以安克拉治為出發點,派遣兩次內陸航班後再返台。
在旅館大廳偶遇時,問候語不外乎是:
「你是飛來還是回台北?」
「我接下來飛亞特蘭大,你從芝加哥回來嗎?」
「你還要在這裡待幾天?」
一個疫情後的班型如下:
台北-安克拉治(住)-芝加哥(住)-安克拉治(住)-紐約(中停)-安克拉治(住)-大阪(中停)-台北。
從台北派遣一趟,出門八天打了七腿,安克拉治住了三次。飛行里程足以繞地球一圈,但除了機場和旅館,哪裡也沒去,哪裡也去不了,哪裡也不該去。
疫情之後的外站,除了熬夜和時差,還多了COVID-19這個隱形魔王,得矇著眼和他打擂台。從外站落地開始,接過的每一份文件、摸的每一扇門把、送到房間的每一份餐點、頭靠的每一顆枕頭,不用酒精噴霧伺候都覺得心虛,深怕一次疏漏就讓健康和職業生涯同時劃上句點。若聽到遠方傳來隱約的咳嗽聲,隔著口罩都想收著鼻翼抿著嘴。
自此,所有的外站糊成一個大麵團,形狀全都是一個模子印的,味道全都是一只雜燴鍋煮的。外站就是一個七坪大的房間,一張得噴酒精消毒的床,一扇晨昏顛倒的窗,一具上班前會鈴鈴作響催命符的電話。組員們自力更生,自樂自得,每個人斜槓再斜槓,文組追劇閱讀,武組瑜伽健身,學習與自己相處,學習面對被迫離群索居的孤獨。
計時結束,服刑期滿,走出這扇門遲早得回頭。往下一站或下兩站移監的車程,反倒是令人期待的旅途,一趟小確幸。
腳下踩的是安克拉治夾著樹葉的積雪,不是帶著污漬的陳年地毯。屁股坐的是芝加哥霓虹燈光加長禮車,不是硬邦邦的旋轉辦公椅。眼睛看的是高速公路旁的西雅圖楓紅,不是了無生趣的旅館停車場。耳朵聽的是機坪上貨盤車嘎拉作響,不是一片漆黑裡嗚噎整夜的旅館空調。
進到駕駛艙後就是小小的烏托邦,以金屬蒙皮築牆的理想國。艙門關上,油門一推,飛機離地後跟著把所有的顧忌和擔憂拋在腦後。腳下是病毒統治的塵世,三萬英呎的雲隙還是天空,曬得皮膚發痛的還是陽光,讓人昏昏欲睡的還是黑夜。和過往的2019、2018沒有兩樣,還是起降巡航,還是一桿兩舵,除了臉上多了張口罩,疫情沒有在這裡改變什麼。
直到,落地開了艙門,COVID-19說,歡迎回家。
向櫃檯領了鑰匙,房門哐啷一聲關上,換個外站,計時重新開始。熟練地將房間內消毒一遍,確認每個開關按鈕把手都鍍上了酒精,才能寬心摘下口罩呼吸,躺在陌生的又熟悉的床上休息。隔離週而復始,直到班表大人批准返台。如果運氣稍差,班表稍微凶險一點,可能會在返台三天檢疫期滿後,隔沒一天又被派遣安克拉治,然後繼續飛美國內陸班。那麼將會是有整整兩個禮拜,除了勤務派遣時間以外,組員都得在家裡或旅館內隔離。
一如傳世名言:「我不是在隔離,就是在往隔離的路上。」
離台灣七千公里外的安克拉治,冬天日照只有六小時,零下十度是家常便飯。旅館內隨時都有三四組貨機飛行員駐防,在客房內或睡或醒或彌留,靠著Ubereat和Line便當群組外送供應三餐。入住時來自四面八方,離去時目的地不一,退房兩天內又拖著行李箱掛著黑眼圈,鬼打牆一樣現身在旅館大廳迎接另一段隔離。
這就是疫情之後的貨機人生。
[六:寫在案例765之後]
和歐美國家不同,17年前的我們經歷過SARS,對於病毒和口罩有著熟悉的共同記憶。戒慎恐懼,是全民防疫成功的關鍵。但蛋殼再密也有縫,身為全台灣唯一頻繁進出疫區的族群,機組員成為防疫的破口,彷彿是種宿命,早破晚破的問題而已。本土0確診的天數拉得越長,破蛋之後,輿論的後座力就越猛烈。
曾經被譽為天空國家隊,客貨機組員不分彼此,都持續肩負著運送防疫物資的重任。而在嚴峻的疫情之下,貨運同仁依然全年無休,倉庫24小時燈火不滅。機坪上永遠都鋪滿貨櫃,等著一趟趟貨機往返消化。這個海島國家能夠物暢其流,進出口轉運順暢,組員多少也透過操縱桿出了一份力量。
然而,在案例765-紐籍機師事件發生後,全台灣的機組員,猶如身處中世紀的歐洲,被視為滿街散疫的過街老鼠,避之唯恐不及。如果可以舉辦公投,組員返台後隔離14天的方案,應該會是毫無懸念地高票通過。
在被輿論的口水戰淹沒之前,必須先理解一個事實。在這253天內,無論是當天來回或是過夜班,無論是載客或送貨,敝公司就有一萬五千個航班飛回台北,全台灣加起來有超過兩萬個架次的組員,在這段期間接觸旅客,進入疫區過夜再返台。
這麼龐大的航班數量,這麼多的人員反覆進出疫區,返台後並沒有隔離14天,為什麼在過去的253天內,可以維持本土的0確診?
如果現階段的執勤泡泡,各項防護措施效果不佳,讓組員在執勤時避不了染疫,那麼在這兩萬多個航班內,應該會有一定比例的機組人員中鏢。不會人人都是無症狀感染者,也不會每個人居家檢疫期內就保證痊癒。經過九個多月後,疾管署應該會收到一堆居家檢疫通報有症狀,篩出一堆確診的組員。或是組員染疫而不自覺,經過三天/五天後無論是外出或執勤,再度傳染給其他人。台灣不會保持這麼久的本土0確診紀錄。
如果在案765之前,台灣的社區是乾淨的0,那麼也是間接證明,過去九個多月以來,這樣的執勤泡泡模式是有足夠的防護力。台灣並沒有來源不明的社區感染,也沒有一堆機組員在居家檢疫時發病確診。組員最有可能染疫的源頭就在國外,與當地生活圈隔絕是最直接的方式。源頭不防堵,就算延長回台後的隔離天數,再補上執勤前的篩檢,也是治標不治本。
重點是組員執勤時,有沒有確實配戴口罩,落實自我健康管理,以及在外站時各項防護措施是否嚴格執行。
眾家媒體披露,該位紐籍機師執勤時不願意配戴口罩,也不配合疫調,甚至不是第一次在外站擅自離開旅館,同事通報公司也沒得到積極處理,那為什麼要為了個案改變通則,連坐處罰過去253天戰戰兢兢執勤的無數組員?若是又有組員7天檢疫後確診,是否要上調到14天?若是有旅客檢疫14天後才發病確診,疾管署需不需把旅客入境隔離上調到20天呢?
現在應該關注的是事件的調查結果,若是紐籍機師在外站沒有離開旅館,執勤時一切合規,結果還是不幸染疫,那麼現行的執勤泡泡得通盤檢討,確認在外站的哪個環節是防護的弱點,接車司機生病、旅館消毒不周、外送餐食人員疏失、病毒變種後傳染力變強,都是可能的原因。找出造成感染的根本原因,才能據此改進。若沒有從源頭防堵漏洞,過一段時間後累積足夠的航班量後,還是有可能再次出現類似的組員染疫案例。
輿論看到的是253天的0,我們看到的是兩萬多個航班的0。
沒有人希望看到0變成1,因為我們很清楚,若是疏於防備,幾週之內,1就能變成難以置信的數字。這麼多架次之後維持的0,隱藏的是無數客貨機組員的心理壓力。進入疫區小心翼翼,返台後就算檢疫期滿仍不得鬆懈,時刻注意自己是否有流鼻水、腹瀉、肌肉痠痛等症狀。鎮日精神緊繃,深怕自己已成病毒溫床,不慎將病毒帶進社區造成大規模傳染。居家檢疫期對家庭生活造成的不便,以及反覆陷於隔離的處境,對組員的身心狀況,難免都會有負面且長期的影響。
熬夜、時差、隔離,就是這一年來組員生活的三元素,在全球航空業如此困難的時刻,能夠換上制服領著班表出勤,已是萬幸。
檢疫規定也隨著國際國內疫情調整,昔寬鬆今嚴峻。待疾管署一聲令下,公司頒佈細則,組員只有逐條遵循,以免自己成為防疫破口,賠上健康也壞了名聲。但案765的事件,帶來了排山倒海的輿論壓力,風行草偃,組員動彈不得,無力辯駁。明明執勤時很謹慎,返台後都很自律,在規定的檢疫期滿才離開家門用餐採買,卻還是有種莫名的罪惡感,覺得自己是個通緝犯,只是還不曉得犯了什麼罪。一旦確診染疫,馬上回溯14天丟石判刑。
天下大亂的2020年還沒過完,在英國發現的變種病毒已在2021年埋伏,超前部署蓄勢待發。這是一場寒夜裡的越野馬拉松,疫苗的成功研發,還沒完全帶來曙光,在病毒追擊前,我們得摸黑找到終點存活下來。共體時艱,這四個字只差沒刺在背上,提醒自己沒有退路。在世界恢復平靜之前,能再走多久的0就交給老天爺了。
嚮往的生活第五季 在 廖郁賢 雲林縣議員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雲林一百種生活 #第一季最終回
雲林一百種生活|第五場——不好好讀書就回雲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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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們把讀書的意義寄託在家的彼岸,想著倚靠讀書翻轉自己的人生,出外追尋自己更嚮往的生活。而長大後,才發現家鄉就是一個「你想盡辦法逃離後,卻拼了命想回來的地方。」
這時,才頓足思索一路以來努力學習的意義,恍然大悟地發現:讀書的意義,也許遠大於考得一個能帶著自己離家遠走的好成績。
一代又一代複製著的成績迷思,過往我們與父執輩一同迷過路的迷霧森林,要如何牽著孩子安然走過?
這一次,雲林100種生活第一季最終回,想邀請大家一同進行一場溫柔的對話。我們會挑選教育現場中,夾在不同社會角色價值觀之間的兩難問題,邀請大家一同對話,分享在自己社會角色下的看見與想法。不管你是教育工作者、家長、學生,都很歡迎你的加入喔!
【與談人&主持人】 :
周佳盈 / 愛逛傳統菜市場的年輕老師
來到雲林任教進入第四年了。身處如同一面鏡子的教室,總是讓自己忍不住回望小時候的求學日子,亦在教師的角色上看到一些自己學生時期所沒有思考過的事情。在兩個角色不停交織著的教學日子中,蒐集了一口袋的故事等待咀嚼。
劉志謙 / 斜槓到天邊的木工師傅
就算斜槓到天邊,也從不缺席孩子的學習的斜槓青年。除了工作之外,與太太一同參加雲林的共學團體,透過共讀、思辨,思索教育與自己、孩子的關係。
經歷 :
自然生活工坊負責人,2011~迄今。
森樹下整合設計有限公司 執行長,2017~迄今。
【活動資訊】
時間|12月26日(星期六) 19:00-20:30
地點|時代力量雲林黨部(640雲林縣斗六市慶生路292號)
備註:18:30-19:00為報到時間
【活動費用】:此次主題會與參與者直接交流,故不收報名費用。
嚮往的生活第五季 在 Shaun&Nick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宮本武藏?
你是笨蛋喔,那傢伙早就餓死啦!
站在這裡的是熱愛藍天的一名女子,不管怎麼看都是American!
Yeah─!
這裡就把我當成是兩手的戰利品任君挑選,盡情享受夏天的保鑣!
宮本伊織這麼一回事,請多指教啦!」
將日本刀換成了橡膠刀劍,並且用來取代各式武器
Berserker二天一流,在此拜見!
就像這樣,縱使是知名的劍豪也被名為泳裝的惡魔所蠱惑。
誰叫這就是夏天嘛!
身高/體重:167cm‧46.5kg
出處:史實
地區:異國異聞帶
屬性:混沌‧善
性別:女性
「咦,妳明明是從者怎麼體重卻變輕了?
啊哈哈,真討厭哪!
應該說是為了穿上泳裝,所以稍微的瘦身了一下……」
個性明朗,威風凜凜的嬌滴滴女性劍士。
也就是一如既往的武藏。
雖說如此,夏季的魔力也滲透了武藏,比起以往更為的偏向了快樂主義。
最喜歡快樂的事。
最喜歡水上摩托車。
最喜歡和強敵交手!
「這次想以從前就嚮往的西洋風劍士打扮,享受隨心所欲的保鑣生活!」
雖然她是帶著一幅宛如花朵般的笑臉這麼說著……?
雖然武器是使用模擬擊劍的破爛刀劍,不知道為什麼卻很痛。
第三靈基時會拿出大劍。
這把劍則是叫做順逆破損刀‧武蔵拵え。
據她所說雖然是以泛人類史的武藏所使用過的『船槳木刀』為概念,不過還是無法順利
成功而在製造過程中弄壞了。
不過既然這樣的話也是有其可用之處,便把弄壞的刀身當成了一大一小的刀劍使用。
○對魔力:C
能夠斬除一切妖魔的快刀亂麻,也隨著變化成Berserker而有所降級。
狂化:EX
或許是因為夏季的關係吧,變的很有問題了。
騎乘:D
搭乘水上摩托車前往巖流島。
武藏就是覺得有個像這樣的武藏也不錯。
神性:D
「武藏醬,妳該不會是偷吃了,佛祖大人的供品吧?」
「欸嘿嘿─(蠢度100%的害羞笑容)」
『承蒙‧破解魔劍!』
等級:EX
種類:對人寶具
範圍:100
最大捕捉:1人
Ganryuujima
武藏在其漫長的劍客生涯中,僅僅用過一次的異想天開劍法。
由於並沒有見識過這招還能活下來的人,因此只有武藏知道這究竟是怎樣的招式。
將墮入魔道、邪法、天魔的劍士給侮辱、大罵、擊敗至體無完膚的特殊靈基。
又名為,對劍士對劍豪大結界‧巖流島。
由於成為了Berserker,因此並不是『將整座島嶼改造成對付劍士的要塞,將對手引誘至
中心再啟動陷阱,最終會將對手連同整座島嶼給擊敗』這樣子活用腦袋的邪魔歪道戰術。
而是變成了藉由地水火風空,五種豪邁的劍風所激起的大量海水化成瀑布包圍敵人,將
敵人連同瀑布一刀兩斷的天衝劍。
〇加速過彎:B
見識泳裝伊絲塔的技巧後所模仿而來。
據說被抄襲的伊絲塔只能很不高興的,說出了「妳這該死的天才……!」這麼一句話。
〇第五盛:B
看似第五勢,而又不是第五勢的技能。
仔細一看的話會發現「勢(ikioi)」變成了「盛(sakari)」。
雖然是二刀流,但也能夠改變成一刀流的自在劍。
〇天魔轟眼:EX
『天眼』所失控之物。
讓自身的靈基失控至崩壞邊緣,獲得了爆發性的攻擊力。
此時,被磨練至極限的『天眼』能夠看穿敵人的一切防禦行動。
將其粉碎。
由於能夠看穿所映入眼簾的一切防禦行動,因此不只是個人而已,就連敵方陣營全體也
會受其影響。
於北美流浪的武藏。
在偶然間於西部大峽谷獲得了聖杯,正當她試著拿聖杯來煮飯時,由於長年修行所累積的
佛性與聖杯的適應性不良之故而從靈基當中被分離出來,化為天魔而擅自的大肆胡鬧。
雖然武藏對於天魔視若無睹而當場離開了,如果就這樣放任天魔的話將會引起大災難……
基於責任感,便和以前見過面的可疑魔術師(梅林)談論此事。
……武藏並沒有,提及到這段經過。
如果不要說出導致西部崩壞的『謎之天魔』就是自己,而能夠巧妙把事情給解決完畢的話
就太好啦!
她是這麼盤算著的。
之所以不想被知道是自己把事情給搞砸的關係,單純只是「覺得會挨御主的罵。欸嘿」
這麼一回事。
而不是出於自己做了壞事、要守住自己的面子什麼的這種想法。
於拉斯維加斯作為一名劍豪而出場。
與北齋一戰過後自稱為「宮本伊織」。
雖然堅決否認自己並非武藏,想要藉此矇混過去,實際上則是有著「如今的我沒有資格被
稱為武藏。因為只是個半調子,所以就只是身為弟子的伊織君這種程度」這樣的涵義。
#FGO #宮本武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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