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愛你》(Carol, 2015)很浪漫很美,但也很壓抑,這是1950年代的女同性戀與婚外情,同時還一邊打場必輸的離婚官司(慘跌滑鐵盧Motel)。
在21世紀,這種同志加上婚外情的劇情,稱不上什麼大新聞,但是在1950的紐約,跨階級的女同志加上婚外情,絕對是社會難容的道德瑕疵。的確,Carol 的先生硬是要搶女兒的單方監護權,提出的理由就是「道德問題」。當時,連同志、同性戀這樣的詞彙,都說不出口。
《因為愛你》由凱特布蘭琪(Cate Blanchett,飾演貴婦 Carol)與魯妮瑪拉(Rooney Mara,飾演百貨公司櫃妹 Therese)主演,由拍攝《遠離天堂》(Far from Heaven, 2002)與《搖滾啟示錄》的 Todd Haynes 執導,並且在隔年獲得奧斯卡的六項提名。
#攝影師的角度
《因為愛你》是由 Therese 的角度,回憶過去與 Carol 的一段情,同時她也在考慮是否要與 Carol 復合。此時的 Therese 已經是個紐約時報的攝影師,故事就是由「攝影師」的角度回溯。
因為是攝影師,於是有許多畫面很美,尤其是透過雨水與玻璃折射的光影。回憶,就在這些折射的光影之間,漸漸組合成為一篇幽然哀愁的禁忌之愛。
Therese 原本是在百貨公司的專櫃臨時打工,此時正值聖誕節的特賣期間,有天,一位身穿貂皮大衣氣質優雅的婦人出現,Therese 的眼睛離不開 Carol,而 Carol 也恰巧朝著 Therese 前來,四目相對的同時,真愛已在兩人之間倏然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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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殊的關係讓愛情更遙遠
《因為愛你》的愛情很艱難,不只因為這是兩個女人的同性愛,同時還有許多社會難容的障礙與藩籬。除了性別,Therese 與 Carol 之間還有階級、年齡、與家庭的懸殊差距,她們想生活在一起,肯定無法獲得社會的接受,但是,她們必須在內心克服這些容易造成輿論沸騰的差異與藩籬。
Therese 與 Carol 在故事中,從未期待社會或朋友能夠接受她們的愛情,她們光是要克服自己,都是一場艱難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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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誠面對因為愛你就能跨越障礙
經過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當時還有同性戀是可以透過心理治療來治癒的假設),以及斷絕與 Therese 聯繫,Carol 終於釐清自己的內心需求。她知道自己無法逃避想與 Therese 相守的渴望,她只想對自己的內心坦承,真誠地去面對真實的自己——愛女人。
於是在與先生偕同律師談判和解時,她不再強求監護權,只要求規律的探視權。對於一個愛女兒的母親來說,這是非常艱難的割捨,是要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還是要將不快樂的自己與女兒一起關在痛苦的婚姻牢籠裡。
Therese 對於 Carol 的不告而別與拒絕回應(#電話版的已讀不回),內心仍有怨懟,於是雖然 Carol 特別搬到曼哈頓,還邀請 Therese 同住,Therese 仍舊無法原諒 Carol 的殘忍。只是,與朋友經過一場始終沒有交集的 party 之後,Therese 終於想通,也願意真誠面對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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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級也漸漸無差
50年代的女女戀已經很難了,「階級」更是 Carol 與 Therese 之間非常大的障礙,電影第三幕,有兩個餐會,一個是 Carol 的富人晚宴餐會,另一個則是 Therese 的同儕啤酒趴,這兩個不同的 Parties 象徵她們兩人一直以來的階級差異,電影中有許多場景,不斷刻畫著上流階級的 Carol 穿梭於華麗的生活環境,與 Therese 的家徒四壁有著迥異之差。
但是,兩人再次見面時,景況已經不同,此時的 Therese 已經是紐約時報的攝影記者,已經是個有著美好前景的青年。而相反的是,Carol 已經離婚,沒有來自夫家的無條件金錢支援,必須進入職場並且自立。兩人之間原本的物質差異,也漸漸平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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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無法自抑而爆淚的最後一秒
總算,兩人克服內心的障礙,現實世界的婚姻枷鎖與階級差異也都一一跨越,Therese 來到 Carol 的飯局,就在四眼相接的那一秒,卡。
超愛這一瞬間,乾淨俐落,卻又讓人流連忘返,完全釣盡胃口,真是導演的高竿呀。
大家都知道,這一秒是愛的開始,絕對不是愛的結束。只是,人的本能期待愛情,我們多麼希望可以看到她們兩人站起來,手牽手,或是吻一個。只是,導演知道我們的期待,於是特別在情緒最高漲的此刻,頓時卡停。讓那份好不容易獲得滿足的愛,頓時衝撞內心、然後湧出眼框。這一煞那,無法自抑,關於她們的故事於是餘音繞樑三日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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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劇Nagy堅持沒有道德評斷
《因為愛你》的編劇 Phillis Nagy 早在1990s就已經寫好劇本,也與多家製片和導演接觸,但是,當時許多製片都要求她修改劇本,必須讓兩個主角最後有種懊悔與自責的心,只是 Nagy 堅持不往這個方向修改。
她堅持兩人的愛是很「純粹的愛」,就是一見鍾情的單純之愛,不需要因為社會不容而產生自責,更不需要內心懊悔與祈求原諒。
(這世界上有一種愛,可以跨越性別、階級、婚姻、距離、還有時間,這是哪一種純粹與單純之愛。說真的,我也好想看看,也好想經驗與感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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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歡SarahPaulson
除了凱特布蘭琪與魯妮瑪拉,我也好喜歡Paulson,她飾演 Carol 的前女友,也是 Carol 最好的朋友。Paulson 有種成熟的貴氣,與布蘭琪同一種調性。兩人的套裝也都精緻合身。音樂,也是。觀看《因為愛你》真是種視覺與心靈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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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陪你宅在家看一部好電影Day20
#2021年6月4日
#因為愛你2015
#Car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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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時期時,看過這部片一次,
可能當時還年輕,還沒有琢磨到電影裡大時代下小人物的點滴;
昨晚不小心在Netflix上點開這部片,今天還沈溺在各種餘韻之中。
我沒有特別喜歡的角色,因為每一個角色都好讓人喜歡。
從關師傅那一成不變的為五斗米折腰,而恨鐵不成鋼的教育起,
我覺得這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的範本,不管什麼樣的朝代背景,
為了讓劇團生存下去,不斷重複這樣的訓練,只是為了試著重製另一個朝代的段小樓和程蝶衣,
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當然這樣的訓練確實很殘酷,讓人不忍目睹,卻也讓人知道這樣的時代背景下,
角兒們為了站上舞台,不為人知的苦楚。
這樣的環境下,讓舞台前的段小樓和程蝶衣,看似緊密又牢不可分;
但有些關係對某些人而言,是本能、是人生,
對有些人來講,卻只是生存。
很多人都說段小樓是個渣男,在眾人的面前批判自己的兄弟、自己的老婆。
我卻覺得這個人其實讓人十分同情,
身為一個平凡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離開舞台後,他擔不起項羽楚霸王這樣角色,
卻為了生存在劇團、在生活,甚至整個人生都要跟這個角色綑綁在一起。
但他其實有諸多的不願意,下了舞台的他只是個「扮演者」,楚霸王並不是他,
卻為了留住這個角色帶來的基本物質生活,而繼續困在裡面;
婚後想要不再做角兒,想要替京劇辯白有些話,看到蝶衣被換角想要辭退,
卻每一次都困在他的師傅、菊仙、文革背景裡有苦難言。
直到戲尾聲的批判自己人一幕,
經歷一番掙扎後,他才真正完全地,跟自己的「各種不得已」妥協—
從這個角度來看,我認為這種向現實的妥協,無非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他終於不再被困住了,現實與本質的自己終於合而為一。
但卻是其他人痛苦的起點。
先說菊仙吧,我認為她真的很聰明,多少次拯救了自己的另一半,
也順手救了她其實沒有很喜歡的程蝶衣。
從一開始她的出現,我就很欣賞她那樣剛烈瀟灑的個性,
她的確曾經為了生存痛苦過,但她一開始就很清楚自己的路該怎麼走,
也的確有相應的能力,讓自己的生活不偏離預定的航道。
但她怎麼沒料到的應該是自己的枕邊人,其實永遠都不會陪她站在高樓頂端,甚至一起往下跳。
或者說她知道,但一直不想面對,
最了解她的或許是身世背景類似的蝶衣,只是一個本是女嬌娥,不想做男兒身,另一個卻是錯身為男兒身,卻為女嬌娥,
也剛巧他們都一樣那麼愛這個假霸王。
菊仙在蝶衣身上,看到了部分的自己,
她得到了段小樓的身體,卻永遠得不到他的心,她也不過是比蝶衣再幸福一點而已。
如果她不是這樣卑賤的背景,如果沒有遇見段小樓,
我相信她的人生也許會不一樣;
但最後小樓的批判,卻是讓她孤身墜下高樓的稻草,
最終她還是像她恐懼一般,只剩一個人了,根本沒有誰等在那邊,
所以她最後選擇離開,其實也是一種莫大的解脫。
就像程蝶衣一樣,至始至終都愛上了一個楚霸王的「扮演者」,這個人終究不是楚霸王。
我相信程蝶衣也很想要捨棄過去,不再提起那些往事,
可是她所捍衛的京劇、角色和段小樓,卻是不可磨滅的往事,
這些事情是今日他的積累,沒有這些東西的他,不可能是今天的程蝶衣。
我覺得程蝶衣真的活得太痛太沉重了,
每一次想必他都想要跟假霸王做了了斷,但在生存或是人生面上,
遺憾他們就是舞台上分不開的搭檔,和擁有革命情感的朋友,甚至是程蝶衣深愛的那個人。
就像是《當愛已成往事》歌詞裡寫的,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風雨
縱然記憶抹不去 愛與恨都還在心裡
真的要斷了過去 讓明天好好繼續」
當然程蝶衣很想忘記,經歷這些傷害,身為搭檔及好朋友的背叛後,
卻還是對段小樓無法恨下心,否定兩人曾經經歷的一切。
「我對你仍有愛意 我對自己無能為力」
我想,想到那些往事的時候,下面這段歌詞就是程蝶衣的心情吧?
「因為我仍有夢 依然將你放在我心中
總是容易被往事打動 總是為了你心痛
別流連歲月中 我無意的柔情萬種
不要問我是否再相逢 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只是可惜往事過不去,人也無法迎向新的未來,
有些過去太過難以割捨也無從捨棄,就算是燒了那些珍貴的戲服也是一樣。
程蝶衣當然還愛著眼前這個男人,即便已經殘酷地認清這個男人是個假霸王,但卻還是愛著,
試著割捨京劇的蝶衣還是無法忘記這一切傷痛,
只能一併帶著這些難受,離開這個世界。
有些人並沒有錯,有些愛也沒付出錯,
只是那個人永遠不會理解,而那樣的結果讓人難以承受罷了;
這是部需要有點人生歷練,才能理解的電影,
我想我以後不會在心情不好時點開,
後勁未免太強勁又清淡地縈繞在某些過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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