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定大家有沒有留意最近的一則新聞,裡面說著一個清大化工博士在去台積電面試的前夕,卻選在新竹的陸橋懸樑尋短的事情。
從客觀條件看起來,我們會覺得這麼一個人才選擇這樣的方式離開,是一件相當令人惋惜的事情;但從媒體揭露的事情來看,一個四十歲卻還在做博士後研究,"可能"才準備開始找工作的男人--這是個背負社會期待的性別,那怕那個期待不盡正確--來說,他的近況或許真的嚴苛了點。
更別說,我們無法知道他在這之前在多少面試的場合中被洗臉、質疑、挑戰,遇到了甚麼樣的挫折?
(雖然,也要衡量的是抗壓性、自我調適或是體況等因素,畢竟困難人人有,但選擇讓結果大不同)
社會很殘酷。
你是學霸,只表示你在出社會之前在學校萬人矚目、呼風喚雨;但在你出來社會之後,學霸成績只是讓人對你的履歷多一點矚目,其他的,還在於你們能不能習慣這個社會的運作又或是能不能找到規則,並且超前部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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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每看到這類消息,我總會想到那個人人有功練....阿不是,是"人人有大學念"的年代。
2000年初期,大批的技術學院被升格成科技大學。升格跟廣設大學增加了許許多多的額度,給那些學生......跟老師們。
很多其實不適任的學生(不是去念書,是去玩的;不是因為想念,而是因為同學們都去唸了,自己不念好像很奇怪);還有很多不適任的老師們(如果教職只是求職,很難期待有風骨跟品質),都在大環境變好的情況下得到了老師跟大學生的頭銜。
(十多年後,開始一批一批倒閉......)
現代大學的原身要推溯到中古歐洲,只是要在這裡講完大概大家也受不了;但要強調的是,在我國官方說法中的定義裡面,大學的定位在於 : "開展教學活動、科學研究、技術開發和社會服務,提供強且有力的人才保證和智力支撐,促進改革創新,推進文化傳承創新。"
從各種社會觀感跟媒體回饋中,各位認為呢?
遠的不說。在我小的時候"大學生"是一個非常讓人另眼青睞的頭銜,因為它承擔了社會的期待,以及社會會因此變好的遠景。
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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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中國人對學歷的迷戀,其來有自的。
最遠可以推到戰國時期引發百家爭鳴的"學宮",漢朝時出現,影響後世上兩千年的"太學";然後到後期各朝代出現的不同等級的官學,而跟考試-做官做出連結的操作,更直接讓中國人用上一千年的時間苦讀以做官。
學而優則仕,變成巨大的理想;修、齊、治、平更幾乎成為讀書唯一的出路與目的。
甚至有一些經濟(史)學者認為,中國之所以無法在商業發達的南宋、晚明期間發展出資本主義的一大關鍵在於 : 那些從商致富取得成功的商人們,最終目的還是因為能因此做官,來取得更大的財富與勢力(然後相輔相成),因而商業沒有辦法在制度上出現突破。
在這樣的綁標下,明清時代的人們傾全家(族)之力供養一個最會念書的,然後希望他能一路考上舉人,然後得到官缺,之後光大門楣、造福鄉里。
就算沒這麼順利,在就學率極低的情況下,就算有個低中皆功名,就能成為庄里中的領頭人物;更別說那些退休官員回鄉後,能夠成為極具影響力的仕紳,他們有資歷、有錢、有關係,所以有權,堪稱人生最強歸宿。
這樣觀念,從明朝到清朝,再傳到現代,將近七百年的洗腦,讓華人文化中"書讀的好就會有出息"的觀念被烙印在許多人的基因裡。
所以,許多家長都砸進了許多資源讓孩子們不要輸在起跑點上,希望他們什麼都會、什麼都超前部屬的贏過同儕;卻忽略了他們忘了交給孩子什麼?
教他們面對失敗挫折?面對失落?自我調適?.......最後他們甚至不懂得怎麼跟自己相處......
但好像也不能怪。因為那些家長們自己也不會。
畢竟辛苦賺錢後,砸錢叫小孩去學才藝,去做那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是相對簡單的;自己要以身作則,當然千難萬難。
小孩辛苦,大人們快樂嗎?
我們被這些不健康的氛圍所養成。追求頂標,然後卻吞不下那些落差之下的挫折。
再回頭將這些病態,混雜著自己的期待,逼下一代吞下。
美其名曰 : 望子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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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我談過好幾次的"學歷貶值議題"後,
大家依然很熱中的追求大學學歷,卻沒想過在我們小時候大學生之所以值錢,是因為量少,所以可以期待品質;而在應屆畢業生16萬,大學生缺額二十幾萬的現在,我們還能對這個頭銜跟制度寄予多少期待?
而大學生氾濫了,研究生跟博士生也氾濫了。
他們也同樣面對品質下降的問題。
當到處都是博士碩士時,他們是否能表現出相對的品質呢?
我想,碩士貶值了、博士也貶值了,這是逼死這些用三十年時間追尋學歷、用學霸天份追逐頭銜的資優生的一大主因。
因為,他們可能從沒想過自己在學校中稱霸了三十年後,出了社會卻會面對這種窘境。
這位化工博士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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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自適才是人生的最大課題
#贏了世界卻輸了自己
#持續人生迄今的最大挑戰
#操瘦了四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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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白銀時代:明帝國商品經濟高潮
(二) | 知史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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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
縱覽中國歷史,每個朝代一開始,由於專制皇權採取強有力的暴力手段,士紳之權受到全面遏制;每至朝代晚期,由於政治經濟情勢的變化及外力的衝擊,士紳之權均有不同程度的擴張,皇權則相應有所削弱。在此範式之外,晚明的一個鮮明特色更在於皇權於鄉間的萎縮更為明顯,而士紳的隊伍更形擴大,並有了較為自覺地自化為一個獨立階層的意識,從而具有了更強烈的自為意識。
唐代中期以前,鄉里組織還是國家行政組織系統的一部分,名為鄉官制,鄉官由縣府委派,漢代大鄉的嗇夫還有一定品秩,稱為「有秩嗇夫」;唐中期以後,隨著地方行政管理體制由郡縣兩級制發展為州郡縣三級制,縣官成為最基層的「父母官」,而原先的基層鄉官制則漸漸演變為百姓輪流充任的職役制──里甲組織。
在造成基層組織性質轉變的眾多原因中,最有力的因素是人口不斷增長,這一點在晚明尤為凸顯。隨著地方行政區劃越分越多,地方事務也越來越複雜,朝廷無法再委派眾多鄉官去管理鄉村,而從財力方面看,官僚隊伍日益膨脹,也令政府不堪重負。基層組織由鄉官制轉變為職役制,意味著國家對基層社會的管理由直接控制變為間接控制,從而為士紳權力的膨脹提供了充分的空間。
晚明國家權力對基層社會的低度滲透為紳士統治提供了理想的空間。自明代中期以後,大量生員、監生和舉人由於仕途不暢而沉澱在鄉村,他們享有政府所賦予的免除徭役的特權,有著共同的社會活動、生活樣式和世界觀。而有過職場經驗的紳與賦閑鄉間的士之間又因科舉、學校、詩社、文社等媒介而結成師生、童年、同志、朋友,里甲制的逐漸瓦解也增強了他們共同的維持鄉村秩序的領導角色。紳士通過對政治、經濟、文化等社會資源的壟斷,以及向鄉里民眾提供利益「保護傘」而獲得支配權力,同時也在官民之間建立了一個緩衝。
現在,一個聲色俱全的消費社會在這個緩衝地帶出現了。明代前中期,官僚大多返回鄉村宗族,中後期,縉紳世家活動空間開始以城鎮為中心。如果說國家對市場的捲入造就了頗有利於經濟發展的貨幣化管制模式,晚明皇權與紳權的起伏消長則催生了一個市場友好型社會。作為社會精英的士紳以消費者乃至生產者的面目出現在市場中,無疑賦予它以足夠的理性與合法性,他們的宣導與鼓吹消除了人們對市場的恐懼與偏見,他們對消費浪潮──家居、飲食、旅行、出版──的引領更是激發了人們此前種種被壓抑與隱藏的需求,從而以化精神為物質的方式推動著消費社會踏歌前行。
「世間樂土是吳中,中有閶門更擅雄。翠袖三千樓上下,黃金百萬水西東。五更市買何曾絕,四遠方言總不同。」唐寅的《閶門即事》中彌漫著如此濃郁「脂粉氣」和「銅臭氣」,這在以前的文人詩詞中是難以想像的。作為商人的後代,唐寅曾被賦予博取科名的重任。然而三十歲那年,他由於身涉北京的科場弊案在政治前途上被判了「死刑」。若是在前朝,唐寅難免在充滿美人香草孤芳高潔意象的詩文中鬱鬱終生,但有幸生在晚明令唐寅能夠以甜俗的「桃花仙人」的名目過上了恣情肆意的人生──他的詩文字畫為世人追捧,行銷於時,可謂自覺的流行文化的製造者與受益者。
經歷了晚明消費歡歌,那些不再汲汲於「貨與帝王家」的士紳,轉而從市場中汲取了物質力量,以更形獨立的姿態在小民與皇權之間折衝樽俎。一個市民社會乃至公民社會的雛形第一次以相對清晰的面目出現在中國的歷史舞台上。
晚明消費社會因王朝興替而暫時瓦解並不意味著士紳階層的湮滅,他們的故事注定要在有清一代再次攜時代新風而轟轟烈烈地上演。晚明不是終點,是起點。
(二之二,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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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春秋網(www.lishichunqiu.com)成立於2010年6月,是一個以歷史為核心的文化資訊門戶網站,提供中國古代歷史、政治軍事、經濟文化、中醫養生、書畫藝術、古董收藏、宗教哲學等內容。致力於傳承國學經典,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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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的白銀時代:商品經濟走向高潮 | 知史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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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3年,萬曆元年,為後人所津津樂道的晚明繁華盛宴正臻於高潮。發端於宋元時期的全國性市場和海外貿易網絡經過二百年的涵養滋生日漸發揚光大,並以更加深遠宏大的規模將芸芸眾生裹捲進來,幾乎無遠弗屆。
白銀時代
海禁已於六年前放開,一條鞭法即將於八年後全面鋪開。白銀正成為這一切的關鍵詞。海禁放開輸入了一條鞭法——賦役合併,攤丁入畝,折銀繳納——順利進行所急需的白銀,而由一條鞭法的大力實施所帶來的賦稅貨幣化改革則令晚明經濟的白銀化更上層樓,白銀成為幾乎一切經濟活動的潤滑油和助燃劑。與其說大明帝國放鬆了對經濟的控制,不如說它發現了更好地擠壓這只奶牛的方法。
當福建巡撫塗澤民於隆慶初年(1567年)上奏朝廷請開海禁,準販東西洋的時候,恰逢來自海外的白銀供應進入了井噴時期。
1571年,對菲律賓的征服已趨鞏固的西班牙人以馬尼拉作為它的首都。這個城市迅速成為新大陸與中國之間贏利最高的貿易中心。1573年,中國與西班牙展開直接貿易後僅兩年,兩艘西班牙大帆船滿載著生絲、絲和棉織品,以及2萬多件明代瓷器,返回墨西哥。作為回報,他們從阿卡普爾科運來南美的白銀,以支付中國商人從福建和廣東帶到馬尼拉的貨物。
那些被西班牙從新大陸帶到歐洲的白銀,也有不少再經過葡萄牙、荷蘭和英國商人的手中回到亞洲市場,而其最終目的地幾乎毫無例外都是中國。
另一個白銀的大宗來源地是日本。早在海禁未開之時,在中日民間商人的合謀之下,日本就已經偷運了大量的白銀供應中國市場。16世紀晚期日本銀產量迅速增長,一方面是因為豐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逐步完成了日本的統一,而此二人對白銀開采的經濟和政治利益特別敏感。而比政治統一進程更為重要的另一方面則是,16世紀由國外引入日本的冶煉和精煉技術的改進。
中國與日本的直接貿易始終被限制,但日本國內市場對絲、絲棉織品、瓷器、黃金和其他商品迅速膨脹的需求,以及日本商人手中豐沛的白銀,對中國商人構成了無可抗拒的誘惑。作為中日貿易中間商的葡萄牙人在1580年代每年從日本出口了超過15萬公斤的白銀,其中大部分最終運進了中國。
支撐著如此巨大規模海外貿易的是分工明確的專業化生產基地和運轉順暢的交換體系。否則,對於晚明的「出口基地」們而言,不僅衣食有憂,進行大規模專業化生產的原料也無法得到保障。市場,已從調劑餘缺的集市轉化為真正意義上的生產和生活要素的調配中心--連素有魚米之鄉之稱的杭嘉湖、蘇松太地區,由於經濟作物生產對糧食作物的排擠效應,也出現了要從區域內其他地方甚或區域外的湖北、江西、安徽等產糧區輸入大米的局面,「每歲無論豐歉,外省客米來售者,不下數百萬石」。
除棉布、絲綢、蠶絲、棉花、糧食等大宗產品外,小民的各類日常生活所需小商品的供給也日趨市場化,江南「附郭之農兼粥蔬菜,織曲薄為業,皆不專仰食於田」。而那些棲身於市鎮之人則更全方位地從市場滿足日常生活,「衣履有鋪,茶酒有肆,日增於舊。懶惰者可以不縫紉、不舉火而服食鮮華。」在他們身上,自然經濟連殘餘也談不上了。
國家也更多選擇從市場中獲取國防和消費資源,以折色納銀法代替開中鹽法獲取鹽引這一變化就鮮活地詮釋了這一進程,這樣效率更高,也更方便監督。對市場的日益捲入加劇了國家對白銀的需求,從而為賦役的貨幣化鋪平了道路。而賦役的日趨貨幣化則要求人們將眼光更多地投向市場,不管他們情願與否,因為白銀來自那裡。白銀既是手段,又是目的。
一切都為了市場,一切都圍繞白銀運轉。數額巨大的市場交易需要與之匹配的白銀作為交換手段,而唯有如此巨大規模的市場才能吸納巨量海外白銀的輸入,在這裡,白銀再次既成為手段,又成為目的。凡此種種從國內到海外的內引外聯,使白銀和市場聯手為一個龐大的農業帝國內部出現一個相對成熟的消費社會提供了堅實的貨幣支撐和活動空間。
縱放歡歌
貨幣和市場的勃興為晚明消費社會的成長打造了物質的起點和平台,而其日臻成熟則全賴晚明寬鬆圓融的社會氛圍。
縱覽中國歷史,每個朝代一開始,由於專制皇權採取強有力的暴力手段,士紳之權受到全面遏制;每至朝代晚期,由於政治經濟情勢的變化及外力的衝擊,士紳之權均有不同程度的擴張,皇權則相應有所削弱。在此範式之外,晚明的一個鮮明特色更在於皇權於鄉間的萎縮更為明顯,而士紳的隊伍更形擴大,並有了較為自覺地自化為一個獨立階層的意識,從而具有了更強烈的自為意識。唐代中期以前,鄉里組織還是國家行政組織系統的一部分,名為鄉官制,鄉官由縣府委派,漢代大鄉的嗇夫還有一定品秩,稱為「有秩嗇夫」;唐中期以後,隨著地方行政管理體制由郡縣兩級制發展為州郡縣三級制,縣官成為最基層的「父母官」,而原先的基層鄉官制則漸漸演變為百姓輪流充任的職役制——里甲組織。
在造成基層組織性質轉變的眾多原因中,最有力的因素是人口不斷增長,這一點在晚明尤為凸顯。隨著地方行政區劃越分越多,地方事務也越來越複雜,朝廷無法再委派眾多鄉官去管理鄉村,而從財力方面看,官僚隊伍日益膨脹,也令政府不堪重負。基層組織由鄉官制轉變為職役制,意味著國家對基層社會的管理由直接控制變為間接控制,從而為士紳權力的膨脹提供了充分的空間。
晚明國家權力對基層社會的低度滲透為紳士統治提供了理想的空間。自明代中期以後,大量生員、監生和舉人由於仕途不暢而沉澱在鄉村,他們享有政府所賦予的免除徭役的特權,有著共同的社會活動、生活樣式和世界觀。而有過職場經驗的紳與賦閒鄉間的士之間又因科舉、學校、詩社、文社等媒介而結成師生、童年、同志、朋友,里甲制的逐漸瓦解也增強了他們共同的維持鄉村秩序的領導角色。紳士通過對政治、經濟、文化等社會資源的壟斷,以及向鄉里民眾提供利益「保護傘」而獲得支配權力,同時也在官民之間建立了一個緩衝。
現在,一個聲色俱全的消費社會在這個緩衝地帶出現了。明代前中期,官僚大多返回鄉村宗族,中後期,縉紳世家活動空間開始以城鎮為中心。如果說國家對市場的捲入造就了頗有利於經濟發展的貨幣化管制模式,晚明皇權與紳權的起伏消長則催生了一個市場友好型社會。作為社會精英的士紳以消費者乃至生產者的面目出現在市場中,無疑賦予它以足夠的理性與合法性,他們的倡導與鼓吹消除了人們對市場的恐懼與偏見,他們對消費浪潮--家居、飲食、旅行、出版——的引領更是激發了人們此前種種被壓抑與隱藏的需求,從而以化精神為物質的方式推動著消費社會踏歌前行。
「世間樂土是吳中,中有閶門更擅雄。翠袖三千樓上下,黃金百萬水西東。五更市買何曾絕,四遠方言總不同。」唐寅的《閶門即事》中瀰漫著如此濃郁「脂粉氣」和「銅臭氣」,這在以前的文人詩詞中是難以想像的。作為商人的後代,唐寅曾被賦予博取科名的重任。然而三十歲那年,他由於身涉北京的科場弊案在政治前途上被判了「死刑」。若是在前朝,唐寅難免在充滿美人香草孤芳高潔意象的詩文中鬱鬱終生,但有幸生在晚明令唐寅能夠以甜俗的「桃花仙人」的名目過上了恣情肆意的人生——他的詩文字畫為世人追捧,行銷於時,可謂自覺的流行文化的製造者與受益者。
經歷了晚明消費歡歌,那些不再汲汲於「貨與帝王家」的士紳,轉而從市場中汲取了物質力量,以更形獨立的姿態在小民與皇權之間折衝樽俎。一個市民社會乃至公民社會的雛形第一次以相對清晰的面目出現在中國的歷史舞台上。
晚明消費社會因王朝興替而暫時瓦解並不意味著士紳階層的湮滅,他們的故事注定要在有清一代再次攜時代新風而轟轟烈烈地上演。晚明不是終點,是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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