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媽最深沉的絕望:一個人照顧孩子的孤立無援 】
這星期,讀到一個觸目心驚的新聞。
一名單親媽媽,因為長期獨自撫養兩個孩子,又面臨失業的經濟困境,走頭無路的狀態之下,決定和孩子一起共赴黃泉。
沒想到,兩個孩子氣絕身亡後,媽媽卻獨活了下來,這意味著她難逃法律責罰。
面對法官,媽媽一片坦然,她說:
「這 7 年來,都是我在養他們 2 個小孩,我今天要帶他們一起走,因為我覺得這 7 年來,我被看低了,我獨自一個人面對所有的輿論壓力、各式異樣的眼光,包括工作找得不順遂……這 7 年來都是我自己,他們生病的時候、不舒服的時候,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在顧,我 24 小時去哪裡都要顧著他們,完全沒有自己的自由……」
但是,這段自白卻成為法官指責她「泯滅人性」、「無徹底悔悟」的鐵證,最終,這位媽媽被判處死刑。
同為媽媽,我非常了解,也很同情這位媽媽的處境。
先生是忙碌的廣告人,長期以來我都是偽單親媽媽的身份,一個人獨自照顧兩個孩子,那種孤立無援的感受,在旅居異鄉的時候被無限放大。
有次先生出差一個星期,雙胞胎輪番得了羅諾病毒,我自己也因為照顧孩子睡眠不足,接著感冒中標,整個家淪陷在病毒之中。但是,身為媽媽,我還是拖著病體,昏沉沉地幫忙孩子處理嘔吐物、用熱水清洗衣物。
生活在異鄉他國,沒有任何宗教信仰的我,第一次渴求神靈的降臨,希望祂拯救我的孤立無援,可惜沒人理我。當下強烈體會到什麼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窘境。
其實,不只是我,很多媽媽都有相似的故事…
#不過就是帶個孩子_你也太矯情了
日本記者齊藤茂男曾在其著作《日本世相系列》提到一個故事。
波磨子跟著先生到紐約外派幾年,先生在最繁華的曼哈頓商業街工作,他們一家住在郊區,還好通勤時間只需30分鐘左右。
波磨子的角色,不僅僅是妻子而已,有一大部的時間必須是先生的「助手」,每個周末晚上要邀請外國客戶到家裡開派對。
偏偏波磨子不擅長說場面話,加上語言障礙,美國的派對文化讓她的心理產生嚴重的負擔,她跟先生溝通,但先生拒絕接受,認為她沒做好「賢內助」的工作。
波磨子漸漸地和先生產生隔閣。那之後先生常常扔下她和女兒,每晚社交應酬,甚至在外面過夜不回家。
她跟先生坦誠自己得了產後憂鬱症,希望先生多花一點時間陪她,沒想到先生卻罵她,「不過就是帶個小孩,你也太矯情了!」
最讓她崩潰的是,先生在外面交了一個白人女友,還口口聲稱女友比波磨子會打扮,帶出去很有面子,兩人因為這件事發生嚴重衝突,先生甩門就出去,她在沒控制住情緒的狀態下,把女兒從公寓的陽台直接扔了下去…
很多人都以為帶小孩很輕鬆,尤其是小小孩什麼事都不會,感覺並不麻煩,但只有一個人獨自帶過小孩的人才明白,一個什麼事都不會的小孩,可以讓你什麼事都做不了。
全職媽媽的世界,只能以小孩為中心,不停地快速旋轉,直至精疲力盡。瑣碎的育兒工作,讓媽媽無法照顧自己,當然顧不上好好吃飯,更沒時間打理外表。
#照顧小孩是女人的事_不要影響男人工作
雙寶剛出生的時候,因為龐大的經濟壓力,我決定做完月子就回去工作,同時拜託婆婆來幫忙照顧兩個孩子,為了不互相干擾作息,當時一個孩子跟婆婆睡,另一個跟我們夫妻睡。
當時有個鄰居聽聞此事,建議我應該晚上和婆婆同住一個房間,夜裡一起照顧孩子。
我一時不解問她:「為什麼?」
她回:「因為你先生的工作很累啊!更何況照顧小孩是女人的事,不要影響男人的工作。」
我聽了火冒三丈,直接回她:「明明都有上班,為什麼不說影響我的工作呢?」
現代社會雙薪家庭的比例很高,很多女人就算有了孩子之後仍會選擇外出工作,但是絕大部分職業婦女都同時肩負工作與家務的雙重重擔,而且遠超她們所應做的份額,因為人們認為操持家務、照顧小孩是女人的事。
社會也假設不管夫妻雙方如何協議分攤家務與養育責任,出了差錯,就是女人的責任。就是因為這樣的觀念,社會才會認為單親媽媽是「有所欠缺的」,新聞裡的媽媽獨自一個人面對所有的輿論壓力、各式異樣的眼光,原因就出在這裡。
#媽媽們的孤獨需要被看見
行文至此,我有種感慨,這世上所有人都是女人生的,可她孤立無援時誰能伸出援手呢?一個人帶孩子雖然很辛苦,但不被看見的辛苦和孤立無援的感受,才是最深沉的絕望。
從個人到家庭,再從家庭到社會,我們對媽媽這一個群體都缺乏足夠的看見,更別提支持和幫助了,無法雪中送炭沒關係,但現實生活中,更多的是落井下石的苛責。
孩子從來不是媽媽一個人的,孩子是爸爸的,是家庭的,更是整個國家和社會的,但是整個社會,從生產那刻開始,就把養育的重擔讓媽媽一個人來承擔,做得好只是盡到本份,做不好就是萬夫所指,該下十八層地獄,那一聲聲「你怎麼當媽的」、「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媽媽」都讓媽媽陷入看不見的絕望之中。
最令人難受的,這些話大部分都出自女人之口,在男權社會下,女人們已經過得不容易了,為何女人之間不能彼此心懷善意和關懷呢?女人啊,不要只看見自己的辛苦,也看看別人的難處吧!要指責他人之前,先想想別人是否擁有和你一樣的條件。
因為曾經走過產後憂鬱,我深深明白看見就是治癒的開始,媽媽的孤獨需要被看見,也是我寫這篇文章的意義。
新的一年,願所有媽媽的孤獨都能被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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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0萬的網紅飲食男女,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或許每個人的內心都有如孤島般的「地帶」,好像摯親都無法明瞭。偏偏英國的某位詩人如是說,「沒有人是一座孤島,可以自全。每個人都是大陸的一片,整體的一部分。」不少人說小島孤獨,卻鮮有人親身體會孤島的感受,因為都市人禁不起,放不下,走不來。外人走進島內,島民踏出島外,經年來往的渡輪看盡離合。島上的「祺森冰...
媽媽們的孤獨需要被看見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或許每個人的內心都有如孤島般的「地帶」,好像摯親都無法明瞭。偏偏英國的某位詩人如是說,「沒有人是一座孤島,可以自全。每個人都是大陸的一片,整體的一部分。」不少人說小島孤獨,卻鮮有人親身體會孤島的感受,因為都市人禁不起,放不下,走不來。外人走進島內,島民踏出島外,經年來往的渡輪看盡離合。島上的「祺森冰室」負責人林耀山(Gary)生於斯,長於斯,闊別孤島逾十年後回歸故地,不為甚麼,只為年邁父親背起擔子——好好經營冰室。他只望將冰室一代傳一代,交給兒子再交給孫子,世世代代得以保守家族的心血結晶。念念親情,看來孤島不孤單。
緩緩地流淌的靜謐時光
島與城的距離原來僅僅約半小時的里程,渡輪在浪花與浪花之間顛簸,不一會兒便來到彼岸。實實在在踏足於一平方公里的小島上,純淨清新的海洋氣息撲面而來,慣於急速的步伐不期然放慢,放輕鬆。赫然發覺孤島,原來一點都不孤獨,因她正正被溫柔的海洋圍抱著。坪洲,外形彷如一個「凹」字,半點兒都不平坦,地形與其名字不相配,煞是有趣,陷下去的地方像是埋藏着隱世秘寶,或是世外桃源,遠眺還看得見青翠山嶺。坪洲在七、八十年前是繁盛的工業中心,全盛時期更有逾百家廠房。
從昔日繁盛到今時今日的平靜,坪洲的面貌經歷多大的轉變,在島上不難發見歷史痕迹。如今,小島沒絲毫熙來攘往的壓迫感,沒有車子,沒有擠擁人潮,大街小巷彌漫悠閒靜謐的氛圍。每分每秒在城市如江河奔流的時光,在島上卻是緩緩地流淌。踏出碼頭,一座古廟映入眼簾,沿着永安街直行,偶爾有腳踏車擦身而過,街頭巷尾迴盪着微妙的窸窸窣窣,夾雜清脆的叮叮噹噹。店鋪之間隔着一道「楚河漢界」,店家卻會互相打招呼,談談天氣陰晴,說說生活瑣碎。
一塊牌匾牽繫兩代心血
巷尾,便看得見「祺森冰室」牌匾,一塊牌匾四個大字連繫兩代親情與心血,負責人林耀山(Gary)說:「爺爺名『祺』; 爸爸名『森』, 結合在一起就變成冰室的名字。他們都是行船,都是做廚房,懂得甚麼便做甚麼工。」原來,「祺森冰室」坐落的屋子早在一九六零年已經存在,Gary太公那代就已經在這裏居住,直至Gary的那一代已將近是第四代,經歷了數十載風霜的屋子見證着林氐四代的家族歷史,「之前是太公來到這個小島,買了這一棟物業,最初都是供別人做餐廳。坪洲那時有很多廠,人多了,食的需求就變大,就會有冰室及餐廳的出現。 他們想到不如就做餐廳生意,就收回餐廳。」
生於斯,長於斯的Gary繼承衣缽,經營島上的家族餐飲業生意,孝順的他從小便在冰室幫忙,亦與小島有着深厚感情,「坪洲這個地方,比較寧靜。最大分別是這裏沒有車,空氣好。坪洲人較淳樸,但睦鄰關係好很多,都是土生土長。我們從小就在這幫手,上午就幫手做早餐,放學後冰室已經關門,就回來掃地清潔。那時候,日常生活,包括吃飯、做功課等所有事情都在店裏做,記得有些人會拿五毫子給我,叫我拿給媽媽。」
離開終究是為了歸來
畢業後,Gary毅然離開長大的地方,出外尋找工作,移居近十年,曾與家人討論過「接手」的問題,他的內心亦經歷過幾番掙扎,徘徊於拒絕與接受的邊緣,反思過去梳理思緒有助填補未來的空白,他憶述:「那時心想不會接管餐廳,結了婚到有小朋友之後發覺 ,以前家人對我們真的好。慢慢就去理解,他們老人家可以撐起這間餐廳,真是厲害。中間也有很多時候,是星期六日或者星期五晚我也有回來,爸爸的年紀都差不多退休,經營餐廳,做了大半生,又供到我們、我、妹妹都長大自立,反思都應該是時候回來幫手 ,二零零一年便回來了。」 終究,冰室對Gary充滿了兒時回憶與深厚感情,可想而知難捨難斷。
於港人而言,冰室是香港歷史遺留下來的昔日印記,可理解為茶餐廳的前身,流行於一九五零至一九六零年代,隨着西餐業發展而起,最初因售賣的食品又以紅豆冰、咖啡、奶茶等西式飲品為主,以「飲冰」為賣點,故取名「冰室」。Gary解釋:「做冰室賣的食物很簡單 ,會有奶茶咖啡,只賣幾種粉麵。最早期我們有上海麵賣,雞蛋及肉片。我們的肉片是煎香了的肉片。那時是媽媽想食,爸爸就說拿一些回來賣,說這樣食就食了幾廿年 ,直到現在我都保持有上海麵賣,做一間冰室要茶靚咖啡都靚,兩者必須要做得好。」
片片蝦多士皆有血汗
歷久不衰的是情懷與傳統,雖然Gary 認為肯變肯去接受就會更好,但他並非一味主張顛覆過去的變革,而是選擇奠基於優良基礎上推陳出新。他細心地把過去的種種保存下來,「茶底沿用以前爸爸留下的,那味道由那時到現在沒有很大轉變,其實要煲一壺好的奶茶是很簡單,但要保持到十年是同一樣的味道,就是功夫。還有一個以前有、現在也有的就是紅豆冰。裝潢仍保留一派老式冰室格局,店內一枱一椅一磚一瓦均與開業時無異,還保留所有卡座椅子,這些椅子於一九六零年已經存在,因經過好些時日,木材腐朽,需要不停翻新修補。」蝦多士,是祺森冰室的「招牌菜」,不少人趨之若鶩來嘗鮮。
Gary坦言:「蝦多士以前是沒有的,以前麵食為主,而且沒有一種較有特色的菜式,就想到蝦多士不錯,將蝦放進麵包,再用餡包起。其實不是我構思,五十年代的蝦多士就是這樣做。」蝦多士滋味香口,然而製作蝦多士的過程竟血汗交融,因為當中有一個剝殼挑腸的工序,「我們剝得很快,很容易會刺到手流血,還有個漿,要用很多香料去炒,將幾樣混合放到麵包裏,再浸蛋漿,再沾麵包糠,再炸。」
情鍾爸爸烹調的早餐
經營餐廳的擔子沉重得很,Gary卻沒有後悔當初的承諾與決定,他憶起一件引以自豪的往事,「有一個時刻十分感動,平時我們收的錢會放起來,通常我就會全部拿給爸爸。有一天,爸爸突然跟我說不是啊 ,今日你第一日接管 ,你拿吧。那種感覺是我終於真正地接手了,是一種認同。」從爸爸身上,Gary學到了堅守原則,絕不馬虎,「本身有些客人喜歡爸爸的食物。有時我們會分得出是不是舊街坊回來,一家人來食四碗五碗上海麵。
不想失去這批客人,我會有少少要求,再做下去慢慢加東西,要求不能變,這是從我爸爸身上學的。因為爸爸做事的方法是慢工出細貨,當他口說隨便的時候才是最令人害怕,其實都是有要求的。」爸爸煮的食物,是Gary孩提時代的世間美食,他想起讀中學時,每日七時走下來客廳,便會看見一杯奶茶,一件腿蛋治已準備好在枱上,「爸爸一定先做好放在這,我從未食厭。」
冰室拉近了Gary與親人的距離,Gary爸爸放手後就沒有再理會餐廳生意,轉而在背後支持子女。 至於,Gary的兒子現時也會到餐廳幫手打點,「冰室令到自己和家人關係更親近 ,但當你太親近時也會有很多摩擦 ,我們的溝通方法可能就是先罵先吵架。有時工作上不滿意也會發他脾氣,吵完就算了。一家人,開心不開心全都在這裏,回憶都全在這裏。」承傳下來數十載的冰室是多代人的心血結晶,Gary一心希望能夠將冰室繼續傳承下去,「保存招牌和心血,再交給兒子再交給孫子 ,一代傳一代。」
撰文:文朗琛
攝影:胡浩賢
祺森冰室
地址:坪洲坪洲永安街3號地下B鋪
電話:2983 0554
營業時間:星期二至日 8am-4pm(星期一休息)
詳情: http://bit.ly/2VnXi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