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個一如往常的日子，一如往常地打開臉書，表情卻瞬間僵硬。一個我很熟的朋友，一起喝過酒，一起跳過舞，一起在租屋處打滾耍廢，一起寫稿採訪，一起窩著聊未來的朋友，突然檢查出慢性腎衰竭末期。
他發出求救貼文說，因為事情很突然，家人沒辦法趕來陪病，住院還要好幾天，希望有時間的朋友能來陪伴他。那是我見過最洶湧的人際網串聯，很難想像在人人嘴裡把很忙沒空當常態的三十好幾，瞬間有幾十人衝出來大喊我我我，我有空，我有空，需要什麼盡管找我，沒問題我ＯＫ，只要柏軒好就好。
這個人際網還迅速生出了公用表單，人人在上面填寫排班表，我這個自由工作者是理所當然的閒人，都還有點排不進去（而且一次只排一小時），騎了長長的車到榮總，又因為疫情關係，陪病有人數上限，有點焦慮地在門外填了長長的陪病問卷，送出，終於順利進了閘門。
「你有什麼可以吃啊？」我看著柏軒在便當裡挑挑揀揀，夾了很多東西出來，不能吃。水果盒打開也挑了很多東西出來，鉀離子太高不能吃。
明明平常去他家，他都是整個籃子的零食端出來給我挑，老是跟我說這個好吃、那個好香，什麼東西都能吃光光的柏軒，現在要對自己的飯菜挑挑揀揀，旁邊一個小紙杯，裡面擠滿了藥丸，配飯嚥下。
這不是三十幾歲會接觸到的人生，我雖是陪病，卻在旁邊發楞到手足無措，話到嘴邊又嚥下去，最後吐出來的是：「沒事，你不吃的放旁邊，我幫你吃。」
＊＊＊
我去的那一個小時，剛好輪到柏軒要聽洗腎衛教，柏軒爸和柏軒招呼我一起去吧，我想說能離開病房透透氣是好事啊，尾隨他們到衛教單位，沒想到在在電視機前坐定後，迎來是對病人來說相當直白的影片。
洗腎大略分為血液透析和腹膜透析，血液透析是要在洗腎中心做，透過手臂上廔管輸出血液，清理後再輸送回身體，一周三次，每次四小時。腹膜透析可以在家裡做，但每天要四五次，一次半小時，開口是在肚子上。
為什麼我會現在還記得呢？因為我不但看了衛教影片，還在跟柏軒醫院看到正在做這兩種透析的病人，隔著窗看到一位腎友阿姨提著要換的透析液，正要幫自己注入肚子裡；洗腎中心滿滿的整排病人，手上是管子和機器聲，柏軒說，你看，我的皮膚跟他們顏色一樣，我真的是腎友。
我輕輕順著柏軒的背，什麼都不能做了我只能做這個，很無助地抓著對方的手交換支持，衛教中心還有一位被推著輪椅進來的阿姨，眼神極度厭世與嫌惡，無法接受這是接下來的人生。是啊誰能接受？在疾病面前，誰會說自己準備好了？又誰有什麼資格和疾病討價還價？因為自己平常吃素？善良？有運動習慣？還年輕？
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疾病就是疾病。
「我一開始其實超級崩潰的。」柏軒說：「第一時間想，我絕對不要洗腎，我就只用自然療法，真的沒用就死了算了。」
「後來就開始討價還價啊，想說能不能還有機會，或是拖拖看，我認識很多很厲害的人，應該有可能改善吧？」
「啊，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哀傷五階段』呢？」
「否定、憤怒．．．」、「還有什麼，討價還價、沮喪．．．」
我和柏軒就這樣開始練肖話，我跟他生日差一天，某種程度上個性有點相似之處──神經斷裂的那一刻會性格轉變，極具幽默感，各種拿慘烈的處境做基底，調出的黑色笑話傾巢而出。
那種笑話，只有柏軒能說，也只有真的在地獄走一遭的人，才有資格講地獄梗。
《腎友川柳》就是這樣一本書。
＊＊＊
原本我是不看詩集的，主要是因為看不懂，但這本完全看得懂。
比方說，
「你還好嗎？」
「爛透了唷。」
開始敢這樣回答。
＊＊＊
申請重大傷病卡
怕自己病得不夠嚴重
＊＊＊
申請重大傷病卡
服務人員問：你能自己一個人生活嗎
眼淚快掉下來
＊＊＊
不需要生病過，也不需要陪病過，你就看得懂。他把生命華美的袍子撕破了，讓你看看裡面的蚤子。
你一定能看懂，只要你也被生命的蝨子咬過，那個癢處與抓痕，就是《腎友川柳》。
＊＊＊
這是一本自費出版的書，不過柏軒聽到我要幫他寫分享很高興，特別說要送一本給讀者抽書當禮物，所以這次的抽獎，我們用比較特別的方式進行：
請在本篇按任一個心情＋留言「給柏軒的一句話」，可以是鼓勵支持、或是為什麼想看這本書，我們會在7/12(一)選出最有感的一位，贈送這本《腎友川柳》給他。
當然也更希望大家從各通路支持，這本封面和紙質觸感都非常細緻精美的作品，拿在手上很輕，但文字很深，有點沉甸甸的好書。
廔管會自己好嗎 在 [閒聊]肛門廔管(我是病患已痊癒)轉載分享文- 看板Health_Life 的推薦與評價
※ [本文轉錄自 Health 看板]
作者: airred (陳韶筠臭婊子…) 看板: Health
標題: [閒聊]肛門廔管(我是病患已痊癒)轉載分享文
時間: Wed Jul 16 00:53:43 2008
公司的同事因病請了兩個禮拜的假
不知情的人都在問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都很忠實的照他的吩咐..說是開"屁股"...
然後差不多有9成的人會接著問..."是"痔瘡"嗎?..(包含Carol姐姐)
今天他終於受不了了
從家裡以微恙的病體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圖文並茂的mail給我們(真懷疑他到底是真病還
是假病, 居然還有空畫powerpoint....XD)
原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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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家聊聊廔管吧... 以下內容可能比較噁心
如果對該病無興趣者, 就跳過吧...
我這次的手術稱為廔管切除手術, 跟我比較親近的同事應該很熟悉, 因為這是我第二次切
除...
如果要談廔管, 那就必須從肛門濃傷開始講起, 光這一點, 醫生就有兩種說法,
甲醫師:常吃甲殼類食物, 硬殼再排泄時劃傷直腸, 因為直腸較髒, 容易感染化膿...
乙醫師:肛門有八個線體, 如果常久坐, 加上熬夜, 壓力過大, 身體抵抗力下降時, 線體
就會發炎...
以下是我現身說法:
發炎初期會發現肛門附近有小硬塊, 大小會從一個小點開始, 觸摸時會非常疼痛, 但並不
會影響生活, 我第一次發現時, 約兩天後就消失, 但過兩天後在肛門旁又出現另一個疼痛
點, 接下來約一個星期的時間, 從一小點腫到約一個拳頭大, 你可以想像跟拳頭一樣大的
痘痘, 但在肛門旁, 那時, 以為是被蟲咬到, 就找了桃園最知名的皮膚科(白X芳) 看診,
褲子才一脫下來, 就說那是蜂窩性組織炎, 開了藥就叫我回家擦... 一天後, 那個拳頭大
的痘痘已經把皮膚撐到極限, 快爆開了, 我就到附近的聖保祿掛急診...
醫生一看到屁股就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怎麼可能腫這麼大", 這一定要開刀, 於是我就
住進醫院, 二十四小時不停打消炎, 直到拳頭消掉, 然後進手術室坐引流手術.
引流手術就是把肉切開, 把化膿部位清乾淨, 手術時間約十分鐘, 但需半身麻醉, 手術後
, 醫生留一支軟管在切開的傷口上, 以確保在內部髒東西尚未排除乾淨時, 傷口先癒合
...
那次手術是甲醫生在 2005 年做的...
在後續的一次門診中, 讓乙醫生看到甲醫師的刀法, 他無情的說, 這一定會留下廔管, 等
你受不了的時候, 我再幫你做廔管切除的手術...
那時就跟醫生聊起何謂"廔管" , 廔管就是從體內連接到體外的非正常管子稱為廔管, 一
般會出現的位置有兩個, 一個是肛門, 另一個則是耳朵, 而形成的原因有兩種, 一種是引
流手術的後遺症, 另一種體內自然形成...
接下來就聽到要去上海跟韓國支援的事情, 就跟老闆先請個假, 去做廔管切除手術...
廔管切除手術, 半身麻醉, 手術時, 醫生會幫你把廔管切除, 說白一點, 就是把廔管附近
的肉全部切掉, 讓他從新長肉, 傷口深度約五到七公分深, 從屁股肉接到直腸, 手術約二
十分鐘, 需住院二~三晚(小常識: 要住院滿三天以上, 勞保才會付你第四天之後的半日薪
水), 出院後, 約一星期行動會有問題, 而痊癒需30天,
手術後的照料, 除三餐飯後要吃消炎, 止痛, 抗生素, 軟便劑外, 最重要的是藥浴, 軟便
劑最主要是避免便便時重創傷口, 而藥浴是傷口復原最重要的治療, 一天四次, 每次十到
十五分鐘...
整個恢復的過程, 便便是最痛苦的, 而且, 吃的所有的藥都會有腹瀉的副作用, 你可以想
像一下, 把便便蓋在傷口上...
在上一次切除(2005年), 我有多吃刺激生肉的中藥, 配合藥浴, 約十一天後開始上班, 傷
口痊癒... 感謝醫生...
在 2006 年底, 肛門的另一邊發現疼痛點, 二話不說, 找了乙醫生, 因為還沒有腫, 所以
醫生叫我深吸一口氣, 手術刀就切下去, 然後旁邊的小護士用盡吃奶的力氣, 把裡面的濃
擠出來, 為了保留男性的尊嚴, 不坑一聲, ... 然後醫生說
應該會形成廔管, 等你受不了的時候, 再過來做切除... 這一拖就是一年的時間, 直到被
告知要去大陸的事情, 索性就把他給切了...
這次的開刀少了中藥, 因為一吃中藥就拉肚子, 所以就把中藥停下來, 預計要到下星期傷
口才會比較穩定, 心中盤算應該下星期一才會去公司...
附記:
1) 老一輩的人稱之為靠牆, 有些秘醫說可經由塗藥就可治癒, 我家隔壁賣雞肉飯的說他
有名片, 除了可治廔管外, 內外痣也可, 只要塗三次藥就可痊癒(塗一次一千),
2) 肛門線體共有八條, 約有二分之一的人會有發炎的問題, 但其中的二分之一的人會痊
癒, 也就是說, 約有四分之一的人會有廔管的問題... 所以請大家多多注意引發肛門濃殤
的原因....
3) 藥浴的粉末是化學藥劑, 我老婆的實驗室有很多, 可免費提供, 或是到一般的化學材
料行買, 價格會比健保局來的便宜...
廔管原來這樣玩的
(別覺得噁心，此時此刻你（妳）還坐在電腦前？小心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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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wretch.cc/album/airymoon 我的鮑魚不臭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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