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情漢子 潘燦良
很久以前,他被稱為蘇玉華男友;在娛樂版,他被稱為劇團王子;在舞台劇界,他是最佳男主角和年度最佳藝術家(戲劇);自從他近年拍電視劇和電影,包括HKTV《來生不做香港人》及電影《逆流大叔》,他說:「路人走來要求合照,輪到蘇玉華要讓開。」
溫文儒雅的潘燦良原來喜歡喝啤酒,原來他讀中學時考試包尾,原來他三次報考演藝學院失敗,第四次才考進去,原來他喜歡搬搬抬抬做木工,原來他的性格比蘇玉華保守和穩陣,原來他曾在香港話劇團駐團廿二年,原來他認識蘇玉華已有三十四年,原來他們認識八年才拍拖,他們拍拖廿四年,去年才註冊結婚,原來真正原因是……很多原來,很多謎團解開了,潘燦良這位長情漢子的演藝旅途、愛情長跑,翻開一看,像一疊厚厚的劇本。
連考四次演藝學院
潘燦良即將演出舞台劇《聖荷西謀殺案》,導演甄詠蓓和拍檔田蕊妮都說,有潘燦良坐陣,大家都安心。
這是潘燦良給別人的感覺,處事穩陣,演戲有經驗,擅長演繹難處理的角色。潘燦良的演藝路並非一帆風順,先後四年報名演藝學院才考入。
「我讀書成績很差,班中排名倒數三甲,一個偶然機會,有人叫我去『玩吓』演戲,中文老師讚:『潘燦良,原來你做戲好睇。』一個充滿挫敗感的學生獲得肯定,變成一個重要契機。」
可是,他頭兩次考演藝都不成功。「不夠別人叻,當時報考的是黃秋生、謝君豪,別人入到,我入不到,現在回看就知是應該的。」
他只好找一份接近表演的工作,在城市當代舞蹈團做佈景,其實是粗重工作,要做搬運和木工。「我很享受,對佈景、燈光、道具很有興趣,覺得讀不到演藝學院,做幕後工作已經很滿足,可以做燈光設計師或舞台監督。」
到了第三次報考演藝,面試信寄失了。「打電話去問,對方說:『潘燦良,你應該昨日來面試喎。』我急急去見,那次最失敗,因為沒有準備。」
第四次報名,心態是不如再試一次,心情放鬆了,結果獲取錄。
英文不好感吃力
潘燦良英文不好,進了演藝後,上外國老師的課和看英文劇本比較吃力,要拿着字典逐個字查。班中有位同學名叫蘇玉華,不過當年他們還未拍拖,他聽不明書,全班同學都幫他。「當老師講完課,同學問:『阿燦,你明不明白?』我明即是全班都明。」
但說到表演,潘燦良成績不錯。「當你發現自己目標,小宇宙就會爆發,以前完全沒心機讀書,一事無成,當你渴望知道更多,就會鍥而不捨的追求。」
畢業那年,他和同學到無綫面試,但那年TVB沒有聘請演藝畢業生,他和蘇玉華入了香港話劇團。「那年劇團請了兩個畢業生,就是我們兩個,剛加入時,我們的際遇不是想像中那麼好,演出機會不是特別多,演投閒置散的崗位,所謂跑龍套,演清兵,站在後面拿着枝矛,又或者做『under study』,假如主角病,就去頂替他,類似後備。」
懷才不遇的感覺
跑龍套、當後備的歲月,過了三年。「感到不如意,當然希望有多些演出機會,我和蘇玉華一起進團,她的機會比我多,後來她遇上《我和春天有個約會》的角色,不久之後轉到TVB拍劇,我時常覺得自己懷才不遇,固之然會喝酒,會懷疑自己是否適合,開始很多自我質疑,為什麼我沒有機會呢?為什麼別人不給機會我?」
當演員的工作就是這樣,運氣和際遇很重要,演員很被動,因為是被選的一個。後來他被一位外國導演選中演出一個劇,才開始有人留意,亦令香港話劇團的總監賞識到他,機會才逐漸增加。
由於《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帶起熱潮,不少舞台劇拍成電影,潘燦良拍過關於梁蘇記雨遮的《人間有情》和《南海十三郎》,他和蘇玉華拍攝《人間有情》時開始拍拖,這部電影頗有紀念價值,他在《南海十三郎》演唐滌生,亦曾入圍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配角,但蘇玉華因在無綫拍劇,較多人認識。
在劇團廿二年
潘燦良先後憑《心洞》、《教授》和《親愛的‧胡雪巖》三次拿舞台劇獎最佳男主角,不過他說:「演員有個特性,過一段時間就會問:『究竟我是否適合做演員?』每過一個階段,就會遇到困局,不是演過某部戲,就以後演什麼戲都演得好。別人說有潘燦良就放心了,這些只是客氣說話,我要很清醒。」
他穩陣的性格,讓他留在香港話劇團二十二年,直至二○一二年,他才離開劇團,轉入讓更多觀眾認識他的電視和電影圈。
「我不是一心想着入電視台,只是工作了廿二年的階段,覺得夠了,想停一停,未有計劃,甚至乎是否繼續演戲,也不讓自己去想,我跟蘇玉華說:『不知想做什麼,可能去做木工,如果沒有飯食,就去做便利店員。只是偶然有人找我拍劇,試一下吧。」
於是他與張可頤拍了HKTV劇集《來生不做香港人》,之後又拍電影《逆流大叔》,再次入圍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配角,那時他的知名度就以倍數增加了,蘇玉華變了被稱為潘燦良女友。
「以前和蘇玉華一起出街,路人請她合照,我就彈開。當電視劇播出時,路人突然走來請我合照,變了蘇玉華要讓位。」
「最想嫁的男人」
潘燦良感受到媒體的力量,他直到現在仍抱平常心態去對待知名度。「我沒有因此改變自己,唯一可能要提醒自己:『小心些,可能有人認得你,不要在街上撩鼻屎。』」
好笑的是,更多觀眾知道潘燦良、蘇玉華這對情侶拍拖廿幾年,志同道合、恩愛如昔的故事後,他被女網民選為「最想嫁的男人」,觀眾欣賞他們不太高調、默默在一起廿多年。「我們兩個人只是一起過自己的生活,沒有什麼值得讚賞,很明白娛樂新聞,需要一些故事,我們很幸運,被放在正面的類別。」
結婚的原因
潘燦良和蘇玉華去年註冊,正式成為夫婦,他們說這麼多年來沒有結婚,原因是對繁文褥節比較懶惰。
「這是原因之一,我們一起這麼多年,是否需要一個儀式?我們不會否定,可以有,可以沒有,那為什麼不做呢?可能有時我忙,有時她忙,一直在等適當時刻,剛巧去年大家都很空閒,我們覺得:『好啦,去註冊啦。』那就去做。」
他說另外有一個實際原因,是希望在緊急關頭,有另一半能為自己在法律上做個決定。
「我們想到有可能需要有人簽字,幫你決定一些事。(譬如在醫院。)是呀,到了某個年紀,就會想這些實際問題,之前我們有兩個朋友,他們沒有註冊,真的發生事情時,警察跟其中一位說:「你沒有權替他作任何決定。」這件事對我們來說有些衝擊,因為看着朋友要面對這種困難,會細心思考這個問題,是需要的。如果有事時,她需要我幫手,我沒有權去幫她,又或者我需要她幫手,她幫不到我,會令我們很遺憾。以前年輕時,不會這樣想。」
夫婦合作
潘燦良和蘇玉華近年在戲劇有很多合作,例如推動「Project Roundabout」計劃。「我們想實踐自己對戲劇的想法,三年內做三個演出,包括《謊言》、《她媽的葬禮》和葉德嫻演出的《親親麗南》,完成了這個實驗。去年疫情,很多同行停工,我們辦讀戲計劃《不日上演》,集合了一百五十多人,讀了十二個劇本,首先拿出一筆錢,三個慈善另外拿出同等的錢,給同行一點支援,最寶貴的是同行走在一起、互相幫助的力量。」
四月他和田蕊妮演舞台劇《聖荷西謀殺案》,他不介意觀眾拿電影版的佟大為比較。「不同班底,就會演出不同感覺。」
求婚與情趣
潘燦良和蘇玉華去年註冊時,有沒有一個小小的儀式?
他說:「沒有,很簡單的,我們只是到律師樓,家人見證簽字,那晚訂了一間酒店房,過了一晚,就是這樣。因為去年什麼地方都去不到、什麼都做不到,就簡簡單單,完成一件事,連家人一起吃飯也未做,因為一直不可以聚餐,要等回復正常,才可以兩家人一起吃餐飯。」
其實他數年前已經在日本向蘇玉華求婚,他承認:「帶隻戒指去旅行,中途拿出來求婚,就是這麼簡單。(她怎樣反應?)『好呀,yes。』這樣囉。」
對於維繫感情,他的秘訣是:「兩個人相處,要好好經營,好好建構大家的關係,偶然要少許趣味,製造一些有趣的時刻,是需要的。」
明報周刊 2733
撰文:王志強 攝影:洪志富
Youtube: https://youtu.be/u1HkGp-JXtk
急急如律令電影 在 陳煩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情敵勸退師》第二集
機場向來是個悲喜交集的地方,旅行的人懷揣著興奮心情,送別的人卻掩不住淚眼愁眉。Zoe和陳文進此刻卻各懷心事,在航空公司櫃位前辦理登機。
空姐向他們遞上機票,展露標準卻不帶感情的笑臉道:「這是先生小姐到東京的商務客位機票,祝兩位旅途愉快。」
「怎麼要買商務艙?花一倍價錢又不是比經濟艙飛得快,你就是愛亂花錢!」Zoe一聽就發起牢騷。
陳文進厭煩地說:「現在又不是十年前,這些錢我花得起!況且我想讓你坐得舒服點又得罪你了嗎?」
木村透過Zoe佩戴著的微型通話儀器監察著兩人的動靜,他對身旁的Charlotte苦笑道:「果然呀,只靠Client片面之詞,是不會知道他們之間的矛盾的。」
「一旦感情出了問題,人人都認為是對方的責任,這些例子你還見得少嗎?」
木村不置可否,只透過通話機對Zoe說:「由現在開始,他要怎樣花錢是他的事,你盡量不要干涉,知道嗎?」
Zoe一時忘了不必回應木村,竟說漏了嘴:「Sorry……我知道了……」
人們總是輕易就能對陌生人道歉,但對親近的人,卻少了體諒,多了無謂的自尊。
只是沒料到錯有錯著,陳文進以為Zoe向他道歉,怒氣也減了大半:「知道就好。我要先去租Wi-Fi蛋,你在這裡等我吧。」
木村馬上指揮道:「Zoe!阻止他,記得我如何教你嗎?」
「不要去。」Zoe拉著陳文進的手肘。
陳文進不耐煩地說:「又怎麼回事?」
「因為東京是我們畢業旅行的回憶,我希望我們可以像當時那樣,沒有電話騷擾,沒有其他人存在,只有我和你。」
陳文進開始察覺Zoe有點異樣,可是腦袋不靈光的他還未搞清楚狀況,Zoe已經把木村為她度身訂造的台詞唸出:「說好了這次是最後一次旅行,以後我也不會管你了……」
陳文進聽罷心軟起來,他點頭答應,把電話隨意收進褲袋。
進入禁區前,Zoe到女廁把身上藏著的通話儀器歸還給Charlotte,她六神無主地說:「沒有了這些東西,我要怎樣跟你們聯絡?沒有你們不行啊──」
Charlotte冷冷地打斷她:「不用擔心,我和木村會隨你們到東京,剛剛買的機票已經劃位在你們附近的位置。」
「即是商務客位?該不會要我付的吧?」
「合約訂明了,所有在勸退過程中衍生的費用都一律由你支付。」
Zoe面有難色:「那……你們是不成功不收費的,對不對?」
「對,但你問問自己,你是希望省下這些錢,還是想他回到你身邊。」Charlotte不帶感情起伏地說。
Zoe想也沒想就回答:「只要他回來就好!」
Charlotte從手袋中亮出陳文進的手機對她說:「我剛才趁他不為意時拿走了他的手機,這樣就能暫時切斷他跟那個女人的聯絡了,接下來,就得看你的表現。」
另一邊廂,新入職的歐陽穎獲派另一項任務,她奉命來到一幢位於太子的新落成私人住宅,那是陳文進金屋藏嬌的地方。
一輛寶石藍色的瑪莎拉蒂跑車停在她面前,車上走下來一個氣度爽朗,身型高挑的年輕男生。他身後還停了一架大貨車,幾個彪形大漢陸續下車。
「Hi!木村應該跟你介紹過了吧?我叫樂少,之前去了一趟東京,所以一直沒有機會跟你見面。」樂少自顧自地說:「來吧,我們上去了。」
歐陽穎摸不著頭腦:「上去?你不是打算直接闖進思思家裡揍她吧?」
「當然不是了,你以為這些大隻佬是黑道嗎?」樂少說:「你有見過黑社會有卡片的嗎?」
歐陽穎接過樂少遞來的卡片,上面印著六個大字--樂氏搬運公司。
***
香港距離東京2882公里,但Zoe和陳文進之間的距離,卻難以量化計算。
四小時零十分鐘的飛行時間,陳文進都只顧看電影,鮮少和Zoe交談。下了飛機之後,兩人逕直來到下榻的酒店,木村和Charlotte也租住了和他們相鄰的房間,以便觀察和獻計。
陳文進一放下行李就嚷道:「我餓了,出去找點吃的。」
Zoe馬上抓緊機會道:「我就知道剛才的飛機餐不合你胃口,不如我們去找程老闆?」
東京的地下鐵在繁忙時間可謂人滿為患,他們才走進車廂,後面的人就已經接著湧上來了,當然,人群中包括用身子在推波助瀾的Charlotte和木村。
矮小的Zoe被推擠得步履不穩,陳文進一把摟住她的肩頭,任由人潮洶湧,Zoe只安心地把頭靠在他的胸前,兩人都忘了有多久不曾這樣好好擁抱了。說到鐵路擠迫的程度,香港比東京大概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人們似乎只有遠離了日復日的麻木生活,才會停下腳步,重新溫習過去的美好。
「記不記得那年我們曾經逛過一間賣筷子的專門店?」Zoe在陳文進的懷裡小聲問道。
「記得,那老闆不懂說英語,我們又不懂說日文,但他還是不停地給我們介紹,正宗雞同鴨講!」
「我還記得每一雙筷子都有類似出世紙的東西,說明用了甚麼物料、製造的工序、職人的簡介,專業到不得了。」Zoe說:「可惜呀,一雙人手燒製的筷子對學生時代的我們來說,真的太貴了。」
陳文進認同:「打攪了那麼久也沒有買下來,走出店時多沒面子!那時候我就想,總有一天,我要走進任何店也不用再看價錢!」
Zoe抬頭對他說:「不如我們現在就去買一雙留念?」
兩人按照記憶的軌跡,去到當年筷子店的所在地,沒想到已經滄海桑田。
陳文進煩躁地說:「真是的!以前因為窮所以買不起,現在就算口袋有錢,也沒機會花了!」
原本木村要求她和陳文進來買筷子時,Zoe心裡還是有點捨不得花這筆錢,可是她此刻怔怔地看著已經變成遊客熱點的舊址,熙熙攘攘的人潮,也不知道有誰會記得,這裡曾經有一家專心致志地賣一種貨品的老店。
Zoe喃喃地道:「是不是所有東西都有完結的一天?」
陳文進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主動拉著Zoe的手說:「走,我們去吃你喜歡的!」
***
搬運工人故意勞師動眾地把傢俬電器搬到思思斜對面的單位,終於引得賦閒在家的思思打開門縫來張望。
歐陽穎一見思思探出頭來就對她說:「我今天剛搬來你對面的單位,可能有點嘈吵,不好意思。」
思思客套地搖手表示:「沒關係──」
樂少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思思的說話,他急急走到一旁接聽,思思饒有興味地打量他。
「我有事要先走了,你需要甚麼就儘管告訴我,要買甚麼就用我的卡。」樂少從名牌錢包取出一張附屬卡,交到歐陽穎手上,又吻了她的額,然後才和思思道別離去。
思思問:「咦,你們不是一起住的嗎?」
「一言難盡,有機會再告訴你。」歐陽穎說:「你也是一個人住嗎?我對這區不是很熟悉,介不介意改天有時間一起逛逛?」
思思興致勃勃地說:「改天還不如今天吧,反正我閒得發慌!」
***
陳文進和Zoe拐了不知多少條巷弄後,終於找到當年那間匿藏在橫街的拉麵店。費那麼大的勁要找回的,不止是記憶中的味道,真正令他們念念不忘的,是程老闆和老闆娘Yumi。
程老闆是香港人,在日本留學時到店裡打工賺生活費,喜歡上拉麵店老闆的女兒Yumi。本來拉麵店老闆十分反對他們交往,因為老闆認定這年輕人只是個過客,待他畢業後必定會離開日本,留下女兒守住一段過去式的霧水情緣。
可是年輕的程老闆用行動證明了他的真心,本來只是來應徵兼職的他,堅持每天下課後也騎著自行車趕來打工,一星期七天,每晚工作至麵店打烊後,還留下來幫忙清潔,直至把每一個角落都擦亮,直到最後一張椅子也倒放在桌上,他才拉下鐵閘,騎著他那輛殘舊的自行車離開。
然而真正打動拉麵店老闆的,還是另一回事。
店裡的拉麵就只有味噌叉燒一款,因為老闆認為,要真正做好一件事,應當要花一輩子的時間去鑽研,貪多務得,只不過是無所用心。對技藝如此,對感情亦如是。
程老闆整個大學生涯都在這家拉麵店裡打雜,畢業後才終於得到進廚房的資格,可是別說叉燒了,老闆既不讓他碰湯頭也不讓他下麵,就只吩咐他負責拉麵裡那顆充當配料的溏心蛋。
但是不論程老闆嘗試了多少遍,老闆不是嫌他煮得太熟就是太嫩。整整半年,程老闆煮的溏心蛋不下數千,但沒有一次被端上客人的檯面。連Yumi也抱怨老爸是故意刁難,但程老闆不吭一聲,依然每天埋首在廚房裡面。
直至八月的一個夏夜,老闆又嚐了一口程老闆煮的溏心蛋後,他放下筷子,默默地在店裡的黑板菜單上寫上幾個剛勁的大字,中文的意思是:
是日推薦:溏心蛋
翌年秋天,程老闆和Yumi結婚,而陳文進和Zoe在店裡聽程老闆說這段往事時,程老闆繼承了拉麵店,Yumi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
「いらっしゃい(歡迎光臨!)」程老闆聽見門上的風鈴聲便招呼道:「咦,是你們啊?」
Zoe有點喜出望外:「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們。」
程老闆笑說:「當然記得了,我這家店這麼偏僻,裝潢也舊,基本上是沒有遊客會來的。」
陳文進油腔滑調地說:「那是他們走寶了!」
程老闆靦腆笑笑,縱然歲月在他眼角鑿了痕跡,但他還是當年那個專注磨練一種技藝的謙謙君子。
「對了,Yumi呢?」Zoe在店內張望。
程老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她不在了……第三個孩子出生後,她的身體一直復原不起來,是去年冬天的事……」
Zoe想不到木村替她安排的,是一個又一個關於失去的行程。她很想說點甚麼來安慰程老闆,可是在一個鰥夫面前,也許讓他自言自語地訴說往事,更勝過任何安慰的話語。
「我還未曾給她過上好日子呢……明明說好待孩子都長大了,我要帶她到香港,看看我出生的地方……」
連向來口沒遮攔的陳文進也搭不上話,只能靜靜地讓程老闆回憶舊事。
「對不起,我太失禮了,你們是來吃麵的,我這就去煮。」程老闆抹掉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眼淚,手勢純熟地為他們煮好兩碗熱氣騰騰的叉燒拉麵。
「能夠看見你們一起回來真好,Yumi在的話,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兩人只管低頭吃那切成兩半的溏心蛋,味道還是一樣,可是在廚房裡的身影,只剩下一個人了。
原來能夠共苦的人,卻未必有幸同甘。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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