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道記憶🚞
上週 #太魯閣號事故 的同一日,因為感冒之故起得晚,一打開電視看到新聞報導,怵目驚心的搶救畫面,令人鼻酸心疼。那幾天也因家中網路和筆電故障,只能整天盯著電視看,心情更加沉重。
昨晚則是 #台南後火車站 營運的最後一刻,它無疑是許多成大人共同的回憶,尤其是剪票口上頭大大的車次電子顯示牌,凡走過,必會先瞧上一眼。後站位在前鋒路與大學路交會口,鄰近成大的操場和宿舍,平日即是學子通勤及民眾上下班的重要出入口,每逢開學迎新,站外更是車水馬龍。看著它功成身退,有著滿滿的不捨。
過去我對火車的印象其實不算太好,第一次搭火車是在國小高年級時,隨親戚搭車到路竹,當時我對火車的車種並不熟悉,上車就侷促不安地詢問旁人:「下車鈴呢?沒有的話,如何讓司機知道我要下車?」我搭的是站站停靠的區間車,從市區到路竹,中間要停左營、楠梓、橋頭、岡山等站。比起客運車,火車雖較快速,也不會聞到後勁楠梓上空飄散的刺鼻油污味道,但軌道兩旁的景色較為單調,少了搭車遊街觀看沿途人物和風景的新鮮感。
⏲️誤點的日常
上大學前,我大概只搭過兩趟火車,而大學四年,除了寒暑假外,每周至少要往返台南高雄一至四趟。從高雄發車幾乎都是準點,必須提早進站,但回程可不是這樣,高掛告示牌上的車次,少則誤點十幾分鐘,甚至還出現過八十幾分鐘的。從我上課的光復校區走到台南後火車站大約十分鐘,通常都是到車站後瞄一眼告示牌再去買票,若為了省錢搭區間車或復興號,即便是先離站的車次,往往得在大湖站等禮讓對號車通過,有時一等就是十來分鐘,加上車程,回到高雄得花上一小時以上。
台南到高雄通常不劃座,若想要有座位,大家通常都會盡量走去車頭後的車廂碰碰運氣。即便是站票,四十分鐘到一個小時的車程倒也還好。不過,上研究所後,每回從高雄北上新竹,車程拉長到三小時,若從新竹站上車南返,還得設法穿過走道上滿滿人牆,這時才深刻體驗到為何列車到台南,往往已經誤點多時,旅客上下車所花的時間通常比表定還久。由於車票很難訂到,清大離火車站也遠,後來我都是選擇到交大附近搭乘阿囉哈或統聯客運,至少有座位,而且所需時間跟搭火車回高雄差不多。
擺脫了搭長途火車之苦,但當時為了去中研院工讀,每周仍是得搭乘區間車往返北車和南港兩、三趟。前後算算,頻繁搭乘火車的時間長達近7年。高鐵開通後,北漂南回,搭火車的次數更是鮮少。
🤔對火車的改觀
猶記得2013年的暑假,趁著9月立院開議前,我想在國內來趟自助旅行,首選便是從未造訪的花蓮,於是開始上網訂好民宿,刻意挑選太魯閣號搭乘前往目的地。一上車才發現我的座位並非是靠海那側,為了拍攝風景,我只好數次離開座位到車門邊。
列車駛近花蓮,蔚藍的海空真的讓人心曠神怡,下了車,到站前租好機車,沿著中山路買好公正包子和紅茶,坐在北濱海邊,享受海風的吹拂,愜意品嘗花蓮美食。兩天的行程,從自強夜市、吉安慶修院、松園別館、文創園區,到太魯閣的白楊步道(水濂洞),痛快地玩了一輪。回程依舊是搭乘太魯閣號。
2014年到2016年,因旅遊與輔選之故,我又去花蓮四趟,除了其中一趟的起程訂到普悠瑪,其餘都是太魯閣號,平穩舒適,是我對它評價。
2018年普悠瑪在宜蘭蘇澳發生列車脫軌事故,造成18人死亡215人輕重傷,對比下,讓我對太魯閣號的好印象又加深了些。4月2日太魯閣號發生嚴重事故,帶走50條寶貴生命,遺憾難過之餘,也不免心生恐懼,之後再去花東遊玩,到底要訂甚麼車型才安全?
💪改革別再淪為口號
台鐵的改革喊了幾十年,歷經幾次的政黨輪替,台鐵也陸續採購了許多新車,但營運管理與長年虧損等問題始終難解。小英總統昨天的宣示,從台鐵工會發出的回應可看出,中央想要大刀闊斧地改革,人事負擔仍是首要面臨的棘手難題。
台鐵的文化,其實是台灣文化的縮影,也並非是台鐵員工獨有的原罪。鐵路運輸乘載了台灣社會賦予其沉重的使命和政治任務,包括長短途旅遊、通勤、民代的選服、返鄉專車,許多鄉鎮對外聯繫的長程交通要道得依賴台鐵,更別提不遵守交通規則闖越平交道的人車平日對鐵道行車安全的威脅。
我們能夠同理台鐵員工長年背負的責難與重任,但台鐵的改革能否成功,員工將是最大的關鍵。這幾天的新聞報導,不時有所謂不具名的專家或知情人士透漏台鐵施工環境或行車安全維護的缺失,這些事後諸葛都難以挽回死難國人的生命。我們期待的改革,並不是端出一本又一本的檢討報告或計劃書,而是每一位台鐵員工先從自身做起,檢視自己或工作環境有哪些可以改善或調整的習慣,能夠讓自己和乘客獲得生命財產安全的保障,一一記錄下來,落實執行。
不論是坐在冷氣房的台鐵高層或相關的部會首長,至少花一周的時間,自己實地去體驗鐵道運輸管理與乘客所面臨的種種不便,不論是維修、採購、站務管理,或乘客長期詬病的誤點、轉乘、購票、無障礙環境等問題,邊回想太魯閣號破損的車體殘骸和死傷的同仁同胞,讓未來搭乘火車的每個人,快快樂樂出門,平平安安返家,才對得起往生者寶貴的生命與國人殷切的期許。
#太魯閣號
#鐵道
#台鐵
#改革
同時也有10000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910的網紅コバにゃんチャンネル,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
成大 返 鄉 專車 在 航空迷因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史上最長投稿
《疫情之後的貨機人生》 by 物流老司機
[零:前言]
近一年來,受到疫情的影響,航空客運幾近停擺。人流嘎然停止,四肢癱瘓,物流卻像顆不放棄的心臟,持續跳動朝四面八方輸液,替全世界的經濟保住一線生機。在油價走跌的加持之下,各家航空公司的貨運業務逆勢竄起,成為營收與獲利的重要支柱。全球30大航空公司裡,僅有四家業者有獲利,台灣的華航和長榮就佔了榜單上的兩個名額 ,貨運部門從深夜墊檔節目躍身成熱門八點檔,組員的生活也成為各界關注的焦點之一。
敝公司擁有18架747貨機,數量居全球之冠。這架經典的空中皇后,機艙胃納量大,也因為貨運的榮景,迎來遲暮之年的第二春。以下所提的貨機組員,皆是以747機隊飛行員為例。
貨機大部分是往美國飛的越洋長程航班,就算是偶爾穿插的區域短班,出發時間也多在半夜。組員晝伏夜出,活動範圍離不開貨機坪,也甚少進入旅客的視線。身處同一間公司,掛著同一個職稱,穿著同一件制服,客機組員也不見得了解貨機機隊的生態。
若要剖析貨機組員的生活,不外乎從這幾個關鍵字下手:[班表]、[外站]、[安克拉治],還有無可避免的[隔離]。組員背景天南地北,男女老少或有差異,但八九不離十,生活和話題都脫不了這幾個重心打轉。
[一:班表]
無論客貨機,無論長短程,每個月的一張班表,主宰了組員30天內的生活。生活兩個字筆畫不多,但鉅細靡遺,包山包海,充滿各種變數。
如果班表是一道料理,那麼熬夜和時差,就是長程機隊飛行員的主菜,無從替換,也往往是雙品招待。
同是吞著熬夜配時差,但客機和貨機組員吃的菜色不同,滋味更是南轅北轍。長程客機的派遣,多是單點來回,例如直飛紐約、法蘭克福、雪梨,在當地休息一到三天不等,然後飛回台北。貨機的派遣模式較為複雜,飛往美國內陸的停靠航點較多,天數也拉得較長。舉例來說,貨機組員出門派遣一趟的班表常常是這樣:從台北飛大阪,落地中停2小時,繼續從大阪飛安克拉治,在安克拉治休息40小時,飛去芝加哥中停2小時接著飛西雅圖,在西雅圖休息18小時,然後飛回台北。
離家飛個長班,以下例子是客貨機的差異,一目瞭然:
客機:台北-紐約-台北
貨機:台北-大阪-安克拉治-芝加哥-西雅圖-台北
疲勞很難量化,不同機隊之間的作息也無從比較,但貨機組員的班表較為複雜,航點也較多,起降比較頻繁,隨之而來的風險也較高。另外,貨機組員要面對的另一個挑戰,是在美國內陸各航點間的時差。以安克拉治為基準,西雅圖快了1小時,芝加哥快了3小時,紐約快了4小時。組員在多航段執勤後,在不同外站休息後,必然會面臨跨時區的副作用,就是日照時間與生理時鐘的紊亂。
[二:外站]
如何在外站調整作息,也算是組員工作的一部分。無論身處東西半球,在外站下班之後,得在或長或短的休息時間內,想方設法讓錯亂的生理時鐘重開機。如何實作,人人自有心得,各憑本事。文的武的方法不拘,只要在下一次上座時,在握住操縱桿之前,能夠撐起眼皮敲醒腦袋進入飛航模式,那就是好方法。
客機會停靠的外站,無非是觀光勝地,或是人聲鼎沸的都會區。疫情之前,組員在外站能抽空遊歷知名景點,跋山涉水尋幽訪勝,品嚐四方美食,體驗異地風情,這是辛勤工作之餘的福利,一點小小的犒賞。就算只是暫時離開旅館,在市區搭車或鄉間散步,讓風景流轉,也是種調劑與沈澱,好轉換心境迎接下一趟任務。
對貨機組員來說,常會頻繁飛往美國內陸各大貨運站。最具代表性的外站,就是安克拉治。無論搭配的是紐約、亞特蘭大、芝加哥或邁阿密,安克拉治都是必經的門戶。ANC三個字未曾缺席,按月換個日期烙印在班表上,有時候一個月還得造訪兩次三次。貨機組員的第二個家,就是安克拉治。
[三:安克拉治]
飛機航程越遠重量越大,飛行時耗油就越多。以747貨機為例,受限於最大起飛重,在油箱加滿的情況,可以飛到13小時左右,但只能裝進約七成滿的酬載(Payload,賺錢的貨物重量)。若要增加酬載,勢必要減少飛時,不能飛得太遠。簡言之,載得重就飛不遠,要飛遠就得減重。
因此位在阿拉斯加,離台灣約8個半小時的安克拉治,就是一個很好的中停點。安克拉治人口數和新店差不多,機場貨運量卻是全球排名第五大。Fedex和UPS是主場,華航、長榮、大韓、國泰都是常客,AN-124偶爾出沒,運氣好一點還能遇到全球最大運輸機AN-225。飛機從台北出發時可以裝滿酬載,在安克拉治落地補足油料後,接著往美國其他航點移動,例如6個小時外的紐約,7個小時外的邁阿密。除了位在美西的洛杉磯、舊金山、西雅圖,要飛往內陸或東岸的航點,飛機大多以安克拉治當作進出的中停點。
機坪內偶爾會出現三架自家貨機比鄰的景象,例如左邊的從大阪飛來要再戰芝加哥,中間的要先飛邁阿密再折返跑去西雅圖,右邊的打了一趟紐約來回終於要踏上歸途朝台北前進。此起彼落,你來我走,輪番上陣排隊卸甲,燒肝打拼都是為了把滿機腹的酬載平安送到目的地。
飛機地停加油,只消數十分鐘後即可再度升空,不曾聽過機器有過半句怨言,但人總得闔著眼伸直腿睡覺。飛機齊聚一堂有多熱鬧,就有為數不少的組員得在此落腳歇息,進出安克拉治皆然。至於能在旅館裡待多久,端看手機螢幕裡那一個小方塊,班表APP來決定。有時是三人派遣的底線,18個鐘的休時。有時則在房內欣賞了兩次晨曦晚霞,待了近48小時才往下一站前進。
人是動物,籠子關久了難免想伸展筋骨透透氣。由於造訪頻率高,留宿時間比其他外站來得長,若在安克拉治沒有些嗜好,時光肯定特別難消磨。除了日常的上街採買覓食,這裡地廣人稀,往深郊野外跑是再合理不過的。偶遇前輩分享安克拉治的外站生活,說道在這塊景緻優美的自然勝地,登山健行,騎馬滑雪,坐船看冰河,野溪釣鮭魚,戶外活動包羅萬象,聽者常心生嚮往。
但疫情爆發,世道丕變,一個四季都還沒輪完,這些軼聞趣事突然變得遙不可及,像是曾祖母的兒時照片一樣斑駁難辨。無論哪個外站,所有未曾探訪之勝地,未及體驗之樂趣,未能品嚐之珍饈,一夕之間都封印成旅遊書上的一行行墨漬和一幀幀相片插圖,只剩銅版紙的氣味飄著活著。
[四:隔離]
病毒橫空出世,是前所未見的兇猛對手。疫情初始,各國政府只能在節節敗退之際,盡快釐清病毒的底細。有的採取群體免疫想和病毒自然共存,有的端出各項封城管制的措施,期盼在經濟窒息之前能先把病毒悶死。效果不一,但大多數國家的醫療資源和經濟活動都受到病毒重擊。台灣在初期反應迅速,守下第一波攻勢,決戰邊境,把損害控制到最低程度。但若是每個執勤返台的飛行組員,入境後都要隔離14天,航空公司很快地就會面臨無人可調派的窘境。
幾經波折與轉彎之後,疾管署和航空業者協調出一套模式,在防疫和營運間取得平衡。
組員從公司勤務報到開始,全程配戴口罩,視客貨機需求著配護目鏡或隔離衣,抵達外站後專車接送,入住旅館期間不得外出,不與當地民眾接觸,僅透過外送或客房服務方式用餐,返台後自行駕車、專車接送返家,或是入住防疫旅館,不得搭乘大眾運輸。貨機組員三天內/客機組員五天內居家檢疫,不可外出或派飛。14天內自主健康管理,不出入人潮眾多景點或參加大型集會。
概念是這樣的,對疫情互信的國家之間有旅遊泡泡。組員在本站和外站之間,就是個執勤泡泡。若能落實各項防護措施,與疫區的生活圈隔絕,讓染疫的風險能被降到最低,那麼在三天/五天居家檢疫期間渡過之後,組員就能夠離開家門或檢疫旅館,回歸社區生活。
組員返台後手機沒有被追蹤定位,在外站時也沒有早晚點名確認是否擅自外出。這套模式從春季運行至今,除了公司各單位的後勤支援,仰仗的是客貨機無數班值勤組員的自律,以及對自身工作的責任感。大家有共同的目標,離開國門時保護自己,回到台灣保護我們的家。
海外各國動輒停班停課,關餐廳封城,確診數不斷攀升第二波第三波。 2020年的台灣,宛若世外桃源,馬照跑舞照跳,除了無法出國旅遊,沒什麼特別。為了保護家園不受侵擾,疾管署、各家業者、頻繁進出疫區的第一線組員,大家都在不同戰線和病毒長期對抗。與此相比,泰山與鴻毛之輕重,被關在外站旅館隔離,失去移動的自由,其實也不足掛齒。
[五:疫情之後的外站]
自此開始,組員的外站生活不再立體鮮明,只剩二維空間的兩點一線。機場一點、旅館一點,還有往返接駁的車程拉成一線。對貨機組員來講,就是從安克拉治繼續往外延伸的更多點和線
疫情嚴重的城市,例如紐約,也取消外站駐防,就改成從安克拉治派遣飛來回,但所需飛時較長,落地之後的休息時間也必須拉長。另外為了減少返台次數,貨機組員也會以安克拉治為出發點,派遣兩次內陸航班後再返台。
在旅館大廳偶遇時,問候語不外乎是:
「你是飛來還是回台北?」
「我接下來飛亞特蘭大,你從芝加哥回來嗎?」
「你還要在這裡待幾天?」
一個疫情後的班型如下:
台北-安克拉治(住)-芝加哥(住)-安克拉治(住)-紐約(中停)-安克拉治(住)-大阪(中停)-台北。
從台北派遣一趟,出門八天打了七腿,安克拉治住了三次。飛行里程足以繞地球一圈,但除了機場和旅館,哪裡也沒去,哪裡也去不了,哪裡也不該去。
疫情之後的外站,除了熬夜和時差,還多了COVID-19這個隱形魔王,得矇著眼和他打擂台。從外站落地開始,接過的每一份文件、摸的每一扇門把、送到房間的每一份餐點、頭靠的每一顆枕頭,不用酒精噴霧伺候都覺得心虛,深怕一次疏漏就讓健康和職業生涯同時劃上句點。若聽到遠方傳來隱約的咳嗽聲,隔著口罩都想收著鼻翼抿著嘴。
自此,所有的外站糊成一個大麵團,形狀全都是一個模子印的,味道全都是一只雜燴鍋煮的。外站就是一個七坪大的房間,一張得噴酒精消毒的床,一扇晨昏顛倒的窗,一具上班前會鈴鈴作響催命符的電話。組員們自力更生,自樂自得,每個人斜槓再斜槓,文組追劇閱讀,武組瑜伽健身,學習與自己相處,學習面對被迫離群索居的孤獨。
計時結束,服刑期滿,走出這扇門遲早得回頭。往下一站或下兩站移監的車程,反倒是令人期待的旅途,一趟小確幸。
腳下踩的是安克拉治夾著樹葉的積雪,不是帶著污漬的陳年地毯。屁股坐的是芝加哥霓虹燈光加長禮車,不是硬邦邦的旋轉辦公椅。眼睛看的是高速公路旁的西雅圖楓紅,不是了無生趣的旅館停車場。耳朵聽的是機坪上貨盤車嘎拉作響,不是一片漆黑裡嗚噎整夜的旅館空調。
進到駕駛艙後就是小小的烏托邦,以金屬蒙皮築牆的理想國。艙門關上,油門一推,飛機離地後跟著把所有的顧忌和擔憂拋在腦後。腳下是病毒統治的塵世,三萬英呎的雲隙還是天空,曬得皮膚發痛的還是陽光,讓人昏昏欲睡的還是黑夜。和過往的2019、2018沒有兩樣,還是起降巡航,還是一桿兩舵,除了臉上多了張口罩,疫情沒有在這裡改變什麼。
直到,落地開了艙門,COVID-19說,歡迎回家。
向櫃檯領了鑰匙,房門哐啷一聲關上,換個外站,計時重新開始。熟練地將房間內消毒一遍,確認每個開關按鈕把手都鍍上了酒精,才能寬心摘下口罩呼吸,躺在陌生的又熟悉的床上休息。隔離週而復始,直到班表大人批准返台。如果運氣稍差,班表稍微凶險一點,可能會在返台三天檢疫期滿後,隔沒一天又被派遣安克拉治,然後繼續飛美國內陸班。那麼將會是有整整兩個禮拜,除了勤務派遣時間以外,組員都得在家裡或旅館內隔離。
一如傳世名言:「我不是在隔離,就是在往隔離的路上。」
離台灣七千公里外的安克拉治,冬天日照只有六小時,零下十度是家常便飯。旅館內隨時都有三四組貨機飛行員駐防,在客房內或睡或醒或彌留,靠著Ubereat和Line便當群組外送供應三餐。入住時來自四面八方,離去時目的地不一,退房兩天內又拖著行李箱掛著黑眼圈,鬼打牆一樣現身在旅館大廳迎接另一段隔離。
這就是疫情之後的貨機人生。
[六:寫在案例765之後]
和歐美國家不同,17年前的我們經歷過SARS,對於病毒和口罩有著熟悉的共同記憶。戒慎恐懼,是全民防疫成功的關鍵。但蛋殼再密也有縫,身為全台灣唯一頻繁進出疫區的族群,機組員成為防疫的破口,彷彿是種宿命,早破晚破的問題而已。本土0確診的天數拉得越長,破蛋之後,輿論的後座力就越猛烈。
曾經被譽為天空國家隊,客貨機組員不分彼此,都持續肩負著運送防疫物資的重任。而在嚴峻的疫情之下,貨運同仁依然全年無休,倉庫24小時燈火不滅。機坪上永遠都鋪滿貨櫃,等著一趟趟貨機往返消化。這個海島國家能夠物暢其流,進出口轉運順暢,組員多少也透過操縱桿出了一份力量。
然而,在案例765-紐籍機師事件發生後,全台灣的機組員,猶如身處中世紀的歐洲,被視為滿街散疫的過街老鼠,避之唯恐不及。如果可以舉辦公投,組員返台後隔離14天的方案,應該會是毫無懸念地高票通過。
在被輿論的口水戰淹沒之前,必須先理解一個事實。在這253天內,無論是當天來回或是過夜班,無論是載客或送貨,敝公司就有一萬五千個航班飛回台北,全台灣加起來有超過兩萬個架次的組員,在這段期間接觸旅客,進入疫區過夜再返台。
這麼龐大的航班數量,這麼多的人員反覆進出疫區,返台後並沒有隔離14天,為什麼在過去的253天內,可以維持本土的0確診?
如果現階段的執勤泡泡,各項防護措施效果不佳,讓組員在執勤時避不了染疫,那麼在這兩萬多個航班內,應該會有一定比例的機組人員中鏢。不會人人都是無症狀感染者,也不會每個人居家檢疫期內就保證痊癒。經過九個多月後,疾管署應該會收到一堆居家檢疫通報有症狀,篩出一堆確診的組員。或是組員染疫而不自覺,經過三天/五天後無論是外出或執勤,再度傳染給其他人。台灣不會保持這麼久的本土0確診紀錄。
如果在案765之前,台灣的社區是乾淨的0,那麼也是間接證明,過去九個多月以來,這樣的執勤泡泡模式是有足夠的防護力。台灣並沒有來源不明的社區感染,也沒有一堆機組員在居家檢疫時發病確診。組員最有可能染疫的源頭就在國外,與當地生活圈隔絕是最直接的方式。源頭不防堵,就算延長回台後的隔離天數,再補上執勤前的篩檢,也是治標不治本。
重點是組員執勤時,有沒有確實配戴口罩,落實自我健康管理,以及在外站時各項防護措施是否嚴格執行。
眾家媒體披露,該位紐籍機師執勤時不願意配戴口罩,也不配合疫調,甚至不是第一次在外站擅自離開旅館,同事通報公司也沒得到積極處理,那為什麼要為了個案改變通則,連坐處罰過去253天戰戰兢兢執勤的無數組員?若是又有組員7天檢疫後確診,是否要上調到14天?若是有旅客檢疫14天後才發病確診,疾管署需不需把旅客入境隔離上調到20天呢?
現在應該關注的是事件的調查結果,若是紐籍機師在外站沒有離開旅館,執勤時一切合規,結果還是不幸染疫,那麼現行的執勤泡泡得通盤檢討,確認在外站的哪個環節是防護的弱點,接車司機生病、旅館消毒不周、外送餐食人員疏失、病毒變種後傳染力變強,都是可能的原因。找出造成感染的根本原因,才能據此改進。若沒有從源頭防堵漏洞,過一段時間後累積足夠的航班量後,還是有可能再次出現類似的組員染疫案例。
輿論看到的是253天的0,我們看到的是兩萬多個航班的0。
沒有人希望看到0變成1,因為我們很清楚,若是疏於防備,幾週之內,1就能變成難以置信的數字。這麼多架次之後維持的0,隱藏的是無數客貨機組員的心理壓力。進入疫區小心翼翼,返台後就算檢疫期滿仍不得鬆懈,時刻注意自己是否有流鼻水、腹瀉、肌肉痠痛等症狀。鎮日精神緊繃,深怕自己已成病毒溫床,不慎將病毒帶進社區造成大規模傳染。居家檢疫期對家庭生活造成的不便,以及反覆陷於隔離的處境,對組員的身心狀況,難免都會有負面且長期的影響。
熬夜、時差、隔離,就是這一年來組員生活的三元素,在全球航空業如此困難的時刻,能夠換上制服領著班表出勤,已是萬幸。
檢疫規定也隨著國際國內疫情調整,昔寬鬆今嚴峻。待疾管署一聲令下,公司頒佈細則,組員只有逐條遵循,以免自己成為防疫破口,賠上健康也壞了名聲。但案765的事件,帶來了排山倒海的輿論壓力,風行草偃,組員動彈不得,無力辯駁。明明執勤時很謹慎,返台後都很自律,在規定的檢疫期滿才離開家門用餐採買,卻還是有種莫名的罪惡感,覺得自己是個通緝犯,只是還不曉得犯了什麼罪。一旦確診染疫,馬上回溯14天丟石判刑。
天下大亂的2020年還沒過完,在英國發現的變種病毒已在2021年埋伏,超前部署蓄勢待發。這是一場寒夜裡的越野馬拉松,疫苗的成功研發,還沒完全帶來曙光,在病毒追擊前,我們得摸黑找到終點存活下來。共體時艱,這四個字只差沒刺在背上,提醒自己沒有退路。在世界恢復平靜之前,能再走多久的0就交給老天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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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兵回憶錄 第一輯:我在官田的新訓生活
2008年10月
我的速寫生涯是從當兵開始的。這幾天重溫了當時所畫的速寫以及日記,雖然畫風已經和現在不太相同,但在單純的線條彷彿將我帶回了那時的自己,以下先和大家分享台南官田新訓的日子,謝謝
文字有點多,建議大家可以看Blogger 圖文並茂版
http://nonolin.blogspot.tw/2014/01/200810.html#more
-------------------- 繪 \ 寫 於 2008年 ---------------------
終於,在11/6晚上七點的時候搭乘專車離開了官田營區
我望著車窗外逐漸遠去的營區大門,心裡頭有許多的思緒席捲而來
一部份是高興,總算是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一部份是捨不得,因為在這裡揮灑了許多的汗水和努力,如今這一份難得的經歷也即將告一段落
現在,就讓我來好好的回憶這一個月的總總吧!
10/8 大約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我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來到了官田營區
第一天要做的事其實很簡單
除了領裝備填資料外,班長還會帶我們這些剛入伍的新兵去營站購物,補齊生活必需品
班長大多會要求新兵們多買綁腿,剛開始我不懂其中的緣故,但隨著訓練一步一步的進行下去
才漸漸了解到綁腿的重要性
綁腿除了可以固定迷彩褲的褲管外,它還有很多額外的功能
像是固定步槍的上護木、刺刀刀鞘、充當鋼盔扣的帶子、固定水壺、充當偽裝綁草的繩子、固定蚊帳...
等等一堆莫名奇妙的功能,每當某某裝備有問題時
總是可以聽到班長說:不是有叫你們多買綁腿嗎?用綁腿去固定....
接著還有關於理髮的問題,很多人都在問到底要不要先理
我的回答是最好先自行理成大光頭
新訓中心裡理髮阿姨的技術嘛,可想而知的不太好
到營區後再頭髮的話,後腦杓那裡都理得很不均勻,而且脖子上的髮屑非常多,又沒辦法洗
會蠻難受的... 所以囉,還是先自己了斷得好
在新訓時
每天晚上大概9點45分的時候班長就會衝到房間裡吼來吼去的叫大家床前就定位
然後10點熄燈就寢
因為我入伍時已經算是冬天了,所以每天早上大約六點起床
但是根據實際的情況,大部分的人五點半左右就醒了,然後開始整理床鋪、收蚊帳、折棉被等等
絕對不要很天兵的睡到六點
因為六點起床,不到幾分鐘就聽到班長廣播要大家著好服裝迅速往連集合場上移動
這樣一定會趕到爆掉
在這裡說一下第二天入伍早上集合發生的一件有趣的事情好了
早上集合的時候班長清查人數,發現我們連少一個人
於是便很緊張的在連上到處找人,可是怎麼找也找不到那位消失的同學
最後,才發現
那位阿天跑到了隔壁的兵器連,還順便領了兵器連的全套裝備 =. =
後來還和班長反應說,他覺得兵器連的皮鞋穿起來比較舒服
真的是讓人覺得好氣又好笑
從此,他便多了一個綽號," 兵器連的 "
其實在官田裡的生活是簡單而規律的,所有的事情都會按著預定的行程進行
因此動作越快,自己所擁有的時間也就越多
到最後我練成了三快,穿衣快、洗澡快、吃飯快....動作快就代表著爽
因為空下來的時間就是你的,哪怕只是多個幾分鐘也好
在這裡解釋一下洗澡快的定義
洗澡快不只是表示洗澡的速度要快,最重要的,是搶洗澡的順序要快
通常我都是會把要排隊的事情先作完
因為排隊的時間基本上就廢掉了,所以如果每次洗澡都搶第一個洗
那個基本上就省去了排隊的時間,這可以多為自己爭取個10到20分鍾
多出來的時間就可以去投個飲料、抽個菸、或是很悠閒的聊著天放鬆心情...等等
還記得受訓前在網路上看到有人說官田是個 "毒窟" ,我那時也只是一笑置之,覺得有點誇張
不過到了新訓中心後,才發現,何只是毒窟,簡直是生化武器戰場
只要有一個人開始咳嗽,沒幾天就有一堆人中標
這時班長就會把感冒的人分為感冒隔離人員,每天晚上都帶到隔離寢去睡覺
不過我覺得,這個措施根本是沒有用
因為平常操課的時候他們還不是站在你旁邊一直咳嗽
結果雖然有感冒隔離寢,可是感冒的人卻越來越多
連我也中標了,一個月連續感冒三次...而且都是被感染的
可是也發生了一些有趣的現象
因為感冒隔離人員每天晚上到9點半的時候就被班長大呼小叫的抓走
然後要到隔天5點50才可以回房間穿衣服整理衣物
並且最重要的,隔離寢本身就是一個大毒窟,進去的人大部分都連續感冒到結訓
一去不復返
因此後來雖然有很多人感冒,可是都沒人承認
所以造成了一個現象,咳嗽的人很多,可是卻沒幾個在隔離寢隔離
呵呵,我就是如此,不斷的逃離隔離寢的魔爪
在這裡補充一下我對生化武器戰場的一次深刻經驗
還記得最後一天是抽籤,下午小抽的時候整個會場一堆人在咳嗽
連續咳了4個小時不曾間斷,有點像是多部曲的交響樂般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咳~~~ 一直在耳邊圍繞著
結果我抽完出來後,便第三次感冒了.....
因為我是打飯班的,在這裡和大家講解一下打飯班的情況好了
打飯班這個工作算是普通賽,但也有爽的地方
因為動作越快越爽,越快把流程跑完,越快把飯菜打好
剩下的時間就可以去傳說中的萊爾富或是飲料機投飲料,然後邊吃飯邊喝
吃的飯量也可以幫自己打多一點,這些是爽的地方
不過也有很幹的地方,就是之前連上還沒有排各班去幫打飯班作飯後收尾的工作時
全部的東西都要我們自己洗,結果每次都洗到很晚才能午休,幾乎沒有午休時間
可是後來有排各班輪流支援後,這個情況就改善非常多了
但是
因為我是打飯班裡最賽的伙房公差,所以還是一樣要忙到1點左右才能回去休息個10幾分鐘
會搞到那麼晚,是因為我要負責收營部長官的飯菜
有時候他們吃完飯意猶未盡的聊起天來,或是細細品嘗佳餚時,便是我惡夢的開始
這表示我要更晚才能回去休息
我總不能跑到台上和他們拍桌要他們吃快一點吧....
而且有上級來督導時會更賽,因為工作量會加倍
不過還好
結訓後這個噩夢終於結束了....
我覺得現在的軍方已經非常合理化及人性化了
每次操課前和操課後都會一直強迫你喝水
還要複誦班長的喝水口令 " 取出水壺,操課前飲水,300西西,喝水!" 不夠大聲還要重念
上課時,都會和你說真的不行就要舉手,不要硬撐
一定會給我們下課時間去休息...等等
所以對於一些平常不常運動的人來說,其實沒什麼好怕的
在新訓真正操的是心理,而並非身體
最難受的是失去了自由,而不是訓練
所以,調適心態是非常重要的
我有一個小方法,就是利用中心發的每日飲水小卡來倒數結訓日
看著飲水小卡一天一天的茁壯豐滿,我的心也就越爽
此外,在軍中也常常會有一些好笑的事情
這些都有助於紓解緊張的壓力
記得在期末鑑測的時候
有一個拉單槓的同學在下來時雙腳一劃
好死不死的剛好同時打到兩邊護槓人員的雞雞
那兩個人通時彎下腰,叫了一身,喔
整場的人全都笑翻了.....
再來
說說平常操課的重點打靶、單兵、刺槍術好了
先說打靶
其實打靶課算是涼的了
整個上午除了打那六發子彈之外,都在坐著等待....
再來是單兵
單兵算是整個新訓最累的課程了
每次單兵都會帶到營區外的野外訓練場去訓練
從第一站開始連續操到第十站
通常在單兵後每個人都會超級髒,最慘的是在黃沙地上單兵
因為汗水和黃沙混合後就會變成泥巴
整個上衣都是泥巴,還混著汗臭味,真的讓人很不舒服
還有一連串的伏進和或臥倒,爬到最後,手肘都磨破皮了,不過還是得努力的爬行臥倒
這是因為旁邊的鄰兵都那麼努力,我不能夠輸給他們
不過熬到了下課的時候就有得爽了
每次下課時
小蜜蜂和小小蜜蜂都會載著滿車的飲料和各式的用品來搜括阿兵哥的錢
操課後喝著運動飲料的感覺,真的是非常的爽
背單兵報告詞是一個大問題
每次操課時連上除了我和少數幾個人背到超熟之外,大部分的人都還處在半熟的狀態,所以唸的聲音有時並不大聲
結果就導致了班長的發飆,一直叫我們重做,真的很累
其實,根據我的觀察,他們的標準就是要大聲,做得不好沒關係,只要喊得夠大聲
一定不會太刁我們
唱軍歌的時候、驗槍的時候、答數的時候、單兵的時候、刺槍的時候
都要大聲
只是常常還是有人就是不肯開口,所以就導致整個團體一直被班長刁,一直的被 " 反覆練習 " !!
最後是刺槍術了
槍很重,剛開始的時候常常會刺到沒力
不過到了後來習慣了,反而刺的時候有一種痛快的感覺
我都是用仇人當假想的目標,配合著殺聲來發洩怒氣!
此外,如果有班長說只要好好的刺一遍就可以了
絕對不要相信他,他是詐騙集團
這樣通常都會刺超久的
因為刺槍術是團體的項目,所以常常有人放炮就全部重刺
因此要達到 " 好好的刺一遍 " 這個層次是有難度低........
接著要談到官田兇猛的蚊子了
這裡的蚊子多到靠北
還記得有一次打飯時剛忙完走進餐廳,看到一些先吃飯的同學們每個人腳都動來動去的
走進一看才知道底下一堆蚊子,不是普通的多,是超多
多到手隨便揮一揮都可以碰到蚊子
結果換我吃飯時,我的腳也開始動來動去了....
晚上在餐廳穿短褲吃飯,真的是一件極度痛苦的事情=. =
睡覺時也是,蚊帳感覺沒什麼用,有好幾次都被蚊子叮到醒過來 ><
就這樣,很精實的過了一個月的新訓生涯
我的思緒又回到了結訓的返鄉專車上
這一個月給我的感觸很多,最重要的,是學會了珍惜,也了解到了自由的重要
時間眨眼即逝,接下來就要下部隊了
還剩下十個月可以奮鬥,希望我可以好好的撐下去
還是一句老話
退伍令,撐下去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