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齊秦糾纏 17 年、選擇終生不婚:歷經情劫的王祖賢,原來「婚姻」是最不重要的事】
一個事業有成的女明星,世人老是喜歡對她們投以莫名期待,希望她們的感情也能有歸屬,有道是「愛情事業兩得意」、「優秀女人值得被愛」,搞得好像一個女性的幸福,終歸只剩下「嫁人」這個選項。
縱然現在,女性主義已成顯學,我依舊會看見報章雜誌在提到一些傳奇女星時,倘若她終身不婚、選擇孤獨一生,定會為她嗟句可惜,嘆聲遺憾。
很多時候,遺憾是任由旁人說嘴,當事者反倒不這麼認為。
甚至,會不會一個女人,她終其一生追逐所愛的結果,竟是讓她深刻體會到:搞不好,她的靈魂根本不需要婚姻呢?
這個女人,就是王祖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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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 年,電影《倩女幽魂》上映,書生寧采臣戀上女鬼聶小倩,人鬼殊途的癡情締造超高票房,被外媒列為「華語電影史百部經典」,其中,王祖賢一身白衣輕撫古琴、抬眉和張國榮對望,仍是全球影迷心中絕響。
眉間若蹙、煙視媚行,王祖賢美得空靈,導演徐克形容她「完全不用化妝品,因為她不需要」;曾有女性化妝師陪著王祖賢搭飛機,驚艷她脂粉未施的睡顏,一看再看,說這女人太美,百年難得一遇。
古今中外,老百姓最喜看才子佳人,尤其熱衷追逐才子佳人的情事,絕美如王祖賢,感情生活自然難逃外界關心與揣測,曾和許冠傑、吳啟華、成龍、梁朝偉跟劉德華都傳過不了了之的緋聞。
追求者如過江之鯽,但出道多年,王祖賢最銘心刻骨的愛戀,當屬齊秦。
王祖賢和齊秦,他們糾纏 17 年,時間長到足以讓雙方明白什麼是真愛與心碎,什麼是謊言與傷害,徹底悟了人生。
1986 年,王祖賢和齊秦因拍攝《芳草碧連天》邂逅,一個是說話輕聲細語的氣質花旦,一個是叛逆不羈、宛如北方一匹狼的創作歌手,南轅北轍的強烈吸引力,很快就談戀愛。
這段戀情沒有被王祖賢的家人祝福,源於齊秦年輕時進過管教所,是個性格自我的浪子,王祖賢父親擔心女兒和他在一起不幸福。然而,親人阻擋卻沒有讓這對戀人的愛意減少半分,齊秦還寫一首歌〈大約在冬季〉送給王祖賢,以一句「我在風雨之中念著你」表達對女方情深志堅。
王祖賢很期盼擁有婚姻,和齊秦初交往,她上黃霑節目《今夜不設防》,向主持人暢想平淡美滿的家庭生活,兩眼發光說:「每個女人都是需要歸屬感,我喜歡家庭,我會想結婚。」
一句話,王祖賢似是說給自己聽,更像是對著海一方的齊秦喊話,讓他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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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倩女幽魂》爆紅赴港發展,王祖賢與齊秦的遠距離戀愛終究難以維繫,雙方因聚少離多,不自信,不安全感,最後分手做回朋友。
王祖賢在採訪中淡淡說道:「我喜歡齊秦,但他的性格太複雜了。」
分手後,王祖賢沒有放棄對步入婚姻的渴求,但在追逐愛情的道路上,她經常碰上欺瞞。
香港百億富商林建岳猛烈追求王祖賢,當時男方已婚,王祖賢將其拒之門外,她告訴他:「我不會想當第三者。」直至林建岳向她承諾,和妻子謝玲玲分居計畫離婚,目前單身,王祖賢點頭答應交往。
未料,林建岳不但沒有離婚,且王祖賢的身份並不被男方家族接受,林建岳的母親更對港媒說道:「我只當我兒子出去叫了雞。」醜事鬧得滿城風雨,王祖賢成為插足他人婚姻的第三者。
讓她心碎的是林建岳的回答,男方上節目吐露:「我做不到和太太離婚,和王祖賢在一起這 3 年我很開心。」此時王祖賢明白, 3 年情愛,鏡花水月,自己原來是位列林建岳諸多追求女星的花名冊之一。
心灰意冷,王祖賢離開香港,避走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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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祖賢被「小三」臭名壓得喘不過氣,前男友齊秦站出來聲援。
他說:「身為一個女孩,這不該是小賢(王祖賢)一個人的錯,我清楚她不是一個拜金的女生。」
事後王祖賢打電話和齊秦,面對曾是前任,又是多年好友,她輕聲地問齊秦:「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王祖賢和齊秦復合的新聞爆出後,粉絲與媒體無不獻上祝福,畢竟他們早已不只一次公開告白,直指對方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再者,歷經多年重新相愛,有時不得不感慨,一切都像命中注定。
齊秦說:「我永遠愛著王祖賢,不只這一生,是三生三世。」
王祖賢宣布復出,第一個作品就是拍攝齊秦〈懸崖〉的 MV ,拍攝期間一直赤腳奔跑五公里,腳底磨腫破皮,她笑得甜蜜:「齊秦的唱片賣得好,一切都值得。」
齊秦在他的自傳《我心狂野》中回憶,與王祖賢的愛情就像是「愛上一個你曾經很討厭的人,但依然無法自拔、無法離開」,那是雙生火焰,彼此皆知對方帶給自己成長,痛苦歸痛苦,但快樂仍是如此真實與純粹。
靈魂相契,絕無僅有,王祖賢說:「跟齊秦這份感情像情人,像家人,像朋友,時間越久越親近與糾纏,是很深的緣份。」
兜兜轉轉,王祖賢跟齊秦高調復合,著手籌備婚禮,房子都買好了,但此時,王祖賢再度遇到打擊。
齊秦前女友方美芳跳出來,帶著齊秦的私生子,王祖賢這才知道,枕邊人不但有一個私生子,這件事情男方家人都曉得,自己一路被矇在鼓底。
又是欺騙,對象還是自己的多年好友與深愛的男人。
王祖賢感受到不被信賴,心碎切斷和齊秦長達 17 年的感情,退隱影壇,矢志終生不婚。息影前,王祖賢再度上了黃霑節目,當黃霑問她感情問題,王祖賢心如止水地說:
「我的字典裡,永遠不會有結婚二字。」
興許,連主持人黃霑都料想不到, 1987 年的王祖賢和 2001 年的王祖賢,對婚姻的想法竟如此不同,且自己居然成為見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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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秦於 2005 年和小 24 歲女友孫麗雅結婚,一家四口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但夜深人靜,王祖賢仍是他心中的意難平。
2019 年,齊秦投資一部電影《大約在冬季》,記者詢問希望給誰看到這部片,他回答:「妻子,女兒,王祖賢。」連外人都看出來,齊秦放不下。
只是王祖賢,她早已放下這段情,原諒齊秦:「每個人年輕時都會做過錯事,算了,都過去了。」
她潛心學佛,在加拿大養了一隻狗「智悟」,名字仿若她曲折的人生境遇,在情愛裡翻騰歷劫後終至清醒:面對無法掌握的命運和瞬息萬變的人心,你能做到的唯有臣服,方是智,更是悟。
2016 年,王祖賢父親過世,她回台灣置辦喪事。
有幸身在現場,我看著王祖賢被媒體麥牌簇擁,面色不慍不喜不悲,輕輕一聲「阿彌陀佛,謝謝大家」,雖然容顏因蒼老顯得疲憊,但靈氣宛如隔岸花分一脈香,她光是佇立,我感受到的就是一種平靜氣場。
喪禮現場,齊秦沒有到,僅送上花藍致意,署名「晚輩齊秦」。
曾有同業感嘆,說王祖賢選擇不結婚,應是被齊秦傷得太深吧?
哪怕是這幾天查資料,翻閱各類講述王祖賢的情史,文章結尾都替她的獨身老去感到惋惜,似乎少了愛情跟婚姻,一個女人的靈魂就是缺角拼圖。
但我認為,王祖賢是活得最通透的人,我更深信,她絕對從未後悔與齊秦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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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是體制,是保障己身與伴侶的律法,是確保孩子有個正式名份的證明;但是愛,愛是一種感受,是一個你必須經過快樂、心痛、心酸、心死,最終慢慢走向接受與寬恕的歷程。
拿佛學論,倘若人類注定是下凡歷劫,那麼我們「歷」的究竟是什麼?不過是貪嗔癡和七原罪。好的,那繼續探問下去,人類該用什麼方式才能夠體會貪嗔癡和七原罪呢?接著你就會發現,其實是要透過「愛」。
神性的愛,是恆久忍耐又仁慈跟不嫉妒。
可惜我們終究不是神,我們是凡夫俗子,而凡夫俗子的愛,絕對不是只有快樂,哪怕過去心甘情願付出,一個人的心中很難不抱期待,於是當期待落空,留下的便是執念。
看開,這個概念太形而上,畢竟當事者如果卡在死胡同,讀再多雞湯都沒用,因此,我們就別怪世界上為什麼有這麼多紛紛擾擾的俗事與很愛強求的人了,有時確實要等到一個歲數後才明白,一切都是過程。
曾獲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莫言在《說吧,莫言》中提到:「每個人的一生都有難以釋懷的東西,有的是追求愛情,有的是追求金錢⋯⋯總有一些價值是被你放大了,然後你會產生病態的衝動去追求。」
「但後來你會發現,其實完全不需要這樣。」
莫言講的就是一的過程,意即一個人要真正看開前,他絕對是要先「看不開」過;至於要怎麼體會「看不開」?到底都是要先去愛、去執著、去受傷、去經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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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過一次次傷,假設你沒有因此生病自殺或暴力傷害別人,其實你會慢慢發現,你的心臟對於苦難的承受度會越來越強,這是我敢和大家保證的。
緊接著,你會在各種「看不開」到「看開」的輪迴裡(就是一直談戀愛一直被傷害啦),慢慢體悟一件事:執著是沒用的,以及,若你和對方真心相愛過,無論結局好壞,都沒事的,你終究愛過。
王祖賢說過:「對於感情,我真的不是戒備,而是經歷過了,我覺得很足夠了,就算最後沒有在一起,也像前世今生有了羈絆一樣。」
王祖賢所言不假,你勇敢去愛的同時,你的靈魂正悄悄被擺渡,提升到更強悍的境界。
當一個人深刻歷練每段感情,最終已經學會放下,這個人的靈性層面已經茁壯,又何必需要婚姻這個體制呢?
畢竟「愛人」所帶給你的課題,你早就做完了。
走遍情愛的萬水千山,王祖賢終於找到自己的自由,我替她由衷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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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人因為殺了自己的太太,而決定成為一名作家,並寫下了20世紀公認的經典文學之作《裸體午餐 Naked Lunch》(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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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要先回到1946年。32歲的威廉.布洛斯(William Burroughs)因為偽造麻醉藥品的處方被捕,當時的他還沒有成為一名「聲名狼藉」的作家。他與女友瓊.佛瑪(Joan Vollmer)兩人都深陷毒癮,而布洛斯則同時以販毒來換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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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逃離司法制裁,布洛斯倉促地與佛瑪成婚,在1950年逃往墨西哥定居。不過這對新婚夫婦對彼此卻很快陷入厭倦,少了毒品的催化,生活的現實逐漸放大。擁有雙性戀傾向的布洛斯轉而向其他男人尋歡,而深受戒斷症狀所苦的佛瑪則染上酗酒惡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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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51年9月6日,夫婦倆與友人在酒吧聚會。酒醉的布洛斯取出一把手槍,高呼現在是玩「威爾.泰爾(William Tell)」的時候了。該遊戲的玩法,是將一個物品放在一方頭上,另一方試圖擊落之。同樣醉醺醺的佛瑪也同意了,將高腳杯放在自己的頭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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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斯的子彈呼嘯而過,射穿了佛瑪的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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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後,布洛斯被當地監獄拘留了13日。後來因為他的家人前來賄賂墨西哥官員,使得他得以獲得保釋。在現場的友人則謊稱布洛斯是在裝子彈的時候誤射,彈道學專家也收了一筆賄賂,故同意為這個說法背書。但眼見審判不斷拖延,布洛斯最後寧願逃回美國受審,最後被判入監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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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當時的具體事發經過為何,也沒人說得清,有人認為布洛斯是蓄意殺妻,而他們的好友、「垮掉的一代」的詩人艾倫.金斯堡(Allen Ginsberg)則主張瓊.佛瑪在死前幾週就有厭世傾向,指出她同意參與這場遊戲正是意味著她可能本來就想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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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殺害妻子之後的威廉.布洛斯忽然覺得有股力量激發了他,讓他得以義無反顧地投身寫作事業。他自言:「如果不是因為瓊的死,我永遠不會成為一名作家。」並強調有一股「醜陋的精神」要佔有他的心智,而透過寫作與之對抗,是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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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說指稱的「醜陋的精神」不是一種心理疾病,而是真的相信有邪靈入侵他的身體。於是布洛斯非常認真地投身神秘學研究,親自走訪哥倫比亞、祕魯尋找巫醫迷幻藥雅哈,也參加過驅逐惡靈的薩滿教儀式。他的創傷也意外對後世的流行文化產生深遠的影響,據說包括「23之謎」(23 Enigma)和2012年世界末日的馬雅預言,都是威廉.布洛斯最早開始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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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對抗體內的邪靈,威廉.布洛斯寫就《裸體午餐 Naked Lunch》,在1959年出版。很難具體敘述故事劇情,因為該書是一部沒有明確情節的非線性敘事之作,大概是關於一名特務(作者投射)逃離警察追捕而來到墨西哥之後的生活。由於布洛斯本身確實在一個尚未全球化的時代,便有周遊南美、歐洲與北非等地的經驗,於是他的作品本身不具有典型美國式的浪漫主義,一切見地都是獨樹一幟的,甚至存在大量乏人使用的生澀用語或市井色彩的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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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斯本人在60年代時也開始執導實驗短片,因此也產生了將之搬上大銀幕的構想,不過人物太多、場景太多、沒有明確故事、太多淫穢場面等等,他也很快打消了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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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加拿大鬼才導演大衛.柯能堡(David Cronenberg)在1991年完成了這項不可能的挑戰。只是他也知道如果照著小說拍,電影肯定無法成立,直言如果真的照小說拍,預算恐怕要一億美金,「然後被全世界所有國家禁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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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決定另闢蹊徑,採取的角度是融合更多威廉.布洛斯的人生真實經歷在其中。甚至也可以說,這是一部威廉.布洛斯的傳記電影,「同時也有一點《裸體午餐》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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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能堡在布洛斯的首肯之下,自由地將他對這個作家的理解轉化在故事之中,包括殺妻造成的心理陰影、藥物濫用與同志生活等等。看過原作小說的影評人無不為柯能堡的創造力感到驚艷,影評人喬納森.羅森鮑姆(Jonathan Rosenbaum)更將片中如同夢魘的迷幻場面與大衛.林區(David Lynch)的《橡皮頭 Eraserhead》(1977)相提並論(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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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般觀眾恐怕就沒那麼領情了,影迷固然可能會為大衛.柯能堡創造的奇幻場面感到著迷,但如果事前不知道威廉.布洛斯的生平與他的小說,根本無法看懂。因此觀眾口碑與票房雙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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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多觀眾真的就像《辛普森家庭 The Simpsons》(1989-)當中霸子與他的朋友們一樣,被片名誤導,以為這是一部成人電影。當他們看完走出戲院之後,阿浮說:「我想這個片名至少搞錯了兩件事。」(意指這部電影既無關裸體,也與午餐無關。)(附圖請見留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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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現在來看,無論是原作小說還是電影版,《裸體午餐》都被視為經典。不過它同時也令新一代的學者感到尷尬。威廉.布洛斯聲稱自己是在殺妻之後才獲得了投入寫作的動力,雖然他堅稱自己真的是誤殺,也入獄服了刑,但他卻也的確利用了此一事件,讓自己獲得了一種神話地位。不僅成為文壇傳奇,也成為反文化運動的偶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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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在有人說自己的才華是靠殺人得來,一定會面臨抵制,但在上個世紀時居然沒有任何人覺得他的言論有任何不妥。難道瓊.佛瑪的性命真的不比威廉.布洛斯的文學作品還來得重要嗎?如果他活過21世紀,能否逃得過取消文化的狙擊呢?又或者,既然人已辭世,這樣的事情就不需要再繼續追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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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你怎麼看?
甲上娛樂 #裸體午餐 #NakedLunch #威廉布洛斯 #WilliamBurroughs #JoanVollmer #大衛柯能堡 #DavidCronenbe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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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恐怖秀:午夜電影和它的產地】#葉郎電影徵信社
上個月,位於曼哈頓的 IFC Center 電影院終於打開大門重新開始放映電影。
和紐約其他電影院一樣,這家歷史悠久的紐約電影院因為 COVID-19 疫情因素停業了整整一年。這是該電影院的前身 Waverly Theatre 於2001年停業三年(後來改以 IFC Center 的名字再出發)之後,放映機停機最久的一次。
最終電影院能活過 COVID-19 劫難絕對是值得敲鑼打鼓的大事,因為這個在電影史上意義非凡的重要地點正是「午夜電影」文化的原爆點。1976年4月的某個午夜,《The Rocky Horror Picture Show 洛基恐怖秀》就是在同一個影廳裡開啟了電影院體驗的全新篇章。
▉ 為一個午夜限定的教派延續香火
美國波特蘭市的另一家電影院 Clinton Street Theater 這個月初舉辦了重新開門營業後的第一場《洛基恐怖秀》午夜放映。
多了口罩、少了許多觀眾(因為社交距離的售票座位限制),但久別重逢的興奮是無可取代的。尤其對 Clinton Street Theater 的老闆 Nathan Williams 來說,這一刻他整整等了54週。為了不讓持續43年的午夜場慣例中斷,他在過去一年受到政府勒令停業的期間繼續維持了每週六午夜場放映《洛基恐怖秀》的儀式,即使依法他一張票都不能賣。
「(放映《洛基恐怖秀》)這件事對此時此刻的我們來說,就好像教堂的宗教儀式服務一樣不能任意中止。所有的粉絲都有自己的祈禱文,而『祈禱文』這個字眼正貼切地描繪了粉絲在看電影的時候口中跟著唸唸有詞的歷程。」電影院老闆 Nathan Williams 說:「我自己是個天主教徒,對我來說這跟在教堂裡念祈禱文是差不多的意思。」
他透過網路募款的方式持續了54週的《洛基恐怖秀》無人放映(有時候會邀請員工或親友在社交距離下入座),就像在為一個只在午夜時分開門迎接信徒的神秘宗教延續香火一樣。
這樣的堅持使《洛基恐怖秀》繼續維持有史以來「上映」最久的電影——從1975年正式上映至今,從未真正下檔。最高峰全美有高達250家電影院放映,直到近年也都還有上百家電影院固定午夜場放映的儀式。而這部上映時被認定為賣垮的失敗之作,目前累計票房已經有1.7億美元之高。
▉ 洛基恐怖秀的第二人生
紐約電影院的重啟對於全世界的電影產業是無比重要的大事。有些人就把去年《Tenet 天能》的表現不佳怪罪在在紐約和洛杉磯電影院的缺席。紐約的影響力除了新聞媒體和影評人大量聚集之外,紐約人的電影品味也對全球觀眾具有指標性作用。
正是紐約人給了《洛基恐怖秀》第二次機會。
1975年正式上映後的《洛基恐怖秀》並沒有得到很好的迴響,不僅因為票房慘淡而被取消了全面上映的計畫,也得到多數影評人的冷言冷語(有的甚至直接跳過該片不予評論)。芝加哥太陽報的著名影評人 Roger Ebert 雖然只給兩顆半的星星(滿分是四顆星星),倒是唯一一個神機妙算地命中該片的長期運勢——他說《洛基恐怖秀》與其說是一部電影,不如說是一種長期的社會文化現象,而那些現在無視該片的人未來很可能會成為反覆觀看數百次的人。
多數電影在票房翻船之後就會永世沉沒,完全被遺忘。《洛基恐怖秀》則幸運地遇上了它的第一個貴人。
發行商 20th Century Fox 行銷部門試過很多方法試圖挽救這部電影的命運,比如把它跟 Brian De Palma 的科幻搖滾劇《Phantom of the Paradise 天堂幻象》綁在一起搭售,變成一張票看兩部的優惠方案,但也未能吸引到太多觀眾。最後,連當年萬聖節原本企劃好的特別放映活動也被取消。 Fox 年輕的行銷主管 Tim Deegan 仍不打算放棄,於是隔年的4月他決定用午夜場放映來放手一搏。
午夜電影的文化不是憑空而來。午夜場原本就很容易吸引一群完全不一樣的觀眾,關注完全不一樣的電影。1960年代快速普及的美國電視台就已經開始在午夜時段播放一些尺度比較寬鬆的恐怖電影或是非主流電影。Adny Warhol 等藝術家或創作者也都曾在電影院的午夜場找到自己的觀眾。
自己也是個午夜電影粉的 Tim Deegan 於是想起了曾經以《El Topo 鼴鼠》和《Night of The Living Dead 活死人之夜》的午夜放映賺到錢的曼哈頓電影院 Waverly Theatre,決定跟他們聯絡聊聊看午夜放映的可能性......
▉ 無心插柳的粉絲參與
於是,《洛基恐怖秀》的第二個貴人—— Waverly Theatre 的電影院經理 Denise Borde 現身。
興建於1831年的 Waverly Theatre 有很長一段時間真的是作為教堂使用,一直到1937年才開始以電影院的身份開門營業。電影院所在的格林威治村從1970年代開始就是紐約最潮的年輕人出沒鬼混的熱門地點,因而使非主流電影很容易在這裡獲得賞識。
更重要的是電影院經理 Denise Borde 本人愛死了《洛基恐怖秀》。
他因此全心投入午夜場放映的宣傳:他費心佈置售票口的宣傳品;在電影院的客服電話上播放預錄的來電答鈴,告訴每一個來電者「這是你絕對不能錯過的電影體驗」;還在電影放映前,安排播放《洛基恐怖秀》的原聲帶來暖場,確保體驗氛圍的完整度。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第三個貴人隆重登場。
第三個貴人就是《洛基恐怖秀》的每一個粉絲。
讓《洛基恐怖秀》成為不朽的電影院體驗的關鍵就是觀眾參與互動的儀式。而這些儀式正是電影院經理 Denise Borde 的用心佈置無心插柳促成的。
電影院原本難以打破的社交規範就是不發出聲音、不干擾別人。然而因為電影院經理一開始播放原聲帶的時間是在正片放映之前,於是替一些想要發出點聲音的觀眾製造了大好機會。這時候就已經出現高喊對白、對反派噓聲、對主角歡呼的觀眾互動行為。
五個月後,一個大膽打破禁忌的觀眾立下了電影史的新里程碑:他是第一個在《洛基恐怖秀》正片放映中發出聲音的觀眾 Louis Farese Jr. 。
Louis Farese Jr.是最典型的午夜電影粉絲:白天他是一個文靜不多話的學校老師,到了深夜在漆黑的電影院裡他卻變身成為大膽喧嘩的鬧事者。他對著主角之一的 Janet 拿著報紙遮雨的畫面,高喊「去買把傘吧你這窮酸婊子」,很快地就引發其他觀眾仿效,並擴散到全美、全世界各地的午夜場裡頭。
幾個月後的萬聖節,觀眾開始扮裝出席。又過一年,開始有丟紙花、灑米等道具出現在影廳裡。《洛基恐怖秀》的觀眾參與最終變成了一場有劇本(但鼓勵即興)、有服裝、有道具的超大型互動演出。
▉ 新科技是詛咒也是祝福
Waverly Theatre 的《洛基恐怖秀》午夜放映,不僅讓這部電影變成一個感染全世界的文化現象,也促成了午夜電影文化的發光發亮。Waverly Theatre 兩年多後就如法炮製在 David Lynch 那部在上映時同樣遭到忽視的電影《Eraserhead 橡皮頭》,並在接下來一、二十年持續為這些未受到世界理解的 cult 邪典電影創造第二次上映機會。
1980年代錄影帶來了,1990年代 DVD 來了,2000年前後網路下載和串流產業先後登場。
影響所及是許多放映邪典電影和午夜電影的獨立藝術電影院陸續關門大吉,因為他們再也不是唯一一個可以讓我觀眾接觸這些非主流電影的通路。
同樣地,再也沒有任何非主流電影完全只仰賴午夜電影這個非凡體驗模式而進入粉絲視野。有些人甚至將此形容為邪典電影之死或是午夜電影之死。
另一方面,主流好萊塢片廠開始見獵心喜地佔據午夜電影這個充滿神秘中宗教氣氛的時段。
1989年 Warner 的《Batman 蝙蝠俠》就把首映辦在午夜場,把「午夜搶先看」形塑為一種忠誠粉絲的身份表徵。隨後,星際大戰、魔戒、哈利波特和暮光之城等系列電影都出現鼓勵鐵粉在午夜場搶先別人先看到最新一集的類「追劇」行為。
「午夜場」被主流佔據的同時,「午夜場文化」也在透過社群網路的新科技征服主流觀眾。
過去的《洛基恐怖秀》粉絲必須透過口耳相傳和粉絲刊物的傳播,花好幾年的來將這些午夜電影文化的儀式性傳播出去。社群網路則在一夜之間就可以辦到同樣效果。因此21世紀的邪典電影比如《Donnie Darko 觸目驚魂28天》仍然照常得到膜拜。
最終電影院這個午夜限定的教堂只是以連鎖加盟的形式開枝散葉到各個信眾的客廳裡。
邀請家人或朋友一起在家裡體驗這個宗教儀式,仍然有差不多的信仰純度。 午夜電影不死,只是逐漸飛入尋常百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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