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相當喜歡閱讀導演、編劇、演員、攝影、配樂、美術設計指導等人物專訪,想知道故事背後的故事,想知道兩、三個小時的藝術集大成如何誕生,想知道一部電影從無到有會經歷多少必然波折,想知道全心全意投入其中的人眼裡會散發什麼光芒,所以當自己有這個機會深入了解時,也提出了許多內心好奇已久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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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第一次親眼見到她的時候,熟悉感不明就裡油然而生,彷彿與《消失的情人節 My Missing Valentine》裡天不怕地不怕的楊曉淇劃上等號,不但台風穩健、能演能唱,更以流暢自然的演技深植人心,而這位讓導演李安讚不絕口的鄰家女孩,老是快人一拍的郵局櫃員,舉止親切活潑、談吐爽朗陽光的盈盈笑臉,就是 李霈瑜 大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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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群人之中資歷較淺的一位,凝神看著其他演員工作的身影,她總是難掩欽羨之情。好比今年眾人公認的台灣影壇年度風雲人物 劉冠廷,她生動形容:劉冠廷演戲時渾身上下散發一種專注的魅力,帶有一種獨特的性感,與導演互動時就像站在對等位置,可以一同設計討論,從中尋找樂趣,彼此都相當享受創作的過程,令自己望塵莫及。兩人雖為男女主角,其實拍戲期間接觸相當少,但能與如此實力、經驗兼備的優秀演員合作,給予了自己許多觀察學習的機會,也成為現階段的她必須努力成長、自我提升的最佳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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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談及自己眼裡的導演陳玉勳,語氣不禁流露出驕傲的神色,儼然擁有一個值得當作楷模的父親。除了形容他為人謙虛,態度親切,行事認真以外,那最佳導演當之無愧的敬業、才華、嚴厲、以身作則與自我要求,才是真正將所有成員凝聚起來的主要原因。在演員之路上,何其幸運識得一位身兼良師與益友,嚴父與慈母的貴人,讓大霈深刻理解到,無論未來的發展如何、是否還有演出好作品的機會,都要帶著這份追求完美的精神往前邁進。而她真正從這位師父身上學到一輩子受用無窮的事物,就是「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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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起拍攝現場毫不心軟的厲聲責罵,大霈至今內心仍滿是感激。雖然比例較低,集黑臉與白臉於一身的陳玉勳,其實也還是有不吝當面讚美的時候,好比「這個很好笑」、「這個很可愛」、「這就是曉淇該有的樣子」;甚至時常下戲回家後,會收到他捎來長長的訊息,誠懇地討論當日尚待修正與值得肯定之處。令她難以忘懷的一次,是相隔一年的情人節前夕,楊曉淇獨自在嘉義東石租屋處落寞吃著米粉湯,配上數十年如一日的馬賽克廣播頻道,淚水就這麼不聽使喚,滴答滴答落入了冷清的熱湯裡,這場戲拍攝過程順利到超乎所有人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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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家後傳了訊息給我,說今天開拍前,他想過好多個鏡頭,可能有 Slow Motion、可能有淚滴特寫、可能有曉淇視角凝視米粉湯等等,好多好多。但現在,他打定主意非這一顆不用,也就是最終電影裡呈現的角度,並誠懇告訴我:謝謝妳,完美演出了我想要的畫面,我應該要抱抱妳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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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過程百般挫敗,承受莫大壓力,卻也看見自己顯著的成長,因此她由衷相信,「嚴厲」為成就好作品、鍛造好演員的必要條件之一。而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此趟旅程早已告一段落,他們依然將這份緊密的情誼延續下去,有時嘻笑打鬧,有時關懷問候,有時分享對其他作品的觀點。何其幸運在這個圈子遇見了《消失的情人節》,一切都讓大霈感到意義非凡,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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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 brave, and don’t cry. I’ll always be my her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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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文章:
釀特務|專訪《消失的情人節》大霈:
直到楊曉淇誕生的瞬間,才帶領她學著更愛自己
https://pse.is/3brr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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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消失的情人節》於 CATCHPLAY+ 獨家上架:
http://bit.ly/3mA5XSr
我 獨自 鍛造 在 DJ 芳翎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04/07 星期二 絕對音樂】
「人生就像馬拉松,獲勝的關鍵不在於瞬間,在於途中的堅持。很多時候,成功就是
多堅持一分鐘,這一分鐘不放棄,下一分鐘就會有希望。只是我們不知道,這一分
鐘會在什麼時候,只要堅持走下去,屬於你的風景終會出現…」
so~~很多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急不得,躁不得。任何美好的狀態都不會輕易降臨。
等吃夠了當下的苦,未來的甜才會順理成章地來,你也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
下午4:00-6:00
「絕對音樂」~~ON AIR))))))
把耳朵借給我,
芳翎和你/妳分享~~
線上收聽快點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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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狄珍妮:走過業界霸凌與憂鬱症,我終成自己…》
想到艾倫狄珍妮,你會首先想到什麼?短金髮、中性打扮的她,如今不只是全球知名的脫口秀主持人,也常被認為是女同志社群代表人物之一。艾倫今年 60 歲了,卻極少人知道她蜿蜒而戲劇化的生命旅程:做過法律事務所助理與會計、當過油漆工;曾在熱門影集擔綱異性戀女主角;也極少人知道,她曾經深陷憂鬱症。
回顧職涯起始點,艾倫說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大學沒能畢業,18 歲的她決定先進社會再說。她做過文書處理、也在 T.G.I Fridays 端過盤子、當過房屋油漆工、調酒師,二十出頭的她沒有特定目標,換著不同工作,殺時間般地活,也是在這段時間,與不同階層、背景的人們相處接觸,看過百態,也豐富她對社會的理解與想像。
20 歲那年,她在同性戀酒吧認識了當年的女友,兩人同居租屋、一起生活。某日女友在回家路途發生車禍,意外過世,艾倫回家才知道,剛才經過的車禍事故中,出事的是女友。
精神消沈的艾倫,因無法獨自負擔原與女友同租的房子,搬到了陰暗狹小的公寓地下室。新房子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破舊床墊,附著跳蚤。她意志低落,時常待在房間,疑惑上帝為什麼選擇帶走她的女友,而像跳蚤這樣無用的生命卻可以繼續存活。「當時我就想,如果可以拿起話筒、播電話給上帝、問問題獲得解答,那不是很棒嗎?」
她哭著哭著,愈發覺得生命荒謬可笑。眼淚擦一擦,她決定找隻筆把經歷寫下來,這一段經歷,成了艾倫著名的脫口秀劇本「撥電話給上帝」(Phone Call to God)。「寫完後我讀了一遍,忍不住覺得『天呀!這太好笑!我一定要在強尼卡森(Johnny Carson,當時天王主持人)的節目中表演這段!並且我要成為節目中第一個被邀請的女來賓!』」
艾倫漸漸振作起來,23歲開始,她在當地的咖啡店表演單人喜劇(standup comedy),沒想到愈來愈受歡迎,開始巡迴表演。28歲那年,她接到節目的邀請,當真成了第一位上《強尼卡森今夜秀》的女性來賓,這也成了她的出道契機,自此,她開始以「單人喜劇」在電視娛樂界發展。
出道之後,還有漫長的職涯耕耘,艾倫在電視喜劇界耐心地踏實地創作與表演,她的幽默機智逐漸擄獲了觀眾的心,34歲時,她終於獲得第一個情境喜劇的出演機會,只是沒想到演出四集後,該節目就因收視率過低而被迫喊卡。
不過,其他製作人看見了她的喜劇潛力,兩年後,為她量身訂製另一齣情境喜劇《Ellen》誕生了。這齣喜劇很受歡迎,ABC 電視台一連續訂了好幾季,不過,隨著艾倫愈來愈成名,媒體也逐漸開始關注她的私人生活,小報開始報導她不與男人約會,推測她其實是同性戀等等。
1997 年,39歲艾倫遭受巨大壓力,她決定在歐普拉的節目上公開出櫃,這場出櫃宣言,她演練千百遍,只為了對自己誠實,鏡頭前她說完就止不住淚。她在情境喜劇《Ellen》飾演的角色,稍後也電視劇中出櫃。
當時,我已經擁有職業上所有我想要的成就了,但我卻不是我自己。因此我決定對自己誠實,也誠實表達我是誰。奇怪的是:那些因為喜歡我的幽默的人,突然間就不喜歡我了,只因為我也想成為我自己
頓時,艾倫成了美國第一位出櫃的女性喜劇演員。《Ellen》影集雖然收視率節節上升,卻也被迫終止。一夜之間,出櫃的她成為所有單口喜劇與節目嘲笑的對象。
因為人們不斷地嘲笑,加上原本的節目被取消,她被業界視為一個巨大的失敗範例。「沒有人想接近我,我沒有任何經紀公司,沒有任何工作機會,我瞬間什麼都沒了。」她的同志身份被大做文章,媒體逐漸失控,簡直無法逃離這惡惡性循環。她雖因勇敢出櫃登上《時代雜誌》封面,輿論沒有放過她,連線上的知名 LGBTQ 知名人士也開始嘲諷她。
「當時就連艾爾頓・強都說『夠了,閉嘴好嗎,我們知道妳是同志了,可以開始搞笑了嗎。』我從未見過他,但我非常訝異,這是來自同為同志的支持?」艾倫在一次受訪時坦白說出業界的霸凌。
她陷入憂鬱症之中,甚至搬離好萊塢所在地洛杉磯。媒體仍不放過她,說她整天在和女友放閃。
一天之中,我擁有那些轉瞬即逝的、美麗而平靜的片刻——而其他的23小時又45 分鐘,我只是個掙扎地努力從這世界生存下來的人。
幾年過去了,情況才逐漸好轉。直到 2001,她決定重返電視娛樂界。為了要重新出現在電視上,她低聲請求無數個電視台經理給她工作機會,電視台認為,因為她已經公開出櫃,人們再也不會收看她的節目了。
她向大家證明,事實絕非如此。2003年,她開啟了《艾倫狄珍妮脫口秀》,節目收視率節節攀升,獲得艾美獎的11項提名,並且拿下當年艾美獎最佳脫口秀大獎。單只是前三季,脫口秀就抱回了25個艾美獎項。
從受業界霸凌,到重新回到舞台上,艾倫說這樣的經歷,使她更具有同理心,也更珍惜她的觀眾。在《艾倫狄珍妮脫口秀》的開場與廣告時段,艾倫狄珍妮總是會起身與她的觀眾一起唱歌或跳舞。
多數的喜劇是立基於取笑、消費他人,而我發現,這不過就是一個巨大的霸凌。因此,我想示範一件事:你可以同時是好笑的、也是善良的,你可以逗人發笑,而不須傷害另一群人的感受。
今年,艾倫狄珍妮六十歲了,她說自己對於生日毫無關心,常常忘記自己已不是青少年。她很驕傲說,這或許是家族遺傳,「我的奶奶從六歲開始,每天就走好幾哩路出門,現在她已經九十幾了,我們還是時常不知道她走到哪裡去了。」年紀永遠不是限制,起步慢,不要緊:好努力卻又失敗了,不要緊;經歷愈多,生命的寶藏愈豐厚。
艾倫狄珍妮的故事,讓我們能夠相信,認真而誠實對待自己與生活,一切都會好的,如果現在不太好,表示還未走到終點,生命正在鍛造一個更好的你,去迎接更豐富的平靜與甜蜜。
(文章來源:https://dq.yam.com/post.php?id=1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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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獨自 鍛造 在 腐生物專用道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終結的熾天使/米優】格萊爾的女巫【上】(架空/BE)
一篇不錯的2萬字短篇同人文,雖然是BE,但能在短短2萬字說完這麼完整的故事讓我十分佩服(跪 作者的文筆也很好。整體的感覺都還算不錯,不是很虐。當然具體好不好,是需要大家來感受的。如果可以接受BE的話,就一起來欣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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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萊爾的女巫【上】
——諸君,你們都是神所寵愛的孩子。
格萊爾的女巫擁有邪惡的綠眼珠,和惡魔一樣的黑色頭髮。
冷寂的月光下,費里德毫不費力地讀著厚重的故事書,他的眼睛甚至比月光更明亮。
這是人類幼童彩色繪本里的內容,並且這本書看上去價值不菲——是的,人類。
費里德的聲音有種魔力,他能把所有的故事傳說描述得繪聲繪色,栩栩如生。
“格萊爾在哪裡?”他深陷在柔軟的天鵝絨裡,睜著不同於費里德的寶藍色眼睛,安靜地看著他手中的書。對於血族而言,接受過初擁卻沉睡了百年的他的確是不折不扣的幼崽,記憶裡一片空白,乾淨柔軟的心靈期待著本能去填滿,而家族對他的到來大多數血族還是表現出了善意與歡迎。
“你想知道?”費里德緩緩露出攜著幾分自傲的淺笑,天鵝絨材質的黑色手套翻開繪本的扉頁,扉頁上是一張地圖,每一處的重要地點都用不同顏色的寶石標明,水路和陸路則是用水銀與黑曜石,在黑夜裡,它閃爍得好比漫天星辰。
“它在大陸最冷的東方。”
“東方是日出的地方,為什麼會最冷?”他身為人的所有知識都遺忘,現在正如同一張白紙任人塗抹。
費里德的神情可以稱得上溫柔,然而血族裡任何一個人都明白他的本質:“最冷,在這個世界裡,極東就是最冷的地方。”
“從我們所在的萬柏亞為起點,首先要穿過黑暗精靈群居的深淵森林,然後是矮人的部落,再接著你會來到人類的世界,人類中總有些憎惡黑暗生物的傢伙,這是必須要注意的。繼續往東走,你會目睹世界上最宏偉最悠長的母親河——伊塞,她是萬物起始的源頭。”
“包括我們?”他聽著有些忍不住了,插嘴問道。
“是的,包括我們。”費里德兀自一笑,他們並不算生物,天知道為什麼伊塞會被認為成萬物起始的源頭?可既然眾口鑠金,那便如此吧。
“可是血族不需要伊塞河對嗎?”他問出了自己在意的事情,不過他覺得他聽說過伊塞,也許是身為人時所遺留下來的記憶?多麼不可思議,什麼都忘記了,聽到伊塞與格萊爾,他竟然感到熟悉。他的身體在沉睡的百年裡仍然在成長,只是生長緩慢,現在差不多是十六歲差一點的樣子,在吸血鬼的年紀裡。如果不吸食鮮血,他想他不能像【母親】克魯魯那樣保持著數千年也不會變化的容貌,然而現在還不到時候,在十六歲的成年禮那天,他會在克魯魯為他舉辦的成年禮上吮吸第一口世界上最純潔的處子之血。
費里德真心實意地笑起來,“或許只是政治所需的宗教問題?現在的皇帝是這麼推崇的。”
“你見過格萊爾的女巫嗎,費里德?”他從床上撐起自己的身體,對於人類皇帝推行什麼宗教他並不感興趣,讓他百爪撓心的是關於格萊爾女巫的傳說。
“撒,誰知道呢?活了這麼久記性早就變差了。”他的嘴角噙著看上去分外遺憾的微妙表情。
“那就是見過咯?她會奇怪的巫術嗎?比如把人變成青蛙?招來骷髏?”
“召喚骷髏是巫妖或者黑暗法師拿手的東西,但是吶,將人變成青蛙,那可是連世界上最偉大的人類魔法師也做不到的事情喲。”並沒有正面回答,費里德瞇著雙眼,在他還意猶未盡的時候歪了歪唇角,“今夜很晚了,你需要休息。”
“可是……我還想知道更多。”關於格萊爾女巫的一切,他有種迫切的期望想去了解,就彷佛深埋在他早已死亡的人類之軀下不滅的執念,縱然身為懵懂的稚嫩血族,也依舊無法將其磨滅。
“雖然我很想繼續和你講講這些故事,”費里德闔上書本聳聳肩膀意有所指,“你知道的,女王陛下希望明天你精神飽滿地出現,你還沒有習慣正常吸血鬼的生活。”
“我知道了……晚安,費里德。”他重新縮進被子裡。
“真是個乖孩子,米迦爾。”
費里德將窗戶關上,走出門外。
他的手中沒有燭台,只有一本厚重的書。
他透過幽藍的月光看到長發的女孩子靜靜站在走廊的拐角,於是微微地揚起了一個優雅而曖昧的笑容:“您就如同瑪娜之月一樣美麗,克魯魯陛下。”
“我的眷屬——”克魯魯點頭接受了他的讚美,然後抬起手,書本連同費里德的手臂一道落在了地上。
費里德笑容不變,全然察覺不到痛苦似的,他扯出無辜的笑:“克魯魯陛下,您這是在做什麼呢?”
“我的狗,不要妄自覬覦,費里德。”
“給幼崽講講睡前小故事有錯麼?”
“你不該給他講這個故事。”
“他遲早有一天會醒來吧?”
“那又如何?”克魯魯自信地勾起嘴角,“他是我的狗,他只能依靠我,從他選擇活下去的那一天。”
“現在,你給我停止那可笑的行為。”
“當然沒問題。”費里德接上自己的手臂半跪在嬌小的女性面前,執起她的手掌輕輕一吻,“我的,世界第一的女王陛下。”
——只有神最眷顧的孩子才能到神身邊去。
米迦爾從費里德那裡把彩色的繪本偷了出來,也許費里德知道只是沒有提出來而已。
這些天他一直看著這本書,在被子底下,他的眼睛還不適應完全的黑暗,只能依靠天空的蔚藍色月亮,在這片大陸上藍色的寶石月與紅色的瑪娜月交替出現六次,之後會有一晚的無月夜,這個夜晚無論是黑夜還是光明的力量都是最鼎盛也都是最虛弱的時期,無論是人類還是其餘的什么生物都盡情狂歡,這是他們為數稀少的和平的夜晚。
還有幾天就會輪到瑪娜之月照耀世間了。
他在床上輾轉反側。
人類之中的東暮大帝得到伊塞河中仙女的垂青,從而獲得推翻前朝建立自己國家的神奇武器,在東暮大帝與前朝戰鬥的時候,伊塞的仙女甚至掀起洪水幫助他取勝。他並不是希望自己也得到這些經歷,他只是想去見一見傳說中的,格萊爾的女巫,傳說她會在旅人迷路的時候將旅人引致濃霧深處。
故事裡將她塑造成非常神秘的形象,但大致上說來卻是邪惡的。
他覺得自己身體裡還有什麼在流淌,儘管已經是沒有心跳的血族。隱秘的呼吸在湛藍的月光下一吞一吐,清涼的夜風裡彷彿捎帶著遠方的呼喚。他總是在看書的過程中情不自禁地將目光轉向東方,縱然只能看見一片黑竣竣的森林。
格萊爾。
他念道。
他想去那個地方。
白天的時候吸血鬼並不會睡進棺材,畢竟他們也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尤其是克魯魯。血族住在陰森又空曠的黑色古堡裡,在地下的城池其壯觀程度也絲毫不遜於地表上的城堡,他穿過長長的甬道去克魯魯的專屬房間時,看到許多吸血鬼匆忙地走來走去,彷彿是為什麼做著準備,氛圍緊張。
他敲門,手指扣在堅硬的杉木門板上,儘管對於血族而言這些建築的堅硬程度與豆腐無異。響聲不依不撓地迴響在冗長的甬道裡,克魯魯在裡面喚他進去。他頓了頓,然後推門:“女王陛下。”
“米迦爾,我的孩子,你來這裡有什麼事嗎?”女王的聲音無論何時都極其優雅自信,就算是表達關心也不會讓人感覺到關心的語氣,當然她也不會對別人表示出關心之類的情感就是了。
“我想去伊塞河流淌的地方,女王陛下。”雖然下意識地想說格萊爾,但是莫名的直覺告訴他,女王不希望他去那種地方。
“我的孩子,你知道要去到伊塞河,得經過多少危險的地方嗎?”克魯魯轉過身來直視著他,“你得經過野蠻狡詐的黑暗精靈的領地,接著是凶悍而力大無比的矮人部落,這些都不危險,最危險的是人類,你永遠也想像不到這一秒笑著對你說話的人下一秒會不會把聖水潑到你的身上。”
“這些我都知道。”他還是個稚嫩的孩子,並不懂聖水對自身的危害有多大,儘管克魯魯與費里德對他耳提面命了許多次,他認真地回望克魯魯,“可是我想去。”
“你是認真的嗎?”克魯魯眼神凝重地問,在無聲中低頭就代表著認輸,因此他只是坦然地看著那雙赤色的眼睛,沉默了許久,她呼出一口氣開口:“抱歉,米迦爾,我不能讓你離開。”
“為什麼?!”
“你太小了,力量根本不夠,更何況連成年禮都沒有接受。”克魯魯回答。
“可是我的力量已經比普通的吸血鬼更強了!”
“那是因為你所接受的初擁是由我進行的,米迦爾。”又像忠犬又像孩子,克魯魯對米迦爾所有的正面積極的情感,“你需要更加強大才能夠擔當重任。”讓他傻傻地跑出去送死並不是一個主人該做的事。
“我……”他啞口無言。
“好了,我很忙,你出去吧。”克魯魯說的話對他而言是不得不執行的命令,他心不甘情不願甚至還有些惱恨著無法自控的身體,走出來時要不是費里德拉住了他的手,他險些在牆壁上砸出一個大洞。
“費里德?”
銀髮的男人笑著將手指擺在嘴唇中央搖了搖,然後示意他跟著離開。他有些遲疑,但還是跟著費里德離開了。
走出地下的宮殿,費里德和他來到了他的書房,一進門費里德便輕笑著問:“米迦爾,向女王提出去伊塞的請求了對嗎?”
“你怎麼知道?”他還沒來得及掩住露出的驚愕神色,便看到費里德的嘴角再次揚起運籌帷幄的笑。
“克魯魯女王畢竟也是擔心你,米迦爾君。”費里德的神色轉為同情,“可是,米迦爾君已經長大了,並不需要女王小心地呵護了不是麼?過度的保護總會讓孩子產生逆反心理呢。”
“費里德,你能夠幫我勸說女王陛下嗎?”
“誒?我嗎?”費里德露出意外的表情,然後回答,“也不是不可以哦,米迦爾君,不過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格萊爾的原因麼?”
執著於格萊爾的原因?
被問出這個問題,他怔了怔,並不知該如何回答。
類似於本能一般蟄伏在身體裡,比克魯魯的命令更為強大,他只能順從。
“我也不明白。”我只是想見到格萊爾的女巫,見到之後呢?——不知道。
——諸君,為了到神身邊去,盡情廝殺吧。
過了幾個月,當天空被瑪娜之月照耀的時候到來時,也不知費里德是如何勸說的,克魯魯竟然同意了他的請求。他興奮極了,心臟似乎都開始跳動,寶劍與細軟收在行囊,手上抱著那本厚重的彩色繪本,套上白色的斗篷帶起兜帽,他蔚藍色的眼睛好像被風吹起的大海,湧起陣陣波浪。
“在你的成人禮之前盡快回來,米迦爾。”女王如此說道,停頓一秒,她勾住他的脖子咬破自己的嘴唇給他更多鮮血,“還有四年,你的成人禮就要到了。”
雖然離別的場景像是一塊繫住內心的巨石,讓他飄在半空的心沉沉的,但他很快就變得愉悅和期待。他隨口應下諸多的叮囑,然後揮揮手獨自一人走進了那深邃無比的深淵森林。
這是前往格萊爾的第一步。
他雀躍無比地想。
看著他白色的背影逐漸消失,克魯魯冷冷地看著費里德,並不憤怒。
費里德只是毫不在意地笑笑:“女王陛下,回去?”
克魯魯沒有應聲。
“這個時候讓他離開也好啊,與狼人開戰之後,這脆弱的小羊羔可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沒有想過自己一時興起的決定會花費自己那麼多時間,他曾以為以自己的腳程,趕到伊塞河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他錯了。
或許錯的不是他,而是那些半途來阻礙他的傢伙。
穿過深淵森林的時候他遇見了皮膚黝黑頭髮卻雪白無比的黑暗精靈,這些生物天生對其餘種族抱有不善的情感,
他們一見到他就開始攻擊,雖然先開始有些措手不及,不過好在戰鬥中他突然憶起了身體的本能似的,使出了詭異刁鑽的殺人技。
之後遇見了矮人,比起黑暗精靈,這些下巴上留著長長的髯須,身材矮小的人們實在是再可愛不過了,唯一的缺點就是嗜酒,洪亮的大嗓門算作特色。他們善於鍛造,因此他花了不菲的價錢把自己的寶劍給重新熔煉,其中加進了更加名貴珍稀的材料。
再接著是人類的國度,人類的國度實在是太大了,他從人類最遙遠的邊境趕來,沿途的城市逐漸增多也逐漸變得繁榮,一路並未停留,卻還是沒有按照預期的時間抵達伊塞河畔。
當他風塵僕僕來到伊塞河附近的小鎮時,其實離克魯魯給的期限只差幾天而已。
在沒找到格萊爾的女巫之前,他當然不能回去。
至少,要見到那個人。
他是這麼想的,似乎太過任性了不是麼?
但是啊,他感覺到了,在這裡有什麼在呼喚他,就彷佛刀最終要收回刀鞘一樣,他受命運指引,來到了此地。
因為靠近伊塞河,當地的人將伊塞河當作神明也當做母親,受宗教影響很大。他隨意在湖畔走動,紅色的月光灑在湖面,
身體充盈著強大的力量。瑪娜之月對於黑暗生物而言是再好不過的饋贈,而藍寶石月則是光明生物的福音。這樣的紅色月亮讓他從靈魂裡生出一種飢渴,他明白這就是克魯魯所謂的“成人禮”,他在吸食了人類的血液之後才會成為一隻真正的吸血鬼,不老不死,永享青春。
有人類的幼崽在河邊嬉戲,他看著兩個小男孩手拉著手在河邊奔跑,其中一個說了句什麼,於是他們停下了,當然在他們停下的那個瞬間,他看到河裡冒出一個頭顱,小小的,濕淋淋的。
小小的頭顱上頭髮反射著紅色的月光,圓滾滾的綠眼睛很認真也很沉默地看著兩個孩子,彷彿要從河裡伸出手。
他看到了。
黑色的頭髮,綠色的眼睛。
於是他馬上沖過去,然而僅僅一眨眼間,頭顱不見了,消失在了夜晚顯得暗沉烏黑的河流裡。
他悵然地盯著湖面一遍又一遍,彷彿期望著他再次浮上來,是的,他,因為那樣稚嫩的輪廓,分明屬於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
兩個孩子因為他莫名其妙的動作而被嚇到了,他們之中的一個失足落下了河,他在水里不停地扑騰著並且有些害怕地說:“好像……有人抓著我的腳!”這句話一說出,孩子的眼淚立刻湧了出來。
他立刻跳了下去,兜帽落了下來,那雙被遮住的,由於成年期即將到來而幻化為紅色的眼眸也浮現,他把男孩抱住拖到岸邊,交給另一個孩子,但是另一個孩子看著他的眼睛卻開始發抖。
“救、救命!吸血鬼……”
人類還真是……他露出苦笑。
他感覺到自己的腳被扯住了。
會是那個孩子嗎?
總覺得……有些眼熟呢。
這種想法只是持續了一會兒,他被拖入了水中。與其他的吸血鬼不同,即便不需要呼吸沒有心跳,他仍然對水中抱有非同一般的恐懼,就好像身體被擠壓被損壞,只能腐爛在河裡的感覺,他害怕水,在水中會不自覺地將自己當做脆弱的人類,驚慌失措地掙扎,意圖將頭伸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息。他擺脫不了箝制,於是雙眸驚恐得都緊縮起來。
水里是黑色的,萬物都是黑色的,他忘記自己不需要呼吸的事實,突然感覺心口一痛,極度窒息。
他伸出手彷彿是希望有誰能夠把他拉出去。
然而沒有。
“一隻吸血鬼掉進了伊塞河。”孩子們大聲哭泣著,他們對自己的父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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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LOFTER:魘色.羨魚
原文:
【上】:http://0095084868.lofter.com/post/1d29c34e_6bc2468
#季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