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趨緩,急診病人又多了起來,整個下午都處在如菜市場般鬧轟轟地狀態。各種車禍、跌倒、機器夾碎手指....持續有病患湧入;中間還不時穿插著需要急救的大外傷病患。
「那個跌倒撞傷腿的小弟弟給你處理!」
「去幫那個摔車的小姐做個超音波檢查!」
「有兩個需要縫傷口的病人,讓他們去縫合室排隊,交給你了!」
「你跟我來,我們去處理大外傷的病人,他需要插管和聯絡一些檢查。」
我幾乎沒有時間坐下來,分配著現場我能調度的人力,安排每個人做最適合的工作,然後我自己跟一位年輕醫師在急救室處理最麻煩的病人。
大約一個多小時,該縫傷口的縫好準備回家、照完X光沒事的病人也辦好離院手續、住院醫師幫病人做了超音波沒看到內出血,請我確認無誤後,拿藥門診追蹤、大外傷的病人插好呼吸管胸管,做完電腦斷層,完成專科會診....
每個病人都有安排好的動向,暫時手邊沒事,大夥可以喘口氣。
沒一會兒有個媽媽帶著小朋友來掛號,主訴撞到手很痛。住院醫師評估之後判斷活動正常,沒有骨折或脫臼跡象,但為了「讓家長安心」,還是開了一張X光單。
「我們在其他醫院照過X光了,我怕他有韌帶的受傷,所以來做核磁共振。」
「核磁共振?」住院醫師一時有點愣住。
「對,你們急診不是有這個設備嗎?我們就是專程來做檢查的。」
住院醫師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站起來走到小朋友身邊,確認關節活動沒問題之後:「急診不排核磁共振,除非是緊急狀況。」
「什麼是緊急狀況?我就是擔心才過來掛急診啊!」
「除非脊椎斷掉要馬上治療,否則沒有『緊急核磁共振』這件事,你可以去看骨科門診,專科醫師如果認為需要,會從門診幫你排。」
「門診?那不是要等很久嗎?我現在就想做。」
「沒有辦法,不好意思,幫不上忙。」我很斬釘截鐵地拒絕,家長似乎知道我不會妥協,也就接受了改掛門診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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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覺得,在急診工作,很像在玩某種「守城」的策略遊戲。
主治醫師就像城主,必須運用手上的兵力(就是住院醫師、醫學生等工作伙伴),讓他們扮演火槍兵、弓箭手、工兵...等等,面對兵臨城下的大批敵軍,要妥善分配資源將敵兵擊退;偶爾遇到魔王級的對手,主將就必須親自出場接受單挑,這次可能將之擊退,過一會兒又有新的敵軍來襲。
不過也不是每次都能守得住,有時候所有的部隊都被調度去處理某個大外傷的病患,在大家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急診不知不覺被「不怎麼急但是很煩人」的大量輕傷病患給淹沒....
「我們的村莊被攻擊了!!!」走出急救室,看到電腦上一大串未看診的新病人名單,城主發出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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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女醫師
#我是如何看待「#家暴」呢
🌟李醫師是這家醫院十年來唯一的女醫師,
而在這個接近郊區的地方,
貧富差距甚大,
家暴、低收入的比例相對也高。
➡️常常被家暴的婦女,
鼻青臉腫的跑來我診間,
除了開診斷書或治療以外,
更多的在訴說生活的無奈,
➡️李醫師自身經歷故富有相關的法律知識,
除了醫療協助以外,
也不少人,
來門診是來我門診求問:
保護令、孩子的法律判決、以及社會扶助。
➡️ 每每遇到被丈夫打,
但因為孩子而不敢離婚,
有的打到韌帶斷掉,
打到眼窩凹陷,
甚至打到內臟出血,
而這些家暴病人常已麻木身體的痛,
但更多心痛與無助,
因為孩子而忍下來。
➡️過去原本愛笑開朗,
因為這個婚姻,
太多女孩媽媽失去了笑容快樂。
➡️雖然我願意永遠當她們的傾聽者,
然而醫療治好了,
心裡的傷痛、還有現在的苦楚,
要需要多久時間才能恢復呢?
➡️我在診間大部分看到的都是心痛的故事⋯⋯
但偶爾也有溫暖振奮的時刻⋯⋯
🌟🌟🌟🌟
#我分享一個家暴受傷後丈夫回頭故事 :
是關於「#愛與堅持的故事」
🏠她是一位37歲精緻雕花縫紉老師,
丈夫自從調職後就喝酒,
而喝醉會對她和8歲的兒子大吼,
酒醒又拉著她們痛哭懺悔,
這樣日子已經邁入第三年。
🏠每當他們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咚咚咚),
厚重大聲的關門聲,ㄆㄧㄤˋ,
她就趕快收起所有放在廚房的刀子,
緊緊抱著她兒子,
靜靜的說:孩子不要怕,
爸爸還沒睡醒,等等他說什麼都當做沒聽到喔,當是在放鞭炮就好。
🏠而一次她因先生把她存給岳母生病救急錢,
拿去給先生酒友,
兩人吵起了架,
劍拔駑張之下,
先生拿起了剪刀刺傷了她的上鎖骨,
當下血流一地,
先生看到自己闖了大禍以後,
慌張的 趕快打電話給救護車,
O E O E的聲音傳來,
病人被 緊急送醫 ,
手術之後病人的手抬不起來,
因為腋下的動脈破裂,
血腫壓迫了神經,
導致控制手的 神經受傷,
🏥在住院期間,
整形外科醫師會診了我,
那是手術後的第十天,
傷口長得很好,
我到病房看他的時候,
正好看到 她的先生跪在病床面前向老婆兒子懺悔 。
🏥 兒子留著眼淚說:
爸爸,
你這樣讓媽媽以後怎麼活的下去,
要不是因為我,
媽媽說他要離開你,
我不想沒有爸爸媽媽,
但我也不想看到你們這樣吵架打架。
🏥我後續幫她治療,
安排復健,
她問我:李醫師你覺得我們 還走得下去嗎?
🏥 我看著她清澈的瞳孔深邃的眼眸、長長的睫毛,
回答她:你覺得你先生會改變嗎?
我需要會診心理師或社工協助你嗎?
而你的娘家媽媽爸爸知道這一切嗎?
她說:李醫師,
有時候哭著回去找媽媽的時候,他父母都沒有給他她好臉色,
房間也被弟弟佔走了,
回娘家都沒有住的地方,
而去年爸爸走了,
今年媽媽也病了,
他的爸爸媽媽沒有辦法給他支援,
他復健只能靠自己。
🏥她也拒絕了社工的輔導,
出院後每天自己固定來醫院報到,
接受電刺激神經治療,
他向工廠請假,
🏥我們神經的檢查 :顯示的神經七條裡面,
有三條最重要的手握跟彎曲手肘的神經毫無反應,
我不敢向她宣判可能一輩子無法縫紉精細的雕花,
我只告訴他這個復健時間非常非常的長,
要忍耐要加油。
現在不只是無力的問題而已,
而之後當神經在長的時候,
神經會亂放電也會有嚴重疼痛的問題,
不只是手握筆有問題而已,
那她的右手連日常生活都會受到影響 ,
所以也要訓練左手不是慣用手變成慣用手。
💧他好幾次在復健進步很緩慢的時候,
在門診問我:李醫師,
我以後還能工作嗎?
李醫師,
我不能不工作不賺錢,
我還要養我的兒子跟我媽媽。
我先生不會做家事,
如果我這樣,
我家裡永遠都一團亂⋯⋯
蟑螂到處爬。
💧我很不捨得看著他,
只能回答:會恢復的,
至於能否恢復百分之百,
我們努力看看。
💧病人慢慢也聽出我的意思,一次門診在診間崩潰眼淚像瀑布一樣嘩啦嘩啦,
我看著心頭一陣揪起。
💗而在來醫院的期間,偶爾看到她先生的陪伴,
溫柔有耐心在病人身旁 ,
異改以前易怒的習慣 ,
總是幫她開門拿包包刷健保卡和付錢,
開始挑起家務。
💗他兒子在門診說 :
李醫師,謝謝你們救了我爸爸媽媽的婚姻。
💧三個月的復健治療以後,
病人的手部沒力氣已經改善了一半 ,
但常常半夜會有像被人搔癢和螞蟻爬的感覺,
有時候使她無法入睡 ,
而她可以開始用那隻受傷的手練習拿筆
💧再三個月過後,
她拿起針線,
看似笨拙的動作,
仍能刺繡出一條金魚。
從一開始的不可能到可能,
堅持她苦練及忍耐復健下去的信仰是對家庭的愛,
💧而這次的事件也讓他丈夫從醉酒中醒來 ,
溫柔的對待他的太太和孩子,
💧也希望他的先生是永遠醒來。
🌟這是我看到一個被家暴,
神經受傷砍斷之後奇蹟似的病例,
他們無論是在身體上心靈上,
都因為堅持下去而被醫治了,
很多關係的破裂得到修復和力量。
🌟婚姻是一輩子關係最重要的地方,
家暴不能容忍,
曾經海誓山盟的結髮夫妻,
為了丈夫生了小孩,
而現在卻對她拳打腳踢、惡言相向,
被家暴者 要在心裡恐懼和面對傷痛底下花多少時間走出來,
🌟在現實當中大多是不完美的。
但我們的生命因為學習愛人和被愛,
我們可以在這不完美中看到上帝要給我們的功課,
走過這坑坑疤疤努力前進。
🌟我也願意為了這些被家暴被不重視對待的辛苦女性,多出一份陪伴傾聽和鼓勵。
🌟現代人對現今醫療的期許不僅是救活生命,
而是要活得更有品質與尊嚴,
在我們復健科宗旨有一句話說:「醫學為生命增添歲月, 復健為歲月增添生命」,
如何讓病人不僅是延長壽命,
身為復健科醫師更期望能提升病人的心靈與生活品質,
在每個生命故事旁做一個陪伴者,
讓看似苦難的人生找到意義及價值。
#我們都要學會更愛並擁抱身邊的人
手韌帶斷掉會好嗎 在 九把刀 Giddens Ko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少了兩條黑帶,只好打噴嚏 /九把刀
那些年拍完後,我想接著拍一個關於跆拳道的故事。
從香港飛回台灣的飛機上,我跟小弟說,幹我們一起來練跆拳道吧,反正我要花時間寫劇本,我們就趁機從白帶一路苦練到黑帶,黑帶一到手,劇本肯定也完成了。開鏡拜拜那天,我們兩個站在劇組最前面,一人一條黑帶,氣勢絕對爆強,場面肯定感人。
「練當然是沒問題,但有必要練到黑帶嗎?」小弟一臉震驚。
「練到黑帶就是感人。」我篤定。
「那時間呢?如果來不及練到黑帶就要開拍了呢?」
「我們練到黑帶才能開拍。」
小弟還沒練就已經開始全身發抖了,但他沒有選擇,因為當時我已經三十幾歲了,我都願意一起攪和,他當然就只有全力以赴的份。
回台灣後,我帶著幾個培訓藝人連同小弟,報名了一間離公司最近的跆拳道教室,跟一般非藝人的學生一起上同一堂課。每一次上課前教練都會帶大家用小跑步繞教室,加上一連串蹲來跳去的缺氧動作暖身,靠,其實一點都不是暖身,我在這個階段就已經喘得半死,心臟猛爆跳動到連耳朵裡的血管都在劇烈收縮。注意到我一臉蒼白,另一個教練會偷偷跑過來叫我先去旁邊休息。
可能嗎?太丟臉了我每次都以瀕死的狀態跟上節奏。
至於跆拳道本身我當然是很喜歡,畢竟我可是在系館地下室偷偷舉辦過九刀盃自由格鬥賽兩次!兩次的男人!鍛鍊一下打來打去的技能總是很樂意的,只是我的腿筋跟懶叫一樣,太硬,導致我的踢腿一直很兒戲,雖然我一直在想辦法改進,但硬就是硬,軟不下去。
比起我,小弟的踢技很有彈性,尤其是下壓這一招踢得超有魄力,我常常在一旁扮演想像的鏡位,覺得到時候根本不需要替身,他自己就可以踢得很好。
時間慢慢過去,小弟跟我隨時,真的是隨時,都在練習打形,亦即固定的幾個連續架勢,也是色帶考試的科目,我們走著走著就忽然打一下下,偶爾彼此糾正姿勢。某日便輕鬆考過了黃帶。
之後又練了好幾個禮拜。
考紅帶的前一週,我在課堂上練習右腳高踢時,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啪啪裂響,我抱著右腳膝蓋倒下,教練跟學員都跑過來圍住我。
「我的韌帶斷掉了。」我冷靜地宣布。
「真的假的?你確定?」教練茫然。
「我有聽到,就啪的一聲。」我堅持。
於是小弟跟教練就把我扛到一邊,讓我自生自滅。
我一邊冒冷汗,一邊詛咒這個世界,好不容易等到大家下課時,我努力站了起來,以為大家要叫救護車,或至少叫一台計程車送我回家。但沒有,大家打算各走各的,令我非常震驚。
「幹你們真的很雞掰耶,竟然沒有要送我去醫院?」我難以置信。
「啊你不是有開車?」小弟疑惑。
「幹我韌帶斷掉了。」我膝蓋好痛,我的心更痛。
「但你還是要把車開回去吧?」小弟更疑惑了:「停車費很貴耶!」
就這樣他媽的停車費很貴,我還真的一跛一跛地走去開車,冒著劇痛回家。
一夜難眠。
隔天一大早我就搭計程車衝大醫院,我抓著殘障動線旁的金屬把手,一路龜速前進,總算是滿身大汗撐到了骨科。輪到我的時候,我向醫生簡單描述了當時高踢受傷的過程,以及那一聲清脆的斷裂聲。
「應該是肌肉拉傷,我開止痛藥跟肌肉鬆弛劑給你。」醫生咿咿啊啊。
「醫生,我覺得是韌帶斷掉。」我擠出艱難的笑容:「可以讓我拍一下核磁共振嗎?」
「你怎麼過來的?」醫生肯定很不喜歡我這種自行診斷的病人。
「搭計程車然後走路,我走的很慢因為很痛。」
「一個人嗎?」
「我一個人。」
「那就不可能是韌帶斷掉。」醫生用非常專業的口吻說著:「如果你真的韌帶斷掉,你絕對不可能用走的過來,一定要有人扶或撐拐杖。你昨晚就受傷了,如果韌帶真的斷掉,你絕對痛到沒辦法睡覺。」
「我是真的痛到沒辦法睡,所以我自己先吃了普拿疼,勉強睡了一點點。」
「你這是肌肉嚴重拉傷,膝蓋都腫起來了。我跟你講,我開的止痛藥都是最強效的,藥都是最新的,你回去以後……」
醫生是醫生,我是一沱屎,聽到韌帶沒斷的專業判斷後,我大感安慰,拿了強效止痛藥回去狂吃,可膝蓋依舊是痛到飛天。我幾乎每隔半小時就得用蓮蓬頭往發燙的膝蓋沖冷水。
隔天一早我掛了同一個醫生,一坐下,我就鄭重宣布我的韌帶絕對是斷掉,我自費照核磁共振,不浪費健保,拜託讓我去。
醫生鐵青著臉:「不用自費,我送你。」
我就在醫生賭氣的情況下去照了核磁共振。
影像揭曉,我右腳膝蓋後面的十字韌帶斷了個七七八八。
一敗塗地的醫生很吃驚:「你韌帶斷掉?那你怎麼可以自己走過來?」
我可得意了:「因為我的意志力超強。」
結論是,護膝穿著,強力止痛藥繼續吃。
很長一段時間我的右膝蓋都又腫又痛,無法踢腿,也不能跑步。
我的跆拳道生涯就這麼中斷了。小弟順利考取了紅帶後,又學了一陣,很快就進了電影打噴嚏的劇組,無暇繼續鍛鍊。其實無暇是假,少了我是真。
我的跆拳道劇本,一直沒能寫完。
打噴嚏承襲了我一貫的核心主題------人生中所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有它的意義。
我寫了劇本,與柴姊一起當了監製,找了柯孟融擔任台灣方面的導演。打噴嚏規格盛大,角色眾多,明星齊聚,動作戲跟特效戲都很吃重,柯孟融幹得很不錯,小弟跟林依晨那一場吵架戲拍得尤其好,真的好,我每次都看得虎目含淚。
那時,早一步完成的「等一個人咖啡」上映了,有一半的讀者很愛我的新招之頭頂冒出熱豆花,有一半的讀者恨死了我的魔改。不管怎樣,從此台灣有了宋芸樺與禾浩辰這兩張新臉孔。
當打噴嚏如火如荼後製時,公司租下了新的辦公室,設計了很酷的裝潢,大家都有好多事情想做,幾個新案子也都在評估,欣欣向榮。
小弟去了北京。
這一去,什麼事都發生了。
每一天,我們透過各種方式各種關係去打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都得不到真確的答案,真的,我甚至不知道再見到小弟時已是何年何月,承受巨大壓力的柴姊抱著我流了兩次淚。之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小弟終於從北京回來的隔天,我在剛剛新裝潢好的會議室裡寫小說。
我在等他。
從幾個禮拜以前我就在等他。這中間迷霧般的等待,在我心中累積了越來越旺盛的疑問與憤怒。我不是沒生過他的氣,也曾經不理他長達好幾個月,但最後總是可以好好把話講開。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顯然很不一樣。
小弟到了公司後,卻只是跟其他同事胡亂寒暄,抱抱,取暖,晃來晃去,從下午瞎鬧到天都黑了,在同事強烈暗示他不要再逃避了之後,他才敢打開會議室的門,走進來跟我說話。
跟預想的狀況差距很大,我自己也沒料想到,其實我一句話也沒有罵他。大部分時間我只是聽。小弟裝做若無其事,實則非常彆扭,他語氣平常地說著那幾天經歷了什麼,細節很多,每一個細節我都多問了很多問題。說著說著,小弟忽然在一個點上哭到全身發抖。
我沒有跟著哭。
我也沒有抱抱他。
我壓抑內心不斷暴漲的、無法言明的極端情緒,給了他堅定的保證。如果他真心改過,踏步向前,全世界都會原諒你。
這個保證顯然超過了我所能給的。
世界從來不被我了解,我也配不上這個保證。
那一整層新裝潢好的辦公室顯然沒有用了,我們退租後,房東下一秒便將又新又美的辦公室轉租給了別人。
後製中的打噴嚏則陷入了「好像可以上了又好像不可以」的無限迴圈,我們只能咬牙繼續投入大量資金把特效做完,也剪接出了好幾個預備送審的版本。接下來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了,上映日遙遙無期。
打噴嚏成了電影界的都市傳說,因緣際會看過粗剪的人都可以說上一兩句,但誰也沒看過全片,因為根本沒真正做完過。我的讀者也最愛在簽書會上、我的演講裡,舉手問:「刀大!打噴嚏到底什麼時候上啊幹!」
到底什麼時候啊到底什麼時候呀……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答案啊大哥!
活在二十四小時輿論地獄裡的小弟,很不快樂,因為他是正常人。
所有路過的長輩都喜歡給他改過自新的奇妙建議,小弟試過很多種大家期待的方式,去改變大家對他的觀感,只是早睡早起沒人知道也沒人在乎,做了很多公益也被酸拼命想洗白,不管他在網路上說什麼都會被噴。彷彿只要小弟開的還是好車,他就是冥頑不靈的紈褲子弟。
沒有人經歷過這一切卻不會感到後悔的,不管是嘴上,心裡,還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看著地上的影子時,都心知肚明……當初做錯事,辜負的不只是別人,還有自己。只要看過地獄,也活過地獄,自己的內心就不可能是原來的形狀。同樣吃過大便的我當然也很清楚,只是我們沒辦法整天逢人就抱抱道歉請求原諒,太噁心了是吧。
落寞的小弟漂流了趙德胤導演的劇組。
為了角色需要,他開始學習緬甸雲南話。
我在一旁看著小弟反覆聽著手機裡的雲南話錄音,自顧自念著背著,我覺得這簡直荒唐,這麼多對白,應該要事後配音吧?現在大量的雲南話練習,只是為了在大銀幕的畫面裡讓角色的嘴型盡量正確、方便事後配音就可以了吧?
沒有,不只是劇本裡的對白,小弟苦練了整整一年的雲南話。
劇組前置時,他沒有助理跟隨,獨自在泰緬邊境的工廠打工,實習角色的技能,吃當地的食物,穿當地路邊攤的衣服,把自己曬脫了好幾層皮,最後結結實實拍出了「再見瓦城」。
瓦城在台北美麗華首映。散場時,小弟嬉皮笑臉地看著我說:「這種片你一定看不懂啦。」一副只想用玩鬧隱藏他的害燥與緊張。
我倒是很認真地跟他說:「拍得非常好,你很強,真的,非常強。」
沒料到我會這麼直率地誇獎他,小弟只好不知所措地乾笑。
小弟入圍了金馬獎最佳男主角。沒得。據說是亞軍。
四年後我開拍新電影,抱歉不是跆拳道,但我還是找了小弟一起。
放飯時,我看到他跟從瓦城劇組前來支援的製片,在角落裡用雲南話聊天。
只要東西是真的,就會永遠留在身體裡吧。
我們的新電影拍到一半,我聽聞柯爸賣老臉到處籌錢,而小弟也剝光了自己僅剩的存款,聯手向當初的中國出品方買回打噴嚏的投資股份時,我才驚覺,這個世界還真的有一個人!有一個人!比我更想知道打噴嚏什麼時候會上!
感謝多方成全,感謝柴姊從中協調,柯家終於集資買回了電影版權。
那時,白天我們一起拍新電影,晚上劇組收工回家,明明就超級累的我跟小弟,會一起到工作室秘密將打噴嚏重新剪接,在硬碟的深處追回曾經被審查刪減的片段,討論哪個演員必須重新配音,配音的腔調風格又是如何,跟溫子捷老師討論全新的配樂,各種細節一遍又一遍重來又重來。
到了調光跟混音的最後階段,我認真鼓勵小弟,好不容易把電影買回來了,務必做出他最喜歡的樣子。
小弟的新頭銜是後製總監,是真貨,就都留下了。
六年前拍完的打噴嚏,六年後重製成新的打噴嚏。
我沒看過小弟這麼高興的樣子。
也沒看過他這麼患得患失的臉。
票房一半歸戲院,一半歸片方,還得計算龐大的行銷成本,只要簡單的數學加上業界常識就知道,打噴嚏當初花了太多錢拍,要回本超級困難。我知道,你知道,業內知道,做生意做了一輩子的柯爸也知道。
什麼都知道的我們,只有一個念頭------希望大家能在大銀幕上看到打噴嚏。
台灣電影的習俗就是主演員不斷跑映前映後,跟觀眾搏感情,求大家看完電影後記得分享推薦給親朋好友。這也是我們的每日行程。
第一天票房,打噴嚏全台票房四百萬,還可以。
而屍速列車衝上了驚人的兩千三百萬,好強大。
小弟一邊跑向即將展開映後的影廳,一邊吆喝大家跟上:「只差兩千萬!」
我認真糾正:「幹,是一千九百萬啦!」
小弟呵呵推開門:「耶!現賺一百萬!」
獻給你們了,不管是遲來的道歉還是寶貴的禮物,都好。
都是我們。
高高興興的,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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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題
我大約三個禮拜前打球去摺到右手無名指
當初馬上去照X光 發現骨頭並沒有位移
當剛受傷的時候 卻能以手掌數上去的第一個關節處
當作支點讓整隻手指往右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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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手指的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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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去看中醫師 敷藥個幾天 幫我推拿的時候
他就說我這樣的情況有可能手指的內側韌帶斷掉了
叫我去看西醫照MRI 我隔天馬上去看西醫
但醫生幫我摸一摸手指 往右偏移我的手指
就說有斷裂但沒有全斷 就說一個月到兩個月就會好了
但現在已經一個月了 手指偏移的角度沒有減少
現在怕說是真的斷掉
希望曾經有類似情況的板友能替我解惑一下
韌帶斷裂跟斷掉都會造成關節的偏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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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4.42.106.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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