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一個無法盡興嘅萬聖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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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 10 月 31 日,萬聖節前夕。
香港係一個奇妙嘅地方,明明經歷緊幾十年以來最嚴重嘅管治危機,最動盪嘅歲月,但係市民重陽山照拜、萬聖糖照派,路過灣仔駱克道,除咗冇平日咁熱鬧之外,嗰種生活如常嘅狀態,絕對唔係電視畫面或者報紙照片上所呈現嘅劍拔弩張。
唔知係好彩定唔好彩,賴叔今晚要上堂,地點遠離中環蘭桂坊,即係想飲杯嘢都要等返到屋企打開雪櫃。都好嘅,我又唔鍾意同人迫,又唔鍾意見到 Green Objects ,有個機制迫我自動去課室報到、自願被軟禁三粒鐘,總好過喺街等食 TG 放題。
話時話,今朝返工,賴叔喺中環金融中心嘅核心地段,見到輕裝上陣嘅防暴警察企喺噴水池旁邊,晨早流流,都有警察要披著面巾,唔知係咪驚一班金融才俊同佢哋打卡呢?抑或,自我感覺同甲級寫字樓地段格格不入,所以要遮掩自己尷尬嘅面色?學太古城街坊話齋,「你住得起咩?」中環價值行十進制,同毅進制唔太兼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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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由於事先已經知道呢一晚中環唔會平靜嘅關係,我係一早諗定放學之後嘅逃生路線嘅。我有諗過化身夫司機,揸車返工、擺低喺天星碼頭,然後揸返學校,再湊多幾位同學一齊返過海嘅。不過大家既然興致缺缺,我一個人自駕就唔符合成本效益。於是,剩下嘅選項就係黨鐵同巴士。
基於事先張揚嘅封閉太子及中環站時間表,我係諗住坐巴士過西隧,過咗海就係神仙嘅。喂,太子同旺角都封站喎,如果油麻地都收皮,咁我咪 GG ?殊不知巴士站有人話,冇車呀,啲車喺中上環 (抑或油尖旺?) 一帶卡住咗,返唔到,咁迫於無奈之下,坐地鐵去就近嘅地方轉紅 Van 就係最快嘅選擇。為安全計,我甚至打電話去留位熱線度問清楚,紅 Van 到底仲有冇車。就好似屋企洗水缸咁,要問定幾點會閂水掣。黐孖筋。
黨鐵喺上環站延誤咗好一段時間。唔知係咪中環站關閉,系統要調整設定,所以所有東行列車喺上環都係戇鳩鳩硬直幾分鐘 (打機嘅朋友就會明) 。然後,同學群組開始有報平安嘅訊息:
同學甲:「觀塘線好正常呀。」
同學乙:「我去到尖東,好在趕到班巴士,如果唔係要等多 45 分鐘,租酒店都唔掂!」
同學丙:「我都返到屋企喇。」
其時我剛好搭上過海紅色小巴,居然係車等人而唔係人龍等車,奇怪。但我心入面有一種滄涼嘅感覺。同學之間非親非故,更加唔係男女朋友或夫妻關係 (有冇人搞地下情我就唔清楚) ,做乜嘢要搞到大家互報平安,好似教會望彌撤禮成咁,要信眾們互道平安?諗起嗰個大家揖手作揖、撚起把聲、擠個笑面出嚟嘅盛景,我其實有少少⋯⋯胃氣脹。
但真係喎,原來今時今日,夜媽媽九點、十點放學,能夠平安返屋企已經唔再係必然嘅事情。即使返到屋企樓下,亦不能斷然已經抵壘。因為警察已經可以強闖私人屋苑,甚至迫令住客跪低、抱頭等候搜身。而保安員如果有任何阻撓嘅動作,就會被控阻差辦公、仲會冇咗份工。
由幾時開始,警權好似個用死氣喉泵漲嘅汽球咁,無限放大,而大家又篤佢唔爆、吹佢唔脹?今時今日,催淚彈放題已經係每個週末嘅生活日常,而警員動用警棍嘅次數已經多到好似呼吸咁,無怪乎保安局喺立法會會議上都已經唔再交代咁多,只係以事件綜合使用過嘅武力及武器嘅種類及數量。因為根本罄竹難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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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民陣搞集會、遊行,其中一句常用口號係「警權無限大,人權被出賣」。計我話,「警權無限大」嘅下一句,「香港好腐敗」。香港電台報道,今日有大律師咁樣講:
「根據《警隊條例》第50(3)條 ,警方在無手令下進入私人處所執法,必須是「有理由相信須予逮捕的人」已置身該私人地方,要有合理客觀基礎,高等法院有案例講明,若警方純粹為調查罪案,看一看有無人犯法,有關條款並不適用。
至於私人處所居民或管理人與警方理論或阻止警方進入,會否構成「阻差辦公」。黃宇逸說,阻差辦公是指蓄意妨礙警務人員正當執行職務,如果警員進入私人處所時,不符合《警隊條例》第50(3)條要求,即並非正當執行職務,拒絕的人亦不構成「阻差辦公」。」
然後有賴叔嘅讀者留言問,《警隊條例》係咪已經廢除咗?抑或係警務處長盧偉聰話改就改? (我私疑係散仔協會林志偉進行大改版但係冇通知大家)
係囉,由拒絕出示或展示委任證嘅一刻,警隊已經決心將制約、規範佢哋嘅規矩拋諸腦後、棄如敝履。之後嘅濫權、濫捕、濫暴 (我中文唔好,統稱「下三濫」好喇) 都已經係自然現象。投訴警察課唔會處理,監警會唔會有 case ,然後冇獨立調查,律政司亦唔會起訴,真係可以跳起 Yea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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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今晚教授喺課堂上毫無保留咁講:「大家點可以唔關注當下嘅抗爭、示威?我哋讀法律嘅,法治係非常重要架!」 (英文原文: How can we not mention the protests? We are all lawyers and the rule of law is so important!) 屌你老母,難為同學之中仲有人話,「我討厭政治,可唔可以純學術討論?」
我屌你啦,法治同政治幾時分開過? Rule of Law 同 Rule by Law 已經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你同我講「依法施政」,係 Rule by Law ,係富有中國特式嘅「法治」呀。香港嘅金融中心地位從何而來?如果係 Rule by Law 嘅話,上海晨撚早取代咗香港啦!解放軍使戒急用忍,一路保持「未出」嘅狀態?谷住谷住咁辛苦?
當我可以安坐家中,打呢篇純粹個人感想出嚟,同大家分享嘅時候,我諗起 史兄 因為幾個月來嘅支援工作,而寫少咗好撚多字。嗰下我係慚愧嘅。畢竟對於前線抗爭者,我所付出嘅真係少之又少。喺網上面寫幾隻字,好聽就叫文宣,唔好聽咪又係飛機文。
唯一希望嘅係,我作為一個香港人,同大家同吸一口氣,將大家嘅愁諸、鬱結一齊呼返出嚟。如果文字能夠給予大家慰藉或更多動力,咁我寫到半夜三更,都真係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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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個身處德國的香港人】
我想寫,本來是覺得浪費時間,但是想了想,要停一停,回憶以前在大學讀書的時候,德國同學說,溫習累了,要起身,喝一杯冷冷的清水,Erfrischung是也。他說得很有道理。
你是一個身處德國的香港人。
你知道德國人不喜歡在辦公室內看見人大模斯樣滑手機,你把身子輕輕的扭到一邊,把手機放到你掌心下面,用食指打開Facebook,看見FAZ有一篇很好的報導,你趕快輕輕按下Gefällt mir的手指公。到了Welt的報導,實在也很好,你還偷偷的先打開,看一看他怎麼講香港有Aufruhr,雖然有點誇張,不過還是要再多點一次Gefällt mir。這種鬼鬼鼠鼠看新聞的方法,導致到你感到不常出現的偏頭痛。
你今早走進有『德國工X會』之稱的VHS的課室,整個課室的學生和老師都目不轉睛地看著你,你知道他們希望你講一講現在香港的第一手資訊。不過你才學到B1,也是上一個星期剛學到Heimat這個字,『嗨擘』這個廣東音,你脫離不到。你昨天有仔細看過其他香港人翻譯出來的海報,資料和影片,使盡九牛二虎之力,跟同學講解你的看法。老師看來很滿意,你心裡雖然壓抑,不過都有一絲喜悅:我的德文,終於可以大派用場。
你在看蘋果的反送中集會Live。你的遠方親戚還在你根本就不常用的微博跟你說,有人又想搞亂香港,『搞搞震』的黃台仰和李東昇,也來了哥廷根讀書,問你有沒有見到他們,隔著電話也感到那種廢老特有的氣味,令你十分不適。這次你不顧禮貌,已讀不回,繼續看Live。
你才剛剛考了車牌,去Köln的話,要上Autobahn,速度太快,你有點怕。不過你最後還是拿起車匙,登上車,參加集會。
你問你老婆:發狂的,失去理性地,暴力地做一件事,可以怎麼講?"Willkürlich?" 好像不夠暴力,沒有發狂的意思。"Sie sehen ja!" 她說。你重複睇翻看這一條片段,對,看這一條影片的人,不論是香港人,德國人,還是這個地球上任何角落找出來的人,都看得出瘋狂的暴力。Du hast recht. 你回她一句,繼續在影片下的小框框內繼續打字。
你沒有什麼時間,但是準備明天跟德國政治組織會面,一路準備,已經是凌晨兩點,坐在電腦面前整了十張Folien。你的德國朋友,半睡半醒坐在你旁邊,說你有Tomaten in den Augen。你不解,德語你學了好一陣子,你知道Tomaten是番茄,Augen是眼睛,但不知道什麼是『番茄入眼』,到你入廁所照了鏡,就突然明白德國人這個說法還是挺生動的,難得地笑了一笑。
你看到上一個禮拜在Paulplatz的集會,也有四五十個人出席,見到了很多在香港人在德國Group的版友。你對自己說,今次硬著頭皮,接下來的星期日,也要再搞一次集會。
雖然你完全沒有舉辦集會的經驗。
你其實很討厭香港令人難以呼吸的氣氛,能夠來德國,就覺得很幸運。那天你離開香港,飛機在法蘭克福的跑道緩緩降落,興奮和期待的心情,掩蓋了你的不悅:在Terminal zwei去出境大樓,那趟麻煩的轉駁巴士,也沒有什麼可以投訴。巴士窗外的風景,你還歷歷在目。不知何故,真的,這一次你是真正的大惑不解,此刻你想把這個美好的回憶,一格一格的倒放回去,讓你可以回去,跟朋友一起去金鐘。
你睡得很差,晚上輾轉反側,來了德國那麼多年了,發的夢,夢境仍然是在香港這個故鄉。你看過的新聞片段,糾結纏綿,左邊手臂仿佛感到力寶中心下面胡椒噴霧的灼熱感,突然之間你又去了龍和道這個只有昏暗街燈的地方,頭頂上不斷橫飛的催淚彈,噴出絲絲輕煙,嗆入鼻孔,你忍不住咳了出來。你又驚醒了。你身邊的男人也一同驚醒,雖然他不是香港人,但他知道你在想什麼,輕輕撫著你的頭,抱著你再次入睡。
你在一個匿名的Google Doc文檔入面飛快地打字,你口中念念有詞,深夜兩點半,嗒嗒的打字聲在書房內特別嚮。不過每一次打到Z這個字母的時候,你總會打錯,頓一頓,又改回去。翻譯逃犯條例,打Auslieferungsgesetz最後的z字,打了幾百次,還是繼續錯,因為你還是每天都打廣東話,下一分鐘,你又打德文,兩個鍵盤之間轉來轉去,永遠沒有習慣Y和Z的錯位。
你剛好放Semesterferien,這個令你期待已久的德文字太重要了。在德國讀的第一個Semester,眨眼就過去,才剛剛想要過去德國另外一邊近法國邊境的Colmar,風景實在太明媚。你正在上網看這個Bla Bla Car司機的評價,香港就傳來了佔領的消息。你馬上按了頁面上那個不起眼的Abbrechen按鈕,開了Lufthansa的網頁,第一班的飛機,直航,法蘭克福到香港。想買機票。
不過戶口沒有錢。
你往後坐了一坐,把視線從網頁略略往邊框一移,新買的Macbook邊緣閃著貴氣的光芒。
你立刻拉開左手邊的抽屜,把幾日前的單據拿出來,合起電腦,衝出去趕搭S-Bahn,很快就到,下一個站就是Apple Store。
你公司的大老闆本來想在亞洲建立一個Niederlassung,你是香港人,自然一路跟他推銷一下香港,畢竟你都想有機會多回去香港一下,就自然要跟他說星加坡也沒有香港好。可惜,這幾天你看見IHK的聲明,看見你的大老闆,你仿佛有點心虛,不敢再跟他講香港的營商環境有多好,搞一個GmbH有多簡單。你回到家裡,才猛然一頓:沒有!香港才是最安全的!哪一個城市可以有一百零三萬個守衛軍一夜出現?
你悶屈了兩天在家,老婆跟你講要跟女兒出去走一個圈,買點日用品。你走出去,陽光明媚,卻有點刺眼,德國的街道突然變得陌生,好像你多年前剛剛搬來的Berliner Dom,那些典雅的古典建築給你一種沒有感受過的新鮮。你突然明白了什麼,心頭一抽,女兒天真地問你為什麼停下來,你只能對著天真的她笑一笑,在德國長大的她,不會明白香港在你心目中有什麼地位。
你來了德國十年,本來覺得自己跟香港沒有什麼關係,你就坐在那,想著想著,明明你覺得你從來沒有悲傷過,但是眼角不自主地流下淚水。
你的兒子在地上爬著,你的女友沒有在看,不過你知道她不喜歡你跟兒子一起的時候玩電話,Handy weg!這一次她沒有說什麼,反而到林鄭月娥講英文的時候,Suspension,她說她也明白了。你心想,她其實不明白,林鄭月娥最喜歡玩的『擱置』招數,連很多香港人也不明白。Aussetzen跟Zurückziehen是不一樣的。
你看見熒光幕上吊著的黃雨衣,你雙手發抖,憤怒得喉頭發出咯咯的聲音,在你身邊上Schulung的同事,個個都問你Was ist los?你無力的手揮一揮,也沒有力氣擦去眼中的淚水。
對了,發生什麼事呢?你自己也不知道。"Ich weiß nicht, wie ich erzählen soll."這句本來是你德文差的時候,用來擋話題的藉口,不過這一次你是真心的,你真的不知道怎麼解釋好。
你其實沒有什麼可以做。
你其實也不用有罪疚感。
我想你——其實也想自己好好休息,利用你的身份,你的能力,保持平和,保持鬥心。
Tut einfach, was ihr tun könnt.
最後我想多謝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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