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下篇
#R18
#李澤言
#是師徒篇的下集肉肉篇
耶,肉肉節快樂!
大家這邊吃著肉渣渣
我也終於可以去吃烤肉惹
祝各位小可愛中秋快樂
吃肉肉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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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末、秋分臨,節氣變幻在仙境之中,並無明顯區別。該日照,暖陽便鋪灑於蓊鬱翠綠;該落雪,轉眼便能是皚皚白茫一片。
四季可以如春,和煦怡人,也能似凜冬,凍得人冰冷發顫。
恰如跟前那尊緊抿著嘴,神情冷若霜雪的神龍一般,讓人再無賴、再臉皮子厚也不敢多吱一聲。
師父的脾性,她是再清楚不過的。總是不苟言笑,也時常拐著彎說她傻,可從未如此刻嚴厲,這著實讓小丫頭心生畏懼……
不知是第幾片落入池中的枯葉,點破了這好半晌的沉默之景。她的指尖顫了顫,眼中怯弱閃爍得小心翼翼。
「師——」
「站好。」
出師未捷身先死。
看來這回,師父果真是氣得不輕……
雙手又握緊了些,面對突然投射過來的凌厲眼神,嚇得她收回方踏出的步伐,滿盈眼眶的淚眼看就要成串往下掉。
「不許哭。」
唔——真的兇,太兇了。
賣乖賣慘都無用,這回怕是咬著牙也得將眼淚吞回去了。如此想著,小丫頭怯生生往後退了兩步,含著淚卻不敢哭出聲。
泛紅的眼尾與緊咬的唇,這嬌小的身板子含羞草似的,一點風吹草動便嚇得縮成一簇,模樣說有多令人憐惜就有多令人憐惜。
可偏偏,師父不吃這套。
斂了眸,李澤言撫平袖口上的一處小小皺褶,雙眉卻微微蹙起。
「本座罰妳了?淨知道哭。」
這輕淺的一句「質問」,讓小丫頭更是憋得一張小臉通紅,抽抽嗒搭的哽咽比枝枒上盛住雪花的聲音還小,委屈得不行。
說到底,師父是沒捨得罰她。
沒罰跪、沒面壁,連舉手都沒有。可讓她駐足於幾步之外不許靠近,一副想拋棄她的模樣,簡直比懲罰傷及體膚還讓人難受。
「師父、徒兒、徒兒錯了……」
這會兒,那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總算「哇——」地哭出聲來。
這嚎咷哭聲震得李澤言心頭一抽一抽的。隨著一聲細微的輕嘆落下,原先藏在身側的紅彤彤大果子隨即被撈進掌心。
「過來。」
-
「知道錯了?」
「知道了。」
「還哭不哭了?」
「不哭了。」
「還敢不敢了?」
「還敢。」好吃。
「……」
看著眼前吃個果子便能心滿意足,完全忘卻方才悲傷情緒的小丫頭,看似乖巧實則不安分的很,使李澤言不禁捏了捏她啃果子啃得鼓起的臉頰。
「頑劣。」
不安分得他不得不使使手段使她懼怕而長長記性。孰料,這丫頭有吃的便忘了疼,倒是方才投進他懷裡哭得岔氣,便像掐緊了他心脈似的,揪疼不已。
指尖拾起落於她頰畔的一綹髮絲掛於耳後,眼看小丫頭在他腿上倒是安分,也不知是真受了教訓,還是因吃得開心。
想來,他又何曾利用如此不堪的手段,以她的恐懼訓斥、約束。莫不是因今日情況危急,讓他著實動了肝火。
思及此,原先流連於她柔順髮絲之間的長指倏然捏住小丫頭的雙頰,讓她還紅著的雙眼與自己對望。
「為師說過幾次,不許擅自摻和進來?」
「五——六、七、八數、數不清了師父。」
「妳還知道數不清了?」
「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在他即將降伏妖物時陡然現形擋在他身前。若不是那饕餮早已重傷,被他一擊制服,怕是那對如利牙的長角便要貫穿她的心臟。
千鈞一髮,幾乎讓他屏息。
「是那饕餮陰險,以帶刺長尾要偷襲您,若不是我即時出現引了牠的注意,師父怕是要受罪了!」
如若是她受罪,那可不比他自己重傷更為難忍……
「所以師父您說,我是不是您的小福星!」
嚼嚼嚼的小嘴揚起一抹不知悔改的笑意。
「……倒是賣起乖了。」
鬆開掐住小丫頭細膩臉頰的指尖轉而輕撫上耳畔的血痕,與口中責備大相逕庭的愛憐之意暈染在李澤言那雙靛紫眸中。
心上萌發的枝枒,怕已是蓊鬱得難以遮掩了……
-
「師父。」
小丫頭喚著,隨手丟下還未吃完的果子跪坐起,捧起李澤言的雙頰仔細審視他臉上幾道血痕。
「徒兒幫您療傷吧……」
語落,李澤言隨即想起上次答應讓她療傷的情景,神情中竟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赧然……
斂起眸,李澤言拉下那雙在他臉上胡亂摸的手,淡然道,「不必。」
「師父!」
「饕餮的尖尾有毒您是知道的。何況,您將我撿回,不就得使用我的靈力——」
「我留妳在身邊,不是為了利用妳的靈力。」
「徒兒不是這個意思。」
她知道的,當然知道。但她就願被師父利用。
多說無益,小丫頭索性強行捧起師父的臉,低頭便去舔拭他額上的一處血痕。
「妳——」
「是不是不疼了、師父?」
對蹙著眉的李澤言一笑,小丫頭看著那有癒合之像的血痕很是滿意,對自己的靈力可是相當自豪。
反正忤逆師父也不是一兩次了。這一垂眸,又看準了他眼下那道既深且長的血痕,卻在未低頭之際便被李澤言一把拉回懷中。
「妳還記得自己有治癒能力,難道不記得自己無法『自癒』?」
「唔、的確有時是不記得的……」
在幾次為了師父以身犯險時。危急之際,誰還能多想呢?
「那、那這樣吧,師父讓我為您療傷,往後,您去降妖時,我不偷偷跟去便是……」
「還會討價還價了。」
罷了,這丫頭不是一般的言而無信。
揉揉師父挑起的眉,小丫頭就當他是默認了,低頭便舔上李澤言眼下的傷。
她舌尖沒有溫度,觸上傷痕時甚至有些冰涼。柔嫩的觸感在他肌膚上反覆舔拭,這于丫頭來說平常不已的舉動,對李澤言卻不然。
穩在她腰間的手勁隨著那一點一點的反覆舔拭而越發加大……
而渾然不覺的小丫頭挺起身子,輕拍了拍李澤言的頭頂,「師父,您角呢?」
犄角,是龍身上最重要也最致命的一處,平日裡李澤言是不會平白顯現出的,可不知怎麼地,這小蛇精自小就對他的角情有獨鍾。在只有兩人獨處的閑暇之時,他便偶爾會滿足她的要求。
抬眸看了小丫頭一眼,李澤言許久不曾為此事猶豫過了。半晌,垂眸之際仍舊是抖露出一對堅硬挺拔的犄角。
果不其然,師父的角上有幾處傷痕,小丫頭想也沒想地伸出軟嫩的舌尖便自根部舔拭起——
這似無心的舉動使李澤言渾身輕微顫動,頃刻間便露出他烏黑光澤的長尾,自身後掃過身下嫩綠草枝,再掃蕩過平靜無波的水面,揚起劇烈水花,濺得懷中的小丫頭半身濕透……
「師父!」
小蛇與玄龍相似,性喜水。這番水花潑灑,小丫頭只當是師父與她鬧著玩的,透涼得她綻開眉眼。
她捧著李澤言的雙手未曾鬆開,更是以額與他的相抵,縮著雙肩似是怕再次被冰冷池水潑灑,實在又期待著這沁心的舒爽。
咫尺之間,僅僅一息之隔。小丫頭眉眼盡是笑意,一如既往地化為和煦日光映進他眼中。
身為天界一方守護主,他駐守此處數千年。儘管睥睨天下,可位處高嶺之上,與之相伴的不便是——孤獨二字。
-
許久以來,李澤言都是俯視腳下眾生,直至這眼中只有他一人的小蛇精出現,歲月、四季、悲喜,在他眼中,不再是為滄海一粟。
直至她出現在他身邊——李澤言仰頭望進那笑彎了的眼中,似乎能從其中探得四季更迭,能探得冷暖變化。
能知曉,這天地間上有一物稱為:曙光。
他想探得,便伸出手將那如花笑靨迎近,覆上那似能溢出蜜來雙唇。
可她一隻小小蛇精哪裡懂得,只下意識的抿著嘴。
「嘴張開……」
唇齒間的呢喃,本該是風花雪月之際的暖糯囈語,此刻卻是「傾囊相授」,著實讓李澤言失笑,卻又怕嚇著自己的好徒兒。
「眼睛閉上。」
待小丫頭雙眼眨了眨,後知後覺地閉上後,李澤言便親自以舌尖撬開小丫頭方不知所措的貝齒,似輕柔又不容抗拒地汲取她的清甜。
「呼吸……」
輕輕吸了口新鮮氣息,越發渾濁的低語自唇畔到了耳側,師父的嗓音像在壓抑什麼似地。是不是、是不是像上個夏季來的那隻九尾狐姐姐說的那般?
「師父……您是不是,也想舔舔我?」
「嗯?」
李澤言抬眼望向小丫頭真摯又疑惑的目光,頓時不知該如何解答她天真卻直接的疑問。
「九尾狐姐姐說的,她說,若師父也舔舔我,那我們就不會分開了。」
「……胡說八道。」
李澤言沉了眼,正想說些什麼,卻見小丫頭扯了扯領襟,將潔白細嫩的脖子湊到師父眼前,怯生生的說道。
「那您輕點兒,癢……」
「……」
敢情這小傢伙為了不分開,便能將脖子獻給他人了?
「……傻丫頭。」
語落,小蛇精預期的癢癢沒落在她脖子上,倒是得了一記刺痛。
「唔——」
李澤言在她身上留下一記紅印,其餘若紅花瓣的細碎自她側頸而下,直至圓滑骨感的肩頭、勝雪的澎潤,再落至那如凝脂間的一點櫻紅之上……
輕微刺痛與搔癢從師父唇齒所及之處發散,小丫頭挺直了身子,直覺地將李澤言攬在胸前,希望他能將那泛著異樣之處再探進口中一些。
他倆本便是異獸、是妖精,以唇舌彼此汲取幾乎是本能的表現。小蛇精一手搭在李澤言肩上,眼前見他的一對犄角便以鼻尖輕觸、以舌尖摩挲……
自犄角而至的躁動在李澤言體內發酵,長尾再次從池中探出,就著水花環至小丫頭身側,牢牢將她攬至懷中。
-
「唔——」
「疼嗎?」
面對如秋風般怡人的低聲詢問,小丫頭望著李澤言,心頭暖烘烘地,頓時能忘卻身下的不適,眼中只有她一如既往溫柔的師父。
她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疼得眼眶都紅了卻還倔著的模樣,讓李澤言莫可奈何地輕笑,指尖卻在下一刻輕揉揉她身下嬌嫩的之處,讓更多的滋潤減緩她的不適。
「一會兒便不疼了。」
直至小丫頭埋進他頸間,自個兒坐下身與李澤言緊密相擁,這才逐漸在他的挺進中嚐到難以言喻的歡愉。
-
「唔……師、師父……」
隱忍的粗喘與難抑的吟哦在林間揉合著秋風的聲響迴蕩。
一手與李澤言交握,一手擱在他肩頭,小丫頭生疏地抬動身子,讓兩人的柔軟與堅挺交融。本能的吞吐雖是難以掌握訣竅,卻多了一番縱情的苦甜。
「師父、熱……」
聞言,李澤言輕笑,握上身前纖細的腰身便深深挺進,頂弄得小丫頭幾乎驚呼出聲。
「連自己沒有溫度都忘了嗎?」
嗯?是嗎?是的吧,可為何與師父相擁便會炙熱得像是要將兩人一同焚燒殆盡。
「我、沒有……那、便是、師父了……」
一句話到了嘴邊,硬是被李澤言的挺進搗得七零八落地。他先是深深挺進、再緩緩退出,難以預料的節奏對小丫頭而言每每驚心動魄,卻也難以克制地急於汲取師父身上的氣息。
可越是貼近便越發炙熱,這便不自禁的去尋找李澤言的長尾。烏黑透著光澤的龍鱗雖堅硬卻冰冷,摸著舒適,讓小丫頭順勢便以雙手往後撐著龍尾,讓師父的挺進能夠更加毫無保留。
孰料,如此非但沒能更涼爽一些,反在體內熱潮堆疊而至之時,龍尾環上她腰間,讓她只能緊緊攀著師父動彈不得,隨著次次加深的掠奪等待被洶湧浪潮吞噬殆盡。
-
「唔、嗯……」
歡愉之後,小丫頭還未適應地窩在李澤言懷裡,雙腿難以控制地輕顫著,急促的喘息在她背上的掌心幾次安撫後才逐漸趨緩。
「師父……」
「嗯?」
「結束了嗎?」
「……」
看著小丫頭原先勝雪的肌膚,此刻紅紅艷艷得如同春日裡盛開的花兒,以及泛著水光的雙眸,李澤言尋思著是否要坦言,「尚未。」
「還要……師父。」
在小丫頭背上摩挲著的指尖頓了頓,李澤言心中陡然生出一念,隨即便刻意問出了口。
「還要,什麼。」
小丫頭正起身,並不懂緊緊包覆著師父的碩大那處為何依然滿盈,只怯生生的拾起李澤言的長髮,輕輕摩挲著髮尾。
「還想……再一次……」
顯然小傢伙不覺這般直白哪兒不妥,眨眨眼,只是詢問地朝李澤言一笑。倒是不安分的擺擺雙腿,惹得李澤言不得不再以龍尾將小丫頭牢牢固定在懷中,否則待會怕是要傷了她。
「那妳必須先懂得,並非舔拭——」
罷了。
「以後,除為師以外,不許與他人有肌膚之親,明白嗎?」
「什麼是肌膚之親?」
抬手撥動小丫頭的瀏海,露出她靈動的一雙眼眸。
「便是,為師此刻要與妳——」
啵!
「這樣嗎?」
李澤言感受著頰畔極細微的溫度,他果然是深信的。她有溫度。
「嗯,記住了。」
然後,他用手去撫摸,用唇舌去描繪,用一次次的深深結合去感受。
玄龍以長尾將小蛇精圈在懷裡,一同翻進冰涼的池水之中。在那似深不見底,黯而不見日光的水底深處纏綿……
相擁、繾綣。
許久,落雪點點化於池水之中,卻打不亂那映在池面的,一圓皎潔明月。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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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下雨的聲音 / 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
(前言: 今天要描述的主角,他的家人是我臉書朋友,也可能是此粉絲專頁的讀者, 本文描述的內容是根據我對主角生前的記憶,不一定完全正確,如果與事實有出入,本人絕無惡意,也請家屬海涵。可以直接私訊我,讓我做修正,或是撤除。)
每天早上我都會開車載我孩子上學, 在車上我會讓孩子點歌, 聽他們喜歡聽的歌曲, 邊開車邊聊聊對這首歌的感覺, 也算是一種親子同樂。
有一天, 我的女兒(國小三年級) 點了「聽見下雨的聲音」。
「爸爸! 這首歌好好聽喔! 我們老師最愛聽, 班上同學很多人都在聽喔!」
「喔!這樣啊!爸爸也很喜歡這首歌呢!」
正如同曾經有人說過:「 所有的故事, 都有一首主題歌」。我會喜歡這首歌,除了旋律好聽之外,它更喚起過去一段特殊的回憶。
故事開始
我記得那是一個週五的傍晚, 他是我當天門診最後一個病人。 當時我在長庚還算資淺,同時段開診的都是大牌的主治醫師。 顯然他是臨時掛號掛不到號, 而我是唯一沒有滿號能夠掛進來的。
他是一個身材非常瘦高的男子, 理著小平頭,穿著T卹、 短褲,大約50多歲。 講話非常文雅有禮貌。 我可以感覺到他生病已經忍耐一段時間了, 從他的身形、言語,任何人都可以感到他非常的不舒服。
經過幾次的追蹤檢查, 確認了他的病因, 這個疾病必須住院開刀才能治療。 護理師告訴他住院的流程。 到目前為止,他就像我看過的大部分病人一樣, 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幾個禮拜後,也就是他要手術的那一天早上, 我帶著住院醫師查房, 巡視當天要手術的病人。 那一天手術特別多, 他被安排到下午時段。 我們進入病房的時候, 他正坐在床上戴著耳機聽音樂, 好笑的是雖然戴著耳機,耳機線卻忘了插入手機 (或是沒有插好), 病房都是他手機音樂聲音。
「 先生, 聽音樂要小聲一點喔, 否則會干擾到其他病人」 住院醫師提醒他。
「 哇... 真對不起! 」, 他慌慌張張把音樂關掉。
「 醫師抱歉, 今天要開刀有點緊張, 聽聽音樂緩和一下心情」, 這位先生不好意思說道。
走出病房, 我問住院醫師, 這首歌是什麼啊? 還挺好聽的勒!
「 啊! 老師你不知道嗎? "聽見下雨的聲音啊"! 好樂迪、錢櫃,K歌必點」
呵呵, 我當然不知道啊。從我當醫生以來好久沒有去KTV唱歌了, 簡直就是流行絕緣體啊。
當天的手術相當的順利,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下班前, 我到病房一一巡視手術完的病人, 當我巡查到他的病房的時候, 我簡直驚呆了!
他的孩子這麼多!
印像中應該有五六個吧,男的英俊、女的美麗,年紀最大的姐姐估計30歲出頭, 最小的弟弟很年輕可能還是中學生,每一個都挺拔高挑,都是模特兒級的身材。
孩子們圍繞在爸爸的病床旁邊,陪伴著爸爸。 病人的太太滿面愁容,很擔心先生的病情。 她拉著我問了很多問題。 雖然焦慮,但他太太非常有禮貌, 而且談吐舉止相當的溫雅端莊。 第一次跟病人的家人見面, 我感覺到這個可能不是一般普通的家庭。
走出病房之後, 住院醫師壓低聲量跟我說,「 誒...老師.. 裡面有一個人是 XXX 耶。」
「 那是誰?」 我滿臉狐疑。
「 是很有名的歌手啊! 人漂亮! 歌又好聽!」
這時候我才恍然大悟, 昨天聽到的這首「 聽見下雨的聲音」 正是他女兒所唱。 頓時我心裡一陣感動。 通常一個即將開刀的病人, 情緒必定惶恐不安, 此時如果聽到自己女兒美妙的歌聲,一定是無比的慰藉, 心情必定緩和許多。
後來我上網搜尋了一下這位「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 不查不知道, 查了嚇一跳!
看似低調平凡的他, 竟然是地方赫赫有名的人物,在地人又敬又怕的「社會人士」, 也正因為喬過一些「社會事」,因此進去「深造」過。他的事跡在網路新聞都可以看到。
第二天查房我再見到他的時候, 有點緊張,「 哎呀, 真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大哥您這麼有名!」
他很靦腆的笑一下, 「 沒有啦! 就做做生意、交交朋友, 幫忙自己兄弟。新聞寫得都誇張啦!」
但沒多久他又拉著我的手,很嚴肅的跟我說: 「侯醫師請您務必幫忙! 因為我身份特殊, 希望低調, 讓我好好養病就好。」
大哥是對的,大哥的話要聽。
不知道為什麼, 我們聊了起來, 而且很投緣。 他跟我想像中的社會人士完全不一樣。 他很幽默很健談,每次查訪查我都心情很好。 我在長庚工作步調非常忙碌, 可是每次查房到他的時候內心都會有點期待,把握有限的時間跟他「鬼混」一下。
這些年來,我治療的病人不乏政治人物、大老闆,很多都是什麼總裁什麼董的, 每個人似乎都很會交朋友,然後又說他跟「王家」有多熟, 「三小姐」是他認的乾姐姐、台塑企業的哪一個老臣是他打球的朋友..... 諸如此類的話,這些年真的是聽多了。
我的這位「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非常不一樣,他不會像其他人總是要攀親帶故、依附關係。 他很喜歡聊體育, 尤其是籃球,對台灣的宗教民俗也相當的熱衷。
但跟他聊最多的還是「爸爸經」, 當時我老大才1歲半, 老二剛出生, 他總是跟我閒聊當爸爸的心得。 他會跟我分享他家庭的照片, 跟他子女的互動。每次聊到他的孩子的時候, 都可以感受到他眼神流露出的自信與驕傲。
「侯醫師你知道嗎, 我這一生最大的成就, 就是我這群孩子, 他們都很棒!都是我一輩子的驕傲!」
「我們男人在社會打拼, 為家庭犧牲奉獻,很辛苦、很危險, 但是只要想到我孩子們這麼乖, 這麼懂事, 一切都值得了」
我非常確定他是一個好父親、 好先生、 好老闆。 但老實說,他可能不是一個好病人。 出院之後, 我幫他預約的回診他常常沒有來,幫他安排的檢查有些他會忘了去做, 印像中,他常常是不舒服, 受不了,才會再跑來門診找我。
而且,總是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
「 沒辦法, 最近事情太多, 真的是抽不出時間。」 他總是這樣解釋。
「 最近忙著邀請朋友參加我女兒的演唱會, 侯醫師要不要來啊? 我請公司的人幫你安排一下。」 這時候又可以看到眼神充滿父親的自信與驕傲。
不過,說真的, 我對他病情的擔心, 遠遠勝過於對他女兒演唱會的好奇。
之後我辦了離職,到美國去進修, 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他。 學成歸國之後,回長庚看門診, 老病人們陸續回籠。 我常常在星期五下午門診結束的時候會想到他, 心中納悶,他怎麼沒有再回來了? 有時候有念頭想主動打電話找他, 可是他低調到連名片都沒有給我。
等到下次聽到他的名字, 是2017年從新聞上得知他過世的消息。 當時我感到震驚、 有些難過。依據新聞報導,他是因為另一個疾病而過世,與泌尿系統疾病似乎無關。
一直到今天當我聽到這首歌,「 聽見下雨的聲音」, 我都會想起那位 「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 想到他的小平頭、靦腆的笑容、高瘦的身材、想到我們聊的爸爸經。
這一天我在家裡,一邊聽著歌, 微笑著望著我的三個小孩。
「爸爸你怎麼一直看我們, 然後又不說話?」
「 嘿... 沒事」,我恍過神。
「 孩子們, 你們知道嗎? 你們都很棒! 你們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 都是我一輩子的驕傲!」
#健康科技最前線
#深夜老司機
#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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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與女巫】
.1 女孩們
這個城市庇護難民。入夜之後由於人工照射過於光猛,連星星都看不見,城市反而成為星星的海洋。在外人眼中,這裡豪華得不像難民營。
這些都是倒影在玻璃屏的倒影,1 分鐘之前,Alice 不小心通過一台 Panasonic CF90 登入了政府網絡,並不小心修改了人口普查紀錄,將自己從「未普查」修改為「已普查」。她是一個業餘上網者,也不是想偷竊政府的甚麼資料,只是想測試一下能否做到。然後她發現並沒想像中的困難,於是找了一個無關痛癢的地方作了修改,就當是一句不顯眼的「到此一遊」。
她懷疑在 C 區像她這樣的人有多少,也許沒有。她比較願意相信自己是特別的,這令她沒有那麼不自在。她瞄瞄電腦中的時間,三個八婆應該差不多已來到。芝芝、Keiko、冬菇頭,這是她同系的同學和朋友。這三個人看中 Alice 的電腦,在 C 區,速度夠快的電腦並不常見。而她們最近迷一個外面的男明星,叫 David,就這樣,所以她們需要夠快的網絡和電腦連接外面的網絡。Alice 千叮萬囑她們不能向其他人透露關於上網的事。
據說是在上世紀的一場大戰,具有VR 彩現能力和短期洗腦能力的高速電腦結構被定義為戰略物資,在戰後的難民營,管有高速運算機亦需要持牌。Alice 一開始認知到犯法,但上網可以看到的東西實在太多,後來她開始認為自己合法擁有它,只不過沒有文書——她對自己這樣辯解。
但具體上,她可以被控無牌管有高速運算機。
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這種機器屬於戰略物資,C 區大部份人口都是科技文盲,會以為它是其他大戰前的科技產物。她向父親這樣解釋這台機器:這是一台科技文物,它主要的功能是進行類似「貪食蛇」或是「接龍」的小遊戲程式,父親顯然不懂,所以就接受了它搬入房中。她也為這台機器寫了一個反跟蹤程式,她不想別人知道她在上網。
透過仍在地球軌道運行的殘存衛星,這台運算器可以透過一種在 21 世紀初開始流行的技術——全球 Wifi——接收到訊號。
相反,C 區下達消息以實體報刊為主,近年政府也實際出資建立了電視、電台,但那不是她在網絡存庫看到的世界。這個地方誕生,就因為那場因為互聯網而爆發的毀滅性戰爭,所以大家都被灌輸了「上網行為必須嚴格管制」的文化,還有相關的一大堆一般人進入不了的防火牆。
透過斷斷續續的收發,可以讀到不少殘存的網絡檔案庫。聽說大戰後的人開始重建各地網絡,修復以前的資料。關於之前的一切像朦朧的月亮,始終是模糊不清。國際聯盟認為,對 A 區至其餘各區的長期難民人口來說,全面享受互聯網人權的人口少於 5%。這當然是一個約數,很多人也可以用互聯網,這主要是擁有權力的人、金融政府機關、有錢的難民,或者像 Alice 一樣不正當得到工具的。這個消息,並沒有在 C 區報道或廣播過。
芝芝、Keiko、冬菇頭是能夠守秘密的人嗎?她會這樣想。
她們帶著一些外賣和——紅酒——前來,還有一個小箱放她們的睡衣。芝芝一家來到這裡以前,是一個美國人。這真是一個令人懷舊的名字。她放下之後,大動作擁抱她,說著路上許多的不便。然後她望著那台機器,「已經開動了啊?就像上次一樣,很讚。」芝芝說。她們放下行裝之後就開始上網,Alice 第二次讓芝芝操作,她已經在搜索關於 David 要破天荒走入難民營開音樂會的消息。
冬菇頭據她自己說,她一家來自亞洲某個國家,因此她被定義為亞洲人的方式也很方便,她正在抄寫她們讀到的消息——實際上是速寫。據說在難民營的上流社會,人們已經開始使用電子手帳記事,政府對他們開放了某些持有電子運算裝置的權限,甚至「合法上網」。不過要如何得到那個資格,似乎要經過許多官僚程序、實力和意志的較量。有些人得到上網專利之後會用各種方式分銷出去。
有些人得到足夠數據可以下載一本書而痛哭流涕。與大戰前不一樣,這是一個欠缺數據的時代。
Alice 沒有收她們錢,因為她們有莫名其妙的友誼,這都是因為在小學六年班的時候,她們曾經一起在河邊的路上發現一具腐爛中的屍體。雖然這並不是甚麼開心的回憶。
那實際上是一大批浮屍的其中一具,具體的歷史已經不再流傳了,被刪除了,只知道這些都是鄰國戰場飄來的。你只會知道有東西被刪除了,但不會知道是甚麼被刪除了。
她們開始吃飯,芝芝和冬菇頭邊看邊吃,Keiko 問:「妳爸爸是可以的吧?」
Alice 說:「沒問題,我早已跟他說過,你們在樓下沒見到他?」
Keiko 說:「有呀,他在跟一個男人聊天,好像很忙的,所以我才問一下。」
是怎樣的人?
「像妳爸爸那個年紀,但老一點點。」
只有 Steven 會經常拜訪爸爸,Steven 是一個有著老鷹眼神的英國人,他們之間似乎是以鄉誼結緣。從小他就會來拜訪,特別是聖誕節,十幾歲的時候她特別期待 Steven 來,因為他會帶一些貴重的禮物來,有一次是一隻戰前的 casio 手錶。據說是因為爸爸和 Steven 有一些生意合作。她沒有問,正如她主動要交近幾年的房租,爸爸也沒有問。
後來她才知道 Steven 實際也做過警察,但實際年期她也不懂,who cares?她其實從沒有跟他認真聊過天,這一切只是來自童年一些模糊不清又不重要的印象。
晚餐吃完,她們繼續忙碌,Alice 下樓扔垃圾,經過客廳時他們還在。Steven 穿著休閒的 polo shirt和西褲笑著看了看她,說了一些客套的話,她就繼續出門。父親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似乎正繼續之前的談話:「Steve,我上一次去鹿鳴堂喝咖啡已經像上個世紀了……」
她去了扔垃圾,又回去房間。芝芝說到正在幫 David 建立一個後授會,而她會是團長。
Alice 一邊喝著酒,打開了陽台的窗,讓微熱的海風吹進來。她不懂他,她看過照片,是一個好看的男人,27 歲左右的歐亞混血兒,175公分,瘦得出奇,反而是芝芝的自信比較令人好奇。因為她早已見過 David 代言的化妝品、洗頭水、衛生棉和人造肉的廣告。
Alice 問:「沒有其他粉絲也想組織團體嗎?」
芝芝像一個只有自己知道被包養了的情婦,嘴角含春,是的,芝芝身上有這股微妙的自信已經一陣了。她回道:「這個……我有秘密渠道,要是真的做起來,其他人比不下我。」
可以告訴我嗎?
「當然可以啦……我認識他的經理人,厲不厲害?」
Alice 點點頭,原來芝芝正在談一個特許權回來,怪不得這件事比起上學還要緊。據說,芝芝也賣其他音樂人的錄音帶,但 David 出貨量非常大。當然,Alice 也是一個慣犯,情況不妙到退休的父親不時會問:妳真的不用上學嗎?妳沒有退學吧?之類。
晚上她們在地上鋪床就睡了。Alice 平時總是待到很夜,幾乎聽到雀鳥開始啼叫才睡覺,但這一晚她也躺著閉上眼。翌日她送走她們,泡了一杯進口咖啡,開始研究昨晚的瀏覽紀錄。
.2 男人們
據說,在戰後的流行樂壇,51 歲無性別歌手 Justin Morgan 稱霸了一個世代,已經進入半退休狀態,近年開設了公司方式提拔其他音樂人。有樂評家認為 Morgan 「以非二元的獨特唱腔和『世界系』音樂,表達了戰後一代人類無以名狀的悲喜交雜」,但 Morgan 近年遇到強勁的對手,來自偶像團體單飛發展的 David Song 經過轉投另一廠牌之後,成功轉型為音樂界最受熱捧的戰後一代音樂人。
另一位評論人這樣形容 Song 的音樂:
「你有時已經難以界定 Song 的音樂還算不算流行曲,當他越來越掌控自己的音樂,特別是他開始寫歌詞之後,音樂編排以至歌詞內容開始變得大膽,但也開始陰暗,你會聽到 Song 在復古搖滾的《Mother》描述了一個控制狂母親和兒子的故事,這是不是在評論他的前經理人?以電子環境音樂主導的《石碑》則談到了一塊突然降落地球的神秘石碑,有一隻猩猩接觸了石碑之後突然進化出語言能力,而該猩猩在得到智慧之後轉為奴役其他同類,並藏起了石碑不讓其他猩猩接觸。Song 甚至執導了這首單曲的 MV,在一個草原場景,他動用了兩百隻機械猩猩參演,他在一個訪問中談到:『(用機械猩猩) 是為了不想危害這個極度頻危物種,在不動用那種技術的情況下,又要表達一種超現實的情況,用擬真的東西是最好選擇。』這首歌的 MV 也獲得了北大西洋國最佳 MV 獎……」
之後的檔案有 95% 是關於 Song 的個人資料以及 (未被證實及已證實的) 感情歷史。包括他曾幾次被指控「教唆粉絲自殺」,其中一個事件中有一名 17 歲少女自殺,警方調查後定調事件:該少女因為家庭因素自殺。也有粉絲認為這是敵對勢力抹黑偶像。
這都不是 Alice 有興趣的事情。作為外快工作,網絡上會有人出錢請她工作,工作內容包括但不限於盜取企業和個人資料。最近她正觀察一個工作機會,似乎有人想組織一些「網絡維護員」,他們的任務是「維護」 Justin Morgan 的所有數據歷史,除了是刪除不利消息,最好還能夠製造半真半假、有一定根據的假資訊式宣傳。這是幾個知名業界人物之間首先吹起的風。
父親進了房。他五十出頭,穿著 T-Shirt,架著一副戰前的他珍而重之的眼鏡。「外面有個男孩。」她打開了「貪食蛇」,回答他:「外面又有一個男孩。」
父親說:「還是那個。」
對於拒絕人,其實她不真正懂得,還是使喚了父親去送人。她想像那個男孩的背影,他一定在經歷很多東西,但是她不會是能夠回應他的人。她怎麼會是?但她又放棄不了面子,不想像八婆一樣說難聽的話。
這個疑似工作崗位,表面上似乎是 Justin Morgan 粉絲面對 David Song 強勢挑戰而發起的「護主行動」。但重點提到 Morgan 就很奇怪,看到這種訊息的人就會想,原來 Morgan 已經衰落到需要用上一些手段?
在那個夏天之前的某日,她在本地網絡沖浪時發現,幾個隱約暗示過這「工作機會」的網絡足印,都來自 C 區。這好像不奇怪,C 區很多人可以上網……其實不多。想著想著覺得不太妥。C 區,上網基本上屬於游走法律灰色地帶的行為,而 C 區人千辛萬苦上網然後去尋找一個跟特定外國藝人有關的 digital artifact modifier/creator 的工作機會?十分詭異。如果要唱好 Justin Morgan ,為甚麼要在難民營找?難民營人口中的某人為甚麼會關心一個幾乎沒有進口的歌手的福祉?
當然,這完全不合理,但上網多了,對於奇怪的事情也就容易接受,很多事情你聽完之後聳聳背就過了。
這不是一個容易跟人分享的心境,這台機械帶來的資訊,好像也開始令人無法割捨。有些東西她知道了,但開始不敢跟人提及,這可能帶來危險。如果這是犯罪的工具,跟兇器待在一起久了,自己也養成了罪犯的心態。
「是知識把人類推向自我毀滅的吧,所以政府封鎖了過多的知識。擁有過多知識的人,就等於是網絡或者心靈的海盜……」那個有條件把機器交給她的男人,並不知覺自己發言詩意背後的偽善,那個男人是一個資深黑客,她知道的一切都是來自他,技術上和其他方面,都沒有跟對方平起平座過。Mr Maekawa,她一直這樣叫他。他頭髮的那種黑,像 Keiko 那種,一模一樣。跟她們相處的時候,她有時會偷偷觀看 Keiko 。
「所以這一切要解讀為,他們在找人搜集 Morgan 的敵人的黑材料。」他這樣的邏輯,她完全無法理解。也許他老了吧,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為此,她就去打聽 Morgan 最大的敵人即 David Song 的資料。在這個可能的反串組合之中,Song 那一方也十分有嫌疑。通過朋友們留下的資料,她也似乎就好像多認識了一個人。
.3 曲行的蛇
人口普查的季節沉默來臨,看到街上那些穿全白生化制服的普查員,她才想起人口普查。普查員來了家中,但只跟父親談話和做電子登記,乾淨俐落就離開。父親不敢多問,跟她談到這事時,便說道:「可能政府政策改了,逐個完成,是吧?」
後來她對父親說,自己已經在學校完成了人口普查,父親聽完之後也沒問甚麼。忙碌的上網和網下生活就這樣繼續著,幾乎已經忘了有這件事。
在那一季度的年末考試之後,有一個中年人在出口等她,他說自己是校長,要跟她聊一些事情,她一時有點恍神,就被帶到了另一間大房。Alice 聲稱沒有作弊,中年人揮著手笑說:
「妳是 Alice Hall,確認了。回到妳的問題,不是,妳沒有考試作弊。很多同學都做了人口普查了是嗎?」
她盡放鬆面部肌肉,回道:「是,我有留意到現在是人口普查的季節。」
她現在才看清這個中年人的細節,他是一個很乾淨的中年白人,但不知為何卻看不出一點細節,她確認自己看著他,而這個人卻似乎一點特徵都沒有。他就只是……權力的樣子。
校長說:
「那麼普查員到妳家中了嗎?」
有一刻,Alice 有大禍臨頭的感覺,有一瞬間。不過最後她還是比較淡定:「沒有……怎麼說好?他們確實來了,但只登記了我爸的電子手帶,對我基本上是置若罔聞,我們以為他們會分開來找我,但到現在都沒有,會是忘記了我嗎?」
校長聽完之後,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好的,沒事了,假期愉快。」他笑了,像一團模糊的幻覺陰影在微笑。校長走了不久,芝芝、Keiko、冬菇頭也出來,她們正討論要為 David 後援會設立一個信托基金,問她意見,她那一刻有點懊惱,只好答:
「在難民營也要搞信托嗎?」
轉念又覺得自己說了壞話,在難民營之中比較忌諱「難民營」這種字眼。人們不禁在兩種狀態中流轉,是承認這裡的暫時性,還是尋求終止它?但她們似乎沒有在意,一番迎送之後,她打起難民的精神獨自走回家。
她喜歡走路,在走路時似乎會想到很多事情,好像是自由的感覺。當然由大學走回家的路,已經走過很多次,沒有驚喜,但那天卻是陰雲密佈。她還是回家,因為那確實是她的家,還是她在做黑客賺的錢付擔的,但父親也在那裡。
突然被校長約談的經歷不尋常,Alice 開始想像父親那一方,如果有需要,他的供詞會對上嗎?他怎知道「應該」如何回應?應該跟他談這件事嗎?回家後,她最後沒有膽量提起,但父親先提起:「從以前走到現在,大家的日子都很難過。」
以前他會跟她談這些睡前故事,他們很多人都是逃避一場災難,飄洋過海來到這裡。但不是那個老版本:「大家都在逃避大戰的陰影,大家都在逃避一些事情。」
她回應:「逃來 C 區,因為有一個女兒,成為一個單親父親,獲得難民資格,是為了甚麼?」
事後回想,這句話,任何一個父親聽到都應該拍案而起或深感懊惱,但父親沒有,父親是平靜的,只是看到思緒的皺紋。他就像準備了這個演說很久,他退休前明明是一個能言善辯的記者,她有時不知道人們變老的時候是否都會變得沉默。
父親說:「我們都曾像你們一樣有好奇心……反正現在的東西,我已不知道了,其實根本沒有鹿鳴堂這間咖啡廳。」
她看看他,他又繼續說:「鹿鳴堂是我們那個年代的學運組織,我們都想往外跑,在網絡下載外面的東西……」她問:「然後…?」
他把身體往後靠攏,接著說:
「後來發生了很可怕的事,很多觸犯禁忌的同志都犧牲了,就這樣。妳想像不到,妳從那台機器知道很多吧?但很多資料都是破碎的,假造的,拜託,但妳只有 22 歲。真正發生過的東西只在我們的腦海之中。我是其中一些倖存的人。很多事情都發生在 C 區。」
這個故事,父親的確跟她聊過不只一次,不過年幼的時候,她理解為「爸爸在上一次大戰中倖存」。
「抱歉,我不能再說太多,人生嘛,一切都要妳自己領會。」他最後說。他的臉容平靜,富有人性,沒有絲毫的恐怖,也沒有拆穿女兒的一時之快。
Alice 朝他抬了抬眉,示意「知道了」,之後她謊稱去女朋友家過夜,就去了那個男孩的家。
當男人喜歡你的時候,你不需要逗留的藉口。雖然 Alice 有些懊惱,她努力尋找這個男同學的記憶碎片,她記得他多一點,他們才能談話,她才能獲得回應。有些時候你要承認,自己害怕寂寞。
最後只談到「我爸爸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她就坐下來,喝著他提供的酒。難民營的人生活確實越來越好,連酒都很容易找到。雖然使用高速運算裝置的她如果有這種感想,亦是十分矛盾。
不記得名字的男孩也許以為她在煩惱家庭關係,但事情實在太複雜,她也願意他用一個簡化的版本來靠近自己。誰和誰不是這樣交往的?然後他們睡了一覺,他很有反應,但沒有做甚麼,Alice 覺得人和人能這樣交往,十分神奇。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男人。但是躺得再近,她還是不敢坦露恐懼。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懷疑自己的爸爸,她在地球上唯一的親人,聽起來十分可恥,然而她不敢回家,這是不是她恐懼和可恥的證據?
「謝謝你。」好像把不敢說的話這樣說了,才能心安。同床共枕的可恥,比不上動用自己的脆弱。人脆弱的時候,連冰山的雪花都是淫蕩的。
.4「因為你與我同在」
Alice 最後當然有回家,那確實是她的家。那個還未記得名字的男孩,Alice 本來沒有放在心上,但她之後將男孩放在心裡。
怎樣也好,他當日很保守的舉動,讓 Alice 感到他沒有自以為是踩入她的領域,這人值得記下。
她回去之後,也沒再跟父親再談當天的話題,他們又恢復日常的必要家居互動,自從那天她就沒有再進入難民營政府的系統,她只是個半桶水,反跟蹤程序根本可能無效,或者對方輕而易舉就破解了。總之,那些日子她的神經開始草木皆兵。
在學校,在同學朋友之前,她不會表露出內心的緊張。去到最後,她已經學會與這種內心永恆的緊張貼著臉相處,她察覺一切事物。如果這裡有人是告密者,是誰?芝芝、Keiko、冬菇頭,誰會出賣她?
有一天黃昏,在回家的必經之路,沿岸的一切都沐浴於血紅色的太陽之下,那裡有一個穿白裙的女孩,是 Keiko,她看到真實的 Keiko 的表情,那不是平日她示人的樣子。
Keiko 應該已經知道一切。她有一刻發現了這個眼前的事實。
最近的霉運總是將她殺得措手不及,但這一幕,Alice 在內心排演過很多次,是的,Keiko 總有一天會知道,原因根本不重要。是他告訴女兒,還是女兒發現的,都是折穿了她。
如同想像中的 Keiko,Keiko 快速走近,一巴掌打在她的臉,火辣辣的,混亂中 Alice 倒地,Keiko 壓過去讓她不能動彈,她可能吃過某些黑市流通的身體強壯藥,導致嬌小的 Keiko 這一刻力大無窮。在搏鬥中 Keiko 哭著大叫:「妳跟爸爸的事情是否真的?」
Keiko 沒有真的打她,而是倒在一旁。Keiko 的白裙此刻沾滿泥濘,泥土的味道十分特殊,Alice 就這樣躺著,看著沒有星光的星空。
夜幕裡沒有星的原因,是另一個區的照明系統影響這裡,相對的,我們也為其他區無法享受星空,作了應作的孽。
Keiko 哭著問她:「為甚麼是他?」
Alice 答:「這答案可能聽起來無情,但真的與 Keiko 妳沒有關係,純粹是 Mr Maekawa 和我自小就有很多交集,我從他那裡拿走了一台機器,在這段關係期間,我又學到了一些科技知識。這持續了可能六七年吧。」然後 Alice 開始朝她大喊:是的,他無疑是一頭禽獸,但如果沒有我的犧牲,妳是否也十分危險?說來……是否應該由我把妳撲倒?
她一邊說著,一邊爬起來,靠在路旁坐下。
Keiko 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這是不是罪案?雖然那是我的爸爸,但那時他絕對在犯罪。」
Alice 回應:「如果我當時報警,你就會成為孤兒。在巨型難民營生活已經好痛苦了,在難民營裡面做孤兒只會更加痛苦。所以,我跟他的事以這種方式淡出,妳才不用做孤兒,妳成長階段一直都有這個爸爸,是我在背負你爸爸可怕的那一面,所以我總是羨慕你,我總是想做你的朋友,因為你擁有他好的那一面,爸爸的那一面,但我擁有的是他另一面。」
Keiko 喘氣的聲音在後面傳來。
Alice 也在鬧脾氣,從來沒人這樣打過她,所以她要恩將仇報。也許她可以選擇比較容易的路,選擇當一個受害者,是 Keiko 的惡魔電腦學家爸爸的受害者,然後受害者和兇手的女兒同樣可以做好朋友。
但 Alice 不願意視自己為受害者,她清楚知道記得自己當初發現 Mr Maekawa 這個不尋常的人,與他達成了協議,為了得到那台整個 C 區僅有一台的 Panasonic CF90 ,她知道自己選擇了不尋常的路徑。真可恥。對別人可以這樣說,讓他們用一個較能接受的版本跟她交往,但內心她知道自己沒那麼無辜。
既然不是無辜的,那就不用對自己好了,久而久之也忘記了對自己好是甚麼一回事。
機器現在屬於 Alice ,它的上一手主人是 Mr Maekawa,Mr Maekawa 從一位智能機械幕僚「阿福」手中買到,那是阿福不要的昂貴玩具之一。
阿福是「白皇帝」第六幕僚團成員,主要功能是增加 Fauci 總督的電子腦與雲端運算的聯絡速度,明乎其實是他的大腦 (之一)。由於總督的官邸是模仿美國內戰前的第一代白宮,而他又掌權了極長時間,富有詩情的人們開始用 Constantius the Pale 形容他。這位各國機構委任的難民營長,幾乎獲得一切緊急權力,他本人也是一台行走的決策運算機。
關於他身上的數據魔法,只有極少數人知道,而大部份都是吹牛,再加上宣傳部門故意放出的惡搞版本。只知道有人認為白福奇將自己的腦袋換成了電子腦,而不是電子加強,方便隨時無間斷讀取資訊和決策推介,因此他也在無時無刻讀取民意。
由於難民區甚至這個國家對電子運算的強烈壓抑,每個人的運算力都很有限,除非用其他手段獲得。「白皇帝」卻被譽為擁有情報預知力的人型機算機,他逃過了幾十宗暗殺,並且歷史一直以勝利的甘露膏抹他。
他快速解決了上一次大戰之後的某一餘波而製造的幾百萬難民,將這裡發展成可以宜居、有經濟產出的地方。所以國際聯盟暫時仍然支持總督「暫時管理」這個難民帝國。
總督已經不只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機構,他身上的寬頻多到可以分出來管理區內交通燈、警署報案系統、某一次警隊攻陷行動的前期及中期部署,全部都可以透過他的意志來操作,而結果又總是顯示:聽從「皇帝」指示總是如有神助。
他簡直是先知。
而眼前這台計算機,應該算是那一班人一時心血來潮玩過的潮物,而今天讓她撿了二手。雖然二手,但她付出了無法正常戀愛的代價。因為 Mr Maekawa 是一個天才,也是一個禽獸。這是一個分化的社會,但當你未見過另一座山,你不會知道自己有多小。
神話故事中掉入凡間的神劍魔斧,就是仙人的模型玩具。是的,她從歷史課有聽過,在大戰期間,有些地方連出賣肉體已經沒法令人基本吃飽,人們基本上都在吃人肉。當她想到這些,就會覺得自己不算宇宙中最慘的人,這想法聊勝於無,是不?
「Alice ,原來妳是那麼嘔心的人。」Keiko 最後像總結一樣說。
「妳也很嘔心,妳令我想起他。」Alice 回應。
.4 「使世界如同荒野,是這個人嗎?」
芝芝和冬菇頭的準備工作密鑼緊鼓,在 Alice 不為意的時候,她們已經召集了二百個義工會員,還有會員 T-Shirt 和整套制服。據芝芝在聚會時透露,David 來到最近 C 區那一站,就開始起動,開始招收會員。芝芝說到這些的時候兩眼放光。
Alice 看到她們,內心不禁有點悵悵,她不想成為別人的焦點,生怕被人注意到,但她們倒是不怕的,很羨慕。
冬菇頭是真心熱愛 David 的,但由於 David 並不是極少數被認可能夠輸入到難民區的藝人,冬菇頭從小把自己養成了走私行業的專家,通過她家人的關係,可以偷運各種違禁品,包括偶像的商品。
一個冬天的演員會,在盛夏開始籌備。最後她們真的成立了公司,並且獲得 David 在網上認證,等於把這一區難民歌迷的事務交給她們了。一時間,芝芝和冬菇頭變得位高權重,走路有風。有一日芝芝問:
「Alice 妳畢業之後有甚麼打算嗎?過來我們公司幫手吧,我們很需要人手呢﹗」
Alice 微笑著回應她:「好吧,但給我考慮一下,技術上我們還未行禮,還可以優哉遊哉。」
事實上,大學畢業,還是難民,不容易找到好工作。對於 Alice 來說,自己在海外的幾十個戶口已經堆滿錢。父親有時問為甚麼從未見她上學,她會隨口答:me 已經退休了,父親以為她在胡言亂語。但她實際上確實不打算去當個荷官,雖然她數學相當好,但問題純粹是,為甚麼?
她除了偶爾去上課之外,大部份精力都用在管理自己的海外資產,雖然實際上總資產不多,但都是各種加密貨幣,相對安全。
David 在「新住民區」(一個較文雅的講法) 第一場巡迴演員會就在 12 月 24 日晚上,第一場是 C 區。
新中央日報一條新聞廣播:
「國外藝人 David Song 破天荒獲准在 13 區表演,是不是北大西洋國向我國釋出善意獲得積極回應?這會是東盟與北大西洋國長期停火後的交往預熱嗎?」
入秋之後,C 區也湧入越來越多外面人,他們也想來看演唱會,難民觀眾和其他觀眾因為買票的問題而引發街頭鬥毆,有一晚搞到全城宵禁,網絡受到大重置,害她又花了很多時間重新做上網設定。
經過那次跟 Keiko 衝突之後,Alice 對維繫那段關係沒有甚麼想法,它最後好也罷,不好也罷,如果人們在自己人生的低潮,漸漸就不會計較太多事情。
不知為何那天的事似乎連芝芝都知道了,怎麼都好,她不想理會,沒法隨意上網帶來的壓力,令她不太能集中。
芝芝約 Alice 在 12 月 24 日下午「出來玩」,芝芝說話時很神秘,「是開騷前的 party ,可以見到 David 本人。」
Alice 卻不想見那個人,她只好問:「為甚麼我也有份?」
芝芝回道:「因為然是我們後援會的技術總監,所以妳也一起來吧,他真人很不可思議的。妳不想認識他嗎?」
Alice 問芝芝:「這不是甚麼選妃的環節吧?」
芝芝連忙否認:「不是這種啦,是說請妳作為 VIP 去,跟另外那種不同。」
她問:「所以妳真是已經開始幹這個生意了?」
芝芝聳了聳背,她說:「女孩都要吃飯的嘛」。
Alice 回應:「好吧,只要我在的那個場合不是在搞選妃就好。」
她們說 Keiko 也會來,但她會在午夜的那一場慶功裡出現,就是不想見到 Alice 嗎?嗯,那次說的話確實很過份。她想。
「這確實只是普通飲料、普通閒聊的派對?」
芝芝再三強調:「是的,只有普通飲料和普通閒聊,耶穌,妳骨子裡其實也很煩呢。」
David 的音樂會在 3 區中央公園舉行,中央公園被一群模仿熱帶樹林的人造樹林包圍,經過樹林會進入一個人造沙灘,這裡卻沒有海。舞台就在最中心位置,在後台有一條延長出去的草地,回到樹林,再回到外面的世界。他們在後台的後方幾十萬處搭了一個男人身高的帳篷,他們就好像傳說故事中的蒙古包。
那次見面究竟是怎樣的,相較之後的事情實在過於平淡,事後反而很難想得起。或者她懷疑是某種精神控制技術,強行蒙蔽了某些記億。
David 來了,他是一個高瘦的男人,穿著休憩的黑色睡衣,但看來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充滿光澤,跟難民區可以買到的高級服飾,完全像是兩種事物。但他一把油頭、滿臉鬍渣,「他們還未開始準備。」她想。
芝芝和冬菇頭在跟這個親切的男人聊了一陣,然後她們向她介紹 Alice,對方望望她,走過來跟她握手,彷彿她真的是他這個粉絲後援會的技術總監。當時一開始談了甚麼,也不記得。後來大家互相傳著酒杯,分享起酒精來。後來芝芝和冬菇頭勁頭過了之後,去了處理一些「會務」,David 和 Alice 並肩站在夕陽之中,朝著他即將要開騷的那個會場,他雖然待在陰影中,但又好像晨光的寵兒。夕陽和清晨明明是兩種相對的事物,卻又是相像的現象。她是屬於晚上的,而他在鏡頭前總是出現在白天。
他們明明互不認識。她暗中調查過他,但這自然不是算是認識。
Alice 說:「我知道這個機會很難得,所以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請。」
「有人批評你的音樂吧?」
對方認真地想了一陣:「我覺得這是大家對成功有不同定義……有時作為一個創作者,用一般的方法獲得的成功也是成功,但在裡面我是不自由的,我總是知覺到自己需要做好某些本份,所以我有時會想在裡面鑽一些洞……當然我還在努力,這些實驗雖然很多我都認為成功了,但無疑也是有失敗的。希望之後能做出讓妳喜歡的音樂。」
Alice 轉個頭望了望他。「好,你做出了,到時我來聽。」
「妳在萬聖節時會扮女巫嗎?」
她搖頭。舞台那邊還發放煙花,觀眾似乎正在入場。
「上網的人某程度上也像女巫吧?」他又繼續逗她說話。
「放煙花了。」她說:「但我的朋友還沒回來。」
「她們回不來了。」David 望著遙遠的彩色耀光,如此說。
「為甚麼?」
「妳可以看到的人口普查,但也有一個異常的人口普查。這裡很多人口當初植入的行為控制晶片,是一批次貨。這涉及一些很複雜的數學問題。總之,接種了次貨晶片的人,慢慢就會出現精神疾病。兩個人口普查都是為了維修那一顆晶片,或者說更新它的韌體。如果不更新韌體,會影響最終的統計數據。科技會產生各種錯誤訊號,我的職責是負責偵測特定種類的錯誤晶片訊號。」
彷彿有一道可怕的閃光照顧她。
David 繼續說:「所以有人將我吸引到的粉絲,都錄制了名單,方便之後慢慢更新。」
「她們會面對甚麼?」如果不是好奇,不應繼續搭話。
「沒有甚麼,他們很人道的,只是更新一下那塊晶片,但那一刻我的粉絲就不會再愛我。他們會離開這個圈,妳的朋友也已經在登記中,但我打算放妳離開,讓妳記得這一切。」
……
「你是政府的人嗎?」
「他們造出來的生化人。我的臉孔可以隨意改變,我的人格則來自幾百萬個模擬程式互相混合的結果,其他的『我』性格完全不一樣。即使我在這裡突然被槍殺,新聞不會傳出去,這個事業也不會停,會有人代表我演出 David 這個角色。所有放出去的魚鉤都是這樣。」
……
「為甚麼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望著他,這人正在一口一口的喝酒,可以理解為超級巨星也會發酒瘋吧?
「因為接下來我只有一些時間交代妳有多重要這個問題。」
「請說。」
「如我所說,這些組織起來的人口,都會登續登記新設定檔,妳沒有登記,這才令我我注意到,應該交給上級機關。不過我沒有,想起來,我違反了守則。」
不知道是否酒醉,David 背後那個蒙古包正在飄浮,閃著妖異的光暈。她想離開,但是腳不聽使喚,她只好在醉感中聽他把話說完。
他的話音繼續傳來:「這是現實,我也說了,我是設計來吸引某種帶著缺憾的人,妳可以理解為一個精神控制的光環,妳的朋友也是我使喚走的,雖然妳不會知道傳遞方式。妳其中一個朋友以 Morgan 的名義招集打手,在我這條生產線上的下游員工,就會以此挑起爭論。她本來以為完成這件事,就可以成為 C 區的後援會首領,從她那裡,我也知道了關於妳的所有事。但這件事在今晚之後就會終結。」
「回到我們的話題,關於納米晶片(行為治療)二型的事情,妳查了很多,但都是不正確資料,我透露的比較完整。」
「一直是你負責監控我?為甚麼說了那麼多奇怪的話?你還好嗎?」她覺得很累,便躺坐下來。這很像一個暖水般的夢。
「我的時間緊迫,我要在我忘記這些事之前,讓妳記住。」他的視線投向沒有星星的夜空:「他們發現這個紀錄,我就會被回收,我的記憶會被清洗,這可以換取妳不被暴露。」
「你想要甚麼?」不知為何,她流出淚來,但她並不傷心,湧出的淚水更像是生物肉體受到某種輻射而產生的變異。
「被記住,就像明星一樣。」他微笑:「跟所有人一樣。你們像我們一樣被設定了軌道,無論多慢也好,總有人會走出另一條路。處於我們那個維度的物種,也會偶爾反抗。人們總是回到一樣的道路,但要有希望,而我擁有億萬個組合撞出來的這一個人格,這一個人格的任務成功率只有 99.9%,絕大部份時間我都服從我的本體,但有很微小的機會還是會出現 malfunction。」
她睡著了,或者是說失去知覺,在模糊中她感受到蒙古包外面捲起一股強風,是一架直昇機,上面下來了幾個男人,那個人自願跟著他們上機——下一個畫面是在醫院。
據說中央公園發生了氣體泄漏,所有觀眾疏散,音樂會無限期停止。後來 David 繼續前往其他國家演唱,但很奇怪的是,似乎由 C 區開始,Daivd 的人氣就馬上急降,他的商品、代言產品都成為蟹貨。他像旋風一樣,但在正式登陸之前離奇折翼。整個 C 區彷彿沒有發生過任何特別事情。畢竟疑似恐襲、藝人因為某些原因而無法演唱,對一般人來說司空見慣。
芝芝、Keiko、冬菇頭和 Alice 一樣,都在中區醫院醒來。據說大家都吸入了不明氣體,但都沒有永久傷害。Alice 想起,這就像上一次她們遇到那條浮屍,她們目擊了甚麼,好像記得了甚麼,但之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5 MALFUNCTION
政府化武部隊徹底清洗了中央公園。
對於 David 為何突然辭演退票,甚至出現很多種不同解釋,包括有人認為當晚有 UFO 擄人和襲擊、地底怪物出現、大戰正以隱秘方式重新爆發、觀眾集體出現多重記憶等等,有很多神秘兮兮的傳說。但她不認為如果告訴 C 區人民他們是一個大型行為—精神實驗的白老鼠同伴,這就好嗎?不會好。
整個難民城市計劃,在人口數十萬數十萬滅絕的大環境下,任何混合著科學實驗、慈善、經濟復興資源競爭的大型人口實驗,都比起大戰爆發前更容易建立。這裡也是填海出來的,人可以改造自然,憑甚麼又不能改造人類?難民營有多少人被改造了?有人的能力被加強了?有人的能力被削弱了?不敢想像下去。
夜深人靜的時候, Alice 會回憶那個夢一般的談話,記憶好像碎片,不斷拾起碎片,碎片好像變得越來越多,分不清哪些是先,哪些是後。但在不斷回憶中,她好像慢慢了解皮膚下的那個 David 交托了甚麼給她,似乎是很有重量的東西。
有很多夢都是在醒來之後逐漸記起來,原來昨晚造了一個夢。關於那個明星的事也是這樣。
「為甚麼白白放過我?」因為我不是無辜的,我已經被沾污了。
David 皮膚下的那個人向她揮手,像明星向粉絲揮手:「這是白白給妳的赦免,我賭上自己的權限清洗妳的改動記錄,因為希望是從虛無裡面來的,我是從數據污垢裡面走出來的,這是我第一次反抗,也是我第一次赦免人。」
在很多海盜網民的私下討論中,「白皇帝」也指涉整個城市的人工智能維生體系,這是所有情報的主要海洋,他們開始認為,總督已經跟生化機器融為一體,已經無法以人類的標準去看,簡直是活著的神。他知道世上所有事情,所以他是否知道他旗下的某一個 David 選擇違反本能、靜悄悄地自我毀滅,本來完美的數學算式出現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有一晚她睡不著,到客廳去坐著,父親也在那裡,她坐下,這次她主動開口:「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他說:「sure。」
她說:「現在我有點明白你說的,你是倖存者的意思。」他喝茶,暫未回答。
「我發現一個人,他似乎無條件愛我,那種愛是令人恐懼的、陌生的,而現在這段關係已經死了,而我卻似乎生存了下來。」
父親說:「妳想跟他復合嗎?」Alice 願意父親了解自己比較顯淺的那個版本。
「但這不可能,那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我不知如何解釋。」
父親問:「那妳還愛他嗎?」
現在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因為她的晶片已經暗中被更新過吧?現在 David 是一個令她情緒上討厭的存在,但她記得另一個 David,那個由人類創造的物種,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人類身上。
她不置可否:「我收到他的心意,應該這樣說吧?」
她不打算說對方「自殺」了。
黑夜還很漫長,還有很久才會破曉。父親點頭:「是個怎樣的人?」她想了一下,結論道:「他是個會自己拿主意的人。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有主見。」那這個人很好啊,父親說。
完
17.9.2021 盧斯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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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全球的大洪水,共工怒触不周山,颛顼帝“绝地天通”,人族如何被封锁了神性?你想知道的谜团都在这集!
封面:桑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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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80、90后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就是2012年12月22日的玛雅预言。大概10年前后还跟着上映一部电影名字就叫2012世界末日,从一点点的迹象到一个城市的毁灭,再到地震、火山、各地民众的骚乱,各个宗教的祭祀,最后一场空前的海啸席卷全球。不幸中的万幸是联合国早在数年前就委托中国制造出四艘巨大的“诺亚方舟”,人类文明的火种得以延续。据说那几年全球有好多人变卖自己的家产,肆意挥霍享乐、末日狂欢。特别有意思的细节,你们去看美股可口可乐2012年8月之后的股价,暴跌百分之50几。等23号太阳照常升起大家翻开钱包一看,才知道比玛雅预言更可怕的是整个世界都在,但自己的钱没了!这部电影,基本上是以现代人的视角,把圣经中对于洪水描述的框架演绎了一遍。那是神对人类罪恶的愤怒,除诺亚一家和一部分动物外,毁灭一切地上的人类、走兽、飞鸟、昆虫。整整40个昼夜的倾盆大雨,150天的滔天洪水。而相应在我们华夏大地流传的便是共工怒触不周山的神话传说。那共工到底是谁呢?炎帝五世孙,火神祝融之子。也是一位人面、蛇身、朱发的半神,黄帝晚年时期的新生力量,曾经引领百姓移山填土拓展平原构筑堤坝引水灌溉,使得种植的粮食谷物大大增产。而黄帝驾龙归天后却将王位禅让于颛顼,共工不服率二将相柳、浮游起兵造反。受到父亲祝融的极力反对,共工领兵引水熄灭了祝融保存的人间火种,天地顿时一片漆黑。祝融踏上满身烈焰的坐骑火龙,带上风神领兵迎战,父子二人水火不容打得满天云雾水汽。祝融骁勇共工败退藏于深海,祝融穷追不舍施法劈开海水,追杀共工并擒住主将浮游,浮游大怒喷血而死,相柳因惧怕火龙逃之夭夭。共工兵败一路向西溃逃,直到天地的边界回头一看祝融的追兵步步紧逼,共工恼羞成怒,一头撞向支撑天地的柱子!淮南子记载: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就是说共工撞断了天柱,整个大地失去了原有的维度,天空向西北倾斜,看上去连日月星辰都偏离了以往的轨道。大地向东南塌陷,让原本西北方向的海水顺势裹挟着泥沙倾斜而下。
故事我们都知道了,但西北方向哪里来的海水呢?山海经说: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负子,有两黄兽守之…你翻开中国地图把眼睛瞪出血,也无法在西北方向找到海。但是谷歌地图可就不一样了,可以放大缩小。于是你倔强的坚持向西查看,穿越了新疆西藏、穿越了中东、穿越了欧洲。结果还真被你翻到了大西洋。你拿着ipad作出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模样,眼看着大西洋的海水如瀑布般洒向整个欧亚大陆,并在海拔较低的位置留下了地中海、黑海和里海。而当时挪亚方舟的挪亚一家居住在哪里呢?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也就是上古的巴比伦、今天的伊拉克。而不周山这个名字,就是在说这座山是不周全的。什么山会给人以不周全的印象呢?山就是山,无论是尖顶的平顶的,有树的没树的,连绵的独立的开叉的不就是山嘛?为何不周?有一个巧合就是著名的巴比伦通天塔,也就是巴别塔也在这个位置,古巴比伦人就是妄想着更加接近天堂,也是为了躲避洪水建造一个通天的高塔。上帝得知后分化了人类各族的语言,让他们无法交流协作,阻止了通天塔的修建,所以巴别塔盖了一半就停工了!大家想一想天柱、通天塔、烂尾建筑、不周山!你品,你细品。这天柱折断、天塌崩裂。使得天河之水骤降人间,就连神隐许久的女娲都不忍生灵劫难再次现身,炼五色石以补天。很多人说女娲补天的故事其实跟共工触山是两个无关的事件,是东汉学者王充将两者强行拼接。我倒是觉得反正是管中窥豹,看见的本就是冰山一角,在这个资讯体量当中,两件事是否真的关联,也不能说不重要,但是实在解不开,是可以先放一放的,因为类似的谜团还有很多。比方说这么大一场全球规模的洪水,人类文明无论之前发展到哪一步,都应该有一个断层,就是应该跳空了一段时间。我的意思是说可能有3百5百甚至1千年的时代盲区。也就是说洪水的幸存者逃往高处避难,大禹治水后幸存者不得不重返蛮荒。也许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文明才得以再起,再有新的事件与洪水之前的神话衔接我们才会莫名其妙的发现这时间怎么永远对不上,因为重返蛮荒的那段历史跳空了。有一部电影叫做“艾利之书”大家可以看一下,世界末日后一个人保护一本圣经的故事。而我们现代历史学家,用尽各种方法去判断三皇五帝分别的时间,说实话,他们的答案不一定比你瞎猜的准。还有一个问题,其实我们对上古时期的国家体制,是毫无了解的。大家有想过吗?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禹,是可以纵向传承一王独大,它也可以是横向并存数王共治的。地位不同而已,可能颛顼在位时就已经分封了帝喾、尧舜,然后同一时期大禹治水后甚至可能自立为王。所以我们才会看上去每个帝王都执政很久,但是事件却在很短的一段历史时期,可能十几年内就接连密集发生的发生了,是平行推进的。所以淮南子才会又说:舜之时,共工振涛洪水,以薄空桑。所以苏秦才会说:尧伐驩兜、舜伐三苗、禹伐共工。黄帝初期在剿杀其他物种的时候,尧就在参战,刚刚擒杀蚩尤之后舜就领兵攻打三苗了,同一时期祝融、颛顼、舜、大禹都在讨伐共工。所以女娲补天的帝王时代、施工地点、关联事件,都可以抹去。
它真正的重点在于,那时的天还是一个会有破损的实体,是一个需要维修的有形的实体。用什么修补呢?炼五色石补天!炼石说明是某种需要提炼的物质,五色说明需要多种物质的合成,所以这一定是一种先进的合金技术。另一个重点是这个有形的天抬头即可见,说明天地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地面上的生灵与天上的神仙甚至可以相互看见,甚至登上昆仑山便可以近距离接触。只是之后发生的重大事件,使得这个有形的天,不得不离开我们。此后的天就变成了天空,天空了!那到底是一个什么事件呢?颛顼帝“绝地天通”,下令自己的两位嫡孙,“重”两手托天上举,“黎”两手按地下压。于是天地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昆仑山的天梯也因此隔断。自此颛顼定下人神不扰、各得其序的规矩。不知道颛顼与纯血统大神谈判的筹码是什么,总之他做到了。也许是纯血大神真的敬重人间帝王、也许是大神中确实多数赞同、也许是神通实力确实可以抗衡,也许是很综合的理由,都有一点。但是你确实能够明显的看到自此之后,半神人族中人面蛇身的身体形态越来越少,就是老的那一批离世,没有了就没有了。说明什么,半神的人与纯血大神的通婚被截断了。再就是人族的神性开始普遍的消退,不是一下就断绝的,是开始从底层民众渐渐消失,有点像神的血统被逐渐稀释了。那么神通呢?我们可能失去了天眼通、第六感和与万物生灵对话的能力。也逐渐失去了对伏羲留下的先天八卦的理解力,也逐渐忘记了仓颉创造文字的根本含义、也失去了对其他神通的学习能力,甚至寿命都大幅缩减。人类仿佛被某种看不见枷锁捆绑着、包裹着、封印着,突然就变得平庸了!当然也许这是颛顼与神族的约定妥协,绝地天通,神人分离,颛顼代表人族接受自我封锁大部分神性。但他们到底用了一个什么样的方法呢?你可能仔细观察一下道士生活起居长生修炼,会有所顿悟!这个封印就是人食五谷杂粮,我们老百姓说人食五谷哪有不生病的?说明大家都知道五谷确实在维持生命的同时也在破坏着人的身体,所以道家在修行的过程中总是阶段性的辟谷。甚至近现代有一批医学家认为,辟谷三天以上可以重启人体的免疫系统。所以道家一直想找一种方法,不食五谷也能摄取养分,所以他们炼丹。甚至为了排除一部分之前身体中所含的五谷养份,他们呼吸吐纳。怪不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是为神仙。怪不得婴儿食母乳的时间长短,可以决定一生的体制和免疫力。因为母亲的身体自发将食物中有害的物质隔离于奶水之外。怪不得我们刚刚吃饱饭的时候会迷糊犯困。怪不得米、面吃多了容易得糖尿病,糖尿病严重了易发老年痴呆症。所以大家能理解吗?我们的神性被五谷封印住了!多吃水果蔬菜,牛羊鱼虾,少吃主食!还有一件事,很多人认为共工怒触不周山是绝地天通关键事件。我觉得这个事件只能算是一部分起因动念,他只是在物理空间上撞断了天柱。人上去难了,但是神族下来还是很容易。我觉得真正让颛顼帝下定决心,而且有充分理由跟神族沟通的,是后羿射日!大家想,十日是谁的儿子?“昊天上帝帝俊”和“日母神女羲和”所生。这两个人一听就是神神所生的纯血统大神,那十个儿子呢?当然也是纯血统!但无论十日在人间做了什么坏事,这都是人族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去挑战纯血统的大神,而且一杀就是9个,毫不留情。那整个神族和颛顼当然都要认真的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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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本段內容文稿:
這是我跟你分享Csikszentmihalyi的《心流》的第二集。
在第二集裡面呢,我要跟你分享的,就是「不滿」的根源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我們覺得幸福會遙不可及?
好像有些東西,剛開始覺得很開心,可是過不久,它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不管在你做的事情,還是在你很多關係裡,好像都是如此。
它的原因你可以聽聽看哦,其實宇宙萬物,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衪的設計、衪的很多出發點,到底衪是從什麼樣的角度,來做運行、來做運作的?
然而呢,不管你站的理論是什麼,事實上,宇宙衪不是以人類的想望,更不是以你感覺舒不舒服為前提,來進行設計。
所以呢,在漫長的地球跟人類演化歷史裡,我們必須要不斷的跟寒冷、烈火、洪水、猛獸,還有跟很多肉眼看不到的微生物對抗,我們才能夠活到今天。
當你放眼到歷史的長河裡,你會發現,不管是人類還是任何的物種,才剛剛解決了眼前的危機,就會發現下一個危機已經浮現;而且一個會比一個更加的棘手。
就像是很多棘手的文明病,在過去它很少發生,或者幾乎不會發生。但反過來問你,回到過去沒有這些文明病,難道就比較好嗎?
你要知道在過去,我們是一個很簡單的細菌感染,就會讓我們失去生命;因為在那個年代裡,是沒有抗生素的。
所以呢,感覺起來我們的醫學、我們的醫療,好像不斷的進步;但是呢,我們所面對到的對手,是越來越強大、越來越難以消滅。
所以,是不是說明了,我們才解決了眼前的危機,就會發現下一個危機;而且會一回比一回的更加棘手。
在拿人類武器的發明來看好了,原本是用來保護自己的武器;結果隨著武器的進步,到頭來反咬自己一口,讓我們幾乎活在一個很大的恐慌裡。
過去冷兵器的時代,規模再大的戰爭,它的死傷跟我們現在面臨到核武的威脅,它可能一爆發之後造成的死傷,它根本不在一個思維的量級範圍裡。
所以你可以仔細看、你也可以仔細想,如果你是為了追求幸福、追求快樂,而做努力,其實你到頭來都會得到失望的結果。
因為為了追求幸福、快樂的這些努力,它在本質上,都有一個核心的信念,叫做我們要控制宇宙萬物、控制宇宙萬物的法則,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運行。然而這可能嗎?
其實自然的秩序,不會把我們人類的慾望放入考量,衪對我們的需求,衪是無動於衷的。就像我們常說的一句話,「天地不仁」是一樣的意思。
那可能你聽到這裡,你就會有一個感覺,難道萬物的運作法則,是跟我們人類作對嗎?
其實喔,它真正的關鍵、真正的理解,是在於萬物運作的法則,就只是法則,它不是為人類而服務,它是為萬物而服務。
所以呢,有一位美國社會活動的成員,叫約翰.海內斯霍姆士。他就說一句很有道理的話。他說喔:「宇宙並不是存心要跟我們作對,也不是不友善,衪只是全然的漠不關心而已。」
所以你可以仔細想想,因為這一份漠不關心,所以很多人他會去追求,可能是宗教、可能是很多信仰的寄託。
因為宗教、因為信仰,可以讓我們心中產生一個信念,叫做「我們會有一個守護者,或者我們會有一個照顧者;甚至於至少有一個神告訴我們,這個世界是怎麼運作的。」
然而當我們追求宗教,或者追求任何東西,到了一種我們想要改變這個宇宙萬物的運行規則,我們一定會得到失望的結果。
所以我很認同一句話,這一句話是說:「除非我們在思考模式的根本上,去做重大的改變,否則喔,人想要有明顯的進步是不可能的。」
不管我們的物質世界、不管我們的環境怎麼樣變化,如果你的想法不改變,你的生命是不會改變的。
它跟你有沒有錢、科技進不進步,甚至於你有沒有一個伴侶、有沒有一份親密關係,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就像有一句老話這麼說:「兩個囚犯關在監獄裡,一個抬頭看見滿天星斗,一個低頭見到滿地泥濘。」
其實呢,宇宙萬物衪不會特別的優待你、也不會特別的虧待你。但是呢,你的主觀世界活得是否開心、活得是否有意義?關鍵就在於,你把你的目光放在哪裡?
所以呢,不管你的外境是如何,決定你是否感覺到幸福的,是你內在的和諧;而不是在於你是否能夠去控制宇宙的力量,或者是讓這個世界,按照你的意志來運行。
如果真的要用「控制」這兩個字的話,你唯一要學習控制的,就是你自己的想法、你自己的思考模式。
然而這樣的困擾,其實是人類文明進步的副產品,怎麼說呢?很簡單哦,你想想看,在人類歷史多數的時間,我們只光要「生存」都不容易了!
所以自然而然,根本不會有「想要怎麼樣過好人生」的問題,因為要留下人命都很難了,你怎麼會去考慮到人生呢?
然而也因為我們的文明,已經解決了我們基本的生存問題。這個時候我想,大家所在乎的,已經就不只是圖個溫飽,有很多新的需求、新的慾望,會不斷的發生。
隨著我們的物質生活越來越豐富,我們的要求也更高了!所以過得越是舒適,就會把幸福的標準,越往高處推。
然而就在這種期待不斷提升,而產生的矛盾感裡,我們就會發現哦,如果你一昧的就是在追求幸福;那麼「追求幸福」這件事,就會成為你「不幸福」的最主要原因。
就像我常常講,如果你想要過個好人生,如果一昧的想要追求你的熱情,那「追求熱情」的這件事,正是讓你沒有辦法「過好人生」的主要原因。
因為真正的幸福,跟真正的熱情,它都不是用追求的。任何的「追求」,你都等於在企圖想要用你的意志,去控制宇宙萬物的法則。
然而「幸福」跟你的「熱情」不會來嗎?會來的!它會來的原因,都是在於你專注的,投注在你當下該做的事。
然而一樣的專注,有些人會成為一種「無意義的堅持」。
你會發現,他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斷做著同樣重複的事。他增長的是歲月,他增長的是他的白頭髮,可是他的生命,並沒有因此變得更豐富。
所以我想喔,其實「堅持」不是問題,關鍵還是在於堅持的過程,你有沒有不斷的,去優化你正在做的事。
你有沒有用盡心思、不斷反芻,甚至於有意識的去提高你的標準、去提升你的挑戰程度。讓你同樣的事情,會不斷的進化、不斷的演進。
這一份進化跟演進,就像是你認識所有,在各個領域出類拔萃的人,是一模一樣的。他多數時候,其實都在做重複的事,但是到底是什麼,決定了他的出類拔萃?
我想真正的關鍵,就在於在他堅持跟努力,在他做著重複事情的過程裡,他不斷的去賦予新的意義。
也因為不斷賦予新的意義,所以他會有不同的發現。他可以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做出自己的味道。
如果你不是活在現在文明的時代,或許「過好人生」這個議題,根本不存在;但是你無法改變的,就是你活在現代。你我都必須要為自己過好人生,負起該有的責任。
那麼在踏上這一條路之前,或許第一個功課,就是去面對「我們永遠沒有辦法控制任何事,但是我們可以用心在,自己看待這個世界的方法,關鍵在於你的想法」。
希望今天的分享,能夠帶給你一些啟發與幫助,我是凱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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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志 #Wushu Chronicles #類九陰真經 #類九陰
蝸牛數位旗下江湖工作室(Jianghu Studio)開發新作《武林志Wushu Chronicles》是一款採用開放世界設定的單機武俠遊戲,故事發生在明初洪武年間,初登帝位的朱元璋雄猜好殺意欲一統武林,但此時戰亂方息,百姓倦戰已久實不便再造干戈。權力熏心的朱元璋每每想到這股不穩定的勢力就在自己的腳下便如同芒刺在背,朝廷與武林始終保持著劍拔弩張之勢。
遊戲中分為朝廷、中原武林及潛龍宗三大勢力,尋找傳奇軍事劉伯溫遺留的兵書「百戰奇謀」的下落,成為各派門派共同面對的問題。朝廷與武林勢不兩立,整個大明王朝風波不平、暗潮洶湧,一場腥風血雨即將拉開序幕。
「遊戲設計多達 44 種結局,讓玩家體驗到世事無常的真實人生,」官方強調:「玩家一共有十年時間,若玩家清靜無為,遊戲劇情就會按照正史發展下去,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如果積極參與武林鬥爭與歷史事件,武林、朝廷以及主角的命運都將大不相同。」
過程中玩家可以自由選擇,目前門派、勢力有超過 20 個可以選擇,除卻武當、少林等「武俠專業戶」,還有不少有意思的江湖勢力,像是鐵血鏢局、二十四衙門、五湖十四寨等;玩家也可以不理會江湖武林,加入「鏢局」、「山寨」做個閑雲野鶴,或是選擇仕途投入官府,甚至還能當個太監。
針對不同門派、勢力,其特性也各不相同,像是加入少林可以出門化緣、加入朝廷就可以領取俸祿等。當然,遊戲少不了隱藏宗派和世外高人,玩家若想學得他們絕世武功就得多多留心身邊的事件,注意 NPC 變化、培養與 NPC 的好感度。
戰鬥方面,開發團隊指出,本作不同於傳統回合制模式,並藉由「虛實架」作為戰鬥核心玩法的設計理念,還原更為真實的武學思路。團隊指出:「和傳統的回合制遊戲每回合只能釋放一個技能不同,玩家需根據虛實架點數資源,在自己的武學列表中選擇施放多個技能,再根據對手的出招判定攻防效果。在戰鬥中,武功虛實特性甚至能直接呈現出來,假設 1 個 3 段命中的武學,它的屬性可以設計為『虛實實』,使用後即為虛晃一棍,然後棍棒橫掃對方下盤,接著飛身躍起當頭一棒。」
《武林志》是一款由蜗牛游戏旗下独立游戏团队“江湖工作室”所开发的一款PC角色扮演类单机游戏,采用了蜗牛自研3D引擎Flexi制作。本作以明朝初期为背景,主要讲述了洪武二十五年起至靖难之役期间江湖风云变幻以及朝廷诸王争权夺势的故事。在游戏中,玩家不仅可以从几十个门派中选择自己心仪的势力加入,还可以参加锦衣卫或净身入宫为朝廷办事,更能效忠皇太孙朱允炆、燕王朱棣、宁王朱权、蜀王朱椿、周王朱橚等势力改变历史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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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D武侠世界,神州大陆自由探索
二十三个门派各具特色,可经营发展,招募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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