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說要休息的,
但禮拜五看到斯洛伐克捐1萬劑疫苗給台灣,
想起去年拜訪台灣的捷克參議院議長維特齊,
就覺得應該要趕緊在打疫苗前把斯洛伐克的介紹寫出來,
避免我整個人陷入副作用當中。
至於我打完疫苗之後到底是高燒不止的年輕人還是安然無恙的老人,
明天再跟大家分享。
「我們無法選擇鄰居,但可以選擇朋友。」
這是我昨天在臉書上看到的感謝圖,上面畫著美國、日本、立陶宛的國旗,旁邊加上一位新朋友:#斯洛伐克。今天就來帶大家聽聽,這位新朋友的故事吧。
你應該對一個名字有印象:#捷克斯洛伐克。
是的,捷克和斯洛伐克,在1989年以前是同一個國家。他們共同生活在蘇聯的壓迫之下,最終在蘇聯垮台後分成兩個國家。今天我們就從歷史看起,認識50多年前那場「布拉格之春」。你就會明白,為什麼去年捷克參議院議長不顧中國反對也要訪台,斯洛伐克總統甚至發言反對王毅的威嚇,力挺台灣。這兩兄弟曾一起對抗惡魔,惡魔垮了,兄弟倆握了手,和平分家。他們是各地之春的起點,阿拉伯之春、漢城之春皆承它的名。也是絲絨革命的示範,兩國人在分家後的融洽相處,國際罕見。要介紹斯洛伐克,就要和捷克一起。他們是鄰居,更是朋友。
#布拉格之春的希望
1968年,蘇聯加盟國捷克斯洛伐克選出一個新的共產黨總書記:杜布契克(Alexander Dubcek)。先別緊張,杜布契克是來幫忙的。他上台後提出一個新的想法:
「給社會主義一張人性面孔」。
這是什麼意思?杜布契克想打造一個更人道的社會主義,他想放寬書報審查、擴大言論自由、讓人民參政。人民喜歡這個想法。人民想要更多的改革,想要修正社會主義的扭曲,想在社會主義裡,加入一點點的民主。在杜布契克和改革派的帶領之下,捷克斯洛伐克欣欣向榮,樂觀的氣息蔓延街頭巷尾,滿心期待陽光灑下的「布拉格之春」。
但有人不開心。
蘇聯不可能放任「民主」兩個字遊走在它的國度。他們命令捷克斯洛伐克共產黨(後稱捷共)參與協商會議,但杜布契克拒絕了。他不僅拒絕,還拉攏南斯拉夫和羅馬尼亞,試圖共同抗衡蘇聯。
蘇聯絕不可能讓這件事發生。
1968年8月20日,晚上11點,有一架蘇聯客機飛越布拉格領空,說他們故障了,要求緊急迫降。布拉格機場不疑有他,讓蘇聯客機降落了。結果從客機裡走出來的,不是一般乘客,是一批又一批蘇聯武裝部隊。
蘇聯很快的占領了布拉格機場,他們準備入侵捷克斯洛伐克了!他們先是跟杜布契克說,你出來協商,我們就不進攻。杜布契克抵死不從。隔天,蘇聯大軍衝入捷克斯洛伐克,帶來40萬士兵、6300輛坦克、800架飛機、2000座大砲。你以為這數量是大型戰爭,不,是蘇聯眼裡容不下任何民主的燭火。
殺雞用牛刀,
蘇聯為了斬民主的芽,用數千台坦克,全數上膛。
就跟我們提過的立陶宛一樣。蘇聯搶先攻佔布拉格電台,因為他們擔心民主的聲音被傳播到各地。但這樣擋不了捷克人的勇敢。
人民發起大罷工,在廣場上印製地下報紙,一名年輕捷克人為了將國旗掛在蘇聯坦克上,當場被槍殺。
最終還是被蘇聯奪走布拉格的春天了。
這場鎮壓最後有數十人被逮捕,上百人死亡,數千人被送去再教育。隔年一月,一名大學生在廣場自焚抗議,幾天後他去世了,數千人共同哀悼他。後來陸續又傳出有人自焚的新聞,但這些火光終究融化不了從東方傳來的冷酷無情,蘇維埃的冬天再次降臨,一待就是再二十年。
鐵幕退去,窗外的太陽照映進來
地上灑滿彩色的光
時間快轉到1989年。還記不記得我們上次說的立陶宛200萬人牽手活動?那是在1989年8月,波羅的海三個國家200萬人牽起自由之鏈,
向世界吶喊著要人權,推翻蘇聯。這條人鏈果真撼動了蘇聯的地位,同年,東歐各國發起了屬於自己的革命,捷克斯洛伐克也跟上了。他們在1989年11月,發動一場超過十萬人的遊行,接著因為警方鎮壓,加劇了人民的怒火,參與人數暴增到50萬人,國內各地也主動發起總罷工。就在11月28日,捷共宣布,它放棄一切權力,並取消一黨專政。因為自由來的太順利,沒有革命、沒有大規模暴力衝突。於是人們將這次革命稱為「天鵝絨革命」,又稱「絲綢革命」,很滑順的意思。
民主勝利了,
雖然距離布拉格之春早已過了20年,
但春天終究是來臨了。
1990年代,波羅的海三國和捷克斯洛伐克順利推翻國內共產政權,
蘇聯巨大鐵幕落下,窗外透進來的光折色成一道彩虹,在中亞、東歐各地,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顏色革命。
#當我們變成我和你
捷共垮台後,捷克斯洛伐克繼續以聯邦國家存在著。但當時兩地區的經濟發展速度不一,於是1992年,兩家總理面對面,討論著到底是要繼續以聯邦國家共存,還是分開獨自建國。最後雙方決定,分開吧,對彼此都好。兩邊在1992年共同修改捷克斯洛伐克憲法,
在處理完領土和財產分配後,1992年12月31日,捷克斯洛伐克解體,兩個新的國家誕生了。
在各自建國後,雙方各走各的路,但方向大致相同。捷克在1993年立刻宣布捷共是一個「犯罪和可恨的組織」,裁定共產黨解散。
斯洛伐克則是等到去年11月才通過法律修正案,宣布捷共是犯罪組織,且禁止國內有任何共產主義的標幟出現。「去共產化」已經是東歐各國的默契(白俄羅斯除外),這也是為什麼這次台灣的新朋友大多都在東歐,因為我們現在面對的共產巨獸,他們50年前就見過了。
去年8月,捷克參議院議長維特齊來台,中國外交部長王毅人正好在德國,對著媒體說:
「一定要讓維特齊為自己的短視行為和政治投機付出沉重代價。」
這句話惹毛了歐洲人。歐盟執委會發言人說這種外交語言是不樂見的,德國外交部長馬斯也說,威脅不適合這裡(歐洲)。而斯洛伐克總統查普托娃(Zuzana Caputova)更是發文強調,不能接受中國威脅歐盟成員。
捷克參議院議長訪台一事,斯洛伐克可以不用發聲的。他們大可以裝沒事,繼續賺中國的錢。但這就是這兩國的友誼展現。再一個例子,今年4月,當俄羅斯宣布驅逐20名捷克外交官時,斯洛伐克立刻也以驅逐3個俄羅斯外交官作為反擊,力挺捷克。(後來波羅的海三國也立刻跟上,三國合計驅逐4名俄外交官)
有朋友形容,捷克和斯洛伐克就桃園人和中壢人啦。就是「我們在隔壁、我們是好朋友,但當一家人,先不用」。所以現在捷克和斯洛伐克人民互相都很友好,大多時候不會分你是哪一國人,只有在特定話題上,或是少數很在意的人,才會貼國籍的標籤。
斯洛伐克對台灣的友善不會只停在1萬劑疫苗。今年1月初,斯洛伐克就說會派高級代表團來台灣,只是剛好因為台灣5月疫情大爆發,代表團就延後了。現在又傳出消息,代表團預計會在9月訪台,規格應該會比過往都還要盛大。想必到時候中國應該又會跳腳了。
有時候建交不一定感情好,分家了也不代表就要惡言相向。雖然捷克和斯洛伐克還沒跟台灣建立邦交關係,但我們已經看到他們友台的展現。最後謝謝為這一切奔走的外交人員們,以及齊心幫助台灣的國家和企業。
今天這篇文章的參考資料放於敏迪選讀官方網站
https://www.mindiworldnews.com/20210718-2/
---#我是閒聊線---
在經歷30個小時的燒燒退退後,敏迪我現在已是一尾活龍。打疫苗其實不可怕,反而賺來一整天的休息和放空,挺好的。明天再來跟大家分享我打疫苗的整個過程,以及身為一個32歲的年輕人到底會有那些副作用。
對了,國際觀察曆的集資問卷還在蒐集中喔,還沒填問卷的人要把握機會了,填寫問卷才會在開賣的第一時間收到消息唷。
https://bit.ly/3yRggs6
杜 拜 屬於 哪一 洲 在 Eddie Tam 譚新強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譚新強:科興疫苗新春抵港洗塵宴
香港疫情雖仍未清零,但似已受控,壓至每日約平均20宗確診以下,所以限聚令可稍有放寬。周三晚我約了一些朋友到陸羽茶室吃頓春茗,12人分為3枱,有點不方便,但保持社交距離仍是必須的。今次聚會請了盧毓琳教授,他是科興的獨立非執董,所以我就把今次宴會稱之為「科興疫苗新春抵港洗塵宴」。
盧教授在今次成功把科興疫苗帶到香港出了很多力,的確勞苦功高,值得表揚。盧教授解釋說在過去香港極少引進內地疫苗,所以今次要做的教育和解釋測試數據工作很多,才可令到香港政府和專家們放心,且整個出入口的法律和物流程序非常複雜,第一批疫苗能在上周抵港已幾乎是奇蹟!
席上好幾名朋友已搶先為年長家人預約下周接種疫苗,他們也會順道接種。他們都說科興疫苗非常受歡迎,只數小時內,預約已經爆滿。我不夠資格預約,仍在大費周章找個可帶挈我陪伴接種的年長親戚朋友!
不少人對各種不同疫苗的安全性和效率數據都感覺混亂,當然不會錯過今次難得機會,向盧教授請教一下。他解釋,選擇疫苗的首要考慮因素必定是安全性,其次才是效率。我絕對同意,這亦符合所有醫生宣誓跟從的希波克拉底誓辭(Hippocratic Oath):「First do no harm(首先不要製造傷害)!」
科興疫苗採滅活技術 嚴重過敏概率低
科興用的是最傳統、超過百年歷史的滅活技術,理論上對所有可出現的副作用較了解,測試結果亦顯示出現嚴重過敏反應的概率非常低,只約一百萬分之一,接種後的各種反應,包括發燒、疲倦和疼痛等,一般都比較輕微。當然大家最關注的是科興疫苗在巴西臨牀測試的結果似乎稍欠人意,總有效率只約50.4%。對比BioNTech疫苗超過90%的有效率,的確低很多;但BioNTech疫苗採用的mRNA(信使核糖核酸)是全新技術,長期副作用實在尚未清楚,接種後反應一般較嚴重,過敏反應出現頻率亦稍為高一點,但仍然非常安全。
盧教授指出,每個地方測試的方法和樣本選擇都有不同,未必可直接比較,且今次緊急疫苗研發和測試實在太急,所以科興仍在梳理和分析數據,仍未能發布綜合所有地方測試的整體結果。參加這次巴西科興疫苗測試的主要是前線醫護人員,他們接觸到的病毒量肯定比一般人高很多,所以即使接種了疫苗,受感染的機會仍必然較高。這解釋也頗合理,在土耳其的另一測試(較小型),參加的應非全為醫護人員,有效率就高達91%。最重要一點是防止死亡有效率近100%,防止重症都有75%,只是防止所謂輕症狀和無症狀效率則較低。
不同地方測試方式不同 未必可直接比較
除此之外,盧教授沒有說,但我實在有點懷疑巴西的測試和數據報告,都有可能有點被政治化,大家要記得巴西總統博索納羅(Jair Bolsonaro)是一個特朗普鐵粉,亦是一個不懂科學,只懂玩弄民粹的狂人政客。他自欺欺人的治疫政策跟特朗普一模一樣,也是徹底失敗,總確診和死亡人數都是全球第三,高於人口比例好幾倍,這亦是科興選擇到巴西進行測試的原因之一,因為中國治疫太成功,已不夠個案進行測試。在過去,博索納羅一直對中國有敵意,批評中國企圖侵佔巴西多個主要行業。他更在多月前,測試仍未完成時,已公開表示對中國疫苗有懷疑,且表明將不會訂購。博索納羅當然想奉承美國,訂購輝瑞(Pfizer)和莫德納(Moderna)等疫苗,但無奈美國非常自私,未必會允許供應大量疫苗給巴西,所以最後巴西仍需採購中國疫苗,中國不記仇仍願意供應,已算大方。
當然中國研發的COVID疫苗其實不止一種,在不同測試階段的應超過十種。只滅活技術的最少都有科興和國藥兩種,康希諾更同時研發使用mRNA和Viral Vector(病毒載體)技術的疫苗。我不是專家,但從所見數據,國藥疫苗有效率似乎比科興略高,有72.5%。
未能早日與內地通關 港經濟續衰退
我當然問盧教授,為何香港不加訂國藥疫苗?盧教授表示中國疫苗出口是有限制的,由外交部決定,一般做法是每個地區只供應一種疫苗,以防浪費資源和減少混亂。我明白這道理,但我仍希望中央體諒香港的艱苦處境,如有需要,可以破例容許國藥疫苗來港。中國內地疫情控制得好,內循環經濟規模龐大,所以或許通關旅遊的迫切性較小,但香港是一個開放型小經濟體,對旅遊和各方貿易的倚賴非常高,如疫情再拖延半年或更長,未能早日通關,那麼香港經濟將繼續衰退,失業率亦將不能快速下降。
據聞內地通關標準為每日確診10宗以下。第四輪lockdown(封城)已歷時兩個月,仍未能達標,所以我更相信香港必須加速接種疫苗才有機會成功。宏觀一點,我甚至相信昔日很多國家的visa-free無限額旅遊政策,已一去不復返。不少人已在討論利用數碼技術的「疫苗護照」(vaccine passport),記載着每個旅客的病毒測試結果和接種疫苗記錄等健康資料。我預測即使廣泛接種疫苗後,國際通關前仍將有不少有關疫苗接種互認的爭議。中國較大方和科學化,會較易接受外國疫苗的有效性,但西方充滿歧視,會否接受中國疫苗則是另一回事。
各國放水難救窮人 反益富人
本來BioNTech的疫苗也應昨天抵港,但突然宣布將延期,暫未有詳細解釋,亦未有最新時間表。這當然是個壞消息,但其實我也不覺太意外,我早已多次指出西方國家在今次疫情的表現非常差和自私。由錯誤地容許反科學、反人道民粹主義領導政策,因而疫情失控,導致嚴重人命傷亡和經濟損失,唯一對策竟然是狂印鈔票,谷起股票,命就救不了,對失業工人幫助也不大,但對富人就反而非常好!非常贊同大摩資產管理總策略師Ruchir Sharma的精準觀察,現今美國經濟政策是「Capitalism for the poor, Socialism for the rich」,死未!
科學昌明,無論哪一種技術,疫苗發展速度突飛猛進,不到一年已有多種疫苗面世,在多國獲得緊急使用的批准。但由於西方治疫失敗,加上近年民粹主義、國家主義、本土優先等等新勢力堀起,其實都只不過是醜陋種族主義的化身,所以就出現西方各國爭相囤積遠超過人口需求數倍以上疫苗的超難看食相。最離譜是加拿大,竟然「乞兒兜拿飯食」,把本已捐進聯合國幫助發展中國家的疫苗庫COVAX,用高價買回來使用。至今,90%以上疫苗接種都是在發達國家,最窮的70個國家,基本上完全未獲配合任何疫苗。
最自私和霸道的仍是美國,連歐洲盟國都收不到足夠美國疫苗,出現嚴重短缺情况。現在不少東歐國家如匈牙利、塞爾維亞和捷克等,已開始使用中國疫苗,連歐盟都被迫開始考慮使用中國和俄羅斯疫苗。
香港已算聰明,寧願從原先發明COVID mRNA疫苗的BioNTech直接訂貨,企圖繞過輝瑞,以為這樣做法就可逃避美國魔掌。首先雖然此技術應該確是BioNTech主要發明出來的,但他是小公司,所以必須倚靠輝瑞的大量資源來完成R&D和尤其大規模測試,BioNTech亦不可能有大量工廠產能。在中國確找到復星為合作方,但估計IP仍主要屬於BioNTech和輝瑞。今次交貨到香港的延誤,我不知道是何原因,德國那邊出問題,歐洲缺貨,還是美國干預,都有可能。
阿斯利康疫苗測試不足 港府應撻訂
香港訂了第三種阿斯利康(AstraZeneca)跟牛津共同研發,運用同樣較新病毒載體技術的疫苗。香港人崇拜英國,聽到牛津,當然馬上肅然起敬。但不幸今次似乎所託非人,阿斯利康疫苗的有效率雖然不錯,但因測試做得不好和不夠,在美國和瑞士仍未獲批准,更差的是在歐洲多國都有年齡上限的建議,在意大利和比利時,上限只是55歲!WHO勉強批准任何年齡人士使用,解釋是很多發展中國家沒有選擇的「奢侈」。COVID當然對長者影響較大,65歲都用不到的疫苗,真的要粗口一點講句「有Q用」!我建議香港政府應考慮撻訂,改訂似乎較新和較好,同樣病毒載體技術,一針過的強生(Johnson & Johnson)疫苗。
西方自私囤積疫苗 損人不利己
西方實不應自私囤積疫苗,損人不利己。估計幫助全球發展中國家接種疫苗只需350億美元,對比西方已花掉I7萬億美元刺激經濟,微不足道,况且幫助他人也是幫助自己,如發展中國家控疫失敗,亦代表全球將不能杜絕疫情,變種病毒可隨時急速蔓延,全球經濟亦將受影響。
在最近一次《金融時報》訪問中,連法國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提醒西方應趕急捐贈疫苗到發展中國家,以防中國和俄羅斯以不明有效性的疫苗外交政策得逞!這個說法當然是惡意詆毀中國,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這種無理抹黑亦會令西方加速失去道德高地。
(中環資產持有康希諾的財務權益)
中環資產投資行政總裁
https://m.mingpao.com/fin/columnist2.php?col=1463481132098&node=1614279835120&issue=2021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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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堆遺址」是夏朝的首都嗎?怎麼判斷「三星堆遺址」的來歷?|知史百家
歷史春秋網
夏朝一直都是人們很關心的一個朝代,如果能夠探明這個朝代的一些詳細信息,將會對人們研究古代歷史,又多一些資料。儘管人們常說夏商周,但是對於夏朝的瞭解卻始終非常少,原因之一就是文字,甲骨文其實並非是最早的文字,在此之前還有其他文字,但是現如今卻解讀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因此對於夏朝的瞭解,就更少了。而現在有兩個地方,在「夏朝首都」上面引起了爭議,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夏都?
《國語·周語下》記載:「昔伊洛竭而夏亡。」又《竹書紀年》說,後桀伐岷山得二女而棄其元妃於洛。這兩條材料都明確地指出了夏都存在的地理空間。准此,則目前最有可能被確定為夏都的地方當有兩個:一是二里頭遺址所在地洛陽,二是三星堆遺址所在地廣漢。顯然,把夏都確定在洛陽或者廣漢,形成的夏史體系會完全不同。確定在洛陽,符合大部分人的傳統認知;確定在廣漢,則將顛覆大部分人的傳統認知。那麼,洛陽和廣漢,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夏都呢?
在《二里頭文化與尋找夏朝無關!打破〈史記〉的歷史年代框架才是出路》這篇文章中,筆者談到了二里頭遺址不會是夏都的三條依據:第一,二里頭遺址所在地伊洛地區是文獻中的斟尋,斟尋為夏人氏族名稱,其居地並非王都。第二,如果要確定斟尋為王都,則《竹書紀年》「太康居斟尋」一句無法在二里頭遺址落實。第三,如果確定二里頭為王都,則在學術界主流意見把偃師商城視為湯都的情況下,無法形成自洽的邏輯。
既然二里頭不能是夏都,那麼,三星堆的夏都身份是否就可以確定下來呢?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下面,本文就在《夏與商周並行論》中提出的「夏分三段」之說的基礎上來談一談三星堆的夏都名號問題,請各位批評。
一、空桑
根據「夏分三段」的觀點,三星堆文化屬於虞夏聯盟政權的王都,為后羿所滅。《左傳》襄公四年,魏莊子諫晉侯言及」后羿代夏「之事時說: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遷於窮石,因夏民以代夏政。
此「窮石」一名,亦見於《離騷》,而研究夏都者皆不言及。實際上,窮石就是《呂氏春秋》、《歸藏》裡提到的「空桑」,在《左傳》、《帝王世紀》等文獻則稱「窮桑」,而《華陽國志》則記作「瞿上」,其音可比較今山南藏語的Khyung tshang,意思為神鳥之居。這些內容,筆者在《神鳥崇拜與空桑傳說》中已作論述,可以參閱。
二、雒城
在《從周人白狄論來談陝北石峁遺址、黃帝文化及其鷹崇拜》這篇文章中,筆者曾指出,khyung tshang是古代戎族對三星堆大城的稱呼,而與翟人有淵源的今彝語支族群則稱此神鳥之城為lo33 zi21,漢語直譯即為「雒邑」或「老丘」。三星堆遺址所在廣漢久有「雒城」之名,其緣故必當在此。從民族語言來看,「雒城」一詞是漢語和古代彝語的混合詞,其義為「城市」。如果考慮到彝族複雜的形成過程(另文說),實際上「雒城」一名也可以用形成彝族底層的百濮語言來讀,其義仍然為神鳥之居。換言之,「雒城」和「空桑」二詞雖語源不同,但語義相同。
從考古材料來看,漢語的「雒城」一名在西漢時期即已存在。1997年,廣漢市小漢鎮村民唐興鳳在石亭江河灘發現一件鐵質橋墩,上鑄銘文十六字:「廣漢郡雒江橋敦,重卌五石,太始元年造。」太始元年即公元前96年。1983年底至1984年元月,廣漢縣南門外導航站在修建圍牆時發現一批漢磚,磚上也鑄有「雒城」和「雒官城墼」等銘文。
從文獻資料來看,三星堆地區的「洛」字在《山海經》中就已經有了記錄。如《中次九經》說:岷江之首,曰女幾之山。……洛水出焉,東注於江。
洛水,亦作雒水。《漢書·地理志上》廣漢郡雒縣下條說:「章山,雒水所出,南至新都谷入湔。有工官。莽曰吾雒。」雒水即今石亭江,與湔水、綿水同為沱江三大主源之一。
湔水,即今流經三星堆遺址旁的鴨子河,古稱雁江。伊、雁二字上古音為鄰紐旁對轉,音本相近。因此,《國語》裡的伊水完全可視為今三星堆遺址旁鴨子河的古稱。
三、陽城
《竹書紀年》和《世本》均有「禹都陽城」之說,說者多有據告成鎮出土的屬於戰國時代的「陽城倉器」陶器而定大禹時期的陽城為王城崗遺址。王城崗遺址為龍山文化晚期的文化。如果按《史記》體系理解,從龍山文化晚期到戰國時期跨越了1500年,這相當於說一個南北朝時期的文化要靠一個當今21世紀的器物來驗明正身,顯然其可信度非常有限。
在《從歷史語言學破解夏代王族的自稱之謎》系列文章中,筆者曾說明三星堆文化具有鮮明的太陽崇拜特色,夏人王族自稱為「太陽家族」,並說明瞭夏人王族自稱在其延續文化中留下的歷史痕跡。據此可以推斷,陽城之名必當為「太陽之城」的簡稱,其名稱由來當與「太陽家族」有關。
四、歷史地理學和歷史語言學視野中的夏都輔證材料
三星堆遺址之為夏都,這還可以從多個角度的資料來進行輔助說明。
(一)從地理空間角度看
筆者在《夏代末年的岷山地震與大禹治水的傳說》一文中已經指出,所謂的伊洛竭是由岷山地震引起山陵崩陷形成堰塞而阻斷水流所致。及堰塞崩決而後,洪水出現,於是始有大禹治水之事。從地理空間來看,三星堆地區發生這類自然災害事件的可能性要比二里頭一帶要大得多。並且,把大禹治水事件放在岷江流域來進行解釋,也更加具有可信度。
(二)從歷史地理角度看
歷史事件的展開和歷史人物的活動都存在於一定的地理空間,但古代族群常存在遷移的情況,因此,在歷史研究中若能捕捉包含在地名中的民族、歷史、語言、地理信息,即能為研究結論提供更加有力的支持。下面,我們就此略作闡述。
1、 帝杼遷老丘:「成都」名稱之由來
三星堆文明毀滅後,成都西郊的金沙文化興起。金沙文化具有鮮明的繼承三星堆的特徵,這一點為從事三星堆研究者所熟知。筆者在《金沙文明解碼》中提到:金沙文明崛起的這一歷史事件,在《竹書紀年》中被稱為「夏啟殺益」,在《左傳》中被稱為「後杼復國」。
《竹書紀年》記載,帝杼曾以老丘為都。准此,則老丘必當指古代成都。那麼,老丘一名和成都的名稱會有關係嗎?
從考古材料來看,漢字的「成都」一名最早見於戰國時期,而其更早的名稱則為單稱「成」。1985年,沈仲常與黃家祥二位學者聯名在《四川文物》發表《從出土的戰國漆器文字看「成都」得名的由來》,從先秦時期漆器銘文的演變順序「成——成亭——成市——蜀郡工官」等對此進行了說明。
如上所說,帝杼之都「老丘」一名用彝語支語言來讀即lo33 zi21,意為「城市」。在古代漢語文獻中,「成」與「城」通用存在大量的例子,如《左傳》文公十一年「齊王子成父」之「成父」,《管子·小匡》、《呂氏春秋·勿躬》、《魯世家》等並作「城父」。又比如《論語·顏淵》中的「棘子成曰」,劉寶楠正義:「皇本‘成’作‘城’。」因此,考慮金沙文化與三星堆文化的關係,我們有理由推斷,古蜀人用漢語裡表示城市義的」成「字來記錄自己的居地,其實對應的就是「lo33 zi21」這個詞。
2、 彝族始源地洛尼山之謎
彝族典籍《洪水氾濫》、《洪水與篤米》、《西南彝志》等記載,彝族各支系的共同祖先阿普篤慕在洪水時期避居洛尼山。洛尼山,一般認為就在今雲南東北的昭通境內。《大定府志》卷47《水西安氏本末》云:
有曰祝明者,居堂琅山中,以伐山通道為業。久之,木拔道通,漸成聚落,號其地曰「羅邑」;又其山為「羅邑山」。夷人謂邑為「業」,謂山為「白」,故稱為羅業白。
這裡的朱明,即篤慕,意為君長。「羅邑」一詞,有的學者也譯作洛邑、洛宜、洛尼等,其原語即lo33 zi21。在《太陽家族與開明傳說(下一)》中,我們已經指出,形成當今彝族的重要源頭——昆明人與三星堆古族有密切關係,而彝族支系均以洛尼山為祖源地,這就說明《大定府志》的「羅邑」一詞與廣漢古稱「雒城」和成都古稱「成」是一脈相承的。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現在的昭通地區古稱「朱提」,這與《華陽國志》記載的杜宇娶朱提梁氏女利的記載暗合。此外,昭通地區及其周邊還出產一種含高放射性成因鉛的特殊銅礦。據金正耀教授研究,廣漢三星堆、新乾大洋洲、漢中成洋地區以及殷墟的早期青銅器都有大量使用這種特殊礦。這些材料無疑都是值得先秦史、民族史研究者重視的。
3、蜀王南遷與古代越南史上的「螺城」
秦滅蜀後,蜀王后裔中的一支曾南下交趾(今越南北部),建了越南歷史上的蜀朝,文獻稱其王為安陽王蜀泮。《水經注》卷37引《交州外域記》雲:交趾昔未有郡縣之時,土地有雒田。其田從潮水上下,民墾食其田,因名為雒民。設雒王、雒侯,主諸郡縣。縣多為雒將,雒將銅印青綬。後,蜀王子將兵三萬來討雒王、雒侯,服諸雒將,蜀王子因稱為安陽王。
又越南歷史學家吳士連《大越史記全書》云:安陽王,姓蜀,諱泮,巴蜀人也。在位五十年,都封溪,今古螺城是也。甲辰元年,周赧王五十八年,王既並文郎國,改國號曰甌貉國。初,王屢興兵攻雄王。雄王兵強將勇,王屢敗。雄王謂王曰:「我有神力,蜀不畏乎!」遂廢武備而不修,需酒食以為樂。蜀軍逼近,猶沈醉未醒,乃吐血墮井薨,其眾倒戈降蜀。王於是築城於越裳,廣千丈,盤旋如螺形,故號螺城。又名思龍城,唐人呼曰崑崙城,謂其城最高也。
古代越南的蜀朝稱其都邑為「螺城」,螺字古音與「雒」亦頗相近。另從考古文化來看,越南地區也曾出土與三星堆文化類似的玉璋、玉瑗、玉璧、玉戈等器物。關於古代蜀地文化與越南文化之間的關流關係,張弘、彭長林、雷雨等學者均有涉及,可以參閱。
1936年,越南北部的清化(Thanh Hoa)還曾發現金印一方,印銘為「晉歸義叟王」,這些材料都無疑證明蜀王南遷為可信的事實,並進一步證明三星堆遺址所在地廣漢的「雒城」一名來源非常古老。
五、總結
綜上所述,由三星堆遺址所在地廣漢的古稱「雒城」到成都的古稱「成」,再到彝族祖源地的「洛尼山」、越南蜀王朝王都的「螺城」,諸名稱構成了一個完整的證據鏈。這些材料充分說明:三星堆遺址是我們真正要尋找的夏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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