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28 馬雅運勢小貼士:
(Kin 104 宇宙的黃種子/人波符)
有時候現在看不到未來 不是沒有未來
而是需要時間的經營
有人是有過一段無法放下的過往 即便心裡早清楚
在相處過程中 早透露出些適不適合繼續的端倪
但因為執著於目前的期望 所以不願放手及面對
另一款則是因為對於未來有自己的解讀
於是當目前的狀態不符合自己的期望時
便會開始懷疑合作的延續性
很多事情需要佈局 過程不要太急躁 欲速則不達
與人溝通請發揮耐心 笑臉迎人能夠避免衝突產生
2021/03/28運勢彩蛋:
(適用於每個人的生活以及配合時事)
考驗耐心的人事物 沒有耐心 耐心應對任何事情 過去的佈局有回收的可能(網購到貨 履歷通知 主顧客回流…) 持續佈局中 團隊合作 理性分析 理財(投資 保險 股市 基金 存款…)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 提高看事情的角度 高處看風景 爬山 夜景 天空景象 宇宙觀 星象 出國行程 飛機飛航 只看眼前 換位思考 天災(不限國家及城市 地震 森林火災 颱風 水災 天有異象 自然奇景…) 毒品 吃得精簡 清淡 不健康飲食(泡麵 零食…) 大自然環保保育動物議題 天然礦物石及能源(石油 黃金 水晶 鑽石…) 旅遊業者 接觸大自然 農產品 種植植物 觀光 順應當下 不服氣頂撞 笑咪咪能夠化解問題 靜心接收內心的答案 答案早在你心中 生崖規劃 心理諮商 詢問自己為甚麼有不舒服的感受 魔法(幻) 奇(科)幻 魔術 心理諮商 時間配置 遲到 行程滿檔 藝術(文) 畫畫 音樂 在意外貌 外貌協會 添購新衣 燙染頭髮 居家環境佈置 室內設計 廣告設計 行銷企劃 網紅 網美 部落客 花藝 手作 藝術著名的國家及城市(巴黎 法國 維也納 義大利…)
小貼士提醒:
2021/3/29~2021/4/10(Kin 105~Kin 117)
進入蛇波符
一種波符影響時間為期13天
在這13天都會看到與其波符相關的人事物
以及心境上較會有這些感受 想法
通常在進入下個波符約莫前4 ,5天之前
就會被當下的波符所影響(占星說的陰影期)
紅蛇跟離開一段關係後無法回歸生活正軌 性(性侵 性騷擾 性向)運動員(賽事)藝人 舞台表演(舞台劇 演唱會)舞蹈家 模特兒 瘦身 舊疾復發(復健)身體檢查(開刀 身體出狀況)牙齒保健 腸胃不適 皮膚鼻子過敏有關
擺在生活中 容易見到腸胃敏感
鼻子皮膚過敏體質的人
在這個階段會比較不舒服
於是建議多做運動 多保養肌膚 吃較清淡
之前累積起來的身體負擔
倘若沒有調養 這時候是身體不適的高峰期
包括在肢體方面曾經有扭 拐 撞到的舊傷口
以及牙齒方面的保健
請把握時間好好整頓身體(包括醫美類手術)
另外多留意腳步及肢體動作 容易跌倒及受傷
如果以感受度來解讀
若是前陣子有結束一段合作的人
近期可能會有沒有辦法釋放過往對象的狀況
甚至沒有辦法將生活步回正常軌道
這類型的人
則需要想辦法生活重心關注在自己身上
多做點讓自己開心的事 像是運動
參與觀賞舞台劇以及演唱會
脫皮 才能重生
當然也有人從過去走出
不再把自己的生活重心放在關注他人
開始好好的善待自己 不再過著作繭自縛的生活
在時事上 容易看到運動員 藝人 舞台劇 演唱會瘦身 醫美諮詢 身體保健 性 傷(殺)害有關的事物跟新聞
比如運動員的婚姻新聞 藝人瘦身成功 身體出狀況 受傷 性議題(騷擾 性侵)身體保健資訊(廣告 新聞)傷害性的社會案件
斷捨離 改變作息其實不難
是你把它想得很不容易
一旦跨越那步以後
你會感受到的 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植髮手術保險 在 吳佩蓉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武漢肺炎大爆發】 我做錯什麽了?「發哨子的人」艾芬醫生重述事件 訪問網上遭刪除
撰文: 眾新聞記者 | 發佈日期: 11.03.20 | 最後更新: | 2020-03-11 12:49:29
武漢肺炎爆發初期,第一個把真相發出去的武漢中心醫院醫生艾芬說,她當時遭到前所未有的嚴厲斥責,指她「沒有原則沒有組織紀律造謠生事」,如今回想,「我做錯什麽了? 」不過,艾芬接受內地《人物》雜誌訪問的這篇8000字報道,周二在內地網上全面遭到刪除。
艾芬工作的武漢中心醫院,至今已有4名醫生因感染武漢肺炎去世,包括眼科醫生李文亮。醫院有超過200名醫護感染,目前還有多名科室主任以人工心肺機維持生命。
《人物》雜誌3月號封面故事「武漢醫生」,其中有武漢中心醫院急診科主任艾芬的專訪。這篇文章周二在《人物》微信公號被刪除,但有關內容仍不斷被轉發。有網民指出,「本文於北京時間3月10日上午9點,發自《人物》公眾號。後被迅速刪除,疑因和『習近平親訪武漢』的新聞撞檔期了」。
武漢肺炎爆發初期,有8人因為在微信討論疾病而遭到警方約談或訓誡,包括李文亮醫生在內。當時他們在微信所傳的病人病毒檢測報告截圖,都是由艾芬拍下、並特別在「SARS冠狀病毒、綠膿假單胞菌」等分析字眼上畫上紅圈。去年12月30日,艾芬把這張照片拍下後,傳到微信的醫生群組,目的是提醒大家注意防範,結果因此傳開。艾芬說,她不是吹哨人,而是「發哨子的人」。
艾芬在群組貼出照片後,當天晚上,醫院就轉達武漢市衛健委的通知,要求不要隨意對外發布有關不明原因肺炎的訊息,避免引起群眾恐慌。1月2日,艾芬被醫院監察科約談,指她「沒有原則沒有組織紀律造謠生事」,艾芬說「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非常嚴厲的斥責」,還被要求對200多人一一傳達不能用簡訊或微信談論這個肺炎。
艾芬認為,和同行間討論病人的情況很正常,何況發現了很重要的病毒,怎麼可能不說,這是醫生的本能。艾芬說這次約談的打擊很大,「感覺整個人心都垮了」,一度還決定不幹。後來,所有的人再問她,她都不能說,一直到1月20日鍾南山說此病毒會人傳人後,她才告訴丈夫發生了什麼事。
那段時間,有醫生提議穿隔離服,醫院開會後說,隔離服穿在外面會引起恐慌,於是她只好讓急診科的人把隔離服穿在白袍裏面,「很荒謬」。
1月11日,有急診科護士感染,艾芬第一時間報告。院方緊急開會後的決定,卻是把報告中「病毒性肺炎?」的用字刪除。16日,一名副院長還說「大家都要有一點醫學常識,某些高年資的醫生不要把自己搞得嚇死人的」。
艾芬3月2日接受《人物》雜誌專訪時說,中心醫院代價這麼大,就是跟醫護人員資訊不透明有關。急診科和呼吸科倒下的醫護反而沒有那麼多,因為有防護意識,但眼科、甲狀腺乳腺外科都有不少醫護倒下。
在這篇訪問,艾芬還描述了疫情初期時武漢醫院的慘狀,她所在的急診科單日最多曾接診超過1500名病人,是往常高峰的3倍。病人一排隊就是幾個小時,到處都是病人,醫護人員也完全沒辦法下班。有穿著體面的女患者,看病排隊中倒下了,沒有人敢去扶她,在地上躺了很久;也有被家屬載來看病、求一個床位的病患,死在汽車裏,連下車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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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3月號封面故事〈武漢醫生〉:
接到武漢市中心醫院急診科主任艾芬同意採訪的短訊是3月1日凌晨5點,大約半小時後,3月1日凌晨5點32分,她的同事、甲狀腺乳腺外科主任江學慶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兩天後,該院眼科副主任梅仲明過世,他和李文亮是同一科室。
截止2020年3月9日,武漢市中心醫院已有4位醫護人員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疫情發生以來,這家離華南海鮮市場只幾公里的醫院成為了武漢市職工感染人數最多的醫院之一,據媒體報道醫院超過200人被感染,其中包括三個副院長和多名職能部門主任,多個科室主任目前正在用ECMO維持。
死亡的陰影籠罩着這家武漢市最大的三甲醫院,有醫生告訴《人物》,在醫院的大群裏,幾乎沒有人說話,只在私下默默悼念、討論。
悲劇原本有機會避免。2019年12月30日,艾芬曾拿到過一份不明肺炎病人的病毒檢測報告,她用紅色圈出「SARS冠狀病毒」字樣,當大學同學問起時,她將這份報告拍下來傳給了這位同是醫生的同學。當晚,這份報告傳遍了武漢的醫生圈,轉發這份報告的人就包括那8位被警方訓誡的醫生。
這給艾芬帶來了麻煩,作為傳播的源頭,她被醫院紀委約談,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嚴厲的斥責」,稱她是作為專業人士在造謠。
3月2日下午,艾芬在武漢市中心醫院南京路院區接受了《人物》的專訪。她一個人坐在急診室辦公室中,曾經一天接診超過1500位患者的急診科此時已恢復了安靜,急診大廳裏只躺着一名流浪漢。
此前的一些報道,艾芬被稱為「又一個被訓誡的女醫生浮出水面」,也有人將她稱為「吹哨人」,艾芬糾正了這個說法,她說自己不是吹哨人,是那個「發哨子的人」。採訪中,艾芬數次提起「後悔」這個詞,她後悔當初被約談後沒有繼續吹響哨聲,特別是對於過世的同事,「早知道有今天,我管他批評不批評,『老子』到處說,是不是?」
關於武漢市中心醫院和艾芬本人在過去的兩個多月中到底經歷了什麽?以下,是艾芬的講述。
去年12月16日,我們南京路院區急診科接診了一位病人。莫名其妙高燒,一直用藥都不好,體溫動都不動一下。22號就轉到了呼吸科,做了纖維支氣管鏡取了肺泡灌洗液,送去外面做高通量測序,後來口頭報出來是冠狀病毒。當時,具體管床的同事在我耳邊嚼了幾遍:艾主任,那個人報的是冠狀病毒。後來我們才知道那個病人是在華南海鮮做事的。
緊接着12月27日,南京路院區又來了一個病人,是我們科一位醫生的侄兒,40多歲,沒有任何基礎疾病,肺部一塌糊塗,血氧飽和只有90%,在下面其他醫院已經治療了將近10天左右都沒有任何好轉,病人收到了呼吸科監護室住院。同樣做了纖維支氣管鏡取了肺泡灌洗液送去檢測。
12月30日那天中午,我在同濟醫院工作的同學發了一張微信對話截圖給我,截圖上寫着:「最近不要去華南啊,那裏蠻多人高燒」他問我是不是真的,當時,我正在電腦上看一個很典型的肺部感染患者的CT,我就把CT錄了一段11秒鐘的視頻傳給他,告訴他這是上午來我們急診的一個病人,也是華南海鮮市場的。
當天下午4點剛過,同事給我看了一份報告,上面寫的是:SARS冠狀病毒、綠膿假單胞菌、46種口腔/呼吸道定植菌。我仔細看了很多遍報告,下面的注釋寫着:SARS冠狀病毒是一種單股正鏈RNA病毒。該病毒主要傳播方式為近距離飛沫傳播或接觸患者呼吸道分泌物,可引起的一種具有明顯傳染性,可累及多個臟器系統的特殊肺炎,也稱非典型肺炎。
當時,我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病人收在呼吸科,按道理應該呼吸科上報這個情況,但是為了保險和重視起見,我還是立刻打電話上報給了醫院公共衛生科和院感科。當時我們醫院呼吸科主任正好從我門口過,他是參加過非典的人,我把他抓住,說,我們有個病人收到你們科室,發現了這個東西。他當時一看就說,那就麻煩了。我就知道這個事情麻煩了。
給醫院打完電話,我也給我同學傳了這份報告,特意在「SARS冠狀病毒、綠膿假單胞菌、46種口腔/呼吸道定植菌」這一排字上畫了個紅圈,目的是提醒他注意、重視。我也把報告發在了科室醫生群裏面,提醒大家注意防範。
當天晚上,這個東西就傳遍了,各處傳的截屏都是我畫紅圈的那個照片,包括後來知道李文亮傳在群裏的也是那份。我心裏當時就想可能壞事兒了。10點20,醫院發來了信息,是轉市衛健委的通知,大意就是關於不明原因肺炎,不要隨意對外發布,避免引起群眾恐慌,如果因為信息泄露引發恐慌,要追責。
我當時心裏就很害怕,立刻把這條信息轉給了我同學。過了大概一個小時,醫院又來了一份通知,再次強調群內的相關消息不能外傳。一天後,1月1日晚上11點46分,醫院監察科科長給我發了條消息,讓我第二天早上過去一下。
那一晚上我都沒有睡着,很擔憂,翻來覆去地想,但又覺得凡事總有兩面性,即便造成不良影響,但提醒武漢的醫務人員注意防範也不一定是個壞事。第二天早上8點多一點,還沒有等我交完班,催我過去的電話就打來了。
之後的約談,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非常嚴厲的斥責。
當時,談話的領導說,「我們出去開會都抬不起頭,某某某主任批評我們醫院那個艾芬,作為武漢市中心醫院急診科主任,你是專業人士,怎麽能夠沒有原則沒有組織紀律造謠生事?」這是原話。讓我回去跟科室的200多號人一個個地口頭傳達到位,不能發微信、短信傳達,只能當面聊或者打電話,不許說關於這個肺炎的任何事情,「連自己的老公都不能說」。
我整個人一下子就懵了,他不是批評你這個人工作不努力,而是好像整個武漢市發展的大好局面被我一個人破壞了。我當時有一種很絕望的感覺,我是一個平時認認真真、勤勤懇懇工作的人,我覺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按規矩來的,都是有道理的,我犯了什麽錯?我看到了這個報告,我也上報醫院了,我和我的同學,同行之間對於某一個病人的情況進行交流,沒有透露病人的任何私人信息,就相當於是醫學生之間討論一個病案,當你作為一個臨床的醫生,已經知道在病人身上發現了一種很重要的病毒,別的醫生問起,你怎麽可能不說呢?這是你當醫生的本能,對不對?我做錯什麽了?我做了一個醫生、一個人正常應該做的事情,換作是任何人我覺得都會這麽做。
我當時的情緒也很激動,說,這個事是我做的,跟其餘人都沒有關係,你們乾脆把我抓去坐牢吧。我說我現在這個狀態不適合在這個崗位上繼續工作了,想要休息一段時間。領導沒有同意,說這個時候正是考驗我的時候。
當天晚上回家,我記得蠻清楚,進門後就跟我老公講,我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你就好好地把孩子帶大。因為我的二寶還很小,才1歲多。他當時覺得莫名其妙,我沒有跟他說自己被訓話的事,1月20號,鍾南山說了人傳人之後,我才跟他說那天發生了什麽。那期間,我只是提醒家人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出門要戴口罩。
很多人擔心我也是那8個人之一被叫去訓誡。實際上我沒有被公安局訓誡,後來有好朋友問我,你是不是吹哨人?我說我不是吹哨人,我是那個發哨子的人。
但那次約談對我的打擊很大,非常大。回來後我感覺整個人心都垮了,真的是強打着精神,認真做事,後來所有的人再來問我,我就不能回答了。
我能做的就是先讓急診科重視防護。我們急診科200多人,從1月1號開始,我就叫大家加強防護,所有的人必須戴口罩、戴帽子、用手快消。記得有一天交班有個男護士沒戴口罩,我馬上就當場罵他「以後不戴口罩就不要來上班了」。
1月9號,我下班時看見預檢台一個病人對着大家咳,從那天後,我就要求他們必須給來看病的病人發口罩,一人發一個,這個時候不要節約錢,當時外面在說沒有人傳人,我又要在這裏強調戴口罩加強防護,都是很矛盾的。
那段時間確實很壓抑,非常痛苦。有醫生提出來要把隔離衣穿外頭,醫院裏開會說不讓,說隔離衣穿外頭會造成恐慌。我就讓科室的人把隔離服穿白大褂裏面,這是不符合規範的,很荒謬的。
我們眼睜睜地看着病人越來越多,傳播區域的半徑越來越大,先是華南海鮮市場附近可能跟它有關係,然後就傳傳傳,半徑越來越大。很多是家庭傳染的,最先的7個人當中就有媽媽給兒子送飯得的病。有診所的老板得病,也是來打針的病人傳給他的,都是重得不得了。我就知道肯定有人傳人。如果沒有人傳人,華南海鮮市場1月1日就關閉了,怎麽病人會越來越多呢?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他們當時不那樣訓斥我,心平氣和地問一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再請別的呼吸科專家一起溝通一下,也許局面會好一些,我至少可以在醫院內部多交流一下。如果是1月1號大家都這樣引起警惕,就不會有那麽多悲劇了。
1月3號下午,在南京路院區,泌尿外科的醫生們聚集在一起回顧老主任的工作歷程,參會的胡衛峰醫生今年43歲,現在正在搶救;1月8號下午,南京路院區22樓,江學慶主任還組織了武漢市甲乳患者康復聯歡會;1月11號早上,科室跟我匯報急診科搶救室護士胡紫薇感染,她應該是中心醫院第一個被感染的護士,我第一時間給醫務科科長打電話匯報,然後醫院緊急開了會,會上指示把「兩下肺感染,病毒性肺炎?」的報告改成「兩肺散在感染」;1月16號最後一次周會上,一位副院長還在說:「大家都要有一點醫學常識,某些高年資的醫生不要自己把自己搞得嚇死人的。」另一位領導上台繼續說:「沒有人傳人,可防可治可控。」一天後,1月17號,江學慶住院,10天後插管、上ECMO。
中心醫院的代價這麽大,就是跟我們的醫務人員沒有信息透明化有關。你看倒下的人,急診科和呼吸科的倒是沒有那麽重的,因為我們有防護意識,並且一生病就趕緊休息治療。重的都是外圍科室,李文亮是眼科的,江學慶是甲乳科的。
江學慶真的非常好的一個人,醫術很高,全院的兩個中國醫師獎之一。而且我們還是鄰居,我們一個單元,我住四十幾樓,他住三十幾樓,關係都很好,但是平時因為工作太忙,就只能開會、搞醫院活動時候見見面。他是個工作狂,要麽就在手術室,要麽就在看門診。誰也不會特意跑去跟他說,江主任,你要注意,戴口罩。他也沒有時間和精力打聽這些事,他肯定就大意了:「有什麽關係?就是個肺炎。」這個是他們科室的人告訴我的。
如果這些醫生都能夠得到及時的提醒,或許就不會有這一天。所以,作為當事人的我非常後悔,早知道有今天,我管他批評不批評我,「老子」到處說,是不是?
雖然和李文亮同在一個醫院,一直到去世之前我都不認得他,因為醫院4000多號人太多了,平時也忙。他去世前的那天晚上,ICU的主任跟我打電話借急診科的心臟按壓器,說李文亮要搶救,我一聽這個消息大吃一驚,李文亮這個事整個過程我不了解,但是他的病情跟他受訓斥之後心情不好有沒有關係?這我要打個問號,因為受訓的感覺我感同身受。
後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證明李文亮是對的時候,他的心情我非常能理解,可能跟我的心情一樣,不是激動、高興,而是後悔,後悔當初就應該繼續大聲疾呼,應該在所有的人問我們的時候,繼續說。很多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時間能夠倒回來該多好。
在1月23日封城前一天的晚上,有相關部門的朋友打電話問我武漢市急診病人的真實情況。我說你代表私人,還是代表公家。他說我代表私人。我說代表個人就告訴你真話,1月21號,我們急診科接診1523個病人,是往常最多時的3倍,其中發燒的有655個人。
那段時間急診科的狀況,經歷過的人一輩子都忘不了,甚至會顛覆你的所有人生觀。
如果說這是打仗,急診科就在最前線。但當時的情況是,後面的病區已經飽和了,基本上一個病人都不收,ICU也堅決不收,說裏面有乾淨的病人,一進去就污染了。病人不斷地往急診科湧,後面的路又不通,就全部堆在急診科。病人來看病,一排隊隨便就是幾個小時,我們也完全沒法下班,發熱門診和急診也都不分了,大廳裏堆滿了病人,搶救室輸液室裏到處都是病人。
還有的病人家屬來了,說要一張床,我的爸爸在汽車裏面不行了,因為那時候地下車庫已封,他車子也堵着開不進來。我沒辦法,帶着人和設備跑去汽車裏去,一看,人已經死了,你說是什麽感受,很難受很難受。這個人就死在汽車裏,連下車的機會都沒有。
還有一位老人,老伴剛在金銀潭醫院去世了,她的兒子、女兒都被感染了,在打針,照顧她的是女婿,一來我看她病得非常重,聯繫呼吸科給收進去住院,她女婿一看就是個有文化有素質的人,過來跟我說謝謝醫生等等的,我心裏一緊,說快去,根本耽誤不了了。結果送去就去世了。一句謝謝雖然幾秒鐘,但也耽誤了幾秒。這句謝謝壓得我很沉重。
還有很多人把自己的家人送到監護室的時候,就是他們見的最後一面,你永遠見不着了。
我記得大年三十的早上我來交班,我說我們來照個相,紀念一下這個大年三十,還發了個朋友圈。那天,大家都沒有說什麽祝福,這種時候,活着就是好的。
以前,你如果有一點失誤,比如沒有及時打針,病人都可能還去鬧,現在沒人了,沒有人跟你吵,沒有人跟你鬧了,所有人都被這種突然來的打擊擊垮了,搞蒙了。
病人死了,很少看到家屬有很傷心地哭的,因為太多了,太多了。有些家屬也不會說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家人,而是跟醫生說,唉,那就快點解脫吧,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因為這時候每個人怕的都是自己被感染。
一天發熱門診門口的排隊,要排5個小時。正排着一個女的倒下了,看她穿着皮衣,背着包包,穿着高跟鞋,應該是很講究的一個中年女性,可是沒有人敢上前去扶她,就在地上躺了很久。只得我去喊護士、醫生來去扶她。
1月30號我早上來上班,一個白髮老人的兒子32歲死了,他就盯着看醫生給他開死亡證明。根本沒有眼淚,怎麽哭?沒辦法哭。看他的打扮,可能就是一個外來的打工的,沒有任何渠道去反映。沒有確診,他的兒子,就變成了一張死亡證明。
這也是我想要去呼籲一下的。在急診科死亡的病人都是沒有診斷、沒辦法確診的病例,等這個疫情過去之後,我希望能給他們一個交代,給他們的家庭一些安撫,我們的病人很可憐的,很可憐。
做了這麽多年醫生,我一直覺得沒有什麽困難能夠打倒我,這也和我的經歷、個性有關。
9歲那年我爸爸就胃癌去世了,那個時候我就想着長大了當個醫生去救別人的命。後來高考的時候,我的志願填的全部都是醫學專業,最後考取了同濟醫學院。1997年我大學畢業,就到了中心醫院,之前在心血管內科工作,2010年到急診科當主任的。
我覺得急診科就像我的一個孩子一樣,我把它搞成這麽大,搞得大家團結起來,做成這個局面不容易,所以很珍惜,非常珍惜這個集體。
前幾天,我的一個護士發朋友圈說,好懷念以前忙碌的大急診,那種忙跟這種忙完全是兩個概念。
在這次疫情之前,心梗、腦梗、消化道出血、外傷等等這些才是我們急診的範疇。那種忙是有成就感的忙,目的明確,針對各種類型的病人都有很通暢的流程,很成熟,下一步幹什麽,怎麽做,出了問題找哪一個。而這一次是這麽多危重病人沒辦法去處理,沒辦法收住院,而且我們醫務人員還在這種風險之中,這種忙真的很無奈,很痛心。
有一天早上8點,我們科一個年輕醫生跟我發微信,也是蠻有性格的,說我今天不來上班了,不舒服。因為我們這裏都有規矩的,你不舒服要提前跟我說好安排,你到8點鐘跟我說,我到哪裏去找人。他在微信中對我發脾氣,說大量的高度疑似病例被你領導的急診科放回社會,我們這是作孽!我理解他是因為作為醫生的良知,但我也急了,我說你可以去告我,如果你是急診科主任,你該怎麽辦?
後來,這個醫生休息了幾天後,還是照樣來工作。他不是說怕死怕累,而是遇到這種情況,一下子面對這麽多病人感到很崩潰。
作為醫生來說,特別是後面很多來支援的醫生,根本心理上受不了,碰到這種情況懵了,有的醫生、護士就哭。一個是哭別人,再一個也是哭自己,因為每個人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輪到自己感染。
大概在1月中下旬,醫院的領導也陸陸續續地都病倒了,包括我們的門辦主任,三位副院長。醫務科科長的女兒也病了,他也在家裏休息。所以基本上那一段時間是沒有人管你,你就在那兒戰鬥吧,就是那種感覺。
我身邊的人也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倒掉。1月18日,早上8點半,我們倒的第一個醫生,他說主任我中招了,不燒,只做了CT,肺部一大坨磨玻璃。不一會兒,隔離病房負責的一個責任護士,告訴我說他也倒了。晚上,我們的護士長也倒了。我當時非常真實的第一感覺是幸運,因為倒得早,可以早點下戰場。
這三個人我都密切接觸過,我就是抱着必倒的信念每天在工作,結果一直沒倒。全院的人都覺得我是個奇迹。我自己分析了一下,可能是因為我本身有哮喘,在用一些吸入性的激素,可能會抑制這些病毒在肺內沉積。
我總覺得我們做急診的人都算是有情懷的人在中國的醫院,急診科的地位在所有科室當中應該是比較低的,因為大家覺得急診,無非就是個通道,把病人收進去就行了。這次抗疫中,這種忽視也一直都存在。
早期的時候,物資不夠,有時候分給急診科的防護服質量非常差,看到我們的護士竟然穿着這種衣服上班,我很生氣,在周會群裏面發脾氣。後來還是好多主任把他們自己科室藏的衣服都給我了。
還有吃飯問題。病人多的時候管理混亂,他們根本想不到急診科還差東西吃,很多科室下班了都有吃的喝的,擺一大排,我們這裏什麽都沒有,發熱門診的微信群裏,有醫生抱怨,「我們急診科只有紙尿褲」我們在最前線戰鬥,結果是這樣,有時候心裏真的很氣。
我們這個集體真的是很好,大家都是只有生病了才下火線。這次,我們急診科有40多個人感染了。我把所有生病的人建了一個群,本來叫「急診生病群」,護士長說不吉利,改成「急診加油群」。就是生病的人也沒有很悲傷、很絕望、很抱怨的心態,都是蠻積極的,就是大家互相幫助,共度難關那種心態。
這些孩子們、年輕人都非常好,就是跟着我受委屈了。我也希望這次疫情過後,國家能加大對急診科的投入,在很多國家的醫療體系中,急診專業都是非常受重視的。
2月17號,我收到了一條微信,是那個同濟醫院的同學發給我的,他跟我說「對不起」,我說:幸好你傳出去了,及時提醒了一部分人。他如果不傳出去的話,可能就沒有李文亮他們這8個人,知道的人可能就會更少。
這次,我們有三個女醫生全家感染。兩個女醫生的公公、婆婆加老公感染,一個女醫生的爸爸、媽媽、姐姐、老公,加她自己5個人感染。大家都覺得這麽早就發現這個病毒,結果卻是這樣,造成這麽大的損失,代價太慘重了。
這種代價體現在方方面面。除了去世的人,患病的人也在承受。
我們「急診加油群」裏,大家經常會交流身體狀況,有人問心率總在120次/分,要不要緊?那肯定要緊,一動就心慌,這對他們終身都會有影響的,以後年紀大了會不會心衰?這都不好說。以後別人可以去爬山,出去旅遊,他們可能就不行,那都是有可能的。
還有武漢。你說我們武漢是個多熱鬧的地方,現在一路上都是安安靜靜的,很多東西買不到,還搞得全國都來支援。前幾天廣西的一個醫療隊的護士在工作的時候突然昏迷了,搶救,後來人心跳有了,但還是在昏迷。她如果不來的話,在家裏可以過得好好的,也不會出這種意外。所以,我覺得我們欠大家的人情,真的是。
經歷過這次的疫情,對醫院裏很多人的打擊都非常大。我下面好幾個醫務人員都有了辭職的想法,包括一些骨幹。大家之前對於這個職業的那些觀念、常識都難免有點動搖就是你這麽努力工作到底對不對?就像江學慶一樣,他工作太認真,太對病人好,每一年的過年過節都在做手術。今天有人發一個江學慶女兒寫的微信,說她爸爸的時間全部給了病人。
我自己也有過無數次的念頭,是不是也回到家做個家庭主婦?疫情之後,我基本上沒回家,和我老公住在外面,我妹妹在家幫我照顧孩子。我的二寶都不認得我了,他看視頻對我沒感覺,我很失落,我生這個二胎不容易,出生的時候他有10斤,妊娠糖尿病我也得了,原本我還一直餵奶的,這一次也斷了奶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我有點難過,我老公就跟我說,他說人的一生能夠遇到一件這樣的事情,並且你不光是參與者,你還要帶一個團隊去打這場仗,那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等將來一切都恢復正常以後大家再去回憶,也是一個很寶貴的經歷。
2月21號早上領導和我談話,其實我想問幾個問題,比如有沒有覺得那天批評我批評錯了?我希望能夠給我一個道歉。但是我不敢問。沒有人在任何場合跟我說表示抱歉這句話。但我依然覺得,這次的事情更加說明了每個人還是要堅持自己獨立的思想,因為要有人站出來說真話,必須要有人,這個世界必須要有不同的聲音,是吧?
作為武漢人,我們哪一個不熱愛自己的城市?我們現在回想起來以前過得那種最普通的生活,是多麽奢侈的幸福。我現在覺得把寶寶抱着,陪他出去玩一下滑梯或者跟老公出去看個電影,在以前再平常都不過,到現在來說都是一種幸福,都是不能達到的幸福。
https://www.hkcnews.com/article/27754/%E6%AD%A6%E6%BC%A2%E8%82%BA%E7%82%8E-%E8%89%BE%E8%8A%AC%E9%86%AB%E7%94%9F-27761/%E6%AD%A6%E6%BC%A2%E8%82%BA%E7%82%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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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月佈道會聽到台北教會梁筱蘭姐妹和她先生的蒙恩見證,大大感動了在場所有人。
夫妻倆目前都在台灣的大學擔任教授,他們留美攻讀生物科學博士學位時的一段奇異旅程,改變了他們的人生。
正如經上所記:在人不能的,在神凡事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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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梁筱蘭姊妹
哈利路亞,奉主耶穌的聖名作見證,感謝神也謝謝教會給我機會紀念神豐盛的恩典。
路加福音19章1-6節記載了一個名叫撒該的稅吏,聽說耶穌要來,為了要看耶穌,就爬到桑樹上面,耶穌到了那裡,抬頭一看,對他說:撒該,快下來!今天我必住在你家裡。他就急忙下來,歡歡喜喜的接待耶穌。每一次讀到這一段,我心理就很羨慕,也很悲傷,為什麼我沒有在第一次聽見主的名,就歡歡喜喜的認識他,在平安喜樂中就認識他。但我過去對基督徒的看法並不是這樣的。
小妹來自一個傳統信仰的家庭,從小跟著家人到處拜拜。和很多人一樣,小妹在未信主之前,內心會懷疑到底有沒有神?基督教又憑什麼認為他們的神才是真的神?我也很怕傳福音的人,覺得他們很像直銷,會不停地拉人,所以曾經有位我很尊敬的教授想帶我去教會,我也想辦法推托。她只好對我說:「也許你現在還不能相信,但如果有一天你遇見很大的困難,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你,你還可以向天上的父求,因為祂是我們的神!」我有些感動,但還是無法靠近。那時我完全不知道有那麼一天,我會需要緊緊的抓住這句話,才能度過我們人生最艱難的時刻。那時每一天都很艱難,但每一天都有恩典,如果你聽完我們的見證,相信大家不難理解為什麼一個學科學,不認識,也不想認識神的人,今天可以堅定的,毫不疑惑的說這世上有神,而且祂是我的神。
2004年小妹和先生粘仲毅在紐約大學攻讀生物博士學位。雙份的獎學金使我們生活無 虞,博士班的學業雖然很多挑戰,卻也很令人興奮。
不料,幾個月後感恩節前夕(2004/11/19),仲毅回家告訴我他頭痛發燒,隔天我們也去了醫院,醫生說是無菌性腦膜炎,就像是腦袋感冒了,不用太擔心,住了兩天院便要我們回家休息。沒想到短短三天,他突然失智、還發生全身性癲癇,最終全身是血被送至紐澤西市立醫院急救。醫生告訴我仲毅已從腦膜炎轉成急性腦脊髓炎,還有水中毒。由於神經劇烈發炎引起癲癇,全身僵直,連急救時要把手扳開靜脈注射,都很困難,狀況非常不好,要我有心理準備。那時的我,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不停反覆地想著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三天後,仲毅陷入昏迷,連呼吸的能力都失去了,醫生通知我需要緊急插管。絕望的我,腦中浮現多年前老師曾說過的話,於是我走到停車場,跪下來大哭大喊「如果這世界真的有神,可不可以來救我們!」哭完了,只覺得這只是情緒的發洩,沒什麼幫助。無助的回到病房,我突然有一種衝動,非要打電話給仲毅在淡水的姐姐,儘管當時是台灣的半夜2~3點,而且手機也沒有訊號,我翻遍全身的零錢打了公用電話。姊姊一接起電話竟然開口就說:「筱蘭你真的打電話來了!」
原來在仲毅生病的初期,姐姐和姐夫都很擔憂,當時姐夫在淡江高中的同事看姐夫很憂愁,便問姐夫怎麼了?(這位同事是淡水真耶穌教會的劉邦幸長老),當他得知仲毅的情況,便透過在紐約的弟弟聯絡了美國東岸的周俊宏傳道。當時周傳道聯絡不上我,直覺我們應該出事了,又透過劉長老,在我打電話的幾個小時前聯絡到仲毅的姊姊,姊姊告訴他仲毅已經病危,被送進醫院,但不清楚我們在哪個醫院。傳道留下他的聯絡方式,便請大家一起禱告,祈求神讓我能打電話回台灣,我內心極為驚訝,立即聯絡周傳道,但我只知道我們在澤西市的公立醫院,所以傳道還是連找了兩家醫院才找到我們。我很感動,竟然有人願意為一個陌生人,花這麼多的心力。傳道來的時候沒有多說什麼,給了我幾本福音小冊,便用我聽不懂的話為仲毅按手禱告,禱告的聲音雖然低,卻很有力量,而且似乎在斥責什麼。我聽了有些害怕,心想這不會是什麼怪力亂神的教派吧,但內心卻有一種安靜的力量叫我要相信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快要滅頂的時候抓到了一根浮木。
那天夜裡來了一個約聘的護理人員,他建議我把仲毅轉到紐約的大學醫院,或許還有救。但美國的醫療體制很複雜,醫院的醫護人員也很盡心,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轉院或如何轉院,最重要的是病危的仲毅有可能撐不過轉院。徬徨之際我照著福音小冊上說的:困難的時候可以奉主耶穌的名禱告,哈利路亞,讚美主耶穌,求主耶穌幫助,於是我整晚不住禱告。隔天一早我打電話給博士班的指導教授尋求協助,她立即聯絡醫界的朋友,直到當天下午三點多,她很難過地告訴我幾個紐約的大醫院都拒絕了,安慰我說再給她時間想辦法,問題是當下仲毅最缺乏的就是時間。就在絕望之際,四點多紐約大學醫院竟然打來通知我們作好準備,6~7點會有特殊裝備的救護車來接人。事後我的老師也弄不清楚,究竟最後是誰幫的忙,只好每個人都送了致謝的禮物。原來在我呼求神以先,祂已親自開路!
6點多救護人員抵達的時候,卻要求我先開支票支付費用(美金$1200),我說我願意付,但我沒有支票,對方說沒有支票,就不能出發,因為我們是主動要求轉院,保險公司不願意付錢。正當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遠處突然有人推開加護病房的大門,直直向我走來,原來是朋友的姑姑來看仲毅,當她走近時,開口便問我:「你要什麼?」我嚇了一跳,說我需要支票,姑姑立刻從皮包拿出支票支付了費用。後來我問姑姑為何會問我要什麼,姑姑說她也不清楚,她也很訝異自己為什麼臨出門會找出支票放進皮包裡。而周傳道也因當晚有事,而提早來到醫院,剛好趕上為仲毅禱告。
上了救護車,我坐在前座,心裡充滿恐懼,我聽到救護人員在討論現在是交通尖峰時間,等一下要經過惡名昭彰的荷蘭隧道,是不是要請警察來開道。我心裡一沈,荷蘭隧道是紐澤西少數可以通往曼哈頓的要道,每天早晚有數以萬計的車輛通過,入口短短的一英哩(1.6公里),要從8-9個車道匯集成兩道進入隧道,一塞可能要一兩個小時以上。後來救護人員決定情況緊急,不要浪費時間直接出發,我問他我該做什麼?他說:「You pray!」於是我一直在心中禱告求神幫助,沒多久我們抵達隧道附近,車子如往常一樣擁擠,但我卻看見救護車所到之處,車子如水一般分開到兩側,讓我們通過,那現象就如同舊約聖經神分開紅海的描述,我心裡一直吶喊「真的有神!」20多分鐘我們就順利抵達紐約大學醫院。
轉回紐約大學醫院後,仲毅恢復意識,我以為一切的情況都會好轉,沒想到幾天後他又再度陷入昏迷,醫生要求我簽下氣切的手術同意書,表示他們認為仲毅必須長期倚靠呼吸器維生。手術完,看著他喉部的傷口,還有勒出的血痕,我幾度崩潰。這期間,心肺科、感染科和神經科共同會診,進行了上百種的檢測,一無所獲,只知道一開始仲毅罹患了病毒性的腦膜炎。對於先生是否能夠存活,他們沒有把握,也警告我就算醒了,他有可能成為植物人或有腦部神經的損傷(因為MRI看見很多白點)。那時的我不能吃也不能睡,只能寸步不離地守在加護病房的等侯室,一有機會即使不是訪客時間,我就會溜進去病房。我既害怕看到他,又怕看不到他, 還怕這一走,明天就見不到他。
神知道我的軟弱,在我們轉院後,送來許多福音的天使,紐約、紐澤西兩地教會的弟兄姊妹們聽到代禱消息,為兩個從來沒見過的孩子,紛紛到醫院來,或禱告、或傳福音、或送飯、或安慰,用愛心眼淚扶持我們。紐約皇后教會的胡真盛傳道也每兩天就前來按手禱告,並勉勵我要認識聖經裡得救的道理,於是我下定決心要唸聖經,正在苦惱該去哪裡找一本中文聖經時,幾個小時後,竟然有位不認識的姐妹送來聖經。因為他們的愛心,痛苦的我開始有了希望,開始認識神和祂的話語,但我對所謂的聖靈及靈言禱告仍然存疑。雖然傳道與弟兄姐妹耐心地翻著聖經章節一一向我解釋:『耶穌赴難前,門徒很憂傷,但耶穌告訴祂的門徒,必不撇下他們為孤兒,會賜下真理的聖靈與門徒同在』,又說『況且我們的軟弱有聖靈幫助,我們本不曉得當怎樣禱告,只是聖靈親自用說不出來的歎息替我們禱告(羅馬書八章26節)』我很羨慕,但沒有辦法理解。就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我坐在等候室的椅子上向神祈求:「神阿!請原諒我不認識聖靈,我學科學,沒有體驗很難相信,但我們現在真的很困難,可否讓我體驗聖靈,讓聖靈幫助我的軟弱,親自為仲毅禱告!」出乎意料地,突然有股力量自腹部湧出,我的舌頭自己跳動起來,就如聖經使徒行傳中描述的一樣,原來聖靈是真的!往後只要仲毅有危險,聖靈就催促我用靈言禱告,我也時時禱告處處禱告,禱告就有信心,禱告就有力氣,禱告就看見光照。同時我也覺得聖經這本書似乎向我打開,未得聖靈之前,我連念創世記都有困難,得了聖靈之後,我讀聖經,覺得每一字都是真的,每一句都帶著力量,每一句都是應許。
得聖靈後沒多久,仲毅自昏迷中醒來。剛醒來的他,只有手稍微能動,醫生確認他癱瘓了,從肋骨以下拿針扎他都沒有知覺。因為氣切不能說話,他只能寫字和我溝通,但字跡很混亂,難以辨認,但有一天他竟然清楚地寫著我要受洗。後來他才告訴我,在他清醒的那一刻,他聽見不信主的我,正在靈言禱告,他立刻相信有神。這也是耶穌的慈愛憐憫,試想一個人如果醒來發現自己不能呼吸、癱瘓會有多驚慌,但神卻讓他知道祂的同在,那時仲毅曾經問周傳道為什麼神要救你?周傳道說:因為他是我們的神!於是仲毅也學會在身體病痛或內心哀傷的時候,求告神。
但當時隨著時間的增加,醫院漸漸地對仲毅的情況感到束手無策。有一天有位很有派頭的外科醫生走進病房,拿著黑筆在仲毅的額頭上畫了一個叉叉,說下星期他會在叉叉的地方鑽一個洞,進去腦部的前額葉取樣切片,我極度不願意,但醫生說目前找不到有效的治療方式,相信我也不期望他這樣癱瘓一輩子,就這樣我被說服簽下手術同意書。
手術當天早上有位阿姨打電話給我,她清早起來為仲毅禱告,覺得神不喜悅此事,仲毅只是白白受苦。但我已簽下同意書,我如何能阻止手術的進行?她說:「不要怕!我們禱告求神阻擋,神若不允許,他一根頭髮也不許掉,一根骨頭都不許斷。」結果原本預定上午十點開始的手術,卻一再延後,直到下午一點半才有人來做術前準備,隨即發現仲毅開始發燒,手術必須暫停兩日,奇怪的是他在一點的例行檢查時,還未曾發燒。兩日後,神經科醫生再次提議要切片,認為再等上半年一年,仲毅的情形也不會有改善。為了強調他的主張,他隨即要求仲毅舉腳,沒想到原本癱瘓的仲毅,竟將兩隻腳輪流舉起,醫生大為詫異,只好決定手術告停。我很高興以為仲毅的狀況已有改善,事實上他仍無法舉腳,等到他真能稍稍移動雙腳,已是一個月後的事了。這是神奇妙的安排,要讓手術取消,免去他的痛苦。後來有位實習醫生,要輪調到別的單位去實習,來跟我說再見,才告訴我說還好手術沒有進行,It’s more like research interest!
就在全心倚靠神,及弟兄姊妹的扶持下,仲毅以奇蹟似的速度回復他的呼吸與進食能力,並移至一般病房。醫院此時告知我,那時正是他復健的黃金時期,但醫藥費用龐大(當時已累積至50-60萬美金(約1500-1800萬台幣),仲毅的學生保險最多只能負擔15萬美金),更不用提接下來急需的復健費用。我求助無門,也無力帶著癱瘓、肌肉萎縮,體重不到40公斤的仲毅回台灣,他甚至連坐起來都辦不到。然而神再次開路,祂用奇妙的方式讓我認識醫院慈善基金會的委員,不但將仲毅送到全美前幾名的復健醫院,並且支付所有的醫療費用!往後三個月的復健,又是一段恩典的道路,仲毅從五秒鐘都站不起來,到可以拿著拐杖走路。
在仲毅回復行動能力後,我們回到台灣休養,由於真實地感受到真耶穌教會是一個根據聖經,且有真理、有聖靈、並有神蹟奇事隨行的教會,在神的帶領下,2005年4月我們在松山教會接受大水洗禮,而松山教會的弟兄姊妹同樣以愛心扶持我們,每次聚會後,還有一群弟兄姊妹聚集為仲毅特別禱告。當時仲毅的健康已回復七八成,唯獨因為脊髓受損,無力自行排尿,必須仰賴一天數次的人工導尿,醫生說可能以後就是這樣子了,而且長久下來腎臟可能會受損。醫療器材的耗費及導尿的痛苦,讓仲毅內心很難過,也讓我們不敢返美繼續學業。
仲毅常會因此而鬧脾氣,有一次甚至說他不知自己活得好,還是死得好,我聽了心如刀割。在下一次安息日聚會的禱告中,我很傷心求主幫助仲毅。禱告後,溫琇茹姐妹眼眶帶著淚水來找我,要我不要灰心,粘弟兄一定會好,因為她剛剛聚會禱告時,看見主耶穌快速地走向仲毅,按手在他的頭上,既是主耶穌親自醫治,必然能夠痊癒。我一方面再次覺得卑微如我們,主耶穌竟然如此眷顧,另一方面也大受感動和激勵,當時我預備在松山教會七月的福音茶會中見證,於是我向神祈求仲毅能得醫治,增添我做見證的信心。就在我開始準備見證時,才寫了兩行,仲毅忽然驚覺地上有一灘水,這是八個月以來仲毅第一次可以自行解尿,自此不再需要導尿。我們深深感受到原來能呼吸、能進食、能解尿,這些看似平常的事,都是出自于神的恩典!
就這樣我們在大家的祝福下,2005年9月回到美國繼續學業,起初因著仲毅身體仍然虛弱,時常擔心他是否能夠勝任繁重的學業。有一晚有位韓國學妹和她的先生來訪,因為他們也是基督徒,便一起為仲毅禱告,神感動學妹的先生聽懂靈言。他聽到聖靈說:「孩子,我從你躺在那裡的時候,我就一直看著你。」我聽了就哭了,就像前面說的,每晚探訪時間結束,我都很害怕離開仲毅,我都是這樣對神禱告,求神一定要在那裡看著他,千萬不要讓他墜落。
「以後你們還會遭遇到許多的困難,但你要記住,我當時怎樣看著你,以後也會是這樣看著你,我是你的神,我永遠與你同在。」
14年過去了,我們的確又遇到許多困難,但我們也持續在每一天經歷神。甚至我的研究方向、論文的發表、仲毅的工作都有神的帶領,當我過度焦慮無法撰寫畢業論文的時候,神也對我說你要努力,因為你寫的不是自己的論文,而是寫神的故事。而每次我們有困難,神就會藉著聖經、講道、或弟兄姊妹的手,送來這幾句話,不斷地提醒我們祂最初的話語:「你是我從地極所領來的、從地角所召來的、且對你說、你是我的僕人、我揀選你並不棄絕你。你不要害怕、因為我與你同在。不要驚惶、因為我是你的神。我必堅固你、我必幫助你、我必用我公義的右手扶持你。」(以賽亞書41:9-10)
在這世上基督徒和大家一樣也會有苦難,但我們的神是賜平安的父,是賜各樣安慰的神。不論我們經歷什麼,我們的神都告訴我們不要驚慌,不要害怕,因為他會與我們同在。回想過去,傳統信仰救不了我們、科學或博士學位也救不了我們,如果沒有神,沒有這些我過去認為像直銷一樣拉著別人不放的長執弟兄姊妹,不曾放棄我們,現在的我們已經不知道在哪裡了。而我唯一做對的一件事−那就是我緊抓住神的手不放。
願一切的榮耀頌讚歸於我們天上的真神,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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