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去跟爸爸聊天,談到最近幫忙以琳整理環境,提到牆壁上有好多前一任房客裝潢留下來的電燈開關孔洞,只是為了這一項找水電師傅,應該沒有人願意去做。
爸爸說:「這個我會呀!!」要我請牧師數數看數量,要我去水電材料行買燈座開關蓋、開關蓋裡的鐵盒、矽利康、螺絲釘,一再叮囑我要去哪裡買,要買哪一種.....
跟我約了昨天中午去接他,他準備了好多工具,我的天,連電鑽、鐵鎚他都帶了,還帶了水泥,我問他為什麼要帶水泥?他說:「這麼多個洞如果都用矽利康,要很多錢,用水泥大概只需要20元,比較省錢。」下午一點到以琳,他就開始處理,電燈開關座裡有一個小鐵盒,剛開始幾個小鐵盒很完整,爸爸只需要把新的開關蓋鎖上去就可以了,換到第五個,發現小鐵盒已經鏽蝕,一邊的螺絲孔斷了,只能把已經被水泥黏在牆壁裡的小鐵盒挖出來換新的,才能換上新的小鐵盒、鎖上開關蓋。
就這一個孔洞爸爸又是敲又是鑽,我看爸爸出力到整個臉都紅了,拿起鑷子幫忙拉,才一下下我的手就快破皮了...處理了一個小時,終於把小鐵盒拿出來,原來之前可能有師父在鎖螺絲孔斷掉的地方加了一根非常長的鋼釘,才會讓小鐵盒緊緊地釘在裡面動彈不得....
蹲了一個多小時,爸爸站起來的時候腰都挺不直了,要他休息他不要,要他喝水也不要,一直問著還有哪裡需要換?最後幾個還缺了材料無法更換,爸爸才願意喝口茶。五點半我們才離開以琳,要離開的時候,爸爸告訴牧師:「看看還有沒有需要換的?如果有就跟沈老師說,我再過來。」
原本以為爸爸是說客氣話,他工作了四個多小時一定很累了,我已經有被他念一路的準備,沒想到在回家的路上,爸爸一直問我,「昨天牧師不是說有19個?今天才換了10個呀?那還有9個沒有換到?你再約時間,我再過來換。」竟然沒有抱怨那桶完全沒有用到的水泥,也沒有抱怨那個讓他處理了一個多小時的鐵盒,沒有問我材料費怎麼算?沒有問一句為什麼要做這些?一路上就是一直煩惱還有些工作沒有做完,說換好以後牆壁刷一刷就會很好看。
我爸爸是個老宅男,平時足不出戶,殺手蘭偶爾可以勸動他,帶他去吃飯,不過只能在基隆。有一次要偷偷的帶他去台北吃飯,他一看到要上高速公路,超生氣的!立刻要殺手蘭回頭,不願意去台北,嫌出門麻煩、嫌去台北太遠...但是他為了以琳要換電燈開關,願意跑這麼遠,願意去兩趟把工作做完。
心裡很矛盾,一方面很愧疚讓七十幾歲的老爸爸這樣勞累,一方面又很開心看到不願意出門的爸爸願意出門去做這麼有意義的事。姊姊說我對某些事的偏執,超像努力工作中的爸爸....
我以前小時候超怕他,他很兇很嚴肅,我連坐在他身邊都不敢,一直覺得他是無所不能的恐怖巨人,真沒想到有一天能開車載他,還跟他一起完成工作。在認真工作中的爸爸最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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