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妞評電影 《贖罪》-虛幻如夢的沉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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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年上映的《贖罪》,至今仍受到許多影迷推崇。本片改編自英國知名小說家伊恩麥可伊旺的同名作品,為《傲慢與偏見》導演喬萊特執導,由詹姆斯麥艾維、綺拉奈特莉、瑟夏羅南主演,本片榮獲當年多項大獎肯定,多個影評人協會選為年度 10 大最佳影片。《贖罪》擁有細膩的劇本、唯美的攝影及恰如其當的配樂,加上各個演員精彩的表演,堆疊出一段淒美的故事。
|虛實交錯的敘事,美若泡沫般的幻影
畫面未映入眼簾,耳邊先傳來的是打字機的聲音,接著出現在畫面的是 Atonement(贖罪),典型的文本電影開頭。書寫可以是現實的,也可以是虛構的,揭開了本片的重點,故事可以虛幻如夢,也可以是殘酷現實,端看執筆者如何去構思,如同電影一樣。電影一開始刻劃的角度多半以第三視角切入,客觀描述各個角色之間的關係及身分地位。但電影中段開始,鏡頭多半以白昂妮的視角出發,而畫面中美若一幅畫的夏日光景,才讓人意識到開頭執筆的人是年紀最小的她,《贖罪》是一段屬於她記憶中的故事,記憶不是百分之百的現實。而到了電影後半段,關於西西莉亞與羅比的那些美好憧憬,其實就是白昂妮虛幻的想像,這是她唯一能贖罪的方式。這一切的悲劇就始於白昂妮誤判了一件事,有如《全面啟動》中被柯柏在腦中植入一個想法的茉兒一樣,最後這個執念已在腦裡揮之不去。過於相信自己記憶的白昂妮,無知地放大這個想法,親手促成一齣無法彌補的悲劇。
|沿襲《傲慢與偏見》一鏡到底,拍出唯美、哀淒的海灘樂園
《傲慢與偏見》在一開場就以一鏡到底,描述女主角的家境及家庭成員,那段應是精彩的畫面之一。而導演喬萊特在《贖罪》一片中,又再度拍出完美的長鏡頭。羅比抵達撤退點的海邊,贏面而來的不是希望,而是灰暗的天空籠罩著他,海灘上滿滿都是等著回家的士兵。猶如末日般的光景,士兵到處奔竄,槍聲一出馬兒倒下,擱淺船上妄想回家的軍人,涼亭則有一群士兵歌頌上帝,人們的混亂的情緒,留在原地的摩天輪,顯得更加徬徨、無助。羅比眼中的戰爭,宛如一場夢一樣,如此虛幻卻又殘酷。而從混亂之中竄出的一陣寧靜,讓我想到《敦克爾克大行動》中由湯姆哈迪飾演的飛行員,他迫降在海灘前的那一陣平靜,那是一種充滿絕望的寧靜。
|無法贖的罪,徒留一生懺悔
整部電影最精彩的部分就在於白昂妮老年自白的那一場戲,她平和地談論著《贖罪》這本書,每一次停頓,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屏息,都讓人感受到從她心中漸漸釋放的罪,如同小說中羅比所說的不玩押韻、不玩花招地把事實敘述出來,短短幾分鐘的自白,將情緒做到如此飽滿,實在令人信服。對白昂妮來說,寫這本小說不僅是贖罪的一種方式,也是她對姊姊西西莉亞與羅比的虧欠,於是在這本書當中,白昂妮最後給了姊姊跟羅比一個快樂結局。她說:
”I’d like to think this isn’t weakness or evasion, but a final act of kindness.”
快樂的結局,對白昂妮來說並非是一種自欺欺人或是滿足自我幻想的作為,而是還給西西莉亞與羅比一個應得的幸福。現實中兩人從未去過西西莉亞口中鑲著藍色窗框海灘小屋,那永遠無法實現的夢想,至少身為作者的白昂妮還能替他們留下最後的良善,而三人之間背負的罪,就交由白昂妮繼續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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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罪 #喬萊特 #詹姆斯麥艾維 #綺拉奈特莉 #瑟夏羅南 #Atonement #全面啟動 #敦克爾克大行動 #傲慢與偏見 #Inception #Dunkirk #PrideandPrejudice #克里斯多福諾蘭
泡沫之夏小說結局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分享白先勇小說:冬夜>
*這篇小說收錄於《台北人》,1971年出版。我大約於1975年,17歲時第一次閲讀。當時年紀太小,和白先勇老師身處的時代及家庭背景不同,加上自己年輕氣盛,一方面迷戀杜斯妥也夫斯基和卡謬的青年孤獨:一方面無法理解時代歲月的老去,對一個人生命的刻痕。閲讀的時候,只覺得文字洗練,故事卻嘮叨,對老年人的感慨無法共鳴。
*這幾年因為電子版發行,我試圖重新閱讀一些年輕時錯過、深入不了的文字。此篇冬夜即時印入了眼簾。白先勇老師出版《台北人》時,才三十四歲。文集收錄他自24-34歲寫在「現代文學」的短篇小說。在冬夜之前,白老師已經完成「玉卿嫂」「謫仙記」等中篇小說,既跨古又跨神話,在美好的字句及故事鋪陳中書寫情慾。「台北人」裡的小説寫的更多是70年代台北若干當代人的遺憾。那可怕的時代如造孽,拋棄了所有的人。小説中對年輕狂妄的理想,有不著痕跡的批評。夏志清先生曾經評語:《臺北人》甚至可以說是部民國史。
* 《冬夜》裏余教授的兒子俊彥,長得和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他不滿懷五四救國精神,也不想燒打任何人。年輕的兒子經過了也目睹了父親如何遭受時代的撥弄,沒有什麼澎湃了,他務實且苟且但卻篤定地一心想去美國念物理。而從美國歸國的風光學者,年華已逝,身分似升也似降的吳教授,在美國教唐朝,不願也不能置評當代。那些古老的長安繁華,包裝了美國學人的現實,他回不去當代,有一天走下講堂,步下長安大壂,沒有根的飄浮,就是他的晚年。每個曾經參與五四運動的倖存青年,都掉進了坎,過去只是一道晚霞,人年紀輕輕就沒了,泡沫了。革命,革誰的?自己的吧!
*撰寫冬夜年紀還輕的白先勇用了寛厚且事故的文筆,概括了所有的時代的起伏:沒有嘲謔,就是大勢所趨。不論是五四運動,美國反越戰學潮:那些革命換來的空,空盪後的務實謹慎、渴望留洋、無處可安頓⋯⋯一切都不過是「大勢所趨」。不必論理,也不需拿著一知半解的道理,砍砍殺殺。什麼事回頭看,就是四個字:大勢所趨。時代彷佛只是一個戲框子,把人按進去,把事件嵌入,就為了寫出大勢所趨,四個字。
*我曾經當面告訴白先勇老師,他活得如此特別。年輕的時候,儘寫些「老人往事」,老的時候大搞青春版牡丹亭。這樣倒活的靈魂,太過癮。
*以下為短文分享:冬夜。更多台北人文章可以購買博客來網路書店。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023419
《冬夜》—白先勇
台北的冬夜,經常是下著冷雨的。
傍晚時分,一陣乍寒,雨,又淅淅瀝瀝開始落下來了。溫州街那些巷子裏,早已冒起寸把厚的積水來。余欽磊教授走到巷子口張望時,腳下套著一雙木屐。他撐著一把油紙傘,紙傘破了一個大洞,雨點漏下來,打到余教授十分光禿的頭上,冷得他不由得縮起脖子打了一個寒噤。他身上罩著的那襲又厚又重的舊棉袍,竟也敵不住台北冬夜那陣陰濕砭骨的寒意了。
巷子裏灰濛濛的一片,一個人影也沒有,四周沈靜,只有雨點灑在遠遠近近那些矮屋的瓦檐上,發出一陣沙沙的微響。余教授在冷雨中,撐著他那把破紙傘,佇立了片刻,終於又踅回到他巷子裏的家中去。他的右腿跛瘸,穿著木屐,走一步,拐一下,十分蹣跚。
余教授棲住的這棟房子,跟巷中其他那些大學宿舍一樣,都是日據時代留下來的舊屋。年久失修,屋檐門窗早已殘破不堪,客廳的地板,仍舊鋪著榻榻米,積年的潮濕,席墊上一徑散著一股腐草的霉味。
客廳裏的傢具很簡陋:一張書桌、一張茶几。一對襤褸的沙發,破得肚子統統暴出了棉絮來。桌上、椅上、榻榻米上,七橫八竪,堆滿了一本本舊洋裝書,有的脫了線,有的發了毛,許多本卻脫落得身首異處,還有幾本租來的牛皮紙封面武俠小說,也摻雜其中。自從余教授對他太太著實發過一次脾氣以後,他家裡的人,再也不敢碰他客廳裏那些堆積如山的書了。
有一次,他太太替他曬書,把他夾在一本牛津版的《拜侖詩集》中的一疊筆記弄丟了——那些筆記,是他二十多年前,在北京大學教書時,記下來的心得。
余教授走進客廳裏,在一張破沙發上坐了下來,微微喘著氣。他用手在他右腿的關節上,使勁的揉搓了幾下。每逢這種陰濕天,他那只撞傷過的右腿,便隱隱作痛起來,下午他太太到隔壁蕭教授家去打麻將以前,還囑咐過他:
「別忘了,把於善堂那張膏藥貼起來。」
「晚上早點回來好嗎?」他要求他太太,「吳柱國要來。」
「吳柱國又有什麼不得了?你一個人陪他還不夠?」他太太用手絹子包起一扎鈔票,說著便走出大門去了,那時他手中正捏著一張《中央日報》,他想阻止他太太,指給她看,報上登著吳柱國那張照片:「我旅美學人,國際歷史權威,吳柱國教授,昨在中央研究院,作學術演講,與會學者名流共百餘人。」
可是他大太老早三腳兩步,跑到隔壁去了。隔壁蕭太太二四六的牌局,他太太從來沒缺過席,他一講她,她便封住他的嘴:別搗蛋,老頭子,我去贏個百把塊錢,買只雞來燉給你吃。他對他太太又不能經濟封鎖,因為他太太總是贏的,自己有私房錢。
他跟他太太商量,想接吳柱國到家裡來吃餐便飯,一開口便讓他太太否決了。
他目送著他太太那肥胖碩大的背影,突然起了一陣無可奈何的惆悵。要是雅馨還在,晚上她一定會親自下廚去做出一桌子吳柱國愛吃的菜來,替他接風了。
那次在北平替吳柱國餞行,吳柱國吃得酒酣耳熱,對雅馨說:「雅馨,明年回國再來吃你做的掛爐鴨。」哪曉得第二年北平便易幟了,吳柱國一出國便是二十年。
那天在松山機場見到他,許多政府官員、報社記者,還有一大群閒人,把吳柱國圍得水洩不通,他自己卻被人群摒在外面,連跟吳柱國打招呼的機會都沒有。
那天吳柱國穿著一件黑呢大衣,戴著一副銀絲邊的眼鏡,一頭頭髮白得雪亮,他手上持著煙鬥,從容不迫,應對那些記者的訪問。他那份恂恂儒雅,那份令人肅然起敬的學者風範,好像隨著歲月,變得愈更醇厚了一般。後來還是吳柱國在人群中發現了他,才擠過來,執著他的手,在他耳邊悄悄說道:
「還是過兩天,我來看你吧。」
「欽磊——」
余教授猛然立起身來,蹭著迎過去,吳柱國已經走上玄關來了。
「我剛才還到巷子口去等你,怕你找不到。」余教授蹲下身去,在玄關的矮櫃裡摸索了一陣,才拿出一雙草拖鞋來,給吳柱國換上,有一隻卻破得張開了口。
「台北這些巷子真像迷宮,」吳柱國笑道,「比北平那些胡同還要亂多了。」他的頭髮淋得濕透,眼鏡上都是水珠。他脫下大衣,抖了兩下,交給余教授,他裡面卻穿著一件中國絲綿短襖。他坐下來時,忙掏出手帕,把頭上臉上揩拭了一番,他那一頭雪白的銀發,都讓他揩得蓬松零亂起來。
「我早就想去接你來了,」余教授將自己使用的那只保暖杯拿出來泡了一杯龍井擱在吳柱國面前,他還記得吳柱國是不喝紅茶的,「看你這幾天那麼忙,我也就不趁熱鬧了。」
「我們中國人還是那麼喜歡應酬,」吳柱國搖著頭笑道,「這幾天,天天有人請吃酒席,十幾道十幾道的菜——」
「你再住下去,恐怕你的老胃病又要吃犯了呢。」余教授在吳柱國對面坐下來,笑道。
「可不是?我已經吃不消了!今晚邵子奇請客,我根本沒有下箸——邵子奇告訴我,他也有好幾年沒見到你了。你們兩人——」吳柱國望著余教授,余教授摸了一摸他那光禿的頭,輕輕吁了一口氣,笑道:
「他正在做官,又是個忙人。我們見了面,也沒什麼話說。我又不會講虛套,何況對他呢?所以還是不見面的好。你是記得的:我們當年參加‘勵志社’,頭一條誓言是什麼?」
吳柱國笑了一笑,答道:
「二十年不做官。」
「那天宣誓,還是邵子奇帶頭宣讀的呢!當然,當然,二十年的期限,早已過了——」余教授和吳柱國同時都笑了起來。
吳柱國捧起那盅龍井,吹開浮面的茶葉,啜了一口,茶水的熱氣,把他的眼鏡子蒸得模糊了。他除下眼鏡,一面擦著,一面覷起眼睛,若有所思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次回來,‘勵志社’的老朋友,多半都不在了——」
「賈宜生是上個月去世的,」余教授答道,「他的結局很悲慘。」
「我在國外報上看到了,登得並不清楚。」
「很悲慘的——」余教授又喃喃的加了一句。
「他去世的前一天我還在學校看到他。他的脖子硬了,嘴巴也歪了——上半年他摔過一跤,摔破了血管——我看見他氣色很不好,勸他回家休息,他只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他的環境困得厲害,太太又病在醫院裡。那晚他還去兼夜課,到了學校門口,一跤滑在陰溝裡,便完了——」余教授攤開雙手,乾笑了一聲。「賈宜生,就這麼完了。」
「真是的——」吳柱國含糊應道。
「我彷彿聽說陸冲也亡故了,你在外國大概知道得清楚些。」
「只是人生的諷刺也未免太大了,」吳柱國唏噓道,「當年陸冲還是個打倒‘孔家店’的人物呢。」
「何嘗不是?」余教授也莫奈何的笑了一下,「就拿這幾個人來說:邵子奇、賈宜生、陸冲、你、我,還有我們那位給槍斃了的日本大漢奸陳雄——當年我們幾個人在北大,一起說過些什麼話?」
吳柱國掏出煙鬥,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吸著煙,若有所思的沈默了片刻,突然他搖著頭笑出了聲音來,歪過身去對余教授說道:
「你知道,欽磊,我在國外大學開課,大多止於唐宋,民國史我是從來不開的。上學期,我在加州大學開了一門‘唐代政治制度’。這陣子,美國大學的學潮鬧得厲害,加大的學生更不得了,他們把學校的房子也燒掉了,校長攆走了,教授也打跑了,他們那麼胡鬧,我實在看不慣。有一天下午,我在講‘唐初的科舉制度’,學校裡學生正在跟警察大打出手,到處放瓦斯,簡直不像話!你想想,那種情形,我在講第七世紀中國的考試制度,那些蓬頭赤足,躍躍欲試的美國學生,怎麼聽得進去?他們坐在教室裏,眼睛都瞅著窗外。我便放下了書,對他們說道:‘你們這樣就算鬧學潮了嗎?四十多年前,中國學生在北平鬧學潮,比你們還要凶百十倍呢!’他們頓時動容起來,臉上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好像說:‘中國學生也會鬧學潮嗎?’」
吳柱國和余教授同時都笑了起來。
「於是我便對他們說道:‘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一群北京大學領頭的學生,為了反日本,打到一個賣國求榮的政府官員家裡,燒掉了他的房子,把躲在裡面的一個駐日公使,揪了出來,痛揍了一頓——’那些美國學生聽得肅然起敬起來,他們口口聲聲反越戰,到底還不敢去燒他們的五角大廈呢。‘後來這批學生都下了獄,被關在北京大學的法學院內,一共有一千多人——’我看見他們聽得全神貫注了,我才慢慢說道,‘那群學生當中領頭打駐日公使的,便是在下。’他們哄堂大笑起來,頓足的頓足,拍手的拍手,外面警察放槍他們也聽不見了——」
余教授笑得一顆光禿的頭顱前後亂晃起來。
「他們都搶著問,我們當時怎樣打趙家樓的。我跟他們說,我們是疊羅漢爬進曹汝霖家裡去的。第一個爬進去的那個學生,把鞋子擠掉了。打著一雙赤足,滿院子亂跑,一邊放火。‘那個學生現在在哪裡?’他們齊聲問道。我說:‘他在台灣一間大學教書,教拜侖。’那些美國學生一個個都笑得樂不可支起來——」
余教授那張皺紋滿布的臉上,突然一紅,綻開了一個近乎童稚的笑容來,他訕訕的咧著嘴,低頭下去瞅了一下他那一雙腳,他沒有穿拖鞋,一雙粗絨線襪,後跟打了兩個黑布補釘,他不由得將一雙腳合攏在一起,搓了兩下。
「我告訴他們:我們關在學校裏,有好多女學生來慰問,一個女師大的校花,還跟那位打赤足放火的朋友結成了姻緣,他們兩人,是當時中國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柱國,你真會開玩笑。」余教授一面摸撫著他那光禿的頭頂,不勝唏噓的笑道。他看見吳柱國那杯茶已經涼了,便立起身,一拐一拐的,去拿了一隻暖水壺來,替吳柱國斟上滾水,一面反問他:
「你為什麼不告訴你學生,那天領隊遊行扛大旗的那個學生,跟警察打架,把眼鏡也打掉了?」
吳柱國也訕訕的笑了起來。「我倒是跟他們提起:賈宜生割開手指,在牆上寫下了‘還我青島’的血書,陳雄卻穿了喪服,舉著‘曹陸章遺臭萬年’的輓聯,在街上遊行——」
「賈宜生——他倒是一直想做一番事業的——」余教授坐下來,喟然嘆道。「不知他那本《中國思想史》寫完了沒有?」吳柱國關懷的問道。
「我正在替他校稿,才寫到宋明理學,而且——」余教授皺起眉頭說,「最後幾章寫得太潦草,他的思想大不如從前那樣敏銳過人了,現在我還沒找到人替他出版呢,連他的安葬費還是我們這幾個老朋友拼湊的。」「哦?」吳柱國驚異道,「他竟是這樣的——」
余教授和吳柱國相對坐著,漸漸默然起來。吳柱國兩只手伸到袖管裡去,余教授卻輕輕的在敲著他那只僵痛的右腿。
「柱國——」過了半晌,余教授抬起頭來望著吳柱國說道,「我們這伙人,總算你最有成就。」
「我最有成就?」吳柱國驚愕的抬起頭來。
「真的,柱國,」余教授的聲音變得有點激動起來,「這些年,我一事無成。每次在報紙上看見你揚名國外的消息,我就不禁又感慨、又欣慰,至少還有你一個人在學術界替我們爭一口氣——」余教授說著禁不住伸過手去,捏了一下吳柱國的膀子。
「欽磊——」吳柱國突然掙開余教授的手叫道,余教授發覺他的聲音裡竟充滿了痛苦,「你這樣說,更是叫我無地自容了!」「柱國?」余教授縮回手,喃喃喚道。
「欽磊,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就懂得這些年我在國外的心情了,」吳柱國把煙鬥擱在茶几上,卸下了他那副銀絲邊的眼鏡,用手捏了一捏他那緊皺的眉心,「這些年,我都是在世界各地演講開會度過去的,看起來熱鬧得很。上年東方歷史學會在舊金山開會,我參加的那一組,有一個哈佛大學剛畢業的美國學生,宣讀他一篇論文,題目是:《五四運動的重新估價》。那個小伙子一上來便把‘五四’批評得體無完膚,然後振振有詞的結論道:這批狂熱的中國知識青年,在一陣反傳統、打倒偶像的運動中,將在中國實行二千多年的孔制徹底推翻,這些青年,昧於中國國情,盲目崇拜西方文化,迷信西方民主科學,造成了中國思想界空前的大混亂。但是這批在父權中心社會成長的青年,既沒有獨立的思想體系,又沒有堅定的意志力,當孔制傳統一旦崩潰,他們頓時便失去了精神的依賴,於是徬惶、迷失,如同一群弒父的逆子——他們打倒了他們的精神之父——孔子,背負著重大的罪孽,開始了他們精神上的自我放逐,有的重新回頭擁抱他們早已殘破不堪的傳統,有的奔逃海外,做了明哲保身的隱士。他們的運動瓦解了、變質了。有些中國學者把‘五四’比作中國的‘文藝復興’,我認為,這只能算是一個流產了的‘文藝復興’。他一念完,大家都很激動,尤其是幾個中國教授和學生,目光一齊投向我,以為我一定會起來發言。可是我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的離開了會場——」
「噢,柱國——」
「那個小伙子有些立論是不難辯倒的,可是,欽磊——」吳柱國的聲音都有些哽住了,他乾笑了一聲,「你想想看,我在國外做了幾十年的逃兵,在那種場合,還有什麼臉面挺身出來,為‘五四’講話呢?所以這些年在外國,我總不願意講民國史,那次在加大提到‘五四’,還是看見他們學生學潮鬧的熱鬧,引起我的話題來——也不過是逗著他們玩玩,當笑話講罷了。我們過去的光榮,到底容易講些,我可以毫不汗顏的對我的外國學生說:‘李唐王朝,造就了當時世界上最強盛、文化最燦爛的大帝國。’——就是這樣,我在外國喊了幾十年,有時也不禁好笑,覺得自己真是像唐玄宗的白髮宮女,拼命在向外國人吹噓天寶遺事了——」
「可是柱國,你寫了那麼多的著作!」余教授幾乎抗議的截斷吳柱國的話。
「我寫了好幾本書:《唐代宰相的職權》、《唐末藩鎮制度》,我還寫過一本小冊子叫《唐明皇的梨園子弟》,一共幾十萬字——都是空話啊——」
吳柱國搖著手喊道,然後他又冷笑了一聲,「那些書堆在圖書館裡,大概只有修博士的美國學生,才會去翻翻罷了。」
「柱國,你的茶涼了,我給你去換一杯來。」余教授立起身來,吳柱國一把執住他的手,抬起頭望著他說道:
「欽磊,我對你講老實話:我寫那些書,完全是為了應付美國大學,不出版著作,他們便要解聘,不能升級,所以隔兩年,我便擠出一本來,如果不必出版著作,我是一本也不會寫了的。」
「我給你去弄杯熱茶來。」余教授喃喃的重復道,他看見吳柱國那張文雅的臉上,微微起著痙攣。他蹭到客廳一角的案邊,將吳柱國那杯涼茶倒進痰盂裡,重新沏上一杯龍井,他手捧著那只保暖杯,十分吃力的拐回到座位上去,他覺得他那只右腿,坐久了,愈來愈僵硬,一陣陣的麻痛,從骨節裡滲出來。
他坐下後,又禁不住用手去捏榨了一下。
「你的腿好像傷得不輕呢。」吳柱國接過熱茶去,關注著余教授說道。
「那次給撞傷,總也沒好過,還沒殘廢,已是萬幸了。」余教授解嘲一般笑道。
「你去徹底治療過沒有?」
「別提了,」余教授擺手道,「我在台大醫院住了五個月。他們又給我開刀,又給我電療,東搞西搞,愈搞愈糟,索性癱掉了。我太太也不顧我反對,不知哪裡弄了一個打針灸的郎中來,戳了幾下,居然能下地走動了!」
余教授說著,很無可奈何的攤開手笑了起來,「我看我們中國人的毛病,也特別古怪些,有時候,洋法子未必奏效,還得弄帖土藥秘方來治一治,像打金針,亂戳一下,作興還戳中了機關——」說著,吳柱國也跟著搖搖頭,很無奈的笑了起來,跟著他伸過手去,輕輕拍了一下余教授那條僵痛的右腿,說道:「你不知道,欽磊,我在國外,一想到你和賈宜生,就不禁覺得內愧。生活那麼清苦,你們還能在台灣守在教育的崗位上,教導我們自己的青年——」吳柱國說著,聲音都微微顫抖了,他又輕輕的拍了余教授一下。
「欽磊,你真不容易——」
余教授默默的望著吳柱國,半晌沒有做聲,他搔了一搔他那光禿的頭頂,笑道:
「現在我教的,都是女學生,上學期,一個男生也沒有了。」
「你教‘浪漫文學’,女孩子自然是喜歡的。」吳柱國笑著替余教授解說道。
「有一個女學生問我:‘拜侖真的那樣漂亮嗎?’我告訴她:‘拜侖是個跛子,恐怕跛得比我還要厲害哩。’那個女孩子頓時一臉痛苦不堪的樣子,我只得安慰她:‘拜侖的臉蛋兒還是十分英俊的’——」
余教授和吳柱國同時笑了起來。「上學期大考,我出了一個題目要她們論‘拜侖的浪漫精神’,有一個女孩子寫下了一大堆拜侖情婦的名字,連他的妹妹Augusta也寫上去了!」
「教教女學生也很有意思的。」吳柱國笑得低下頭去,「你譯的那部《拜侖詩集》,在這裡一定很暢銷了?」
「《拜侖詩集》我並沒有譯完。」
「哦——」
「其實只還差‘DonJuan’最後幾章,這七八年,我沒譯過一個字,就是把拜侖譯出來,恐怕現在也不會有多少人看了——」
余教授頗為落寞了的嘆了一口氣,定定的注視著吳柱國,「柱國,這些年,我並沒有你想像那樣,並沒有想‘守住崗位’,這些年,我一直在設法出國——」
「欽磊——你——」
「我不但想出國,而且還用盡了手段去爭取機會。每一年,我一打聽到我們文學院有外國贈送的獎金,我總是搶先去申請。前五年,我好不容易爭到了哈佛大學給的福特獎金,去研究兩年,每年有九千多美金。出國手續全部我都辦妥了,那天我到美國領事館去簽證,領事還跟我握手道賀。哪曉得一出領事館門口,一個台大學生騎著一輛機器腳踏車過來,一撞,便把我的腿撞斷了。」
「哎,欽磊。」吳柱國曖昧地嘆道。
「我病在醫院裡,應該馬上宣佈放棄那項獎金的,可是我沒有,我寫信給哈佛,說我的腿只受了外傷,治癒後馬上出去。我在醫院裡躺了五個月,哈佛便取消了那項獎金。要是我早讓出來,也許賈宜生便得到了——」
「賈宜生嗎?」吳柱國驚嘆道。
「賈宜生也申請了的,所以他過世,我特別難過,覺得對不起他。要是他得到那項獎金,能到美國去,也許就不會病死了。他過世,我到處奔走替他去籌治喪費及撫卹金,他太太也病得很厲害。我寫信給邵子奇,邵子奇派了一個人,只送了一千塊台市來——」
「唉,唉。」吳柱國連聲嘆道。
「可是柱國,」余教授愀然望著吳柱國,「我自己實在也很需要那筆獎金。雅馨去世的時候,我的兩個兒子都很小,雅馨臨終要我答應,一定撫養他們成人,給他們受最好的教育。我的大兒子出國學工程,沒有申請到獎學金,我替他籌了一筆錢,數目相當可觀,我還了好幾年都還不清。所以我那時想,要是我得到那筆獎金,在國外省用一點,就可以償清我的債務了。沒想到——」
余教授聳一聳肩膀,乾笑了兩聲。吳柱國舉起手來,想說什麼,可是他的嘴唇動了一下,又默然了。過了片刻,他才強笑道:
「雅馨——她真是一個叫人懷念的女人。」
窗外的雨聲,颯颯娑娑,愈來愈大了,寒氣不住的從門隙窗縫里鑽了進來,一陣大門開闔的聲音,一個青年男人從玄關走了上來。青年的身材頎長,披著一件深藍的塑膠雨衣,一頭墨濃的頭髮灑滿了雨珠,他手中捧著一大疊書本,含笑點頭,便要往房中走去。
「俊彥,你來見見吳伯伯。」余教授叫住那個青年,吳柱國朝那個眉目異常英爽的青年打量了一下,不由得笑出了聲音來。
「欽磊,你們兩父子怎麼——」吳柱國朝著俊彥又指了一下,笑道,「俊彥,要是我來你家,先看到你,一定還以為你父親返老還童了呢!欽磊,你在北大的時候,就是俊彥這個樣子!」說著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吳伯伯在加大教書,你不是想到加大去念書嗎?可以向吳伯伯請教請教。」余教授對他兒子說道。
「吳伯伯,加大物理系容易申請獎學金嗎?」俊彥很感興趣的問道。
「這個——」吳柱國遲疑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不過加大理工科的獎學金比文法科多多了。」
「我聽說加大物理系做一個實驗,常常要花上幾十萬美金呢!」俊彥年輕的臉上,現出一副驚羨的神情。
「美國實在是個富強的國家。」吳柱國嘆道,俊彥立了一會兒,便告退了。余教授望著他兒子的背影,悄聲說道:
「現在男孩子,都想到國外去學理工。」
「這也是大勢所趨。」吳柱國應道。
「從前我們不是拼命提倡‘賽先生’嗎?現在‘賽先生’差點把我們的飯碗都搶跑了。」
余教授說著跟吳柱國兩人都苦笑了起來,余教授立起身,又要去替吳柱國斟茶,吳柱國忙止住他,也站了起來說道:
「明天一早我還要到政治大學去演講,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說著,他沈吟了一下,「後天我便要飛西德,去參加一個漢學會議,你不要來送我了,我這就算告辭了吧。」
余教授把吳柱國的大衣取來遞給他,有點歉然的說道:
「真是的,你回來一趟,連便飯也沒接你來吃。我現在這位太太——」余教授尷尬的笑了一下。
「嫂夫人哪裡去了?我還忘了問你。」吳柱國馬上接口道。
「她在隔壁,」余教授有點忸怩起來,「在打麻將。」
「哦,那麼你便替我問候一聲吧。」吳柱國說著,便走向了大門去。余教授仍舊套上他的木履,撐起他那把破油紙傘,跟了出去。
「不要出來了,你走路又不方便。」吳柱國止住余教授。
「你沒戴帽子,我送你一程。」余教授將他那把破紙傘遮住了吳柱國的頭頂,一隻手攬在他的肩上,兩個人向巷口走了出去。巷子里一片漆黑,雨點無邊無盡的飄灑著。余教授和吳柱國兩人依在一起,踏著巷子裏的積水,一步一步,遲緩、蹣跚、蹭蹬著。快到巷口的時候,吳柱國幽幽的說道:
「欽磊,再過一陣子,也許我也要回台灣來了。」
「你要回來?」
「還有一年我便退休了。」
「是嗎?」
「我現在一個人在那邊,穎芬不在了,飲食很不方便,胃病常常犯,而且——我又沒有兒女。」
「哦——」
「我看南港那一帶還很幽靜,中央研究院又在那裡。」
「南港住家是不錯的。」
雨點從紙傘的破洞漏了下來,打在余教授和吳柱國的臉上,兩個人都冷得縮起了脖子。一輛計程車駛過巷口,余教授馬上舉手截下。計程車司機打開了門,余教授伸出手去跟吳柱國握手道別,他執住吳柱國的手,突然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
「柱國,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好意思向你開口——」
「嗯?」
「你可不可以替我推薦一下,美國有什麼大學要請人教書,我還是想出去教一兩年。」
「可是——恐怕他們不會請中國人教英國文學哩。」
「當然,當然,」余教授咳了一下,乾笑道,「我不會到美國去教拜侖了——我是說有學校需要人教教中文什麼的。」
「哦——」吳柱國遲疑了,說道,「好的,我替你去試試吧。」
吳柱國坐進車內,又伸出手來跟余教授緊緊握了一下。
余教授踅回家中,他的長袍下擺都已經潮濕了,冷冰冰的貼在他的腿脛上,他右腿的關節,開始劇痛起來。他拐到廚房裡,把暖在爐灶上那帖於善堂的膏藥,取下來,熱烘烘的便貼到了膝蓋上去,他回到客廳中,發覺靠近書桌那扇窗戶,讓風吹開了,來回開闔,發出砰砰的響聲,他趕忙蹭過去,將那扇窗拴上。
他從窗縫中,看到他兒子房中的燈光仍然亮著,俊彥坐在窗前,低著頭在看書,他那年輕英爽的側影,映在窗框裡。余教授微微吃了一驚,他好像驟然又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一般,他已經逐漸忘懷了他年輕時的模樣了。
他記得就是在俊彥那個年紀,二十歲,他那時認識雅馨的。那次他們在北海公園,雅馨剛剪掉辮子,一頭秀髮讓風吹得飛了起來,她穿著一條深藍的學生裙站在北海邊,裙子飄飄的,西天的晚霞,把一湖的水照得火燒一般,把她的臉也染紅了,他在《新潮》上投了一首新詩。就是獻給雅馨的:
當你倚在碧波上
滿天的紅霞
便化作了朵朵蓮花
托著你
隨風飄去
馨馨
你是凌波仙子
余教授搖了一搖他那十分光禿的腦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他發覺書桌上早飄進了雨水,把他堆在上面的書本都打濕了。他用他的衣袖在那些書本的封面上揩了一揩,隨便拾起了一本《柳湖俠隱記》,又坐到沙發上去,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翻了兩頁,眼睛便合上了,頭垂下去,開始一點一點的,打起盹來,朦朧中,他聽到隔壁隱約傳來一陣陣洗牌的聲音及女人的笑語。
台北的冬夜愈來愈深了,窗外的冷雨,卻仍舊綿綿不絕的下著。
泡沫之夏小說結局 在 泡沫之夏最終回:歐辰請不要離開我~夏沫 - YouTube 的推薦與評價
曾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夏沫、歐辰、洛熙三人,能找到心中的平靜與幸福嗎?別忘上部落格回答問題拿贈品唷~【 泡沫之夏 】官網http://program.ftv.com... ... <看更多>
泡沫之夏小說結局 在 [泡沫] 泡沫原作者明曉溪的訪談(關於泡沫部分) - 批踢踢實業坊 的推薦與評價
泡沫之夏的原作者明曉溪在8/19
接受了內地一個叫做"榕樹下"的大型原創文學論壇的訪談
回答了讀者們提出的問題
原網址在這裡:https://0rz.tw/h48tO
看得懂簡體中文的朋友們可以直接去看看~
其中有不少關於泡沫的
我整理了一下~~~~
大家可以看看原作者對於泡沫的故事本身以及電視劇的想法
以下會有劇情雷 (會有結局雷) 請不想被雷到的小心小心!
對於電視劇版的《泡沫之夏》,你個人感覺怎麼樣呢?
我自己覺得。。。這部電視劇還蠻好看的,雖然可以進步的地方也蠻多。。。。
歐辰和洛熙 你更喜歡哪個呢? 他們是不是 你現實中朋友的性格?
沒有,現實中我沒有這樣的朋友,他們是生活中故事中的人~~~
我自己,目前來說,更喜歡歐辰多一點點吧~~~
其實你有沒有考慮過最後是洛熙和夏沫一起,那會是一個怎樣的結局呢?
洛熙從開始到最後都是被拋棄的,你難道都不心疼麼?你是怎麼看待你塑造的這個人物?
我其實也考慮過洛熙和夏沫在一起,但是寫著寫著,不知道為什麼,
夏沫和歐辰的結局變得連我也無法扭轉了。。。洛熙是個脆弱的,害怕被傷害的人。。。
就在前一段時間,電視劇泡沫之夏在在臺灣首播,為一睹為快,
我在網路上搜索關於泡沫之夏劇情的視頻來看,每週一集,感覺看得很不過癮,
當時在某個地方電視每天連播幾集,終於有了全集,我連忙全部下載了下來,慢慢得...
嗯,我能理解想先睹為快的心情,畢竟是因為喜歡才會如此。
但是作為製片人,他們要考慮收視率,所以會比較焦急,也很正常。
如果能夠在電視播出的時候,多收看一遍,應該就會彌補了吧:)
看完小說之後,很多人都會認為夏沫其實最愛的是小澄,你是怎麼看待的?
然而在現實生活中你會親情大於愛情嗎?
對於夏沫,她有你現實生活中的影子嗎?還是只是你塑造的一個人物? ...
是的,夏沫最愛的是小澄。在她的心裡,親人和家庭最佔據的分量,要大於愛情。
因為她是孤兒,她無比嚮往家庭的溫暖。
現實中,親情也是經常大於愛情的。
夏沫身上有我一點點的影子,比如說,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立~~~~
在你寫泡沫之夏的時候你是不是比較喜歡很糾結似乎有些誇張的情節,
是不是這樣會使讀者覺得比較好看?
在讀到比較感人的章節你是否也一樣被自己寫的所感動?
呵呵,是的,在我自己的性格裡,帶有一點誇張的因素,
所以寫文的時候總是克制不住流露出來。
感人的情節,首先是我自己被感動了,流淚了,或者心動了,讀者們才會感受到。
你們感受到一分,我這裡一般是有十分。
在泡沫之夏的結尾是大家一直爭議的問題,想問一下你最後將女主角跟歐辰在一起
你是怎麼考量的,是站在書中女主角的位置考量還是根據自己的情感的偏向?
是寫到那裡,覺得無法扭轉了。
每個人物塑造的過程中,都是寫打好底稿與備案開始寫的嗎?
電視劇剛放完,很多人對於黃曉明出演的洛溪不是很滿意,洛溪應該是唯美的那類型的,
你認同網友的說法嗎?
我會腦海中先有一個大致的人物設定,比如他的家庭關係,生長軌跡,
但是寫的時候,會根據一些忽然閃出的火花,來對他進行調整。
我不希望將人物限制的太死,希望他們在故事中可以自由的呼吸和成長。
曉明的洛熙,外形跟書中是有些不重疊,但是他表演的一些場景,比如"再加五秒",
也是很打動人的。
小澄的角色很討人喜歡,是否在剛開始的時候第二男主角的位置其實是他的,
而不是歐辰呢?
呵呵呵呵,沒有啊,小澄只是弟弟而已。
夏老闆是歐辰的生父麼?在小說裡似乎裡沒有說到,
好象只有在與夏沫結婚時提到了一下歐辰的父親,很模糊的一個形象,
而在電視劇裡卻有這樣的暗示(我只看到十一集),這個是與劇本的不同嗎?
這個是你的主意麼?
是的,當時小說中沒有交代完畢的內容,編劇基本都補充進電視劇裡面去了。
與《天使》相比,《泡沫》的故事在內容上有那些重大改變?
天使是一條線,只有感情這一條線。泡沫裡,多了一條事業線。
我希望愛情是紮根在土壤裡,有它的舞臺,而不僅僅只是空中的樓閣。
為什麼最終把《泡沫》交給了何潤東?
因為覺得他很認真、踏實,不是滿口浮誇的人。而且,他很懂泡沫之夏,很愛這個故事。
你覺得大S能詮釋出夏沫的感覺麼?
小說中的人物,畢竟只是小說中的人物。
但是大s的表演很有衝擊力,能讓我在一瞬間就被感動。
曉溪書中的愛情很美好很糾結,那麼現實中你的愛情觀是什麼樣的呢?
平靜的,細水長流的,互相信任的、互相喜愛的,比親情還要濃厚。
《泡沫之夏》的寫作靈感來自什麼?
對愛情究竟應該是什麼樣的態度。是要緊緊握住?還是患得患失?
一開始為什麼不答應把《泡沫》拍成電視劇?
只因為《天使》的前車之鑒,還是因為《泡沫》更難以把握?
因為被天使嚇到了。
請問:《泡沫之夏》之夏中的夏沫的個性是你喜歡的嗎?我個人挺喜歡的。
我還蠻喜歡夏沫的,只是她有時候確實太沉靜了些。
請問:在描述夏末和洛溪與歐辰之間的感情時候,
一開始你就是要打算讓夏末和歐辰在一起嗎?還是....
沒有,寫泡沫的時候,我中間反復了好幾次。直到結局。
最後洛溪還是深愛著夏末,但他明白了愛是一個人的事,而愛情是兩個人的。
如果還有第四步話您會讓故事怎麼繼續下去?
沒有第四部了,哈哈
看過這部小說之後,感覺挺好的,很喜歡夏沫的性格。
請問當這部小說改編成電視劇,選擇的幾個主演受到很大的非議,
對於這樣事情,你怎麼看?
最初的最初,我就跟peter說過,非議會很大,聲音也會不好聽。
他們承受住了壓力,從電視劇播出前的反對聲,到播出後,觀眾和小說迷們的支持聲,
我很高興他們能得到肯定。呵呵,雖然其實也不是全部都是肯定的聲音。
曉溪喜歡的是黃曉明還是何潤東呢,你覺得他們是你滿意的演員嗎?
會參與指導製片嗎?
專業的事情,應該交給專業人士去做。
呵呵,至於曉明和peter,這種危險的話題,我才不要回答:p
初中時代一直都在看你的書、那時《泡沫之夏》還沒結局、
請問電視劇版的和小說版的結局有什麼不同?
是相同的:)
很喜歡《泡沫之夏》。何潤東的表演超喜歡,
小溪 您有沒有當時想過在劇裡客串一個角色呢?
呵呵,沒想過呢,以後如果有機會,說不定會試試~~
《會有天使替我愛你》跟《泡沫之夏》這兩本書我很喜歡,
我看過原著,漫畫版,電視劇,那麼請問一下,
你在創作這兩本書的時候是懷著怎麼的心情來創作的?
天使的時候,是懷著恐懼,"我愛的人們,如果離開了我,我要怎樣生活下去";
泡沫的時候,是帶著思考,"愛究竟是應該緊緊握住,還是患得患失,或者應該是怎樣"。
會不會覺得何潤東把歐辰的形象大大折扣
沒有啊。。。。我看到泡沫電視劇後半部的時候,真的是,深深愛上了歐辰。。。
迷戀到第二天一定要聽聽歐辰的聲音不可,所以給peter打了電話
會有天使替我愛你和泡沫之夏
小說的話你更喜歡哪個?電視劇呢?
都是泡沫吧~~~
曉溪,你的天使可是賺了我們班好多人的眼淚喔!嘻嘻!
在寫《泡沫之夏》的時候你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去寫呢?
我覺得寫一本書首先要作者自己寫的自己看著感動,然後才能感動別人,
你怎麼認為?嘿嘿!不好意思我現在在 ...
寫泡沫的時候,心裡一直有種暖暖的纏綿的感情在。是的,你說的沒錯。
曉溪,歐辰和洛熙,如果沒有尹澄的插曲,讓你選,最後會選擇誰?
我。。。。不是已經選了嗎。。。。
其實看曉溪的第一本書就是《泡沫之夏》,這個名字的意義是什麼呢?
夏天的泡沫,很美,也很容易幻滅。愛情也是如此。
對於這回拍的 泡沫之夏 你還滿意麼 有不太喜歡的地方麼(像劇情之類的)
嗯,我覺得有的地方節奏有點快,導致情緒鋪墊的不足。
還有如果服裝和假髮可以再完美一點,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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