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 #浮士德與紋身師 這一季最後一集喔！要跟大家暫別，下一季紋身師們的戰爭，期待盡快與大家再見!
浮士德與紋身師 之22
武樹一張開眼驚跳起來，他根本沒想到自己會睡著。昨晚在外折騰了一夜，以為覺也別睡了，誰知回到家往沙發上一躺，眼睛一閉，毫無預警地睡死了。瞧了眼時鐘，慘了睡過頭，龍河約的是早上九點，這會兒都近午了！
這時候應該做完紋身了，總不會天真地以為他們還會等他。不過，紋肖像花的時間長，事先也需要討論，或許還有一絲希望趕上。
本以為自己找路花時間，坐計程車快，哪知就碰著一個不識路的司機，為何龍河躲在郊外一個那麼偏僻難找的鬼地方幫人刺青？
在巷子口下車，一抬眼就見凱琳和一個男人走出來，他愣了一下，凱琳身邊的男人就是她的男友？武樹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不願人前露出情敵的小家子氣量，若無其事說些打屁話，一面想著自己究竟在幹嘛啊？幾分鐘後才回神意識到眼前是什麼情況…
這男人是個死人！
「凱琳清醒一點！」他把凱琳一把抓到自己身邊來。「他不是真的！」
凱琳甩開他的手，站到男友身邊去。「你又怎麼證明你是真的？」
武樹呆住，竟答不上來，是啊！他又怎麼叫凱琳相信他是真的？他望向那男人，發現他的臉孔泛著黑青色，從眼角、鼻口和嘴角流出血。
「全都要怪你！」凱琳朝他的胸口推了一下。「就是因為你當初的懦弱，不願意說真話，沒勇氣把你心裡真正想的說出來，今天才會變成這樣！」
凱琳哭著說。
凱琳為什麼要哭？他犯了什麼錯？
他驚醒了，原來這是夢。
從沙發上坐起，一瞧時鐘，媽啊這回是真的，他真的睡過頭了。
跳上計程車時他想起方才的夢，有一瞬他很相信現實會跟他的夢一樣，遇到一個不識路的司機，大街小巷轉得天昏地暗，但他多慮了，這司機老神在在，沿路同他聊天，他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沒一搭。
跳下車花了些許時間找到地點，按了門鈴，來開門的是龍河，他瞧也沒正眼瞧龍河，逕自伸長了脖子往裡頭喊：「凱琳？」
雖然是大白天，這屋子不進光，裡頭一片陰暗。
「凱琳呢？」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
「我睡過頭了。」
他跟著龍河走進屋裡。一片安靜，他東張西望著，顯然凱琳不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活死人。
地上到處散落著畫著圖的紙張，他蹲下，歪著頭一張張檢視著。
「有人說你出賣靈魂給魔鬼，才得到這樣的技藝。」
他喃喃說，這話聽著很傻氣，一部分半開玩笑，一部分算是奉承對方，但也有隱微曖昧的心理…如果真有這種事？
龍河大笑，弄得武樹不自覺臉紅了起來。
「你總不會相信有這種事吧？」龍河說。
武樹站起身，尷尬地也跟著發出不自然的笑聲。
一個月前，他不會想這種愚蠢的事，現在卻變得不一樣，他知道這很離譜，但他的內裡有些東西改變了，有一部分的他，居然願意相信，居然很想相信。
「我用不著出賣靈魂給魔鬼，」龍河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似有若無的微笑。「因為，我就是魔鬼。」
關於「龍河」這個名字的印象，武樹想起來了！曾經有客人要求在背上紋出啟示錄中描述的圖景，末日來臨之時，惡魔化身的龍口中吐出河水，淹沒大地。
「你想要嗎？你想要超越凡人的技藝嗎？你想跟那些庸庸碌碌的人不一樣嗎？平庸至極卻自以為是，裝作快樂卻其實滿腹醜惡的不滿、怪罪、忌妒，嘴上說的跟心裡想的永遠不同，顛倒是非，恩將仇報，一無是處地活，又不情願地死。自認與眾不同，其實每個人都一樣，每個人都跟自己最厭惡、最瞧不起的人沒有兩樣，你也是如此。」
武樹仰著臉，茫然地望著龍河，他說話的音調充滿了一種奇怪的誘惑力，讓人難以辯駁。
這一刻他明白了，傳說是真的，你可以用靈魂和魔鬼交換出神入化的技藝，從凡庸變成超越一切，而魔鬼此刻正在對他發出召喚。
（待續）
文:成英姝 插圖:大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