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異之地》極樂謊園（十一）
最後我選擇咗右邊嗰道門。
「呼……」安然無恙無跨過大門後，我不禁有種如釋重負嘅感覺。
「小兄弟，錯過呢次機會……你將來一定會後悔。」見我無揀到左邊門，園長一臉遺憾咁講。
「反正……本來我人生就有好多嘢值得後悔，唔差在多一個。」我堅定不移咁講：「何況，就算可以預知未來，都唔代表會過得好。」
為咗一個根本唔知係真定假嘅「不幸未來」而格硬改變自己，然後每分每秒都擔驚受怕。咁其實算係掌控未來，定係俾未來掌控住？
當然，我都係事後先有多餘時間諗到去咁哲學嘅層面。呢刻我之所以選擇右門，係因為我知道左門裡面嗰個唔係「真正」嘅如初。
「一直等我」嘅嗰位如初，呢個時間應該係喺自己屋企，優閒咁為自己整緊早餐。而我同佢，講好咗會一齊面對之後發生嘅事……
明明約定好要一齊行，我又點敢比佢向快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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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至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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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度係邊度嚟？」我問。
講返門嘅另一邊，係一間以黑色為主調、紅色為副調，裝修得非常豪華嘅圓形包廂，左手邊係放滿晒貴價酒嘅酒櫃，右邊就有條旋轉樓梯通落下層。
而正前方有個小露台，放置咗兩張歐式高背椅。再稍微望出包廂外面，可以見到十幾米以外都有幾個款式相同嘅包廂，整個空間畀我嘅感覺就好似一間古典音樂廳咁。
「呢度係『血慾』嘅VIP區。」園長邊介紹邊行埋去露台，然後坐喺其中一張高背椅上面。
「吓？」我聽完係有啲意外，因為現場環境真係高級到好難同「血」呢個字扯上關係。
「既然連最大機會嘅『迴想』區都說服唔到你加入我哋，咁我相信呢度對你都唔會有太大吸引力……但作為園長，我都係有責任向你介紹。」園長揮揮手示意我行近望下。
我曾經有一秒考慮過跑落樓梯逃走，但諗到咁明顯可能又係陷阱，最後都係慢慢行近露台。
然後，可以清楚見到周圍仲有十幾個包廂。而呢刻一半以上嘅包廂都係有人喺裡面。當中有男有女，全部都係著住上流人士嘅西裝晚裝，戴住化妝舞會用嘅眼罩，滿臉笑容咁望向下方嘅「主舞台」。
我跟住望落去，第一眼係見到幾十個大型嘅玻璃杯，全部並排埋一齊（好似酒吧入面嘅掟乒乓波飲酒遊戲咁）。而每個玻璃杯裡面都有一個人喺度……有人不斷敲打緊個杯、有人疑似大聲咆哮（但因為隔音效果所以聽唔到）、有人萬念俱灰咁坐咗喺度、有人痛苦咁大喊……
「你有冇玩過海馬公園嘅掟波攤位？」園長突然問：「呢度就係掟波遊戲嘅高級版……你望下嗰邊，有人準備掟啦。」佢講到呢度舉起手指向左手邊。
呢刻，有個疑似外國人嘅男人雙手拎住一個猶如籃球一樣大嘅藍色球。佢稍微考慮咗幾秒後就隨手將個波拋出去，先係掟中兩個玻璃杯之間嘅邊沿位置，最後個波不慎彈出去外圍地帶。
「Fuxk！」外國人怒罵一聲，然後用唔咸唔淡嘅廣東話講：「我要加碼，二百萬，再掟一次！」
就喺佢講完一刻，即刻有個女侍應開門將一個新嘅波拎入嚟。
「佢哋係用真錢買波？」我難以置信咁問。
「冇錯。小兄弟，樂園營運當然係需要錢。」園長解釋：「而家現場有九個玩家，佢哋全部都係現實世界有權有勢嘅人……而下面玻璃杯入面分別有佢哋各自嘅仇家。幾個玩家會輪流咁掟波，只要掟中對應嘅目標，就可以得到獎勵……睇下，準備下個人掟啦。」
下一個掟嘅係一個肥胖嘅中年男人，佢旁邊嘅女伴雀躍咁為佢打氣：「Honey，今次一定要掟中目標！」
肥胖男人先深呼吸口氣，隨即將個波拋出去，今次非常乾脆咁掟入其中一個玻璃杯裡面……入面有個戴住眼鏡、西裝骨骨嘅男人。
「哈哈，中呀！」肥胖男人非常激動咁舉起高手，「老婆，就係呢個打靶律師搞死咗我幾億生意，今次我終於可以報仇啦！哈哈……」
一聽到報仇呢兩個字，我再次望返去園長度，佢見到我呢個反應即刻講：「話明『血慾』區，當然唔係掟中就算。」
就喺下一刻，困住男律師嘅玻璃杯徐徐升起，可以見到佢相當驚慌，依然未搞得清楚狀況……直至佢終於望清楚掟中佢嘅肥胖男人。
「黃剛！」男律師一臉恍然大悟嘅表情，「係你捉我嚟呢度嘅，你個人渣！你以為自己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咩！？」
「當然喇，喺呢個地方有錢就係神，而你只係任我魚肉嘅廢物！哈哈哈哈……咳、咳咳！」肥胖男人笑到咳起上嚟，佢老婆即刻遞杯紅酒畀佢。
就喺下一刻，頭頂喇叭突然響起一把低沉聲音：「七號廂W先生命中目標，獎勵為延續一星期VIP權利。W先生，請選擇制裁方式。」
「我諗咗好耐㗎喇。」肥胖男人望向男律師，「你喺庭外面話我好似老鼠咁做嘢唔見得光，專偷人財產嘛……我就要你畀老鼠咬死！」
就喺佢講完一瞬間，玻璃杯底部突然開出一個小孔，隨即有一隻老鼠喺裡面爬出嚟。而呢個只係開始，幾秒後，隨即又有幾隻係裡面走出嚟。
「嘩……啊啊！？」男律師最初只係將身體貼住杯身。但隨住老鼠嘅數量不斷增加，佢知道再係咁唔係辦法，只能嘗試爬出玻璃杯。
但若果咁做係得，應該早就有人走甩咗。佢試爬唔成功，再連跳幾下失敗後（過程仲踩死咗幾隻老鼠），終於唔小心滑倒成個人瞓低。
然後……
「痛！？」下一瞬間，有一隻老鼠爬到佢臉前狠狠咁咬咗佢一啖，「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咬咗第一啖之後，其他老鼠彷彿得到許可一樣，隨即紛紛效法。而同一時間，小孔依然係不斷有新嘅老鼠冒出嚟。
就係咁再過多幾十秒後，老鼠已經爬滿晒男律師身上。就算佢點用力掙扎、用力揮開，都抵擋唔到咁龐大嘅數量……慘叫聲隨住時間流逝漸漸變得無力起嚟，最後只係見到玻璃杯裡面佈滿密密麻麻嘅老鼠，然後不斷有鮮血喺鼠堆裡面流出嚟。
「小兄弟，我諗你應該知道下面呢班都唔係真人？」園長微笑咁問。
「就算知……」我掩住口，想忍住胃裡面強烈嘅噁心感，「都唔代表我會接受呢種行為……」
「但你總會有仇人，或者痛恨嘅人？」就喺佢講完一刻，身後突然傳嚟腳步聲。
我即刻轉頭望過去，眼前幾位都係我認識嘅人──包括以前中學屈過我偷嘢嘅女同學、曾經追過如初嘅男人、仲有以前公司非常鍾意打小報告嘅男同事、以及我嘅繼母……佢哋全部都係眼神空洞，就好似被操控嘅人偶一樣。
「你嘅仇家比我想像中小得多。」園長繼續講：「我記得其中一位員工November……佢嘅仇家多到可以塞滿成間房，你知唔知佢當時點做？」
就喺佢講完一刻，眼前高背椅上面忽然多咗一枝AK47自動步槍。
「砰砰砰砰，佢就係喺我面前開槍射死晒佢哋。」園長合埋眼回想起嚟，「個畫面真係震撼。」
「我係唔會咁做。」我冷冷咁講。
就算我係憎佢哋，又知道佢哋只係「複製人」，都唔代表我會落手殺佢哋……咁實在太違反人性。
「我知道你諗緊咩。」園長用彷彿睇穿我內心嘅眼神望住我，「但你心地善良，唔代表其他人都係一樣。有啲人，就係清楚知道現實嘅制度唔容許佢哋隨便殺人，先會選擇喺呢度將慾望發洩開去──順從內心嘅欲望但又不失理性──『血慾』區就係為咗呢班人而存在。小兄弟，佢哋實際上並冇傷害到任何人，我哋……」園長刻意強調「我哋」呢兩個字，「並冇傷害到任何人。」
「你講大話。」我反駁，「陳伯……仲有陳伯個女，就係你哋傷害過嘅人。」
「嘛，關於呢點，我之後會慢慢解釋。」園長意味深長咁一笑，然後輕輕一揮手，門前嘅幾個人即刻轉身行出包廂，「行喇，我哋再去下個VIP區域。」
語畢，佢就行去酒櫃隔離一條可以通往下層嘅旋轉樓梯。
臨走之際，我又忍唔住擰轉頭望多眼。呢刻輪到另一個女人掟波，下面身處玻璃杯嗰班人目睹完男律師嘅下場，都不禁露出絕望嘅表情，祈禱個波唔會掟中自己……
即使係複製人，佢哋都係同我一樣係有血有肉有靈魂嘅人，唔應該落得咁嘅下場……
落到下層，面前係一條長長嘅走廊，不論頭頂地板抑或兩側都係鏡嚟。而呢刻園長已經喺走廊嘅終點企喺度等緊我，而佢身後面仲有一道門。
「呢度係『疑幻』嘅VIP區。小兄弟，你有冇曾經想像過……一個更加出色嘅自己？」
我一行入鏡面區域，第一時間就見到鏡裡面嘅自己變得好唔同。唔單止高咗半個頭，身型仲健碩好多，而且更識得打扮，表情亦都充滿自信……
曾經有一段時間，為咗想令自己更加配得起如初，我都試過努力過……而眼前鏡內嘅自己，毫無疑問就係我心目中最完美嘅形象。
「只要你嘗試去體驗下，就會知道應該點做先可以變得更加出色。」
我唔否認園長所講嘅係有吸引力，但理智又再一次將我拉返現實。我繼續向前行，行多幾步後，鏡入面嘅人居然變成為我自己好欣賞嘅荷里活男演員……
「當然，你都可以體驗下作為名人紙醉金迷嘅生活。我敢保證，真實程度係接近99%……每個試完嘅人都係樂而忘返。」
聞言，我依然係不為所動繼續行落去。
接住，鏡裡面嘅人變成為如初，仲要係我自己最鍾意嘅一身打扮。出於好奇，今次我稍微停低腳步，然後慢慢舉起手，鏡入面嘅如初同步咁模仿我嘅動作，再跟住我緩緩咁張開嘴巴……
「係咪好得意？曾經有對情侶專登嚟呢度嘗試體驗下另一半嘅生活，從而了解對方嘅苦處，最後變得更加恩愛。當然，有人會簡單啲，純粹向『性』嘅方面去諗，去感受下異性嘅身體到底有幾『特別』。」
「我冇呢種興趣。」我斬釘截鐵咁講，鏡入面嘅如初同樣露出厭惡嘅表情。
「哈哈，當然喇。我知道你內心最想要嘅係咩……你想擺脫內心嘅無力感、你想變得更加有作為。再直接啲講，你想成為拯救世界嘅英雄。」
講到呢度，我注意到鏡內人由如初轉成為無二，佢用一臉困惑嘅表情望住我。
「但現實世界嘅呢位英雄，就同你想像有好大嘅出入。佢明明知道呢個世界有好多不公義嘅事，偏偏係不為所動……你開始會諗，如果你係佢，一定可以做到更加多嘅嘢，幫到更加多嘅人。」
「我冇咁諗過……」我轉過頭望向園長，「我冇！」
「你會咁用力去反駁我，只係證明我講得啱……係你唔想承認。」
「你點講都好，無二佢幫過我……仲有幫過如初、幫過華哥佢哋……呢個係鐵一般嘅事實。」
「正因為咁，你先唔敢奢求更多，因為你覺得自己冇資格要求恩人去處理更多嘅事。」
「你……夠喇！」我握緊拳頭，同時加快腳步行埋去園長到，內心嘅憤怒已經去到臨界點。
或者，一切就正如佢所講，只係我唔想承認……而呢刻俾佢無情咁揭穿，所以先會咁嬲。
「小兄弟，真相係，你高估咗無二嘅能力……」
「我冇高估！」呢個係真心話，即使到呢刻，我都依然深信佢會嚟救我……同時救埋陳伯以及Cheryl佢哋。
「既然係咁，你就帶住呢份脆弱嘅信仰去面對無情嘅真相喇。」佢邊講邊打開身後面道門，隨即化成為灰燼，等我無辦法狠狠咁打佢一拳。
「可惡！」我怒罵一聲，然後望咗眼門嘅另一邊，睇落係一個大型場地。因為聞到股新鮮嘅空氣，所以可能出口就喺附近？
猶豫咗幾秒後，我戰戰兢兢跨過道門。最先係見到中央嘅大型舞台，然後四圍擺放住觀眾席嘅座椅。我隨即諗返起Cheryl曾經提過嘅「血慾騷」，唔通呢度就係嗰個巨型帳篷？
就喺下一刻，帳篷頂突然傳嚟一把熟悉嘅聲音：
「嗨，阿聰……我喺度等咗你好耐喇。」
係無二。我抬頭望上去，只見佢雙手被粗麻繩綁住，整個人被半天吊住，而臉上都係血跡同瘀傷，睇落非常狼狽……
「無二……？」有一瞬間，我真係唔敢相信自己嘅眼睛。
「對唔住喇，」無二先吐咗啖血水，表情痛苦咁笑住講：「呢度佢哋地頭，蟻多摟死象……今次真係失手就擒。」
絕望嘅重逢。
（待續）
唔影響劇情投票：如果你係阿聰，邊一個 vip 區域會吸引到你去試？
心心❤️－迴想區，睇未來
哈哈😂－血慾區，掟波殺仇人
喊喊😭－疑幻區，體驗別人生活
嬲嬲🤬－堅定不移唔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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