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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寵物
「曉如，吃飯了，我給你準備了這樣高級的食材，為什麼你不吃啊……」
「曉如，你很久沒去廁所了，是便秘了嗎？早告訴你要吃菜……」
「曉如啊啊！！！！你們不要打架！！！！」
「曉如啊……妳也太過份了吧……這一關也太難了吧……」
工作了二十多年的我，再困難的工作，我也撐過了，但我卻偏偏搞不定現在的情況……
讓我如此的傷腦筋，正是曉如，但這曉如不是我老婆，而是……一對貓狗。
這次要從那天從律師樓走出來說起……
「什麼……我要養一對貓狗……直到他們聽懂……我叫他們曉如？?」
片段中的葉曉如抱著一對貓狗，一邊幫小狗按摩一邊吸著貓：「想不到吧，這對貓狗是我收養過來的，是否很驚訝你竟然不知道，因為為了讓你不知道，我把牠們寄養在外家之中，暪著你養的。
我知道，你不想養貓狗，因為那時候我們養的小狗少崇離開時，讓你再拿不出勇氣去多經歷一次吧。
記不記得，為什麼牠叫少崇啊？有天你回家時，我跟你表演了一次，叫牠少崇牠也會應答，我笑說少崇什麼時候變成狗了啊！叫少崇牠竟然會走過來，硬生生將他叫成你的名字，氣了你好幾天了吧。
我知道你生氣，現在，給你一次機會，將牠們叫成我的名字，如果牠們答應了，那你便成功過關了，但是即使你輸了，你也是牠們永遠的主人啊，這是一個死人的願望。
你，就答應我吧。
牠們太可愛了，我真不捨得離開牠們啊……」
片段中的一貓一狗就在我的面前，小狗是咖啡色的貴婦，而小貓是橘色的萬基，兩隻的體形也很相近，小小的，以後牠們便叫曉如吧……
我兩手各拿一隻便準備回家了，在的士的車程上，我想起了少崇，曉如養的那頭狗。
人生有幾十年的光陰，而狗卻只有十多年的時間，從認識曉如那天，她便養著少崇，由我們熱戀，結婚，同居，牠一直的陪伴在我們左右，可是在牠十五歲的一年，牠很多機能也退化了。
近半年的時間，我們每天要餵牠很藥，打針等……
牠雖然很累，卻總是躺在我們的身邊，每日，每夜。
牠走了，我呆滯了好幾天，感覺不會比曉如離開時少……
自那天起，我便不敢再養寵物，因為我不想再承受一次離別……
葉曉如，妳走了，還嫌我不夠苦嗎……還想我再承受兩次揪心的痛嗎？
把牠們帶進屋裡，我跟牠們說：「曉如，以後這裡便是你們的家了，以前這家是葉曉如說了算，現在，多了兩個老闆，好了，以後你們說了算！我還是食物鏈的最底層。」
對於這個新家，他們不太感冒，為了分辨牠們，貴婦小狗便叫阿曉，萬基小貓便叫小如，一起叫就叫曉如好了，小動物對新環境需要一段時間適應，唉，我也是理解的，說到底嘛……啊啊啊！！！！，阿曉你怎麼就這樣小便了，那不是廁所啊！！小如你想對我的窗簾幹什麼，那些一點點的不是昆蟲啊！！！
這次的暖屋活動，不太愉快，阿曉我也有信心可以叫得動牠，但是小如是頭貓，還是一頭呆萌萌的小短腿，我叫牠牠會答應，才有鬼！
老實說，自從葉曉如不在，這個家，已經很久沒這樣的熱鬧了，妳真是用心良苦了，怕我太閒，給我找到幹吧，這個挑戰，你是怕我一個人寂寞吧，多謝你了，說真的，有了牠們，我真的好很多……
作為一個退休的中年男人，我有種後悔，原來退休不是想像中的有趣，身邊的朋友，結婚生孩子的多的是，找他們出來見面，一要問老婆，二要問孩子，三要忙工作。
不用做是每個人的夢想，但如果你也有這個夢想的話，我建議你修改一下，應該是連身邊的朋友都不用做。
中年危機，不是脫髮或者啤酒肚，而是寂寞。
當你身邊的人一一疏遠時，你就只有親人，而沒人親人時，你可能想我大可以出去結識新的朋友，那就說明你太年輕了。
年輕的人才會覺得明天還有一切可能，而中年人看到的，更多是昨天，明天是如何，總覺得不比以前要好，久而久之，我們看得愈來愈少將來，想得愈來愈多以往，我們已經再沒時間去重頭來過了。
照顧曉如牠們的日子不輕鬆，牠們才一歲多一點，精力旺盛我可怕，阿曉每天早上便跑來跑去，要我抱要我摸，有人走過便會吠，還要帶牠出去大小二便，早晚一次，有一次我想偷懶的不帶牠出去，凌晨兩點我得到的，是一次將整個床單以及被子清洗的特別任務。
而每天晚上，小如便會叫春，一直的喵喵叫……為什麼不先帶牠絕育呢……
一想起絕育，我便想起少崇臨走的時候，我們都很傷心，多年的感情，她突然的說：「要是當年沒帶少崇絕育的話，牠便可能有孩子，如果牠走了，我們也可以跟牠的血脈一起……」
「傻瓜，怎可能這樣想的，絕育對少崇的身體好，要不然牠可能一早就離開我們了……」
「可是……」
「不用可是了，就算是少崇有後代，少崇還是少崇，牠離開是我們對牠的感情，沒有其他東西可以代替的。」
不生小孩，是我和曉如的共識，原因有很多考慮，當你想到有天他們生病了，學壞了，將來生活很不愉快等等，你就不想害別人了，我們活了這樣多年，生活有多苦早就知道，同時另一個大問題是，曉如她卵巢有毛病，很難生到小孩，為了讓她不難堪，本來想要還是可以要，便變成不要罷了。
而現在我有點後悔，年輕時沒想到有天伴侶離開自己時，會有多麼的孤獨，有孩子還可以有些寄託，沒有的話，就只有你自己再走完這人生，甚至連病都沒有人會照顧你，關心你。
但事情也有好處壞處，就像我朋友阿鋒一樣，生了兩個孩子卻因病走了，留下兩個孩子給母親一個人獨力養大，也不是易事……
很多男人的夢想是，買間屋仔，揸架車仔，養隻狗仔，生個男仔或者女仔，前三我做到了，而最後一個，當你身邊的朋友都有家庭和孩子時，你也會考慮，但每個人人生都有不同的軌跡，要有自己的節奏，不生小孩，也是一種人生。
不到三天，阿曉已經懂得聽我叫喊了，其實我也不知道牠是懂得自己叫阿曉，還是牠聽到我喊叫便會過來，阿曉很黏人，基本上我在家的時候牠也會要我抱，或者躺在我的身邊，我煮飯時牠便會在廚房叫喚我，我在廁所也好，牠也要坐在我的大腿上。
反而小如便有點飄忽，叫喚基本上牠只會看你一眼，覺得你沒趣便不會過來，躲在櫃子下面或者什麼角落，我上網看過貓要適應新環境都要點時間，唯有一直的等吧。
等待的過程中，我學會了從葉曉如的思維去思考，有一次我回到家中，打開門說：「曉如我回來了。」
我搞懂了一點，她想讓我知道，曾經的她就像小這小貓小狗一樣，每天就期待著我回家，當我一回家牠們便用盡一切的方法去讓我注意。
就像她以前我一回家就總會跟我說東說西一樣，可是我總是冷淡對待，有時更會想，我在外面工作了一整天，回家還總是不能好好休息。
妳要我把牠們叫成曉如，就是想我知道，你曾經像牠們一樣的，每天都等著我吧。
回想起很多回家的情景，我對妳也太冷漠了吧……
可以的話，在有你的家，我真想把你抱住，跟你說說我過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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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要的很簡單，牠們的生命中就只有你，你是牠們在家中的唯一，花時間便可以得到相對的回報，第十天的時候，我成功叫喚了牠們吃東西。
隔天我便把岑佩兒叫來，成功的讓他們靠過來，而岑佩兒也沒說什麼，直接的宣佈挑戰成功，然後便給了我曉如的通關片段。
「曉如，過來過來媽媽的身邊！看吧章少崇，我也能叫到，恭喜你，你成功的通關了。
這一關很容易吧，但相信以你的豬腦子，應該不明白的這關的意義吧。
你很生氣我將之前小狗叫成少崇，但我從來沒有跟你坦白過為什麼會叫牠少崇。
結婚之後大家住在一起，朝夕相對，我一直都想，感情會愈來愈好，還是愈來愈淡呢，事實證明，大家也淡了，因為兩個人太了解大家，你想說的事，我聽到後會跟你說什麼，你也想得了個大概了吧，既然都知道結果，也不用說吧。
當你升職後，工作更繁重，很多時候都早出晚歸，我就一個人在家。
少崇在的時候，我每天便是跟牠相依為命，你一直都說我不夠愛你，總覺得自己比不上我的前度，唔……論外表的話，論家底的話，你的確有點差距，但感情不是如此的計算吧，我嫁給你，就是認同了你。
在家中一個人時，我多麼想你會在啊……
有一次我大叫：『章少崇你這個混蛋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少崇牠走過來舔了我幾下，當時我想，如果你能像少崇一樣陪著我有多好，自此我便每天叫牠少崇，漸漸牠便習慣了這名字了。
你為人就是這樣，總是太表面，你完全不知道我叫了多少次你的名字，牠才習慣啊。
每一句呼喚，我也希望是你能回應我。
好了，現在我不在，也希望你每次叫牠們時，能夠想起我，雖然牠們不會說話，像我一樣，但牠們都在你的身邊啊。
我知道你很喜歡小動物，只是因為你太喜歡了，當牠們離開時會更傷感，我有想過送你一隻龜，那肯定比你長壽吧，可是，你的想法很錯，我有跟你說過的，結果重要，但更長的時間是過程啊。
傷感只因你曾經無比高興，得到和失去，是自然定律吧，因為害怕失去而不再愛，人生沒有傷感，同時也沒有了幸福。
我走了，章少崇，這一關，我要迫你重新去愛，不要再害怕了。
人生的時光不多，你年紀也不少了，你再不愛，接下來的人生會有色彩嗎？曉如有天會跟我一樣的離開，你知道了結果，不是去拒絕這份感情，而是再投入更多，好嗎！
有很多人，早就死了，只是到了幾十年之後，才正式的埋葬。
章少崇，你人一向也不有趣，甚至呆板，作為公務員的你，真的很沒趣啊，開口埋口都是考慮，我可不是你要服務的人，本小姐可以肯定，我就是你這個人生中唯一的色彩，讓你的人生還有驚喜的人，我不在了，我可不想你就此低落下去。
你比我擁有更多的生命，我有太多太多事想做，但做不了，你要是敢浪費你的生命，老娘死了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章少崇，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把我的那一份，也一併的活下去。」
看畢影片後，我抱起了阿曉和小如，阿曉又舔我，小如不停的掙扎想跳走，我把片段再看了幾遍，葉曉如，你說的我都懂，這對小貓狗，你不單單是想我重新學會去養寵物吧，你心裡想說的，是想我再找一個人去愛吧……
雖然你口中說不想我再找另一個人去愛，但你卻很想我能夠再愛；但你又知不知道，雖然我口中說有什麼事還可以找個新人去愛，但實際上，我卻再愛不上其他人了，你愈做得多，我便愈難再愛上別人。
十多年時間，我的生活早就習慣了妳，生活都有著你的影子，我就連晚上去廁所躺回床的時候，也會輕輕的，即使你不在了，我早就習慣不想吵到妳。
那個可以睡在我旁邊的人，早就只有妳了……
的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的人生變得刻版，每天上班下班，回家便和妳吃飯休息，假日出去走走買點東西，長假期便去個旅行，妳問我，我有什麼想做的，我總說沒有，妳想做什麼我陪你吧。
我要的，好像都有了，唯一目標便是將生活的質量再提升，換車換樓去更多地方等等，這些都是用時間便可以簡單換來吧。
但我有多長時間沒有真心的想去做一種全新的，從未做過的東西……
總覺得我的生活很平常，每個人都是一樣，但你不在了，我才發現自己沒有了妳，就像失去了一切的方向……
退休了，連唯一工作的想法都沒有了……
妳或者覺得妳的人生中只有我，但說真的，我的人生，又何嘗不是只有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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