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乙笙 #真心交易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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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總是把你的好當作理所當然。但你沒有告訴我，你已經一無所有了，當你把僅存的東西通通給了我的時候，你就會離開我了。我很遺憾，在我最快樂的時候，忘了問你是不是也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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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很大的雨，把我洗乾淨了，然而把滿地的樹葉都弄得渾身淤泥。
我撿起了重疊在一塊的兩片葉子，上面乾淨的是我，下面污穢的是你。
你沒有說話，為了不讓我獨自跌落，所以你比我更早墜落。那是逼不得已的，因為當時我從來不怕痛，身上沒有任何一處悲傷能與你的傷痕累累相提並論。
後來你再也不會因為一場大風，而離開大樹了，不是所有的葉子都願意隨風跳舞，大多是因為他們的心都還沒有學會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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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時，我接下了你的不安、你的失落、你的泫然欲泣，是不是一切都不像今天慘澹的結局。
我最後沒學會怎麼對你好，怎麼善待你的善良和溫柔，只學會了在後悔和遺憾中，跟著樹葉輾轉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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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太遺憾了。
最後一次幫你慶生的那天，我忘了穿上你最愛的那件酒紅色洋裝。
看著你吹蠟燭的表情，我總想著下一次吧，下一次你生日時，我會提前訂好莓果口味的蛋糕，不會再唐突的撲空，連你的生日禮物都來不及準備。
但你那麼溫柔，沒有一句怪罪，沒有一字失落，只是說我能記著這樣的一天、留下來陪你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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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寫了一張卡片，卻忘在抽屜來不及給你。
我應該當天要交給你的，但錯過的東西彷彿像是過期的、被丟棄的，毫無任何價值與意義。
那我該不該給你呢，你收到還會開心嗎，還是我該補償個更好的東西來給你呢。
想呀想呀，卡片沒送，等到下一個秋天的時候，早已跟著記憶陳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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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買了一件白色高領羊毛衣，想著冬天來時，你穿起來一定很是好看。
結好帳，看著店員小心翼翼的把精心挑選過的每一份期待平整的放入包裝紙袋裡，再貼上精緻的燙銀貼紙，然後懷著笑容交付給我。原本一件輕巧的羊毛衣在我手裡頓時沈重起來。
一直到家裡我才發現，我是忘記了，在冬天來臨之前，你早已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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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來不及問你為什麼。
來不及問你為什麼不等我完成承諾，我說過等天涼了要為你添件衣的。我很遺憾，我只是說著說著，你聽著聽著，我們就慢慢走遠了。
你總是記得我喜歡溫奶茶，所以每一次在超商買的奶茶都記得加熱。你知道我喜歡酒紅色，所以買了一件高雅的洋裝和耳飾給我。你學著我看日本節目、誇日本的美，你帶我去見了一場日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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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什麼都為我想、為我做，只擔心在有限的時間裡不足夠把最好的都給我。
而我什麼都還沒為你做。你喜歡的演唱會因為我加班而錯過、你存了好久的錢想買的遊戲機最後成了我頸上的珍珠項鍊、你一直想嘗試的那間餐酒館一直到歇業了我們都還沒機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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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有多差勁呀，可你總是在愛著包容著這樣肆意妄為的我。
看著你對我好，我也相信了有些好是不求回報，但只是一次又一次讓你的真心換來了隱忍的傷心。
會有人對你更好嗎，會不會有人能善待你的好。
會不會有人比我更用心的準備你的生日願望，只是一件平凡無奇的小事情，我卻始終沒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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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你之後，我是抱著遺憾一天一天的老去，像逐漸枯萎的月亮和低垂的花。
我老了，卡片和羊毛衣都老了，我想起年少的你仍然那麼鮮明年輕，你笑起來沒有任何皺摺，你把風帶來了，然後隨著它走了，而我忘了和你說，我好遺憾沒和你在大風裡抓住一片飛舞的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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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時我抓住了那片樹葉，你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傷心，那麼堅決離去了。
這些年的歲月，我撿起了好多片樹葉，沒有一片樹葉會跟我說，我的遺憾能把你帶回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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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1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