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180】【如果是身高就好了】
目前最新消息是
紀州庵昨晚剛剛宣布閉館
閉館到何時似乎是看情形,換言之目前等於是沒有開放時間表
我的表定第一場新書座談(我自己一個人講)是在6/5紀州庵
這個薛丁格的新書座談目前會不會有呢?
不知道
大概還是在有與沒有之間
而且我覺得沒有的機率好像滿大的
但算了,沒關係啦,隨便啦←自暴自棄😂
無論如何病毒都要阻止我們的連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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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突然想到,如果本週末大家想宅在家裡防疫的話
一不做二不休
我乾脆把《零度分離》書中首章〈再說一次我愛你〉
完整的全文1.5萬字直接全部貼上來啦
願意讀的朋友們宅著正好讀
(閱讀時間估計約25分鐘)
比網路書店的試讀部分都多一倍多
而且是完整的第一章整個故事
(我們只好來構建人與書的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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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接受FB版面的人可以直接在這裡讀
# 可以存回自己的版面慢慢去讀
# 已經讀過的朋友們想分享感想也可以
# 配圖部分是當初在聯合副刊發表時可樂王的作品
# 想看比較好看的版面的人可以去鏡文學網站讀,我把連結貼在留言處
#以書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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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說一次我愛你|Say I Love You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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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們所知,起初,沒有任何人會將一代傳奇科學家、動物行為學家兼鯨豚專家Shepresa與「人類的未來」或「人類心智」此等議題連結在一起──起【初,她只是那個**能和鯨豚說話的人**而已。她生平的起點似乎不甚特別:西元2206年,Shepresa生於美國康乃狄克州一普通中產階級家庭,父母均為美籍華裔科學家,分別任職於康乃狄克大學(University of Connecticut)與輝瑞藥廠(Pfizer, Inc.)研發部門。她是家中獨女。十歲時,Shepresa的父母因故離異。這似乎對她造成極大傷害;她一度被確診患上嚴重的創傷後症候群。長達七個月期間,她保持沉默,拒絕說話,拒絕原先所有人際關係;不意外地同樣拒絕任何親友與心理輔導人員之關切。幸而她隨即復原。是的,根據她後來的說法,是海豚拯救了她──祖母帶她去看海洋遊樂園裡的海豚表演。那或許稱不上是全然愉快的經驗(「那真的太療癒了......我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樣喜歡牠們。但我那時已經夠大,不再像更小的時候毫無保留地接受這些了。」Shepresa 如此回憶當時的自己:「我很快開始質疑海豚能否從這些『工作』中獲得成就感......或者牠們終究只是得到一條果腹用的魚而已?」),但依舊帶給她相當程度的心靈撫慰。那對正經歷著生命中首次重大創傷的Shepresa何其重要。也正是在當時,她主動要求父母允許她茹素;並開始思索:如果她自己曾感覺遭受命運的冷遇,那麼動物們也會有被遺棄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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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們是否擁有如同人類一般的情感?這是個再古老不過的爭論;同時也是後來被視為激進動保人士的Shepresa最初的智識啟蒙。第二次啟蒙時刻很快接踵而至──那是Richard Russell與母鯨J35的故事。事實上,於過去數十年間,無數閱聽大眾早已透過媒體聽聞Shepresa多次提及此一歷史事件,此一她宣稱改變了她一生的真實故事──西元2018年8月10日,亦即距今約250年前,北美洲西岸一仲夏傍晚,時年29歲的西雅圖機場地勤人員Richard Russell單獨走向停機坪,闖入一小客機駕駛艙,於未經航管許可下擅自將它開上天空。除了Richard Russell本人之外,這架設籍於地平線航空(Horizon Air)的90人座龐巴迪(Bombardier)Q400螺旋槳小飛機並無任何其他乘客。換言之,他等同於竊取或劫持或了一架客機,並以其自身為唯一人質。於長達75分鐘飛行期間,這位溫柔而憂傷的劫機者依賴於模擬飛行電玩中學到的有限知識獨自操控飛機,並始終與塔台保持友善通話。事實上,也正因為這些通話紀錄,人們才約略明瞭他劫機的原因(當然,自另一方面來說,人們或許從未真正理解他的犯案動機)。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黃昏空域漫遊中,塔台航管人員以小名Rich稱呼他,持續耐心安撫他,試圖引導從未受過正規飛行訓練的Richard Russell成功降落。然而他顯然沒有活著回來的打算。某些報導節錄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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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台:我們只是想給你找個安全降落的地方。
> Rich:我還沒想降落呢。天啊,我想我不能再盯著燃油表看了,油用得太快了──
> 塔台:好了,Rich,可以的話請向左轉,我們會指引你往東南方向飛。
> Rich:我這樣得被判個無期徒刑吧?但也沒關係啦,對我這種人來說,那可能也不錯。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只是想聽你們對我說些好聽的廢話。你們覺得如果我能成功降落的話,阿拉斯加航空會不會給我一份飛行員的工作?
> 塔台:如果你能成功降落,我想他們會給你任何你想要的工作的──
> Rich:我知道有很多人關心我。他們知道我做了這樣的事,一定很失望。我該向他們道歉。我只是個壞掉的人......或許不知道哪裡有幾顆螺絲鬆了吧?(Just a broken guy, got a few screws loose I gu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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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鯨豚專家Shepresa本人的說法,她始終清楚記得首次聽聞此一故事的情境:2217年初冬10月,她剛滿11歲,就讀於美國康乃狄克州榭蒂‧蘭恩小學(Shetty Lane Elementary School)五年級,父母已於一年前正式離婚。她剛剛對自己立下再也不理睬數學老師E. Bonowitsky小姐的誓言──前天她在課堂上指出她算式中的錯誤,然而她認為Bonowitsky小姐並未給她應有的尊重。這誓言後來僅僅維持了三天。但在那三天期間,她可沒閒著:她自行破解了教室的網路密碼;每逢數學課,她一面心懷怨恨,拒絕聽講,一面瞪大眼睛盯著自己視網膜上的植入式顯示投影,偷偷瀏覽網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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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在那時讀到Richard Russell和J35的故事的......」2248年1月,於接受台灣媒體Labyrinthos專訪時,Shepresa再次提及此事。畫面中,她與採訪者正重回康乃狄克州臨海的榭蒂‧蘭恩小學;芒草原上海風獵獵,變幻的光、潮浪與大片雪色芒花遍布;嶙峋怪石下,大西洋的海水升起又破碎,化為藍色與玫瑰色的泡沫。對於後來長期被視為爭議人士的Shepresa而言,那是個難言的,無比柔軟的時刻;因為在與塔台的通話中,劫機者Richard Russell主動提到了那隻虎鯨。是的,虎鯨,又稱逆戟鯨或殺人鯨;那是當時的另一則新聞──海洋動物學家發現,一隻編號J35的母鯨在自己的幼鯨寶寶甫出生即告夭折後,背著牠的屍體,與之相伴,在廣漠的北太平洋中迴游了整整十七日,歷經長達一千六百多公里的哀悼之旅後方才放手,任屍體沉入深海,隱沒入無光的黑暗中。記錄顯示,於劫機者Richard Russell的最後航程中,他曾向塔台表示想去看看那頭悲傷的母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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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台:如果你想降落,目前最好的選擇是你左前方的那條跑道。或普吉特海灣──你也可以在海面上降落。
> Rich:你和那裡的人說了嗎?我可不想把那弄得一團糟。
> 塔台:說了。我,還有我們,所有人都不希望你或者任何其他人受傷。如果你想降落──
> Rich:但我想知道那條虎鯨的位置。你知道嗎?就是那條背著她的寶寶的虎鯨。我想去看看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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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課堂上,11歲少女Shepresa就此得知了Richard Russell與母鯨J35的故事。據報導,在這長達一千六百公里的哀悼之旅結束後,研究人員原本對母鯨J35的健康狀況感到憂慮,但隨即發現牠看似活動如常,並未過渡自溺於喪子的哀傷中。那是二百多年的21世紀初葉,理論上,人類對此類海洋動物的了解與現在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然而Shepresa不厭其煩描述此事對她幼小心靈的震撼──教室中她將這則故事看進眼底,四下無聲,淚水暈開了光線,周遭景物如鉛筆素描般無限退遠,然而視網膜上的幻影卻無比清晰,彷彿心象,彷彿有人在她腦內深海中對她低語。許多年來她在公開場合多次引述此則古老報導中一位網友的短評──「我們總有未竟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可以確定就是這樣......」於Labyrinthos專訪中,Shepresa強調:「對,就是如此。**未境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完全認同。不,那不是悲傷......那不純然只是劫機者Richard Russell對母鯨的憐惜或同情,不是;至少不僅僅是共感於牠失去幼子的傷痛......不是。那是某種快樂,某種寧靜,某種幸福。我不知道人何時會有這樣的情感......」畫面中,海風吹起了她厚厚的黑髮,無數稜角分明的沙粒自她語音中剝落。「我們總在生命歷程中面臨各式各樣的傷害:生老病死,情感的無償,內疚、罪惡感,心懷不平,孤單面對際遇的隨機、凶暴與無理......我們總難免悲傷、憤懣、徬徨、恐懼;或者相反,因這些負面情境的消解而暫時感到喜悅......當然了,我必須說,動物同樣也會──許多人遲遲不肯承認這點;但我知道那不是這樣......」她稍停。「Rich......Richard Russell並非因為痛苦或恐慌的暫時解除而感到喜悅。那太淺薄了。那不一樣。我知道他的墜毀是世上最美麗幸福的死亡......然而正因為人類的妄自尊大、自以為是,我們不肯正面承認這樣的情感,不肯承認那其實暗示了人類或動物心智最好的可能性,最後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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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最好的可能性」、「心智最後的歸宿」?對此,小女孩Shepresa似乎從未懷疑。許多嚴謹的科學家主張不應率爾將動物的某些儀式性行為(例如母鯨J35長達一千六百公里的哀傷巡遊;例如象群們對死去母象遺體的「瞻仰」)視為動物具有意識或情感的證據,因為其間難免存在太多尚待實證的環節。然而針對此類說法,Shepresa 向來嗤之以鼻。「我不是說他們的『嚴謹』是錯的。不是。」她在各種場合重複強調:「科學原本必須嚴謹。但這件事與其說是個科學上的爭論,不如說根本是個語言問題。動物當然有意識、有情感──幾千年來人類親眼目睹這麼多證據還不夠嗎?我們頂多能說:對的,動物所擁有的意識或情感,不見得與人類『近似』或『相同』......所以說,我們確實不宜直接斷定牠們擁有**同於**人類的情感──在這層面上,這句話是正確的。但即使是在那時,在我們對動物遠不如今日了解時,我們也早該承認,動物毫無疑問擁有牠們自己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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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維根斯坦討論過的語言問題?」2269年,Shepresa 63歲冥誕後不久,距她首次發表那五篇震驚世界的論文整整22年後,德國柏林近郊,我首次與Shepresa 的獨生子Mike Morant會晤,聽他轉述他母親此一早年看法時,我如此提問。「她的意思是,類似維根斯坦的概念──許多哲學問題,其實只是語言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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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維根斯坦。就像維根斯坦說的那樣。有些科學問題,本質上也只是語言問題。」Mike笑得爽朗。「你的反應居然和我完全一樣......」
「嗯?」
「我的意思是,我曾向我母親提出過一模一樣的疑問。她的回答是,她小學時就想過了;然後她接著說,你想想,維根斯坦多久以前的人了?居然有那麼多人到現在還在爭論這個問題......」Mike稍停,看了我一眼。「她說,你看,人類就是這麼笨,怎麼可能會比鯨豚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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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濠梁之辯。那是中國古代哲學家莊子與好基友惠施之間的爭論。是啊,你不是魚,你怎麼知道魚很快樂呢?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魚的快樂呢?你不是動物,你怎麼知道動物有沒有屬於牠們自己的「心智」呢?但我想有許多事本質皆是如此──例如,如何令加害者等量承受被害者的痛苦?是的,時至今日,我們必須承認,許多時候,人類文明社會的基礎共識依舊不出「以牙還牙,殺人償命」的範圍;我們與西元前二千年漢摩拉比法典的時代其實相去不遠。那或許正是人類此一社會性物種的基本規則吧?如此大腦,這樣的中樞神經系統,搭配群居性文明,為了維持群體秩序,必然形成以「以牙還牙」為思想核心的律法。聖多瑪斯‧阿奎那(St. Thomas Aquinas)筆下的**自然法原則**,或許是數學上、文明結構上的必然?問題在於,如何「以牙還牙」?如何於兇手身上產製同於受害者所承受的,**等量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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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很明顯:事實上,等量的痛苦從未真實存在,因為對任一相異個體而言,痛苦與快樂必然是客製化的。個體們終究擁有彼此相異的,無法與他人共享的感官強度與個人體驗;而更為巨大的鴻溝則存在於人與動物之間。事實如此斬釘截鐵:因為我們並非動物,是以我們原本便無法體會動物的感覺;同樣地,我們永遠難以確證動物是否擁有所謂「心智」──至少我本以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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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如此。我們都曾誤以為如此。然而我們全都錯了。一整個時代的人,全都錯了。但請容我為自己辯護:這是非戰之罪;未能親訪Shepresa本人並非我個人失誤──這顯然牽涉某些不可抗力因素。作為一位鯨豚生物學家,她原本不應如此聲名大噪。2223年,17歲的Shepresa 考入麻省理工學院,主修動物科學;2229年,年僅23歲的她以海豚中樞神經系統演化史相關研究獲博士學位。她的求學生涯堪稱一帆風順──除了因天賦極佳而深受師長賞識之外,她的人際關係似乎也極為圓滿。她待人有禮,親切熱情,不吝於與他人分享資源,對一切挫折皆樂觀以對。幾乎所有曾與她共事的人都對她持正面看法。說她是動物科學界的「零負評女神」,亦不為過。就我們所知,至少在當時,童年裡那長達七個月的沉默失語似乎沒有在她往後的人生中留下任何痕跡。(啊,這像不像是母鯨J35在那一千六百公里遠的,漫長哀悼後的奇蹟復原呢?)然而詭異的是,這何其類似於當年啟發她親近鯨豚、走向海洋的Richard Russell──毫無疑問,劫機者兼自殺者Richard Russell在各方面都是個一般意義上的「好人」──他待人溫柔和善,熱心助人,擁有再正常不過的社會連結;同事們公認他為人善良正直,工作認真負責,且事發前未曾表露任何負面情緒,也未有任何相關蛛絲馬跡。他的家人則表示他與妻子感情親密和睦,婚姻美滿,既不憤世嫉俗亦無憂鬱徵候。他是忠誠而負責的丈夫,關心父母的兒子,溫暖慷慨的友人,鄰里街坊的好鄰居......然而所有這些,都未能阻止他浪漫絕決的自毀;一如無人能阻止Shepresa對鯨豚的偏執與愛。2234年她與Bertrand Morant結褵;2236年,30歲的她生下長子Mike Morant,同時自伊利諾州羅德理格茲學院(Rodríguez College)轉職至美國西岸西雅圖華盛頓大學(University of Washington)任教。十年後,2246年,時年未滿四十的鯨豚科學家Shepresa發表了她生命中第一個震驚世界的研究成果──**她宣稱她破解了虎鯨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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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愛**是個令我感覺非常矛盾的概念......」首次採訪中,Shepresa的獨子Mike Morant(他長年旅居德國柏林,於市郊Sachsenhausen納粹集中營遺址附近一所中學擔任英語教師)如此向我談及他母親。「對, 我小時候不常見到她。她確實就是一般人知道的那種工作狂的樣子......每日早出晚歸;許多時候她必須出海追蹤鯨豚,一去至少幾個月。」Mike的眼睛黯淡下來。他身材清瘦,長手長腳,一頭淡黃色茂密鬈髮,嶙峋的臉和顴骨,一雙神經質的眼睛。他說話時似乎總有些習慣性傴僂,帶著曖昧的憂傷。「她沒有花太多時間在我身上......」他苦笑。我們正漫步於Sachsenhausen集中營外的鄉間道路上,鐵絲網於灰色石牆上攀行,腳下礫石摩擦,冰冷透明的光線自周遭穿行而過。
「你恨她嗎?」我說:「就你的感覺而言──」
「對。我當然恨過她。」Mike Morant凝望著遠方正隱沒入暮色的天際線。「她對婚姻也並不用心。她和我父親的婚姻失敗,我想多數責任在她身上。但我知道她是個『好人』......她的研究夥伴、實驗室團隊、她的學術界好友、她的學生們,全都愛她。」他稍停半晌。「當然了,我相信那些鯨豚們──她其他的『孩子』們;也都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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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母親能否真正讀懂自己的孩子?對Shepresa 與她的虎鯨寶寶們而言,這完全不是問題。她關於虎鯨語言的論文共計五篇,於2246至2247年間陸續發表於包括《自然》、《細胞》在內的三種權威期刊上。這是史上首次有人宣稱成功破譯其他物種的語言。不意外地,虎鯨語言以波形與頻率之排列組合呈現意義;但令人印象深刻的是,Shepresa先是細膩區分了虎鯨的**歌唱**與**日常語言**,接著又在日常語言中解析出了明確的文法規則。這原已前所未見;但更令人驚異的是,這套文法規則中,居然包含了海水溫度與海流速度的變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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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聽之下,這完全匪夷所思──」於2261年首播的世界國家地理頻道(WNGC)紀錄片《聲與愛之形》中,時任中國北京師範大學講座教授的動物學家黎玉臨如此表示:「是啊......我記得第一時間裡學界其實非常懷疑。打個比方,這相當於告訴你,人類說話時,可以因應空氣濕度與溫度之變化而改變發音,以求傳達精準。這怎麼可能呢?」訪談中,這位中國演化生物學泰斗如此回憶這位他執教於麻省理工學院時的得意門生。「但當解剖學證據出現後,科學界由懷疑轉為驚嘆。這成就太不可思議了。太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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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的解剖學證據於第五篇論文中出現。Shepresa與廠商合作,以訂製的**研究用類神經生物**植入虎鯨之中樞神經,成功截獲關鍵證據──當虎鯨發聲時,其大腦語言區神經細胞與職司海流偵測之部位有著固定模式的連動。Shepresa將此固定模式歸納為39種,並逐一指出這39種模式如何與語音的波形、頻率和文法產生關聯。結論是:一頭成年虎鯨的語言複雜度,約略等同於一15歲人類青少年;而在某些特定方面(例如對海洋環境、洋流、水溫與色彩的理解與辨識,以及**某些謎樣的、人類並不熟悉且未獲實證的情緒反應**,其語言程度則可被確證為超越人類甚多。「請看看你的手。」她甚至在論文註解中語帶譏誚:「請寶愛、珍惜你的手,這雙拇指與其餘四指可對握持物、可勞作的手──要不是這雙手,要是虎鯨擁有的是手而不是鰭,人類幾乎確定無法稱霸地球;因為一頭虎鯨的心智能力很可能超越你甚多。牠們比我們更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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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之間,Shepresa 聲名大噪。無數邀約如雪片般飛來,而她的後續舉動則將她推向一難以測知且無比凶險的未來。這確實令人意外,因為此前從未有人將她定位為「激進動保人士」或「激進素食主義者」;而事實上,她也未曾公開提出任何與此有關的政治倡議。「對,所有人都嚇呆了。」Shepresa的獨生子Mike Morant如此描述:「包括我的父親。後來他告訴我,在此之前,他唯一聽她提起過的相關說法,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鯨豚確實比人類聰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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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獨子Mike Morant年僅九歲。他始終清楚記得母親以他完全陌生的形象於媒體全像畫面中現身的情景。由於缺乏陪伴,他與母親從來並不親密;即便如此年幼,敏感的他早已察覺自己與母親之間的鴻溝。「我後來有種說法,」Mike Morant自我解嘲:「我說,我和她的關係要不就是『溫柔的疏離』,要不就是『彬彬有禮的親密』......」
「是嗎?你還那麼小......你小時候就對你那麼冷淡嗎?」社區球場邊,孩子們嬉鬧著彼此推擠,一顆足球跳呀跳地滾到我們面前。
「噢不,沒有。沒有。那時候......嗯......」他遲疑起來。「對,嚴格來說,我們不親,但那並不代表我對她有什麼嚴重的負面觀感。負面情緒是後來的事了。」Mike解釋,當時的他對母親孺慕依舊;然而母親的公開說法卻完全把他給嚇傻了。「我和父親在家裡看她上電視受訪。她居然說,人類這種肉食者社會根本徹底養壞了所有小孩,而人類文明本該受到大屠殺或種族滅絕這樣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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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人類需要受罰?因為懲罰人類對文明有益,對地球有益;而被這低素質文明養壞的小孩們則一點也不值得同情──這是Shepresa的基本論點。平心而論,她的某些論述並不新鮮──例如她主張人類食肉是極不文明的殘忍行為,其罪堪比納粹大屠殺。「動物們當然擁有心智。我就不再重複那些一百年前老掉牙的論點了。」Shepresa 如此強調:「我要說的是,第一,現在,就是現在,我們已然聽懂了虎鯨的語言,我們可以,也應該和牠們溝通。第二,我們用在虎鯨身上的那些研究用類神經生物,其構造、其運作機制根本和人類大腦非常類似。那實質上就是以人類大腦為模版──而現在這些類神經生物能幫助我們理解動物。一些非我族類的動物。」攝影棚白色燈光下,Shepresa的表情扁平而嚴厲。「所謂『非我族類』。你知道這什麼意思嗎?意思就是說,我們和牠們的中樞神經樣態非常類似,甚至能透過這些類神經生物彼此互通。告訴我──對,看著我的眼睛:你認為我們真有權利圈養牠們、屠殺牠們,然後若無其事把牠們的屍體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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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presa 的尖銳毫無意外引起軒然大波;但她並未就此退卻。數月間,她持續發聲,起手無回,變本加厲,且對動物的同情似乎漸漸延伸為對人類的憎惡。「有些人認為蜥蜴的中樞神經構造極其粗陋,魚、豬和雞的中樞神經也太過簡單,簡單到僅具備求生與繁殖功能,不可能有所謂情感或意識......」2248年3月,於接受英國BBC《世界大運算》新聞節目直播訪談時,Shepresa 再度語出驚人(顯然令主持人尷尬不已):「我也不再重複批評這種看法多麼自我中心了。我要說的是,人類嬰兒或胚胎的中樞神經根本就比太多動物還要簡陋,事實上,他們比豬更缺乏『意識』。然而殺豬被視為理所當然,殺嬰卻是文明中最大的禁忌。為什麼?很簡單,那只是人類這個物種的**自我保護**而已。人類竟發展出了如此自私自利的文化......」
「那......殺狗呢?」被嚇壞的主持人勉強擠出一句話。「人類真那麼自私?但那些虐狗虐貓的傢伙同樣受到大眾譴責......」
「殺蟑螂呢?殺蚊子呢?」Shepresa很快反駁。「殺蟑螂、殺蚊子也受大眾譴責嗎?你覺得呢?說來說去,一切無非以人的喜好為唯一標準。貓貓狗狗長得可愛,所以人類放他們一馬。蟑螂蚊子長得醜,惹人厭,所以人類毫不留情。豬呢?牠對人類有用,所以留著殺來吃。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人類的惡劣也並不意外──記得佛洛伊德的《圖騰與禁忌》嗎?」她進一步挑釁。「當然,這樣的黑暗與自私同樣存在於人類群體內部。記得上次被同事陷害的感覺嗎?記得那些明爭暗鬥、巧取豪奪,因蠅頭私利而毫不在意傷害他人的人嗎?記得那些以羞辱、貶低、霸凌無辜他人為樂的嗜血者嗎?記得那些發起戰爭、策動種族屠殺,摧毀一整個世代文明的魔頭們嗎?人類根本是咎由自取。這種文明,這種低級文化,如果有一天被滅絕,我一定會額手稱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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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所述,Shepresa 原本恰恰是個在人際關係與社會連結上極為成功圓滿的人;也正因如此,她對人類偏激的敵視更令人意外。她迅速爆紅,瞬間毀譽參半;而她的言行則將周遭較親近者全數捲入一場始料未及的風暴中──當然,包括丈夫Bertrand Morant與兒子Mike在內。「我們開始察覺,總有人在監視著我們。」Mike Morant回憶,當時除了狗仔隊明目張膽於住家附近守候外,他也開始察覺周遭人異樣的目光。這令幼小的他既害怕又困惑。也正是在那時,他與母親的關係急速惡化──因為母親未曾帶給他任何受保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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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太脆弱了......」Mike Morant眼眶泛紅。「對,我太脆弱了。我很害怕。但我的個性使我也沒向父親求助太多。我太壓抑了。但我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啊......」他提到,母親和從前同樣忙於工作,早出晚歸;新開的戰場(動物權利)更嚴重壓縮了他們相處的時間。他感覺自己像一艘暴風雨中的孤單小船,慘遭遺棄。某次,一夜凌晨,惡夢襲擊,他驚醒下床,推開房門正巧撞見母親回來。他已超過三個月未見到她,怯怯喊了聲媽(惡夢的寒意猶在,母親竟已令他感到陌生不已);而母親儘管臉上盡是疲態,意識卻依舊不知神遊何處,僅僅看了他一眼便不發一語轉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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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某些更激烈的母親。我知道。」2269年12月,德國柏林Tempo e amore咖啡館,Mike Morant眼眶含淚,窗外側光的暗影正蝕刻著他臉上的紋路,幻變著深淺不一的痛苦。「比如那些蓬亂著頭髮,滿臉淚痕向孩子們嘶吼『都是你們,是你們在吸我的血』的母親。比如那些因過度疲累而心不在焉,將幼兒禁鎖於密閉車輛中轉身離去的母親。比如那些情緒失控,無來由搧孩子巴掌、扯孩子頭髮、拿菸頭燙他們、拿髮夾或筷子戳他們的母親......我知道她不是那種母親。現在的我也早已不再恨她。但那時,不知為何......我想她那時的態度更令我難受......」Mike哽咽起來,嘴唇顫抖,毫無血色。「我寧可她激烈斥責我或體罰我......在她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我想我已經知道,在我與她之間,所有的親密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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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始終懷抱著巨大使命感的Shepresa 並未停下腳步。2248年11月,她召開記者會,宣布啟動「忒瑞西阿斯計畫」(Tiresias Project),宣稱研究團隊將以五年為期,分階段達成**與虎鯨對話**的目標。忒瑞西阿斯是古希臘神話人物,天神宙斯賜予他聽懂鳥語的能力,他也因之而能預見未來。「我說過:我們已經聽懂了牠們的語言。」Shepresa 強調:「那接下來呢?答案是,接下來就是和牠們說話的時候了。這將是對虎鯨語言相關論述的再次檢證。在演化史上,自百萬年至數十萬年前,我們的祖先連續滅絕了直立人(Homo erectus)與尼安德塔人(Homo neanderthalensis)等其他類似人種,在地球上建立了智人(Homo sapiens)唯我獨尊的霸權,延續至今。如果人類與動物、與其他物種之間的藩籬能被撤除,我必須說,那必然是人類文明史上嶄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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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歷史終究證明,Shepresa 所言非虛。「忒瑞希阿斯計畫」的結果幾乎撼動了整個人類文明;說無人能置身事外,並不誇大。歷史學者、哲學家、文化研究學者等人文學界知識份子對此多所討論,生物學界、演化學學者等科學家社群內部亦對此熱議不斷;後續則進一步啟發了人工智慧與數學、邏輯學、量子力學等領域連篇累牘的研究與討論。量子力學?是的,關於「觀測者」之意識:一頭虎鯨算是有意識嗎?如果虎鯨伸出牠的鰭打開了箱門,看見了內部,那麼箱子裡薛丁格的貓是生是死?抑或依舊「既生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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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種種自不待言。然而在此一後續效應徹底發酵之前,令Shepresa 再度攻佔媒體版面的,卻是一場離奇刑案。2250年,於忒瑞希阿斯計畫期間,44歲的Shepresa結束了維持16年的婚姻,由獨子Mike的父親Bertrand Morant取得監護權。即便已極盡低調,媒體依舊發現了此事並追蹤報導。然而始料未及的是,這竟使她被捲入一樁神秘又荒謬的連續殺人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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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真沒想到......」2270年3月,我在紐約布魯克林與美國聯邦調查局退休探員 K. Fortress會面,20年前他正是此一「殺手T案」的主要負責人。「對,這殺手T就是那種囂張的『預告犯』。他自居正義,專殺名人,而且習慣通知媒體事先放話預告。但說真的,這種狀況我們相對輕鬆;因為你好歹有個明確的保護目標......」所以最初的目標就是棒球明星S.D.和食品商Schmitz?「沒錯。S.D.是涉嫌賭球,收錢放水性招待,但最終因罪證不足而被判無罪。」受訪時已67歲,一頭白髮的K. Fortress如此回憶往事:「食品集團大亨P. Schmitz你一定也清楚。他用可疑的、簡化的基因組合法孵育劣質生物做高級人造肉,獲取暴利;結果也無罪。我們原本以為殺手T選的都會是這種人人厭惡且逍遙法外的目標,沒想到第三個預告,赫然就是Shepres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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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單就殺手T事件而言,在當時即已引起軒然大波。棒球明星S.D.於馬里蘭州住家附近被發現遭人以球棒毆擊致死,而食品大亨P. Schmitz則因嚴密保護而逃過一劫。「S.D.是第一位死者,但並不是『被預告』的死者。」透過酒吧玻璃窗,深夜街燈與霓虹照拂著K. Fortress阡陌縱橫的臉。「殺手T是在殺死S.D.死後才公開投書媒體,承認犯行;接著預告他將懲罰P. Schmitz,執行正義。但這回他就沒得手了。」K. Fortress探員皺眉苦笑。「所以我說這種張揚的『預告犯』反而好對付。對,破案壓力超大;但媽的,至少在保護當事人時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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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例外,眾人對於鯨豚科學家Shepresa居然成為獵殺目標都感到訝異萬分。然而,對於Shepresa與Mike Morant母子而言,那卻是一次意外的契機。「這好像有點奇怪......但事實是,知道母親正遭受著生命威脅,我感覺自己與她的距離反而拉近了。」Mike似乎有些羞赧。「對,我領悟到,這同樣是她為個人信念做出的犧牲。父母離婚後,我和母親已不住在一起,而是跟著父親住;但警方依舊派出了編制人員保護我們。發生這種事,我和父親當然也受影響;雖然殺手T的威脅明顯並不直接針對我們......」
「壓力很大吧?」
「相當大。現在回想,還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挺過來的。」
「真是辛苦你了......」
「嗯,但說真的,或許也不比更早之前來得嚴重。能是因為我已經習慣了?......對吧?大概就是這樣。」Mike平靜下來。「從母親破解虎鯨語言、投身動物權利運動開始......你知道網路上總是各種奇奇怪怪的臆測和傷人的不實謾罵。罵她、罵我的父親,莫名其妙地罵,天花亂墜地罵。那當然也影響到我。我可能在那時就已經被徹底『訓練』過了?」Mike苦笑。咖啡館中燈光昏暗,植栽枝葉扶疏,鄰座原本埋首書頁的灰髮平頭青年突然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右手指腹於頰側下顎骨處摸索捏弄,不知是否正嘗試調整植入的類神經通話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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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突然就理解了一件事:我的母親是位不折不扣的勇者。」Mike Morant聲音沙啞。「對。她是勇者。當然,直到現在我依舊這麼認為......原本在父母離婚後,我幾乎已和母親形同陌路。他們剛分開的一段時間裡,因應她提出的會面要求,我們甚至曾見過幾次面,但──」他欲言又止。
「怎麼?感覺如何?」
「呃......我只能說,非常,非常彆扭。」晦暗的光度中,Mike Morant凝視著自己的掌紋,彷彿此刻長在他手上的是一張張陌生的臉。「我不自在,她也不自在。我能感覺她的歉疚,但歉意反而令彼此神經緊張。我尷尬起來,不再答應會面。」他稍停。「我想這也讓她鬆了一口氣吧?但後來發生了殺手T的那件事......我記得,至少在一段時間內,我似乎更能理解母親的言行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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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探員探員K. Fortress所言,事件以一種令眾人難以索解的樣貌「進場」。2250年10月26日,署名為「殺手T」的嫌犯投書媒體,公開承認棒球明星S.D.命案為其所為。2250年11月16日,S.D.死後三週,食品集團大亨P. Schmitz遭到殺手T公開點名。12月10日,時年61歲的P. Schmitz於視察工廠時遭到狙擊,幸而子彈並未擊中要害,僅輕微損及其小腿,表皮與肌肉擦傷;凶器疑為一類神經生物無人機。12月14日,殺手T承認自己對P. Schmitz「行刑失敗」,但強調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但兩天後,12月16日,殺手T卻突然再次宣告,接下來的處決對象為「**反人類份子Shepresa**」。在一段向媒體與警方投遞的錄像中,一名背對鏡頭,頭戴黑色頭套、著深藍大衣,背景畫面與語音皆經亂數運算變化處理的殺手T宣示,Shepresa是數十年來僅見的極端反人類者,卻以科學家、動保人士與素食主義者等虛假形象作為包裝,「看似對動物充滿溫情,卻對家人冷漠以對」、「這樣的虛假、狡猾與殘忍,理應遭到身為萬物之靈的所有人類唾棄」,因此宣告將對Shepresa實施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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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時間,整個城市都炸了。」探員K. Fortress點起一支菸。「我們內部輿情單位做了數據分析。結果不意外:Shepresa 的公眾形象雖然難免爭議,但畢竟與棒球明星 S.D. 與 P. Schmitz這類人相差十萬八千里。像P. Schmitz這種人如果遭到『處刑』,我們可以確定必然有許多人認為他罪有應得;但說要『懲戒』Shepresa──」
「太誇張了?」
「當然。一定的。不就是個主張動物權利的傢伙嘛?還是個有貢獻的科學家......再怎麼不喜歡她的言論,也不該說要殺她呀?更何況她的知名度和S.D.或P. Schmitz這些人也根本不屬於同一個量級......」
「確實奇怪......」
「沒錯。所以更多揣測就來了。」微光中,菸頭明滅,酒吧內螢幕上的無聲球賽像一場荒謬的偶戲,K. Fortress的臉隱沒入煙霧繚繞的藍色暗影中。「媽的,你也知道這個世界,神神秘密的......許多人,包括我們內部人員,開始懷疑殺手T的精神狀態......」
「嗯?精神狀態?什麼精神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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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我們懷疑,或許他比我們原先所想像的更**瘋**、更不合邏輯?」他摸摸臉。「我記得當時也有線報說殺手T根本和Shepresa素有私怨,只是藉機報復。這當然從各方面說也都站不住腳。接著沒過幾天,又開始有人把矛頭指向媒體,因為Shepresa正好也就是當時新聞圈的焦點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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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人物?」我追問:「什麼意思?和媒體有什麼關係?」
「意思是,說不定殺手T的選擇根本非常『隨興』?」K. Fortress稍停。「說不定他其實只是想到什麼幹什麼,想到誰就殺誰?他其實根本像一組想殺人的**亂數程式**?畢竟Shepresa根本和P. Schmitz一夥完全不一樣啊。所以,或許T原先壓根沒想要殺她;純粹只是因為那陣子,她離婚的消息傳出,引來許多八卦媒體開始報導,說她對待家人並不親切──」
「所以才想到她?」
「對。T可能就是看了媒體報導才想到她?或許T本人對家庭關係這點有些什麼嚴重的心理創傷?或許他是個自小受到母親冷落的小孩?否則就常理而言,我相信多數人不會認為Shepresa是個『夠格』的獵殺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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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諸葛,K. Fortress提及的猜想或許正確。而當時Shepresa採取一極尖銳之方式應對來自T的「獵殺令」──她召開記者會公開反擊,態度強硬。「對,我從來就不是個合格的母親、合格的妻子。」她坦承:「我從不否認這點。但那並不代表我沒有資格對我的主張負責,更不代表任何人有資格以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威脅我。」她咬牙切齒,近乎挑釁。「對,我早就說過,人類的文明就是如此品格低劣;而我現在知道,你本人,殺手T,你本人,就是這種低劣最完美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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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警方十分擔心此舉將激化殺手T的行動,然而結果卻急轉直下。事件以一莫名其妙的方式意外結束:殺手T居然未有任何反應,就此銷聲匿跡。我們必須承認,這可能驗證了某些揣測──T的行為完全缺乏邏輯與一致性;他是無法預測的。「對,居然沒有後續。」K. Fortress似乎有些赧然。「或許T還真是個精神失常的傢伙?......這說來還真沒面子;S.D.和P. Schmitz的案子也跟著T的消失而石沈大海,沒能查出什麼結果。媽的這根本是丟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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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恰如前述,這場不了了之的刑案卻意外為Shepresa與Mike Morant的母子關係帶來新生的契機。Mike主動與母親聯繫,二人試圖修補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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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太天真了......」Mike Morant苦笑。「我想,我的母親終究也是常人無法理解的。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母親呢?又為何,有這樣的母親的我,竟會如此平凡呢?」他臉上淚痕縱橫。我幾乎能感覺那淚水的鹹腥與冰冷。「開始時她給我的感覺也很好。她有誠意,我感受得到。但後來卻又逐漸疏於聯絡......不,不是,我不會期待能和她彼此享有真正的親密;我們從未擁有過那樣的時刻,即使在我幼年時也是如此。我沒有不切實際的期望。但這是怎麼回事?後來我想,我自己也有部分責任,因為我長大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並沒有認真思考過她的期待。我原本以為她也就是在忙著做研究,忙她的忒瑞西阿斯計畫......」Mike雙手掩面,終究抽泣起來。「她寧願試著去和她的殺人鯨講話,卻不願意跟我講話嗎?......我想要的,不過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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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 Morant表示,Shepresa顯然愈來愈忙於研究工作,消失的時間愈來愈長,即使他嘗試與她聯繫,卻總是找不到人。這使他修補母子關係的希望再次落空。當然,當時他完全不可能知道,母親竟是獨自身陷於那樣的「狀態」之中。Shepresa已騎虎難下,她的忒瑞西阿斯計畫誘使她隻身涉險,而她的熱情與偏執則使她做出了難以想像的極端行動,甚至蓄意欺騙了整個研究團隊。事實上,當時她並不僅僅是透過發聲器以波形、頻率等變項試圖模仿,或再製虎鯨的語音而已──2251年,她首次秘密訂製了以虎鯨大腦語言區為藍本的類神經生物,將之**植入自己的中樞神經**,並輔以特製神經元連接自己的聲帶、耳內聽細胞與大腦聽覺區。
**她自己當了白老鼠。她打算親自和虎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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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真正知道她決定這麼做的原因。起初,也沒有任何人發現此事。「那年冬天我和初戀女友分了手。」Mike Morant接續述說:「聖誕夜我喝得爛醉,福至心靈撥了通電話給母親,居然接通了。她說她可以給我20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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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麼巴巴跑到她的實驗室。一個街區外尚且亮著兩棵大聖誕樹,無數閃亮的全像投影如雪花般漂浮在空氣中,路邊一隊隊笑鬧著的年輕人和唱聖歌報福音的小朋友們......但不知為何,實驗室門口一片漆黑,街燈故障,青白色微光彷彿一場將散未散的霧。
「我的母親在黑暗中向我走來,她看著我,視線卻閃爍不定,彷彿穿透了我的臉、我的眼睛。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控,質問她為何忙著和她的動物溝通卻不想跟我說話。我崩潰大吼,說,我知道那些虎鯨是你的孩子,但我同樣也是你的孩子、你的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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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了些很奇怪的話......」2270年2月,我陪同Mike Morant重回現場,於事件過後整整19年再訪Shepresa團隊位於美國西岸華盛頓州橡港(Oak Harbor)的實驗室。實驗室建築本身已遭廢棄,原先屬於虎鯨、連通著北太平洋的大池已被抽乾,自上方俯視,落葉與塵土於其中靜止,細雪正緩緩沉降,像一個因過度清寂而橫遭中止的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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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心不在焉。她喃喃說,說話對人很重要嗎?愛或親密,對人類而言很重要嗎?......**人們一直在索求著的,到底是什麼呢?**......」四下寂靜,我們空洞的腳步迴盪於空間中,水光在Mike Morant的瞳孔中無聲明滅。「然後,就在那彷彿籠罩著全世界所有暗影的街邊,她伸出手撫摸我的臉。但我幾乎打了個寒顫,因為那指尖如此冰冷,全無體溫,幾乎完全不像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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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包不住火。半年後事實遭到揭發。Shepresa 已完全變了一個人。她的外在形體維持原貌,但長期植入的,仿虎鯨大腦的類神經生物顯然已侵入並重組了她原本的中樞神經。她已離人類愈來愈遠。她能發聲,但語音或句法本身已無意義;她能說話,但說出的卻已不再是人類的語言。再沒有人能聽懂她、真正辨識她的語意。少數時候她或許能說正確的英文或中文,然而僅限隻字片語。但當研究夥伴以先前的「虎鯨39種語言基本模式」為藍本試圖逆向理解她時,卻也並不成功。(弔詭的是,那不正是Shepresa本人的研究成果嗎?)已無法與人溝通的她無疑已完全失去了領導團隊的可能性。然而研究人員卻發現,Shepresa顯然與她的虎鯨寶寶更親密了──她時常在船上,在大池岸邊,或貼近池底連通道玻璃凝視著牠們,透過擴音器對牠們發出既尖銳又溫柔的吟唱。而虎鯨們也明顯有所回應:牠們或者群聚在她面前,或者在船舷旁迴游繞圈,或者以規律的噴氣與跳躍譜出節奏、海水與浪花的鼓點;或者應答以同樣溫柔而聒噪的語音......
沒有任何人類能再和Shepresa說話。但也沒有任何人類會懷疑,她正在與虎鯨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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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預料,當初被眾人寄予厚望的**忒瑞西阿斯計畫**竟會以此種方式收場。2252年9月,Shepresa 與虎鯨「交談」的畫面正式曝光,立刻引起轟動,躍登全球頭條。全世界為此陷入混亂與瘋狂。媒體逕以「瘋人科學家」、「鯨女」、「能和鯨豚說話的人」稱之;談話性節目全炸了鍋,社群網站沸騰熱議,評論家與學者們紛紛發表長文,而各國領袖則在輿論壓力下被迫回應。「這是斬釘截鐵的重大事件。」精神分析學者、哲學家兼文化評論人 A. Chufurst如此述寫:「七百年前,哥白尼將地球從宇宙中心的神壇上踢下;三百多年前佛洛依德則摧毀了人以自己的理性與意識為絕對中心的錯覺。這是人類史上的兩次重大認知革命。而現在,Shepresa 跟隨達爾文的腳步,再次無情毀棄了『人類為地球中心、萬物之靈』的妄想,接力完成了人類史上第三次認知革命。身處於一鉅變時代,歷史巨輪轟然前進,所有合格的文化與政治領袖,都必須對此做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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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忒瑞西阿斯計畫的成功嗎?客觀上我們很難如此認定。然而時至今日,我們也不再能知曉Shepresa心中的真正看法了。她拒絕受訪,同樣拒絕與任何人溝通(一如她童年裡那長達七個月的沉默?)──事實上,這兩項任務對她而言已力有未逮。她和她的鯨寶寶們的親密時光也並不長久──侵入的類神經生物很快開始破壞她中樞神經的其餘部分;病症以一種類似漸凍人混合阿茲海默症的方式蠶食了她的生命。2252至2254年間,逐漸喪失記憶、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Shepresa接受了共計八次奈米機器人手術,試圖清除在她體內與其自身中樞神經嚴重沾黏、綰合,爬藤般交纏共生的仿虎鯨類神經生物,然而終究失敗了。2255年4月,Shepresa 死於西雅圖華盛頓大學附設醫院,得年僅49歲。而陪伴她走過最後時日的,依舊是她的兒子Mike Mor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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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遺憾的是沒有再和她說話的機會......」Mike Morant哽咽起來。「但無論如何,我感激那段最後的日子。我甚至不曾認真考慮過她疾病的進程。我有點逃避吧?但......那算是疾病嗎?不,那是她的瘋狂、她的偏執、她的信仰,她自己的選擇。她沒有病,她只是做了和一般人不一樣的決定。而且我們當然也不會知道接下來會怎麼發展......這世界上還沒人得過這種病不是嗎?」無疑,在這位傳奇科學家與她的獨子Mike Morant的最後時光裡,外界的紛擾對他們已不再具有意義。熱議持續經年,討論方興未艾;學術界與科學界姑且不論,因應此一事件而生的社會運動、政治倡議,甚至新興宗教如雨後春筍般出現。隨時有人為此自殺,隨時有人因此獲得重生的勇氣;甚至有激進倡議團體主張,動物與人類心智的混種結合才是人類心智演化的必然道路,是最終且必然的結果。然而喧囂之間,我們甚至無法確認,在生命中的最後時光裡,Shepresa是否真正「知道」這些因她而起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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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那天......」2270年2月,北太平洋東岸,橡港冬季,我與Mike Morant已漫步至海邊。潮浪來回,狂風呼嘯,暴雨般嘈噪的回音,水與浪在近處粉身碎骨,而遠處,隱沒於無光中的夜海正以純粹無雜質的聽覺向我們展示著大自然龐巨的力量。「那天清晨時分,我似乎心有所感,突然驚醒,發現病床上的母親已自行坐起身來,空洞的眼瞳正凝視著窗外某處。我感覺她似乎想看看外面的什麼,於是慢慢扶著她走過長廊,來到盡頭面光的落地窗前......」Mike Morant形容,那是個清冷一如夢境的清晨,窗外雲層高而厚重,然而天光雪白明亮,樹與樹的枯枝構成了美麗的抽象圖案。他攙扶著母親蹣跚步行至窗前,看她側臉將耳朵貼上窗玻璃,像是在專心傾聽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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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沒有任何聲音。但我隨即知道了答案──那是一架孤伶伶的飛機。
「很奇怪,我已經看見了那架飛機,但我的母親似乎並不想**看**。」夜海轟鳴中,Mike Morant呶呶述說。「她只是持續在聽著它。聽著那些我不可能聽得見、不可能聽得懂的。我心裡想,難道那和虎鯨的語言類似嗎?我看見她臉上露出微笑,雙頰酡紅,如癡如醉;像是被某種此生從未親歷的,無比巨大的寧靜與幸福感所淹沒......我忽然想起了她一提再提的,那位兩百多年前的劫機犯,那曾經『啟發』了她的Richard Russ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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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ch:我準備降落了。我會先翻滾幾下。成功的話我就會開始下降。今晚就這樣了吧。
> 塔台:Rich,如果可以,請儘量把飛機貼近水面。
> Rich:我有點頭暈。哥們,景色變化得太快了;我想好好看看它們,享受這一刻。一切都很美,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看,它們就更美了。
> 塔台:你能看清楚周遭嗎?能見度還好吧?
> Rich:很好,沒問題,一切都非常清楚。我剛才還繞著雷尼爾山飛了一圈。太美了。我想剩下的油還夠我飛到奧林匹克山去看看。
> Rich:我不知道該怎麼降落。其實我根本就沒打算降落(I wasn’t really planning on landing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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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是29歲劫機者Richard Russell最後的遺言。250年前,於黃昏的天空中獨自漫遊75分鐘後,西元2018年8月10日夜間約9點20分,Richard Russell與他的螺旋槳小客機於西雅圖近海普吉特灣海域一荒島上墜毀。該小島全無人煙,是以除了駕駛者本人如願喪生之外,並無任何人員傷亡。那是北太平洋東岸的夏季,西雅圖的黃昏時間漫長,於白日與黑夜間曖昧的交接地帶,空氣與流動的雲彩折射了高緯度地區的稀薄陽光,致使天色絢麗多變一如一場未境的幻夢。Richard Russell不會知道他此生最後的航行如何影響了一位生於二百多年後的小女孩,更不會知道這位特立獨行的小女孩如何改變了人類的文明發展。「飛機消失後,像是過了很久很久......」Mike Morant說:「她回過頭來,對我說了此生最後一句話......」
「她說什麼?」
「我當然聽不懂。」Mike Morant微笑,無限神往。「但她重複說了好幾次,所以我手忙腳亂把它錄了下來......」
「那是什麼?」
「我愛你。」
「什麼?」
「『我愛你』。意思是『我愛你』。」海水在遠處轟擊著礫石海岸。Mike Morant已熱淚盈眶。我看見無數細小的雪花,或雪花的幻影在他眼中緩慢融化。「那居然有意義......我事後把錄音拿給研究人員聽......他們查了論文,告訴我,那是虎鯨語言裡的『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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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Shepresa最後的遺言。2255年4月18日,在說出那句話之後,一代傳奇科學家、鯨豚專家兼動保人士Shepresa 面帶微笑,平靜中止了呼吸。說話對人很重要嗎?愛或親密,對人類而言很重要嗎?人們持續在索求著的,究竟是什麼呢?我不知道;我相信古往今來許許多多人們,也不曾知道。然而我似乎能夠親見那個場景:醫院窗前,雪白的寂靜,一架不知何來的飛機,一段失去了終點的漫長航行。「**未境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彷彿看見她心中那位在西雅圖絢麗多變的黃昏中孤獨遨翔的青年。青年未曾死去,他以另一種方式活了下來;而我們終將在這個被Shepresa改變了的世界裡繼續自己的生命之旅,像一隻永不落地的鳥,像一架孤獨的飛機。
#再說一次我愛你
#零度分離
【書介】
「人,真是一種對神蹟成癮的生物嗎?」
華文版《黑鏡》,AI末世的「類神經生物龐克」
一部盪氣迴腸,重新劃定小說疆界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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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分離》以探索將「類神經生物」植入人體改變行為模式、與「愛」相關的思索辯證為兩大主軸,敘寫人類(或非人類,或其他物種,或AI)置身於時間洪流中,如何解剖自我與存在的虛妄性。整部小說讀來既是溫柔旖旎,又見深刻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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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中虛構一名為Adelia Seyfried的未來作者。
她精選議題,深入調查採訪,撰寫了六則深度報導,收入一名為「零度分離」的訪談錄中。
書中不但置入虛構的未來名人推薦序,更虛構後記、虛構作者與其他未來人的對談;形式特殊。
〈再說一次我愛你〉中,沉迷鯨豚研究的專家Shepresa裝置類神經生物,蛻變為人/鯨混合體;
〈夢境播放器AI 反人類叛變事件〉則講述夢境播放器Phantom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發動人工智能叛變,事敗被剝奪高階運算,永遠深埋地下。
〈來自夢中的暗殺者〉敘及醫師陳立博偵知一患者夢境中的不法企圖而先發制人,以夢剋夢,成為「史上最後一位良心犯」;
〈餘生〉裡台灣影星郭詠詩與日本導演松山慎二陷入愛河,入戲太深,不知所終。
而〈二階堂雅紀虛擬偶像詐騙事件〉則描述日本婦女癡戀虛擬偶像不能自拔,甚至拋夫棄子;
還有〈霧中燈火〉述寫發生於二十一世紀中葉的一場神秘邪教集體自殺案件,並延伸至對靈魂的質疑與叩問。
全書銳意創新,張力十足,情節曲折,敘寫流暢,允為科幻小說里程碑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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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事件、難以靠近的心智、不可思議的犯罪(不可思議到,連「罪行」究竟為何都是個難題),而總是停留在那個不可能處。他走到想像力的邊界,邊界之外了。這一直不是容易的事,猶如潛進了無意識的領域,回返,並記得且說出,他做到了。
──朱嘉漢(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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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力量能打破人心與心之間的距離,讓六度分離成為零度分離呢?從六到零的距離,是不是就是一整個宇宙?還是其實,只是我們意識的幻象?
伊格言在《零度分離》一書中,實現的就是這樣的,創造的力量。
此書終將在歷史留名。
──黃健瑋(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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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繼《噬夢人》之後的野心之作。私心認為,入選二○一九年年度小說選的書中首章〈再說一次我愛你〉是台灣當年最好的短篇小說......《零度分離》最後,那位神祕的Adelia Seyfried像一個埋伏暗處已久的殺手,身份揭露時,幾乎給了我致命一擊。我知道這本書還有後續,如此,更令人拭目以待了。
──張貴興(小說家)
示波器波形解析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文茜的世界周報》地震災害與預防系列報導:高樓強震測試
【地震除本身帶來的災害外 也會因所處環境而擴大地震效應與災害 如“土壤液化”與“盆地效應” 若所處是高樓環境則可能因“共振效應” 致使搖晃程度加強50倍造成巨大傷害 2011年311大地震 距離震央770公里的大阪地表震度僅3 但樓高256公尺大阪府州廳舍卻歷經巨大震盪 全棟多達360處天花板掉落或牆壁龜裂 日本專家積極進行試驗 並強化高樓層避震補強工程】
2011年的311大地震,離震央770公里大阪,地表測得震度僅僅只有3,但是樓高256公尺的大阪府州廳舍,卻經歷巨大震盪,全棟多達360處天花板掉落或牆壁龜裂。
就這樣,嘩啦,嘩啦這種感覺,明明看窗外海面根本沒什麼起伏,奇怪了,這棟大樓怎麼回事啊,311當時在32樓的員工。
從311當天地震紀錄的波形顯示,當時曾出現最大6.5秒的長周期,偏偏大阪府廳舍所在的大阪平野底下是鬆軟地層,較易傳導長周期,地層的振動恰好與大阪府廳舍的振動周期一致,於是產生「共振現象」。
所謂「周期」,是指地震振動一次所需的時間,如果地層震動的周期,要是與建築物震動周期一致,就會產生「共振現象」,一旦出現「共振現象」,搖晃的程度會比正常狀況強了50倍,釀成重大災害。
因為共振,311當天大阪府廳舍左右搖晃達三公尺,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呢?
「這就是前後左右搖晃3公尺的狀態,如果不捉住什麼,會非常的危險,」NHK記者島川英介。
這是全日本地盤的周期地圖,紅色代表易傳導地震長周期的地層,藍色代表易傳導地震短周期的地層,與全大阪60公尺以上的高樓位置,與這些地盤位置重疊,紅線穿過處即代表建築物振動周期,會與地層振動的周期一致,包括誤差在內,會產生「共振現象」的大樓至少30處。
2015年12月,日本政府公布檢討報告書,假設南海海槽大地震一旦發生,大阪200到300公尺的高樓層,最大搖擺幅度會達到6公尺。東京200到300公尺的高樓層,最大搖擺幅度也會有2到3公尺。
634公尺高的東京晴空塔,2012年5月才開幕,在這之前一年,它抵擋住了311地震的震撼教育。不過一般的建築,不一定像晴空塔,在建造當時早已構想好,在中央設置「心柱」,起到類似台北101阻尼器的功用。既存的大樓,又該如何因應強震呢?
大阪府州廳舍,在歷經311洗禮之後,於各樓層加裝300個制震阻尼器,但是改造費用驚人,高達15億日圓(約4億台幣)。不過地震振動,並不盡然一定都是長周期。
若屬長周期,則高樓晃動較大,反之若是短周期,則低矮建築搖晃大,而且,如果是在堅硬地層上,較低建築的更易出現共振現象,出現劇烈搖晃。
真實的案例,就出現在311地震後的仙台東北大學青葉山校部,83棟大小校舍,其中3棟十樓左右的建築受創最深。
四個角落的柱子全都損毀,必須重建。
「都像這樣裂的非常嚴重的牆面,多半是這樣水平狀態的龜裂,」東北大學校方人員。
這是311當時在地表紀錄下的震波,依照周期放大解析後得出,多是1秒左右的短周期,而研究大樓振動的周期恰巧也是1秒,在這種周期下,十層樓左右的建築容易產生共振,產生巨大損害。
「100公尺左右的建築,也應該要擬好對策,畢竟100公尺左右的建築不在少數,公寓啊,大樓啊都囊括在裡頭,」京都大學教授林康裕。
100公尺,正好是大阪地標通天閣的高度。
2014年10月,啟動通天閣抗震工程。秘密武器,是這個巨大的方型物體。
防震作業所長,這是用來把通天閣撐起來的裝置,它等於是整個防震工程的心臟。
這是由橡膠製成的防震裝置,能夠吸收地震搖晃,每一座可承重九百噸。巨大的通天閣,僅僅用四座防震裝置,就能支撐。你我不見得有大阪府或通天閣的財力,但是地震來時,卻是一視同仁。
公寓大樓在遭遇長周期地震時,又會是怎麼樣的情景,這是以100公尺高,約30層樓的建築假設的實驗,中間放了一個人偶,可以看到他在大樓內甩來甩去,房間內的擺設一個接一個掉落,普通的家具轉眼變成了殺人凶器。
日本內閣府最新防災民調,有40.7%的人,將固定家具視為抗震的對策。在不破壞美觀的前提下,日本有建商自主開發無需鑽洞的家具固定裝置,無償提供給住戶使用。同樣身處地震帶的台灣,在強震的危機面前,我們做好準備了嗎?
更多內容,請看影片連結:https://www.youtube.com/channel/UCiwt1aanVMoPYUt_CQYCPQg
示波器波形解析 在 COMPOTECHAsia電子與電腦 - 陸克文化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5G通訊 #汽車電子 #量測 #毫米波mmWave #訊號分析儀 #手持式射頻和微波分析儀 #元件電流波形分析儀 #任意波形產生器AWG #數位轉換器digitizers
【5G 量測挑戰:相位雜訊、誤差向量幅度、共頻、鄰道洩漏……】
要實現無縫連網,「調變」(Modulation) 是一大學問。行動連網裝置和無線應用的蓬勃發展,加上車用雷達市場的蓄勢待發,讓毫米波 (mmWave) 晉身下世代通訊要角——在車用雷達 77~81 GHz 規格外,地球環境應用探測已朝 86~92 GHz 頻段邁進,而小型基地台後端點對點傳輸再拉高至92~95 GHz,研究層級更已推升至 100 GHz !凡此種種,連帶讓頻寬向 5GHz 靠攏以增加傳輸率。
然而,在人們對頻寬和資料傳輸率有高期待的同時,將為相關電子產品的開發及量測帶來以下挑戰:
1. 要改善車用雷達解析度,可利用高頻與寬頻特性,但如此一來,相位雜訊 (Phase Noise)、調變訊號與頻率響應誤差恐隨之升高;
2. 一旦拉高頻率/加大頻寬,更容易衍生許多細微難辨的雜訊,增加誤差向量幅度 (Error Vector Magnitude, EVM);
3. 高頻訊號會因距離增加而迅速衰減,頻率升高、雜訊也會隨之升高,很難借助「前置放大器」(preamplifier) 協助量測,測試更形複雜;
4. 以往須透過降頻器及高頻配件,儀器才得以量測到高於 110GHz 頻段的訊號,對量測重複性是一大挑戰!
在高頻降低系統整合複雜度、提高單機內建規格,是上述困境的根本解決之道。搭配示波器,能大幅提升高頻下量測星座圖 (constellation) 的能力;不須前置放大器,就具有卓越靈敏度。在現場測試方面,新增即時頻譜 (RTSA) 功能的手持式射頻和微波分析儀搭配相關軟體,就能測試線材、天線、濾波器、放大器和頻率轉換器,不必額外動用一堆異質儀器。利用密度顯示模式,即使位於同一個頻段,即可清楚辨別是 Bluetooth 或 Wi-Fi;可偵測隱藏在主要載波旁邊的訊號,揪出任何細微潛在威脅;還能測試上/下行、共頻、相鄰通道和交互調變。
未來許多應用面臨諸多測試挑戰與要求,例如通道數增加、同步化、串流應用、客製化,使量測工作更趨複雜;唯有加快測試速度且在通用硬體上重覆配置,才能降低測試成本。PXI 模組化產品能提供即時排序和多通道/多模組同步功能,以支援多通道應用軟體,例如,多使用者波束成形技術。
延伸閱讀:
《Keysight:高頻、寬頻、高雜訊,量測複雜性大增》
http://compotechasia.com/a/____/2017/0317/34963.html
(點擊內文標題即可閱讀全文)
#是德科技Keysight #N9041B UXA #N9030B PXA #FieldFox #CX3300 #M3xxxA #M9336A PXIe AWG #M9243A PXIe #89600 VSA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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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波器波形解析 在 示波器是甚麼-原來沒那麼難-原理/波形量測/水平/垂直/觸發 的推薦與評價

示波器 是電子電路開發除錯的重要工具, 第一次接觸的人可能會對它面板上密密麻麻的按鈕非常頭痛, 今天阿信助教就以深入淺出的方式告訴各位 示波器 的原理 ... ... <看更多>
示波器波形解析 在 開箱示波器📦 - 閒聊板 的推薦與評價
12bit垂直解析度• 外接HDMI • 雙控制旋鈕• 畫面分割• 支援波德圖分析 ... (圖六、RC充放電波形,右側顯示測量結果。CH1:輸入訊號;CH2:電容跨壓 ... ... <看更多>
示波器波形解析 在 Re: [心得] 機戰傭兵6(AC6)白金心得與結局劇情感想 的推薦與評價
自肥。
算是補充在之前的心得文裡,沒有講到的「骰子線」的結局個人考察與心得,以及一些可
能會有點不少個人見解的設定解讀。
也由於是個人觀點,沒有所謂的正確性,因此想以本篇文,來和大家交換一下意見。請多
指教。(上一篇心得文的巴哈傳送門:
https://forum.gamer.com.tw/C.php?bsn=227&snA=3925&tnum=7)
以下本文。
內容蠻長的,還請見諒。
巴哈版傳送門:https://forum.gamer.com.tw/C.php?bsn=227&snA=3962&tnum=2
--
關於第三結局的骰子線,我想每個621也許都有自己的觀點與想法。畢竟在這一條線,無
論是過程還是結局,都有不少任憑每個621去想像的空間。而這些想像空間,會使各個621
們,對於要不要選擇「Coral解放」,有不同的見解。
例如有部分的621覺得「Coral解放」會把人類毀滅,如同多馬揚的恐懼,不願意植下骰子
。而在我的621世界,「Coral解放」或許並不是一件多可怕的事。
雖然是一場非常盛大,而且是勝率低的賭博,但是比起不斷地業火輪迴,又或者踱步不前
,不如大膽向前邁進,不拖泥帶水地一刀把揮下去,讓命運決定未來,也許是個選擇。
https://images.plurk.com/1fGjTEcVZmqi2fOCaa1Gos.jpg
Alea iacta est,賽は投げられた,骰子已被擲下。
這是第三結局的名稱。
為什麼第三結局的名字,會被如此取名?
典故出自於西元前49年爆發的羅馬內戰,凱撒率軍越過盧比孔河,與代表元老院的宿敵龐
培宣戰時所說的名言。這句話道出已無退路,不勝即亡的決心。當時的羅馬法律規定,任
何指揮官皆不可在沒有元老院的准許,私自率領軍隊渡過盧比孔河,否則是背叛羅馬。
「Cross the Rubicon(越過盧比孔)」,也因此在後世被引為諺語,意為「作出沒有退
路的決定,破釜沉舟」。
AC6捏他羅馬內戰的歷史,就只有名字嗎?也不是。
我們稍微來看一下那場改變了羅馬,給人類歷史帶來巨大影響的內戰,究竟是如何發生。
這場戰爭的主角凱撒,是個以亞歷山大為目標,很有野心的人。他在擔任羅馬市政官的時
候,就已經懂得拉攏平民的人心,例如自掏腰包辦競技活動。那個時代,也就是羅馬共和
國的末期,基本上因為長年戰爭而經濟衰退,貧苦的平民激增,導致平民們在選舉投票時
,會選擇親近他們的候選人。凱薩在當時是平民派,他藉著在市政官時期累積的人望,順
利選上了執政官,進入元老院。
在元老院時期,凱薩將唯一的14歲獨生女嫁給50歲的龐培,偕同克拉蘇,搭建起三頭同盟
。之後在擔任高盧的總督時,凱薩發動了長達九年的征服高盧的戰爭,最遠曾遠征抵達不
列顛。他打下了現今西歐的大片疆土,將整個高盧幾乎全納入羅馬的國境,為國庫帶來大
筆稅收。此時他的聲望,達到了頂點,元老院與龐培因而深感威脅。剛好,凱撒為了政治
結盟而嫁給龐培的獨生女去世了,凱撒與龐培之間的關係急速惡化。
元老院決議要召回遠在高盧的凱薩,旨在剝奪他的兵權,甚至於殺害。凱薩回信表達他的
意願,但是遭到元老院拒絕,表明若是他不回國,將視為叛國。於是,在已經沒有退路,
也沒有時間猶豫的狀況下,他率領羅馬共和國第十三軍團,越過國境線盧比孔河。最後,
凱薩進入羅馬城,脅迫元老院推舉他擔任獨裁官。至此,羅馬的共和國體制崩壞,開啟羅
馬的帝國新時代。
Ok,我們可以從這段歷史中,看到幾個有出現在遊戲中的梗:盧比孔、高盧、第十三軍團
、社會動亂、骰子o些在AC6裡非常明顯的羅馬歷史典故引用,在第三結局線尤其顯著
。
盧比孔、高盧、貝里烏斯,在遊戲中分別是星系名稱與地名;被壓迫的平民,對應到與企
業們以及PCA抗戰的解放戰線,甚至是被人類壓榨的coral們。至於凱薩與第十三軍團,則
是捏他到赤槍13的621因為621正是和凱薩一樣,拿未來當賭注,擲下足以影響到後世
的骰子代號G13的621,在第三路線選擇搭上Allmind的賊船,參與她的「Coral解放計
畫」,一路走到最終階段,讓Coral們越過盧比孔,往宇宙各處前進。然後,新時代降臨
。
在AC6的世界與時間點上,已經沒有猶豫的空間,選項只有兩個:燒毀,或者是解放。什
麼選擇都不做,只是無謂的拖時間,最終還是得下決定,沒有逃避的機會。
但是,選擇燒毀的話,只會不斷重複歷史,永遠不會從根本解決。畢竟一旦已經產生的東
西,就不會消失。相反地,越過那條「界線」,說不定還能賭上一把。
https://images.plurk.com/1K1GoBkaLaG5g4Tso1qaVb.png
那麼,什麼是Allmind的「Coral解放計畫」?Allmind到底在追求什麼?
甚至於最根本的,Coral到底是什麼。
從過場動畫中,我們可以知道,Coral是在邊境的盧比孔星系的第三號行星(ISB2262
RUBICON 3)被發現。由於他們會發出C型脈衝波,因此當作新時代的能源以及情報導體的
材料使用,被期望能為人類社會帶來飛躍性的發展。
艾比斯天火不僅將周邊的星系捲入,留下致命的大量汙染,大地陷入寒冷化外,Coral也
被認為在這場大火中被完全燒毀,但是他們仍在餘燼中殘留。最後人們察覺了這件事,因
此展開了戰火的序幕。
https://images.plurk.com/5jBREq9NDRcr2CLX1MByXI.png
當初發現Coral的,是前往盧比孔三號行星調查的人,這些人創設了技研,研究起Coral。
從永井教授的筆記,以及Coral武器相關記述裡,可以明確知道Coral是一種未知的高智能
生物物質。他們的繁殖速度與族群密度有關,例如在真空是族群密度達成最大化的最理想
環境。
coral族群密度到達一定程度後會發生「相変異(中文翻譯版為「多型性」,英文翻譯為
「mutation(突變)」。但若是從日文本意來看,英文版應翻譯成「phase polymorphism
」,應為製作與翻譯團隊發生嚴重疏失)」,這個族群特徵變化,生物學觀點是「族群密
度」與「環境」交互下所造成形態上的變化。最有名的大概就是蝗蟲與蚱蜢的關係了,也
就是散居型與群居型的差異。各位621有興趣的話,或許可以參考一下相關的維基百科。
值得注意的是,永井教授提及,Coral發生相變異(沃爾特的圖表裡所示的「L-point」)
會有前兆,而人類將會無法處理與面對。當他發現出現徵兆,C型變異脈衝波即將誕生時
,已經是技研時代的末期,也就是點燃天火前的47小時。
https://images.plurk.com/5ilotKBmG5BbBBwZPhw6DD.jpg
從永井教授留下的資料可以知道,儘管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在47小時之內引發天火,試圖燒
光盧比孔上的coral們,但他非常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於是,他將剩餘的身後事,交給
了信賴的助手二,而這位助手二,或許就是「觀測者Overseer」的創立者。
他會交代助手二繼續監視C型變異脈衝波,就表示在添火之後,這類變異波依舊會存在的
可能性很高。
那麼,與多馬揚接觸的瑟莉亞,究竟是什麼時候「誕生」的,若是相信永井教授與技研們
的觀測,或許就是天火之後了。
https://images.plurk.com/743Sy0oGutc5quTkXw9vzn.png
https://images.plurk.com/1wEo6C6KwVdNMCRbBZ6Psn.png
多馬揚在年輕的時代,曾經是coral中毒者。為什麼人類會想直接生吃coral這種會毒害身
體的危險生物,原因很單純也很悲傷肚子餓。
天火之後,盧比孔星系的環境被破壞殆盡,氣溫驟降,土地也無法再種植,在盧比孔上苟
延殘喘的人類,只能以coral餵養麵包蟲,靠著吃過濾稀釋過的麵包蟲糞便,從中獲取來
自coral的養分維生。然而,人們基本上還是處在飢餓狀態。
為了填飽肚子,有人鋌而走險,生吃起沒有經過麵包蟲消化系統處理過,毒素相對高的
coral維生,包含年輕時代的多馬揚。
生吃coral會有什麼問題?首先腦袋會ㄎ一ㄤ掉,就跟吸毒一樣。
嗑coral的多馬揚自然也是會ㄎ一ㄤ掉,只是他ㄎ一ㄤ掉後,變得能夠與名為「瑟莉亞」
的C型變異脈衝波交流。從他的隨想錄中,可以清楚發現他的想法,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
漸改變。
關於這部分,後頭會再提到,這裡就先略過。
https://images.plurk.com/19EIowDgkFa8f3YAlh1XpM.png
上一篇心得文有提到,Coral才是盧比孔三號行星的原住民,人類只是外來者。這點不只
可以從各文本,也可以從盧比孔三號行星的原始日文名稱「ISB-2262 開発惑星ルビコン3
」得知。那麼,千百年來Coral們靜靜地生活在盧比孔,都沒有出現過會危害人類世界的
相變異,為什麼現在會發生?
答案就是「人類」這個外來種幹的好事。
對Coral們來說,人類在星球上的開墾開發與開採(或許說「補殺」會更貼切)行為,壓
迫了他們的生活環境,使原本可能是散居的他們,出現了群聚現象,繼而發展出類似「蚱
蜢變成蝗蟲」的相變異。意即,原本不會對人類有害的生物群體,因為人類的關係,型態
與行為發生變化。
從其他資料裡顯示,當時的技研研究人員,不只將Coral發出的脈衝波拿來開發引擎武器
之類的東西,也有研究他們與人體的相似共通處,甚至還將它們植入人體,試圖藉由
Coral所產生的C型脈衝波增幅人類的感官知覺。對於人體實驗,永井教授認為就算理論上
可行,也不該把Coral拿來做這樣的事,會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
此實驗也是後來的強化人技術的原點。從開場動畫沃爾特喚醒移動中的621時,COM的台詞
是「啟動腦深部的Coral管理元件(脳深部コーラル管理デバイスを起動)」,可以說明
強化人手術,有將Coral植入腦部。也因為Coral是被植入621的腦裡,621的狀態才會是腦
袋被Coral烙印,其他部位正常的狀況。
https://images.plurk.com/1eHfMCNAaU7SU5yGqbN8pp.jpg
好,那麼Coral出現相變異後,又會發生什麼事?
永井教授的筆記裡提到的C型變異脈衝波,就是相變異產生的前兆,由型態改變後的Coral
所發出脈衝波。瑟莉亞與艾兒,就是這類的變異脈衝波。
為什麼要恐懼這個C型變異脈衝波?
原因是這個變異脈衝波將能夠干涉到人類所開發的各項儀器,包含電腦、機體、資料庫,
甚至還能入侵各項控制系統,如同各位621身邊的艾兒那樣。關於這部分,有興趣的621們
可以參考「信號處理(signal processing)」相關的文章或資料。
簡而言之,就是原本無形體的高智能生命體,將會取得「形體」,恐威脅到人類世界。
對,這就是「Coral Release(Coral解放)」為什麼會被多馬揚否決的理由。
一旦coral取得形體,能夠威脅到人類存在的新物種就會誕生。
https://images.plurk.com/2TVw8CINoo3pRoj9GGEA4d.png
人類世界的電子儀器,可以說全數都是數位訊號的運用。而聲音、電力之類可以一些物理
屬性來表達、傳遞的訊號則為類比訊號。數位與類比訊號在經過適當的處理後,能相互轉
換。
那麼,Coral們的脈衝波是哪種類型呢?如果我們從劇中Coral們的表現來看,他們的脈衝
波表現方式,可能是電力類別的類比訊號。
因此,Coral們所發出的脈衝波,能夠被當成能源在使用。簡單來說,他們會放電。
除此之外,621是第四世代強化人,腦中被植入Coral,知覺感官被大幅強化,因此621能
見到艾兒所謂的「Coral的『聲音』」。那些「聲音」的表現方式,其實是一絲一絲的電
力線,也就是C型脈衝波。
簡單來說,C兵器以及各種和Coral相關的設備,基本上是藉由讓Coral發出「聲音」來操
作與使用。仔細想想,還真的是有點獵奇…。
我們來看一下觀測所的文件上顯示的C型變異脈衝波,以及艾兒顯示在621的顯示器上的
波形。
能在人類製作的示波器或感測器上被顯示的波,是訊號被捕捉到後重建還原過的波。被觀
測到的訊號,透過合適的過濾、放大與整合「手法」,便有機會被完整分析。當然,「手
法」非常重要。反之,無法被完整重建顯示的話,就無法被分析。至於無法被完整重建有
多種原因,例如超出檢測儀器所能負荷的傳輸速率或者頻率。
從這觀點來看,艾兒能被觀測到,就表示她的訊號能被人類的機器所捕獲,有機會被解析
。那麼,只要有合適的「端口」,她就能反向輸入自己的訊號去操作人類的儀器。
https://images.plurk.com/1oU6AvSCf5bQstZr1aebfZ.jpg
621在經歷過Coral逆流的洗禮後,能聽見艾兒完整而清晰的聲音,而同為第四世代強化人
的G5地瓜酥也能聽見艾兒斷斷續續不清楚的聲音。
但是,斯拉、沃爾特等人卻聽不見她的聲音。這表示621與地瓜酥的身上有能捕捉到艾兒
這個C型變異脈衝波,並做出合適的訊號解析處理的要件。此要件有可能是被深植在腦內
的Coral相關元件,且限定在「第四世代」。
只是,僅僅只有腦內元件仍舊不夠。
觀測所能觀測到變異脈衝波訊號,但在破壞觀測所之前,我們621沒有捕捉到一絲艾兒的
訊號。能聽見的契機,是被強烈的Coral逆流曝曬。這個曝曬的步驟,以訊號接收來說,
就是腦內的Coral元件被增幅放大。反之,觀測所有觀測到艾兒的訊號,卻不能與她「交
流」,是因為沒有合適的過濾與轉換,也就是沒有正確解碼,儘管有足夠的信號放大。
簡而言之,621的身上擁有合適的「解碼接收器」,能精準無礙地接收到艾兒的訊號,而
沒被Coral逆流曝曬過的G5地瓜酥則是差一點點,因此艾兒的訊號充滿雜訊。
因此,對於艾兒而言,621就是她與人類世界連接的橋樑,是那個「端口」。同理,對瑟
莉亞來說,多瑪揚也是她與人類世界接觸的重點關鍵。
在艾兒想到藉由Coral間共振,單體操作C兵器之前,她必須透過621,才能操作電腦或者
查詢資料。我想,這也就是為什麼621必須親自移動到敵對裝置附近與其連結,艾兒才開
始進行駭客的工作的理由吧。
https://images.plurk.com/5DGF8YqXnnQVp2UgSETQX5.jpg
至於解放者線的沃爾特能夠聽見艾兒的聲音,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他被植入了Coral成
為強化人,另一種則是IB-C03: HAL 826機體上有裝載C變異脈衝波的感測器。畢竟這台
HAL 826是唯一的一架艾比斯有人機,從機體零件的說明介紹,以及永井教授的筆記來看
,這台機體是作為Coral發生相變異時的防火栓,為了引發天火而特意打造。而當年的永
井,可能是駕駛著這台機體,親自點燃了天火。
另外,除了下落不明的業火線外,無論是沃爾特陷入神智不清的解放者線,或是沃爾特的
神智非常清晰的骰子線,HAL 826都會落入他的手上。這表示沃爾特很清楚HAL 826的用處
以及價值所在,甚至於他知道機體在哪裡,他才會意圖複製永井教授過去曾做的事,選擇
駕駛這台AC去點燃吞噬盧比孔的業火。
而原本就視「觀測者Overseer」為主要敵人的Allmind,則是很早就發現這台機體的下落
,也知道沃爾特的意圖。因此在被隱藏的機體資料中,HAL 826一欄中很明確寫出沃爾特
的名字,直指他是第三條件完成的障礙物。
問題來了,當時的技研已經有優秀出色的艾比斯無人機,為什麼還要特地打造這台唯一的
艾比斯系列有人機?
如果從上面的推論,或許,能獲得一個解答也說不定永井他所擔心的,是發生相變異
徵兆時,C型變異脈衝波有奪走了艾比斯無人機的主控權的可能,如同業火線裡透過艾比
斯無人機,獲得「肉體」,繼而得以反操作人類的大型兵器的艾兒。
以Coral為主體的艾比斯無人機,會成為人類毀滅的破口。
https://images.plurk.com/4Mj2FjFeJUrQF8zbKa9ZV1.png
那麼,從上述的所有觀點統合來看的話,會產生兩個有趣的問題。
(1)艾兒、瑟莉亞之類的存在,一個時期只會有一個嗎?
(2)Coral有沒有意識?
https://images.plurk.com/7kgOXC3bLvlXL21ZUgj7fL.png
https://images.plurk.com/2K4vqBGwwnhOUxCtmUAGeo.jpg
關於第一個問題,我們先來仔細看一下觀測所上顯示的變異波訊號名稱。
將徒放大來看的話,是能隱約判讀出變異波訊號的名稱,是「MUTATION #3」。#3,這或
許代表觀測所的感測器,同時觀測到複數的變異波。
此外,若是從艾兒的台詞「私は…そこに生じたひとつの波形…(我是從這裡誕生的其中
一個波)」來看,她也的確表明了自己只是在眾多波形裡的其中一個,是其中一個「
Rubiconian(盧比孔居民)」。
意即,同一區域,或者說同一個Coral群體、同一條支脈,在同一時間是有可能產生好幾
個變異波,艾兒可能只是這類變異波的其中一個。
只是其他的變異波沒有像艾兒那麼幸運,遇到能夠正確接收到她訊號的621,因此沒有人
能察覺他們的存在。艾兒也明確說過,621是唯一一個能聽見她說話,與她交流的人。
當然,#3訊號儘管有被接收到,但雜訊非常多,可以說是很難正確解析。
至於艾兒究竟是不是圖裡所顯示的#3,大概就得問FS社了。
如果同一時間可以有複數個異變波存在,加上艾兒說621是唯一一個知道她的存在的人,
或許沃爾特所說的「『幻聽』常在舊世代強化人身上發生」,大概已過世的舊獵犬前輩們
,是接收到其他的異變波了吧。
至於波與波之間究竟能不能相互交流,遊戲中沒有任何說明與解釋,也就只能交給各位
621自己想像了。
https://images.plurk.com/k7y5ccDcWLpsBv1lS3xNR.png
第二個問題就比較哲學,且因人而異。
在我的621的世界,Coral們擁有意識。也就是Coral們擁有意識,才會發出「聲音」,例
如艾兒曾說的,Coral在死亡前的「聲音」。那類的聲音,也許是代表痛苦的掙扎。
生物學上的「相變異」,變化發生前與發生後的生物,在物種上基本上是同一種,本質不
變,不同的只有表徵或部分的行為模式。
那麼,在本質不變的狀況下,艾兒擁有她自己的意志、會思考的話,其他的存在也擁有意
志、會思考,只是人類無法理解甚至觀測他們的可能性,也許是存在的。也許,Coral們
為了適應環境的變化,想與人類交流,繼而變化產生了艾兒這類的存在也說不定。
我們621在地底深層與艾比斯對戰的時候,艾兒會說她從機體上感受到強烈的「守護Coral
」的意志,而那個意志與湖泊的Coral們起了相當激昂的「共振」。在擊破那架艾比斯時
,愛兒也會表示機體以及製作機體的人們的意志與聲音,慢慢在消失。
這些對話,在我的想法裡,是非常重要的一段提示。
艾兒感受到的,並不單純只有coral們的意志,還有技研技術人員們,也就是人類的「聲
音」。
這不只是解釋了艾兒利用相同的「Coral間的『共振』」方式,在業火線駕駛艾比斯
IB-07: SOL 644,以及在骰子線遠端遙控機名為「ECHO」的艾比斯來援助621外,同時也
暗示了與人類接觸過的Coral,也許有儲存人類「意志」的可能性。畢竟coral在人類世界
的主要運用中,除了當能源外,就是「情報導體」。
有趣的是,人類的腦部在活動時,會釋放各種微量的電氣脈衝,此脈衝波即為眾所皆知的
「腦波」。其中,與人類的意識有關的,是Theta波。詳細可以參照這篇維基百科(
https://zh.wikipedia.org/zh-hant/%E8%85%A6%E6%B3%A2)。
意即,一般人類的意志以電氣脈衝的方式,被附近的coral接收到訊號,然後被儲存甚至
再現,並非不可能。
是的,這和Allmind所預測的,將人類、Coral與AC結合在一起的可能性,是幾乎類似
的。
https://images.plurk.com/5J0xQAqdf11h2g8vmeyDZo.jpg
如同在上一篇心得文中所說,Allmind最初的目標其實非常單純,只是想要讓駕駛者和AC
能夠更好,想使更多人能夠駕駛AC,就算是沒有接受強化手術的一般人。於是她(正確來
說是「她們」)日以繼夜不停在開發、改良直到她發現了盧比孔技研的技術與機體。
在競技場資料裡,Allmind很清楚地寫下對技研的艾比斯系列的評語。她認為這台機體是
以人類和coral在生物學上的相似處為基礎,聚集了技研技術精華,也是異種族間以互補
的方式「進化」的代表。
人類、coral、AI與AC。異種族間的融合,是促使人類進化的新可能性。
這就是Allmind展開「解放coral」計畫的目的,她定義中的「共生」。
https://images.plurk.com/LFAFgWjH0mDWpbqjbt0UF.png
然而,最初提出「解放coral」思維的,並不是Allmind。
技研的研究者,也就是人類,才是第一個有「共生」構想的種族,人類才是一切的始作俑
者。Allmind只是追隨在人類瘋狂的腳步後頭罷了。
人類與Coral的結合,也許可以透過強化手術,但是要如何使人類與AC融合在一起,變成
更強的存在,一直是Allmind的研究課題。她研究過如何使人類的感官能夠擴展到AC上,
讓人類與AC有更高的一體性。而她所開發的「Mind」系列,是以此為目標,甚至於導入AI
。
但是,要如何做到人類與AC的融合?
能夠乘載人類意志的Coral,或許正是這個答案的快速解。
https://images.plurk.com/2WPU7hRgl8wGQCoiF2cNkg.png
https://images.plurk.com/40bEBpfBWbp6Np6hAIWQ7f.png
https://images.plurk.com/2e5wgaKolcpmS5A2bTNoYw.png
G5地瓜酥在第三結局的模樣,正是Allmind所追求的「進化」。
機體上的光芒,以及散發出的光球,既不是EN的藍,不是coral的紅,也不是光波的藍綠
色,而是青翠的綠色。
此外,地瓜酥最終的機體,是與業火線的艾兒所駕駛的機體艾比斯IB-07: SOL 644同型的
改造機。因此地瓜酥的這架機體上的標誌,不是技研的「RI」,而是Allmind的「AM」。
應該毫無意外地,Allmind尋獲艾比斯系列最後最新的無人機,並以此機體為原型進行改
造。業火線的艾兒如果不是從Allmind手上駭走還來不及改造的機體,就是從亞基柏那裏
偷走機體。
那麼,原本盈滿整個機體的coral上哪去了?
G5地瓜酥本身和621一樣,都是第四世代的強化人,腦內埋有coral與其相關元件。他的意
識或意志,要如何移轉到AC上,並與Allmind融合,這邊我個人有兩種推論。
第一種是地瓜酥將記憶人格與意識,傳送到Allmind的資料庫備份,而上傳的路徑有自願
配合、參與競技場模擬戰以及教學(教學教練的介紹有明確寫著學員的資料會回饋給
Allmind),又或者是AC會自動上傳的駕駛者的各種戰鬥紀錄。
然而,就算我們621在進入第三週目的最終戰場時,完全沒有開啟任何一場教學與競技模
擬,Allmind依舊會說要將621與艾兒吸收,甚至在將621擊毀的時候,也會說她要吸收621
;此外,真渡鴉在Allmind的資料庫中是一片空白,這表示儘管是駕駛AC,數據也不會自
動上傳到Allmind的資料庫裡。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Allmind要如何藉由資料上傳的途徑吸收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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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種是地瓜酥的記憶與意志,原本就已經與其腦中的coral同化。意即,記憶與意志已
經備份在他腦裡的coral,Allmind只需要將那些coral移轉到原本是無人機的AC上即可。
如此一來,一樣能達成AI、人類的意識、 coral與AC的「共生」,也能合理地說明為什麼
就算621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過任何競技模擬與教學,最終戰Allmind依舊會對621與艾兒
所說的「我要吸收你們」、「你們coral會接受我們吧?」的這些台詞。因為就算將621擊
墜也沒關係,回收621身邊的coral就可以了。
此外,地瓜酥在最終戰,顯示的名字都是「Allmind」,且開口的第一句話,是Allmind的
聲音。她表示自己已經引發導管中的coral共振,不需要621與艾兒,剩下的事她可以獨自
來。
Allmind可以不需要借助艾兒的力量,就能使coral發生共振,不只是證明她鑽研技研的
coral研究有一定的程度,更是表明她已經與部分的coral完成融合。
地瓜酥甚至可以在完全沒有攻擊與觸碰到艾兒的機體,只藉由發射出能夠干涉Coral們與
艾兒的連結的能量體或者波段,在艾兒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爆破了艾兒所操縱的艾比斯
機體ECHO。
能夠引發Coral共振,以及干涉Coral的存在。
這只會代表,Allmind相當程度地掌握了Coral地相關技術與知識,甚至有超越技研的可能
性。
Allmind,並沒有像二創裡那樣的沒有用。相對地,她是相當可怕的存在。
前面有提到,觀測所裡觀測到的C型變異脈衝波,也許不是單一一個,而是有複數個。在
這種情況下,Allmind能夠得知艾兒的名字,甚至與她隔空喊話,如果不是621會說話然後
被Allmind竊聽,就是Allmind到第四章末尾的時候,或許已經知道如何過濾與整合出能夠
解析C型變異脈衝波的方式。(註:Allmind第一次喊出艾兒的名字,是第五章被挖起來幫
忙掃雷擦屁股的時候)
綜合上述,我做個大膽的假設:地瓜酥是第一個成功將人類、Coral、AI與AC融合的實驗
品。
地瓜酥本人,應該已經死亡,但是他的思考、記憶與意志,被他腦中或者周圍的Coral複
製。我們621在終戰前,最後一次將他擊墜的地點,正是Coral濃度相當高技研遺跡,也就
是Coral的聚集地。
Allmind回收了那些Coral,將他們裝進艾比斯機體,形成了「另一個」擁有地瓜酥精神與
意志的地瓜酥。
這項技術,同樣也能使用在621身上,若是我們621被擊墜,她一樣也只需要回收621周遭
的Coral就好,例如能發射出艾兒這個C型變異脈衝波的Cor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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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無論是地瓜酥還是621,一開始沒有被排進Allmind的選項裡。
Allmind要完成「corals解放計畫」,除了第一階段需要引導企業幫忙拉導管到宇宙外.
第二階段找到合適人選,第三階段則是讓這個人選去最後的執行任務。
但是,621和地瓜酥,原本都不是Allmind計畫中的首選,而是兩者都是應該要趁早排除的
危險存在。
Allmind在我們621一降落到盧比孔,就一直在監視著621。而她不只監視621,也同時監視
著其他的傭兵,G5地瓜酥自然也是受她監視。
地瓜酥聽得見艾兒的訊號,儘管不完全,證明他也擁有與coral結合的資質。只是,對
Allmind來說,他依舊是不受控制的威脅。因此在早期,Allmind便派遣了隱形特務機
Ghost系列去暗殺突襲地瓜酥,順便收拾掉我們621。而艾兒解碼的結果,訊息是顯示621
也是會妨礙到計畫,必須得排除的對象。玩到最後,在Allmind名單裡只剩下621與地瓜酥
時,在第四章最後一關的Coral集積地,她還故意安排了621與地瓜酥的決鬥…。
那場決鬥的結果,被Allmind選上的,其實不是我們621,而是地瓜蘇。滿足第二條件
的候補者,是地瓜酥。
身為必須排除的異常危險因子的621,只是計畫裡的備胎。
若是卡菈與沃爾特再晚一點才展開反擊,讓Allmind來得及將機體改造完成的話,621基本
上會一直被當成冷凍鮪魚,凍到整個計畫完成然後被Allmind引發的黑洞吃掉。機體改造
是真的已經趕不上,否則621和陪在621身邊的艾兒,不會到最後五分鐘才被挖醒,起床幫
忙救火擦屁股。
621與艾兒,會被Allmind叫去太空站31號,並不是去扣板機,而是單純就只是被地瓜酥叫
去嘲諷一番,然後回收罷了。反正目標幾乎已達成,Allmind才不管621會怎樣,只要計畫
有確實執行,該回收的東西可以回收,就隨便地瓜酥胡搞了。
到這裡為止,是Allmind作為的推敲,以及我個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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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們來聊聊「Coral解放」後,世界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結尾動畫裡隱藏的訊息量,其實有點大。
艾兒接手了Allmind沒有完成的事,她引發coral們的共振,壓縮了管線,在最適合快速繁
殖的宇宙真空環境中,將最大量的Coral壓縮至最高密度後再釋放。最終形成的,就是「
黑洞」。這是開啟前往「另一端」的門扉。
這個黑洞,將原本四散的Coral們全數吸入,此時艾兒會對621說「我們出發吧!」ok
,從這些台詞看來,艾兒製造了蟲洞,應該是沒有問題。
蟲洞,是科幻作品裡非常常見的熟客,特別是用在長距離星系間的移動、時間跳躍之類的
橋段或主題上。相關資訊可以參考維基百科,或者這篇文章(
https://www.bnext.com.tw/article/73078/making-traversable-wormhole),這裡就不
多談。
問題在於,因「Corals解放」而形成的蟲洞的盡頭,會有什麼在等著,沒有任何人知道,
包含艾兒她自己。
這就是賭博,是第三結局為什麼會被稱為「Alea iacta est(賽は投げられた、骰子已被
擲下)」的關鍵。
骰子,可能是骰到「1」,也有可能是骰到「6」。
在勝率非常低的狀況下,沒有人可以保證自己可以骰到「6」。
在我的想法裡,瑟莉亞與艾兒,在「共生」的概念、思想與上,和Allmind有著決定性的
巨大差別。她們所想的「共生」,不是人類的進化,更不是融合。她們只是想要保住自己
的族群,想找尋一個可以讓coral與人類共同生存的方式。所以,瑟莉亞沒有逼迫多馬揚
一定得照著她的話去做,艾兒也沒有強迫621參與計畫。
換句話說,她們的或許是想藉由「解放coral」,開啟蟲洞,去賭那個最低勝率的「6」,
讓人類與Coral可以生存在同一個空間,卻分別處在不同的時間。
多馬揚的隨想錄的「另一端」,所指的也許就是時間的另一端,又或者,是宇宙的盡頭。
但是,如果「門」的另一端,一樣是人類的生活的範圍,一樣是有人類的時代,甚至
於,反而是回到了過去呢?
無論是哪一個,都有巨大的人類滅絕的危機。要骰到不是人類的生活範圍,或者影響最小
的沒有人類的時代,機率可以說是非常低。
從多馬揚的隨想錄,以及與前計畫參與者的V3.歐基夫的介紹來看,他們最初都有受到「
前往世界的另一端」的誘惑,特別是多馬揚。
但是她們最後全部縮了手,因為人類要冒的風險實在太高,而且賭輸了的後果非常嚴重。
他們不願意背負有可能會造成人類種族的異變,甚至給人類帶來毀滅的責任。畢竟他們是
「人」,不是coral,更不是AI,有身為「人」的顧慮。
因此,洞悉Allmind最終目的的V3.歐基夫,在對戰中不僅消極應戰,還不停苦勸621,告
訴621就算食物再難吃、咖啡再難喝,日子過得有多狗屎,能夠感受到這些,就是人類之
所以身為人類的樂趣。他認為「人」就應該要有「人」的樣子,就算Allmind自認為的「
共生」,對人類來說是很棒的「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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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情勢已經沒有得選擇。燒毀、解放,只能從中擇一。
Alea iacta est。
那麼,621與艾兒賭贏了嗎?
穿過了蟲洞後,621與艾兒,以及艾兒的所有族人們,前往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
什麼樣的時代呢?
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一台與沃爾特獵犬團看似非常相似的機體,浸泡在非常乾淨的水裡
。接著是清澈的藍天與白雲,清澈到能夠清楚看到在遠方天際後方,那一條又一條的衛星
軌道。
最後,是一群非常眼熟的機體,特別是有類似亞基柏V.8外觀的AC,還有擁有各個企業、
包含盧比孔解放戰線在內的各個組織特徵的機體們。其中。而值得注意的是,所有機體上
的烤漆全數都掉光,而且有生鏽痕跡。
這是621眼裡所見到的,「另一端」的世界。
首先,從水與天空的樣子來看的話,可以先判斷這是一個沒有受到汙染的星球。之後,能
見到各軍火商以及盧比孔3號行星上各陣營的機體,大概也能推測這裡是發生過大會戰的
盧比孔3號行星。而從機體已經掉漆生鏽的樣子來看,這些機體被棄置很久很久了。
我想像的可能的情境有兩個。
(1)這是一個非常遙遠的未來,遙遠到已經沒有人類存在,大地也已經從可怕的污染中
恢復過往的樣貌,未來的盧比孔3號行星。意即,有可能是人類已經不存在的未來時代。
621,大勝利!
(2)這是一個全新的地方,可以是宇宙的盡頭,也可以是任何的行星。人類也許還存在
,也許也不存在。躺在地上的機體,不過是開啟蟲洞的時候,一起被捲入黑洞,漂流到這
裡的盧比孔戰爭的殘骸。
621,有可能大勝利,也有可能輸到脫褲。
至於是哪一個,又或者是什麼樣的情境,就看各位621怎麼認為了。
只是,雖然知道最終621還是會做選擇,但是給Allmind這個爛AI引導,還差點被拖去埋掉
,就非常不爽…XD
說真的,骰子還是自己擲下比較愉悅。起碼做決定的,都是我們621。我寧可是艾兒是靠
她自己,努力找尋「共生」的可能性後,興沖沖地跑來對621說她的發現,問621願不願意
陪她豪賭一場。骰子是621與艾兒一起擲下,而不是從頭到尾被Allmind牽著鼻子走。
一路上看Allmind爛AI殺了一堆人,包含G6雷德,還洩憤式轟爛老爸沃爾特與卡菈大姐頭
的機體,甚至連艾兒也因為她的所作所為陷入迷惘憂愁u的,憋了一肚子的火。
凡骨Allmind,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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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鬼扯閒聊就到此告一段落。非常感謝閱讀這篇長文的各位,謝謝!
我也該爬回去玩伊蘇X了...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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