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的景深很淺很淺。
鏡頭聚焦在梅黎安的右眼睫毛上,她捧著一桶冰淇淋,坐在餐桌上,用湯匙直接挖著吃。你要吃一點嗎?不了,謝謝。「康諾的手往口袋裡插得更深一些,彷彿想整個人都躲進口袋裡。」他的畫面出現逆光,後面的窗戶稜線融化成一片霧。除了彼此的眼睛,他們什麼都看不清楚。
⠀
「和她獨處,就像日常生活開了一扇門,他可以走進去,關上門。她絕對不會告訴別人。」
這扇門的瑣是感應的,只認得康諾。但他總是以為自己弄丟鑰匙。在學校,梅黎安被景深孤立。大家把她說成一個笑話,來掩飾對她的畏怯與自卑。康諾是唯一會跟梅黎安說話的人,只是不會在朋友面前。想看清楚她,總有其他的部分會失焦。康諾的眼睛是碧空如洗的藍,梅黎安則是連在色彩書都會缺席的深棕色。塞尚說,藍色能讓其他色彩震動,而維根斯坦卻說,棕色不在光譜內。於是他們像不同星系的兩顆星球,引力大亂,從自己的軌道脫軌。
那是個專門在乎不重要小事的年紀。這個「不重要」,現在說來是後話,當時的我們,擁有的東西單純又稀少,出於某種青春期的彆扭與特殊的校園氛圍,沒有人願意成為被議論的主角。成績都被攤在太陽底下曬焦了,至少把心情保留點陰影吧。不過,就算是陰影,影子的主體物卻也無處可藏,大家的確會咬咬舌根,使使眼色,其實沒有人真的在乎。
「他揣著這個秘密,彷彿揣著又大又熱的東西,像個裝滿熱飲的大托盤,他走到哪裡都要揣著,而且還不能濺出來。」
⠀
但,明白沒有人在乎後,人生藍圖也不會自動出現座標。對康諾而言, 未來是現實,他以為自己只配走上一條鋪好的石頭路。而對梅黎安來說,未來是想像,她會降落在遠方,一旦抵達,隨時都能起跑。於是梅黎安一句話就說服康諾去申請三一學院的英文系。那甚至不算說服,是提醒,康諾連自己熱愛的事物都需要被提醒才能承認,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梅黎安好像什麼都清楚,對於被愛卻模模糊糊。兩個沒信心的人相遇,註定會擦撞出一聯串的誤讀。
即使梅黎安原生家庭在她身上撞出裂痕,但真正擊碎她的,是康諾沒有邀請她參加高中畢業舞會。他從不對梅黎安說謊,所以約了蕾秋後當天下課就跑去告訴梅黎安。他的善良幼稚又遲鈍,投擲的重量卻足以砸破梅黎安。她再也沒去上學,把散落一地的殘骸隨便掃掃,沒有人看見。從那時開始,有某種像泥巴的東西,在梅黎安的身體裡緩緩沈澱。
「丹尼絲從很早以前就決定,如果男人想要欺負梅黎安當成自我表現的方式,她沒有意見。她相信梅黎安欠缺『暖意』,而所謂的暖意,在她的定義裡,也就是那種哀求痛恨她的人愛她的能力。 」
⠀
梅黎安持續失溫,但終究還是生存下來。她在大學成了蝴蝶,輕輕振翅就能帶來效應。康諾則像一棵移植不良的樹,鬆動的根抓不到土。再次相遇時,梅黎安化了妝,深褐色的眼球冷冽的發暗,而康諾的藍眼睛則蓋上一層薄灰。她看他的表情,多了些許刻意牽動的笑,康諾用盡所有的力氣保持正常。然而當他們獨處時,那扇門認出了康諾,梅黎安畫滿眼線的眼睛再也藏不住那一層層擴散開的愛憐。
「你想過要帶我去舞會嗎?這樣說起來很蠢,但我還是很好奇,你是不是曾想過要這麼做。
老實說。沒有。真希望我當時有。
你會答應嗎?
當然。」
當梅黎安問完這個問題,眼淚延遲了一年才滴下來,附帶上軟綿綿的體諒和過期的傷心。康諾道歉,梅黎安沒有責怪他。因為她比他更懂,撿拾自己是一種公德心,而康諾的存在已足夠讓她原諒整個世界。只是康諾沒有放過自己,他甚至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種—可以善待梅黎安的人。他對自己的平凡感到失望。
「梅黎安身上的野性一度影響了他,讓他以為自己和她一樣,以為他們都有同樣難以言喻的的心靈創傷,無法真正融入這個世界。但他從未有過像她那樣的創傷,只是她讓他以為自己有罷了。」
⠀
這是康諾對自己的誤讀。相較於梅黎安,他的成長因為有一個開明的年輕媽媽,而顯得風平浪靜。當他看著梅黎安把自己傷口的結痂一片片撕下時,總是顯得手足無措。他學會接住她的第一次,是在分手第二次後。在義大利,他抱住盛怒的梅黎安衝向那時交往的控制狂男友。第二次在老家,在她被哥哥打到流鼻血時,她學會向他求救。梅黎安一直在康諾的力量裡面,她甘願臣服於他,成為他的發力點。康諾一直都知道,但不確定該怎麼使力。
在那家暴前的下午,他們經歷了一場失敗未完的性愛。梅黎安第一次背對康諾趴下。他們從來沒有這樣做愛過。以前他們總是看著彼此的眼睛,耳鬢廝磨,閒話家常。康諾遲疑,進入了她。
「那你會告訴我,說我屬於你?
什麼意思?他說。
她沒回答,只是對著被子用力喘氣,感覺到自己呼出的氣噴在臉上。康諾停了下來,等待她開口。
你會打我嗎?她說。
好幾秒鐘的時間,她沒聽到任何聲音,連他的呼吸聲也沒有。
不會,他說。我不想打妳,對不起。」
康諾抽身用枕頭蓋著下半身跪縮在一旁,像一隻被鞭炮嚇傻的狗。梅黎安則是一頭差點被車撞的鹿,全身凝滯,落荒而逃。她開始明白某一部份的自己早已扭曲變型,連自己都無法辨識。就算和康諾一起回到了初始的地方,她也只剩把情景收拾乾淨的份了。
⠀
回想他們第一次接吻,像一起舔了全新口味的冰淇淋一樣,靦腆地笑開了。第一次做愛,康諾為了脫下梅黎安那緊身的小可愛,扯亂了她的頭髮,兩人缺乏默契的笨拙看起來浪漫極了。康諾告訴梅黎安,如果不舒服隨時都可以停。「隨時都可以停」這句的體貼溫柔,是一個男性對伴侶最大的尊重。康諾不只說了一次,也做到了。他們的性愛,在原著裡沒有太多著墨,但在視覺上完全是愛的小彩蛋。缺乏愛的性,才會需要滿滿的慾望灑向觀眾。因此看他們親熱,牽動的不是情慾,而是單純渴望被碰觸,被擁抱。床戲在拍攝技術上被視為「武戲」,會有所謂的「動作指導」。對演員來說,像跳舞,要記得舞步,時而進時而退,不會踩到彼此。幾場床戲之後,兩人赤裸仰臥的全景如一幅油畫。這些親密回憶的閃入,讓那場戛然而止的愛像一座斷崖。
第一次的親密關係,對女生來說極為重要。因為身體的記憶超過我們的想像。日本作家田邊聖子在《私人生活》裡,用了一個男生幫女生洗澡的比喻。男生細心用海綿搓洗著女生的身體,然後再淋上乾淨的熱水。不是草率地隨便沖沖,也不是從頭頂沖下還弄到眼睛那樣的粗魯。比起像玩物一樣被海綿搓洗,細細的熱水從背部暖暖留下的感覺更讓女主角沈醉。我想,若溫柔的基準已經被插旗,無論走到那裡,都忍不住回望那個方向。之後落腳的地方,總有似曾相似的感覺,於是錯誤一再重複,愛上的人總是很像。直到有一天,當既視感被現實攪散後,只好輕聲說一句,喔,那是好久前的感覺,想不起來了。
「覺得自己完全臣服於另一個人的控制下,這感覺太奇怪了。但同時也非常正常。沒有人能完全獨立於另一個人之外,既然如此,何不乾脆放棄嘗試,她想,朝另一個方向奔去,完全依賴別人,也讓他們依賴你,這有何不可呢。」
⠀
大學畢業前,他們回到老家的酒吧。在跨年倒數時,康諾當著大家的面吻了梅黎安。這不是康諾的作風,他在討好她,或是渴望彌補高中的總總愚蠢與幼稚。梅黎安笑了,欣然接受。他們之間的「討好」與「臣服」, 在找到信心後成了一種「默契」。誤讀慢慢退場,終於能精準地說完,我愛你,我也愛你。兩句簡單到無聊的情話,等他們很久。
最後一顆鏡頭,兩人對坐在火爐邊。景深很廣,他們的時空終於不再失焦。只是現在,康諾的未來成了想像,而梅黎安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成為其中的一部分。原著也終結在這裡,不過氣氛和影集呈現的有點不一樣。我寧可將這故事定格在這座火爐邊,如同最開始梅黎安對康諾表白的那台影印機。這是一個青春的尾端,或說,歲月開場之前。當一切,才剛開始好好的。
⠀
妳知道妳上回說妳喜歡我。在影印機旁邊。
是啊。
妳的意思是朋友之間的喜歡,還是什麼?
不,不只是朋友。
⠀
*原文刊載在「釀電影」
https://vocus.cc/article/5f155211fd8978000181bece
...........
l 講座主題:從《正常人》談青年世代的愛情觀
l 時間日期:2021.03.13(六) 15:00—16:30 (1.5個小時)
l 活動地點:誠品信義店3F 典藏敦南專區
l 主講嘉賓:鄧九雲(演員/作家)、林達陽(詩人/作家)
l 主題書目:《正常人》,時報文化出版
l 報名網頁:https://www.accupass.com/event/2101140306512032323840
算 什麼 男人 林 綿綿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異地的漂流者】
——廖偉棠1999-2005年意象與風格轉換
◎小編張詠詮賞析
廖偉棠寫作時期至今(2020年),約稍可粗略分為三個時期,第一個時期是1999-2005、第二個時期是2006-2012、第三個時期是2013-2019,當然詩人本不能如此簡單的作分期。
香港大學比較文學系教授余麗文曾指出:「他(廖偉棠)的詩歌往往呈現了一種流動性,那是一種形式上的流動、在時空上的流動、更或是空間上的流動。流動成為一種有效的手段,讓詩歌跨越了固有的樊離」( 〈流動的廖偉棠,流動的城市詩〉)
或如涂書瑋〈波西米亞台灣:地理漂移、情境建構與景觀碎片-廖偉棠的台灣行旅與地誌書寫〉所言:「當主體經由『漂移』連接域外,詩人(指廖偉棠)異質性的感知經驗與台灣原有的時空符號體系出現了象徵式的溝通或交換關係,這時候,建構局部的『情境(situation)』,成為了廖偉棠為異域的『地方』重新編碼,以抵抗普遍人類精神貧困的重要途徑。」
在詩作與詩作連結的意象與情境本身為之交融並跨越城市、國家與時代的語言現象之前,我們或者可以試著就某一面向進行廖偉棠在特定時空下的詩質與意象討論解釋,但卻不能依此作為單一且完整的廖偉棠概述。
本文因篇幅考量,將僅暫以第一個時期,亦即1999-2005年之詩作意象變化遣字為例,進行相關討論。
詩人黃粱在〈浪蕩三地的苦天使——關於廖偉棠〉中提到與廖偉棠共同參訪的經驗,我認為正巧可以為此段時期做引言:
「2004年廖偉棠來台,一夥年輕詩人同遊北投鐵真院與公館寶藏巖,今年5月我倆參訪面臨拆遷壓力的新莊樂生院,廖偉棠都以詩篇留下了心靈蹤跡,幾乎要在當代絕跡的吟遊詩人的本色,但寓意似乎不止於此。04年的《波希米亞行路謠》和05年《苦天使》兩部詩集,清晰刻劃了廖偉棠的詩學蛻轉與心靈變革。《波希米亞行路謠》歷史典故與生活現實在歌謠風的敘事魔法下,變幻出一系列組曲式即興剪接的詩歌影音;而《苦天使》的序文自剖:『我的苦天使,也許是這樣的天使,在冰雪中熾熱,乃至赤條條,乃至五內俱焚,抉心自食,驚覺其味焦苦,然而從遠處望來,只見我光明的模樣』。……前書是遍歷荊棘的私密歡歌,漂泊於流水舟車;而後者定靜將生活雕刻,仿似笑臉吞嚥石頭。」
要談論此一時期,我們需得從〈一個無名氏的愛與死之歌——對 Bob Dylan 的五次變奏〉與〈致一位南比克瓦拉族印第安少女〉兩首詩作說起,前者獲1999年中國時報文學獎新詩首獎,後者則在隔年拿下2000年聯合報新詩大獎,並非是因為拿到大獎之故所以我們非要討論,而是此兩首與相同時期之詩作相比較,更有主題意象性的指涉,並同時在用字上更為斟酌凝鍊。
一個無名氏的愛與死之歌 ◎#廖偉棠
——對 Bob Dylan 的五次變奏
1
如果我木立不動像一支路標你會帶我走嗎?
如果我吹起笛子像一個男孩在哭泣你會帶我走嗎?
你會帶我走嗎?鈴鼓手先生,如果你忘記了所有的歌。
你的聲音沙啞而快樂就像一面真正的鈴鼓,
它曾經在蘭波的非洲跳躍,美麗如瞪羚的舞。
我不想睡也沒地方可去,除非你敲響,除非你敲響。
我將會是隻被你忘記的醉舟,在旋轉,在旋轉 。
如果我敲破了自己沉下了水底你會帶我走嗎?
我不想睡也沒地方可去,印第安人的高速公路插滿了我全身。
2
「射他!快樂的印第安孩子們。」上帝對你的吉他說。
如果我能在哪裏睡下,做一個夢,那只能是在61號高速公路:
整夜我聽見我的回憶呼嘯而過,我的愛人們像星星墜落。
鈴鼓手先生,我殺了一個人,他只不過說他是我的兒子
可以跟隨在我的斗篷後面,為我的歌伴唱。
我殺了一個人,他只不過在公路盡頭,拔出了我的槍。
那只能是在61號高速公路,我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一隻黑鳥落在我的帽簷,變成了一個女孩,
咬破了我的嘴唇。我殺了一個人,一顆染血的石子向我滾來。
3
是的,我曾經美麗而且唱着異鄉人的歌, 那又怎麼樣呢?
我曾經是一隻暹羅貓在樹枝上留下我的笑,
那又怎麼樣呢?她就像一塊滾石滾來,磨滅了我的名字。
我曾是那向她乞討她的愛情的乞丐,也是那騎着紅馬
忘記了自己要去的國度的外交家。
她就像一塊滾石磕碰出火花,是的,那又怎麼樣呢?
她現在是個大女孩了,就像牆上的一塊磚,
那又怎麼樣呢?我走在斷牆的下面,等待着黑雨降臨。
當子彈擊穿我的傘,黑雨充滿了我的心 ,像純潔的血流淌。
4
別擔心,媽媽,我只不過是在流血,呵呵呵⋯⋯
你看我還能笑得這麼響!他們逮捕了我用更多的笑聲,
他們折斷了我的吉他,黑雨將把他們的手洗乾淨。
那是一個卡夫卡的早晨他們把我在高速公路上叫醒,
那是一個甲蟲的早晨,他們把我無用的翅膀折斷。
別擔心,媽媽,我看見妹妹在她夢中的列車上歡笑。
我只不過在用監獄的烈火修補我的琴弦,
當他們把我像一個影子扔到角落時,我還能唱我影子的歌。
別擔心,媽媽,他們剝光了我的衣裳,卻為我打開了伊甸園的門。
5
伊甸園之門沒有果實在裏面,果實有沒有蟲子在裏面?
我只不過想找一條溝渠靜靜的死去,他們卻為我打開了你的門,
好讓我去回憶,去品嚐,血紅的果實的滋味。
伊甸園之門有沒有天使在裏面,天使有沒有魔鬼在裏面?
我的審判被禁止旁聽,我的傷口被禁止申辯,
我嘗試為你唱一首麻雀之歌,那麻雀是一個天使被擊落。
現在我被獨自拋棄在黑雨下,我自由了。
伊甸園之門有沒有生命樹在裏面,生命樹有沒有死亡在裏面?
黑雨撲熄着我唇邊的呼吸,彷彿一個雨天吻我的女人⋯⋯
前者運用Bob Dylan轉設,語言流暢、突出且跳躍。評審蔣勳稱其:「這首詩具有原創性,他將Bob Dylan的歌轉變成心靈的調子,一再地重複那個絕對孤獨的荒涼心境。在讀這首詩的時候,我完全被帶入那樣的情境。詩中某些語言的重複性也非常迷人。」
而另一位評審鄭樹森則說:
「事實上過去在海外、香港都有人嘗試寫Bob Dylan的變奏,而其中詩的意象看起來也很熟悉。但是這首詩最大的優點就是它的語言,這種非常散文式的語言相當平白,但在平淡白描中卻有轉喻、換喻;甚至矛盾語法,語言非常突出。這首詩脫離幾十年來寫詩多以意象為主、而不以語法為主的路向,這點相當有突破性。」
致一位南比克瓦拉族印第安少女 ◎#廖偉棠
我在憂鬱的熱帶看見你,
在李維─史陀滴瀝著雨水的文字之間,
像篝火熄滅後的餘燼般暗紅色的,是你的笑。
你天真地笑著,猴子「魯西達」爬在你的頭上。
苦澀的河水斷續地流著,又快到乾旱的季節;
你是否聽到了你父親和兄弟們狩獵歸來的歌聲?
星星籠罩荒涼的四野,而陽光
還是照耀著你的臉,你瞇著眼。
李維─史陀已經老去,印第安的森林、
森林的神祇已經枯萎--那金剛鸚鵡的羽毛
已經不能帶著一個孤獨的民族飛向遠方。
在遠方,你也蒼老了,也許是最後一個部落中
最後一個記得森林的傳說的老祖母了;
沒有蒼老的,只有你留在人類學家照片中的微笑。
以你赤裸的身體、你除了頸上
一串蚌殼項鍊以外一無所有的幸福生命,
你告訴他:昨晚你夢見什麼。
一百年來你夢見什麼,一百年來你的族人夢見什麼,
數千年來我們、這些終將消失的人們夢見什麼。
老祖母,我們內心祭壇中永遠的少女之神,
猴子「魯西達」爬在你的頭上,森林「母親」摟抱著你。
就像你的母親--酋長的妻子用樹皮巾背著年幼的你
走過一片片沼澤和荒原,遷移到一個新的世界--
也許是一個更貧瘠的世界,但是新的世界。
數千年對你算什麼,一串蚌殼項鍊,一句濕潤的
求雨的歌將把你帶到時間源初的泉水深處。
我們的文字與憂鬱又算什麼?
當一個時代最終腐朽的風吹過,
另一個時代嶄新的風又迎面吹來,我仍會記得
你的傳說:
男人死去後會變成月光下的美洲豹
尋找著黑夜的乳房;
而女人死去後,她們的靈魂
會飄散於狂風暴雨之中,隨著洋流、
時光的變幻,吹入大洋彼岸一個新生兒的唇間。
這兩首詩中並無用難字並少用古典意象做喻,這一時期的廖偉棠曾說:
「我熱愛音樂,我現在想將它轉為技巧,不只是內容。馬驊問其:你是說現在更重視詩歌裡的音律和節奏?廖:不,我想學音樂的自由吟唱、學民歌、學他們的精神。馬驊:我發現你最近詩裡的長句越來越多了,是不是也有這方面的考慮呢? 廖:對,這是不由自主的,符合呼吸的節奏。」(馬驊、廖偉棠訪問〈靠稿費和獎金生活的詩人〉)
我認為同時亦貼切地說明了這兩首詩的不同。在《苦天使》、《黑雨將至》中(約莫2002-2005年間),我猜測也許是少掉文學獎的寫作壓力,廖偉棠更願意釋放出自己情感中對於字詞的融入,如以〈我們寫,寫不過生活〉與〈世界毀滅許多年了〉為例,開宗明義即說明,再如何比不上生活;活著。世界已經毀滅。
我們寫,寫不過生活 ◎#廖偉棠
我們寫,寫不過生活。
無須羅列,你的身體比稿紙皎潔
比夏天熾熱。也無須看
那些看不見的人的臉色,
我們生活,而生活像情人的觸撫
雨水綿綿,濕潤我們的筆
在這一刻敘事即開脫
即打馬、潛水、看月亮和吃西瓜。
而抒情卻代表了我們
向東方人致敬:他們悄悄的掰下
一棵石榴的片片玉石樹葉
我們綻開,開得比小火車快,
它們手牽手散步來著,
在五道口鐵路,它們把欄杆放下
它們說:慢一些,慢一些,
哦我已心領神會,可是手中書卷
在江河湖海中策馬揚鞭。
輕一些,輕一些,
向生活過和正在生活的人致敬。
向農貿市場中被高高舉起的小茄瓜致敬,
也向不三不四的流浪者致敬。
哦,向你雨中的自行車致敬
它是快樂的。
別得了感冒,好生活
得為我們付診費。
雨停了不妨數一數我們的花蕊
上面有多少個世界
多少人已經噤聲。
我願意在這一刻聽見真實的蟬鳴。
我認為破題亦是廖偉棠詩風格上另一鮮明特色,尤其在越接近現今的詩作當中更可以明顯地發現,他的詩題並不會藏入難懂或需要解釋的意象氛圍,我認為詩人已經在詩作當中,將意象帶至其他的空間與場域——如同廖偉棠本身在中國、香港、台灣之間的游移,當詩作本身在不定性極高的狀態下,沒有明確指涉的詩題易造成讀者的發散與混亂,對於詩人想闡述的中心思維與理念,更無法表達與凸顯,為此而型塑了廖偉棠詩題淺白易懂的特色風格。
例如:「無須羅列,你的身體比稿紙皎潔」「在江河湖海中策馬揚鞭。」「少年時一顆玻璃球在我手中裂開/隨即群星分崩離析。/其後我長大並飽嘗倖存者的苦味」、「我換過幾份工作(清理廢墟/或是修編殘籍)、愛過幾個人」、「木窗櫺的木、窗外廢墟和工地上的勞作」等句式,與前面相比較,可發現不僅用字遣詞明顯充滿中國古典意象,甚至開始出現字象意念較為繁複的字眼例如「木窗櫺」等語,另外〈三岔口〉一詩也很明顯。
三岔口 ◎#廖偉棠
人如何與影子鬥爭
這一夜他們看得分明,
總有這麼一夜,你活著突然像做夢
做夢卻像表演:
作為一個有匡國之志的游俠
我潛龍勿用,卻在開幕處落單。
投宿黑店,正好剖開
身上小鬼的心肝,他翻著筋鬥出現
仿佛災星,在我的天靈蓋亂轉。
他送來的燭火,我一會
就把它熄滅,反正碎步的小鬼
在臺上凌亂。
聲小小,待我枕刀
弓腰,在這方寸之桌
容下我的噩夢:夜氣凜凜
窗外樹在游泳,我看不見
這是哪年哪春?水聲嗡鳴
我緊閉著眼突然和你打個照面。
然後相撲騰,學鴿子飛,燕子旋,
鑼鼓時靜時喧。我們舞著一樣的形勢
在致死的決心中雌雄莫辨――
刀在喝酒,拳是空拳。舊戲台
展出灰塵。眼迷離,腳撲朔
傷了我鬢邊的一朵花木蘭!
且莫問,又是誰
把你三年前的柳葉眉折彎。寂靜
這夜已經無邊。別急,
總有黑衣大漢閃躲一角,
突然把我倆擺平。
就這樣,你去夜深處撿燈,
我再把自己滅了:我的命又分作三岔
那在黑暗中垂釣的一位
已經明白,準備收場。
〈三岔口〉原為傳統京劇,原取自《楊家將演義》第二十七至二十八回,為傳統京劇中短打武生的劇目,主要劇情敘述任堂惠暗中保護焦贊至三岔口夜宿,後與店主劉利華因誤會而引起搏鬥的故事。
本詩有如親領我們觀看京劇一般,卻在京劇之外岔出意象,藉由中國古典與現在現實之間的跳接,比喻戲內同時意欲戲外,用字遣詞亦使用中國古典詞意如:「潛龍勿用」「夜氣凜凜」「水聲嗡鳴」「展出灰塵。眼迷離,腳撲朔/傷了我鬢邊的一朵花木蘭」恰恰好將現今與古代兩者融為一體,捏成一氣。
最後我認為廖偉棠此一時期的古典意象特色融入,在現今詩質中仍存在部分線索,以鴻鴻對於《八尺雪意》的評論作結:
「他以採訪與攝影謀生計,以詩謄寫生命史。這就不可避免把他引向了後來的現實主義道路。中國古典的養分,在他找到現實切入點時忽然躍入他的寫作當中。這和我們熟悉的,許多台灣現代詩人中年後對古典文化的回歸,大不相同。台灣詩人的轉向有如「回頭是岸」,是一種彌補現實隔閡的文化回歸,以古典文學的奶水哺育失落的鄉愁。廖偉棠則是剛好相反:他從眼見當代中國的現實苦難中,體會到古典詩人憂患意識的根由;對著古人的肖像,看見的竟是鏡中的自身。」
以廖偉棠甚至以部分詩人而言,詩確實為生命,也因為文化性與深層的古典文化涵養,型塑有別於台灣詩人迥異面貌的獨特風格。
-
美術設計:unsplash
圖片來源:unsplash
-
http://cendalirit.blogspot.com/2020/07/blog-post_13.html
#每天爲你讀一首詩 #每天為你讀一位詩人
#異域 #現實苦難 #生活
算 什麼 男人 林 綿綿 在 洪仲清臨床心理師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當孩子面臨挑戰時,父母可以這樣問孩子:「寶貝,你準備用什麼方法處理這件事呢?」這裡的框架是孩子有方法處理好這件事,於是孩子就會被暗示在方法裡面去尋找解決之道。
每個人的內在是多面性的,有天使、也有惡魔,至於被喚醒的是哪一個,就看身邊人用什麼話語去引導。我們每一個人都注定會影響世界,至少是身邊的小世界。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還是更糟,全在於自己的選擇。
據說柯林頓與希拉蕊某次在一處加油站加油時,發現幫他們加油的工人是希拉蕊的前男友。柯林頓得意地說:「看,如果你嫁給這個男人,你可能就得在這裡做一個加油工了。」
希拉蕊不愧是一個政客,她的回應犀利而智慧:「如果我嫁給他,那麼今天的美國總統就該是他了。」
這雖然是一個未經證實的故事,但這個故事卻道出了一個不得不正視的道理:別人怎麼對你,都是你教的。所以,別再羨慕別人的老公老婆了,好的伴侶都是精心培養、調教出來的。願你從今天開始不再去抱怨、指責身邊的人,他們變成今天這樣,一定有你的一份功勞。如果你希望他變得更好,開始學習吧,從說的每一句話開始。
取自《別人怎麼對你,都是你教的》
****************************
這篇文章比較長,沒時間看,看上面的幾段摘要也就夠了。
我們試著去理解作者的說法,去看到我們在關係中可能的責任即可。不用一定要全部認同,因為作者討論的議題很大,可以有不同的討論方向,因素也複雜。
我們選擇使用的語言,常影響互動,這是很明白的事情。一個常常回家抱怨的人,要藉著抱怨,讓家庭最後處在和樂的氣氛裡,真的很難。其實這個道理我們也不難明白,可是,實際在跟不同朋友互動的時候,喜歡抱怨的人,還是會不斷把責任推到對方身上,好像自己一點責任都沒有。
也許對方有千百個錯,但看到我們選擇什麼樣的行為應對,最後怎麼影響了我們的處境,是我們的責任。祝福您,願意承擔屬於自己的責任,並且追尋操之在己的自由!
****************************
別人怎麼對你,都是你教的
【文/ 黃啟團】
你用什麼方法把他變成了現在這樣?
在我接的個案中,婚姻困擾占了很大比重。不久前,我遇到過一位這樣的案主。她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士,希望能夠改善自己的婚姻狀況。毫無意外,她也像其他案主一樣,在諮商時以抱怨作為開場白。前二十多分鐘,她一直在數落丈夫各種各樣的不是,這樣那樣的問題。她的語調中透露著憤怒、悲傷,還有委屈,說到動情處,還夾雜著啜泣聲。顯然,這段婚姻對她而言充滿痛苦。
我耐心聽完,然後平靜地問她:「聽你這樣說,這個男人確實很差勁。我很好奇,當年你怎麼會選擇嫁給他?」
她很自然地回答:「當年他可不是這樣的。」
「你沒嫁他之前,他挺好的,對嗎?」我反問道。
「是的。」她說。
「自從你嫁給他之後,他慢慢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對嗎?」我接著問。
「是的。」她的回答依然肯定。
「這些年來,你是如何把一個好男人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我這個問題一出口,她呆了一瞬,立刻反駁:「明明是他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沒有理會她的反應,平靜地重複剛才的問題:「你認識他的時候,他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對吧?」
「對。」她的聲音裡有一絲慌亂。
「自從你嫁給他以後,他慢慢變成現在的樣子,對吧?」
她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是的。」聲音透著幾分怯意。
我再問:「那你用什麼方法把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她默默沉思許久,沒有說一句話。
這是一個我非常熟悉的模式,幾乎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跟某位在婚姻中傷透心的妻子或丈夫重複類似的對話。
我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那些在婚姻中傷痕累累的妻子們(丈夫們),他們總是把婚姻的責任推給另外一方。這讓我想起了另一個案例。
我的一位學員,他結了兩次婚。為了讓孩子有一個好的家庭環境,他把前妻和現任太太先後送進了我們的課堂。
在前妻的眼中,這位學員是個「爛人」,因為他把所有的心力都給了工作,而且脾氣暴躁,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動手打人。她萬般無奈下,只能黯然結束婚姻。
「在家裡他什麼都不做,在公司是老闆,在家裡還是老闆,我根本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他的傭人,我真後悔嫁給他。」這位失婚女人曾憂傷地說。
可是,這位「爛人」在他的現任太太眼中卻是另外一副模樣。她說,她的先生雖然工作繁忙,但只要有空就會做一桌子豐盛的飯菜,陪她一起過溫馨的家庭生活。
「我是幸運的,因為我遇到一個超級負責任的男人,無論是對工作還是對婚姻,他都願意承擔起來,他那麼努力是為了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好。」那位妻子說起丈夫時總是情意綿綿。
我好奇地向這位男士求證,究竟哪一個丈夫才是真正的他。他面露尷尬地說:「她們說得都對,前妻說的是以前的我,我太太說的是現在的我,我之所以會改變,是因為我學習了心理學。」
我當然知道心理學會改變一個人,但我相信他的改變不完全是因為心理學,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跟他生活在一起的那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
為什麼同一個男人跟兩個不同女人相處時,會是兩種模樣呢?詩人約翰‧唐恩(John Donne)說「沒有人是一座孤島」,一個人一定會受身邊人的影響,也一定會影響身邊的人。因素當然有許多,而「語言」是其中最不容忽視的因素之一。
語言是如何影響我們的呢?讓我們一起來做個實驗:現在,請你不要去想一隻白貓,不要想一隻有長長尾巴、正在偷吃魚的白貓。當我這樣說的時候,你的腦海裡浮現的是什麼?是不是就是那隻長著長長尾巴、正在偷吃魚的白貓?
會說話的人會說到讓人心生歡喜,不會說話的人能說到人心如死灰。這是因為語言能夠引發我們神經的某些反應。不信,請看下面的場景:
●一位妻子對丈夫說:「你是不是又在想那個女人?」
丈夫想的事本來跟女人沒什麼關係,但被妻子這樣一問,只得在腦海中努力搜索某個女性了。
●一位媽媽對孩子說:「在學校有沒有人欺負你啊?」
孩子的校園生活本來挺開心的,為了回答媽媽的問題,他忍不住就會想:對啊,今天誰欺負我了呢?然後本來早已遺忘的某件不愉快事件就浮現於腦海。
●一位老闆對員工說:「最近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本來充滿信心的員工,被老闆這麼一問,眉頭一鎖,立刻思索起工作的困難來,原來滿滿的幹勁悄悄沒了蹤影……
這就是俗話說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沒有人提白貓時,你並不會主動去想白貓,可是當你聽到「白貓」這個詞,頭腦中就會不自覺地想到白貓。
試想一下,如果身邊的人總是對你說:「你敢打我?你試試看?」說得多了,某一天,你可能真的會掄起拳頭砸過去……
所以,別人怎麼對你,都是你教的。
***
為什麼心懷好意,卻做了壞事?
語言是如何影響一個人的神經的呢?這是一個相當複雜的系統。我著重談其中兩點:話語的「指向性」和「框架」。
●話語的指向性,就是俗稱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有些事情你不說,別人不會去想;可一旦說了出來,人的神經就會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你所說的那些事情上。前面提到的四個場景就是很好的例子。為什麼會這樣?因為話語的指向性有一個小祕密,即人的潛意識無法處理否定詞。比如,不要想「白貓」,雖然我讓你不要去想,但你的頭腦根本無法分辨否定詞「不要」,於是大腦會直接出現白貓的圖像。
如果不知道這一點,人們經常會心懷好意卻做了壞事。比如考試前,很多父母帶著關心去提醒孩子:「寶貝,今天不要緊張哦!」但「不要緊張」恰恰引發了孩子的緊張。
那怎麼辦?讓話語專注於正向意義。比如,對即將參加考試的孩子,家長可以說:「寶貝,放輕鬆哦,我相信你。」將孩子的注意力引到「輕鬆」上。
這一點並非現代人的發現。早在《大學》中就有論述。《大學》開篇講的是「大學之道,在明明德」。「明明德」這三個字特別有智慧。第一個「明」是動詞,第二個「明」是形容詞,「明德」就是一個人本身擁有的好品德。這句話說的是:教育的根本,就是發現一個人本來便擁有的美好品德,並弘揚開來。
怎麼實現這一點呢?明代心學鼻祖王陽明給了一個方法:「致良知」。他說:我們每個人的內在都是有良知的,如果你不去召喚它,它就會一直在體內沉睡著。內在的良知就好像一個在打瞌睡的人一樣,等待著我們去喚醒。
「長這麼大,你什麼時候最開心?」當一個人被問及這個問題時,即使他眼裡正含著淚水,腦海裡想的卻是曾經最歡愉的那個片刻。這就是話語的魔力。善用話語可以讓人「明明德」、「致良知」;不善用話語的人,則會引發衝突和暴力。
●話語的框架,其實就是範疇
我們的話語會把別人的思維框定在某個範疇裡,從而引導對方只能在你設定的範疇裡思考。例如,如果你到廣東地區的餐廳吃飯,服務員首先會問你:「請問你喝什麼茶?」這時你的大腦會不自覺地被框定在「茶」這一範疇,你想到的可能是鐵觀音、普洱、龍井等不同種類的茶,因為服務員的問話設了一個喝茶的範疇。
如果說指向性是一個點,那麼框架就是一個面。除了點,我們還要思考話語帶給我們的面。所以,當我們給話語設置正向的框架、正向的範疇時,同時也就暗示了對方做出正向的反應;反之,當我們設置一個負向的框架時,對方也會被引導做出負向的思考。
比如說,有些女人喜歡對老公說:「又打算去哪裡鬼混啊?」老公本來沒有打算出去鬼混的,但老婆的話卻給老公的行為設定了一個範疇──「去鬼混」,老公可以選擇的只是「去哪裡鬼混」而已。如果這個老公真的出去鬼混了,不正是這位「愚蠢」的老婆推動的嗎?
***
他們變成今天這樣,一定有你的功勞
瞭解話語的指向性和框架後,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前面提到的那位男學員,在前妻眼中是個「爛人」,在現任太太眼中卻是良人了。人與人是相互影響的,兩位女士的說話模式不同,男人的表現自然也會不一樣。我們每個人都在無意識中教會了別人如何對待自己,有的人教會別人如何尊重自己,有的人教會別人如何愛自己,有的人則教會別人如何傷害自己。
所謂「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如果我們能好好利用話語的指向性和框架兩個特點,帶給身邊人的感受就是如沐春風,暖意融融,我們的生活自然更加美好、愜意。
怎麼用呢?舉幾個例子。
●夫妻關係中
老婆對老公說:「老公,我希望你能對我更好一點。」這句話的框架是老公一定要對老婆好,老公的選擇只能是「怎麼好」。
●親子關係中
當孩子面臨挑戰時,父母可以這樣問孩子:「寶貝,你準備用什麼方法處理這件事呢?」這裡的框架是孩子有方法處理好這件事,於是孩子就會被暗示在方法裡面去尋找解決之道。
●職場中
老闆對員工說:「你怎樣才能把事情做得更好呢?」這裡的設定是老闆相信員工有能力把事情做好,員工努力的方向是「更好」。
……
每個人的內在是多面性的,有天使、也有惡魔,至於被喚醒的是哪一個,就看身邊人用什麼話語去引導。我們每一個人都注定會影響世界,至少是身邊的小世界。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還是更糟,全在於自己的選擇。
據說柯林頓與希拉蕊某次在一處加油站加油時,發現幫他們加油的工人是希拉蕊的前男友。柯林頓得意地說:「看,如果你嫁給這個男人,你可能就得在這裡做一個加油工了。」
希拉蕊不愧是一個政客,她的回應犀利而智慧:「如果我嫁給他,那麼今天的美國總統就該是他了。」
這雖然是一個未經證實的故事,但這個故事卻道出了一個不得不正視的道理:別人怎麼對你,都是你教的。所以,別再羨慕別人的老公老婆了,好的伴侶都是精心培養、調教出來的。願你從今天開始不再去抱怨、指責身邊的人,他們變成今天這樣,一定有你的一份功勞。如果你希望他變得更好,開始學習吧,從說的每一句話開始。
.
以上文字取自
別人怎麼對你,都是你教的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841515
.
12/19(四)19:00【贈書直播】賴芳玉╳洪仲清《待用民宿》
https://www.facebook.com/events/1416694781787674/
賴芳玉╳洪仲清 愛・謊言・真相:《待用民宿》的魔幻與真實 新書對談
https://www.facebook.com/events/937929103275354/
相信自己是夠好的媽媽:是犧牲,還是責任?是妥協,還是平衡?放下對母愛的執著,恢復你的生命彈性,重新找回愛自己的方式
博客來:https://bit.ly/2vhVD9s
讀書花園:https://bit.ly/2GEA9dH
誠品:https://bit.ly/2W4E3Sq
金石堂:https://bit.ly/2vhQ6j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