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不哭 ● 回家過年》
20x27cm, 簽名本封面卡紙、壓克力顏料,2021
牛牛不要哭了,我們把眼淚收集起來就可以看到你想見的人了。
明天就是小年夜了,雖然最近家裡烏雲密佈,我還是盡力用零碎躲回工作室,來畫一張牛年新年圖送給大家,主角是一隻來自香港的「靈牛」。
相傳在80年代一批牛隻運送到長沙灣屠宰場,準備被切成冷凍牛排,而其中一隻牛心思特別敏感,牠似乎是知道自己即將死去,竟然拒絕進食,整天流淚,更在屠夫靠近牠時直接下跪,通報屠宰廠老闆該牛的怪異行徑後,他們一致認為這隻牛有靈性,不能殺,並通知原飼主,牛主人覺得放他一條生路。此事當時還佔有不少媒體版面,輾轉之下剛成立的慈雲閣決定收養這隻愛惜生命的「靈牛」,讓牠能在神明的圍繞之下安享天年。
靈牛晚年在慈雲山住了11年,曾經接受過電視台記者訪問,據網友留言說小時候還有去慈雲閣看過牠,說只要在牠面前喊我們要把你做成牛排他就會立刻哭,不過網友推測也許他只是有敏感體質,眼睛容易過敏關係。靈牛最紅的時候還有上過香港的綜藝節目『歡樂今宵』,平時就是溫和地待在他的小屋裡吃草,讓廟方人員幫他綁上紅色繡花頭飾。1994年,28歲的靈牛衰老離世,除了請師傅來誦經火化外,靈牛還托夢給善信徒說,他其實是牛郎與織女故事中,那隻關鍵神奇水牛所投胎轉世化身,想要廟為他立塑像。於是慈雲閣除了將靈牛的事跡刻在石頭上,還幫牠做了一個很帥氣的雕像,連他的好朋友牛郎與七仙女們&她們老家都一起做了,安置在他以前的吃草小屋位置,讓所有懷念靈牛的港人都可以隨時去看他。
前年三月我香港展覽順便玩的時候也去看了靈牛,中間空擋約了我的攝影師朋友 Xchungchung 出來玩,他帶我去黃大仙廟抽籤問感情,然後我們再搭公車到慈雲山上,他說山上的 慈雲閣 也有七仙女雕像要帶我去看,一路從公車總站要爬一個非常漫長的階梯才會到達主殿,充分利用香港山區地形特性,整個廟空間十分有機,大量的樓梯通道宛如迷宮,我最愛的是,整間廟空間不管到哪都貼滿各種樣式的瓷磚,和台灣70年代的廁所瓷磚風格一模一樣。主要祭祀觀音菩薩,還有設有地獄十殿導覽,和大量的精彩的浮雕經典中國傳說故事,看得我開心死,立刻把手機拍到沒電。
其中也有看到這隻靈牛的塑像,可是我的目光都在後面精美的七仙女雕像身上,他們住在一間玻璃櫥窗裡,腳下都有雲彩繚繞,一旁還是給信眾休息的石桌石椅,都有滾金邊喔。
好想再去香港玩呀。
今年我爸應該無法回和我們一起過年了,我奶奶常常說他工作都像一隻牛,也許我也遺傳到他的勞碌命屬性,累倒在醫院還是心心挂念想回去上班,我想著靈牛的眼淚,還有我們最近幾個月流的眼淚,來都用小罐子收集起來,塗上去就能見到想見的人。
哎呀好像有點太哀傷,不適合這個佳節歡樂的時刻,這幾天心念著趕快畫完他,之後爸爸也好多了,我也是。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4萬的網紅Dd tai,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妙法寺位於香港屯門新市鎮,1960年由洗塵法師及金山法師購入位於藍地的張苑開設。「萬佛寶殿」在1973年開始重建成3層,並在1980年落成。它捨棄傳統佛寺的建築結構: • 外觀雙層屋脊,並舖上金光燦爛的琉璃瓦片;陶瓷製作的動物裝飾被置於飛簷上;大廈的最高處有一座由兩條金龍守護的佛塔。 • 頂層是大雄...
紅屋紙浮雕 在 一頁華爾滋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經過了昨天出版業、電商與獨立書店 1111 之亂後,還是要來認真推書,昨日不參戰除了為了冠廷的生日以外,做為一個每月固定將收入貢獻在書籍和電影票上、最在意效率和方便性的大量購書者而言,好像沒資格說些什麼,畢竟時間也是多數人的成本,79 折或 66 折倒成了其次,能在短的時間最快入手,能花最少的心力一次收齊所有想買的書,才是習慣選擇在哪裡消費最關鍵的因素。
而這個月的新書,也是不少讓人一見傾心的,先來看正中間,日前介紹過設計質感與故事內容具佳的本月選書,法國作家皮耶勒梅特磅礡華麗的史詩級小說《天上再見》續集《#燃燒的玫瑰》。作者企圖以三部曲的篇幅,探究廿世紀前半的法國,如何在歷經兩次世界大戰後,喪失了往昔的輝煌與美德。背景設定在一戰結束後到二戰開戰前夕,希特勒崛起歐陸,法國人民陣線潰散瓦解為止。情節依舊圍繞在巴黎銀行巨擘佩瑞庫爾家族,描寫銀行家之女周旋在貪婪腐敗的官商巨賈間。書名引用作家路易阿拉貢的詩作〈丁香與玫瑰〉,哀嘆法蘭西竟在希特勒侵門踏戶後,醉生夢死,連續兩度投降敗退。對比瑪德蓮接連遭到背叛的愛情,作者筆下的銀行家之女毫不軟弱,寫出了大仲馬都未曾寫過如此精采的反派女性復仇者,大快人心。身為巴黎銀行家佩瑞庫爾家族唯一的繼承人,瑪德蓮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高高在上的她竟會一貧如洗,淪落街頭,她以家族之名為誓,下定決心要拿回失去的一切,所有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終將會化為烈焰反撲到底。
十一月同樣想列為選書的還有兩本,一是伊恩麥奎爾的海洋驚悚文學《#北海鯨夢》,不但重現極地冰寒中的殘暴腥血,以及英國十九世紀捕鯨業的沒落敗壞,全書劇情緊湊兇猛令人屏息,聲響氣味濃烈,文字語言既野蠻又詩意句句刺骨。敘述十九世紀中葉,鯨魚因濫殺銳減,用於燃料的鯨脂、作為馬甲澎裙撐架的鯨鬚,被煤氣和石油大量取代,導致英國捕鯨業日漸衰敗。船長伯朗利卻執迷不悟,堅信傳統捕鯨法,認定向北航行必能找到鯨魚聚集地,夢想滿載而歸大賺一筆,因而籌組三桅帆船「志願者」號,領各自懷著不同目的四十多人出海。就在「志願者」號駛入北極海域,進行獵殺、剝皮、取脂,大豐收時,發生了一起駭人姦殺案。其中一名船員醫官森姆納檢驗屍體追查真相,嫌犯謊言祭出,大小陰謀暗潮洶湧,與血脂、海水和冰的腥臭交雜瀰漫空氣之中,整艘船猶如被監禁在一場災難裡,有誰能活過這個寒冬,他們又將何去何從?
二是期待已久的麥田「幡」書系之九,也是十九世紀末日本最暢銷國民小說:尾崎紅葉《#金色夜叉》。問世以來 120 年,25 度改編電影、8 度改編電視劇,小說情節高潮迭起,描繪日本社會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功利主義掛帥、嫌貧愛富社會的眾生相,以江戶文學為本,借鑑西方小說技法,寫實反映金權主義社會,不但為一本融合文學與娛樂的雅俗共賞之作,也管窺當時日本女性所受的種種社會規範其困境,更是當代必讀的性別反思文本。故事敘述貫一與阿宮是自小互許終身的青梅竹馬,愛情終究敵不過鑽石的誘惑,富商唯繼對美麗的阿宮展開熱烈追求,隨著阿宮的動搖,貫一的世界也一點一點崩塌,於月光朦朧的熱海沙灘上,貫一對阿宮悲憤告白後,消失在黑暗之中。兩人再次重逢時,一個過著錦衣玉食的富裕生活,卻從未感到快樂,另一個對人生絕望,做起過去唾棄的高利貸生意,陷入追逐金錢的深淵。
再者,相當感興趣的小說還有,2018 年獲獎無數的 Sigrid Nunez《#摯友》,寫一名教導寫作的文學老師毫無預警獲知:好友過世了,他是長年陪伴她的摯友與導師,即便對方數十年歷經紛擾複雜的婚姻及親密關係,兩人親近且深刻的友誼仍持續不斷。因此追思會後對方三號妻子的來電請託 ── 照顧摯友遺留下的大丹狗阿波羅,目測體重超過 80 公斤。在哀悼與自我修復的艱難處境中,她的悲傷因阿波羅而變得更加濃稠,她發現阿波羅不能明白主人突如其來的離去,並因之深深受創,嘗試以牠特有的緘默,木然承受這些變化。想像與理解這頭巨犬的傷痛,讓她寧願違反禁養寵物規則,冒著被逐出租屋處的風險,也要繼續與阿波羅相伴,陷溺於失落傷痛的他們,竟然漸漸成為彼此的救贖。另一本 Maggie Gee 的《#在曼哈頓遇見吳爾芙》帶著些許奇幻色彩,現代作家安潔拉蘭姆只是想調閱維吉妮亞.吳爾芙的手稿,卻不經意將維吉妮亞從陰間喚回,當渾身泥污的女作家赫然出現在紐約公共圖書館的書架間,立刻遭到驅逐,安潔拉趕上去營救。安潔拉陪著維吉妮亞在酒店買醉、到美術館尋訪舊友的畫作、哄騙珍本書交易商買下稀有的簽名初版書。維吉妮亞發現大型連鎖書店歇業,印刷世界被螢幕取代,頗受震撼,但走訪雅致的獨立書店後,她的失落感得到補償。她跟安潔拉飛往伊斯坦堡,重溫年輕時的舊夢、吸引新戀人,最後在一場國際研討會成為注目焦點,研討會的主題正是:維吉妮亞吳爾芙。
因應今年威尼斯金獅獎得主《游牧人生》即將在金馬放映,唯一一本非近期新書的《#游牧人生:是四海為家,還是無家可歸?全球金融海嘯後的新生活形態,「以車為家」的銀髮打工客,美國地下經濟最年長的新免洗勞工》也在這批書單中,敘述的是一個發人省思的故事,跟美國經濟體的腹黑面有關,它暗示不安定的未來可能正在前方等候多數的人,但同時也歌頌這群大膽放棄世俗的根,不曾放棄希望的美國人罕見的適應力和創造力。此書記錄一群原本應從勞動市場上退役,卻不堪金融海嘯衝擊的中老年美國人,選擇減掉最大筆的支出:房租與房貸,住進車裡,形成人數正不斷增加的「露營車打工族」。作者開著她的二手休旅車「海倫」,一路追隨受訪者,包括一生努力工作、獨自拉拔孩子長大的單親媽媽:琳達梅依,由此輻射出一個橫跨全美的游牧社群 ── 他們原本是教授、軟體工程師、大學行政人員、退役軍官,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身陷一個又一個低薪、高工時與高風險,卻標榜自己是露營兼賺錢、勞動顧筋骨的季節性工作中。
也謝謝突破出版社從香港寄來的《#幻愛》電影小說,今年無論故事、鏡頭與呈現方式都非常喜歡的華語片值得更深入理解。還有兩本一套,日前舉辦過贈書活動的《#溫德斯談電影:情感創作 & 影像邏輯》與《溫德斯談電影:觀看的行為》,為台灣首度譯自德文的溫德斯電影寫作全集,依時間集結,分成三部曲《情感創作》、《影像邏輯》及《觀看的行為》,從影評人到導演,一窺他如何思考影像,見證創作歷程,並集結其歷年來刊登於報章雜誌上的電影書寫、演講稿和訪談紀錄。
同樣描繪女性的故事,丹麥作家 Leonora Christina Skov 暢銷自傳小說《#有一種母愛不存在》,身為無法成為母親想要的那個女兒,自幼得不到母愛,時常將母親惹哭,母女關係漸漸成為死結,搬至哥本哈根後依然無法為母女關係增添美感,反而在母親被診斷出乳腺癌時,兩人化膿多時的關係潰爛見骨 ── 因為母親直指她的出櫃,就是致使自己罹癌的主要原因。直到母親過世後,她才驚覺自己仍渴望母愛與認同,遂以文字梳理兩人錯綜複雜的關係,探究母女之間的相愛相殺;在寫盡這一切壓迫、嫉妒、束縛和否定之後,她終於確定,有一種母愛並不存在。川村元氣的新書《#百花》封面很美,敘述一日暮色將至,遍尋不著母親的葛西泉不禁著急起來,好不容易終於在微弱路燈下發現了百合子,泉不知道母親究竟發生什麼事,只察覺她的情況越來越嚴重,買東西忘了付錢、一直重複購買相同的物品、食物放到發霉、流理台堆滿了垃圾,直到百合子被確診為「阿茲海默症」。某個深夜,泉突然接到百合子的電話,聽著另一頭興奮又激動的聲音,泉覺得母親似乎要去一個遙遠的地方,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就像他試圖塵封,一直當作不曾存在的「那一年」一樣,生命如花,將在不知不覺中枯萎褪色,然而愛,卻在漫長的記憶裡,恆常綻放。
以及相當喜歡此本前幾天分享過的圖文書《#房東阿嬤與我》,是 39 歲單身搞笑藝人矢部太郎與 87 歲優雅房東阿嬤的生活日常,兩段人生因此產生了跨世代的交集,九年前矢部太郎遭逢低潮時期,他租下東京一處老宅的二樓,因此展開了一段不可思議的際遇,說不可思議其實也不過兩個獨居之人閒暇時一起用膳、喝喝培茶、逛逛伊勢丹百貨,彼此看顧,彼此問候,分享兩個世代、兩種年齡層望向過去與未來的迥異視野,卻在無意間改變兩人的人生,也於繪製成簡單生動的漫畫後感動了無數日本讀者。還有伊坂幸太郎的《#鯨頭鸛之王》,一部一部讀了心情舒暢的作品,寫實又單純的娛樂作品,三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因一場夢而產生了特殊的羈絆,夢中有一隻鳥,總是一臉不爽地發號施令,每當出任務打敗怪獸,醒來後現實的難關也會迎刃而解,然而此次現實世界有人遭到襲擊,新型流感大肆蔓延,身邊的家人朋友沒能倖免,面對這場全國性的災難,三人能否再次平安度過?
不能忽視的還有重量級傳記《#卡提耶布列松:二十世紀的眼睛》,他和他的徠卡相機,影響了二十世紀看見世界的方式。對人類而言,二十世紀是個動盪的年代,與二十世紀各種人類悲喜劇一同發生的,是一個影像閱讀的時代誕生了。由於攝影技術進步,底片相機變得輕巧而方便攜帶,於是從二十世紀初期起,攝影師開始帶著相機遊走四方,走入歷史現場,將重大時刻的照片印刷在報紙和雜誌上廣為傳播。這是歷史上第一次,人們透過現場影像認識世界,被影像牽動喜怒哀樂。而為這影像時代奠基的關鍵人物之一,即是被譽為「現代新聞攝影之父」的卡提耶布列松。本書呈現布列松精彩傳奇的人生。他與歐洲現代藝術圈、知識圈互動非常密切,我們透過他的攝影作品與回憶,看到人。他也經常走出小圈子,前往世界各地,目睹並親歷二十世紀重大的歷史時刻,。讀完本書,會看到這是一個獨特的創造性靈魂,在變動不羈的世界之中,不斷鍛鍊著專注力與人文之眼,他所留下的影像,總是呈現著人性,永遠影響了我們看見世界的方式。
最後是兩本華文作品,賀景濱《#我們幹過的蠢事》講述在將臨的世界,你可以見到任何人,但他可能已經死了。上酒吧看足球賽,球員們帶頭盔用演算法踢球。餐廳吃德國豬腳,豬會向你介紹自己的一生。不需要愛情,因為有完美情人App。不需要寫作,因為有故事大綱演算法。去到任何異地,你的喜好都在資訊網的掌控下。你甚至不知道你遇到的,是人還是人造人,或外星人,在那個世界,沒有大型戰爭,只有日常生活不斷冒出的陰謀,黑社會也是數位黑幫;進入數位資訊時代,我們該如何重新定義「人」的主體性?人工智慧崛起後,我們又要怎麼看待心智?本書展現小說家對人類與宇宙的終極關懷,是臺灣在政治、科幻與後人類小說的頂尖之作。
前時尚雜誌主編、馬華作家范俊奇第一本個人作品《#鏤空與浮雕》,在風流人物「鏤空」的流離歲月裡,「浮雕」出人世的眉眼與鋼索,書寫三十位藝文界名人,包括張國榮、張曼玉、梁朝偉、梅艷芳、張震、金城武、李安、王家衛、梵谷、芙烈達卡蘿、亞歷山大麥昆、山本耀司、安迪沃荷等人,將他們斑斕過的人生、經歷過的大悲大喜與小情小愛,重新剪開、放大、修補與圓滿,范俊奇透過文字借一塊他人人生的風景,和另一個自己相遇。
紅屋紙浮雕 在 Tina Liu 劉天蘭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星洲日報專欄鏤空與浮雕
#十二少老地方見
後來香港就再也沒有傳奇了——
後來的香港,像《胭脂扣》裏如花回返人間,石塘嘴清風依舊,惟風月不再,她手裏緊緊捏住一組和十二少相認的暗號:三八七七,可觸目所見,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是躁動和驚恐的,而香港人,為自由從公民變暴民,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漸漸都被圍困在一座危城,漸漸都被捲入民主的荒年。
於是記憶的抽屜喀拉一聲拉開,一切都變得歷歷在目起來,梅艷芳逝世那一天是2003年12月30,那時馬來西亞的紙還很蓬勃,傍晚六、七點鐘,總有一群人圍在檔口等候報館的印度派報員騎著摩多車,風雨不改,把後座疊得比人還高的夜報送到不同社區的街口,那場景完完全全漫溢出椰影搖曳的南洋風情,然後一個穿著油膩膩廚師服的年輕廚師從飯店後門閃個身溜了出來,付了錢抓起報紙,瞪著報章頭條,一邊讀一邊轉動他高高舉起的右手食指,“Why Why Tell Me Why ,嗄,這樣就沒了?”
而那晚的暮色,奇怪,竟攏合得比平日遲,都臨近七點半了,珊瑚色的夕陽還紅艷艷地掛在八打靈舊區的一角,而我瞥見那年輕廚師的眼裏,閃過一絲對命運的不屑,和幾分因為梅艷芳離世而藏不住的悵然若失,他們因為梅艷芳,把生活裏晦暗苦悶的冰山劈開,也因為梅艷芳,相信只要有才幹,只要肯奮鬥,再怎麽草根,再怎麽爛泥,都有可能翻身一變,變成為各自行業裏的天皇巨星,偏偏梅艷芳卻不在了,留下最後一場演唱會上一道長長的鋪上紅色天鵝絨長布的雲梯,人去樓空——
同樣的,當時香港電視台一連幾天都在直播梅艷芳的死訊和葬禮,那時因為SARS,因為Leilie,香港從來沒有如此愁雲殘霧過,我第一次看見平時說話霸氣舉止剛硬的香港人,在那一陣子是多麽的壓抑和無助,而且電視台一直把梅艷芳強調“別矣,香港的女兒”,她不在了,香港的氣魄,在一定的程度上,崩損了,也漏散了。我在電視上看見梅艷芳的靈車從靈堂徐徐駛出,守在路邊的歌迷和影迷見了,頓時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甚至有一個年輕的女郎,掙開她外籍男友的臂膀,手裏持著一束顫抖的白菊沖到馬路上去——我其實心裡明白,她們都捨不得梅艷芳,但她們更捨不得的是,曾經趾高氣揚、頭角崢嶸的那個香港。
但梅艷芳和張國榮終究還是不同的。張國榮的離開,是一顆明星在大家面前倏然隕滅了,大夥的傷心裡頭,有太多的惋惜,有太多的不捨;至於梅艷芳的逝世,除了風月易散,煙花太冷,更是香港一個時代的結束,也是香港一則傳奇的終止,大家的反應是悲慟,是震撼,是難以接受——梅艷芳和香港同唱同和,同呼同吸,同悲同喜,和香港的連接太過緊密太過深刻,幾乎大半生都在為社會吶喊,為公義護航,為朋友出頭,在梅艷芳身上,我們看到的是香港人如何把奮鬥、義氣和操守,都擺在自己前頭,如果梅艷芳還在,香港一連串的“反送中”遊行,登高一呼的是她,走在最前頭的也是她,終究會讓我們看見香港藝人的俠義精神和凜然風骨更是她——她根本就是香港最引以為傲的本土品牌,不但見證了香港如何從賭窟和貧民屋遍佈的六十年代,蛻變成廿世紀繁華高樓聳立的國際金融大都會,更徹底影響了九十年代廣東流行歌曲飛躍風行的娛樂精神,提升香港藝人的國際地位,讓香港以外的每一個人,都對這顆曾經光芒四射的“東方之珠”肅然起敬,另眼相看。
我特別記得,好多好多年前,梅艷芳來馬來西亞宣傳,那時候一大票的娛樂記者幾乎都是她的粉絲,梅艷芳還沒出現之前,其中一位領頭的大姐還用廣東話把大家招呼過來說,“來,我們統一一下,待會梅姐出來,我們應該要稱呼她Mui “謝”,還是Mui “遮”。”當時我站在一邊,算是半個參與者,禁不住震驚,完全不知道原來一個真正受到尊重的藝人,大家連對她的稱呼,是第二音還是第四音,都會再三斟酌,來回推敲,深怕不夠恭敬,深怕怠慢了她,可見梅艷芳贏得的尊敬,幾乎是壓倒性的。
然後她坐下來,因為瘦,看起來比想象中高,很小心地把纖瘦的身體藏進特大號的牛仔外套裏,而我一邊用筆作記錄,一邊留意她那兩只露在外套外的手,那麽白皙,那麽纖瘦,那麽嫩滑,令我想起京劇大師梅蘭芳那雙曼妙嫵媚,柔若無骨的造手,聽說梅蘭芳為保護雙手的柔嫩,平日洗臉,是連毛巾也擰不得的,而且夜裏入寢,舌頭上一定壓著一片梨子保養嗓子,第二天醒來,梨片都是黑色的,我很好奇梅艷芳是不是也這樣?
而關於愛,梅艷芳的愛情影影綽綽,但福氣終究單薄了些,雖然她愛過的每一個男人,任何時候都會伸出臂膀保護她,珍惜她,尊重她。特別是趙文卓。有一次趙文卓上清談節目談起梅艷芳,觀眾席上還坐著他的太太張丹露,主持人問起他和梅艷芳的舊情,他先是靦腆的笑,提起最後一次見到梅艷芳是在上海,當時梅艷芳已經病入膏盲,他明明是剛烈的練武的人,看在眼裡,也心如刀割,後來梅艷芳走的時候,他給梅艷芳寫了八個字:“此生至愛,一路好走” ——說到這,再怎麽硬朗的漢子到底還是禁不住在鏡頭面前紅了眼眶,兩道濃黑的眉毛緊緊地壓下來,喉結不斷滑動,哽咽著說,“梅艷芳是我這一生深深愛過的女人。” 一個男人,要對愛情多麽有始有終,要對愛過的女人多麽有情義有擔當,才有勇氣在妻子面前,承認另一個離開的女人是他的至愛?他說,在他眼裏,梅艷芳是菩薩,對所有人都好,旁人說她什麽壞話,她都可以忍受,但朋友受到攻擊和委屈,她就萬萬不能——至於他們之間的情事,包括梅艷芳說過,如果沒有那場誤會,她很可能已經是趙太太了,他都隻字不提,他說,“愛一個女人,就是保護和她之間所有的秘密”。單就這一句話,趙文卓也不負我們一路把他視為情天浩浩、那個眉眼如峰,頂天立地的法海。在愛情面前,梅艷芳是許多男人的紅顏知己,也走進過很多男人的心裏,但最終一切都是如夢幻泡影,因為把愛情組合在一起的,除了因果,除了緣分,還有命盤,梅艷芳的面盤裏面,桃花折損,黯然銷魂。
甚至亦舒也提起,香港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女人,可以在她舉殯送葬的時候,替她扶棺的都是全城最受矚目的型男,都是當時影視圈裏最耀眼的一時亮瑜,包括劉德華,包括梁朝偉,也包括劉培基,還有走在前頭為她捧著遺照的謝霆鋒——甚至連楊紫瓊和香港前廣播和新聞處長張敏儀,也打破了女性不扶棺的傳統,低下頭,萬般不捨,給梅艷芳送上最後一程。而且攝影師也拍到了當年受過梅艷芳肝膽相照接濟的吾爾開希,他胖了,邋遢了,穿著一件寬寬鬆鬆的浅色牛仔褲,但神情肅穆而哀傷。還有近藤真彥,時光很公平地也蹍平了他的青春,眼神不再精靈狡黠,在靈堂上悲傷得四肢無力,需要人攙扶,但我們誰都沒有忘記,他曾經是如日中天的日本天之驕子,和梅艷芳有過夢裏共醉的情愛糾葛,而梅艷芳生前最愛的那一首“夕陽之歌”,原唱者就是近藤真彥。而因為都被這一些精銳人物圍繞,梅艷芳這一生也許並不圓滿,但絕對壯觀。
我常常想起當年認識一位特別喜愛梅艷芳的朋友,平時省吃儉用,不捨得對自己好,可為了梅艷芳,竟豁出去買了機票和最貴的門票,專程飛到香港看梅艷芳最後一場演唱——因為知道,這將是她最後一次的演唱了,她當晚打了嗎啡所唱的每一首歌都是絕唱,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遺言,朋友看見梅艷芳忍著痛,一步一回顧,穿上劉培基為她設計的婚紗,爬上長長的紅色絲絨雲梯,“斜陽無限,無奈只一息間燦爛”,和歌迷們依依不捨地揮手,每一步都把歌迷們刺得遍體生疼,他說,很多梅艷芳的歌迷其實一整夜都是流著淚把演唱會看完的。結果沒多久,梅艷芳死訊傳來,朋友把臉埋進臂彎,俯在咖啡座的桌面上,哭得渾身哆嗦,多麽懊悔又多麽慶幸自己去看了梅艷芳的演唱會,懊悔,是因為如果歌迷們都不忍心看,也許梅艷芳就不會硬撐著唱,如果不硬撐著唱,會不會就可以把梅艷芳能留多久就多久?芳華絕代,梅艷芳選擇了她最喜歡的方式告別,但她從來沒有離開,她一直是我們擱在心頭上最放不下的,前事渺渺故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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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法寺位於香港屯門新市鎮,1960年由洗塵法師及金山法師購入位於藍地的張苑開設。「萬佛寶殿」在1973年開始重建成3層,並在1980年落成。它捨棄傳統佛寺的建築結構:
• 外觀雙層屋脊,並舖上金光燦爛的琉璃瓦片;陶瓷製作的動物裝飾被置於飛簷上;大廈的最高處有一座由兩條金龍守護的佛塔。
• 頂層是大雄寶殿:供奉3尊5公呎高的釋迦牟尼佛,藥師佛及阿彌陀佛坐像,附有三道從屋頂懸垂的巨型梨狀水晶吊燈,橫樑上描繪了釋迦牟尼的一生事蹟。內壁鑲有約10,000多個不同姿態的金佛瓷磚,據說是仿照北京市頤和園的萬佛殿興建的。左右兩壁更分立了16尊以半浮雕製作的佛像。
• 中層是法堂,供奉玉佛像,此處亦可筵開40多席素食。樓梯間有半浮雕描繪釋迦牟尼的故事。
• 底層供奉彌勒佛像及四大天王像。
殿前設有一對威猛的巨大金龍,環繞著紅磚砌成的前門大柱。大門入口的兩旁設有石獅子及麒麟,亦有2頭擁有6顆牙的白象雕像。近年來於一旁擴建了一座妙法寺新大樓,由玻璃幕牆構建的建築,宏偉非常,外觀猶如一座現代體育館,環保新穎的設計,開創了佛教建築先河,值得前往觀摩。環保熱潮席捲全港,就連傳統的中國寺廟重建時,亦大打「環保牌」﹗位於屯門藍地的妙法寺,經歷十多年的大型擴建,前後花費一億六千萬元,打做出既環保、又富佛教意味的水晶蓮花宮。其天馬行空的設計,不但開創了佛教先河,大殿內無柱無瓦,及引入天然光的設計,更具劃時代的環保氣息。妙法寺住持修智法師表示,傳統佛寺的瓦頂設計,雖然金碧輝煌,但維修費用卻相當高昂,「舊寺過年前做過維修,只是見爛補爛,亦要二十萬元,單是搭棚便用了十多萬元,還未計紙皮石、水泥,人工。」他表示,妙法寺在九一年起構思蓋建新殿時,便一心要做到「零保養」,「盡量將善信的善款,用在有需要的社會福利事業之上,而不是用於建築物之上。」 法師稱,傳統的寺廟存在光綫不足、通風不夠及實用率低等弊端,故寺院在擴建時,便銳意改善上述缺點。如是者,新寺的建築師蔣匡文便設計了一座天馬行空的佛殿。「好高興,法師會接納如此新潮的設計﹗」蔣匡文透露,水晶蓮花宮內融入了不少環保元素,包括﹕玻璃幕牆,可以增加透光度,減低傳統寺廟光綫不足的弊端。蓮花宮參照五台山佛光寺,坐東向西,為避開西斜,正面不設窗,但左右卻有一列窗,方便南北通風,即使容納過千人的大禮堂,亦毋須開冷氣。蓮花宮幕牆的斜面更經過特別計算,猛烈的陽光要到下午四時後,方會照入大殿﹔外牆石與建築物之間,更形成隔熱層,降低室溫﹔外牆鋪設的光滑「微晶石」,加上斜角設計,大雨時會自動沖刷外牆,減省清潔費。位處蓮花宮內的大雄寶殿,中空無柱,用盡每一方寸的空間,做到視野「零遮擋」,而大殿樓高約七十呎,面積約兩三萬平方呎(連同走廊),是全港最大的禮佛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