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唯一三度奪下金獎影帝的男人,《我的左腳》、《黑金企業》、《林肯》Daniel Day-Lewis,為了息影前最後一部作品,也就是與導演 Paul Thomas Anderson 再度攜手的時尚劇情片《霓裳魅影 Phantom Thread》,接受 W magazine 的專訪,也透露更多關於自己告別影壇的契機。
▍原文訪談:https://goo.gl/jsNUq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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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iel Day-Lewis 大約從兩年前開始著手準備演出 Reynolds Woodcock 這個從未挑戰過的全新類型角色,他必須重演出如何設計一件驚豔世界的 BALENCIAGA 洋裝的完整過程,但在那時候,影帝並不知道這會是他生涯的最後一位由自己所詮釋的人物,也並不知道這部電影會讓他如此低潮到萌生退隱之意,相反的,他還以為自己會奉獻一生在銀光幕前,繼續嘗試各種不同的挑戰。
60 歲的 Daniel Day-Lewis 為了琢磨高級時裝訂製師 Woodcock 的心境,把 1940 到 50 年代的時裝秀全部觀看完畢,研究多位知名設計師的生平故事,最重要的還是學會裁縫。他不僅諮詢了倫敦 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 的紡織和藝術策展人 Cassie Davies-Strodder,也在紐約市芭蕾舞團服裝部門的首席設計師 Marc Happel 門下拜師學藝。
「我看過 Balenciaga 有一件緊身洋裝靈感是來自於學校的制服,這件洋裝非常簡單,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相當簡單的,直到我看見背後的製作過程,才發現,天啊,竟然複雜到令人難以置信。所以,最美麗的藝術一定要有著簡單的外表,如果你曾經想要追求藝術,就會明白這種渾然天成的極簡體現是最不可能達到的境界。」
Daniel Day-Lewis 從各方面揣摩了 Reynolds Woodcock 這個人物,每一件衣櫃裡的衣服,從羊毛到喀什米爾,包括襪子和皮鞋,都來自於倫敦 Savile Row 的手工訂製量身打造,連在電影中所養的狗狗都指定必須是英格蘭和愛爾蘭獨有的混種獵犬 Lurcher 勒車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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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魅影》故事設定在 1950 年代戰後光輝的倫敦,名聞遐邇的裁縫師 Reynolds Woodcock(Daniel Day-Lewis 飾)與妹妹 Cyril(Leslie Manville 飾)是英國時尚界當時的核心人物,為皇室貴族、影星藝人、貴婦千金、社交名媛等有頭有臉的上流社會打造最獨特的風格,為 Woodcock 家族闖出一番名號。Reynolds Woodcock 的人生裡曾有無數個女人來來去去,給予這位黃金單身漢源源不絕的靈感與陪伴,但直到他遇見一位年輕貌美又堅毅固執的女人 Almal(Vicky Krieps 飾),一直以來的人生開始產生變化,她搖身一變成為他的戀人與繆思女神,過去一切都在掌控和計畫之中的裁縫師生涯也因為這份愛情開始面臨危機。
▍中文預告:https://youtu.be/-wau8n4uk_8
出生於倫敦還封爵的他,除了 James Ivory 的《窗外有藍天》和馬丁史柯西斯的《純真年代》以外,多數 Daniel Day-Lewis 選擇的電影背景都設定於美國,當時會接演 1993 年的《純真年代》完全也是因為與馬丁史柯西斯的合作機會不容錯過,過去他總是排斥太過英國色彩的劇本,直到《霓裳魅影》。
「我也不知道這念頭從何而來,但突然間就是萌生一種強烈的期許想講述一個英國故事,英格蘭深深在我的血液裡流動,我這個人就是由這些元素組成,有一陣子所有英國的電影都太接近一種我極欲逃避的世界,像是傳統的英式起居、經典的莎士比亞,還有《唐頓莊園》都引起不了我的興趣,但我對戰後的倫敦卻非常著迷。我爸媽曾告訴我關於他們如何在「倫敦大轟炸 The Blitz」中存活(二次大戰中納粹對英國各大城市和工業中心展開的戰略轟炸,以倫敦災情最為嚴重),我覺得我受這些歷史滋養,開始對整個世界產生情感連結,而且我爸爸的形象與 Reynolds Woodcock 非常相似,如果一首詩不在自我闡述,那就什麼都不是了。」
接著他稍作停頓,終於開始談論到關於自己決定息影的動機與原因:
「在開始著手這部電影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我會停止演戲,我和導演一起籌備的時候時常笑得很開心,但後來笑聲軋然而止,我們都被這部電影的哀傷所籠罩,這令人非常訝異,我們真的不知道自己孕育了什麼,很難與之共存,到現在仍然還是。」
在今年夏天,他無預警的宣告退出影壇,引發全世界譁然,過去他在一部與一部作品之間都需要相當長的休息時間,需要消化自己的精神壓力。
「過去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一種必然的假象,我曾思考過是否沒有方法逃避這些,以《霓裳魅影》當作例子,剛開始我對時尚圈毫無興趣,我一點也不想讓自己沉浸在那個世界裡,即使到現在,時尚也無法引起我的注意,但在一開始,我們完全不知道主角在專業領域有多卓越,也不知道自己踏入甚麼領域,在選擇的時尚之後才開始恍然大悟,但時尚世界已經緊緊鉤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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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電影裡有許多難以解釋的魔咒,導演與我討論了很多詛咒的事情,關於一個家族的詛咒,還有應該如何呈現,就像是一種遺傳疾病,但對我而言,一個長期保有創造性的人生才是真正對我產生效應的魔咒,同時是詛咒也是祝福,但需要等到你死亡的那天才會知道如何區分,這是同時餵養你也啃食你的事物,它給了你人生卻也同時在毀滅你。
我也還沒有辦法分辨出來,卻深植在我腦海裡,我並不希望大家將這部電影與我決定息影有所聯想,但也不是這些悲傷駐足不走的原因,這些情緒就毫無原因的發生在我試著述說這個故事的時候。
我其中一個兒子相當熱衷於為音樂劇譜曲,我曾經給他看《日出時讓悲傷終結 Tous Les Matins Du Monde》這部電影,講述一位法國作曲家 Sainte-Colombe 的故事,我兒子被主角在面對創作與工作的嚴肅態度所震驚,Sainte-Colombe 拒絕接受自己和周遭所有人低於最高標準的作品,我覺得這就是藝術,但是屬於藝術家的責任卻持續糾纏著我,我必須相信我所做的事情有其價值,可以帶來生命力,或是讓人無法抗拒,如果觀眾能相信的話對我也就足夠了,但至少目前為止是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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