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直新聞週五報】
1.大直.內湖人看過來!忠泰開萬坪商場 極光冰場.蔦屋書店.米其林餐廳齊聚 美食購物新地標「春大直」試營。→https://youtu.be/xOppuyr3tdc
2.屋主不守價了、有人打七折,大直豪宅交易增五成。→https://money.udn.com/money/story/5621/5047546
3.飲食旅遊生活作家葉怡蘭激推大直《花花豆漿》,台北大直的早晨,繁華大道後頭行行列列的巷弄裡,魚貫走出一個個匆忙的趕路人,有些提著公事包、有些穿著學校制服、有些是媽媽拉著娃,他們臉上都帶著飽食之後的滿足,餵養著這樣自若有序如常早晨的,其實是一家樸實的豆漿店。→https://udn.com/news/story/7266/5011671?from=udn-catelistnews_ch2
4.有些人覺得大直很普,「覺得那邊蠻不怎樣的,去市中心需要小繞」、「我怎麼覺得那邊食物都很難吃」、「大直根本沒什麼美食」、「住這半夜一堆跑車在吵」、「每到11點多一定會有人開跑車過北安路」、「除了離內科很近以外,沒有任何優點」。→https://house.ettoday.net/news/1835168
5.大直重點商場美麗華百貨年年推出超高聖誕樹,營造濃濃的聖誕氣氛,讓民眾十分期待,這次推出金色浪漫市集及精彩的周末表演,要帶大家進入吸睛又魔幻的娛樂空間,豐富的活動內容,讓民眾在11至12月間每天都有不一樣的驚喜。→https://innews.com.tw/17124/
6.大直市場今年榮獲經濟部「4星優良市集」認證及「109年度臺北市公有零售市(商)場營運評鑑計畫」第1名,裡面還有奪下「天下第一攤」金賞獎的攤商。→https://news.housefun.com.tw/news/article/210051277566.html
7.一位發跡自補教業的神祕老闆卻危機入市,除了新投資逾千萬元的百坪韓式「網美」餐廳,11 月底將在台北大直開幕,她砸 6 千萬元買下的台灣小吃品牌廖家生炒花枝,繼進駐台北 101,又獲微風集團董事長廖鎮漢欽點,日前已在微風復興本館設點。敢無畏疫情,逆勢展店的,是現年 48 歲的立蕓集團董事長戴薇(本名劉玉瑩)。→https://news.cnyes.com/news/id/4544351
8.台北大直更是活動不斷,先是大直商圈推出超嗨的「享樂生活節」後,美麗華百樂園配合政府防疫措施,取消了每年的跨年演唱會,改與綠美丘市集合作打造「耶誕跨年市集」,並推帶狀展演形式與民眾同樂。→https://news.tvbs.com.tw/life/1420021
9.「水綠清翫」由日商國土開發營造,採用日本住友制震器,室內配有日本TOSTEM氣密窗,根據實價資料,目前全案交易總價1.72億元~2.15億元,最高單價紀錄為頂樓戶、每坪195.4萬元,銷況進入倒數3戶。→https://estate.ltn.com.tw/article/10754
10.你可曾思考「網路上說的真的都是對的嗎?」,邀請劉韋廷律師與我們拆解網路媒體的各種陷阱,小心中招。活動時間:12月8日(二)14:00-16:00,活動地點:臺北市立圖書館大直分館5樓視聽室,臺北市中山區大直街25號,活動講師:劉韋廷律師。→https://tpml.gov.taipei/News_Content.aspx?n=D86E817AA7D0F758&sms=9D72E82EC16F3E64&s=0BA002FA76513D19
11.台北大直英迪格酒店歡慶營運一周年,與社團法人中華安得烈慈善協會合作,自11月20日(五)起至2021年1月8日(五)止,推出「周年回饋」特別活動,凡於官網訂房並攜帶指定民生物資入住,每項可折抵當晚當次住房費用333元,最多可折抵房費1,000元,簡單舉動就能幫助弱勢孩童生活物資更充裕,更能直接折抵房價。→https://travel.setn.com/News/852110
12.讓超值更超值!「米匠」大直店壽司道道雙饗。→https://ctee.com.tw/lohas/food/374743.html
13.開在大直敬業一路的〈米匠〉二店,空間較一店更大器且更有「藝」境,巨型香杉花、竹雕塑,幾何造型燈籠、義大利洞石、茶色鏡牆等,展現非凡氣韻,板前壽司檯則可同時接待最多27位客人用餐,除了食物本身超值,這樣的空間,對比餐價,當然也超值。而為了跟上「食代」潮流,因為「善變」而堪稱「藝創壽司鬼才」的阿同師,如今一心一意想著的是:讓超值更超值!→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01123001563-260405?chdtv
14.【57+1的鑽石人生】珠寶詩人曾郁雯十日展,采泥藝術 (台北市大直敬業一路128巷48號1樓)。→https://artemperor.tw/focus/3645
15.旅居耶路撒冷多年,國際知名畫家王明川2020年仙人掌系列創作個展「異鄉人」,在美學及藝術界人士的引頸企盼下,已於11月14日假台北巿大直橋畔「常福閣典藏館」正式展出。→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01124000137-261701?chdtv
16.曾被封為「台灣小嶋陽菜」的知名精神科醫師鄧惠文,日前被讀者直擊在周末晚上現身於台北市大直知名飯店,素顏戴眼鏡的她,與老公和女兒用餐,若不仔細看,很難把這個充滿母性光輝的女子,與螢光幕前的亮麗模樣連結在一起。鄧惠文與老公互動不多,不過女兒倒是挺開心的,在位子上動來動去很活潑。→https://www.ctwant.com/article/85540
17.宜蘭市1對鄧姓夫妻,今年9月4日前往饗食天堂大直店用餐,並將3張餐券擺在桌上付帳;孰料,事後店家致電告知沒付錢,還對他們提出詐欺告訴,後來林經理主動致電道歉,卻因詐欺罪無法撤銷,他們又接到警方傳喚,遂決定透過律師提告,希望司法能還他們清白;對此,饗食天堂則說,公司已向鄧先生道歉,雙方有簽立和解書,對鄧先生造成的傷害,他們亦感到萬分抱歉。→https://www.setn.com/News.aspx?NewsID=851632
18.吃自助餐,吃到變詐欺犯!宜蘭一對夫妻到饗食天堂大直店用餐,原以為放在桌上的3張餐券被店員收走,事後竟接到電話,說他們沒付錢、吃霸王餐,挨告詐欺,饗食天堂喊冤,真的沒收到餐券,但處理過程有疏失,除了致歉、請吃飯也已經撤告,不過詐欺罪屬公訴罪,無法撤銷,鄧姓夫妻怒控饗食天堂誣告,要討回清白。→https://www.ftvnews.com.tw/news/detail/2020B20F05M1
19.常福閣典藏舘空間挑高,氣勢雄偉開闊,是台北少見的大型藝術典藏舘,更有多樣的藝術收藏陳列展出。本期的免費展覽將至11月30日止,值得愛好者掌握時間。舘址:台北市北安路 458 巷 47 弄 1 號(捷運大直站 2 號出口步行 200 公尺),電話:02-25335711,開放時間: 上午 10 點至下午 5 點,展期不公休。→https://money.udn.com/money/story/5635/5036665
20.國際獅子會300A2區舉辦的2020年第33屆國際和平繪畫比賽暨頒獎典禮,於11月29日在大直典華飯店店舉行。→http://61.222.185.194/?FID=32&CID=537924
綠館螢光之夜 在 夏天晴x天狼星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因米歐說出「我們」這個詞而圓滿的璐平,接下來的一路表現得特別好。在考試第一天的十小時內,兩人總共打開了六個寶箱,擊敗十隻惡夢,獲得兩件稀有寶物。
時間來到凌晨兩點,他們搭乘傳送魔法陣,與大部分的考生一樣,抵達地圖上顯示的休憩地點。
這是為了入學測驗考試新增的膠囊旅館,總共能夠容納五千人,佔了高塔的很大一部分。地圖上其實還有一間五星級飯店,但必須先把關在監獄裡的惡夢打倒一半,否則無法到達。
米歐對住宿品質沒有多大的要求,只要有得躺,有個人空間就行了。踏入旅館,就見膠囊套房兩兩相疊成一組,放眼望去有好幾百組。由於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找上下剛好都有空位的房間不容易,花了十五分鐘才找著。
「米歐,我睡上面,設定七小時後醒來,可以嗎?」璐平爬上階梯,滑動玻璃門上的螢幕,設定鬧鐘。
「嗯,晚安。」米歐彎下身,爬進長兩米五、寬一米五、高一米的小空間,除了乾淨的床墊,再無任何設備。
整棟膠囊旅館都受到結界保護,即使有惡夢經過,也無法攻擊住客。
米歐關上自動上鎖的門,脫去靴子,將外衣襬在門邊,調暗燈光。坐定床沿觀察片刻,確定外頭沒有任何異狀,才倒入柔軟的棉被。睡前,他按下手環的投影功能,喚出積分。只有七百多分……他得變得更強一些,才能大幅度提升積分。以現在這種程度,他與璐平不可能被錄取。
雖不是一定要進入噬夢學院,但失憶的他沒別的地方可去。進入噬夢學院應該能讓實力變強,至於記憶……再慢慢找回來就好。
白天做的那個夢到底代表著什麼?撫子、吞噬他人的夢境與技能……他真有這麼特別的能力?
翻了個身,眼皮變得沉重。
「走一步……算一步吧。」米歐沉入夢鄉。
半小時後,璐平坐起身,用視覺探索下方的米歐。確定他已經熟睡,悄悄打開自己的房門,走下階梯。
站在米歐的房門口,透過玻璃門再次確定米歐正安穩地熟睡,他轉過身,沿著安靜無聲的旅館走廊前行。
漫步於走廊上,金髮少年掛著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憔悴地望著看似無盡頭的長廊,「呼……」好想睡,可是不行,不能睡。用力甩甩頭振作精神,不能睡覺的他總是以治癒魔法讓疲憊感降至零,再吃下補給魔法精神力的藥品。
挑高六公尺的旅館,一側是一格格的膠囊式房間,另一側是整片的大落地窗。沒有月光,但有從高塔縫隙探入的微光。璐平望著窗外的河流,高塔好似一個小型生態圈,雖是惡夢監獄,仍有物種在如此昏暗的地方生活。河畔有點點螢光閃爍,看來水質相當乾淨,繁殖得出螢火蟲。
手指輕觸落地窗玻璃,凝望距離自己最近的螢光。隔著玻璃,沒辦法碰觸綻放光芒的螢火蟲,只能遠觀。側身回望米歐所在的小房間,聖潔乾淨的黑髮少年,其實和螢火蟲有幾分相似。外表看著一揉就碎,內在卻十分強韌,能引導光明。
即使在最險惡骯髒的地方,人類也能生存下去。想想,人類比螢火蟲還不如呢。
重新將視線投向窗外,璐平看起來像在欣賞螢火蟲,雙眼卻沒有對焦,只是恍惚地醒著。
不能睡,絕對不能睡。
抱著雙臂,彎下腰。早前,滿是傷痕的背部被米歐碰觸,讓他想起了惡夢般的回憶。
顫抖著蹲下身,垂下頭,靠向落地窗。絕對不能睡著,一旦進入夢境,他就會做惡夢,反覆地做著同樣的惡夢。
屈膝坐定在窗前,璐平將手貼上左胸,治癒一整天下來積累的疲憊,面無表情地望向遠方。
究竟已有多久不曾睡著?
早上九點,大部分考生已繼續進行測驗。很難得在這麼多人聚集的地方,沒有發生任何一場PK。相較於皇門的和平,赤門那邊一天下來發生了一百多場大大小小的PK,部分考生因此送命。
米歐準時打開房門,第一眼便看見從窗前側身回眸的璐平。
「早安,米歐。」金髮少年在些許的光線下露出微笑。
看著天使般的笑容,米歐慢慢地退後,關門。
「你怎麼了?」璐平趕緊衝過去拉住門把,阻止米歐的動作。
「直覺迴避。」米歐無奈地踏出房間,伸了個懶腰。
「米歐你……肚子不餓嗎?」璐平摸著凹陷的肚皮。雖然吃了不少帶來的糧食,但打鬥必須消耗大量體能,肚子很快又餓了。
米歐被他一問,才發現自己從昨天跟女王吃了早午餐,一直沒有再進食,中間只吸過璐平的血,「我不餓,不行嗎?」
「當、當然可以,這是最好的!只是擔心你會營養不良,你很瘦。」
「就算想吃,這種時刻也不適合大快朵頤吧?再說,治癒魔法能夠讓身體產生飽足感。」
「是這樣沒錯……可是,吃東西能讓心情變好。不知旅館附近有沒有賣食物的地方?我怕食物不夠。」
米歐想避開這話題,擔心一直提到吃的,自己又會噬血,「我們的積分落後其他考生很多,再不走……你想明年重考嗎?」
璐平猛搖頭,米歐轉身走向旅館出口,「那就走吧。」
「我看一下我們目前在第幾層樓。」璐平點選地圖。
高塔共有三百三十三層樓,移動過程中,每走到一層樓的盡頭,空間將自動與上一層樓的空間銜接,上樓時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考生會因此產生高塔內部是無邊際平地的錯覺。三百三十三層樓也非按照數字順序一層層堆疊,若以二維空間來看,各樓層相互交錯,十分複雜。
「我們在第二十四之二十三層樓。」
「也就是說,只走了百分之七。這樣就花了一整天時間,真要把所有樓層走玩,得花上半個月。半個月……太長了。」米歐看著地圖投影。
各位考生,這是考試的第二天,大家早安!現在映在牆壁上的投影,是目前積分排行前九十九名考生的名單。從今天開始,每天早上九點十五分,各位都能看到前日排名的投影。每日的前九十九名,可獲贈珍貴的急救藥品。
兩人還沒踏出旅館,在旅館出口待命的第十八號攝影機便投影出前九十九名的考生名單與積分,並有機械音解說。
「原來它還有這種功能。」璐平蹲低端詳攝影機下方,觀察聲音及影像來自哪裡。米歐則快速搜尋第九十九名考生。
一千三百二十六分,跟他的七百六十六分差了近六百分。從昨天的經歷看,他們打的十隻惡夢都是等級A、B、C的低等惡夢,平均一隻只有四十積分,從寶箱裡得到的稀有寶物有一百五十分,卻必須先打敗十隻惡夢。奮鬥十小時,頂多能得到近八百分。按照這種模式走下去,絕對無法超越第九十九名。更何況要保險一點,得爭取進入前五十名。
「璐平,你的分數是多少?」
璐平瞥了瞥視野上方顯示的數字,四百多分……大概昨天被其他攝影機捕捉到惡夢附身的剎那,扣了分。
「呃……很低,你不要問比較好。」
米歐揚起嘴角,「今天走不一樣的路,我們改去更危險的地方狩獵惡夢吧!不過只有兩個人……這個賭,有點大。」
「嗯,惡夢最高的三個等級是『XYZ』,要解決它們,牌卡等級在四以上才保險。我們平均只有二,可能要找別人組隊,但那麼做也許會被背叛……」璐平開啟手環投影功能,搜尋周圍的地圖與已知惡夢的分佈點。旅館附近都是些「親切」的小惡魔,且都有考生在對付,若要挑高等的,必須前往……
他在進入巴比倫之塔後,搜尋了幾個有高等級惡夢的地點,眼下距離最近的是「天空競技場」,藉由抽籤與未知惡夢戰鬥來換取積分的競技場所。論等級屬於中高階,但不會嚴格限制挑戰者的等級。因為惡夢數量多,一天可以連打好幾場,持續累積積分。
璐平在空中一揮右手,投影於壁上的螢幕跟著滑動,他點開「天空競技場」所在位置,「我們得朝北方前進,途中必須經過黑森林。手冊上寫著,那裡的花香會誘惑人做夢,被困在其中。」
「之前你買了口罩吧?」
「有,我找找。」
「那就戴上口罩前進。」米歐從投影地圖中點選「黑森林」作為目的地,同時調出附近的考生名單,將璐平的名字點入同行組員。兩人的視野立刻多出一道綠光,呈虛線狀貼著地面,往黑森林方向延伸,只有他倆能看見。
為了避免與低等級惡夢戰鬥而浪費時間,米歐再切換選單,選擇「趕路模式」,擴大惡夢偵測範圍。遇到惡夢,路徑將自動迴避。兩人的身體狀態也一併納入視線範圍,能即時看清楚彼此的狀況,便於互相幫忙。米歐還將戰鬥先決條件設定為「兩人能全身而退」,只要其中一位組員的生命值瀕臨百分之三十,二人的視野會同時閃出紅燈。
最後,他將傳送點設定在旅館入口,若遇上無法戰勝的惡夢,可以選擇回歸出發點。
「米歐,你常玩全息網路遊戲嗎?就是那種戴上頭罩,現實的呼吸、心跳、意識與遊戲同步的那種。」
「沒有吧,為什麼這樣問?」
「看你操作得很熟練,不像是第一次來考試。」
米歐用力滑開投影螢幕,讓投影自動關閉。
「這些功能並不難找,點一點就有了。你說過,噬夢師分為『噬組』和『夢組』,測驗應該就有專門的組隊功能。」
確定今天的任務,米歐率先走在前頭。旅館周圍還算和平,循著綠光的指引,兩人走入人煙稀少的緩坡,小徑入口寫著「黑森林」。
璐平持續查看四周的動態,距離最近的考生也遠在一公里外。黑森林顯然是他們選擇避開的區域。某些考生的探索能力已經練得很高,也許發現了這地方有難以對付的惡夢。當然,以上都是璐平的猜測,並沒有任何根據,綠光指引也還未顯示異狀。不管如何,在他以為,至少得再找兩個人,四人合作,才有希望通過未知環境,全身而退。
就在璐平思考要不要去探索一些等級較高的考生,和他們交換利益時,刷的一聲響,兩抹身影瞬移到兩人面前。
扛著大砲、頂著紅色刺蝟頭與一頭蓬鬆捲髮、戴著圓框眼鏡的男考生現身。米歐瞄了來人一眼,沒什麼反應,反倒是刺蝟頭立即伸手指向他,「你這傢伙!贏了就逃走,讓我有多丟臉你知道嗎?」
璐平看看紅髮刺蝟頭,再轉向米歐,又看看刺蝟頭,如此來回幾次,「你們認識?」
「不認識。」
「昨天在場外PK過。」
米歐與刺蝟頭同時張口,答案截然不同。
刺蝟頭聽到米歐的回答,更燃起熊熊怒火,「凱因!我叫凱因啦!你給我好好地記住這名字。」
米歐撇開頭,不想理會這超沒禮貌的傢伙,也說不定是記恨。
完全被凱因魁悟身形擋住的捲髮少年捧著一本厚重的書,不知該在什麼時機插話,低頭推了推眼鏡,畏縮地往後躲。
「既然是朋友,要不要一起闖黑森林?」璐平綻開燦爛的笑容。
米歐抬手,用力捏住他笑嘻嘻的臉皮,「就說了是PK才不得已認識,哪裡算認識?」
「你這傢伙的個性和外表完全不搭,超討人厭。」凱因嚷嚷著。
「彼此彼此。」
米歐與凱因滿是敵意的目光撞在一塊,璐平無辜地揉揉臉皮,視線掃過一直沒出聲的捲髮少年,默默地走到少年身旁,微微彎身,「你是凱因的夥伴嗎?」
璐平的音量不大,捲髮少年卻嚇得退開好幾步,慌忙地瀏海往下梳,好遮住自己驚訝的神情,聲音帶著顫抖,「對對對、對不起!我是凱、凱因的同伴沒錯,我叫……我叫漢瑟爾。」
璐平綻開溫柔的微笑,「漢瑟爾,我好像在書上聽過這名字呢!我叫璐平,那個外表秀氣卻沒什麼表情的人是我的同伴,叫做恩帝米歐。」
「恩帝米歐……」
「等等!你向他自我介紹了?」忙於鬥嘴的凱因分神注意到璐平這邊的情況,手抵著額頭,重重地嘆了口氣。
璐平一臉問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名為「漢瑟爾」的捲髮少年聽了兩人的名字,青綠色的眼睛一亮。書在他手中自動攤開,翻到空白處,一支羽毛筆飄浮於頁面上,隨著魔法的控制動了起來。
璐平唸出羽毛筆寫下的字,「恩帝米歐與璐平,只有一人能走出黑森林,璐平的衣服將一件也不剩……前面也就算了,為什麼要加後面那句?不對,前面也不好,為什麼要寫這種不吉利的東西?」
凱因決定打住與米歐的言語鬥爭,「這傢伙跟我一樣是武裝鍊金師,但類型不同。他是用文字創造故事,被寫下的情節都將真實呈現。」
璐平把雙手搭在漢瑟爾肩上,猛力搖晃,「那你也寫些好一點的故事吧!例如我們都能平安通過測驗!」
漢瑟爾畏縮地收回羽毛筆,緊抱著書,低下頭,「對對、對不起!我沒辦法寫那種主觀意識太重的故事。」
「他跟我說過,寫下即將發生的事情會耗損他的魔法精神力。如果寫出主觀希望的故事,副作用會奪去他的生命。」來不及制止「悲劇」發生,凱因無奈地搔了搔頭。他今天主動找上米歐,其實是想釋出善意。昨晚檢討了自己的行為,實在覺得有些過分,當時不該對米歐發動PK。他的確討厭會吸血的人類,但這不代表米歐一定是他的敵人。
璐平無法接受解釋,「那也不需要把我寫成一件衣服也不剩吧!」
米歐按住璐平的腦袋,把激動的他轉向自己,「不管你有沒有穿衣服,都一樣嚇人。」
「嗚,連你也這樣!」璐平作勢擦眼淚。他真正在意的其實是第一句話,只有一人走出黑森林,這就沒意義了。
漢瑟爾羞愧地鞠躬,「對不起,都怪『內心的我』寫出這種負面情節,我晚一點會教育他,真的很對不起。」
凱因忽然嘖了一下舌,「等等,你們的目的地……該不會是『天空競技場』?」
「為什麼要告訴你?」
「對啊!」
米歐怒瞪與他一同開口的璐平。
凱因把大砲換到另一邊肩上,「你們也想拚積分,對不對?那走吧!早先找你PK是我沒禮貌,接下來我們一起組隊吧!」
璐平欣喜地高舉雙手,「太好了!這樣一定比兩人硬闖要安全。」
綠館螢光之夜 在 你(妳)好,我是莎拉。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富豪之妻](葉佩雯)
妳第一次聽到「80/20法則」是在大二的時候,一堂叫做「個人投資理財」的通識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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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選那堂通識絕對不是為了想要成為股神巴菲特,原因很單純,就是很好過、很好拿分。且上課人數多,上百個人在全校最大的階梯教室內,老師十分風趣自信,因為風趣自然能吸引許多生活比妳更無趣的學生去上課,教室內總呈現一片演唱會搖滾區般的榮景;因為對教學很有自信總能看見一片演唱會搖滾區榮景,老師索性也就不點名了,畢竟點起來也是耗時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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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認為上學只是出席不是學習的妳而言,無非是一種絕佳的寬容,因為妳可以連去都不要去,安生窩在家睡覺,或是和周博宇窩在學校附近的廉價連鎖咖啡廳,陪他打電動。甚至偶爾兩人多點閒錢的時候,還能到便宜昏暗的小賓館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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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宇是妳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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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他第一眼,妳就知道從小到大這一路痛苦不堪地被壓制在體制內,不甘願地唸書、考試、做妳永遠不擅長卻會被世人稱讚的事,就是為了考進大學,與他相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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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宇大妳兩歲,卻和妳同學年。他大學指考第一次因為英文零分而喪失選填志願的資格,第二次則乾脆地睡過頭沒考,第三次才考進這所學校。妳在學生會辦給新生的聯合迎新舞會上聽他說起這段令人啼笑皆非的經歷時,更深刻地感覺,上天就是為了要令他與妳相遇,才這麼設計他的這兩年。妳是他苦盡甘來的美好果實,他的腳步慢了一點,因為他在等妳長大、等妳的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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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一起六年,最終因為他無數次劈腿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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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半年,妳突然意識到其實他並不屬於妳、妳也不屬於他。你們傾盡了全力將彼此交集相連(他不論怎麼劈腿都還是會爬回來把妳當做正妻第一位,從未有任何女人凌駕妳的地位),互相稱呼公公婆婆、認識彼此的父母、融入彼此的交際圈、共存一個結婚基金戶頭、兩人的第一份儲蓄險保單是一起買的,受益人還寫了彼此的名字⋯⋯。可你們分手的時候,不論有多少物理的、心理的難分難捨,世界依舊運轉,你們仍然可以用一個人的姿態投入其中,沒有因為不再成雙成對而被反彈吐出,而你們還曾經那麼以為只有彼此才是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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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妳交到下一個男朋友以後,有一日無聊解開對他的社交軟體封鎖,看他的動態發現他亦有了新女友時,妳有點惆悵但也噗哧笑了出來,好像從前那些深刻都在這一笑之間輕解,妳不恨了,甚至有點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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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財富由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潘潘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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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第一次跟著潘潘姐在店裡樓上不對外開放、僅提供給VVIP使用的私密Lounge,服務盛太太及她的女兒盛頤蓮的時候,潘潘姐壓低聲音告訴妳這句話,並以眼神示意著盛家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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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太太那日替丈夫選了三條領帶、一副袖扣;替娘家親友選了五條絲巾、兩件披肩;替丈夫的客戶選了一套妳根本覺得不可能會賣出去的限量麻將組及紅酒醒酒瓶;替狗賣了四條項圈;替自己及女兒拿了六個包包及數不清的衣服帽子鞋子配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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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公司的新人僅會被分配到站櫃接待過路客,而這種客人百分之八十都是抱著一種朝聖的心態進來晃晃,要不是裝逼東問西問、東摸西摸,好像自己非常懂一樣;要不就是畏縮得猶如過街老鼠,稍微喊一句「有需要找什麼嗎?」就被嚇得屁滾尿流抱頭鼠竄。真正有消費能力的百分之二十,大多是存了很久的錢才有機會買一個包的小資女(而且買的永遠是某幾款品牌辨識度高的),或是貪圖花錢爽快的包養小三及酒店小姐。真正有身分、有品味的人很少,而這樣有潛力的客人一旦被資深哥姐發掘,很快就會被哥姐收進囊中,成為主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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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只能等熬過一段時間,熟悉店裡運作及品牌知識,被哥姐信任以後,才有機會分得接觸高端客戶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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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這世上有所謂的超級有錢人,而妳不知道的是,他們的超級比妳想像極限的超級還要超級。妳第一次上去「樓上」(店裡人對私密Lounge的暱稱),看見盛家母女那樣買東西,最後還有司機進來幫她們把東西拿下樓的時候,妳腦裡突然浮現非洲貧童的畫面,重疊上自己那有著微微壁癌、舊公寓三樓、堆滿雜物永遠丟不乾淨的家裡。妳還記得小學發通知單做家庭狀況調查時,媽媽在家庭經濟那欄填了「小康」,妳還自豪自己雖然高中大學七年念的都是私校,但學費都是家裡付清沒有讓妳揹學貸,還能給妳穩定的零用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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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母女的消費實力讓妳知道,妳在真正有錢人的眼裡,和非洲貧童根本相差無幾。只要她們願意,她們能買斷妳整個人生。不過,顯然妳的價值比店裡的東西還不如,因為她們才不會買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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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我覺得,我跟她好像長得好像。」勾著盛太太的盛頤蓮突然指著妳道,口音聽得出來是從小在國外受教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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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這段時日,妳發現富家千金和原生家庭的關係通常非常好,兒子倒不見得。雖然兒子骨子裡也能令人瞧見貪圖家裡財產貪得要死的本質,沒有表面那麽不屑,但卻不像千金小姐一樣不論幾歲都能勾著父母的手親親暱暱說話,會叫Mommy、Daddy而不是媽跟爸。她們像被關在童話世界裡的公主,不能出來也不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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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樣指人家?沒禮貌。」盛太太輕聲唸了一句,但聽得出來話裡沒有責怪,只是怕從小養在童話世界裡的公主被人輕視。說完,盛太太抬頭定睛看妳,妳被瞅得有些發窘,卻也不敢先避開眼神怕是自己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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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韻是有點像,」盛太太端詳完之後發表評論:「可是妳比人家胖了一點。」邊愛憐似的捏了捏自己女兒尚未發展成熟的小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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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想到,因為大小姐一句話,從此盛頤蓮就被哥姐默許分配成妳的專屬VVIP,只要盛頤蓮來,不論手邊是不是有客人,都會令妳過去接待。這一行雖是走在時尚產業最前端,卻意外地很著重客戶與Sales之間的「緣分」。即便偶有搶客人的情事發生,但大多是發生在小櫃。像你們這樣大品牌中的大店,Sales們都很謹守份際與高傲脾性,不會隨意拿走別人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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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頤蓮很少來,妳認識她那一年她才剛剛考上大學,一年頂多寒假、暑假從美國回來個兩次。妳們較熟以後,她要妳別叫她盛小姐,叫她Elaine,她說她常年在國外生活其實不是很習慣亞洲這樣處處有人服侍的文化(妳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那是只有她才這樣有人處處服侍好嗎)。剛開始有些拗口,因為妳的英文也不是太好,L後面要捲舌不捲舌的還有點喉音的音調妳怎麼也發不好,不過後來在潘潘姐的逼迫下去上了英文課(潘潘姐也是去同一個地方學的),逐漸地連盛頤蓮都稱讚妳的發音越來越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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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是妳的恩師,從妳進入這行第一次跟她配班開始,她就願意傾囊相授許多留客技巧。妳後來發現她並不是對所有新人都這樣,甚至她在店裡還有「殺神」封號,她在重要顧客及喜歡的人之外,一個眼神就能殺得令人毛骨悚然。且因為業績太好,連總公司派來的大中華區總經理(法國人)都對她敬畏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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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之後仔細斟酌自己與她的相處,才發覺原來是與周博宇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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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宇因為長得好看還有點小聰明,從小到大不論在什麼場合總是很吃得開,為了避免人前仆後繼的愛慕,他養成先用眼神冷漠以待的習慣,不過真正熟了以後倒是幼稚得可以。妳和他在一起太久,很能明白這種奇妙的「願以拒絕換真心」的白濫態度,因此當潘潘姐說著什麼話好像很尖銳嚇人的時候,妳馬上能調頻成正確的弦外之音,望著她冷淡的時候也不會輕易感覺受傷而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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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剛進店時,前輩們對妳並不算待見,因為妳是「空降」,就是此前沒有任何精品銷售、也沒有任何高端服務經驗的白紙。你們這種頂級品牌連環境衛生的職缺都是人人搶破頭,第一線的Sales更是沒有門路、沒有介紹別想進來。而妳卻莫名循著一般求職管道、丟履歷面試被錄用。一進店帶不來舊業績也留不住新客戶,等於是沒有戰力的冗員。這在大牌之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大牌所有Sales大都是從小牌、小櫃開始一步步累積經驗客戶,才有辦法輾轉到這個終極殿堂,光靠品牌名聲這輩子就吃香喝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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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還是要再次感謝周博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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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店的時候是你們剛分手的時候,他為了要挽回妳(這是你們在一起不變的戲碼),打聽到妳換了工作在這裡,便時常以顧客姿態前來逛逛。你們店裡不乏有人因為感情金錢糾紛被堵、被騷擾,通報一聲,店門口似是門神的西裝帥弟弟,便會先行以保安名義將前來者擋下甚至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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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博宇的相貌氣質太好了,雖然比起妳真正見過的有錢人還相差甚遠,但他好歹也算是個「奈米開」,家裡也開了一間小小公司衣食無虞,拿著他媽的附卡還能消費一點零錢般的東西(一萬左右)。即便店裡人看得出你們之間的齟齬,卻沒有人問妳「要不要通報」,妳是新人也不敢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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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雖沒替妳通報他,卻在某次他又來的時候,領著妳去「樓上」,就是妳第一次見到盛頤蓮那天(盛太太此前倒是見過許多次)。潘潘姐看出那時的妳對復合有些動搖,雖然妳認為你們已經不是你們,是你和妳不屬於彼此也不屬於誰,但和他在一起畢竟是一條熟悉不過不需要練習的老路,閉著眼都能走完,妳偶爾犯著寂寞還是會想乾脆窩回去,最終嫁給他妳的人生也算是有所提升。況且現在的他還有他媽的附卡在手,那是一張有心理額度(就是他媽准他刷的金額)卻沒有實際額度的卡片(無限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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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想告訴妳,真正的有錢人是怎麼樣的。若是沒有了愛想要嫁給錢,也要嫁給很多很多錢。即使是周博宇,也不過是六十億的百分之八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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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會不會終究是錢解救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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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心理的寂寞難忍,還是生理的寂寞難捱,你們在最後那次分手後,也確實打了幾次回鍋炮。周博宇雖是妳的第一次亦是妳的第一個(現在當然不只了),可「性」這事由奢入儉難的程度竟比許多事物有過之而無不及,小時候也不是沒有自慰過,性慾強的妳很早就發覺自娛的柳暗花明。不過一旦領悟到人體的巧妙設計及溫度以後,在身體機能的某個極限之前,都會一再一再地想念那種感覺、無法自己一個人完成的儀式與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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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和大學妳恰好念的都是教會辦的學校,不是因為家裡宗教信仰刻意選擇的緣故,是因為妳就是只考得上這兩所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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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記得很清楚,高中時修女們不絕於耳地宣導愛、婚姻與身體的神聖性(白話就是不可婚前性行為),然而還是有同學去墮胎了;大學時和周博宇的第一夜, 他試圖進入妳而妳有些許猶疑時,他安撫並令妳臣服的呢喃是「我會娶妳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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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妳不只有他,也開始和別的男人發生關係,逐漸抽離夢幻,將性的受體(陰莖)當作工具一般使用以後,妳荒謬地發現,也許不是周博宇騙了妳,真正誆騙妳的,其實是那句「我會娶妳為妻」。是創造出這句話,將性與婚姻連成一線成為規矩與錨定的人,那讓妳從此以為這就是愛了。然而高潮還是高潮,不是周博宇也能令妳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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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宇在妳店裡消費得雖然不多且都是一些零錢般的東西,搭配你們之間一些齷齪的活塞運動,妳有幾度是真的差點要鬆口叫他公公了(這通常是你們復合的起點)。令妳下定決心的背景雖是潘潘姐的暗示提點,實在的重擊卻是他的小氣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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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次分手後的最後那次回鍋炮,他在廁所大便抽菸玩手遊的時候,問了妳:「我之前在妳店裡買的那些東西,能不能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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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你說什麼?」其實妳聽清楚了,不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再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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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媽發現我最近卡刷得太多了,她有點生氣說要停掉我那張附卡。」周博宇開始解釋:「啊我不想要被停啊,而且我都已經很小心在結帳日之後才會去妳那邊買東西,不然帳單金額會太高,結果還是被唸了。我想說我有幾樣東西幾乎沒有用過,發票、袋子、盒子什麼的都還在,可不可以拿給妳去幫我退?我知道有超過七天鑑賞期啦,可是妳是員工是不是比較好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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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丟臉。妳心裡反覆念叨著這三個字,在他大便抽菸玩手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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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店裡的哥姐無一倖免浸淫在精品的環繞下傾盡所有也要一身珠光寶氣。妳原來非常不解,為什麼要這樣比較、這樣買東西,這樣不是沒辦法存錢了嗎(妳後來知道他們真的沒在存錢,今朝有酒今朝醉)。但周博宇的懦弱突然讓妳明白,對外在的追求雖然容易流於膚淺,內裡的根性與執著也要極為強大才有辦法那樣堅持,那是一種睹上一生的茫然與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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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廁所裡頭那個人,看著是個奶油小生,內裡也是一坨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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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他沖水出來的時候,翻身下床,拾起地上的衣物開始穿上。他不解地看著妳,問道:「不是說要過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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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主顧客傳訊息來說有急事找我,必須去一趟。」那時的妳還很菜,根本沒有什麼會時常聯繫的主顧客,但妳知道這是店裡哥姐常用的脫身藉口,因此借來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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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房間錢都付了耶。」其實他是在撒嬌,不是真的計較,但聽在此刻的妳耳裡滿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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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打開錢包,在床頭留下這晚的房錢,便道:「那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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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妳動手封鎖了所有周博宇的聯絡社交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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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突然有一種感覺,妳長大了,妳出社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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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是個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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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和會來店裡亂買一通的那種小三還是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妳感覺她比較像是盜亦有道的羅賓漢。不是說她花的錢比較少、或是她都拿男人的錢來做善事(也是有做一些)。而是以小三而言,妳認為她是個足夠努力,配得起這樣供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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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公司會舉辦到法國總公司教育訓練的營隊,說是教育訓練,但整個台灣區能去的只有寥寥數人,且必須兼備業績、語言能力(英語授課)、品味這三項要素。有些店的哥姐是初代從品牌來台灣開拓駐點就在的元老,業績極好也頗有人望,卻因為不擅外語而沒有機會在公司邀請下去一趟法國(不過終究會自己掏錢去旅遊);有些人業績、英文都不錯,可望中選,最終卻沒有下文。各店裡的人私下交流時八卦推敲,發覺或許是因為「Sense」不夠才沒有獲邀。畢竟去到總公司除了上課,還有許多或多或少是在考驗Sales「內力」的社交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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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幾乎年年雀屏中選。有幾年沒去是因為她恰巧身體不適(這行也是很拼的),或是她大方讓賢,給沒去過的人機會而主動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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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擁有許多死忠的主顧客,是因為她推薦的包都會增值(有時也會不計較利益推薦別牌包款),她對品牌典故、設計師風格、乃至於整個時尚產業的潮流動向知之甚詳,就算不買包,她也能教導客戶利用配件打造獨特風格,光是絲巾的打法她就至少會二、三十種。有些Sales光靠幾個暴發戶般的主顧客就能達到基本業績,潘潘姐卻從來不做那樣不顧一切強灌式的推銷,就算是精品,也不是一股腦地全往身上擺就好看,因此她也挑客人,挑能把東西弄得青出於藍的客人,不然人就不是人,是掛了許多貴重飾品的聖誕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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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努力,純粹是來自對金錢與美好生活的渴望,沒有什麼高深的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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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名潘幼凌,五專時代開始就半工半讀幫忙家裡供養三個弟妹。母親在工廠做女工,父親原是工廠領班,因為一場職業災害瘸了一條腿,幸虧在工廠老闆的寬容下,轉做保全。父親加母親六萬塊左右的薪水要養活一家六口,潘潘姐雖然天生就喜歡「美」的事物,喜歡撫觸衣物皮件特殊紋理、喜歡到書店偷翻時尚雜誌、剪貼收集得到的漂亮圖樣,卻沒有機會發展自己的興趣。畢業後先做了小牌小櫃的櫃姐,透過經驗與自修學習,才終於來到這個她最欣賞的大牌中的大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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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大的家很小,爸媽一間房,她和兩個妹妹擠一間,弟弟自己一個人在客廳邊上勉強擺了一張行軍床就算是一個房間了。懂事之後,她時常自問為什麼雜誌電視上的「家」是一個樣,自己的家卻是另一個樣。當她屢屢在成長過程中,因為想要什麼漂亮東西被父母以「沒有錢」拒絕,她就明白錢是驅使一切的動力;成為精品櫃的Sales以後,發覺許多人有了錢依舊可以把自己打理得不倫不類,她才領悟在錢之後,還有一種更深刻、不可言傳的物事,姑且可以稱之為氣質,而那才是促使東西真正漂亮恆常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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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錢」依舊是必要條件,倉廩足而知儀禮。太窮苦的人很容易就為了生存而將靈魂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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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時常被稱讚漂亮,不是隔壁王奶奶摸摸頭客套說的那種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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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卻總不這麼說妳,她說妳是有氣質。在妳還摸不著頭緒自己為什麼能被錄取進來,潘潘姐就告訴妳是因為妳天生的質感很好。雖然這樣被潘潘姐讚許,但她也警告妳,這種早發的靈氣要是沒有用心維持、餵養,終究會有面目可憎的一日,如張愛玲筆下《金鎖記》中的曹七巧,做了有錢人家的少奶奶以後還餵自己的兒子吃鴉片(害妳還去買了這本書,太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餵兒子吃鴉片了,不過只翻了五頁就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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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有幾個常客是以「美魔女」著稱的資深藝人,往往螢光幕前光鮮亮麗,實際的形貌與打扮卻不忍卒賭。潘潘姐告訴妳,若是一個人被「漂亮、美麗」之類的字眼綁架太久,久到認為自己不能失去,就會用盡方法維持,甚至不願自然老去,但那是人類不可逆的生理循環(潘潘姐的用字遣詞常讓妳懷疑妳們不是活在同一個地球),無法與年月共同成長的勉強下,人就會變得奇怪,不論是心,還是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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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潘潘姐逐漸熟識,產生一種師徒般的知遇之恩以後,她開始要求妳去上英文課,每月固定「研讀」幾本國際級時尚雜誌的中文及外國版本(巴黎、米蘭、紐約、倫敦、東京),她會與妳討論當季潮流、預測下季黑馬、分別何謂「抄襲」何謂「致敬」。她說潮流這種東西看見IG穿搭都已經是後發之舉,所以並不建議妳Follow,不然就只會是跟風者的跟風者,既無趣也難以產生自我主張,重點是還會容易產生嫉妒心,而嫉妒是最能令外表崩壞的毒藥。除了時尚雜誌,還有商業周刊、汽車雜誌、甚至家居生活雜誌。她也希望妳能看點書,但妳總是敬謝不敏,她後來也就不勉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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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原先不曉得哪來的靈感,以為三十歲以後,女人就會斷然變成另一種衰老、可怕的樣子,所以只能在三十歲以前趕緊找到得以收容妳的巢所(男人)。但大妳十歲的潘潘姐,在妳進店那年已經超過三十歲,儘管比起妳還是多了一點所謂的「歷練」在臉上,妳卻感覺她更加地「好看」(論起漂亮妳還是很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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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教導妳的妝容、儀態,帶妳到她的美甲師那裡做指甲,指甲的顏色樣式還有要求(豬肝紅、杏色或是法式)。她說,自己有兩個妹妹,不介意再多一個。況且,這一行她不可能做一輩子,離職後這些主顧客也要交給一個自己信任的後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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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上妝以後總是會有出油的問題,每次工作都要不停補妝,但潘潘姐一日下來頂多意思意思補個一次,也不見她有糊妝的現象。而且,即使離開店裡黃暈燈光的照射,她的妝容依舊呈現相當高雅細膩的質感,像是雷諾瓦的畫作,有一種貴氣愉悅的豐盈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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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妳們一起去廁所,妳打開粉盒拿出粉撲,而她只是用面紙輕輕壓了壓T字部位的時候,妳終於忍不住發問:「為什麼妳都不用補,妝還那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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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藏私似的笑而不答,只說了句:「快點。」就轉身回到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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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上班,她從包裡拿出一個頗有質感的墨綠色柱狀紙盒,上頭印著燙金的英文字樣,遞到妳跟前,道:「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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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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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妝噴霧。妳試試看,說不定可以解決妳妝糊的問題。」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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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總是這樣,不做特地、虛偽、討好的那種事,冷峻外表下,能用體貼溫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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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個小三,潘潘姐卻不想扶正,她說:「結婚小孩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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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她是有些刻意去尋求這樣的角色,不做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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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就是生太多小孩才過得這麼辛苦。要是我爸媽只生我一個,憑我的資質全力栽培我,絕對不只這樣。」她有些戲虐似的玩笑。妳知道,她其實很疼弟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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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經濟層面而言,潘潘姐已經過上很好的日子,妳去過她在店附近走路可達隱藏在靜巷的家,一層一戶極具隱私,六十坪的空間還不算豪宅但只有她一個人住。這是男人買給她的房子,她買的房子現在爸媽弟弟在住,兩個妹妹則是已經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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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是客人,總是派秘書來買給老婆小孩的禮物。秘書要幫老闆花那麼多錢,時常拿不定主意,打聽到潘潘姐是業界口碑很好的Sales,便指名拜託挑選。潘潘姐不負請託,挑的商品總能令男人的老婆小孩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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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模式維持幾年後,有一年聖誕節前夕,秘書在老闆的老婆小孩之外,突兀地要求潘潘姐挑選一樣給好看、能幹、品味極佳的女人的禮物,說也是老闆要送的。她有些疑惑,但秉持著專業也不多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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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小三吧,她猜想。看多了有錢人亂象,她早已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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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選了一條黑色細帶皮手環給那個好看、能幹、品味極佳的女人,與品牌傳奇包款的同版,金屬釦環部分是金色的,店裡難得進了這樣一條經典配色,她自己都很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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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秘書結完帳,從袋裡拿出那個已經包裝好的小紙盒,又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張卡片,一起遞給她,道:「老闆要送妳的,他說謝謝妳讓他這幾年很放心,都不用操心禮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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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就是那個好看、能幹、品味極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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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片裡的字跡很大氣,僅是簡單表達一些感謝祝福之情,但附上了名片,令她終於知道這位神秘的老闆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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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秘書直接引薦潘潘姐給老闆的老婆小孩,因為她們也實在好奇,老闆買禮物的品味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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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有一次盛先生難得跟著他老婆來逛,我發現他是我喜歡的類型,晚上就主動先傳訊息給他。」潘潘姐輕描淡寫的語氣,好像主動傳訊息給有婦之夫是很稀鬆平常的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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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上網查過盛先生的長相,嗯,不是妳的菜(或許年輕二十歲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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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怎麼還可以這麼平靜地面對盛太太和盛頤蓮?盛太太還很常來耶!」妳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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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太太替我承擔了操持家務和生兒育女的責任,盛頤蓮也是標準的不出錯又乖巧的千金小姐,我只要負責跟盛先生談戀愛、花他的錢就好了,我很謝謝她們耶,每次服務我都是帶著真心在報恩的。」妳看得出潘潘姐說得誠懇,不像騙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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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女人不就是要找到自己的幸福嗎?」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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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首先要定義幸福是什麼,才有辦法依樣尋找。」潘潘姐的回答總是玄乎,妳已經開始懷疑她根本就是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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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褔就是有愛我疼我的老公、乖巧可愛的小孩、組織一個美滿的家庭啊。」妳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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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妳,妳爸媽感情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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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皺了皺眉,因為他們的確不太講話,要對互相佈達什麼事情大多是透過通訊軟體遙控妳:妳去跟妳爸講⋯⋯、妳去跟妳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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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媽的感情也不好,他們只是湊在一起才有辦法活著的生存夥伴,頂多不憎恨彼此,對小孩還有起碼的責任感。」潘潘姐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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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不好還生那麼多小孩喔?」妳質疑。而妳和周博宇都是獨生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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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很窮的時候,沒錢看電影、逛街買衣服、上夜店跳舞,可是妳剛好有一個住在一起名義是丈夫的男人,妳又很無聊想找點樂子,妳會做什麼?」潘潘姐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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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像有點懂了,頭半抬了起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卻始終不肯老實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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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不是愛情的墳墓,安全感才是。」潘潘姐道:「妳知道妳為什麼可以跟妳那個想退貨的前男友糾纏那麼久嗎?因為他一直劈腿,給妳很多刺激,妳跟他在一起就像是遇見一連串打不完的怪。可是他又終究不會跟妳分手,妳就像是在玩一個可以不停重新開機的遊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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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咧!」妳拒絕承認潘潘姐說得有理,儘管心裡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服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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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讓錢給妳安全感就好了,因為人沒有辦法做得比錢更好。」潘潘姐說完摸了摸妳的頭,然後仙姑似的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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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周博宇之後空窗了一陣,但在潘潘姐交付給妳的各種學習中,生活也是充實,忙碌到連寂寞都變得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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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邊開始有人結婚生子,偶爾聚會,妳見到許多從前也算青春無敵的女同學,最美真的只有在結婚那天,然後就迅速平凡扁平化之後,也會有種不厚道的竊喜,自己還因為工作性質與要求的緣故,狀態維持得很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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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不能夠怪她們,妳指的是那些有了家庭小孩之後就迅速扁平化成為路人的女同學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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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斥著有錢人的圈子待久了,接觸到不計其數的富太太,看著她們種了睫毛、霧了眉、紋了眼線、做了指甲、請了傭人⋯⋯,都還是可以抱怨照顧家庭小孩的艱辛與不被理解,妳就明白不是富豪之妻的女同學們,是真正自願拔去羽翼以豐盈一個家庭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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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平凡而模糊的樣子,或許才該被歌頌,因為她們養育出了妳這樣的生命,讓妳有機會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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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曾經看過一則週刊報導,訪問一個在事業高峰期選擇嫁入豪門告別影壇的人氣女星,稱讚她如何愛惜羽毛,過著相夫教子、深居簡出的低調生活,全力支持家庭與丈夫。週刊轉述了女星的一日生活,說她為了陪伴小孩成長,讓孩子在一個充滿愛的環境長大,她從早餐到晚餐、讀書唸故事、上學接送⋯⋯,全不假他人之手,充分展現為母則強。週刊且寫了女星即便生了孩子,身材外貌依舊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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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開始看,會覺得這個女星不容易啊,這麼放得下身段,值得讚許。不過再往深一層想,就會發現其中的弔詭之處:那麼那些為了維持家庭生計、甚至是實現自我理想而繼續工作,無法天天親自做飯、唸故事、接送,而且還沒辦法將自己的外表維持得像婚前那般少女的主婦們,就不配稱作「為母則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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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像潘潘姐這樣,不願結婚也不願生小孩,但對自己極有要求,且充分照顧原生家庭的女人,也不能稱作「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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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讀到最後,情緒逐漸變得輕蔑,霎時明白如果不是錢的包裝與支持,女星也絕對無法做成這樣。如果她賺的錢都比老公還多了,豪門丈夫能不能反過來為孩子、為家庭放棄工作,從早餐做到晚餐、讀書唸故事、上學接送呢?可能性太低了,而這可能也是有錢男人的悲哀,做不了好好的一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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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平凡的百分之八十,妳感覺富太太們的抱怨,更像是在刷存在感,畢竟她們的生活太豐足,沒有別的可以埋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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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點上,相對來說,包養小三和酒店小姐們就大方誠懇多了,明擺著一副「老娘就是來撈錢」的樣子,也是一種直率的可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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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品牌有一項十分特殊的服務:婚紗訂製。不過因為太貴、太花時間與精力,不是真正有閒有錢的人不會來訂製婚紗,一般人也不會知道原來還有這項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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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製婚紗的流程是這樣,客戶和Sales聯絡說要訂製婚紗,因為需要至少半年到一年以上的溝通、製作流程,Sales必須先確定客戶的婚期是否有足夠裕度(及客戶是否有足夠財力),才能發Mail給法國總公司說有客人想訂製婚紗,和設計師敲定與客戶見面談草稿的時間。因為品牌精神認為婚紗僅能獨一無二,不做量產,只接受客戶訂製,所以客戶必須親自飛到法國與設計師見面,或是反過來請設計師飛來台灣,但那樣做還要另外包設計師的機票食宿,所以通常都是客戶自己飛過去,順便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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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戶和設計師談完草稿後,中間通常會有幾次Mail聯繫(親自飛過去也行),待到定稿之後,會開始打版,而客戶此時就要先付訂金,訂金為婚紗價格的百分之五十,婚紗價格視使用材質、用料多寡、繁複程度、設計師名氣而有不同,意思就是沒有訂價,少則百萬多則無法想像。打完版後,客戶需要再飛一次法國試穿,試穿完沒有問題(若有問題又要重新畫圖打版則要再飛過去試穿一次),即開始製作成品。成品完成後,客戶可以選擇到法國或是各國任一品牌分店取貨,只能在分店取貨是因為若有尺寸上的問題,還能送到各國特約的服裝修改室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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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紗訂製在品牌大部分Sales的職涯中,可能一生都不會有一次,但妳才工作五年就遇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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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訂製的客戶便是妳的第一個專屬VVIP盛頤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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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頤蓮這年不過二十三歲,妳相當驚訝她才大學畢業一年,理應是該好好享受脫離學校家庭束縛的年紀,卻這麼快就逃難似的投入另一個家庭。而且會來訂製婚紗的都不太可能是先有後婚,畢竟太長、太麻煩的製作工期,加上女人懷孕前後的身形、荷爾蒙變化,等待婚紗期間客戶大多會好好避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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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頤蓮的婚紗算快,八個月的時間便製作完成。她來店裡取貨那天,剛好是她二十四歲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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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她來之前,先在「樓上」替她將婚紗取出,掛在更衣室內,但更衣室的拉簾打開,讓她一上樓就能看見整套婚紗。盛頤蓮的婚紗是中西合璧的設計,上半身是無袖旗袍樣式,但鎖骨到胸口間挖了一個洞,胸口的剪裁是桃心領,下擺圓形大蓬裙,最外層的紗上,繡了翩翩相連起舞的鳳凰,不過全是白色的,不仔細看只會以為是一般蕾絲花樣,據說是盛太太特地拿著自己結婚旗袍的圖樣請設計師要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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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頤蓮一看見婚紗就發出一聲驚呼。待妳服侍她穿完,再度打開更衣室拉簾,讓與她隨行的好友姐妹們品評時,眾人無不驚艷,紛紛上前觸摸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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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Elaine。」在盛頤蓮臨走前,妳向她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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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姊姊。」她總是很有禮貌,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喊妳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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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忽然想起,妳剛進店那一年也是二十四歲,妳以為妳不會做久,以為終究會有一個男人以結婚的名義將妳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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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頤蓮離開,妳目送她的青春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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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妳三十歲,妳發覺很多事是從現在才要開始,妳還沒環遊世界、還沒買房子、業績還沒超越潘潘姐、英文也沒她講得好⋯⋯。而眼前這個和妳好像的女孩子,才是一朵剛剛盛開的蓮花,能花百萬做一件嫁紗,卻從此不論做什麼都要背負著整個家庭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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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後來側面了解,盛合集團近幾年的財務危機,或許是促使盛頤蓮早早出嫁的緣由。但潘潘姐也以「內線」消息告訴妳,盛頤蓮嫁的也不是她不喜歡的人。盛家是從上上個世紀末就發跡的大家族,這種家族為了維護自己不敗的絕對利益,會和其他同性質的家族不停進行結盟,像是當紅藝人如果發覺自己好像快過氣了,便會和另一個崛起的新勢力或是大牌藝人共同合作一首單曲的商業行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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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成長環境是被精心設計過、與我們這樣的一般俗人分隔開來的,她所能遇見的人,都只會是像她這樣的人,她戀愛、結婚的對象,自然也只會是她的同類。她的一輩子,有標價的東西都能買,包括學歷;沒有標價的東西,比如智力、形象,還能雇人替自己完成。這是她的幸運同時也是她的不幸,不過若是她從沒有從自己獨樹一幟的世界出來過,她便會認為那就是世界本來的樣子,有些許壓抑但不到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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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騙了大半輩子的人、只接受男主外女主內異性戀的人,給了他們再多堅實的證據、給了他們一把打開牢籠的鑰匙,他們也只會對著門口大喊:你們才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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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很可憐嗎?」妳居然忍不住同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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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才要一直買東西來證明自己很滿足啊,」潘潘姐答:「如果沒有他們那種巨大的悲哀,我們精品業也就沒有發展的理由。潮流越多、越快、越茂盛,這個世界病得越重,我們賺的錢也就越多,那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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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想到某種程度來說自己也算是共犯結構,若是像潘潘姐這般坦然了好像就違背了心裡深處一點可能叫做正義的東西;但若說要抵抗妳也無從抵抗起,菜刀對機關槍那種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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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備受寵愛的公主,或許也有她萬般無奈的悲涼,望她這趟和親之旅順遂,儘管還有一生那麼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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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男友來接妳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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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現在的男友小你四歲,在店裡認識的(客人),是個受潘潘姐認證過、沒有王子病的富二代,待妳很好,重點是消費以後不會要求退貨,自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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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喜歡他,他喜歡妳,但妳客觀知道你們要能走到結婚那一步很難,光是妳的年紀這一點他爸媽那一關就過不了,而且妳清楚,對他來說,與萬貫家財相比,妳的重要性可能還是低一點。總和上述,妳是帶著沒有怨懟享受的心思與他交往,不像其他女子總要他儘速給個「交代」,也因此你們的相處沒有壓力意外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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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盛頤蓮的事,妳突然有感而發,問道:「如果我們結婚,你或是你爸媽,會不會要我辭了工作,專心孵卵,卵孵化了,再專心帶小孩,煮飯、接送、唸故事,讓你無後顧之憂,營造一個充滿愛的家呢?」妳刻意用比較正面的說法來形容想像中與他的婚姻生活,說到「愛」字,還刻意拉長了音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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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有些猜不透妳問話的真正用意,抓著方向盤的雙手都僵硬了點:「會吧,畢竟我媽是這樣、我姐也是。怎麼了寶貝,怎麼突然這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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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啦沒有要逼你娶我,聊天而已,而且我才不想嫁給屁孩咧。」妳俏皮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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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妳這樣有些輕蔑撒嬌的態度讓他鬆懈了,反問妳:「妳難道不想嫁入豪門嗎?」右手還伸過去將妳跩至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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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做自己的豪門。」妳在他懷中嚅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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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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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今天想回家不跟你去外面住啦!」妳掙脫他的懷抱後故意大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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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唷為什麼?」他也激動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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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想玩碧血劍嗎?」妳豎起劍指射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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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啊,好吧。」男友無奈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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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舊公寓三樓,牆上的壁癌妳已經找人處理好了,但家裡依舊雜物很多,因為不論妳多努力丟東西,妳爸媽總是有辦法把東西神秘地搬回來,十足十凡人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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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的豪門。妳心想,然後抓起拖鞋抬手就殺了一隻在暗影中蠢蠢欲動的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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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豪之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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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與「MIELREVE甜夢定妝噴霧」合作所創作之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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