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經營粉絲團?//
睡不著的深夜,也可以說是即將清晨的現在
伴隨著生理期的陣陣不適、
背上因為壓力導致的過敏泡疹又蠢蠢欲動
我開始回想起我這已經不能說是青少年的中年女子人生
有很大一部分,我的記憶是灰濛濛的一片
我曾擁有很長一段我想忘卻的記憶
那包含著許多情緒、有暴力、言語、霸凌、背叛
//我的人生有一部分,幾乎是黑色的//
我的外表光鮮亮麗、個性倔強又驕傲
但其實有更多的,是看不見的殘缺,還有灰色的陰暗
水瓶座的倔強,讓我很少跟人提及這些想掩蓋的過去
對我來說好像有點不堪、也有點尷尬
我把自己包裝得很好、好到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曾發覺。
👉🏻曾有人認為我是個脾氣強、在學校總帶頭作亂的女孩。
現實卻是我被嚴重霸凌到已經過了十多年的現在還每每被回憶的噩夢驚醒
👉🏻曾有人覺得我脾氣很壞
現實卻是別人對我好,我總是十倍百倍的奉還,常常被朋友主管叨念不要太善良、對廠商太客氣
👉🏻曾有人認為我上班出差多輕鬆有趣、工作彷彿靠張嘴就垂手可得
殊不知學歷並非多亮眼的我,需要花多少的努力跟證明才能得到肯定
出差多少次在工廠待到半夜、生病發燒了好幾回、遇到多少危險的事
我從不輕鬆有趣,但我不喜愛把辛勞掛在嘴邊。
《每個人,都是戴著面具努力過生活的吧》
我只是喜歡把快樂的掛在外層,
畢竟人生阿,已經充滿了太多苦澀了對吧!
為什麼開始寫部落格、經營粉絲團呢?
或許就像是快溺水的金魚、
想浮出水面喘口氣吧!🐟
從無名小站開始分享著生活,
一篇被霸凌的告白[醜女孩成長日記]讓我上了奇摩首頁、更曾接到電視台專訪邀約
它是我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對自己過去的告白
但大量的曝光,讓我吸引了一群也帶著傷的女孩們
我開始知道什麼叫做 #部落客
而我默默的寫著、分享著
就這麼從幾十人的粉絲、成長到現在的上萬人
從一個寫著心情故事的大學生、到現在的工程屍米蟲王(笑)🐛
粉絲客群也從女孩們轉變成現在充斥著大量的工程屍們👨🏻🔧
我從來不追求些什麼,
業配嗎?邀約嗎?人氣嗎?名聲嗎?
多年來認識我的你們都知道,
👉🏻我從來不靠這行吃飯
不是我多麼沽名釣譽,
而是這裡一直都是我的[興趣]
#擁有一個深愛的興趣是多麼奢侈的幸福
但我難受的,是我常被質疑跟否定
[你為什麼要浪費時間經營那什麼粉絲團?]
[你做這些真的很無聊、幼稚又沒意義]
[你能靠那個賺錢嗎?沒賺多少錢這麼累幹嘛?]
[看你整天打字、不會花時間多做有意義的事?]
常聽到這些聲音,卻只能無奈的敷衍帶過
我不懂,[興趣]這麼簡單的字
為什麼需要不斷的為自己辯解?
有人喜愛烘培、有人熱愛逛街、有人畫畫、彈琴甚至寫書法
成千上萬個的興趣不需要解釋
當別人做著幾乎沒營養價值又高熱量、對社會一點都沒貢獻度的甜點時,
你會說這興趣好棒
而我,只是敲打著文字分享著生活
👉🏻曾有讀者跟我說因為我的文字讓正準備自殺的他停下腳步
👉🏻曾有讀者說十多年來看我的文字深受鼓勵
👉🏻曾有成千上萬讀者分享我的動保文、更轉發外媒登上國際宣導著保育知識
我不敢說自己多偉大,但我的興趣很努力的正向影響著世界
為什麼就變成浪費時間了?
//難道非得所有事都存在著盈利才叫意義嗎?//
如果你逛街、打球抒發情緒都不需要解釋
而我,或許也不用一直解釋為什麼要敲打著文字
為什麼沒賺什麼錢、還要耗費心力努力經營
因為這邊
能讓我努力發揮自己微薄的力量
#也讓我努力的自我療傷
我身邊的他曾那麼跟我說:
「對你來說這是妳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了吧、擁有它妳才完整」
「妳的過去擁有太多的不愉快跟黑暗,現在就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妳只要快樂就夠了」
只支持著想看我快樂的人,我想才是真心愛著我的吧
粉專能讓我把曾經隱藏的黑暗慢慢的抒發
能療育自己、或許也能救贖著別人。
我曾經像一隻在枯黃樹葉上絕望的毛蟲🐛
我在日記裡寫著[我不知道出口在多久以後、太遙遠彷彿永遠也走不到]
那是段我曾想自我毀滅的日子
絕望的毛蟲努力一步一步的讓自己茁壯、再把自己關進漆黑的蛹殼中耐心蛻變
當破蛹而出時,如果你真的愛她
請給她一片湛藍而廣闊的天空🦋
👉🏻而非釘在標本上、逐一的審核她的世界該是什麼模樣。
[用尊重代替質疑、用信任代替逼迫]
就算外面的世界暴雨狂風、就算落石土崩、就算翅膀遍體麟傷滿是破洞
墜落在葉梢的蝴蝶,我想,她也會是開心的
她的世界該是什麼模樣、就讓她擁有足夠的肩膀去承擔、去飛翔。
<釘在標本上的蝴蝶,就算永保美麗、終究也只是個軀殼罷了。>
我很努力的探索我的天空,
我不懂你們為什麼每天看我敲打著落落長的文字
或許是因為我的故事駐足、或許只是欣賞漂亮的照片
不論如何
我都要謝謝你們,在我湛藍的天空下、留下一點精彩的顏色🌈
#今晚心情有點低落
可以跟我說,你們為什麼會停留嗎?
跟我說我的堅持是對的好嗎
蛹變蝴蝶要多久 在 依比鴨鴨兩三事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親子教養】小小生命教育
文/小米嘛
近來咱們家很熱鬧,除了之前莫名其妙帶回家的毛毛蟲(是的,毛毛蟲又出現了!)之外,陸續又出現過小螃蟹和小小魚。順帶一提,咱們家的毛毛蟲雖然死了一條,但另一條已經結蛹了,據猴子拔說大概再過不久就要變成小蝴蝶了~~
上週的清明連假,帶了孩子們到八里和北海岸玩水玩沙;第一天到八里時,剛好是午後依比想睡覺的時間,玩沒多久就被抓上岸洗洗睡了,沒想到媽媽先帶了小的去哄睡,再回來時姐姐居然提了個小水桶,獻寶似地捧上前:「馬嘛,你看,是小螃蟹耶!」
看著在小水桶裡爬上爬下的小螃蟹,媽媽驚呼:『哪來的小螃蟹?』
鴨鴨理所當然地回道:「我們抓的阿~我要帶牠回家。」
『不行帶回家啦!帶回家我們要養在哪裡?』媽媽整個很驚慌。
聽到不能帶回家,換鴨鴨驚慌了:「嗯~~~人家要帶回家!爸爸說可以帶回家養的~~~」好樣的,原來是爸爸早一步先答應了!根本是爸爸本人比較想養吧!不得已下,媽媽我只能硬著頭皮答應把小螃蟹帶回家;但畢竟大自然的動物就該活在大自然,別說我們根本不知道這小螃蟹(據說是叫和尚蟹)要吃什麼了,就連供的水和沙都沒有阿!
於是第二天一早,媽媽就語重心長地告訴鴨鴨:『這裡不是小螃蟹的家,牠住在我們家會沒辦法活下去,很快就會死翹翹了。我們把牠們帶回去牠們住的地方好不好?』
聽到媽媽這樣說,鴨鴨再度癟起嘴,哀怨地說了:「可是人家很喜歡小螃蟹耶!」
『如果你真的喜歡牠,那就讓牠們回到牠們的家,不然牠的爸爸媽媽找不到牠們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可是、可是我會很想牠們很想牠們~~。」雖然沒哭,但語氣一聽就知道還是很哀怨。
『那如果很想牠們,我們可以把牠們畫下來,這樣你就可以常常看到牠們了。』
在媽媽苦口婆心的勸說下,鴨鴨終於答應把小螃蟹們帶回去放生,結束這一回合的小螃蟹流浪記。
可故事還沒結束呢!
就在小螃蟹回家後的當天,我們家這位玩得比小孩還瘋的父親大人,竟然非常認真地在石門洞抓起小魚來了,一抓還抓了五六隻。當然啦,孩子們看到好不容易抓到的小魚開心得不得了,一個個蹦蹦跳跳又笑又鬧,只有媽媽我一看到猴子拔抓上來的小魚,第一句就說:『阿等下她又要帶回家怎麼辦?』
果不其然,要回家前才跟鴨鴨說了句:『我們要準備跟小魚說再見囉!』
一秒換來崩潰的孩子:「不要不要我不要~~~人家要小魚!要把小魚帶回家~~~」
『鴨鴨,媽媽知道你很喜歡牠們,但是牠們的家是在這裡,牠們是屬於海水的魚,帶回我們家牠就會馬上死翹翹了。』
「可是人家很喜歡牠們阿~~」繼續崩潰大哭。
『你真的很喜歡牠們嗎?那我們就要讓牠們在自己的家,這樣牠們才能開開心心的長大;把牠們帶回家你會開心,可是牠們就不能活了,這樣不是真的喜歡牠們喔!』這時的小米嘛我知道不能斷線,很努力耐著性子好好說,畢竟要對一個才四歲多的孩子解釋小小生命這回事,似乎還是有些太深奧了。
「阿~~~我不要我不要~~~」雖然繼續崩潰,但哭聲已經小一些些了,「這樣人家會很想牠們很想牠們怎麼辦?」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那這樣好了,媽媽幫你把牠們照下來,然後把相片洗出來,這樣你就可以常常看到牠們了。』邊說還邊把手機拿出來拍照。『還是你要回家把牠們畫下來,這樣你也可以常常看到牠們喔!』
「可是小魚太小了,我不會畫~~~」哭聲漸弱,似乎已有稍微聽進去的傾向了。
眼看哭聲漸止,媽媽說了:『那我們好好跟牠們說再見吧!你可以再看牠們幾眼,然後要好好跟牠們說再見喔!』
卻就是在這時,猴子拔來加碼了:「這個是住在海水裡的魚,帶回家真的會死掉;不然我們回去養住在淡水的魚好不好?這樣就不會死掉了!」
很好,孩子的哭聲是止住了,但既然說得出就要做得到,於是這個“承諾”也必然要實現了。於是乎,回到家後,咱們家猴子拔認真考慮起養魚這檔事了。
雖然說了就要做到,但媽媽我更在意的是孩子的心態,於是在出發準備去買水族箱前,很認真地把鴨鴨叫過來說了:『鴨鴨,我們可以養小魚,可是既然你要養,你就對牠有責任了,你要對牠們的生命負責喔。你知道什麼叫責任嗎?就是你要餵牠們吃飯、替牠們洗魚缸、還有要好好照顧牠們,這樣你做得到嗎?』
「可以。」對心願達成的小孩來說,這時候一定要說可以的阿!
『媽媽是認真跟你說的喔!牠們是你養的小魚,你就要對牠們負責,不可以隨便養養喔!』
「好~~」
於是,小小魚兒就這麼來我們家了。
媽媽要說的只是,不管是什麼生命,小貓小狗小老鼠小兔兔或是小小魚跟小螃蟹,就算是不請自來的毛毛蟲都是生命,不養則已,養了就該好好對牠們負責,不是不想養了就可以隨便丟棄的。小孩不懂沒關係,就像孩子對要養的寵物有責任一樣,教導孩子就是父母的責任。
小小魚很小很小,卻是我們家的小小生命教育,希望孩子能懂。
#生命教育很重要
#領養代替購買
#但我們還是買小魚了
#然後為什麼我們家出現的都是冷血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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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歷檔案2 追蹤線源頭(留言更新連結與01,詳全文請至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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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當你發覺生活上的所有瑣事都是捏造出來的,你會怎麼做?當你得知從出生後活到的現在,都是經人規劃好的,你會怎麼想?當你有能力去改變一些事實的時候,你會怎樣下決定?
高二那年,正為了開始準備大考的我,被一場刻意設計的暴力搶案捲入了一連串的策畫之中,一個長達二十餘年、由各方交織出來的巨大蛛網,而身為關鍵的我,將是一把結束秘密的鑰匙,一個終點。
在血歷──一個我母親創立的第三組織之下,我建立了自己的檔案,成為生存在黑暗之中的一員。
命運,把我推向了懸崖口,我將在跌入地獄深淵之前,成為能貼近神一般的存在,只為了接近真相。
我是LILKrake章魚,謝謝各位讀者的支持與青睞,若閱讀完後給我感想或是建議,我將會非常感激你(妳),這將會對我有莫大的幫助,能夠讓我的功力更上一層樓。
血歷檔案或許是我第一部置入「靈魂」的故事,倒不是因為這個主角與背景是複製我的真實生活,而是因為,每一個角色他們不再只是角色,而是一個會動、會跳的生命體,他們都在持續著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步調、自己的節奏、自己的故事,不會因為他們只是「活」在血歷檔案之中,他們就是「沒有生命」。
當我在這些基礎上進行了我自己的文章時,總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感覺就像是,如果我打的這些真的、真的是事實,真的發生過,或是在將來會發生呢?
因為都是真實的自己,真實的基礎,寫起來別有一番風味,且特別刺激!
當然,我也不能只寫著自己的東西,雖然是真的,但是旁人看來就是平淡冗長,第一集重打之前就差點被這方面給拉過去,毀了血歷,因為我自認為很重要的觀念及事件,讀者不一定覺得重要,反而會覺得是屁話、沒重點。
要把真的寫成真的,還要讓讀者覺得是真的,另外又很精采,那個難度,正是我要追求的。
第一集23章(正好是23啊!),埋個伏筆作為結束,鋪陳及人物在第一集都埋伏筆跟交代了,故事線也埋了,第二集開始劇情就會變得很緊湊也會更加深入,隱藏的其他方也會逐漸出來。這將會是一個由很多靈魂角色及組織交織出來的複雜故事,真的很龐大。
第一集的重點是放在血歷跟爆鳥王身上,第二集會轉為林依與劉可甯,以及No Name上頭,接著第三集,會將重點放在「我爸」,主故事進入下一個階段,更多的謎團揭曉。
希望第二集能快點打完投稿,不過真的太多事啦!
痞客幫的文章會先更新,其他網站(POPO、鮮網、冒天、巴哈)則是固定日期更新,通常會晚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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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血歷檔案2 追蹤線源頭 01:
眼前天花板坍塌了一大片,無數砂石碎屑伴隨著大量的塵埃落下,躺在地上的我瞇起眼以雙手保護面部,接著才感受到背部及臀部一片火辣辣的痛。好不容易,等到天花板被炸出的缺口不再剝落,我藉著滿是塵埃、視線極其不佳的環境,看出了一個大概──原來方才那個爆炸的瞬間,我身邊的一號機警採取行動,他將我一齊壓到了地上,以隨後產生出來的爆炸熱浪作為踏板,在第一時間摔進了那名青年率先布置好的洞口。
那名青年事先早有準備,他為了在自殺式的引爆炸彈中能不受傷害,先在會議室中某個特定區塊設下了機關,當他丟出那枚硬幣炸彈之後,他就藉由那個通往下方房間的洞口躲過爆炸,毫髮無傷。幸好一號反應極快,馬上就將我拽了過去,否則一旦正面衝突那威力不大卻足以致命的爆炸,肯定不死也是奄奄一息。
我見到上頭幾乎被炸破了一半地面的會議室四處全是火漬煙灰,好幾個地方還燃燒著餘火,一些耳聞到動靜的人趕緊開了大門要進來看,卻一個個愣住了。我看了看周遭,發現身邊都躺著渾身焦黑的屍體,倏地打了個冷顫,不說被爆炸正面波及到燒死的,那些機靈一點趕緊趴下的,也都不太好運,不是摔下來受傷,就是被碎石碎片劃傷,痛苦掙扎的沒有幾位,可以站起來的更是沒有瞧見半個。
我再一次抱著僥倖的心態,感念一號的即時應變,否則就得直接在這裡葬土了。
我艱難地站了起來,身體各處有好幾個地方都受了傷,當初那混亂根本沒時間多想,首當其衝接觸到地面的右腿完全不能動了,疼得我齜牙咧嘴,感覺上還沒有斷掉就是。
待煙塵散開後,我環視了一下,發現這只是個一間教室大的白色無物空間,壁面上的剝落與污漬說明這裡已荒廢多時,而當我在搜尋著一號的時候,我發現了一道人影正淡然靠在出口邊的牆上,揚著微笑。
「嗨,小杰杰。」人影正是那名引發爆炸的青年。我聽了他對我的稱呼,不禁愣住了。
「小杰杰」這個小名只曾出現在我國小階段,那時我人還待在嘉義,常與一些住在空軍基地附近官舍的大哥哥大姊姊們玩在一塊,由於我爸的名字叫做「章仁杰」,不知道我名字的叔叔伯伯就喚我為小杰杰,他們的兒女跟著叫,我就多了這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名。也就是說,這個青年,是我認識的人,還很有歷史。
「你是誰?」我皺眉問。
青年有些氣餒地苦笑了下,指著自己說:「你不記得了嗎?孩子王啊!」
「呃……宗翰哥?」我傻眼了,當年那個溫柔、具有領導力、每次都會在我們這些小鬼吵架的時候出來勸阻的那個宗翰哥,竟會出現在這種場合,還成了謀殺各方代表的炸彈客?
宗翰哥大概大了我六歲,我們大小幾個以前最喜歡幹的就是打籃球,尤其特愛花式街籃,而宗翰哥總是我們這些小鬼的大家長,所有我們都喚他「孩子王」。後來我升上國中到桃園後,就再也沒有跟嘉義那裡的人聯絡過,如今竟以這種方式見面,實在是命運捉弄人……
我記得宗翰哥當時就讀協同應外高中,專門學英文的,是個品學兼優的好模範,他父母也是那種秉持理性教育的好家長,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能讓他以「殺人炸彈客」的身分出現在我眼前。
我再次打量著宗翰哥,雖然時隔數年,可那張柔和的俊臉正是本人,不會有錯的。
宗翰哥滿意地笑了笑,這時我瞥見了邊上地面躺著一號的身影,他面朝下,似乎昏厥了過去,後腦杓上還有點暗紅色的痕跡。我蹙了蹙眉,這模樣絕不是摔下來後弄的,這是有人故意弄的!但這情況有誰有能力去暗算一號?只有一個人……
宗翰哥發覺到我的視線,跟著睨了一眼地上的一號,淡笑說:「你們的一號還真強,就算是那種混亂場合,他在下來後的瞬間還能有心力去提防周遭,我可是花了好一些時間才把他打昏的,過程中還差點葬送了左手呢。」他將左手舉了起來,手腕處有些被利物割劃過的血口。
我握拳瞪著宗翰哥,質問:「你是什麼人?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要炸死會議室內的所有人?還要將一號打昏?」我心裡一個磕登,這個宗翰哥已不是我所瞭解的那位孩子王,時隔數年,誰也不敢保證這當中會有什麼影響及變故,滄海桑田,沒道理一個善良親切的大哥不會成為一名恐怖炸彈客。
宗翰哥依舊怡然,擺了擺手說:「小杰杰,我就是你那大哥啊。你不要會錯意了,我要炸的只有一人,莊興文,他是個麻煩,我炸了他,對誰都是貢獻。那枚硬幣的拋射方向及爆炸的擴散規模都是有精打細算過的,能到致命程度的只有莊興文一個人,頂多他身邊的幾個幹事。你現在看到這些躺著的人,他們都還沒死。我不會無緣無故亂殺人的。」
我瞪著他,心中百感交集,「宗翰哥,你變了,你的企圖到底是誰什麼?」我心中一悸,突然聯想到了銀行的那起爆炸事件,「No Name」著手的一場暴力搶案,雖然那時候的兩個人都不是宗翰哥,可這個時間場合、這個詭異的謎樣身分,說不定真是他們的人……「No Name」是由四個各懷技術的人所組成的,每一個人都不簡單,而其中有一個正是精通炸藥學的專家,該不會正是眼前的宗翰哥?!
這個疑問,很快就被證實了出來,宗翰哥親切地笑了一下,說:「小杰杰,你也變了很多啊,比起當初那個溫吞內向的小孩,真的成長了很多。我的企圖,只是阻止莊興文罷了,同時利用這種方式間接破壞掉竹簾及南海的關係,由小擴散恐慌及混亂,讓兩派沒法再繼續往常的運作方式。接著,讓『No Name』介入。」
我瞠大雙眼,「你……真是『No Name』的一員?」
宗翰哥的身分驟然變得模糊不清,縱然我想過了這個可能性,可這還是大力震撼著我的內心,猶如五雷轟頂。
他舉起了雙手,彷彿一個引領眾人前往伊甸園的天使,以著溫和的目光看著我笑說:「我不只是『No Name』的一員,嚴格來說,我是創立『No Name』的領頭。小杰杰,我就實話實說告訴你好了,我想要改變台灣,改變這個醜陋、充滿骯髒的社會,改變所有的一切!」
我訝然地瞪著宗翰哥,好一片刻才說:「就是你……你知道你曾做了什麼事情嗎?!而且怎麼可能?『No Name』的第一起犯罪是在五年前,那時的你根本還在讀高中吧!」
宗翰哥淡然地看著我片刻,又若有所思地朝入口處望去,最後才牛頭不對馬尾地說:「小杰杰,這些事情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麼簡單,你正在接受錯誤的觀念,導致你的先入為主,讓事實成了虛偽,讓虛偽成了事實。現在這時間不對,有時間我會逐一解釋給你,我希望你能加入我。」
我仍然死蹬著他,「加入你做什麼?利用我的預知夢能力幫你預知未來嗎?讓你更能輕鬆的完成你的計畫嗎?我告訴你,我已經很久沒夢過完整的預知夢了──」
宗翰哥搖頭打斷我:「你真的錯了。你所有的想法都太過偏差,你在接收著血歷偽裝過後的假訊息,零號與許雯音她們其實都在騙你。」
我愣了愣,這怎麼可能?完全沒有道理啊!我一想起「No Name」曾經對劉可甯的家庭做過的事、對社會大眾做過的事、對那天銀行裡的人做過的事,就是怒火攻心,「我聽你在唬爛!騙我?她們能編一個這麼大、這麼完善的謊言,那也太扯淡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要我加入你?吃屎吧!」
宗翰哥靜靜看著我不說話了,我想起零號交代給我的任務是去接近、瞭解『No Name』,有一絲後悔這一把話說絕了,往後可能就沒機會了,誰知道對方似乎對我抱有了很大的期望,「我自知自己造就出來的所有事情,你會這樣是理所當然,我並不生氣。我策畫了許多行動及事件,就是為了要磨練你,現在你繼續待在血歷,總有一天會破蛹而出的,那時候,你會過來。一定會。時間到了。」他語畢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迅速做了個紙飛機朝我輕飄飄射了過來,微笑了下,待我不明不白接住之後,他身下的那一塊地面突然一個小爆炸,他便下墜消失在我眼前。
我怔怔看著手上的紙飛機,仍舊一頭霧水,這時候外頭有一道快速接近的腳步聲,我一抬頭,爆鳥王正喘著氣、一臉凝重地站在門口對我說:「你他媽的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全亂了!有人策畫一起爆炸,現在會議室裡的人是生是死都不曉得,很快就會有幾個幹事來確認,外頭已經全幹起來了!」
我聞言趕緊將紙飛機隨便塞進口袋,到一號的一旁抬起他的胳膊,架著他要離開,忙問:「林依跟劉可甯呢?」我發現原本疼痛不已的右腿已能使力。
爆鳥王過來扛上一號的另一隻胳膊,顯得極為詫異,畢竟血歷最強的殺手,居然會落得這麼狼狽?他說:「我把鱉王那群人折磨幾下後,與我朋友上到一樓,結果在過程中遇到『熟人』,好不容易解決掉一樁麻煩事後,這才趕上來找你們。我聽到二樓的會議室被人炸了,就想著你們會被炸到一樓,這才趕來。至於林依與劉可甯她們似乎被捲入了混戰,現在上面會議室外頭也亂成一團了。」他抬頭示意著,我果然聽到了上頭槍聲不斷的巨大混亂,不只是上頭,整座鐵工廠都在動盪著。
我想到用來與小組通訊的隱藏式耳麥怎麼在會議室中都沒了聲音?大抵是會議室整個空間都被人動過手腳,與外界完全封閉了,訊號也被阻斷,剛才又經歷過了一場衝擊波,這耳麥大概壞了,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想著林依與劉可甯兩個女孩子在那滿是黑手黨的空間中,要是引發了械鬥,肯定不堪設想,急問:「現在怎麼辦?你的耳麥還能用吧?快點叫丟紙姐派人過來,我們把一號安置好就走,去救她們!」
爆鳥王想了想,說:「不,隨便丟了吧?」
我有些傻眼地看著爆鳥王,像是在問他「你確定嗎?」,誰知道對方從頭到尾都很認真,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正當我們倆大眼瞪小眼地處在原地的時候,我的肩頭倏然被某個力道一拽,我跟爆鳥王同時被拽到了一旁的牆角後頭,緊接著就是幾發子彈咻咻而去,在我們耳邊貼過鑲進了眼前的牆壁裡。
「我好歹也救過你一命呢小鬼,你爸媽是這樣教你報恩的?」一號甩掉我們兩個的手臂,眉頭深鎖地摸了摸後腦檢查著,「被人暗算了,那傢伙是『No Name』的人,應該還沒跑掉,叫小組趕快堵住去路,抓住他。」
我跟爆鳥王互覷一眼,就像是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爆鳥王見一號鋒利的眼神正看著他,愣了一下才拉起領子上的隱藏式麥克風呼喚著丟紙姐。
一號這時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手槍,貼到了牆角邊緣,他只是感覺了一下,猛然轉身出去開了兩槍,我就聽到了痛號的慘叫。乾淨俐落,手法快狠準,連爆鳥王一時間都肅穆了起來。
「丟紙姐聽起來還滿不爽的,她說在爆炸之後她就派人過來了,全都在外頭。林依與劉可甯得我們自己救,他們沒辦法確定她們的位置,情勢又太過混亂,他們不敢冒險,在外面的狙擊手也掌握不了情況,死胡同了。」爆鳥王說:「林依她們在上頭,從這裡過去還得經過大廳,怎麼樣?大廳現在很慘烈啊。」
「什麼怎麼樣?如果那是小婷,你去嗎?」我問。
爆鳥王咧了嘴笑罵:「操你的咧,敢這樣問我?當然是想都不想了啊!只是有一個問題,我們沒傢伙。」
一直在聽我們講話的一號顯得極為不耐煩,他將手槍的彈夾褪了出來看了看,然後從長褲後頭又拿了把手槍丟給我,眼眉深重地沉聲說道:「跟在後面,中了彈我不負責。」
我跟爆鳥王互覷一眼同時咧了咧嘴,還沒做足準備,一號便行動敏捷地出了牆角,無畏無懼地跑在長廊上,朝著大廳的位置前進,一路上就像在玩打靶遊戲一樣,一有人出現,他就是動動手指,一槍一命。
我們一面找著掩護一面跟了上去,看著死在腳邊的屍體各懷心思,同是面色凝重地行動著。是啊,這龍蛇混雜的地方,一旦衝突爆發,必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根本沒有那個閒工夫管著「該不該殺人?」、「要不要開槍?」,遲了一刻,很有可能就是你葬送自身性命的死亡時間。
我再一次認清了這個世界上的殘酷,以及我所踏入的領域,就像方才那場會議一樣,你能在這樣艱困的環境下存活下來,你就能得到歷練、得到你想獲得的東西,最後一躍而上,成為「霸主」,可就是這個「霸主」,也會在一場始料未及的情況下輕易喪命,成了無人問津的一具屍體。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賭局,存在於每一刻、每一處,你的每分每秒,都在進行著以生命為賭注的賭局──這就是台灣的黑暗面。不只是台灣,全世界的每一處都在上演著同樣的戲碼。
路上遇到的人並不多,全都在一號的瞬間反應下成為槍下亡魂,我甚至連將準心移到目標的時間都沒有,對方就噶屁了。
一陣亡命瘋狂後,很快的,我們抵達了氣派恢弘的大廳,各處都躺臥著許多流血屍體,眼前的鐵工廠外頭也是一陣混亂,鮮紅就像是一片片凋落下來的花瓣,散落在各處成了無法取代的裝飾品,正為原本冷清無人的鐵工廠點綴著。
我知道,那場關鍵的小爆炸,終於有多大的影響力,一旦這些人的領頭全都處在無法確認生死的情況下,群龍無首的他們,一旦其中有一個衝突發生,那麼這個衝突便會在火速之間猶如蝴蝶效應般擴散,感染著所有人。
緊張、肅殺、充滿血腥味的空氣不斷吸入我的鼻腔,我有一點作噁,心臟怦然跳動、恐懼漫延,卻一點也不比擔心著林依與劉可甯的急躁還來得多。
在我咬著牙又將一名發現到我們要開槍的黑衣人士擊中要害後,我尾隨在一號與爆鳥王的後頭上了通往二樓的階梯,往上一看,又是一具掙扎、已活不了多久的哀號男子從上面滾了下來,我看著他那血口不斷噴濺鮮血的喉嚨,就知道這又是一號下的狠手。
一號的側臉同樣寡淡,他那看似不具感情、淡然處之的沉重眼眉一眨也不眨,不斷奪走下一條及下下一條人命,只為了一個或許與他無關緊要的「救人」。他讓我覺得,他殺人,不為任何理由,就像一個把牛羊當作生菜來吃的素食主義者般,他正在進行的是他平常的規律,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執行程序──殺人。
我暗自吸了一口氣,不由得在心中打了個冷顫,問著自己:這個人曾經為了幫助我媽而耗費許多心力?這個人與我媽成了好友?這個人與我媽共識了很多年?不,這個人或許不再是那時的一號,或許他在這些年來經歷了更多我想像不及的事情。我也正懷疑著自己,當兩年後我成人了,或者更久,我會不會也成為與一號同樣的冷酷殺手?零號那老謀深算的面容在我腦海中浮現,她忌畏著得到所有資訊的我,即便我現在還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屁孩。難道宗翰哥不是唬爛我,在我掌握到那些秘密之後,我會成為跟一號一樣的人,甚至背叛了血歷,之所以他們先騙了我,也是零號有所保留的理由?
我、爆鳥王、一號,三人成三角陣勢如一隊所向無敵的進攻隊伍,無往不利地快速穿越在走廊上,一號甚至還有心思故意留幾個漏網之魚給我跟爆鳥王善後,練練身手,不過我實在下不了殺手,這對我來說還太沉重了,頂多只是打手打腿,讓他們失去行動。以前有幻想過自己成為殺手的場景,我面對敵人可以毫不猶豫地取人性命,可現在一旦幻想成了現實,那性質就大大不一樣了──你得清楚殺人,那是奪走一個生命體、一個人的從前、現在,以及他的往後,更甚,奪走了他的家庭、信念,及任何重要的事物。
然而一號他,已經習慣到了視這些如草菅。
那是一個我完全理解不了的境地。
我們到了原先會議室外頭的等候廳,驚覺什麼人都沒有,三個人停下腳步,爆鳥王正在用麥克風嘗試聯繫著丟紙姐與兩名女孩。
「怪了,我的耳麥也報銷了。」
「不是報銷,這是人為的電磁波干擾……有人正針對著我們。」一號說完,眼尖的他倏地察覺到了什麼,可他還沒開口,又是一道劇烈的爆炸聲響,前方的地面整個被爆炸吞噬掉了,等我跟爆鳥王再定睛一看,一號的人已經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