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片戰爭日誌 林維喜案事件簿
時間:1839年4月15日
地點:廣東
事件:
(今日風平浪靜。)
#知史討論
在中國近代史上,林則徐是第一個重要的愛國政治家;在中國近代史文學史上,林則徐也不愧為鴉片戰爭時期愛國文壇中地位重要的愛國詩人之一。
「赴戌登程,口占示家人(二首)
其一
出門一笑莫心哀,浩蕩襟懷到處開。
時事難從無過立,達官非自有生來。
風濤回首空三島,塵壤從頭數九垓。
休信兒童輕薄語,嗤他趙老送燈檯。
林則徐於1842年5月中旬,由長子汝舟陪同抵達西安。由於『河上積勞,感受時瘟,頓成瘧疾』,他到達西安後就臥床不起,於是就地賃房僑居。隨後,妻子鄭夫人和兩個孩子三子聰彝、四子拱樞,也從南京遷往洛陽,又從洛陽顛簸來到西安。經過兩個多月的治療修養,林則徐病情好轉,就告別妻子和家人,登程赴戌。
道光二十二年七月六日(1842年8月11日),在他起程西行之時,前往送行的有將軍、院、司、道、府及州縣30餘人,送於郊外。由於長子汝舟有職,沒有前往,因而由聰彝、拱樞陪同西行赴戌。『口占示家人』是說在西安留別家中親人時,隨口呤誦的兩首詩,即不擬草稿。口占,為作詩術語。
『出門一笑莫心哀,浩蕩襟懷到處開。』詩人告示家人,我離家出門遠行,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敞開胸懷,笑對生活,沒有哀愁,你們也要樂觀曠達,心裡且莫難過悲傷。『時事難從無過立,達官非自有生來』自古以來,時事紛紜,國家民族都得很很難從沒有任何錯誤中成功的,是非成敗都屬正常。『王侯將相甯有種乎』,一切達官貴人也沒有一個是天生的,都是從實踐中磨練出來的。『風濤回首空三島,塵壤從頭數九垓』。『三島』即英倫三島,『九垓』亦指九州,泛指中國。回想起抗英禁煙運動,我蔑視英國侵略者。從此之後,我決心要遍遊神州大地,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休信兒童輕薄語,嗤他趙老送燈檯』。民間有諺語雲:『趙老送燈檯,一去不回來。』詩人勸慰家人不要輕信那些兒童的話語,認為我這一去就回不來了。我會回來的。這裡實際上是暗示那些幸災樂禍人的冷嘲熱諷。
全詩詼諧風趣,隨口誦來,自然貼切。開頭兩句詩體現了作者的開朗胸懷,樂觀豁達。『風濤回首空三島』,林則徐不怕洋人,不怕戰爭,對英帝國主義輕視有加;同時非常熱愛神州的大好河山,表現了詩人的愛國主義胸襟。詩人『出口成詩』,告慰家人,也是告慰自己,沒有絲毫的羈旅淒涼之情。即使遠走天涯,也沒有愁腸段緒,離別之苦。君子坦蕩蕩,詩人遣詞造句都把握的很有分寸。
詩人雖然是口占,但絕不等同於順口溜,而是用詩的語言,詩的藝術,表達了親人送別的情和境,很有感染力。
其二
力微任重久神疲,再竭衰庸定不支。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謫居正是君恩厚,養拙剛於戍卒宜。
戲與山妻談故事,試吟斷送老頭皮。
詩人認為自己能力低微,而擔當重任已久,早就感到筋疲力盡了;又加之現在年老體衰,平庸之才,是定然支撐不住了,應該好好休息休息了。這是一種自謙,自我解嘲而已。『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此二句為經典之語。首先他引用了春秋『子產受謗』的典故:鄭國大夫子產改革軍賦,受到誹謗,坦然對曰:『何害?苟利社稷,死生以之。』還有胡正華著《西陲話舊》有『苟利國家,豈避禍福。』這兩句是林則徐最為喜愛的名句,並作為自己的座右銘。這時林則徐發覺自己的處境和子產受謗相仿佛,自己的心情也和子產一樣。禁煙抗英於國家,他不顧生死全力以赴,並不計較個人的榮辱禍福而看風轉舵,因此招了禍又何值掛齒?『戲與山妻談故事,試吟斷送老頭皮』。這裡林則徐引用了宋代楊朴、蘇軾的故事,來安慰痛傷離別的妻子。宋代楊樸善作詩,宋真宗在召見他時問:『你這次來,有沒有人贈詩了』,楊樸回答:『屋妻倒有一首,她說:』更休落魄耽杯酒,且莫倡狂愛詠詩;今日捉將官裡去,這回斷送老頭皮。』宋真宗聽後大笑,見楊朴無意做官,即放他還山。其次,東坡赴詔獄,見《東坡志林》,妻子相送皆哭,東坡幽默的對夫人說:『你不能像楊處士的妻子那樣送我一首詩嗎?』於是,蘇夫人面對丈夫這種臨危鎮靜、意趣風生的態度,不禁淚中露笑,坦然告別。『山妻』,是古代隱士對妻子的尊稱。男的為山人,女的則為山妻。這裡體現了詩人幽默風趣的樂觀主義,同老妻談起楊朴和蘇軾的故事,說你不妨吟誦一下『這回斷送老頭皮』的那首詩來為我送行,那多好啊,豈不快哉!
兩首『口占示家人』詩,體現了林則徐因為堅持了民族大義而心安理得的精神,體現了他為國家民族利益不避個人禍患,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的精神。清人對於林則徐的『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是這樣評價的:『跡其生平,無愧斯語。』(見郭則雲《十朝詩乘》卷15)。林則徐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一代偉人林則徐,臨行之際,談笑風生,烘雲托月,詩情意趣,躍然紙上,響譽古今。雖為口占如行雲流水,自然通達,非一般人可為也。我們拜讀林則徐的詩詞,處處可見其睿智和風趣。開口即為詩,典故隱藏其中,如同狗不理包子一樣令人喜愛,毫無生澀作秀之感。林則徐詩的藝術感染力,每每來自他的風趣和豐厚的文學功底,以及旁徵博引得知識淵藪。」
(知史討論中的文章來源:
路闊:《林則徐流放詩詞賞析》,《明清海防研究》第一輯,網址: http://www.ypzz.cn/f/news-xs?p=8ec18e35918845798b31412fc6ca90bc-c0927d419d9844c5b32924b4856f98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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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自己更重要的人:那支爺爺給的10元紅筆》
夜微深,我開著燈準備明天上課要用的東西。爺爺從後方輕輕敲了門。我舒了舒腰,起身喝了口水,然後去把門打開,門邊露出爺爺花白的頭髮同臉頰,老人斑清晰可見。
「丫、丫頭阿,爺爺給你買了這個筆,你看看好不好用。」爺爺說,動作十分緩慢地,從懷裡拿出一個塑膠袋,裡面有幾隻黃色筆桿,套著深藍筆蓋的傳統0.5油性原子筆。他一手伸進袋中,抓不太準筆桿,撈了很多次,好不容易才把兩枝筆捧在顫抖的手掌中。那雙從之前車禍骨折後就不太好使的手,我一直不敢直視,現在卻在無預警之間撞見,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感。明明是很親的人,卻有點疏遠。
「丫、丫頭阿,我知道當老師很常需要改作業的。爺爺以前寫信的時候也是用這個筆,寫的時候還有一點香味。你看看合不合用……。」我伸手接過爺爺手中的筆,突然覺得鼻酸。
一直以來,我們家都重男輕女。小時候,哥哥在異地念書,每次一回來,全家歡騰慶祝,大魚大肉像是當選立委似的,媽媽問他最近過得怎麼樣?奶奶問他功課忙不忙?什麼時候要結婚?阿爸雖然不會特別跟他說什麼,但總是會要我把家中的衣服收一收、盤子收去洗,說什麼你哥難得回來別讓他洗碗筷。
有好幾次,我覺得好委屈,一邊洗碗洗到哭,卻又不敢吭一聲,爺爺都會趁阿爸不注意湊到我的耳邊說:「ㄚ頭,回房間讀書吧,碗爺爺來洗。」可是總會被阿爸瞧見,隔空吆喝:「女孩子家不洗碗,以後怎麼嫁人?」我便用袖子擦擦眼淚,強顏歡笑跟爺爺說沒關係、我快洗好了。爺爺總是會拉一張矮凳子在旁邊陪我聊天,跟我說當年他北伐打仗、追求奶奶的故事,然後偷偷問我什麼時候交男朋友。我總是笑著不說,爺爺便一直逗我。
上大學之後,換我很少在家了。有時候社團、學校的事情一忙,家裡就像是旅館一樣,回家繼續忙到深夜,倒頭就睡,醒來就趕去上課。爺爺總是會在我的書桌上留一個剛炊好的包子,用力道很穩健的毛筆字寫一張字條壓在瓷碗下面:「碗放著,爺爺明天再洗。」
可是這些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開始工作這幾年,爺爺身體的狀況越來越糟,大多都是爸媽在照顧,不知不覺就跟爺爺疏遠了。眼前這位蒼白的老人,熟悉中卻帶一點陌生。記憶好像海浪往某個地方一直後退,退到無法觸及的地方的樣子。
「好、好喔,我用看看。」我吞下原先想說的話,硬是擠出這句。其實我從小學開始就用一枝三、四十元的水性筆,偌大的鉛筆盒還有各種不同的顏色,接著國三開始,大家流行用無印良品,這種一枝不到10元的「古早牌」原子筆,從來沒出現在我的鉛筆盒裡,即使到了今天,每天要幫學生看聯絡簿,也都是用要裝填墨水的粗紅筆。可是,我看著爺爺期待真摯的眼神,實在覺得他傻得可愛,不忍告訴他。
「沒關係,如果不合用,爺爺再給你拿去換。」爺爺似乎看穿我的尷尬,自己找了台階下。原先轉身要走,但是似乎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從墨綠色毛衣胸前口袋裡面拿出一疊折痕整齊的簡報,接著說:「對了,最近聽說要試行十二年國教了,爺爺幫你留了一些新聞,你有空可以看看。」
我幾乎快哭了,連忙跟爺爺說謝謝,然後把門關起來,轉身躲到棉被裡面掉眼淚。想著他冒著凜冽的寒風捉著衣襟去市場買筆的樣子,想著他每天拿著放大鏡,坐在搖椅上幫我找新聞,然後用紅筆畫起來,細心剪下來收在鐵盒裡的樣子,想起小時候他坐在一旁,看著我洗碗陪我聊天的畫面。
一直以來,只有爺爺不會用兩套標準來看我和哥哥,過年的時候家裡面紅包大小包,他也都會把我叫過去,偷偷塞錢給我,要我別跟奶奶說;國中的時候家裡很困窘,只給哥哥去校外教學,爺爺每天五點就起床去撿紙箱、寶特瓶,攢了八百多塊說要讓我去。後來,錢還是不夠,我賭氣跑到河堤偷偷哭,也是他去找我,然後握著我的手去買糖炒栗子。可是爺爺,卻變得好老、好老了,我也離他越來越遠。
「冬天終於來了,這樣就可以冷得心安理得了。」
「一想到又要寫聯絡簿的每日札記,就不由得痛哭流涕。」
「每次聞到夜市口那家炒米粉的時候,就會想起奶奶的炒米粉。可是我家的奶奶很早就過世了,我後來都只能望洋興嘆!」一邊改著學生讓人哭笑不得的造句,眼淚還是不停地落下來,我用面紙小心擦去淚滴,突然發現一件事情:油性的墨水不會暈開,每個紅色勾勾的邊界在沾水之後依然清晰。
於是我突然懂了,有些感情,有些關懷,有些在乎,不會被時間沖淡、不會讓忙碌中斷,也不會被爭執掩蓋,那些用心給予的溫暖,或許有些迂、有些傻、有些過時,但那顆真誠的心卻一直默默地發著光,守著你,一直都在。
於是我也接著懂了,有些人,有些事,有些過去,雖然已經不復當初的美好,但只要回想起他們與我們生命交織的同時,曾經讓我們的生命豐富了許多,曾經陪我們一起哭一起笑,這些過往就有了重量。或許他們選擇用陌生來填滿未來,但這並不妨礙那些已被留下的精彩。
「喵〜嚕嚕嚕。」時鐘指向一點。房間角落的阿咪一邊睡,一邊說著夢話。我走過牠身邊,換了一下水,然後走到爺爺的房間,幫他把掉出床沿的手臂放好,用棉被蓋妥,碰到爺爺的手的時候,滿布的粗繭似乎有很多話想說。月光微冷地灑進來,但這房間裡的溫暖卻不曾離開。
(文章來源:https://womany.net/read/article/3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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