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個故事一些語錄.給所有人的詩與音樂的祝福》
* 《所有重要的,我們都帶不走》—陳茻
我的父母確診。我其實很猶豫,有些事不知道該不該說,有些事不好說。而如今母親願意開始分享她這段日子的體悟,我想也就趁這次機會,好好記錄這些艱難的日子。
親戚確診的消息傳來,家族裡人心惶惶。我打電話回家,母親告訴我:喉嚨有點癢癢的。那時資訊亂,自主通報沒有用,父母兩人開始乾咳之後自行前往醫院,但因為沒有發燒被請了回來。而後疫情大爆發,每日確診的數字撲天蓋地而來。
再一次打電話回家,兩人已燒到三十八度。第二次前往醫院,便直接被隔離了。
父母被隔離的前一天晚上,我心亂如麻的打電話回家,要他們先收拾行李。收行李,我自己也該收的,彼時並不知道誰會突然出現症狀,也不知道隔離後會住在哪裡。但我沒辦法冷靜下來,衣物散落,也不知該收拾什麼。
我那時只是在想,所有重要的,我都帶不走。
第一次覺得報平安是如此重要又荒謬的事。
隔日,父親的燒看起來控制住了,母親卻突然高燒。我問他們有沒有拿到藥,他們說沒有。只有早晚量體溫,如此而已。再隔日,母親燒到三十九度。
我向朋友求救,朋友替我送去退燒藥。母親在電話裡要我們不要擔心,說她沒事,身體還可以。
她還告訴我們,旅館裡衣服用手洗,但晾不乾。父親想到妙策,用電視螢幕的熱度慢慢將衣物烤乾。旅館裡無事可做,他們可以用吹風機吹上一整天。
我故作輕鬆問他們伙食如何,媽說都是炸物。我知道媽不愛吃炸物,但也只能隨口要她將就。她強作精神,告訴我:「不是不想吃炸的,是炸得硬了,我咬不動。」「媽媽沒事的,別擔心。」
第四日,母親燒到近四十度,呼吸困難,昏昏欲睡。晚上父親來電,母親必須緊急被送往醫院。
雖然緊急,但母親真正抵達可以收她的醫院時已是深夜。我想,這是當時瀕臨崩潰的醫療體系的極限了。母親的聲音隔著氧氣罩傳來,聽著格外虛弱。我陷入了兩難,想聽見她說話,又不願意她多說話。我開始瞪著手機螢幕,滑著指揮中心的數據資料。
重症、危重症、死亡。我點開死亡人數的資料,八十歲、七十歲、六十歲。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感覺不太到力氣。掙扎著爬起身,跪在床上禱告。彼時我並無任何更可以依靠的力量,知識、人脈,還有我那被困在隔離房內蠢笨的肉身,還有理性,都沒有用。
我想起過去媽曾跟我說,懷我的時候,父親員工旅遊去了歐洲。
「啊⋯⋯好想去歐洲啊。但那時候你就在肚子裡了,我就沒得去了。」
母親半開玩笑的說。她說她這輩子還沒去過歐洲,聽說那裡很美。以後我們要帶她去,我忘了是她說的,還是我說的。
醫院是另一個戰場,母親在電話裡氣若游絲,我沒辦法再騙自己:那是因為隔著氧氣罩收音不良。
晚上我打電話去,苦笑說我如今也是晨昏定省。但那時我心裡想的是我怎麼這麼不孝,沒病沒痛的時候,連打個電話回家也懶。問母親說有沒有吃好睡好。她說吃不下,沒力氣。
從旅館到醫院過了整整一天,沒辦法吃什麼。晚上,餐點送來時涼了,她想著不能再餓肚子,就硬著頭皮吃下去。不知是身體太虛弱,還是長年不習慣冷食的緣故。我後一通打去的時候,母親喘著說她剛剛把晚餐都吐了出來。病床到廁所的距離突然很遠,母親說一動就喘,一動就咳。
我問她怎麼不請人幫忙,她說醫護進來很麻煩,要消毒要換衣服。「他們太辛苦了,不要麻煩人家。」
房裡有飛蟲,晚上會撞燈,母親說她沒辦法好好睡覺。我問可不可以送熱食進去,她說不必了。餐點配送有時間管制,進來也都冷了。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配送時間也許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某天母親在訊息裡說,中午終於吃到妹妹送來的蘋果,聞到蘋果的香氣,真是讓人開心。我弟跟我說,那是假的。母親早已沒有嗅覺和味覺。每餐都是配著蒜頭硬吃,才能勉強吞嚥。
在醫院的治療下,也不知過了多久。某天母親的聲音突然精神許多。這中間我嘗試聯絡了醫生,請他無論如何依照他的專業去做,不要顧慮任何事,包含錢和藥物的副作用。
我跟母親說,醫生很專業。她說醫生專業又年輕有為,也很辛苦。
然後她開始說著這段時間的故事,說病房很好,還有陽光。她會試著走到窗邊曬太陽,說那是日光浴。有抽風扇,那裡很通風,很涼。
她想著想著,告訴我這病房條件這麼好,她要趕快好起來,才能趕快留給更需要的人。
她說今天有個年輕的護理師,急急忙忙衝過來的時候撞到了東西。她說:「你撞到了,還好嗎?」對方說:「我今天已經撞到四次了!」「他們真的很辛苦,真的。」
後來我才知道,短短一週的時間,母親成了醫院裡的模範病友。護理師過來告訴她,她是全院裡面的第一名。母親說她也只是都自己消毒,自己整理房間。她總是那句:「他們很辛苦,我能做就多做一點。」她告訴我,這裡幾乎都是年輕人。她覺得這些孩子熱血又敬業,而每日她最期待的,就是聽到這些醫護告訴她「吃飽了」。
不知道是不是媽媽當久了,養成了這樣的習慣。我突然覺得母親像是在關心自己的孩子,又想起她病患的身份,覺得有點好笑。直到昨日,母親說她身體都好了,在等通知。
她說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畢竟突然上了一堂生命教育,鬼門關前走一遭,一切都不一樣了。
「今後我的人生我自己彩繪。我要為自己而活。」她這樣告訴我。
我說好。也是,母親一輩子都在替人著想,我總希望她多愛自己一點。她說她想起阿公,我說我也想。阿公有保佑,我們都要好好的。
而後,她說希望我能做點什麼,去好好感謝這些醫護人員。我說我也只能寫文章,她說那你就寫,用你的方式。
但對於這些醫護,我心裡的感謝與母親一樣,千言萬語也說不盡。有時候我想,善良畢竟是一種選擇。在千難萬難的時候,母親終還是記掛著身邊的人,記掛著別人家的孩子。
我沒有能力再多做什麼,寫這樣的文章,希望跟我一樣無助的人也能將這份感謝傳出去。此時此刻,我並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爭執或批判,但我想感謝終會讓我們在困境裡站起來,重新強大。
謹以此文,向台灣的醫護人員致上最深的謝意與敬意,謝謝,真的謝謝你們。
陳茻/記錄確診治療日子,為台灣醫護人員致上最深謝意與敬意
https://udn.com/umedia/story/12828/5508499
*誰此時孤獨,就永遠孤獨,
醒來,讀書,寫長長的信,
在林蔭路上不停地,
徘徊,
落葉紛飛。—-里爾克《秋日》
* 如今,我已不再如醉如痴,也不再想將遠方的美麗及自己的快樂和所愛的人分享。
我的心已不再是春天;我的心,已是夏天。
異鄉對我的呼喚不同於以往,它在心中迴蕩的聲音,也較以往沈靜。我不再雀躍地將帽子拋向空中,也不再歡唱。
但我微笑。
我不是以唇微笑,而是用心靈、用眼睛、用每寸肌膚微笑。
現在,面對著香氣襲人的土地,我比當年首次邂逅時更優雅、更內斂、更深刻、更洗練,也更心存感激。
如今的我,比以前更融入這南國的一切;而它也為我娓娓訴說更豐富、更詳盡的故事。
我的思念,不會再為朦朧的遠方增添夢幻的色彩。我的眼光滿足於所見的事物;因為我學會了看,從此世界變美了。—-赫塞
* 永遠說實話,這樣的話你就不用記你曾經說過些什麼。——馬克·吐溫
* 所有的舊物珍貴的不是它本身,而是附在它上面那回憶的魂魄。——辛夷塢《山月不知心底事》
* 我要好好的活著,用心的活著,等到有一天,上天把他欠我的,全都還給我!——卡夫卡《變形記》
* 當你打算放棄夢想時,告訴自己再多撐一天,一個星期,一個月,再多撐一年吧!⋯⋯你會發現,拒絕退場的結果,令人驚訝。——尼克·胡哲《人生不設限》
——今夜給予的祝福:鋼琴家劉孟捷為染病及在醫院內所有的醫護人員彈奏蕭邦《搖籃曲》。
法國作家大仲馬在一部戲劇作品中提到蕭邦的搖籃曲,有一段生動文字
「靜穆的音樂漸漸瀰漫於大氣之中。把我們籠罩在同一種感覺中,這種感覺好似洗過土耳其浴後,一切意識都被驅散,身體進入了一種平靜狀態。這時和諧地佔據了身體,除了休息以外,再也無其他的慾望;心靈中囚禁的牢門一一打開,要到哪裡就到哪裡去,終而趨向藍色的夢境。」
辛夷散副作用 在 Le CoBear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了解才能幫助.
上年開始我無故濕疹發作,眼睛四週甚至出血,在中心工作中也可以流眼淚。在油麗中心嚇死主任。我不能睡覺一段日子,起來就哭。看了中西醫很久,好了又再復發。到現在眼睛好了點,到頸兩旁紅、腫、痛和脫皮。
也有睡不著的日子。我皮情況不嚴重也如此,所以好明白上次殺父母的女孩子。也明白Elle 為什麼走在洞中。人遇到難關,要學的太多也非常掙扎。從小到大我選擇勇敢站出來,卻也有疲弱的時候。
希望大家多多關注和了解情緒問題,也請互相扶持和尊重。:)
29/10 香港大學通識教育 盧凱彤:唔係藥令我堅強,係選擇令我堅強
盧凱彤說,病發早期的徵兆,始於情緒大起大跌,暴飲暴食。
她舉起面前的水瓶,說自己忍不住吃東西,會吃下瓶內儲水一樣多的腰果、曲奇(圖一)。
每次她吃了太多東西,便會情緒低落,憎恨自己。接下來兩天都不吃東西,怒跑十公里後,終於忍不住肚餓,又再狂吃東西,扣喉不得,失望而哭。如是又再禁食兩天,又再失控暴食,自鄙自責,往復循環,長達兩年。
朋友俱以為她少吃,但底蘊其實是她已吃過太多,不敢在人前顯露,如是體重和情緒一樣起伏。事後回思,其實是病發的潛伏期,但當時以為只是怕肥。
情緒高漲時,她會處於亢奮狀態,瘋狂地追FB動態,網上購物,唱歌跳舞,曾試過一天買四萬蚊衫,而且因興奮地按掣,重買兩套衣服。接著隨即頹喪,身體如浸在蜜糖之中,躺在地板上,動也不動,由兩個鐘到兩日不等,於是失聯兩日,不見影蹤。情緒就像坐過山車,高峰低谷的差距難以想像,卻身不由已,情難自控。
而且情緒難以計量,還有更令她討厭的混合狀況。又失落又亢奮,似在夢遊。曾多次渾渾噩噩地半夜離家,漫無目的地亂逛,試過凌晨三點去到長沙灣熟食街市,甚至赤柱,到清晨落寞地還家。
有回演唱結束,她滿心以為,既而放假,自必開懷放鬆,心滿意足。但到頭來依然沒精打采,了無生氣,不知所從。她驚覺出事,決定找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判斷她患抑鬱,追索她的過去,尋找她不安的源頭;著她邊聽莫扎特,邊用左手畫畫。療程挖出她黑暗、極端的情緒,開始有失眠、狂躁傾向。情況愈趨嚴重,本是工作狂的她愈發意志消沉;而且開始打牆踢牆。
他向明哥(黃耀明)透露情況,明哥建議她看精神科。初時她很抗拒,覺得癲了才要看精神病,而且家人有精神病史,更令她諱疾忌醫。
明哥開解她:不過攞安眠藥瞓覺,多睇一個醫生冇壞。盧終於肯看醫生,但打定主意,一定不會吃藥。
患病期間她做了很多功課,看了好多躁鬱症的書。到後來她出現幻覺,便清楚自己並非見鬼。
事過境遷,她說時曾忍俊不禁。但強調親歷其境,是可怕的事。
當時她正喃喃自語,有男人在她面前出現,走到她身後。她本不以為意,但赫然回頭,卻空無一人。她肯定沒人存在,不禁潸然淚下。「好驚,有埋依飯添」,自知病重,已去到幻覺的地步。
甚至試過滿屋都是「人」,環境擠迫;也嘗與幻覺中人「共處」,對話。不過後者比安詳,她一直清楚對方是幻覺,攀談完畢,對方便會消失。
她順道向攝影師致歉,她必須定時定候告退,不能逾時。不是因為大牌,而是精神無法承受。病重時她甚至受不了聲浪,要戴耳塞。既沒法去演唱會,街上的車聲也能嚇得她躲進後巷,為此流淚。
她終於決定不看心理醫生,正式接受精神治療,如實交代病況,吃醫生開的藥。兩星期後便根絕幻視,至於幻聽則容俟一段時日,終亦克服。
她發覺自己好乖,只要自己坦白,願意接受治療,病就有藥醫。
她說不少病友,經歷病情反覆,不堪纏擾,放棄服藥。她強調此病不是一時就可斷尾,各人對藥物的反應都有不同。她一樣經過反覆嘗試,不斷向醫生報告,哪些藥令她手震頭痛,哪些藥過當有副作用。九個月後,她才找到適合自己的藥和份量,有些病人甚或需一兩年。
服藥已一年半,她每天仍要吃六種藥。吃藥好灰好辛苦,她在中段也想過放棄,不時嚷著要減藥。但她畢竟和醫生合作,終使病情安定下來。「唔係食緊藥等於你未好番;只要你一日 stable,都代表你康復緊。」
好多精神病患的難關,就是抗拒食藥。她說:「我選擇食藥,因為我選擇要成為堅強的人。唔係藥令我堅強,係選擇令我堅強。」
「病摧毀了我好多,但我搵方法控制到。回思自己失控的日子,點都好,而家一定好過以前。」
例如去年為「一點粉紅」義演,唱歌後她立即在後台痛哭;但在今年情緒已經平復。
「過去別說做歌手,普通人都冇能力做到。曾想過退出這行,甚至不能在社會自處。病情曾令我不停手震、抽筋、眨眼、失去社交能力。而家係大躍進。」
她說抑鬱最乞人憎之處,是病情蒙蔽病患的心。無論朋友如何規勸,她清楚是好建議,但身在抑鬱之中,無法聽得入耳,覺得世界沒有光,沒有明天。
她說身處抑鬱的人,都不會自愛,但依然愛人。為了愛她的人,是患者願意留下來的最後力量。他們的勸慰十九沒用,最重要是他們的存在和倍伴。「講嘢聽唔入耳,冇乜用,但我知道佢地係度。」捱過難關,星火就能聚成日光。
她說社會對精神病的認識依然封閉,常以此開玩笑,卻少認真看待。她希望新的意識能夠普及,精神病和情緒病,同傷風感冒都是自然現象,可以醫得好。患者不應擔憂、逞強、或自覺小事而抗拒就診。
她說公開病情後,不止歌迷,很多不認識她,不聽她唱歌的人,也寫信給她,透露自己有相似病歷,卻因害怕歧視,不敢看病;或不敢說出病情,得不到適當治療。
盧強調看病不等於就要吃藥。先走出第一步,才能夠確定病況,才能夠對症下藥。
2013年本是她事業成功之年,開演唱會,得到提名,她卻在這時候崩塌。她慶幸自己敢於面對,肯看醫生,否則她可能已經不在這裡。
***
講座中段,前商台節目絕情谷 DJ 谷祖琳亦加入討論。她的弟弟因思覺失調離世。
初見弟弟患病,她也不知所措過,病急亂求醫,求神問卜。但很快便明瞭沒用,應該專注於治療。
她說患者身在病中,篤信自己所見的幻覺,深以為苦。不要和患者爭拗,妄圖指正對方,不過惹怒患者,適得其反;也不宜空勸患者「多喝水,多散心,多做運動」,正視病因,幻覺不會因此消失。最重要是陪伴患者身旁,讓患者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谷祖琳說經過切膚之痛,令她一家人反思人生,不必追求太多,就算事業成功,頂多換到大幾百尺的房。人生的煩惱就是因為太多選擇,不如簡化人生。工餘時候,她和朋友轉投精力,成立思覺基金,協助同路人。
至於盧凱彤,她說病前自己很好勝,追求完美,現在不用了。
但她笑說,儘管鬱躁症給了她難忘的經驗,使她的人生截然不同,但她絕不想套用陳腔濫調,說受過的苦有什麼意義。當記者問她願否再經歷一次--「梗係唔得啦!啋!就算我可以再捱一次,身邊人都不可以,太痛苦了。」
「但我希望分享經驗,能令其他人少受一次苦,或者令一個人早點求醫,那就值得。」
***
問答環節,有女士分享經歷,患者是她一生最在乎的人,已經離去。問當年如有機會,應該說什麼話才能挽回。說到後來,她哽咽失聲。
盧勸對方不要自責,作為過來人,她清楚抑鬱之際,患者自我封閉。沒有人能夠像電影橋段,說一句話能夠拯救對方,唯有一點一滴,涓滴成流,才見亮光。
關鍵就在最艱難一刻,想起自己所愛的人,就靠這一剎那,存乎一念之間。端賴家人朋友,平素全心支持,長伴左右。讓患者動妄念之際,仍能感受到愛。
女士的分享,激發兩位患者,都願意道出過往。另一位女士,正是病發尋死之際,想起座談的病友,求助而得救;另一位男士,雖因病遭家人鄙夷,卻得妻子不離不棄。病發自了之際,他想起全家福而回頭," not today "。
最後盧感激最要好的朋友。初時她未向父母透露病情,唯有最信任的朋友知悉。患病時她自知開到荼蘼,動極便會披靡。所以她 high 的時候,會先去錄音室找人「墊底」,到失落之際便有人相陪。「讓患者知道,有需要時可以找你,讓他知道還有選擇。」
***
圖八,九:盧病患期間,百無聊賴時創作了無數作品,包括中英文的詩和畫。回顧自己作品,不時難為情地哈哈大笑。
她說自己從未學過畫畫,但患病時聽不了歌,聽從醫生勸喻,以畫畫排遣失眠,渲洩暴力和自殘傾向。當時下筆毫不猶豫,現在已不可復。
思覺基金:http://www.episo.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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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意自殺新聞,但不喜歡細看。
對於你的離去,想説兩句,但沒有氣力。
無意中看到蕭雲這篇舊稿,忍不住看完了。
謝謝小女孩對香港的貢獻,他日乘願再來,為香港的年輕人,繼續高歌。
你的消息,我是和張宇人的新聞夾雜而看的。
醜陋的世情,你帶來一股幽香。
佛教的本義是蓮花,在淤泥中成長,亭亭玉立,不染一塵。
你是香港的蓮花,請好好休息。
29/10 香港大學通識教育 盧凱彤:唔係藥令我堅強,係選擇令我堅強
盧凱彤說,病發早期的徵兆,始於情緒大起大跌,暴飲暴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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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她吃了太多東西,便會情緒低落,憎恨自己。接下來兩天都不吃東西,怒跑十公里後,終於忍不住肚餓,又再狂吃東西,扣喉不得,失望而哭。如是又再禁食兩天,又再失控暴食,自鄙自責,往復循環,長達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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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高漲時,她會處於亢奮狀態,瘋狂地追FB動態,網上購物,唱歌跳舞,曾試過一天買四萬蚊衫,而且因興奮地按掣,重買兩套衣服。接著隨即頹喪,身體如浸在蜜糖之中,躺在地板上,動也不動,由兩個鐘到兩日不等,於是失聯兩日,不見影蹤。情緒就像坐過山車,高峰低谷的差距難以想像,卻身不由已,情難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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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明哥(黃耀明)透露情況,明哥建議她看精神科。初時她很抗拒,覺得癲了才要看精神病,而且家人有精神病史,更令她諱疾忌醫。
明哥開解她:不過攞安眠藥瞓覺,多睇一個醫生冇壞。盧終於肯看醫生,但打定主意,一定不會吃藥。
患病期間她做了很多功課,看了好多躁鬱症的書。到後來她出現幻覺,便清楚自己並非見鬼。
事過境遷,她說時曾忍俊不禁。但強調親歷其境,是可怕的事。
當時她正喃喃自語,有男人在她面前出現,走到她身後。她本不以為意,但赫然回頭,卻空無一人。她肯定沒人存在,不禁潸然淚下。「好驚,有埋依飯添」,自知病重,已去到幻覺的地步。
甚至試過滿屋都是「人」,環境擠迫;也嘗與幻覺中人「共處」,對話。不過後者比安詳,她一直清楚對方是幻覺,攀談完畢,對方便會消失。
她順道向攝影師致歉,她必須定時定候告退,不能逾時。不是因為大牌,而是精神無法承受。病重時她甚至受不了聲浪,要戴耳塞。既沒法去演唱會,街上的車聲也能嚇得她躲進後巷,為此流淚。
她終於決定不看心理醫生,正式接受精神治療,如實交代病況,吃醫生開的藥。兩星期後便根絕幻視,至於幻聽則容俟一段時日,終亦克服。
她發覺自己好乖,只要自己坦白,願意接受治療,病就有藥醫。
她說不少病友,經歷病情反覆,不堪纏擾,放棄服藥。她強調此病不是一時就可斷尾,各人對藥物的反應都有不同。她一樣經過反覆嘗試,不斷向醫生報告,哪些藥令她手震頭痛,哪些藥過當有副作用。九個月後,她才找到適合自己的藥和份量,有些病人甚或需一兩年。
服藥已一年半,她每天仍要吃六種藥。吃藥好灰好辛苦,她在中段也想過放棄,不時嚷著要減藥。但她畢竟和醫生合作,終使病情安定下來。「唔係食緊藥等於你未好番;只要你一日 stable,都代表你康復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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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去年為「一點粉紅」義演,唱歌後她立即在後台痛哭;但在今年情緒已經平復。
「過去別說做歌手,普通人都冇能力做到。曾想過退出這行,甚至不能在社會自處。病情曾令我不停手震、抽筋、眨眼、失去社交能力。而家係大躍進。」
她說抑鬱最乞人憎之處,是病情蒙蔽病患的心。無論朋友如何規勸,她清楚是好建議,但身在抑鬱之中,無法聽得入耳,覺得世界沒有光,沒有明天。
她說身處抑鬱的人,都不會自愛,但依然愛人。為了愛她的人,是患者願意留下來的最後力量。他們的勸慰十九沒用,最重要是他們的存在和倍伴。「講嘢聽唔入耳,冇乜用,但我知道佢地係度。」捱過難關,星火就能聚成日光。
她說社會對精神病的認識依然封閉,常以此開玩笑,卻少認真看待。她希望新的意識能夠普及,精神病和情緒病,同傷風感冒都是自然現象,可以醫得好。患者不應擔憂、逞強、或自覺小事而抗拒就診。
她說公開病情後,不止歌迷,很多不認識她,不聽她唱歌的人,也寫信給她,透露自己有相似病歷,卻因害怕歧視,不敢看病;或不敢說出病情,得不到適當治療。
盧強調看病不等於就要吃藥。先走出第一步,才能夠確定病況,才能夠對症下藥。
2013年本是她事業成功之年,開演唱會,得到提名,她卻在這時候崩塌。她慶幸自己敢於面對,肯看醫生,否則她可能已經不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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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座中段,前商台節目絕情谷 DJ 谷祖琳亦加入討論。她的弟弟因思覺失調離世。
初見弟弟患病,她也不知所措過,病急亂求醫,求神問卜。但很快便明瞭沒用,應該專注於治療。
她說患者身在病中,篤信自己所見的幻覺,深以為苦。不要和患者爭拗,妄圖指正對方,不過惹怒患者,適得其反;也不宜空勸患者「多喝水,多散心,多做運動」,正視病因,幻覺不會因此消失。最重要是陪伴患者身旁,讓患者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谷祖琳說經過切膚之痛,令她一家人反思人生,不必追求太多,就算事業成功,頂多換到大幾百尺的房。人生的煩惱就是因為太多選擇,不如簡化人生。工餘時候,她和朋友轉投精力,成立思覺基金,協助同路人。
至於盧凱彤,她說病前自己很好勝,追求完美,現在不用了。
但她笑說,儘管鬱躁症給了她難忘的經驗,使她的人生截然不同,但她絕不想套用陳腔濫調,說受過的苦有什麼意義。當記者問她願否再經歷一次--「梗係唔得啦!啋!就算我可以再捱一次,身邊人都不可以,太痛苦了。」
「但我希望分享經驗,能令其他人少受一次苦,或者令一個人早點求醫,那就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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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答環節,有女士分享經歷,患者是她一生最在乎的人,已經離去。問當年如有機會,應該說什麼話才能挽回。說到後來,她哽咽失聲。
盧勸對方不要自責,作為過來人,她清楚抑鬱之際,患者自我封閉。沒有人能夠像電影橋段,說一句話能夠拯救對方,唯有一點一滴,涓滴成流,才見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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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的分享,激發兩位患者,都願意道出過往。另一位女士,正是病發尋死之際,想起座談的病友,求助而得救;另一位男士,雖因病遭家人鄙夷,卻得妻子不離不棄。病發自了之際,他想起全家福而回頭," not today "。
最後盧感激最要好的朋友。初時她未向父母透露病情,唯有最信任的朋友知悉。患病時她自知開到荼蘼,動極便會披靡。所以她 high 的時候,會先去錄音室找人「墊底」,到失落之際便有人相陪。「讓患者知道,有需要時可以找你,讓他知道還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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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八,九:盧病患期間,百無聊賴時創作了無數作品,包括中英文的詩和畫。回顧自己作品,不時難為情地哈哈大笑。
她說自己從未學過畫畫,但患病時聽不了歌,聽從醫生勸喻,以畫畫排遣失眠,渲洩暴力和自殘傾向。當時下筆毫不猶豫,現在已不可復。
思覺基金:http://www.episo.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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