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 迪士尼鐘樓怪人大反派frollo的角色歌 ，我們在網路上蒐集到這些相關的討論、資訊與評價

在這裡先作個背景介紹：迪士尼動畫電影的配樂由「美女與野獸」
開始，一直是由亞倫孟肯（Alan Menken） 擔任作曲，其中的例外
是「獅子王」的音樂改由艾爾頓強（Elton John）負責。和孟肯合
作的作詞家包括 Tim Rice 和 Howard Ashman（包括「阿拉丁」、
「小美人魚」）；自從「風中奇緣」以後的新搭檔則是 Stephen
Schwartz，「鐘樓怪人」同樣是這兩人的成績。

「鐘樓怪人」由各方面看都不同於迪士尼以往的動畫片：拿音樂來
說，「風中奇緣」中的主題連貫使用得到了完全的發展；而劇情和
音樂同步發展（如序幕的場面）的手法似乎更是本片僅見。劇情和
角色性格的複雜度更是遠遠超過以往的作品：主角在片中不斷被侮
辱與被損害，而法官孚羅洛（Frollo）更可說是迪士尼有史以來最
可怕的反派人物。當然這種複雜和深度已經遠遠超出兒童所能理解
的了，但是令我覺得訝異的是，連一般嚴肅的影評也未對迪士尼這
次超越以往的企圖做出回應，這個因素和票房的考慮也許是讓迪士
尼下一部片「大力士」又走回以往風格的原因吧！

由序幕開始，觀眾可能就立即被壯闊的合唱團所吸引。不過在這之
前的一小段合唱很容易就被忽略了。這段合唱是來自片尾All-4-one
唱的「Someday」：

Someday
When we are wiser
....

Someday
Life will be fairer
....

對人類的關懷，對一個進化、無私的社會的渴慕----我覺得這段旋
律已經揭櫫了這部片最重要、也是最高超的理念。這段旋律還會不
斷出現在影片的各個角落。

在這段序幕中劇情和音樂是緊密銜接的。由合唱團一開始的上升音
型（待會會稍微討論在這部片中動機的使用方式，不過這裡姑且稱
之為「聖母院動機」吧），連接至吉卜賽人 Clopin 的說書，然後
是 Frollo 的追擊片段：一個母親偷渡至巴黎城中，卻被 Frollo
發現而想要將她逮捕。為了保護這個小孩母親開始逃跑，卻不幸被
Frollo 趕上，而且喪命。這個追擊場面穿插著合唱團的「求主垂
憐」（拉丁文歌詞，英文是 Lord have mercy ）、「神怒之日」
（由母親逃跑開始），彷彿神也為了這殘酷的行為而憤怒。之後神
父出現，以一開始 Clopin 說書的旋律指責 Frollo ，並要求他必
須扶養這個嬰兒。 Frollo 由於畏懼神的懲罰而答應了，但是卻要
將嬰兒囚禁在聖母院的鐘樓中，這時管弦樂引入了新的「囚禁動機
」。序幕就在 Clopin 和合唱團逐漸拔高的聲音中結束。

（我們應該特別注意 Clopin 最後的歌詞：「Who is the monster
and who is the man?」這歌詞在最後還會出現）

接下來的一段音樂是「Out there」。加西莫多想要去參加愚人節
的慶典， Frollo 卻不同意，以升 c 小調唱出「世界是殘酷的」
（The world is cruel），這到後來演變成加西莫多和 Frollo
的二重唱，最後結束在「stay in here」，降 B 音之上。

Frollo 走了之後，加西莫多開始以「囚禁動機」唱出：

Safe behind these windows and these pararpets of stone
Gazing at the people down below me

之後隨著幾段轉調，歌聲也逐漸地高揚起來，彷彿要把前面陰暗的
小調氣氛都驅散一般。終於以 G 大調，4/4 拍子唱出「Out there
」，這是對生命和自由的憧憬（後來轉成 C 大調）。而「out」和
「there」這兩個音的七度音型，也會成為一個動機，在片中不斷
出現。

然後是狂歡場面的歌曲「Topsy Turvy」。這首曲子雖然配器非常複
雜多變（尤其是女主角 Esmeralda 跳舞的一段，還加入了小提琴）
，但是卻處理得非常明快。我認為值得注意的是 Clopin 歌詞之中
的一段：

It's the day the devil in us gets released
It's the day we mock the prig and shock the priest
Ev'rything is topsy turvy at the Feast of Fools!

「devil in us gets released....」這裡含蓄地把這個狂歡之後
隱藏的可怕顯現出來了：群眾見到加西莫多醜陋的模樣，先是興奮
的歡迎，後來又轉成殘酷的嘲弄，充分表現出群眾的兩面性。與「
Topsy Turvy」成對照的是「Humiliation」（屈辱），也就是加西
莫多被群眾羞辱的一段。原先大調的「out there」動機改以小調奏
出，合唱團唱著「羔羊經」，彷彿加西莫多背負了人類的原罪一般
....Esmeralda 走上台子，割開捆縛他的繩子，這時音樂又轉成「
someday」的動機....但是這不能給加西莫多任何安慰，他拖著蹣
跚的步伐，回到了教堂中，沈重的門轟然關上，聲音迴盪在教堂之
中....

後來 Esmeralda 也走入了教堂，唱出了優美的詠歎調「God help
the outcasts」（神助無依者）。在這首歌曲中她望著聖母，為她
的族人和加西莫多祈禱（outcast的原意是被放逐、被遺棄的人，
在這裡當然是具有雙重含意）。這裡常會有人誤解歌詞的含意，以
為是女主角為自己吉卜賽的身份悲嘆，其實並非如此，我們看看教
堂裡人們的祈禱：

I ask for wealth
I ask for fame
I ask for glory to shine on my name
I ask for love I can possess
I ask for God and His angels to bless me

但是 Esmeralda 卻唱出

I ask for nothing
I can get by
But I know so many
Less lucky than I

這種無私的大愛非常感人，也建構起最具詩意的一刻：鏡頭俯視著
渺小的人群，金色的陽光透過彩色的玻璃照射下來，彷彿是神的恩
典，教堂裡的人靜默佇立，沐浴在陽光之中....

加西莫多對 Esmeralda 當然有情，雖然他也知道這感情的沒有希望
，不過仍然以憧憬的心情唱出「Heaven's light」。這首 F 大調的
詠歎調也是全片中最純淨，最啟發人心的一首歌曲：

I knew I'd never know
That warm and loving glow
Though I might wish with all my mind
No face as hideous as my face
Was ever meant for heaven's light

在幾乎是天使的歌聲之後，是 Frollo 充滿慾望的 Hellfire。神父
的祈禱不漏痕跡地將調性轉換到陰暗的降 d 小調，Frollo 唱出他
對 Esmeralda 又愛又恨的心裡，音樂不斷在大調和小調中間游移著
，反映出他複雜的感情：

Protect me, Maria
Don't let this siren cast her spell
Don's let her fire sear my flesh and bone
Destory Esmeralda
And let her taste the fires of hell
Or else let her be mine and mine alone

這首曲子也許是迪士尼的所有曲子中最恐怖的一首。神父的歌聲重
疊在這首曲子上（影片是以 Frollo 的幻覺來表現）更強化了這人
神交戰的矛盾。

影片後半部的曲子依然是驚奇不斷：三個石像的「A Guy Like You
」，充滿百老匯的風情；「The court of miracle」（奇蹟堂）裡
的合唱。但也許最讓人驚奇的是「Sanctuary」（聖母庇護），也就
是加西莫多解救 Esmeralda 的一段，這段音樂完全由合唱團和管弦
樂團表現。合唱團唱的全是拉丁文的歌詞，預示審判的到來，音樂
除了引介新的動機之外，也回顧了以往所有的音樂片斷（「神怒之
日」的歌詞也再度出現）。在「And He Shall Smite The Wicked」
樂聲之中，Frollo 終於受到了審判，葬身火海之中（這回應了「
Hellfire」不斷出現的意象）。

我們又回到序幕中 Clopin 說書的場面，「聖母院動機」再度出現
，也回答了序幕之中的問題：「What makes a monster and what
makes a man?」當然這其中的寓意大家都很明白。但是我這裡要提
出的是另一個問題：迪士尼為了兒童觀眾所做的「改編」一直很為
「高階知識份子」所不喜，姑且不提這是不是對悲劇結果的病態偏
好（我不認為悲劇比較接近「真理」或「深度」），我認為這個
happy ending 仍然是合理而且可以接受的。我們看的戲劇中有必
然性的悲劇，有偶發性的悲劇，而又何嘗不能有些偶發的幸運呢？
自然，群眾最後對加西莫多的接納可能只是一時的情緒、一場幻夢
而已，但是正是這種幻夢和理想使得「Someday」有一天真能實現。

我認為從各方面來說，「鐘樓怪人」都足以站上動畫片的頂峰，音
樂方面更是如此，很可能更是亞倫孟肯創作生涯中的固定點。可惜
的是在奧斯卡頒獎時，「鐘樓怪人」並未如「小美人魚」、「風中
奇緣」、「阿拉丁」一樣得到評審的青睞。甚至到今天也無法得到
一個公正的評論。我想這應該是因為動畫本身面臨的窘境造成的吧
！但是無論如何，我相信這配樂絕對足以和最偉大的電影配樂並駕
齊驅，不遑多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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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俄國，人們喜歡一再引述科羅連科的格言，大意是：「人生而
為快樂，正如鳥生而為飛翔。」對我而言，似乎再找不到比這句
話更遠離了人類生存的基礎的了....科羅連科將人類存在的意義
界定為快樂的權利，使我聯想到《約伯記》：「人生在世必遇患
難，如同火星飛騰。」....事實上，沒有苦難，我們如何能夠飛
騰？....苦難從何而來？來自不滿足？來自你發現自己所處之境
與理想之間那道鴻溝？「快樂」的感覺遠不及能夠堅定自己以爭
取那種（真正有著神聖意涵的）自由來得重要吧。

----塔可夫斯基‧雕刻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