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耶拉是一家新創公司的財務總監,每天都瘋狂繞著快速的節奏,她的一切就是工作、買奢侈品和上健身房,這種生活幾乎讓她沒有空閒去思索更多。直到罹癌的摯友請求她,希望代替前往尼泊爾找到那件神祕而珍貴的救命寶物。
____
我坐直身子,同時在大衣口套裡找出設定成靜音模式的手機。35通未接來電、48封e-mail,12則簡訊,以及3個約會提醒。我跳了起來,趕忙從協和廣場離開這座花園。百年老樹的樹葉邀請我再跳一次圓舞曲,可是我已經沒有心情玩樂。我忿忿地用力一腳踩散落葉。我邊走上羅亞爾路邊聽著累積的語音訊息。
電梯門才一打開,接待小姐便立刻跑向我。
「瑪耶拉,董事長一直在找您。我打了好幾次電話給您耶。」
「我知道。請通知他我到了。」
我走過第一個開放空間,業務經理走上前。「還好嗎?遇到了什麼問題嗎?皮耶找你呢。」
在這八年當中,我確實不曾在未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人不在公司超過兩個小時。至於訊息呢,手機總不離手的我,習慣在15分鐘之內回覆。
在三名擔心我的同事攔下我說話之後,我走到了我的辦公室。我推開門,打開電腦。螢幕的亮光令我目眩,加劇我的頭疼。過了兩分鐘,皮耶怒氣沖沖地進門。「瑪耶拉,你在搞什麼?我們今天早上應該要為了向投資者報告做準備,提醒你,我們星期一就要與他們會面了!」
這100個月來,我和這個43歲的男人努力地思考公司策略,而每一天,我都為了公司策略奉獻生命,但是現在他卻問我到底在做什麼!
我確實一個早上的時間都不在,也確實該罵。當然,他沒辦法明白,就在前幾個小時當中,我為人生設定的所有優先要務都化為烏有。
我看著這個人多雜亂的螞蟻窩──我自己也也是其中重要的一份子──可是一切的滋味已不再相同。羅蔓佔據了我的所有思緒,以致於我已經分不清罹患癌症的人是她還是我。
我情緒崩潰地哭了。皮耶見狀感到不安。他換了口吻:「瑪耶拉,好了,好了啦,別這樣,你知道我這個人脾氣發作得快,你也已經習慣我這樣了啊。」我止不住淚水。他尷尬不已。
「發生什麼事了?」
「我很累。我要回家。別擔心,我明天會到,而且會把一切都準備妥當。」
「我擔心的不是會議,而是你。你今天早上發生什麼事呢?」
「一場海嘯。不過我現在沒辦法說。」
「你知道有我在。你想的時候可以打電話給我。你需要多久的時間都沒關係,我會想辦法應付投資人。」
我讓自己鎮定下來,同時向他道謝之後,便收拾東西回家。
天空突然暗得嚇人,預告一場暴雨即將來臨。我在我家那棟樓的大廳快步爬樓梯上二樓,然後穿上暖和的衣服窩在沙發上。
怎麼可能?僅僅兩個小時就足以打亂我的日常生活。羅蔓所說的字字句句在我腦裡迴響。她說的「這攸關生死」是什麼意思?這些年來,她確實沒有要求過我什麼。她的存在與對我表現出的忠誠,無論是在順境或是逆境,都不曾減少一分。
要如何拋下一切去尼泊爾呢?我甚至連這個國家位於喜馬拉雅山的哪個位置都不清楚。而且目前我的工作沒辦法請假,要如何拒絕我最重要的朋友呢?
另一方面,我又要如何接受這個荒誕奇妙的故事呢?可要是我是她的話,我也會緊緊攀住隨便什麼不放吧。
隨後的三個小時當中,那些沒有答案的問題不停地在我腦海翻騰。可是我打從心底明白,要是我的朋友有任何不測的話,我這輩子永遠不會原諒自己沒有嘗試這個機會。我思索著這個抉擇,考量接下來幾天的緊急狀況:就如皮耶所說的,他可以在沒有我的情況下獨自撐個幾天,而且我自己可以決定是否取消假期。至於其他的事呢⋯⋯沒有什麼其他的事了!
我相信羅蔓對於那個方法的真實性與神奇威力上,選擇自欺欺人,可是我又無法忍受自己沒有滿足她的要求。我又花了一個小時猶豫,隨後下了決定。我無法逃避。
我的胃咕嚕作響:那是如釋重負的信號!我在兩片土司上抹了鱈魚子醬,擠了幾滴檸檬汁後,送進烤麵包機,再給自己倒了杯白酒,而後一口氣喝完。我再倒了第二杯,然後躺臥著品嚐我的點心。酒精稀釋了我的思緒,讓我的身體變得輕盈。
突然之間,我想起和羅蔓分別之際,她所交給我的那個信封,立刻從床上跳了下來。當時我把信封塞進了口袋裡,然後就忘了這回事。她要我答應在下決定之後才打開來看。現在這樣算嗎?我是不是太急了?
俗話說,思考需要一段時間。要是這俗話說得對的話,我應該先等待一段時間再打開信封看。我把那個信封放在面前的廚房小吧台上。我坐在高腳椅上,再次認真思考。在反覆思考了同一個問題幾千幾百次之後,我確定了:一趟來回旅程抵過無止境的悔恨!
我撕開信封,一張飛往加德滿都、上頭寫有我姓名的機票,以及一張羅蔓寫給我的信從打開的信封中露了出來!
「瑪耶拉:
我知道你不會拋下我不管的。要不是這件事非常重要的話,我也不會請你幫忙。就如同你從那張機票上看到的,要是你想和傑森見到面的話,就得明天出發。」
「明天?她瘋了不成?」
我拿起電話。「羅蔓,當你聽到留言之後,請回電給我。我已經準備好要去加德滿都了,可是不是明天!」機票上的出發時間寫著:15點40分於戴高樂機場。這不是開玩笑吧?
我繼續看下去:
他會在加德滿都等你,不過他不會在那裡待上太久。他會親手將那份文集的副本交給你。我替你在一個名叫瑪雅的朋友那裡訂了一間房間。她在滿願塔開了一家名為曼陀羅的旅館,地點就離機場不遠。你只要說旅館名字,所有的計程車司機一定都會知道。好好利用週末的時間參觀那座古老城市吧。瑪雅會很樂意給你建議的。
每次做完化療之後,我就會到山林野外去,在副作用出現之前與世隔絕。你在抵達加德滿都前是聯絡不到我的,不過我會打電話給你。你下這個決定令我很開心,也會為了能夠擁有像你這樣的朋友而感到驕傲。愛你。羅蔓
P.S. 好好照顧自己,並且⋯⋯
帶能夠禦寒的衣物,當地的夜晚會「很」冷。
出發時間預定在幾個小時之後,中途會停靠卡達首都杜哈市,而後於隔日早晨11點飛抵加德滿都。我整個人慌了起來。我試著打電話給羅蔓,可是電話才一接通,便立刻轉到語音信箱。我迷迷茫茫地又把這封信看過一遍。
真是一場惡夢啊!我已經後悔做這個決定了。到底我讓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窘境啊!這一整天所發生的事情讓我精疲力盡,我勉強入睡。
凌晨四點的時候,羅蔓說的那幾句話:「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我們當了16年的朋友,我從來就沒有要求過你幫任何的忙」、「我想要把握住所有的機會」、「愛你」,以及卡洛所說的:「她選擇了您」、「您能夠將美好的意象傳達給她是件相當重要的事」⋯⋯這些話擾亂了我的睡眠。
我再也睡不著,於是起床。
只剩幾個小時可以整理行李了。
在開往機場的計程車上,我給皮耶傳了一封簡訊,告訴他自己很快就會回來,好讓他安心。
飛機穿透了厚厚的雲層,將毛毛細雨與我的迷惑都留在了巴黎。
____
儘管放不下工作,瑪耶拉最終還是決定為朋友遠行,前往尼泊爾,攀登喜馬拉雅山的安娜普納峰,展開一次艱難的旅程⋯⋯在那個遠離文明之地,瑪耶拉第一次覺醒到,自己心裡真正的渴望⋯⋯
本文摘自《零公里:我與幸福的距離》
作者:莫德.安卡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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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 距離 佔 道 館 在 我是賀禎禎 - 攝影教學 & 自助旅行 & 數位生活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想攝影144] 細說分鏡 Vol.21
🎥 影片時間連結:https://youtu.be/3XpWY8Xbe5U?t=298
🖍倘若無法充份解釋,在創作過程中,每一滴辛苦創作的過程心血
🖍對我來說
🖍那僅是空有點、線、面、色彩與明暗組合的作品
🖍那是空泛的靈魂,難以激起我心中的共嗚
好像,只有自己的照片,才會讓自己一看再看,無論在哪裡看到的作品,拍的再好、獲得金獎首選,當下感到驚豔,心底好像少了些什麼,說不上來,或許,這就是前幾篇所提到的「一張作品與攝影者的 “連結” 」少了吧,少了這個連結,我們與照片的距離也就越遠了一些。
🟥影片素材挑選
「細說分鐘」這一系列的文章,到這一篇已經第 22 篇,每一篇講的主題都不同,都是在講述這則影,每一個畫面、每一句旁白背後所隱含的意義與心血,而挑選出來的每一個分鏡,無論是「動態影片」或是「照片」,不但盡量符合旁白所說的內容,同時在挑選過程中,也有我與我自己作品「連結」的感受下,加以挑選出來。
比如說這麼一句話「每一滴辛苦創作過程心血」好了,為何會挑選那段影片? 因為錄製那段影片時,那天是剛下飛機第二天,還有一點時差外,白天走了大半天,回到旅館休息了一會,醒來還有一點昏沉,算好適當的時刻,也就是天空出現藍調的時候,背起器材前往該處,並且設定好器材開始錄製教學所需要的影片。
選擇這些片段,是一段辛苦的過程,除了還有點時差外,為了往後工作,白天的踩點、拍攝與記錄,晚上更帶著更多的器材走出門,對當下其實也是精神與體力的壓力,如果要我再多說一些,我可以再用 3000 字細說更多的故事,但這裡,省了免了,雖然看影片的觀眾無法了解當時我的身體狀況,而我也只在這裡輕描淡寫過,是不容易體會我挑選這段影片的考量,其實,就是那個「連結」,不然 15 天的旅程,更多次的「攝影旅行」,我可以選的素材更多,為何挑選這畫面,背後有一小段挑選的抉擇。
🟥攝影、生活脈絡
過去我曾對自己說,或是對朋友,學生說過一些這近 20 年的拍照片得,有一段時是這麼說:
🔹「我不會刻意的去追大景,我知道漂亮出色照片,這個 “大景” 是很需要的,過去剛接觸攝影,也會去追尋特別的主題來拍攝,但隨著好幾年下來,好像這種追尋的精神越來越薄弱,一般人可能會說…,拍多了,失去攝影的熱忱,但我很清楚我並不是如此,而是心中有一種想法 – 我不喜歡刻意去拍,與我生活較無直接關係的主題。」🔹
我並不是一開始就有這層感受,而是在我從事現在的工作,每天都在跟「攝影、照片」相處,因為「二件事情」的發生,讓我思考出這個心得。
第一件事是,多年前曾發現疑似他人盜用我的圖片,很久很久前,久到不知何時去了,曾在網路上看到一張照片,那張照片是拍攝高雄西子灣的燈塔,日落時太陽落下,很接近燈搭的漂亮日落,直幅構圖,海面比例佔四分之一左右,一時間我心裡一楞 – 怎麼會有人拿我拍照片,當作自己的作品去分享呢? 於是為了證明自己是「原作」,當然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找出原檔,上頭有日期可以證明,是找出來了,但構圖略有不同,近 8 成接近,燈塔與太陽相對位置略有不同,海面在照片比例也不同,直覺看是很像沒錯,細細比就差很多、很多。
找完比對後才覺得,自己真不該花這時間去做這件事情,因為這種西子灣燈塔本來就是當時熱門的景點,再說這樣子的主題也很多人拍,會拍出「很像的照片」也再所難免,何必花上那麼多時間去翻找自己這張照片做比較呢?
其二的原因就是,當開始做這些攝影教學、寫作工作後,翻找照片就成為日常工作之一,為了找尋特定的照片,有時會找找十幾年前曾經拍過的照片,那些照片性質,大多是記錄自己生活「吃喝玩樂」居多,偶爾會有些為了追景而拍的照片,我發現…,我的目光停留在「吃喝玩樂的照片」上的時間,遠多過在欣賞「追景拍攝照片」還要更多。
也許你會說「你在找照片時分心了哦」,對,有一部分的心情是分心了,但在看那些「偏向記錄生活的照片」比較讓耐得住我一看再看,因為這些照片可以告訴我很多故事,比如「我當時年紀、住在哪裡、生活型態、打工、感情關係…」等等,因為這些照片就是因為與「生命脈絡」有著非常強大的連結關係,「如果不是那時候我的生活條件,也不會有這些朋友、這些事件發生」,所以在看這些照片,特別能勾起腦海中曾經深刻卻又漸漸淡忘的故事。
而那些「刻意追景」的照片,儘管這些照片漂亮順眼,有些也在後期處理特別下了一些功夫處理,確實比前者照片更加精彩許多,但過了十數年後再次欣賞,那種當時的感動好像「沒了」,我仍記得當時為何去拍這些照片,但帶給我心頭迴響,比前起者卻少了許多,有一種與「當時自己生活脫節」的感覺,因為這些照片並非是我平時會去想拍的 (可能心情不對? 或是不符合當時生活作息?),這些照片無法帶給「現在的我」更了解「過去的自己」。
🔹感覺自己拍的照片,與自己的 “連結” 感受越來越淡了,對此,我也找到了答案 – 因為這些照片並不符合我的生活「脈絡」,不是我平時生活中會去拍的照片,一個照片資料夾裡上百張照片,在還沒打開細看前,大概心中就有點拒絕去看的心情,當我發現「為了記錄生活所拍照的照片」與「刻意追景而去拍的作品」之間的落差後,漸漸我就不再去拍這種照片了。🔹
🟥作品生命
誠如前幾篇文章說到,一張照片的「生命」不該有 0 與 1 的數位磁性電腦記錄所組成的照片,更多的故事留在身為「創作者」我們身上,如果可以的話,用簡單的文字、錄影、錄音,來為這張照片給予更多生命記錄,但我們是無法為每一張照片做到這一點,隨著我們日子一天天的過,這些照片永遠保存原有的樣貌,只是「他的故事」漸漸消失在我們的腦海裡,就像是製作成標本的動物,保有他的外在,卻無法留住牠的靈魂。
🔹「這張照片死了」,我會這麼說,過去拍的照片已經無法再帶給我心中一點漣漪的話,那麼這張照片是「死了」,就算是照片永遠保留住他的點、線、面、光影、色彩,就像是動物標本一樣「永恆」地存在,我還是會說,這張照片依然是我所拍的,由於這張照片生命對我來說,已經到此為止,但連結依舊存在。🔹
至於越久的照片,是不是越先走到死亡? 倒也不是,如果這一張照片更與我的生活脈絡結合,這張照片並不只是個漂亮的作品,同時也代表那時我的生命、我的生活。
🔹「這張照片是用 Canon 350D 所拍攝,我的第一台數位單眼相機,透過標準 Kit 鏡頭,我帶著它出門練拍,讓我第一次獲得感動,竟然是拍出過去從來得不到的夜間清晰的夜景照片,雖然這台相機是水貨,也不是最新款的入門級單眼,但那時為了練習夜拍,同時也測一測新買的相機,這些練習的照片不見得多漂亮,但帶給我的記憶恍如昨日般清晰,那份感動還在」🔹
越能結合我生命脈絡的照片,越是記錄著當下種種大腦與身體的感觸,藏在大腦裡某一處,直到你回頭看到這些照片,你又重新想起當時的印像,也許更加深刻讓你省思現在的生活,或是帶給你新的攝影想法與目標,我想這也許也是多數喜歡、熱愛攝影的朋友們,也曾經感受過的體驗。
🟥感動不了自己
又怎麼能感動得了他人? 藝術,不只是創作,也同時代表著「表達與分享」,少了前後一環,都是作為攝影藝術可惜的地方,但往往欣賞他人作品,驚豔的作品下,都是辛苦創作的心血,卻缺乏好的表達、好的陳述、好的呈現,讓他人無法擁有你十分之一的感動、感觸,我覺得很可惜,而且天天在生活中出現。
🔹如果感動不了自己,如何感動他人? 照片呈現已經是固定不變,卻帶給觀者差異解讀,唯有創作者本身給予照片更多的生命故事 – 就是除了照片外,更多照片的故事,以及你與照片之間的連結,才能讓他人在各自差異解讀下,更多一些作者想傳達的想法在心中,我相信,越能感動自己的照片,越能帶給更多值得與他人分享的故事內含,產生「作品、攝影者、觀者」三者的共鳴的機會也越多。🔹
當我欣賞他人精采的作品,不時產生這種感覺 - 這些空有外表,空泛的靈魂,激起不了心中的認同與共鳴,但這感覺是一定存在,因為…,自己多年前的作品,一但被我宣布「死亡」那一刻,也是同樣的感覺。
於是我告訴我自己,若想要讓自己對攝影的熱忱能持續下去,並且保持快樂,那麼…,未來所拍的那些稱作「照片、作品」也好的東西,必然更加與我的生命更加貼切,讓往後自己再看這些照片、作品,能讓未來的自己感動、感受,而不是一張張僅有外表精彩的照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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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擬真蛇】
(2020 年 1 月)
等待救援的第一百五十天,董問在睡夢中醒來。她被一個長髮及肩的男人環抱著。感覺她的動作,男人低聲問:「不多睡一會?」她只是搖頭,感官還在那個緩緩而未完全滑走的夢中。在夢裡她是一個軍人,在天色永遠沒有陽光的一片鐵色泥土上,她和一群蒙面的戰士一起。那些人穿著合金製造的加強支架,像外露的骨骼,一群金屬的死神。
在夢中她下令投擲一系列的小型核武器,飛彈在半空中化為星晨,將眼前的城市完全吞噬,接下來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衝擊波,將附近他們附近的樹木和泥土完全捲起,但他們迎風而立,巍然不動,在夢中她知道,他們穿著的東西有保護功能。「董長官,任務完成。」她聽到一把電子的聲音這樣匯報,她本來要回應,但她醒了。
那個長髮的俊美男人貶了貶眼,問道:「沒事吧?」她還是沒回應,赤裸地微笑起床,眼前這座總統套房,有巨大的落地玻璃,加洲的陽光和海水味飄進來,照出了男人的臉,那是二十五歲左右時期的木村拓哉,那是一個古老的男人,資料上說他是幾百年前日本一個受歡迎的藝人。董問其實不知道他是誰,也沒看過他的戲,但這次選擇了他。她打斷了自己的惘然,開始穿起衣服,半裸著。赤裸的男人在床上半身坐起來,「妳好了嗎?」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沒有看鏡子中的他,應道:「是的,我好了。」然後伸手去按化妝檯的一個紅色按鈕,木村的聲音傳來,這次有點不一樣:「謝謝惠顧,希望下次再能見到妳。」
她又醒來了,這次是在一個醜陋的、只有一百尺的鋼鐵小房間之中。她正襟危坐著,睜開了眼,順手便將自己頭上的兩個指頭般大小的水滴型裝置脫下,推開門,外面有一個金色的落後型號的機械人等待著,它問:「還滿意嗎?」她伸出手,對方用一個儀器掃描了她的脈搏位置,叮一聲,機械人說:「感謝妳的惠顧。」正要走的時候,走廊上有兩個女人走過,她們一邊閒聊著:「……湯告魯斯?太矮了點……妳的品味會不會太古老了點?」董問等她們離開之後也跟著離去。外面已經是黃昏,她在名為「第六天」的「網絡體驗區」竟花了一天一夜,身邊充滿賭錢的男人、賣春的男人和女人以及不知道是生化人還是機械人的東西。最近城市突然多了很多人聚集,但董問不知道他們在爭取甚麼。
她身穿一襲緊身黑色功能服,像個瘦削的男人。這是富單那城的核心區域,她熟悉地找到回家的路,稍為遠離一下這種令人不悉的人多環境。在富單那城的第三環區域的一座老屋子,她走上樓梯,在中途又踩扁了一個階梯,但她沒有打算建築住在這裡的人修理它。二樓的一個單位是沒有鎖的,她將雙手收在袖子中,溫暖著自己,走進去。在雜亂的老董相機之間,有一個正在擦拭鏡頭的中年男人,他以為有客人來,但看見是董問,他微笑並繼續刷拭那個不值甚麼錢的小鏡頭。單位是昏暗的,只有大衛在檯台的小台燈之中閃耀著。
「回來了?」他帶著笑意繼續擦拭著。董問在一張不太乾淨的小沙發坐下,放下黑色的手袋,她的內心好像被蛇捆綁著,她嘆氣,然後說:「大衛,我有點事要跟你說。」大衛停的手停下了半晌,並繼續,他回道:「是的,妳可以說任何想說的。」她不敢望他,這好像一齣排演過很久的戲,在每次她離開的時候,都會演出的戲。雖然每次都有一點不一樣,但每次的終點都是一樣。
「大衛,我感到我需要離開。」
「去哪裡呢?」
「你一直以來對我很好,我也過得很安心。」她說。
「我沒有問這個,但很高興妳這樣說。」他放下了鏡頭,裝好鏡頭,並繼續用抹布抹另一個。
「但是我不想這樣下去,我必須跟你說,我感到安心,但那不是開心。」她望著自己的鞋尖說。
大衛的聲音傳來:「妳的意思是……?」
「你不問我去了哪裡?」她問。
「妳想告訴我,妳自然會告訴我。」他的語氣仍然溫柔。
「我去了中央區的『網絡體驗區』,我一直留在那裡。」她說。
大衛沉默的時候,董問繼續說:「你知道……」大衛打斷了她:「我知道,那你開心嗎?」
「老實說,是的,我感到高興,我不知道自己花了那麼多時間。我留連忘返。」她說。她望他,他的表情還是一如以往的溫和,一種屬於生化改造的溫和,他們好像都不發脾氣,即使在應該發脾氣的時候。他們是基因改造,來應付服務行業的品種。
「所以妳是不能在這裡找到甚麼?而在VR裡找到?」
「對不起,大衛。你沒有做錯甚麼,只是我,只是我行不通。」她說,但同時聽到一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大衛放下他的活兒,對她說:「我知道,我感覺到,若果我說我尊重妳任何決定,妳會覺得我沒愛過妳嗎?請不要這樣想,我愛過妳,這一刻也是,雖然生氣的時候也很多。」
大衛突然聽到董問的聲音:「等一下……」她的身影已經飄到門邊,門打開了,附著的門鈴響起來,三個蒙面的黑影進來,大衛只見到一陣紅色藍色的雷射光大作,似乎看到董問從後偷襲了其中一個,用手肘打掉了其中一把槍,在半空中搶走了,並迅速射死了其中兩個,剩下的一人並沒有被嚇倒,一槍打中了大衛的心臟,他的胸中有一個高溫融化的空洞,他倒下來。
槍客拋掉激光步槍,十把小刀從雙拳的位置伸出,董問手上的步槍,像洋蔥一樣應聲被斬成三片。那一刻她的雙手閒著,便猛力朝對方胸口一踢,對方飛彈而出,撞到一堆玻璃櫃,將精心擺放的古董相機和玻璃碎撞得一塌糊塗。蒙面客正要動彈,已看到對方已經趨至,兩把不知哪裡冒出來的螺絲批已經重重插入他的雙眼,衝力之大令頭骨也抖動了一下,血從眼框噴灑出來,卻是銀色的機油。
蒙面客在玻璃碎和相機中頹然倒下,董問離開刺客,回到大衛身邊,他還未死透,被扶起一半,又轉醒了過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她回應的聲音乾硬而短促:「說吧。」她想起戰場的歲月,在那些場域,每個人都是這樣說話,因為巨大的壓力和死亡的陰影。
「我是『存儲點』的守門人……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妳。」大衛說。她說不出話來,一向清醒的頭腦也瞬間不能反應。「但……我是一直等著救援……」
大衛繼續緩慢地說:「但妳不知道『儲存點』在哪裡,妳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守門人。我知道你想回去『真實世界』,但只是我自私,我沒有履行職責,我被發現了,隨便一方遲早都會來……他們會重置『儲存點』……」
董問看著三個死去的刺客,問道:「所以他們是歐盟的援軍?」但看起來不像,歐盟派進來的多數會是真人,而不是機械人或生化人。
她發現自己竟然在哭,眼淚滴在她握緊了大衛左手的手背上。「不……」大衛說:「相反……」然後他失去了意識,在檯燈之下,像那些報廢的相機一樣。
董問安放好他,聽到更多的腳步聲,這些人沉重的腳步魚貫而進,滿戴了整座大廈,地下,一樓,很快到二樓。然後有十個蒙面人走進來包圍她,她手無寸鐵,她看了看唯一的窗房。一個男人的聲音飄來:「外面有狙擊手,不要作這個打算哦。」一個沒有穿戰鬥服而是功能服、戴著飛行員樣式護目鏡的二洲人最後才進來,跟她維持了恰到好處的距離,在這裡她不可能發難脅持他。
「是的,千萬不要以為可以像演戲或演VR一樣,而且我們不想殺死妳,反正妳也殺了我們三個人,董上校。」那個男人說。
董問沒有回應。
「我叫羽田,我是歐盟的救援人。」男人自我介紹。
「甚麼?」
「是有點驚訝吧?我們是自己人,所以不要舉槍,大家放下槍吧,我是外交官,不習慣這種場面。」名叫羽田的男人說,十個蒙面男人聽他的話,放下了槍。羽田親切地微笑,站前了一步:「董上校,妳等待了一百五十天,是嗎?」羽田一邊讀取護目鏡的資料,一邊散發出「我知道了一切」的氣場。
「你有代碼嗎?」她問。
羽田說:「很抱歉要告訴妳,妳的直屬上司約書亞剛剛在美洲戰場戰死,在現實世界的時間大約只是兩日前,但這裡有時差,所以就這樣了。」
「要是這樣,你期望我相信你是部隊的人?」
羽田拉高護目鏡,笑了起來:「妳不用選擇,因為妳沒有選擇,妳看我們已經包圍了這裡,但我們不是來動刀動槍,考慮到長期在VR裡的人可能有一種網絡精神病,他們可能會……抵抗……真實世界的人,所以我們帶備了一些必要防護。一般人就不怕了,但妳是殺人如麻的嘛,所以我們只能如此。」
羽田瞄瞄董問身後的大衛,說道:「這位先生的死,Nothing personal,我相信妳這種軍階的人會理解。這個生化人其實就是這個世界的儲存點守門人,但正如他剛才所說,他產生了自我意識,開始拒絕協助人類進行掃描和『解鎖』,所以這只是剛剛好。我們沒猜到他竟然和妳發生了……感情關係,這真是不幸。」
她過了良久才能回答,她有一種回到戰場的感覺,但卻不是慣常的戰場,她暫且放下了雜念,回道:「所以?」
「所以我們來帶妳回家,上校。」羽田張開雙臂:「真實世界在等著妳呢。」
「但儲存點已經不在了,要重置吧?」她說。
「沒錯,重置是隨機的,但我們已經計算到位置,所以我們現在就走,外面除了狙擊手,還有直升機。」
在飛得似乎接近雲層的直升機上,羽田先生抽著煙,她坐在他對面,沒有碰過咖啡或者煙草,她坐得很畢直,臉上沒有表情。她不喜歡羽田先生,他的嬉皮笑臉像個不確定的小丑幻影,好像一個面具。她的目光拋到機外,夕陽早就消失了,星星隱約地閃動,直升機正向富單那城的外圍廢棄區飛去。這片夜景是美麗的,很難相信這些都是虛假,是電子運算的結果,不過她想到木村拓哉的臉孔和身體,還有他的動作……也許那不是真,但反應卻是真實。即使是真實世界中的人類,痛和喜悅都只是大腦裡的一種化學反應。
她突然問:「你提過的網絡精神病,是甚麼?」羽田答:「一種心理疾病吧,在VR渡過的時間越長,就越可能出現分不清楚,即使回到真實世界是他們的初衷,到後來也會出現抵抗情況。這是從東協深層獲得的情報,可別說出去了。」
「所以你們是不知道,部隊也不知道?」
「我們沒有第一手資料。」羽田說:「VR聯網出現大停電而自我封鎖的個案,0005MK2還是第一次,那是東亞協同體的城市,災難是他們的,但他們也多了很多研究資料,我們只能靠線人提供。現時我們知道,約有七百萬人迷失在0005MK2,在斷電前一刻,系統基於自我保護,切斷外部連線,系統變成內聯網,而絕大部份人的記憶串流也被修改,大部份人失去真實世界的記憶,他們以為這個世界就是真實世界。只有極少數像董上校的,很快就恢復記憶,所以東亞協同體的救援,其實也是遣返政策,因為很多人以為東協派出的救援隊是恐怖份子,他們在這裡樂而忘返,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呢。」
董問的眼光繼續流連在雲層和星光之中,她想,在真實世界不會看到這些吧?雲層已經被核戰所吹起的輻射層掩蓋。在真實世界要看到星光是奢侈的,就像找到一個有正常生育能力的人類,都不容易。而在這裡,這虛幻的世界卻是充滿生機。
「大停電為何會發生?」她問。
羽田頓了頓,笑容收斂成微笑,然後答:「東亞協同體的官方說法,斷電是因為一宗針對『聖士提反城』的恐怖襲擊,核電廠,妳知道……」
「我在進來之前,記得東協國防軍說要進駐聖士提反城,令她『回歸祖國』,這事和恐怖襲擊有關?」
羽田說:「我們的官方答案是,不知道。當然我們是反對他們單方面改變聖城的現狀,本來我軍也是要反制的,但東協軍動員不久,聖城就發生這種特大災難,所以兩國的軍事對抗就沒有蔓延到那裡。至於是誰做的,我們並不會猜測,反正東協地區不滿政府的聲音也有很多,有分離主義、有恐怖主義、有反對VR發展的真實主義者……當然東協方面也有聲音指是我們策動,但這是七百萬人的屠殺,很大的指控哦。全城的人現在幾乎都假死狀態了,等於消滅了一個城市,當然連同我們派去『工作』的閣下也一樣受到連累。」
「我不認為那是一種病。」董問突然說。
「抱歉,妳說甚麼?」
「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她說。
「因為他們不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的世界。」
「真實世界卻不一定是好。」
「這是個很老的問題了。」羽田笑說:「妳當然也說得對,外頭也有討論,是否應容他們永久滯留在這裡,不也是一個處置方案嗎?要在0005MK2裡逐個人帶到存儲點救援七百萬,還是繼續供電,就能維護0005MK2的封閉運作,那麼他們就不會死,只是在另一個時空活著。」
「不過他們就不能控制聖士提反城,不能生產,不能交稅,東協不想付再造一個資訊和金融中心的代價。」
「對,妳很懂得這個現實。」羽田說:「所以在這一秒,東協都在救援,主要都是先救他們培育的代理人、政治軍事經濟菁英,這也是他們控制聖城的一種方法。他們大多數人都很想繼續活在這裡,而不是外面。而我們閒得多,只是救援滲透到那裡的極少數人,例如上校妳。所以我私下想問妳一個問題,妳也不想回去嗎?」
她沉默下來,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此句之前的所有話都不是重點,只有這個「私下」的問題才是重點。直升機開始下降,那是富單那城的垃圾堆填區,只有巨型機械人日夜推填,沒有人煙的地方。不知為何堆填區中心有一間小鐵屋,也許儲存點就在裡面。
他們下去,直升機就馬上離開,只剩下董問、羽田和他的幾個隨從。「董上校,剛才的問題妳有答案嗎?」
「你是說想不想回去?」她問。對方稱是,那些隨從雖然沒有罷出威脅狀,但還是全副武裝,而她還是手無寸鐵。
「回去軍中匯報,那是我的職責,這與我個人想不想沒有關,像你所說,nothing personal。」
羽田望著她的臉問:「但如果是妳個人的想法?」
「我可以理解他們,就像在一個夢中,醒過來是好,但不醒來,不也是個歸處嗎?只是我不知道究竟七百萬人一起反對回歸,能否反過來影響真實世界……他們可以截斷電源,屠殺這七百萬人,但他們會死在夢中,而不是作為一個東協人而死,而是以富單那城的市民身份而死,那對他們來說才是真實。」
羽田聽完後深思了一陣,然後說:「謝謝妳,好了,我們往前……」此時有另一架直昇機很快地飛過,那不是直昇擊,那是無人機,它們在黑暗中發出了幾下紅光,羽田手下的頭顱就被甚麼炸開了,在混亂中,羽田看到一個黑暗快速貼近自己,然後突然看到背後的景象:隨從正向無人機射擊,但一個又一個的頭顱被小型炸彈炸開,然後倒下,為甚麼呢?因為他的頭顱被扭轉了180度,然後他眼前一黑,倒在董問的旁邊。她望著這些無人機攻擊完他們之後,就沒有回頭地飛走,沒入無盡的星空之中。「為甚麼……」羽田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說了這句話。
「Totally personal,只是因為大衛。」她說,然後便進入了那間小鐵屋,那是一個容量就像網絡體驗館的小個室,裡面有一個穿土色披風、純白東方服飾的十二三歲少年,像個少年的僧侶。這應該就是新的儲存點守門人。
「你是儲存點,是打算送我回去的嗎?」
少年開口說話,是一個聲音未變的少年,語氣卻是成年人的:「儲存點已經由我方重新控制,我只是個嚮導程式,現時駐守在這裡,剛才控制無人機的也是我。妳的事情我們都清楚,而妳不清楚脅持妳的人,他們不是妳的盟友,雖然要說的話,那些人跟我們還親點……離題了,不過我只能說,看到妳最後殺掉那個人,還是挺驚訝。」
董問盤坐下來,就像對方一樣。「先搞清楚。你是哪方的人?程式?」少年說:「我只是個程式,所以妳無法威脅我甚麼,妳不能像殺死那個男人一樣殺掉我。回到妳的問題:我是東協製造的軍事嚮導程式。」
董問點頭,這少年的感覺就像大衛,但少年緊跟自己程序和目標,大衛的人味太多,終於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雖然並不是非人類的消滅,究竟算不算是死亡,她不清楚。雖然她流淚,但她不知道那是因為寄托了感情還是因為甚麼。也許大衛看到自己收集的老董相機櫃毀於一旦,也會哭,那是愛嗎?
少年的話精準而沒有多餘,不透露更多。如果他是東協軍的東西,那麼儲存點原先原來不在需要遣反七百萬人的東協軍手上。她進一步問:「為甚麼你要殺掉那些男人?」
少年問:「那為甚麼妳殺掉那個男人?」
「我會回答你,這可以換到你回答我的問題嗎?」她問。
少年說:「可以。」你
「因為那男人殺了我……一個認識的人。」
「所以是復仇,單純的。」少年說,並續道:「回答妳的問題:他們是已經叛變的我軍成員,而上級已下達了格殺令。」
董問沉默下來,這麼下來她也有點搞不懂情況。但她在想如何跟這個應該不會透露過多事情的程式對話。
「剛才的人,是東協軍的叛變成員。」她說。
「沒錯。身份已經通過人面識別確定。」
「他們不是歐盟的人?」她又問。
「不是。」少年說。
「這些東協叛軍為何要假扮歐盟的人?」她問。
少年沉默了一下,說道:「透露這些人的資料,超出了我的權限,透露否決。」
董問知道問不出甚麼,而儲存點亦已不在此處,便轉身離開。在小鐵屋外面,幾具屍體還在原地。她徹底搜了羽田的身,並沒有找到任何身份辯識的東西,於是割了他的皮下晶片,正要回頭的時候,無人機已經包圍了她。少年緩緩地走出來,說道:「根據我國法律,妳是發現的敵軍人員,我要將妳移送上級。」
她問:「我不會抵抗,但我打算交換一下條件,有沒有興趣?」
「先說說。」少年說。
「我希望知道這些叛變軍人的底細,他們有可能知道歐盟軍的事情,我希望你們將這些屍體的分析報告跟我交換,而作為交換,我會將我們在聖士提反城在做甚麼事,告訴你們。」
少年沉默了一陣,問道:「妳是指貴國在聖士提反城的滲透活動。」
「我只可以保證,我自己的那部份。因為我的上級已經陣亡,所以我已經斷線,只有自己的部份。」少年說:「等一等。」他的雙眼轉為腥紅色,眼睛失去了焦點,兩分鐘之後,眼睛轉回正常,他說:「已經溝通過,我們會照樣將妳捉拿,關於間諜網的事情我們還會自己查。」
她嘆氣:「等一下……聽聽另一個提案,我會透露更多的事情:剛才這些人以歐盟軍的名義接觸我,雖然不知是甚麼理由,但他們其實是你們的人,而且還是叛軍,所以外面的幾個人死了之後,他們的伙伴也會調查並且找到我,只要你們等著,就可能接觸甚至抓到他們。所以你們只要不在這裡抓我,就可以找到叛軍的情報。」
少年又運算了一陣,然後答:「上層表示可以,但我們會密切監察,妳逃不掉,0005MK2是我國的伸延領土,所以不要抵抗。妳應該回到自己的住處,等待叛軍的接觸。」談好條件之後,董問離開了鐵屋,搭乘了往返堆填區和城市的維修機械車隊回去。在這裡她沒有家,但在真實世界也似乎沒有。她回到大衛的相機鋪,這家生意不算好的古董店叫作百家姓,大衛曾經跟她說,那是他從一個老人手上頂手的。
她僱用了打掃機械人將三個刺客的屍體扔去機械人墳場,至於大衛則埋在三環區的地下墳場。雖然真實世界的人聲稱這一切都是電子運算的感官結果,但埋葬愛人的感覺似乎也一樣,分不出來,至少她在真實世界沒有埋葬過人。三環區的地下墳場是一個模仿巴黎地下的地方,出來的時候還下起了毛毛雨,天色就像核戰之後的天空那樣灰暗。
等待救援的第二百零五日,富單那城爆發了一場內戰。反對VR發展的群族和支持限制發展的群眾,在立法局前爆發衝突。附近的扯皮條說,雙方都有人進入商業區搶略,鎮壓機器人進入封鎖了現場並進行抓捕。
滿臉毒瘡的扯皮條抽著煙問:「妳怎麼看呢?妳支持還是反對?」董問回應:「是關於VR的嗎?」對方說:「是啦,我的女孩都沉迷和VR男人做愛,都不工作了,我個人是有點反感。」
董問笑道:「你不是也吸毒嗎?」扯皮條假怒,然後又笑起來:「人人都有想要逃避的東西。但我還是養著她們啊。」董問突然說:「如果我跟你說,這個世界才是VR,你只是在這裡沉睡著,沒有事情是真的,你在外面有一個真實的人生,那你還會繼續嗎?」
「他媽的,妳也吸藥太多了嗎?……但怎麼說呢,老子才不管甚麼是真甚麼是假,老子還有一堆帳單要交,有一堆馬子要養,這裡是VR,麻煩的事情還是一樣,畢竟VR還是設定得跟真的一樣吧?」
董問想,的確是一樣的,在真實世界有反對VR的人,因為所有人最終沉迷進去,去找新的世界,就像哥倫布找到真的世界、歐洲人進入美洲一樣。「嘿嘿嘿……」扯皮條笑著問:「如果這些鬼話成立,那麼我也可以說,我才是來自真的世界,妳才是VR中的程式,妳以為是真人,也是設定出來啦,你在真正世界的記憶都是人造的,就像我隨時也可以找人植入一些我自己喜歡的記憶,也可以刪除不喜歡的。」
她的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微笑跟他道別:「也有可能的,但你也說得對,我還是要吃飯或做其他事,再見。」
在三環區的一間水泥酒吧,她坐下點了一杯咖啡。最近發現這間酒吧也張貼了支持VR發展的海報,支持的理由似乎是:進入和建立自己的世界,是每個人的自由和人權。明明沒有人進來,但有一個穿休閒黑色西裝、茶色墨鏡的男人進佔了她面前的位置。「我們觀察了很久,妳不能隨意提到這個問題。」
這些人監視她已經一陣子,一開始有點不習慣,但日子久了還是可以習慣。畢竟她是軍人,在一個巨大的監控網絡中生活,在這裡,所謂的0005MK2,即使是被少許人監視著,似乎已經是最接近自由。
「為甚麼呢?他們才不會相信。你們不是想他們醒來,回到真實世界嗎?」她透露出一點抵抗的意思。
「不是用這種方式。」那男人說:「他們需要在我們的監護下才能回去,否則太多的覺醒只會造成騷動。這裡的人為了是否容納發展VR,已經進入內戰。」很不幸,VR已經封閉運作,裡面的設定都不能更改,只能任由自己獨立地發展,外面的人不能大刀闊斧地改變這裡的人和程式的行為。那個男人脫下墨鏡,她發現對方的雙眼是兩條細細的線,暗黃色,像恐龍或者蛇的眼睛。
她醒來了,才發現自己在百家姓睡著了,瞬間之後,她發現客廳中有人,但不是慣常監視她的人。她從內堂走出去,沒有一個沒有部隊保護的老人,他穿著老式的休閒西裝,高而瘦削,一種像藍球員般的高度,皮膚死灰的,好像患著病。他已經在檯店前的椅子坐下,撐扶著一條手仗,上面鑲著紅寶石和一條銀色的蛇,好像一具來自舊世界的文物,在那個年代,還有真正的金屬和寶石。
「應該是大衛的。」老人看到她的時候說。
「你是客人嗎?」她說:「抱歉,大衛已經過世了。」
老人沉默了一陣,他打開檯燈,將自己沐浴於微光和飛舞的塵埃中。「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羽田先生的事。」
好一陣子,董問才搞得清楚眼下的事情。就像上一次,她望了望窗戶,但上次她是想逃走,但現在她不需要逃走。對方只是一個老人,而且外面也沒有人包圍。但不知為何她有想逃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據說妳跟東協的人達成了甚麼協議。」老人說:「但妳殺死羽田,只是純粹因為大衛的事情吧?妳看來是這種單純的女孩。」雖然對方應該是來自己的麻煩,但不知為何她也跟對方說起了幾句真心話:「單純是個褒義詞,我靠著不單純活到今日,我本來會淪為東協的階下囚,但我讓自己成為誘餌。這位不知甚麼先生,你最好快點走,因為東協的人在監視我,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
老人笑,似乎毫不擔心:「所以……你自由的成為一條誘餌,才能回到江裡自由暢游嗎?我本來有點因為樣子而喜歡妳,現在我更喜歡妳了,因為我們不也是如此嗎?我們來到這裡,才知道甚麼是自由,但我們的生命背後,只是連著一條電線,基本上是這樣。自由很虛無,很愉快,但也很容易斷線。」
董問一時間有點迷惑,說不出話來。
「你認識大衛?」很久之後,她才打破沉默。
「認識,這裡是我送給他的。」
「是你?」她問,忽然記起大衛說過是一個老人。
「大衛是通往真實世界的船夫,也是我來到這裡之後最初認識的一批人。」老人閒話起來:「大衛的職責是做儲存點的守門人,但他最後開始討厭自己的天命。這件事,東協的人就不明白了,但守門人的工作,就是自我消滅,他的工作是淘空這個夢幻世界,但他也是這世界的一份子。如果你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世界,那你現在的生命又算是甚麼呢?你永遠都是那個真實的撲人,那個真實永遠在敵意的包圍你、否定你。而且現實來說,那個世界一點也不好,所以他慢慢就不喜歡這個設定了,之後我就找了這個地方,讓他把自己藏起來。」
「這不也符合你的路線嗎?你們不只反對真實的世界,更不想其他人覺醒。」
「妳認為那算覺醒嗎?在這個世界,也許只有我們這些極少數的人,知道外頭有另一個世界,有誰人比我們更覺醒呢?但外頭的真實世界是甚麼呢?那是一個生態已經超過了毀滅臨界點、全面戰爭、人口越來越少的地方,而且大家都更愛置身於各種的電子夢……但最終人類已經發現,自己從哪裡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這一刻在哪裡。在電子的空間,我們保留了人類最繁榮的時光,可以發展各種文明,就像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這裡的設定是全面戰爭之前的世界,那是最好的世界。」
「所以你們才不想回去?」她問。
「他們叫我們走私者。」老人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輕藐的:「但在我看來,他們才是走私進這裡的人。他們叫我們做恐怖份子,但他們對這個世界來說才是恐怖份子。」
「這位先生,你的肉身在哪裡?」她問。
「我叫史力克。」老人補充。
「S-N-A-K-E,蛇先生。」她試著激怒他,不知為何董問覺得對方應該是敵對者,她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有些人這樣叫我,我也挺喜歡。」史力克老人說:「總而言之,這裡已經自我封鎖起來,有入無出,但就像天堂一樣。大衛是後門唯一設定的儲存點,東協和歐盟的人都滲透進來,我們是第一批滲透者,但發現這裡才是我們的應許之地。這兩班人都想爭奪他啊,東協想借助他,救回自己在聖士提反城的代理人權貴,歐盟則想殺死他,讓系統重置,拉長聖士提反城東協勢力的復興過程。但我們更厲害,我們將大衛藏起來,這也是他的意願。」
「但你們殺了大衛。」
「因為東協最終找到了他,所以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因為妳只知道富單那城是0005MK2的存儲點所在,所以妳來到這裡等待救援,卻不知道大衛就是存儲點,大衛則為了你而留下來,不聽我們的勸告定期轉換場所,也許這就是東協找到他的原因之一。」
「你說得很像為了自己開脫,把事情說成是我的關係。」董問說。
「沒有,這是戰爭,就像妳也殺人,為了自己,為了國家。」史力克說:「我是最尊重自由意志的,即使大衛只是活於這個系統,並不是真實的東西,就像鬼魂……但他的意志,我們沒有不當一回事,包括我現在對妳那麼好,都是因為他請求。本來妳殺了羽田,我應該做點甚麼報復才對。」
董問記得在直昇機上,羽田問了她是否想回去「真實世界」,那似乎是蛇先生的意思。
「羽田說自己是歐盟的救援,其實不是。」董問說:「但我知道歐盟不會派人來救我,所以我知道羽田一定是其他人。」
「妳很清楚自己為甚麼人效力嘛。」老人敲了敲手仗:「現時妳還想回去嗎?」
她搖頭。「我不是認同你們的理念,我是回不了去。歐盟知道我跟東協合作,不會對我太好;而你們是甚麼,你們是前東協軍,也好不上多少,總之,我滯留在這裡了,情況是這樣吧?」
老人補充:「是永久滯留。不過,真實世界的人不也永久滯留在真實世界嗎?我不知道我們跟他們有甚麼分別。他們看輕我們,總是要否定我們,但我們也可以用同一個理由否定他。在我們以外的人都是虛幻。聽起來有點傲慢?但自由的感覺不錯就是了。」
老人只是說了很長的話,並且以「大衛想妳過得好」強行留下了一個通訊代碼,就徑自離開,沒有戰鬥,沒有人傷亡。自那天起監視她的人,好像就消失了,之後她發現蛇先生的人有參與在富單那城的示威之中,一群用蛇來做文宣吉祥物的人在電視上、網絡上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總是覺得那是蛇先生隱秘地顯露自己。他們是反對VR發展的,這有點諷刺,但在現實政治也不太奇怪,好像革命的人在成功之後會反對革命。如果在這個世界發展VR,這裡也會出現另一個客人比主人大的情況,然後另一個蛇先生就會出現。
有一次董問也參加了抗爭,也受了傷,但不是因為她反對VR,只是因為想嘗試一下受傷。她真的這樣直言,以致那些在現場認識的人,因此認為她是個有情緒病想自毀的女孩。但在那場抗爭中,很多人某程度上也是在自毀,但那也是超級真實的東西。受了傷,會痛楚。
董問不知道究竟東協的監視者消失,是蛇先生動的手腳,還是因為要應付這個世界的政治紛爭、人力資源不足所致,但最終她安全地離開了富單那城,在出境成功的時候,她感到一種在這個非常真實的世界裡的一種不真實感。在離開的路上,董問造了個夢,夢到蛇先生,他在夢中問:「如果路易十六不死,那革命算是甚麼呢?」沒頭沒尾的。
她醒來之後,忽然覺得也許真實世界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必需死的存在,不然他們在這裡就成了次等的生命。這也許就是革命的理由。
在路上,出於好奇,董問向那個通訊代碼發了一個訊息:「之後我應該做甚麼呢?」一天之後,她收到回信:
「做甚麼都行。」
那是董問不需要等待救援的第一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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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社評
廣東台山核電站1號機組反應堆一迴路冷卻劑的放射水平增加,國家核安全局表示與個別燃料棒破損有關,核電站安全運作未受影響,外媒所謂「出現核輻射泄漏」說法不實。核安全是世界各地民眾都很關注的課題,台山核電站距離香港百多公里,特區政府必須與內地當局保持緊密接觸,掌握最新情况,然而天文台並未發現輻射水平異常,公眾應可放心。國際原子能機構(IAEA)就核事故有明確等級劃分,成員國出事有責任通報,然而燃料棒破損很常見,通常由核電站自行處理,外國核專家指出,這類問題一般毋須通報。
蘋果頭條
每年5、6月都是教師轉職時期,各中小學亦會刊出招聘教席填補空缺。今年乘移民潮起,各類型學校均有不少教師提早退休、移民。直資滙基書院(東九龍)校長鄭建德表示,該校迄今有8至10名教師離職,佔教師團隊約一成。有甫大學畢業任教私立名校一年的教師指,任教學校的學生退學人數,保守估計有30至50人;為求保障,加上今年教席空缺較去年增兩至三成,因此決定轉職,未幾獲地區受歡迎津校聘任合約教師,她直言:「而家終於等到機會,長遠會想轉做Perm(常額教師)。」
東方正論
作為本港司法體系的一部分,法援署的設立原意是讓沒有經濟能力的人也能尋求法律公義,絕對是文明社會的體現。問題是,隨着本港泛政治化嚴重,法援審批又存在漏洞,不僅淪為反對派予取予求的提款機,甚至變質為「政府打政府」的工具。「爆眼女」獲批司法覆核纏訟逾年並藉此煽動黑暴,就是最荒謬的例證。眾所周知,爆眼女為阻警方向醫管局索取其醫療報告,即使警方已獲法庭手令,仍向法庭提出司法覆核千方百計阻撓,甚至指定由反華政客資深大律師夏博義擔任其辯護律師。
星島社論
新冠肺炎疫情近期在全球多國略為放緩,不少國家冀可恢復對外聯繫。歐盟成員國昨日同意,解除八個國家及地區的旅遊限制,來自有關地區的旅客,入境歐盟國家毋須接受十四日隔離檢疫,港澳地區「上榜」;歐盟原本一度要求港澳兩地採取互惠措施後才獲納入該份「白名單」,但及後再有外電報道,歐盟代表已決定取消相關要求。本港工商界均憧憬有關安排,料有助業界恢復到歐洲「穿洲過省」傾生意,以會展業最為受惠,但專家指歐洲部分國家仍被納入高風險地區,本港只有疫苗接種率達七成水平,始能放寬對歐盟國家的入境限制。
經濟社評
本港開埠以來聚焦發展維港兩岸,但隨着國家重點推動大灣區,港人應當摒棄新界北是偏遠地帶的陳舊思維。特首林鄭月娥接受本報獨家專訪時透露,新界北的交通未來將加強與深圳對接,新發展區規劃亦會與鄰城配合。創新科技是未來環球發展的主要引擎,港府倘能在河套區以外的待發展土地也加快推動創科,可促進自身經濟產業多元化,更可有機夥拍深圳,抓住大灣區發展機會,帶來互惠互利的蓬勃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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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服新服!! 全忘光的感覺真好 ,,3年沒玩,,就像就新遊戲
上古世紀台服已收攤打烊,,在LINE POD上面 官方直營了上古世紀R
今日是新服第1日,,和幾位朋友來回味一下,,
我是浪哥 感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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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世紀》(英語:ArcheAge)是一款由韓國人宋在京開發的大型多人在線角色扮演遊戲。2013年1月15日在韓國上線,隨後在中國、日本、歐美等地上線。2016年7月1日台港澳地區由雷爵網路宣布代理營運,預計2016年第四季上市。但都無進一步消息,2017年6月30日普雷威 Playwith 公司宣布取得經營權,2017年8月25日宣布約同年第四季會開放封閉測試。後續宣布在2017年10月25日開放封閉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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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世紀》匯集了各界菁英共同合作,遊戲背景來自曾經著作知名線上遊戲天翼之鏈原著小說符文之子韓國有名的奇幻小說家全民熙的寫作的故事《上古世紀》為遊戲世界觀和劇情設定的骨幹,視覺美術總監「尹龍基」擁有20餘年視覺設計與美術特效經驗,曾參與電影鐵達尼號、楚門的世界視覺特效製作;遊戲配樂更由韓國教父級音樂人「尹尚」編寫譜曲,並由首屈一指的「韓國首爾愛樂樂團」現場錄音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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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主要是善與惡的鬥爭,主角被設定為可以改變未來。遊戲中採用任選天賦組成職業的創新系統,10種天賦可變化出120種的不同職業,同時還設計了豐富的副本、任務活動與經商貿易等 PvE 玩法;PVP 玩法,像是陣營對抗、領地爭奪、戰場競技等也都可以在遊戲中體驗。此外,《上古世紀》還擁有少見的房屋與城堡建設、登船海戰、車輛駕駛、種植畜牧、製造組合等高自由度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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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族聯盟
諾亞 諾伊聯盟
相貌端莊的諾亞具有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諾亞男性堅毅的臉龐散發出強烈的陽剛氣息,而身材高挑的諾亞女性則獨有成熟女性的知性魅力。
精靈 諾伊聯盟
夢幻般的美貌與神秘的氣質,成就了精靈在眾多種族間的獨特魅力。他們是高貴的伊弗娜後裔,遠古血脈造就了那淡泊的性格,也給予了他們強大的魔法天賦。
獸靈 哈里拉聯盟
獸靈是風神的後裔,他們以血緣部落為紐帶,在大草原上過著不斷遷徙的游牧生活。獸靈男性的身形強壯魁梧,高聳的鼻樑和顴骨使其如同猛虎一般。獸靈女性則擁有杏仁般的大眼睛,靈巧的耳朵和尾巴,張揚出一份自然的野性美。
哈里蘭 哈里拉聯盟
金麥色的皮膚使他們能驕傲地自稱“太陽的子民”,烈日下兩把交錯的彎刀是他們永恆的圖騰。哈里蘭,他們是熱情洋溢的冒險家,也是充滿野心的征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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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性職業
格鬥 圓月斬、狂暴、英勇躍擊
使用破壞性的攻擊,同時應對許多敵人。
元素 閃電術、霜凍之徑、裂空星殞
使用火、雷、冰等強力魔法攻擊敵人,各派系的魔法相當平均。
野性 衝擊箭、騰空之力、狙擊
使用遠距離攻擊,一旦瞄準獵物,即使追逐到天涯海角也要消滅敵人。
生命 聖光洗禮、審判之槍、天使領域
通過治療,可以恢復目標的生命值。冒險隊伍中必不可缺少。
▲ 主要天賦
格鬥,野性,元素,生命,鐵壁,意志,幻術,暗殺,吟遊,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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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0種天賦職業組合
秋之詩人,獅心守護者,死靈術士,冥土守護者,寒夜弦師,幽歌刺客,冬之琴師,戰爭術士,天行者,煉獄刺客,夢之守衛,天鷹遊俠,影子詩人,銀翼遊俠,頌歌遊俠,夜之守衛,地獄魔導士,劍刃遊俠,星之魔導士,幻羽法師,暗影牧師,夢境詩人,秘法武者,混沌支配者,角鬥士,黑夜詩人,攝魂使者,自然學者,聖堂騎士,光明法師,月華行者,天譴復仇者,春之樂手,亡者樂師,吟遊詩人,天啟鬥士,惡靈勇士,魔刃行者,狩魔獵人,野蠻裁決者,戰鬥法師,叢林獵手,暗月流浪者,神之使者,浪漫歌手,守望者,深淵行者,光之守衛,聖職者,聖諭護衛,結界法師,聖殿賢者,戒律詩人,流浪騎士,天之遊俠,遊騎旅者,嗜血修羅,狂野幻象師,神諭者,禱言法師,林中智者,聖歌賢者,蒼翼刺客,磐石祭司,冥域征服者,影舞賢者,星芒遊俠,夜翼狩獵者,命運舞者,冥界導師,夏之舞者,追獵者,祭魂者,白魔法師,暗黑騎士,魔法騎士,噬魂毀滅者,通靈師,影刃法師,幻刃殺手,聖劍賢者,大地獵手,詭術刺客,鬼咒師,風語者,暗夜祭師,沉默術士,奪魂琴師,鷹眼狙擊手,亡魂收割者,龍刃守護者,雲之放逐者,冒險家,浪漫騎士,風之獵手,禦魔使者,秘術師,夢魘騎士,魔影淨化者,銀月賢者,魔劍士,咒術薩滿,暴風策士,幻月舞者,幽影刺客,幻影遊俠,末日行者,幻境哨衛,刀鋒騎士,風暴追逐者,靈魂掠奪者,夢語先知,聖歌守護者,虛幻靈者,塔盾術士,靈魂術士,獵魂者,狂風術士,黑暗法師,黑魔法師,異端審判官,運動家,指揮官,格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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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技能
圓月斬,狂暴,英勇躍擊,閃電術,霜凍之徑,裂空星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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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圖
埋骨之地,黎利爾丘陵,格威爾森林,索茲里德半島,碎石平原,白雪森林,瑪瑞諾普盆地,雙冠丘陵,十字星平原,黃金平原,珊瑚海岸,地獄沼澤,伊尼斯泰爾,古代森林,詠唱之地,黎明半島,摩哈特比,虎脊山脈,彩虹田野,獵鷹高原,棋磐石林,草原之脈,哈里拉廢墟,翡翠谷,光芒海岸,煦日之野,墟境之口,安息之地,西部海岸,地靈之界,諾伊聖域,黃金廢墟,寂靜之海,新月海灣,迷途之海,黃金之海,海域,原大陸,哈里拉大陸,諾伊大陸,東大陸,西大陸,里程碑,咆嘯島,夢幻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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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本
風刃廢礦,燃燒之城武器庫,呼嘯深淵,王宮下水道,哈迪爾農場,毀滅之源,埃爾納圖書館,納查希伽爾,永痕之島,煙響之庭,迷霧戰爭,徵兆之痕,太初之力,
東南亞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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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今日社論2021年01月14日(100蚊獅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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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社評
本港疫情反覆,農曆新年「清零」機會渺茫,社交距離措施難望大幅放寬,甚至還有進一步收緊的可能。除了取消年宵花市,當局亦在研究縮短商場營業時間,以及限制跨家庭私人聚會。疫情曠日持久,民生困頓,唯有成功「清零」走出疫情迴圈,社會經濟活動方能可持續復常。限制商場人流及跨家庭私人聚會,可以是遏阻疫情急轉直下的辣招,至於對「清零」有多大作用,則需要更多論證和推敲;與此同時,政府亦要仔細考慮措施對民生百業的打擊,以及實際操作上的困難。疫苗脫困前景未明,政府需要拿出一幅切實可行的「清零」路線圖,讓市民看到復常希望,這對於爭取各界忍痛接受更辣的控疫措施,也會相對容易一些。
蘋果頭條
身兼行會成員的新民黨主席葉劉淑儀近日提議,日後透過BNO渠道取得英國籍的港人,不能再擁有中國籍,又認為中國政府應就此再次釋法,惹來不少人批評她為港人添煩添亂。葉劉今早於港台節目指,香港社會對其個人建議有「情緒化反應」,聲稱建議只是「令佢哋(擬透過BNO取得英籍人士)諗清楚離開後有乜後果啫,幫佢哋就真!」一直促請英國盡快落實BNO持有人有居英權的民主黨國際事委員會主席劉慧卿批評,葉劉明顯與目前持有外國護照的300萬港人為敵。另外,《南華早報》引述消息指,北京將禁止BNO護照持有人出任公職,並取消其投票權。消息人士又指,即使禁止BNO持有人任公職在法律上或難以執行,但一些親中人士仍主張有關建議。
東方正論
新冠疫情持續反覆,昨日新增42宗確診,全屬本地個案,佐敦新填地街更有早前列入強檢名單的唐樓再度爆疫,證明港府所謂的「精準防控」不堪一擊。在清零無期下,庸官只能指望疫苗打救,惟其中一款國產疫苗的保護率僅達世衞最低標準。一旦連疫苗都無法依靠,港府還有甚麼抗疫板斧?隨着更多數據出爐,疫苗是否抗擊新冠病毒的靈丹妙藥,愈來愈令人無信心。巴西公布中國科興疫苗在當地的後期測試結果,顯示該疫苗的「整體有效率」為50.38%,較之前公布的78%低近30個百分點,僅通過世衞組織規定疫苗有效率須達50%的審批標準門檻。
星島社論
由美資道富管理的盈富基金(2800)周一(11日)才公布,因應美國投資禁令,不再投資於中移動(941)、中聯通(762)及中海油(883)等受制裁中資藍籌股份,但在市場罵聲此起彼落之下,經與金管局及盈富監督委員會溝通後,不到三日就轉軚「跪低」,昨晚發出公告表示自今日起恢復對屬於恒生指數成分股公司的受制裁實體進行投資。盈富基金昨日傍晚發布公告表示,盈富基金的投資目標是提供緊貼恒生指數表現的投資回報。為達至這一目標,經理人會把盈富基金全部或絕大部分資產投資於恒生指數成分股公司的股份,比重大致上與該等股份佔恒生指數的比重相同。
經濟社評
千呼萬喚始出來,中國科興疫苗第三期臨床數據一再延後出台,有效率公布不久卻又再被下調,備受港人關注。港府務必加強加速解說,疫苗採購並非只看其有效率,還須考量安全性和有效期,在衡量所有數據才能作出專業而正確判斷,釋除市民疑慮。巴西布坦坦研究所周二公布後期臨床測試數據,把輕患者數據也計算在內,結果科興疫苗總體有效率為50.4%,遠低於上周公布的78%。巴西政府稍後開會決定是否緊急使用科興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