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角爸)
前天的發文謝謝大家不嫌棄,都在下面的留言表達支持與祝福,這些善的力量真的對世界有幫助,我和角媽也謝謝大家的回饋。
今天特地來提一件事。
在5/18的時候,我們的BPD社團中有一位同伴分享了她的《半痊癒經驗》,這讓我眼睛一亮,因為社團中少有這樣的文章出現,也很少知道有人憑著自己努力而「半痊癒」中,我覺得這相當難能可貴,這樣的經驗分享也很值得細讀與理解其中的邏輯。
基於她自己陳述是怕被認識的人認出來,所以用小號來發表,而且在私密社團的發文無法使用分享,我這裡節錄出相當重點(畫螢光筆的地方)的地方,在粉絲頁,讓沒加入社團的人也能看見。
以下為內容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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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略>
二、目前我的狀態是?
沒有伴侶,第一次讓自己感情狀態空窗了一年多,但感覺比過去十幾年都好,沒有宗教信仰,不必吃藥,不必再找任何諮商師,生活完全可自理,也有經濟能力。
不會再迫切地想要投入一段親密關係,然後反覆精神崩潰,覺得自己是寄生蟲,不會想要再瘋狂地找人安放我過剩的感情,不會再每天都覺得很痛苦很想死,每天都可以通過完成事情、學習新的東西跟體驗新的事物來感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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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一般人該有的生活壓力還是有啦,遇到突發的重大壓力(如同事欺凌、勞資爭議)也會失眠厭世,不過這裡要強調的是,我所提到的三件給我帶來快樂的事情「完成事情」、「學習新的東西」跟「體驗新的事物」,都是不需要向一段親密關係/人際關係提出索求,就可以獲得快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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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關於減輕痛苦還有壓力的方式,跟伴侶索求真的沒什麼效果(不是批判這麼做是對或錯,純粹認為真的沒啥效果),而這也是我接下來要分享的核心思維。
三、首先具體來說,我會建議可以怎麼做?
(1)不再相信投入一段關係可以產生我們想要的止痛效果。
不管是怎樣的關係,效果都像古代皇帝服用的養生丸,一開始服用的時候真的可以擺脫一些不好的感覺,但實際上不僅副作用很強,效果還會越來越差,而且很浪費時間。更別提,那段拖累別人也拖累自己的時間,反而是拿來讓自己痊癒的黃金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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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要立刻就暴怒說:「亂講!我才沒有相信投入一段關係就可以產生我要的效果啊!我哪有那麼頭腦簡單!」
很多邊緣型人格被“不好的感覺”追上的時候,基本上就是抓到什麼“人形止痛劑”就趕快吞,就算不相信對方100%可以幫忙止痛,只要對方有機會減輕我們10%的疼痛,基本上都是先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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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一點已經提過:不要相信這種做法可以真正改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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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真的要學著在該對自己誠實的時候誠實,除非能夠真正做到對問題完全無視,不然對自己誠實就是解決問題的初步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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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善用“不相信的力量”
很多邊緣型格會說自己早就失去希望,早就不願意相信未來會更好,但是一有機會可以把別人拿來幫自己止痛時,卻又總是很輕易地就燃起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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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上,這僅僅是因為“相信的力量”,會讓我們以為“人形止痛劑”可以止痛,從而讓我們想要投入一段關係。
可是因為精神狀態不穩,所以無法經營好一段關係,而無法經營好一段關係的壓力,又會反過來造成更大的壓力,反而讓自己的精神更無法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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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那不如就大方地不去相信,不要再去相信一段關係真的可以止痛,不要為了攝取人形止痛劑而“選擇性相信”或“選擇性不相信”,堅持一段時間後,就可以讓自己好過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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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錄結束>
這位同伴已經培養出能獨立運作的機能,即便尚未經過伴侶驗證,但至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已經不用再靠向人索求感情或認同,來得到活下去的力量。已經培養出自己就能活下去的獨立的能力。
這一點相當難能可貴。
一直以來,我和角媽分享的,都是BPD與陪伴者之間的互動,該怎麼認知,該怎麼面對,該怎麼處理,而我們的經驗裡最缺乏的,就是針對單身BPD該怎麼讓自己轉變,讓自己不再那麼痛苦,我和角媽一直幫不上忙。有了這位同伴的分享,也讓我大概理解了對於單身的BPD來說,也許有哪些有效的方法的可能性,這點真的幫助很大。
再看她文章的後篇的重點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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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略>
一、 就算前篇所提及的建議我都願意去做,可是在那之後,我的生活還剩下什麼?下一步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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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的作法是:找一個“不會向親密關係積極索求”的人,當作自己的「學習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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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學習模板對人類成長的重要性非常巨大,不是要把對方當成目標,而是把對方當成方向。就像北極星只是用來指引方向,而不是要迷途的人飛上北極星,甚至成為北極星。
二、所以你是怎麼使用“學習模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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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決定改變自己後,我先是拿我的朋友D當學習模板,以下是D的幾個特點。
(1) D是一個母胎單身、自稱很懶、但同時又很愛運動的異性戀男人XD
(2) D從來沒去追求過女生,只要一有空就是打遊戲跟鑽研學問寫論文,偶爾才會跟學生時代的男性友人們一起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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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選他當模板的理由是:
(1) D很正直,脾氣好,後來他知道我拿他當學習模板後,他也明確地表示他雖然願意幫我,只是他也趁機跟我講清楚,他不考慮跟我交往,也不會跟我有更進一步的關係,他只是覺得跟我很有話聊,也只當我是朋友。
(我們連不小心揮到對方的手都會趕快道歉,更別提床第關係)
(而且當時我們的關係其實也談不上熟,他只是覺得他幫我是舉手之勞,後來變熟真的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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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從來不會相信,自己需要找個伴侶過日子,人生才會有快樂。
他甚至覺得,自己當處男一輩子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可以讓人生獲得滿足的事情多了個去了。
而這樣的思維,對於當時不斷搞砸親密關係,卻又想不斷投入親密的我而言,簡直就像是開啟了新世界的大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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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傾向解決問題>靠北情緒,他認為如果一個人只會跟別人靠北情緒,卻很少真正花力氣去做改變,然後下一次又故態復萌,那基本上就只是在浪費別人的時間,就只是把自己該做的事情轉嫁給別人,重點還沒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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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擁有非常明確的人際界線,因此他會很明確地拒絕我超過界線的依賴。我崩潰的時候,他也會認為我必須自己冷靜下來,花多少時間不是重點,重點是要自己撐過去,不要指望別人的存在可以幫忙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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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拿D當學習模板的具體方法則是:
(1) 找一個感興趣的新東西來學
好處是可以充實自己在勞動市場上的競爭力,建構自我價值感,同時轉移注意力。
雖然剛開始的那陣子,我天天都很崩潰,畢竟精神狀況已經爛那麼多年了,不太可能立刻就好起來。
更別提,期間生活依舊充滿各種打擊,因為人生根本不會因為你想改過自新就對你手下留情。
不過堅持了大概快一年後,效果就出來了,現在不但很少在崩潰,甚至還長出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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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不要再相信自己是一個“精神狀態一爆炸就一定要立刻找人傾訴”的悲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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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每個人都需要建構兩個概念,那就是不管怎樣,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緒是自己的責任,就算身邊有人可以依靠、有人可以幫忙安撫也是一樣;同時,每個人控制好自己的潛力也都比想像中還好(例如某亞斯政治人物只要去到中國就不會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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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要如何“練習”自己安撫自己的精神狀態,建議如果真想要跟別人傾訴,建議也是在崩潰完冷靜下來之後,再跟別人說自己的感受,前期雖然很痛苦,像在戒毒,不過很神奇的是,後期竟然就會慢慢覺得:這其實也沒什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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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精神一爆炸就立刻找人哭哭說“嗚嗚我好爛哦”,確實是稱不上對自己的控制練習,只是抓止痛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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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對於讓自己長期感覺好一點的效果也堪稱奇爛無比,自然就沒有“後期狀態會越來越好的”事情發生。
因為根本沒有開始。
四、 所以“半痊癒”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經過越來越多次的練習以後,我開始發現,漸漸地,自己的精神狀態已經可以到達“無痛”的境界,再也不會醒著的時候就痛苦纏身,連帶控制情緒的能力也比一年前的自己要強大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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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的我依然不是一個樂觀的人,可是我很喜歡現在的樣子。同時我也相信所有邊緣型人格應該都不會排斥變得“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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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在的我已經不再需要通過“向伴侶索求”的方式,來讓自己好過一點,因此我暫時不打算找新對象,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在親密關係裡的表現,是不是真的有改善了,所以我決定用“半痊癒”來形容自己的經歷。畢竟在沒經過真實情形考核的狀況下,確實不太適合宣稱“自己已經徹底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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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錄結束>
這位同伴透過找一個「學習模板」,來讓自己轉變新的角度來詮釋這個世界。
這是一個很大的關鍵點。很值得每一位BPD參考。
當然確實這位同伴也很幸運,這位學習模板沒有跟她有感情上的牽扯,很純粹的當了個模板而已。假如不幸這位學習模板和同伴產生了感情上的牽扯,這個「學習模板」的功能將會全然喪失,而且功虧一簣。
其實BPD都會找尋模板,這一點並不難,因為這就是一種BPD當下的狀態,就是會被一些人格給吸引,只要這些人格正好具備值得學習的條件,都能夠觀摩學習。但最大的問題點是:BPD千萬不能愛上模板。這大概是許多BPD本來有機會變好,卻又一夕之間崩壞的關鍵點。
任何值得學習的模板,一旦和BPD有了感情上的糾葛,模板可能也會走鐘,原本看來美好的特質也會在某個瞬間被「非黑即白」的二分法給摧毀,所以這位同伴的幸運在這裡,這位模板恰巧對她沒興趣,也沒有用下半身思考,這實在不容易。
一定有很多BPD也曾經把諮商師當成模板的心理狀態,但都是因為某些時刻對諮商師感到失望(因為抱以太大期望,覺得諮商師能解決一切),而原本想學習的念頭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這位同伴分享的「學習模板」的概念,如果今後能成為種子,讓BPD朋友們能對這件事下定義──「找一位學習模板,且不要和模板有感情上的牽扯」,也許後繼也會有其他單身的BPD成功練習到新的價值觀也不一定。
所以這位同伴分享的經驗,真的價值很大。
對照我和角媽的經驗,當然角媽多多少少也被我影響著,而漸漸偏向「一般人」或是一些「正向」的價值觀。但因為我和角媽就是有感情上的糾葛,所以事情複雜得用了幾年來學習相處與處理。這就是兩種極端。
所以我們得到了兩種可能性。要嘛,單身的時候,找一個不會有感情糾葛的學習模板,練習新的價值觀與看法,千萬不要放感情,否則就會變成要走角爸角媽的痛苦學習模式。當然不管是哪一種,都會有禁斷症候群,畢竟長久以來根植於BPD內心的價值觀很難調整,唯有透過許多「新經驗去取代舊經驗」,才能一步步走向新生。
所以沒有難易的問題(都不容易),只有可能性與方向對不對的問題。
這裡有了兩個可能性,感覺上,變好的機會就開始變大了不是?
(若是未來有更多的人也分享「變好的經驗」,那麼可能性就更多了。)
真是令人躍躍欲試啊(#新石紀)
選擇性注意力定義 在 謝伯讓的腦科學世界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今天要來幫大家介紹一下視覺注意力的故事。
鏡好聽語音版:https://voice.mirrorfiction.com/single/20200520cul001
關於視覺注意力,我們首先要來關注的一個重要問題就是:注意力是不是我們能看見東西的必要條件?也就是說,如果眼前有個事物沒有被我們注意到,那我們還看得到它嗎?
關於這些問題,最早以實驗來加以研究的,就是奈瑟(Ulric Neisser),也就是我們在《大腦好好玩》第二季第一集開場時,曾經提過的認知革命的四位重要人物之一的奈瑟。Neisse r在 1975 年,曾經做過一項先驅實驗,就是以疊合的影片,來測試人類的注意力能不能被分配。
這段影片,我們會放在以下連結中,如果大家有機會的話,可以到連結中看一看。如果沒機會去看的話,也沒關係,我在這邊用語言來幫大家說明就好。
影片:https://youtu.be/nkn3wRyb9Bk
在奈瑟的實驗影片中,基本上就是把兩段影片疊合在一起,其中一段影片,是穿著白衣的籃球員在傳球,另外一段影片,則是穿著黑衣的籃球員在傳球。然後呢,這兩段影片會被疊合在一起。什麼叫做疊合在一起呢?疊合在一起,就有點像是你拿兩台投影機,同時投影在同一面牆上,然後影像就會疊合在一起那樣。
兩段影片疊合在一起之後,奈瑟就請受試者去注意數數看影片中的黑衣隊伍總共傳了幾次球。
結果發現呢,當受試者在專心數著籃球員的傳球次數的時候,很多受試者都沒有注意到有一位撐傘的女士出現在影片之中。
奈瑟根據這項結果,就提出了他的主張,他認為,受試者只能注意重疊影片中的其中之一,而無法同時注意兩者。當你全神貫注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其中的某些事物上時,其他的事物就會發生視而不見的現象。我們把這個現象稱為是「不注意視盲」(inattentional blindness)。
關於這個現象,你可能會質疑,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這種重疊的影像太不真實了,所以大腦才無法處理?關於這個問題呢,有後續的實驗改變了影片的呈現方式,比方說,心理學家不使用重疊影片,而改在兩隻眼睛中分別呈現不同的影片,結果發現,受試者一樣只能注意其中一隻眼睛中的事物。
所以呢,沒有被注意到的東西,我們似乎就會看不見!
關於 Neisser 的這部影片以及實驗,很多人應該會覺得有點耳熟。沒錯,因為我們現在常常在網路上看到在流傳的一部大猩猩影片,其實就是這部影片的後續作品,如果大家沒看過大猩猩影片的話,一樣可以看一下以下的連結。我們在這裡要跟大家說的就是,真正的第一版影片,其實不是大猩猩的影片,而是奈瑟在 1975 年的影片。
影片:https://youtu.be/vJG698U2Mvo
但是,為什麼 Neisser 的第一版影片默默無聞,但是後來的大猩猩影片卻爆紅呢?其中的原因,可能就是因為 Neisser 的發現走得太前面了,因此當時大家無法理解這個發現背後意義,所以才選擇性的忽略了這項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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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視覺記憶理論「像照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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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70 年代時,主流的視覺記憶理論認為,人類的視覺記憶形式,就是像照相機一樣,會把所有的視覺內容都一次儲存在一個暫存記憶體之中。
根據這樣的理論,所有的視覺內容都應該在腦中,因此不應該會出現這種「視而不見」的現象才對。也因此,當時的學術界對於奈瑟的發現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所以這項發現就一直被擱置、一直被束諸高閣。
雖然 Neisser 在 1975 年的最早發現被大家忽略,但是 23 年過後的 1998 年,終於有其他學者開始重新檢視這個現象,而這一次呢,終於讓 Neisser 的發現獲得了平反,並且讓大家開始重視到其中的意義。
在 1998 年的時候,兩位學者 Arien Mack 和 Irvin Rock 做了一系列實驗,結果都支持「不注意視盲」的現象確實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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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注意視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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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在一項實驗中,他們要求受試者去注意螢幕上十字形的+號圖案,然後每次+號出現時,受試者就要回答,在這個+號圖案中,是+號圖案的垂直線段比較常,還是水平線段比較長?
接下來,當受試者回答了好幾個回合,回答得正高興的時候,某一個回合螢幕上的+號圖案旁邊,就會突然出現另一個圖案,比方說可能是三角形。三角形閃現過後,實驗人員就會問受試者是否看見剛剛額外閃現圖形是什麼形狀?結果發現,很多受試者都無法成功回答這個問題。
結果顯示,當受試者專心注意某項作業時,可能看不到其他同時出現的視覺刺激。
關於這個實驗結論,各位聰明的看倌可能會想要反駁,你可能會說,這個實驗的結果可能和注意力無關,而是因為三角形是被呈現在視野周邊,沒有被直接呈現在凝視點的正中央,所以才看不見?
換句話說,你可能質疑,或許是因為受試者的眼睛一直盯著+號看,所以才無法看見視野邊緣的其他圖形,所以是視野太偏的問題,而非注意力無法分配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針對這樣的質疑,Mack and Rock 這兩位學者,做了另一項實驗再次驗證。這一次,他們請受試者凝視在螢幕中央的一個凝視點上。然後把+號排在螢幕的邊緣。作業內容和剛剛一樣,只不過這一次,受試者必須把視線凝視在中央的凝視點上,然後用眼角的餘光、去判斷視野邊緣的十字+號中的垂直線段或水平線段何者較長。然後呢,當受試者專注進行作業時,有時候凝視點會突然變成另一個圖形。
結果發現,受試者有高達 87% 左右(!)、偵測不到凝視點的這個變化。只有當受試者事前先被警告過凝視點可能會出現變化時,他們才偵測得到。
由此可知,即使受試者的眼睛一直凝視在凝視點上,仍然有可能錯過發生在凝視點位置的變化。所以說,這種「視而不見」的現象,並不是因為視野的關係,而應該是注意力無法分配所致。
Mack and Rock 的一系列研究,幫不注意視盲的現象找到了紮實的證據,並引起了學界的重新重視。隔一年,1999 年,另外兩位心理學家 Daniel Simon 和 Christopher Chabris,就根據Neisser的原始影片,製作了改良版的大猩猩影片,結果爆紅,也因此讓「不注意視盲」的現象一砲而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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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注意視盲」還是「不注意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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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不注意視盲」這個現象,有些人認為,這代表了注意力是我們看得見東西的必要條件。如果你沒注意看,視覺刺激就不會進入意識狀態。
關於這個看法,其實目前正是大家熱議的一個主題,有些人同意,但是也有人不同意。所以如果你也有興趣的話,或許可以自己思索看看。
在這裡,我們簡單介紹另外一種的看法。例如有沒有可能,其實注意力並不是看得見東西的必要條件?有沒有可能,在我們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其實我們還是看得見,只是看到的東西被迅速地遺忘了。
比方說在傳球撐傘的例子中,受試者其實可能看到了撐傘女子,但是因注意力不足,所以很快的就遺忘掉了。或者是在 Mack and Rock 的實驗中,有可能受試者其實清楚的看到三角形,但是因為注意力不足,所以很快就遺忘掉。所以說,注意力說不定和意識無關,而可能是和我們的遺忘速度有關?
這種說法,我們稱之為「不注意失憶」(inattentional amnesia)。而且更在我們先前提過的「早期選擇理論」和「晚期選擇理論」的爭論中,再多添加了一個新的立場,就是「超級晚期選擇理論」。
這種「超級晚期選擇理論」理論認為,注意力介入的時間點非常的晚,是在語意分析以及意識都出現之後才介入。在這種「超級晚期選擇理論」中,注意力影響的是我們能否順利回報而已,而和語意分析以及意識都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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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們看得見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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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可以思考、反駁的地方是,如果注意力真的是看見東西的必要條件的話,那我們怎麼可能還會看得見背景呢?
比方說,大家如果在開車時,眼睛專注地盯著路況,但是你眼角餘光所見之處,並沒變得一片漆黑,餘光可見座椅、方向盤等,並沒有因為我們全神貫注在路況上而看不見。由此可知,注意力並不是我們看得見的必要條件。對吧?
當然若要繼續辯論,你也可以說,不對,我認為注意力確實是看見東西的必要條件,我們全神貫注在路況上,卻仍然還看得見視野周遭背景的原因,或許是因為我們的大腦仍然自動了分配了一些注意力給周遭背景,所以我們才看得到這些周遭背景。
至此,大家可以看到,這雙方的辯論攻防,其實兩邊都有很大的空間可以去爭論,而這也正是目前關於注意力和意識關係之間的重點議題之一。
關於細部更深入的爭論,在這邊我們就暫時打住,至於究竟哪一個理論才正確,現在大家也沒有定論,所以就留給大家自己去思考和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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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合問題」:不同腦區的視覺刺激如何在腦海裡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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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們再來看一下視覺注意力的理論和相關生理機制。
在介紹注意力的理論之前,我們要先來討論聽覺和視覺的差異,以及引發心理學家思考注意力理論時的一個重要現象。
首先,如果我們檢視「視覺刺激」或「聽覺刺激」的本質,我們可以發現,無論是視覺或聽覺刺激,都是由好幾種不同基本特性所定義而成的。比方說,聽覺刺激包括了頻率、強度和音色等等。而視覺刺激則包括了顏色、線條的方位和形狀等等。
以視覺刺激為例,如果視覺刺激是由多種不同的基本特徵所構成,而且我們現在已經知道負責處理這些基本特徵的腦區都在不同的位置,比方說,形狀是在 V3,顏色是在 V4 腦區,動態是在 hMT 腦區等等,那我們就要追問一個問題,為什麼我們對於一個物體的視覺經驗竟然是完整,而不是各自分離的?
這個問題,就是所謂的「整合問題」(binding problem)。
也就是說,如果視覺刺激的各種特徵是由不同腦區負責,但最後所有的特徵在被我們意識到時,卻是完美整合的狀態,那勢必腦中應該有一個機制在整合這些位於不同腦區內的視覺刺激特徵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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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徵整合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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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個問題,Anne Treisman 就提出了她的「特徵整合理論」(feature integration theory)。她認為,在視覺注意力介入之前的所謂「前注意階段」(pre-attentive stage),所有的視覺刺激特徵都尚未被整合,而是處於一種自由浮動的狀態。直到注意力介入後,這些視覺刺激特徵才會和物體整合在一起。
根據這個理論,如果視野中同時有好幾個物體,那在注意力介入之前,這些物體上的所有視覺特徵就會全部混在一起處於自由浮動狀態,直到注意力介入後,才會把每個物體應該要有的視覺刺激特徵整合在一起。
那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驗證這個理論呢?Treisman 的特徵整合理論,其實做出了一些預測,剛好可以被用來檢驗理論是否正確。這個理論做出的預測就是,如果注意力介入的過程出現錯誤,就可能會出現特徵整合錯誤,也就是把不同物體的特徵錯誤的整合在一起的現象。我們把這種現象稱為是「錯覺組合」(illusory conjunction)。
Treisman 在 1982 年就做了一項實驗,證實了錯覺組合現象的確存在。他首先在螢幕上快速閃現兩個數字以及四個圖形,然後要求受試者先回答數字,再回答看到哪些顏色和形狀的圖形。結果發現,有18%的試驗中,受試者會出現錯覺組合。
比方說,原本的視覺刺激中有一個紅色的三角形和一個黃色的圓形,但是受試者可能會說成黃色的三角形。
所以,從這個實驗的結果,我們可以知道確實有「錯覺組合」的現象。而 Treisman 對於「錯覺組合」的解釋就是,這是因為受試者把注意力都在數字上,所以才沒有足夠的注意力去整合四個圖形的視覺特徵,也才導致了「錯覺組合」現象。
好,聽到這邊,聰明的聽眾們又可以提出質疑了。什麼質疑呢?這個質疑就是,沒錯,你 Treisman 的確有發現「錯覺組合」現象,但是誰知道這是不是因為注意力不足的關係導致的呢?說不定是因為記憶力不好、動機不足等等的其他原因才出現的結果。你 Treisman 有證據可以顯示這真的是因為注意力不足所導致的嗎?
關於這個質疑,Treisman 也做了一些實驗來回應。比方說,Tresiman 決定直接操弄注意力,看看會不會影響結果。例如他要求受試者不要去注意數字,而改成直接去注意四個圖形,結果發現錯覺組合的現象減少了,因此這個現象確實應該和注意力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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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林氏症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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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另一項可以用來特徵整合理論的證據,就是布林氏症候群(Blint’s syndrome)。所謂的布林氏症候群,就是當與注意力有關的頂葉受傷時,病人會出現注意力異常的現象,就有點像是我們在大腦好好玩第一季第六集介紹大腦頂葉時的特殊病例那樣。
關於這些注意力異常的布林氏症候群病人,有實驗發現,這些病人的錯覺組合現象也確實比正常人高出許多,因此注意力應該和錯覺組合有關。
最後幫大家總結一下。我們在今天的內容中學到的一個重要現象就是「不注意視盲」,也就是沒有被注意到的事物,我們常常就無法回報他們的存在。那至於我們無法回報的原因是因為我們完全沒看見,還是有看見但卻快速遺忘了,目前仍沒有定論。
還有,關於視覺注意力,我們也學到了崔斯曼的特徵整合理論,崔斯曼認為,在視覺注意力介入之前,所有的視覺刺激特徵都尚未被整合,而是處於一種自由浮動的狀態。直到注意力介入後,這些視覺刺激特徵才會和物體整合在一起。而一但注意力不足時,就會出現整合錯誤,也就會出現錯覺組合的現象。
以上就是《大腦好好玩》第二季第四集的內容,有機會的話歡迎大家試聽!我們下週再見!
鏡好聽語音版:https://voice.mirrorfiction.com/single/20200520cul001
選擇性注意力定義 在 大紀元時報(香港)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香港抗爭之夏與美國回應策略聽證會】譚競嫦發言(中文同聲翻譯)
譚競嫦發言譯文:
麥克高文主席,魯比奧聯席主席,各位委員會成員:
感謝您們舉行這場聽證會。我很榮幸能夠與前線活動家團結一致。我要感謝委員會成員對香港人的支持和引領《香港人權與民主法》和《保護香港法》。
在過去的三個月裡,全世界目睹了歷史性的大衛和歌利亞的對峙。香港人排除萬難站到北京強大的獨裁政權面前。在這場歷史性的抗爭中,他們不僅為740萬香港人的民主未來而奮鬥,而且還在維護所有人的人格尊嚴和權利方面站在區域和全球前沿。
香港人多年來一直反對北京侵犯香港自治、權利和自由,而這個「躁動的夏天」實際上是這場抵抗運動的一部分。這種和平抵抗包括反對擬議的第23條安全立法(2003年)的大規模示威活動;反對官方洗腦的所謂愛國主義教育(2012年);以及反對北京不守承諾,扼殺實現真普選(2014年)。在2014年12月占領中環結束時,民主人士們在人行道上刻下了一句承諾——我們會再歸來。他們信守了這一承諾。
北京預期運動會因曠日持久而敗陣,但結果不如北京預期,由於香港社會各界的不懈團結和廣泛參與,抗議活動正在進入第15週,抗爭者的五大訴求也絕不退讓。香港警方失控的無法無天行為,只為香港人添加了「加油」的動員燃料。
正如毛主席所說:「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中國共產黨領導層對此十分清楚並且懼怕,由習近平近日反覆重提文革語言、不斷強調 「鬥爭」,即可見一斑。
國際社會,特別是美國政府可以採取什麼行動,進一步支持香港人這場長期鬥爭?
我們首先需要解決一國兩制框架中的緊張局勢,在此框架下也許一國一制將是不可避免的結果。台灣總統蔡英文對香港當下的政治危機之見解一針見血——莫說是「一國兩制」不是台灣的可行模式,香港的例子證明獨裁和民主根本不能並存。
法治及其重要性
獨立運作的法治對於保護港人權利和維護北京承諾的香港自治至關重要。然而,大陸「依法治國」明顯不是法治,「依法治國」會影響到香港的法治。
首先,中國大陸憲法和眾多高層政策將從屬法律中對效忠共產黨領導的原則進行合法化。任何挑戰或被認為挑戰黨的領導或不同意其政策或批評「習近平關於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思想」(現在也載入憲法)的人都有被起訴的風險,包括煽動顛覆或顛覆國家政權,而面臨被判處重刑。在香港重新引入的第二十三條安全立法,必然會印上黨對國家安全定義的讀解。
儘管港獨顯然不是抗爭的五大訴求之一,但北京援引恐怖主義,分裂主義和分離主義(中國的「三邪」套路)也為重新引入第二十三條安全立法奠定了基礎。
第二,北京不僅要求黨員對黨的絕對忠誠,還要求法官、律師、教師、媒體工作者和社會各界對黨的絕對忠誠,這破壞了法律專業和媒體獨立,而法律專業和傳媒是確保法治的兩個關鍵支柱。但香港暫時還不是大陸。就如透過在香港提出國歌法和強制效忠所要求的一樣,忠誠,自豪和愛無法以立法達到目的。
第三,黨已將控制範圍從行政部門(在各級政府機關已有黨委)擴大到立法和司法機關。最近,在2019年9月10日,該黨的中央檢查組宣布,除了對最高法院、最高檢察院和司法部進行考察之外,它還將在最高法院、最高檢察院和司法部內進行工作兩個月。黨通過中央政府聯絡處辦事處對香港的控制現在更加直接和公開。
香港人、外國企業和國際社會對這種所謂「依法治國」甚為警惕,而由於上述原因,使我們不會對他們的反應感到驚奇——這種制度的另一個特點是其對人權的侵害,包括酷刑和虐待、被迫失蹤、電視懺悔、以及對合法行使權利的刑事定罪和鎮壓行為。
此外,近期香港的幾個發展都在破壞香港長期以來的法治,削弱公眾對政府、法律制度和執法的信心和信念,包括:
選擇性逮捕和政治起訴抗爭者、知名民主活動家和立法會議員,以及誤用《公安條例》施加與濫用重刑。
警察肆無忌憚地踐踏和平集會、自由言論、免遭酷刑、虐待及折磨的權利。警方的不當行為包括違反國際標準使用過度武力,拒絕出示委任證或其他官方身分證明,以及增加酷刑、虐待或延遲提供醫療服務和限制律師協助。我們每天都會看到有證據表明這種有罪不罰的現象。
使用「誘餌」臥底警察偽裝成抗爭者(最初被當局否認),進行監視、分化,然後參與人群控制行動和對示威者進行逮捕。
對有大陸公安和武警部隊與香港警方合作的憂慮:例如,2018年8月,《人民日報》宣布在廣東、香港和澳門建立大灣區公安合作機制。與此機制有關的廣東省公安廳(公安廳)已在廣東省培訓被重點提拔的香港警務人員。
對大陸武警或公安在香港境內可能滲透或執勤的擔憂,部分有爭議的視頻顯示,有香港警察使用普通話或「同志」等香港人不常用的普通話或短語。也有人見到有香港警察錯用警察徽章,男性督察使用女性督察的徽章。
警方以是否發出「不反對通知書」作為法律手段,打擊任何和平抗議。因此,香港人面對這樣一種荒謬的情況,即警察可以拒絕一個團體提出的反對警察暴力的和平集會。更重要的是,這種濫用程序的做法破壞了在國際標準下和平集會的權利,對行使這項權利施加了過分限制性的行政要求。
行政長官沒有解決猖獗的警暴、不當行為和濫用法律等引起公眾憤怒和抗議的問題,反而以北京的「止亂制暴」辭令和經濟優先作回應。她拒絕按照抗議者的要求建立一個獨立的調查委員會。事實上,聯合國人權事務委員會在2013年建議,除了建議對警察進行培訓外,也建議成立獨立的警察調查委員會。相反,她依靠沒有什麼權力的監警會進行調查,其在獨立性、可信度甚至能力方面都嚴重不足。
為什麼必須捍衛聯合國和國際人權標準
中共在聯合國的侵略性行為正在破壞國際標準、削弱現有的人權機制和程序、限制獨立民間社會的聲音。這令香港人(以及中國大陸、西藏和維吾爾族的維權人士)可用於推動追究中國侵犯人權行為的重要國際平台越來越少。中共不僅沒有遵守西方所希望的趨向,也沒有遵守規則,反而是大聲和持久地提出一套相反的、只適用其本身的標準。一位中共官員在聯合國對中國2013年的普遍定期審議結束時表示:「我想強調的是鞋子是否合身,只有這個人知道。關於中國的人權狀況,最有資格發言的人是中國人民。」
中共推出一連串虛假宣傳,包括《中國日報》在9月11日對一幅描繪世界貿易大廈遭到破壞的照片的失實使用,藉此警告香港抗爭者是恐怖分子。另外,北京正在猛推一套說法,她們將香港的示威活動描述成一個關於暴力的故事,在國際社會上受到廣泛批判。在這個論述中,擁有全面戰術裝備的保護、裝備有橡膠子彈、槍支、催淚彈、胡椒噴霧和警棍、具有國家的強大力量的香港警察,被視為暴力衝突升級的一「方」,而平民抗爭者則是另一「方」。因此,呼籲「雙方」降級,以此分散人們對一系列警方濫權事件的注意力——包括警方違反國際標準、使用過度武力的責任,以及與非國家暴力的共謀,例如元朗與黑社會有關的襲擊。
更重要的是,對當地局勢的狹隘暴力論述正在消除或有意地邊緣化香港人備具創意的和平抗爭行動,例如:
學生們正在參與集體抵制行動,形成一個聯手的「人鏈」,在不同的校園裡喊口號,並在中國國歌演奏的學年開幕式上唱「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該校校訓是「生命在於學習,學會生活」。
年長的「銀髮族」志願者組織「守護孩子」行動及遊行支持年輕的抗議者。
所有年齡和背景的香港人在商場、街道、地鐵站、鄰里聚集,一起高唱《願榮光歸香港》,大家將各種視頻擴散開。在遊行和集會期間,基督徒唱Sing Hallelujah to the Lord。
一個小孩從天橋上帶領大家向橋下的遊行隊伍叫口號:香港人,加油!
自八月起,香港市民每晚10點都會打開窗戶喊出示威口號,他們發出的震耳呼聲響徹各個社區。
8月23日,20多萬市民組成60多公里(37英里)的「香港之路」人鏈,有人爬上了標誌性的獅子山,他們的手機在漆黑的夜晚形成無窮無盡的光芒。
自6月下旬以來,連儂牆幾乎遍布香港各地,以及全球各地的社區,包括日本、加拿大、美國、英國和澳大利亞。
上週五是中秋節:西環的一家麵包店製作印有抗議口號的月餅,以支持香港市民和反修例運動。
香港人以典型的香港幽默風格創作藝術品,如手工細緻的抗議者微型雕像,或香港版的民主女神。
這就是實際發生的事情。香港人正盡其所能貫徹民主和自由的權利。香港人正在一步一步踏出一條血路。這是一場已然發生的真正革命。
再次感謝您召集本次聽證會。我期待著你的提問。
(由於時間關係,現場發言內容非提供予國會報告的完整版本)
(轉自自由亞洲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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