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02 黃偉民易經講堂
關於這個「港版國安法」,你有多了解?
中共那些所謂「中文」,正常人是看得很辛苦的。
根據人大公布的文件,將會在香港進駐一個「維護國家安全相關職責」的機構。
意思是,有一個大陸的官方機構,有一支特權部隊,在香港進行調查、監控、捉人審問等等的工作。
這個機構,在現時中共政府的架構內,由那些部門組成?
凡是屬於國家安全的部門,都包括在內。即可以是中共政府的所有部門。
這條港版國安法的法律條文,由誰草議?
不是香港特區政府律政署的法律草擬專員,也不會經香港議會立法會的辯論,是:
「由人大常委會制訂相關法律。再將相關法律,列入香港基本法附件三內。」
意思是,人大常委會,可以直接制訂香港法律,再由特區政府「依法執行」。即是「中共式法治」,在香港正式開始。
至於那個基本法附件三,是不限篇幅,不限字數,可以無限量的將條文加入去。
對付的,是:
「任何外國,和境外勢力,以任何方式,干預香港特區事務採取必要措施,予以反制。」
意思是,任何外國機構,領事館,國際媒體,任何人,都會包括在內。
習近平正式撕毀了《中英聯合聲明》,丟棄了《基本法》,違背了一國兩制的大原則,不再有港人治港,摧毀了香港國際城市的本質,變成了一個大陸城市了。
目前香港有別於任何的大陸城市,是基於美國的《香港政策法》,給予香港的特權,和稅務優惠。這條《香港法》,是美國基於相信《中英聯合聲明》和《基本法》的合約精神而制訂的。
香港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不是自封的,是基於這些國際條約在運行。
中共上星期,在人大會議,以2878票通過了港版國安法,變相撕毀了《中英聯合聲明》,美國基於這條約而寫成的《香港關係法》,白宮在5月30日也宣布取消了。
人大的2878票,得出《周易》的第四十五卦之澤地萃之山地剝;而特朗普之530得出《周易》的卅七卦風火家人之天火同人。
中共將香港由萃變剝;美國還擊將家人變同人。
我試試從《周易》這四個卦,訴說香港今日的危城故事。
萃者,聚也。
萃卦是菁英相聚的意思。
菁英,是出類拔萃的人。
《孟子》說:
聖人之於民,亦類也。出於其類,拔乎其萃,自生民以來,未有盛於孔子也。孔子是聖之時也,故能出類拔萃。
萃卦對上一個卦是天風姤卦。
姤,是邂逅,不期而遇。
先是姤卦,在人海茫茫中不期而遇的機緣。因為有緣,才會聚在一起,菁英和菁英,有共同的磁場,所以同類相聚,造成《孟子》說的出類拔萃的成果。
《序卦傳》說:
姤者,遇也。物相遇而後聚,故受之以萃。
萃者,聚也。聚而上者謂之升,故受之以升。
根據《周易》的卦序,垢、萃、升、困、井、革、鼎……歷史文明,就這樣演變出來。
先是垢卦提供的歷史機緣,造成萃卦的菁英薈萃。
由於出類拔萃,然後才有升的成果。但所有的成長都有其局限,所以,升而不已必困。
困局之中,只能開發新的潛在資源,所以跟著是井卦。
一旦開井成功,世界便變天了,那就是革卦。革是革故,跟著便要鼎新,另一個新秩序就開始了。
《周易》的卦序,就是把人世間的變化可能,用前因後果的邏輯次序,排列出來。
香港的傳奇,是基於一個歷史的偶遇。
鴉片戰爭,清廷劇讓香港予英國,這個小漁村,才成為英國殖民地。
中共建政,中華大地的南北菁英,避秦薈萃香港。
歷史上,從沒有出現過,全國人才集中在一個人口本來只有六十萬的小島上。
商業界銀行家工業家船王等等,有包玉剛、董浩雲、趙從衍、唐翔千、田元灝、楊元龍……
文化藝術學者有錢穆、唐君毅、牟宗三、張愛玲,嶺南派的天風七子和各領域的藝術家等。
北京的學者、上海的商家、廣州的藝術家、全國的菁英,因為逃避中共而聚於香港。
英國人的制度、法律,配以當時中國全國的舉國人才,才有今日的國際城市。
這就是澤地萃卦。
但中共控制的人大舉手機器,將全球人才薈萃的香港,用所謂的國安法,變為剝卦。
《雜卦傳》說:
剝,爛也。
山地剝卦,五陰一陽的卦。從裡面爛起,一步一步的爛到最後一支陽爻。從內爛到外,整個核心都腐爛掉了。
剝的敗亡之象,是從凋零,殘破,到最後的奄奄一息。
剝卦之後,是復卦,地雷復。剝盡來復,浩劫之後的重生再造就是復卦。
中華文化強調的是生生不息,因為《周易》卦序,剝卦之後便是復卦,再大的浩劫,都不能將所有生命摧毀得乾乾淨淨,一定有人能熬得過去,渡過浩劫,重建文明。
這便是剝盡來復的信念。
一棵植物,從幼苗,到長大,開花結果。果子在樹上熟透,腐爛,掉到地上,果肉化春泥,但內裡的種子又入土中,生出幼苗,又會成長,開花、結果,生生不息。
面對中共撕毀《中英聯合聲明》,美國白宮530宣布,唯有收回她向國際保證,香港人在九七後能如過去一樣生活的《香港政策法》。
530得卦《周易》的風火家人之天火同人。
第卅七卦風火家人卦,卦象是炊煙。
我們的祖先,為「家」下了第一道定義,屋內舉炊,煮飯讓家人回來吃飯。
凡有屋都有煙通。
日落黃昏,煙通都在冒煙,代表屋中的主婦正在煮食,背後象徵了一個家庭。每到黃昏,炊煙做飯,這就是家庭的景象。
屋,是建築物;家,是有人等你回來,休息,吃飯。
家人卦是隨著地火明夷卦而來。
《序卦傳》說:
傷於外者必返其家,故受之以家人。
家道窮必乖,故受之以睽。
睽者,乖也。乖必有難,故受之以蹇。蹇者,難也。
物不可終難,故受之以解。解者,緩也。
明夷卦是誅滅光明,也正是今年的值年卦。
大地一片漆黑,一個人,當受到了傷害,便自然找個避風港療傷。
家,是最好的避風港,最適合療傷。
地火明夷,地在上,太陽在下,太陽下山了,跟著回家,是人類的自然行為。
家,是最基本的社會組成部份,能夠齊家,下一步就是治國、平天下。
家人卦頭的五支爻都是得位,陽爻剛位,陰爻柔位,除了最高最後的一支爻。
這支爻如果修行得好,可變為水火既濟卦,渡過輪迴苦海,到達彼岸。
但堅持陽爻柔位的失位,便轉入下一個卦,火澤睽卦。
家庭間處理不善,便成睽違。所以,子平八字說,刑必及六親。能折磨你的,必是你最親最近的人。
家人卦,父父子子,夫夫婦婦,大家得位,做回自己角色,那便家庭和洽,但最後一支爻失位,家庭矛盾便會顯現。家人之後便是睽。
《說文解字》:
睽,目不相聽也。
眼光有問題,因情緒,因偏見,因感情,看到的象,疑神疑鬼,看的東西有問題,便是睽。
再下一個是蹇。
《說文解字》:
蹇,跛也。
寒氣侵足,跛腳了。
當看的東西是睽,要行動時便是蹇了。看法有問題叫睽,做法有問題叫蹇。
蹇卦造成的困難,就需要解。解卦出現,就能緩解困難。
家人、睽、蹇、解,四個卦的排列邏輯,是這樣而來的。
美國和香港的關係,本是家人關係,但家人卦的最後一支爻失位了,出了問題,她決定收回她對香港特權,將香港引領到一個更高的層次——天火同人卦。
《周易》第十三卦,天火同人卦,天下文明,是大同世界的組成部份。
同人卦是隨著泰否這組卦而來。
泰是起高樓,否是樓塌了。
經過盛衰的大環境,大形勢之後,一個全新的政治思維出現,超離了種族,超離了國界,同樣是人,大家都無分彼此,理應大家都有。同人大有,基本理念如此,人人平等,眾生皆有佛性。
這也就是中華文化的政治最高理想,禮運大同篇描述的大同世界。
命運,將賦與香港一個時代角色,經過今次的磨難,香港重生,走向大同世界的總目標。
這是全球化的大格局。
上卦乾天代表天理,下卦離火代表人類創造的文明。
乾天向上,離火也是向上,所謂天火同,也就是天人合一了。
這個卦象說,下卦的離火,人所創造的文明,完全吻合天道自然,人的行為,沒有偏離乾卦的天理。
只是同人卦的時候,文明仍在內卦,下卦,只在社會的基層發光;到下一個卦,火天大有卦,離火文明已經發展到外卦,上卦,成為政策,主導社會發展的原則。
香港在同人卦的角色,是下卦離火的陰爻,將文明推展到上卦,成為火天大有,就是今次的歷史契機。在野菁英,在民間壯大,發揮影響力,將人性光輝改變時代。
https://youtu.be/dnTSzyOV0Q8
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同人文 在 你(妳)好,我是莎拉。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沒關係是愛情啊](葉佩雯)
「我知道我這樣說妳應該會不開心。」大魯妹突然斂色,內縮的聲音表情甚至看起來有點窘迫。那是一個不想回家的深夜,我假藉搭計程車回家好貴,又沒有公車捷運了,不如讓我在妳家待到天明吧這樣的理由,第一次來到搬家後的大魯妹位於信義區的住處。「可是我還是想要告訴妳,妳不要要求太多了。」大魯妹接著道。
然後我就被教訓了。原來她只是先禮後兵。
如果說「愛之深,責之切」,那麼那一刻我倒是有些滿目瘡痍了。
大魯妹原先和男友一起同居在這間分租套房裡。狹小的空間估計大約八坪不到,在走出巷口就能看見台北一零一高聳入雲的精華地段,奸巧富有的房東將一間完整的三房一廳,分割成五間相互依偎又各自為政的小套房,出賣五種不同的人生。
「我隔壁之前好像住個酒店小姐。」在我們剛進房,氣氛還輕鬆熟絡的時候,大魯妹有些促狹地道:「每次遇見她都是晚上,而且都濃妝豔抹的。聽聲音也都是早上才回來,我還聽過她叫床的聲音。」
「怎麼樣,好聽嗎?」我露出一抹曖昧的神色。
「還好,應該沒有我們厲害。」大魯妹才說完,我們就忍不住要笑。我們當然是沒有聽過彼此叫床的聲音,朋友如果可以做成這樣也似乎變態了點。不過我相信我們在彼此的臆想裡都是極好極好的女孩子,所以這個笑倒少了點情慾的味道,而是對彼此美好信任的激賞。
自從大魯妹和男友同居搬到這間小屋子裡之後,我們見的面就少了。今晚會特特約了相見,是因為這天是她男友正式從這間屋子搬出去的日子。男友搬回家了並不代表他們分手了,只是當初為了愛情昇華濃情蜜意而決定同居的兩人,在終於受不了彼此對生活習慣、意念思想的差異之後,為了使兩人的愛情還有苟延殘喘的可能,便做出了這個「還是保有一點各自私人空間比較好」的決議。完美驗證了這道戀愛悖論:因為相愛而同居;因為同居而不再相愛。
突然朝夕相處的的人今晚就不再回來了,很像高速運轉中的輪胎嘎然而止,會在地面留下一些胎痕。大魯妹因為心底的一點寂寞難耐而約了我出來。這道刮在她心裡路面上的痕跡不好受,卻也矛盾的加深了她對男友戀愛的感覺。所以,她在言談中一再強調:「我還是挺愛我男友的啦,雖然他也有很多討厭的地方,可是我是因為真的喜歡他才跟他在一起的,不會那麼輕易就不愛了。」
若是純粹只以物質的觀點來看,大魯妹的現任男友似乎不是待她最好的一個。大魯妹貌美,又天生自有一套對待的男人的方法(她覺得每個男人都該是她的奴隸),而且決不輕易妥協。這樣機歪的個性反而成功地勾起了人性深處那種晦澀的、渴望被需要、被踐踏的私密情感,所以他從前的男友沒有一個不是自己賺多少錢、就把多少錢都花在她身上。
不過這樣的戀愛談久了,即便自己是一直佔盡好處的那個,居然還覺得有點無聊了。恰恰她現在的男友在這個時候出現,年紀比她還小、家裡也不是大富大貴,卻對未來有極大的熱忱及規劃,且不是空口說白話的那種,自身的學經歷和性格也是匹配得起這樣夢想的人。他們為彼此吸引了,因著她的漂亮,因著他的理想;因著她心裡晦澀的那一塊地方終於被人勾起,因著他打扮樸實卻總是掩不住的自信。
他們在一起之後,每當大魯妹吵著要吃吃喝喝、要買這買那,男友總要經過一番評估衡量,才決定要不要花這個錢,有時也會拒絕。他認為他們首要的目標是將金錢花在投資未來上,如果太常只是為了一晌貪歡,長久下來無益反傷。剛開始大魯妹覺得男友真是極有自制力及抱負的男人。沒想到同居之後,天天生活在一起,所有需要從平日刻苦中積攢出來的理想及熱忱,就成了兩人吵架的源頭。
「他就看不慣我每天熬夜上網、我也不喜歡他只要一回家就管東管西的,吃個飯都要斤斤計較。妳也知道,我以前的男友才不會這樣。」大魯妹嘟囔道。
「誒,」我突然想起個什麼,略微低頭讓眼神可以更銳利地盯著她:「之前那個醫生呢?一直很喜歡妳的那個,還有聯絡嗎?」聲音還刻意壓低了一些,好似害怕她男友會突然進門的隔牆有耳。
「還是朋友啦,可是當然就沒什麼聯絡了,我本來就不是很常理他啊。」大魯妹淡淡回道,充分顯示對此人的不以為意。
大魯妹一直都追求者眾,其中有一個如同人體印鈔機的開業醫生,不論她換過幾個男友,都還是為她忠心耿耿隨侍在側。有一年,大魯妹生日,當時的她實在很想要一個名牌包包,就要醫生當作生日禮物買給她。這裡特別要提的是,即便是她和醫生最要好的時候,也頂多是半年和他見一次面,吃一個飯。醫生是個修養很好的男人,即便曾經口頭表示很希望能和她交往,卻也從來不曾對她有肢體上的踰矩,真真是連她的小手都沒牽過,然後強者我朋友就好意思讓人家買一個十萬塊的包包給她(覺得羨慕)。
後來醫生帶大魯妹去高級餐廳吃了生日晚餐。席間,拿出了特地請住在國外的妹妹去替她買來的包包。大魯妹當下就拆開了看。裡頭裝著的的確是她指定的牌子及款式,但總覺得顏色不太對勁。大魯妹心想也許是餐廳燈光過於柔和浪漫,就假藉尿意之名把包包帶去盥洗室。在廁所內,她就確定了這真的不是她要的顏色,但若這個顏色她也喜歡就罷了,偏偏這顏色還不那麼漂亮。
當下她就怒了。急忙幫新包包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傳給死黨的群組,要所有姊妹們評評理,究竟是醫生的品味有問題、還是她的眼睛不好、這個包包是不是真的很醜。
接著如雪片般的「好醜喔」、「腦子有洞嗎」、「叫他先醫自己的眼睛」一類的回覆傳來(突然覺得女生好可怕),大魯妹也越想越嚥不下這口氣(到底憑什麼啊哈哈哈),就拎起包包回到座位,直接對醫生開口道:「我真的覺得這個包包很醜耶!」接著還更惡狠狠地揶揄:「一定是因為你想省錢,叫你妹在國外買,你看,結果就買錯了吧。拿去退掉,我不要。」如果大魯妹還稍有點志氣應該就會轉身拂袖而去,飯也不吃了、包也不要了。但她不愧是強者我朋友,最後不單是把飯吃完了,還要求他直接在台灣買一個新的給她。
那幾天大概是大魯妹這一生中和醫生見面最頻繁的幾天,因為大魯妹很快地就和醫生約了在信義區的貴婦百貨見面,直接在櫃上挑一個。而由於她喜歡的那個顏色缺貨需要調貨,兩、三天後大魯妹接獲櫃姐打來的電話告知貨到的消息,也不顧醫生是否忙碌,就要他請了半天假只是去刷卡,讓她可以馬上把包包帶回家。
「其實我很好奇,居然妳一直覺得自己的生活過得不夠好,為什麼不乾脆就跟那個醫生交往了?就算不是醫生,也還有很多別人可以給妳很好的生活啊。」我問。
「我不喜歡他啊。我所有的男友都是我真心有喜歡才交往的,而且都是他們自己心甘情願為我付出的,我也沒有逼他們啊。」大魯妹說得理所當然(我實在好想掐死她喔)。「可是妳就不一樣。」大魯妹接著道,我以為這樣的開頭應該是要稱讚我多麼溫良恭儉讓、和她如何雲泥之別云云(當然我是雲),沒想到她卻說:「我知道我這樣說妳應該會不開心。」內縮的聲音表情甚至看起來有點窘迫:「可是我還是想要告訴妳,妳不要要求太多了。」
「什麼意思?」即便是已經問出口了,但我心裡隱約明白這樣的裝傻只是一種較為好看的過場。我其實大概知道她要說什麼,只是不願面對連最好的朋友都試圖這樣「點醒」我。
「妳知道,其實前一陣子我跟我男友吵得最凶的時候,我真的有想過要不要乾脆跟我男友分手算了。所以我又開始想,以我這現在的姿色(她真的用這個詞)、條件,我很難找到市場上最好的男人。如果是早幾年我還有自信,但現在要實際一點。那如果我能挑的範圍變小了,我要怎麼挑才能讓自己最有利?然後我就發現了一個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原則,就是我一定要找一個有錢又愛我比較多的男人,只要是朝著這個方向前進,我不管怎樣這一輩子就不會太差。」大魯妹道。
「所以妳的意思是也要我找一個有錢又愛我比較多的男人嗎?」我反問。
「對,」大魯妹答得斬釘截鐵:「以我對妳的了解,妳太追求那種一見鍾情又浪漫的感覺,然後會讓妳有那種感覺的男人,我覺得基本上都已經死會了啦,怎麼可能會剩下來?會剩下來的一定都是有點奇怪的男人。妳再挑下去就是越來越難找而已,所以現在就找一個順眼、對妳好、有錢的就好啦。」
其實這番話我已經聽不少人說過,但基於我跟「不少人」都不是很熟,所以我通常只是笑笑說我再想想,沒有把哽在心頭的那根刺吐出來。但現在面對的是相熟且無話不談的大魯妹就無需客套了,所以我假意有些艱澀地開口,試圖把反彈的力道降低一些:「我問妳,妳覺得我是奇怪的女人嗎?」
「當然不是啊。」大魯妹反射就答。
「可是妳說會剩到現在的男人就一定有點奇怪。同理可證,我不就也是剩到現在的女人,所以也一定很奇怪啊。」講到最後我的聲音都有點上揚起來。
「誒,我一開頭就說我知道這樣說妳一定會有點不開心,可是我真的沒有要噴妳的意思,也一點都不覺得妳奇怪喔。妳不要誤會我,我是真的覺得妳很好。尤其這幾年,真的已經變成跟以前不一樣的妳了,我覺得很棒。」大魯妹急忙解釋。而我也清楚她並沒有說謊,我是說她對我的感覺的部份,所以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不喜歡世人這樣粗暴的二分法:有伴侶的人不奇怪、沒伴侶的人奇怪。卻從沒想過其實最奇怪的正是這樣的想法。
「我想跟妳講一件事,雖然我依舊是沒有男友,可是這件事讓我確實知道自己成長了,也明白自己的確可以有選擇。」我回,然後我開始講起最近遇見的一個男人。
我想,這個夜晚多少有點是為了告白這件事而存在。
我去參加了一個活動,而這個活動我已經連續參加兩年了。一開始其實是被朋友拉去的,因為這個活動僅接受團體報名,沒有湊成這個數量就報名不了。不過活動當天的身份驗證機制其實並不完善,而且參加人數眾多,有人會重複冒名報到、或是根本不是名單上的人前來頂替、或者沒報名乾脆就混在人群中混進來,都是常有的事,不要過於張揚就好。
朋友和她的公司同事很想參加這個活動,但湊不到人數。我看她在群組上強力徵求,又說到最後若還是無法參加她會自己想辦法解決,極具彈性,就有點算是幫人一把的心態答應了去。
沒想到才參加了第一次,就發覺其實挺有趣的。第二年朋友在問的時候,我便也說了我要,然後就認識了那個男人。
「誒,我沒有把妳報到跟我同一組喔,因為妳那時候回比較晚,我不確定妳到底要不要參加。等到妳回我的時候我這組已經滿了,就想說先幫妳報我另一個朋友的組,反正到時候大家再換就好了。」活動那天早上,朋友一見我就道。我向來在群體中不是特別依賴一定要有認識的人陪的那種,除非是需要有人替我拍一些不要看鏡頭的照片(因為會拍照還能知道你是故意不看鏡頭的路人實在可遇不可求),不然基本上我都可以自己待在任何地方。
我依照朋友的指示先去找在名單上和我同組的人,打算先和他們一起報到完再回頭去找朋友。我和其他人一起在會場外頭的角落等了一下尚未到來的人,其間也有幾個是我在去年活動就認識的,大家彼此搭話,遂也不覺無聊。過不多久,幾個男子朝我們的方向走來。我並不正面面對著他們,但從眼尾餘光就發覺有一個人好像是我的菜。
接著,像是回應我心裡那還沒成型的願望般,和我同組的一個人喊了他們過來。
「那我們應該都到齊囉,走吧。」似是這個團體中的頭的那個人道,剛剛也是他出聲達成了我幼小的心願。
行進間,我有些刻意的放大聲音和我認識的人說話,像是要彰顯什麼似的。然後突然下起了小雨,幾個有帶傘的人紛紛從包裡掏出雨傘撐上。我沒傘,所以僅是拉上帽T的帽子,反正雨也不大。
「一起撐吧。」我的頭上突然長了一塊遮蔽,我反射性地抬眼看向傘下的天空,是墨綠色的,然後再轉頭看向替我撐起一片天的阿特拉斯(註),的確是高大的泰坦神族。
在這樣一個時刻,我便瞬間明白了曾經經歷的那些煩悶、遺憾、寂寞、傷感,全都是為了要拼湊成這片天空的五色彩石,然後便有種「值了」的感覺。
值了什麼呢?當然是愛情啊。
那段下了雨的路並不長,讓我還沒來得及重整有些失速的心跳與他說話,就到了盡頭。走入簷廊後,我們很自然地就錯落開來,好似真是停車暫借問般的舉手之勞。
朋友任職於一間頗有前景的跨國公司,我知道同來參加活動的幾乎是她的同事,所以更有一種穿鑿附會的命中註定之感。報到完成,朋友前來尋我,問我要不要換回她那組,我馬上回道:「不用啦,這樣妳還要找人跟我換,對妳朋友也不好意思,我可以待在這組就好。反正活動開始也是大家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務,在哪一組根本沒差啊。」然後我便留了下來,這天有些濕濕冷冷的天氣,也在我心裡晴朗起來。
活動正式開始前,依例會有些惱人的等待時間。我在我與阿特拉斯之間拋下一枚隱形的鉤子,總是把自己輕輕繫在他身側。或許是他真的感覺到我們之間的拉扯、或許又是我穿鑿附會的異想,他開口和我說了第二句話:「要不要吃香蕉?」
我其實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但還是點頭應了好,接過他手中的香蕉。接著他開始脫衣服,換上大會發的活動T恤。我一邊吞吐著口中的香蕉,一邊偷瞄他練得有點好的身材,突然發覺即便如此為紅塵所苦,但若紅塵如此,苦也願意啊。
待他換好,我先吞了一口口水,才趕緊把目光別過。
來參加活動的通常都有伴侶隨侍在側。我觀察了他一陣,似乎是孤身一人,從頭到尾也沒拿出手機報備什麼的。而從一見面到現在,他就連續遞給了我兩根棒狀物,還在我面前脫衣服,似乎頗有一種暗示之感。我知道我又過於穿鑿附會了些,但哪一段愛情不是從一些誤會開始的呢?說服自己機不可失之後,我便開口與他搭話。
「去年你怎麼沒有來?」我問。
「我今年才進這間公司的,之前不認識他們,但很早之前就聽說過這個活動,有人找,我就來了。妳也是我們公司的嗎?」他反問。
「不是,但我朋友是你們公司的。她找不到人所以找我一起。沒想到今年那麼多人來參加。」我答。
「我想妳應該也不是,我們公司不太可能有像妳這樣的女生。」他道。
然後我靦腆笑了,接著有些大言不慚地明知故問:「怎樣的女生?」
「漂亮的女生。」說這句話時,他也有些羞赧地別過眼神,不正眼看我。
「只不過是化了妝而已。」我佯裝客套。
大會的廣播傳來,要每人出發前往自己被分配到的任務區域。剛好阿特拉斯被分配到的區域就是我們現在的所在地,因此他主動向大家表示,如果不想扛著行囊過去,可以把包包留給他,身上帶著貴重物品就好。
和我同組的所有人左右看看,似乎大家都很迷戀於自己的所有物品。但我不一樣,我此刻迷戀的是他,這位泰坦神族,自然是能留下什麼便要留下什麼。我將揹在身上的背包甩下,有些淘氣地向他解釋:「裡面有圍巾,你冷了可以拿出來蓋,還有書,你無聊了可以拿出來看。我的生命就交給你了。」他笑笑著接過我可愛的背包,馬上領命似的背在身上。之前和別的男人交手的時候,曾經遇過一個男子是驕傲地堅持不替女生拿包包的。不過酒過三巡,竟也要我取下包包,一整夜替我揹著。這種時刻看著一個陽剛男子身上點綴著自己身上女人味的一部份,更增添了幾許反差萌,令人愈發愛著這夾縫中的溫柔。
曾經出外喝酒的時候,被瞎妹友人訕笑幹嘛都要帶著一本書,無時無刻都不放過,好像怕別人不知道一樣。我想我的確是驕傲、的確是怕別人不知道,尤其是在這種時刻,更荒謬地想讓人明白我的一片冰心在玉壺。
他會知道嗎?會知道這個包裡究竟裝的是什麼。裝著的是我絲絲點點關於愛情的預感。希望他打開包包的時候,觸摸到的不只是書本、圍巾,而是和我相同的感受。
那天活動結束以後,回到集合地點,他將我的背包遞還給我,大團體們一同拍了幾張照片以後,就各自搭上不同的交通工具回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不免有點開心,卻也有點失落。開心老天爺還對我是溫柔的,還能讓我遇見這樣一個人、有這樣一種感覺;失落我們之間是不是就這樣結束了,畢竟也沒留下聯絡方式什麼的。在這麼想的同時,像是有些被指引般,我低頭看了握在手上的手機,發現朋友將我加入一個聊天群組,是專門為傳今天活動的照片而設。
我第一時間就滑開,並且點進了「聊天成員」列表,想找出阿特拉斯是不是也在裡頭。由於他使用的是英文拼音的名字,大頭照放的也是某度假勝地的圖片,雖然第一時間不太確定究竟哪個是他,但看著群組內的人對話幾句,也終究安下了心,確定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刻意醞釀了一陣,待到太陽下山,月亮升起,令月亮曬得我多出了幾分矜持以後,我才恍若無事般,發了訊息過去:「謝謝你幫我顧包包。」
過不多久,他便回了:「我才要謝謝妳,今天好冷,幸好有妳的圍巾,雖然一個大男人披著紅色圍巾很奇怪,很多人在看我,但真的很溫暖,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對著他的訊息自胸腹間揚起一股深邃的微笑,身體內部的某塊肌肉像久未運動又突然被使用般緊緊發酸。我趁勝追擊,和他來回傳了幾個訊息。由回覆的速率、內文的深度推斷,我想我們的感覺算是由那包裡開始,調頻成同樣的步調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成了彼此生活的點綴。雖然只是多回幾個訊息,日常幾乎無異,心態上卻有很大不同的轉變。由於過去有太多失敗的戀愛經驗,因此這次我特別小心翼翼,拿捏曖昧的尺度,讓自己的每一句話盡量進可攻、退可守;甚至刻意拋出幾個段落,完全終結話題,試探對方是否有重啟戰局的意圖。
幾次下來,發覺自己似乎勝券在握,遂愈發大膽起來,約了他見面。
「我明天早上有個很重要的會要開,只能先跟妳說聲抱歉了。」阿特拉斯回。
沒想到卻慘遭拒絕。那晚我埋在被窩裡頭失望懊惱地翻了幾圈,不過幸好他之後還是訊息不斷,令我確認了應該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才稍稍安下了心。
不過我也從這件事出發,去推敲檢測他可能拒絕我的理由。當然有可能真的是早上要開會,不過對於為愛瘋狂的人來說,所有藉口應該都不是藉口,而是另有隱情。在自認沒有獲得等價對待的私心驅使下,我去做了一件在我們相識之初早就該做的事情——確認他有沒有女朋友。
「在幹嗎?」我撥了電話給邀請我去參加活動的那位友人,佯裝無聊打來寒暄,實際是想從她口中套出關於阿特拉斯的感情狀態。
我有些拋磚引玉似的先拉了幾個那天參加完活動,似乎對我頗有意思的她的男同事當作墊背,和她聊那些男生的話題,然後再不經意地踮起腳尖,將話題一步一步挪向阿特拉斯的身上,開口道:「那個跟我同組幫我顧包包的男生,在妳們公司應該算是異類吧。」
「異類?」友人的聲音遲疑了一會兒:「妳是指他長得比較好嗎哈哈哈哈哈。」
「不是長相啦,是至少他比較注重打理外表,不像一般妳的職業的人給人的印象。」我解釋道。
「我們公司很大的,這個業界也不小,像他這樣的人的確是少數,卻也沒有到異類那麼誇張,頂多只能算是台灣男性普遍時尚覺醒不足吧。」友人揶揄。
我捧場地噗哧一笑先緩和氣氛,接著道:「我還想說像他這樣的人,女朋友怎麼會放心讓他一個人來參加活動。」心底惴惴地,一口氣把接近核心發著毛邊的假設性話語說完。
「他好像跟女朋友在一起很久了,學生時代就開始交往的那種。可能老夫老妻了,就沒那麼在意了。他女朋友好像也是個聰明人,學歷工作都很好,不比他差。」友人不帶情感的論述性回答,不經意卻硬是狠狠砸中我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塊,像不小心被路人踩中的小趾,痛楚能連結到心底深處,連動原先為他微微發酸的深處肌肉。
心底的痛苦連帶著讓嘴巴發麻,我無法流利操持我一貫的伶牙俐齒,只能隨意尋個由頭匆匆掛上電話。我將手機丟在一旁,無言地望著眼前的虛無,接著揚起嘴角苦笑自嘲一番,沒想到我又失敗了啊。如此的步步為營、小心翼翼,還是敵不過一些既有的事實定律,地心引力般吸住我無謂的妄想。
得知真相後,我還是跟阿特拉斯傳訊息。一方面是私心不捨這麼快做切割,一方面也是希望他能自己和我坦誠,然後我們能夠好好地、有頭有尾地說一個再見。
其實「說再見」當然是不必要的,我心裡清楚自己基於前者的意圖要更甚一點。
和他狀若無事地再傳了幾天,一日,我鼓足了勇氣,在一個適合談起「女友」的話題上,故技重施,拋出了一個「你女友應該如何如何」的假設性話語。好像是因為不論我說他什麼、嗆他什麼,他都溫溫的全盤接受,和他外表給人的感覺天南地北,所以傳了個:「像你這樣溫柔的人,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給他。
剛開始他都刻意跳過「重點」,不回答關於女友的部分,僅說「我也是會有脾氣的」。但在接連幾個話題我都用一樣的方法與他對話,不斷提起「重點」以後,他也似是感受到了壓力,突地就傳了個「其實我和女友冷戰一段時間了」過來,告解般侃侃談起自己和女友的狀況,我才算是正式的,從一段自以為是的愛情裡,變成一個局外人。
那天後來他傳的訊息我全都已讀不回。我自己陪伴著我自己,也沒打電話給誰,在日常中沈澱心神,不斷地和自己對話,試圖決定自己今後對於阿特拉斯的去向。
說來說去,能做的決定也就兩個:搶,還是不搶。
我向來不是高端道德魔人,搶人男友做人小三這種事我也不是沒幹過,甚至這件事情於我而言,還是個有些難堪的舒適圈;可是即便如此,我願意為了自己的怦然心動而戰,但對方呢?對方願不願意為我而戰?是不是值得的男人?這兩點還有待商榷。
接著我又突然想起了「機會成本」這件事。我是個情感很濃烈的人,對於戀愛這件事更是,每一次一旦付出了真實的情感,即便時間再短,我都至少要花上半年以上的時間療傷。而在這段時間內出現的男人,都會被前一個時期的陰影覆蓋,龐貝古城般留了影卻不見人,無法認真看待他們,當然也就無法上心。
我如果肯花時間心機去搶,我搶得贏嗎?這個男人會是我的終點嗎?這兩點的答案又更朦朧遙遠了一點。
我憶起自己的少女時代,第二次還是第三次失戀以後,突然對於人生感到極度的失望與驚惶。從小到大看的卡通、漫畫、戲劇、電影⋯⋯,幾乎都在闡述一種「真愛至上」的價值,男女主角不論是一見鍾情還是日久生情、是歡喜冤家還是神雕俠侶,都能為了彼此排除萬難,相愛一生一世至死不渝。可是談了幾次戀愛,每次那種一開頭的翻天覆地感是有,讓人覺著這就是我的「真愛」了,但不論過程中我多努力的付出,最後卻還是無疾而終,甚至一翻兩瞪眼。這是不是代表,這世上其實沒有真愛,或是我就是那個被老天爺忘記而得不到真愛的倒霉鬼?
然後我長大了一點,知道所謂「現實」與想像的差距,願意腳踏實地面對戀愛就像投資一樣有賺有賠有風險。然而幾次進出情海,我該也要磨練出些個什麼,就算當不成巴菲特,也要能買棟樓買輛車什麼的,但我依舊是什麼都沒有。我到底是怎麼了?
接下來我的心思離開申論題,開始進入是非題的部份。
如果我現在放棄了這個男人,我會不會難過?會。
我的難過會不會好?要花一點時間,但是會好。
如果我不放棄這個男人,我會比較快樂嗎?不會,因為後宮爭奪戰是最最血腥殘忍的故事。
如果我不放棄這個男人,而且搶贏了,我們就會白頭到老、相愛一世嗎?不一定。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我會不會對別的男人產生一樣的感覺?小時候受各種文字、圖像的洗腦,覺得這種感覺就是一生一次只會對一個人有的,但這麼久以來我這戀愛的浪潮也捲土重來許多次,證明就算不是他,我也會對別人產生一樣的感覺,所以答案是會。
這個男人是不是我的真愛?現在這一刻似乎是,可是若他是我的真愛,我卻不是他的,這樣的真愛還是真愛嗎?如果真愛還需要我用盡這種心思盤算,不知為何真愛突然變得有些廉價,少了點渾然天成的美感。所以,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或許不是。
⋯⋯
幾番自我推敲來回後,我想我得到了答案。
儘管在情感上非常不願意接受這個解答,理智上卻明白,我若想要我的人生出現改變,就必須從這對我來說最痛、最柔軟的部份開始去自我切割,才有痊癒的可能。我就像一個一直知道自己有病,卻不敢開刀動手術的人,終於在痛得受不了以後,自己走進了急診。
第二天我不知怎地早早就起了。其實還可以再拖一點時間的,但卻突然產生一種從容赴義的凜然,不知我這「預謀小三」竟也可以做得這般理直氣壯。我帶著一點壓抑的情緒,如常進行所有晨間活動,甚至好好上了一個精緻的全妝,更替自己增添幾許南面再拜的悲壯。
接著,我找了一個不受人打擾的地方好好坐下,拿出手機,深吸一口氣,點開那幾則被我已讀不回卻時刻惦記著的訊息,再由後往前細細讀了幾次。我知道他亦是有點喜歡我的,不然也不會這樣與我說話、不會這樣刻意忽略的隱藏、不會最後還有些惶惶然的怕我心傷。可是即便我這一刻理智得幾近悲愴、孤單得近乎被世間遺忘,我卻忽然清醒地明白自己其實是最接近愛情的人,因為我終於可以心高氣傲的不為了一點點愛情的碎片而梭哈輸了我整個世界。我情願留著籌碼、留著完整的自己,去等一個可以讓我全身而退,甚至贏回千倍、萬倍的人。
重整完思緒,甚至必須忍著一些鼻頭的酸澀,我一字一字在手機鍵入訊息:
「我當然是有些難過的,我也不想說謊,說自己無所謂,可是我終究是不願做那個可能破壞你們的人。你們的問題還是必須靠自己解決。為了避嫌、也為了你們好,我們還是不要再聯絡了吧。我最後能給你的忠告是,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得過且過、都不要停止去思考,過程不會太舒服,但總能想出些什麼的,或許能接近真理也說不定。」
然後我按下發送鍵,一滴眼淚也慶祝似的自眼眶滑落。接著第二滴、第三滴⋯⋯一場嘉年華於焉在我臉上炸開。我趴在桌面,好傷心,可是好開心。
或許有人會問,如果我這一輩子都等不到那個人怎麼辦?這是極有可能發生的,這畢竟不像是用功念書就會功課變好、瘋狂運動就會變瘦一般,是一個世間通俗的道理。
可是在我那天哭完,和阿特拉斯再也沒有聯絡,我以為自己必然要傷心很久,卻是沒幾天就雲淡風輕、幾乎不再想起了以後,我才發覺其實過於濃烈的情感說穿了也不過是自己的穿鑿附會,是太想戀愛、太想把對方當成真愛的自己,對自己下的詛咒,才會一再誤解真愛難尋、誤會自己的是高塔裡的公主,而白馬王子一直不來。
如果真的有真愛,我相信不是自己杵在那,用情感畫出一幅美麗圖像,便認定就是如此。那強烈的心跳、口乾舌燥、生理的衝動,只是動物性的結合,是自私的基因為永續存在而驅使;和真正靈性的、身而為「人」的什麼,還是有差別的。
當然我也還沒找出究竟那個差別是什麼。我依舊會先受動物性的原始慾望驅使 ,才開始去分辨自己和對方之間還能不能產生出一些別的什麼。但若這件事有一個必然、有一個公式可以套用,真愛就不是真愛了吧。
我想這件事是必須要去品嚐人世間的無常,像大魯妹的男友一般由平日的刻苦中積攢出人情的精華,才能開始體會什麼。而這種體會也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我講完了整個關於阿特拉斯的故事,盡力表達我體悟到的一點什麼,然後眼巴巴地望著大魯妹,希望她稍微可以感同身受。沒想到她卻靜默,只是長長地「嗯」了一聲,邊點著頭,似乎在消化我龐大的理想。
「所以妳現在真的一點都不難過?」須臾,大魯妹突地開口。
「嗯,我想通之後,真的過沒幾天,好像是三天吧,就完全正常生活了。完全沒有我以前為男人要死要活的那種樣子 。」我答。
「妳不怕老了沒人照顧妳嗎?」大魯妹再問。
「我自己可以照顧我自己啊。」
「妳不怕找不到相愛的人嗎?」大魯妹鍥而不捨。
「 沒關係是愛情啊。」我答得太快,一時沒注意分段,所以又再完整答了一次:「 沒關係,愛情是愛情啊。這件事之所以珍貴,就是因為它有不可預測的特性,卻又讓人心神嚮往。就像妳還是只跟妳喜歡的人交往一樣。我想我該磨練的是分辨出誰才是值得愛的人,然後從中找出喜歡的。就算找不到,我從來都對自己誠實、不委屈自己,那也是愛情。」
沒有對象不代表我就不在愛情裡面。
那些無疾而終的人、無言的阿特拉斯,都是我愛情的一部分。一片冰心在玉壺。我想真愛應該不是遇見了一個人,然後從此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而是在好多人身上,我們找出屬於自己的一塊細碎,然後用心拼湊編織成一幅藏寶圖,朝答案靠攏。
才發覺,愛情一直都在,用百般不同的面貌,潛藏在看似平凡的生活中,是寂寞、是孤獨、是遺忘、是歡慶似的淚水、是雨過天晴的惠風和暢。
註:阿特拉斯是希臘神話中的擎天神,屬於泰坦神族,被宙斯降罪來用雙肩支撐蒼天。(摘自維基百科)
本文是為與Beara Beara London合作所寫,為英國設計手工真皮皮件品牌。創辦人Jack Bullough於玻利維亞旅行時,巧遇了當地販售手工皮包的Julia一家人。有感於他們精良的做工,卻因為國家處於弱勢經濟狀態,苦無通路,無法發揚光大,而有感而發,與他們合作,結合自己的設計及行銷功力,發展成能進軍世界的品牌。
傳送門:https://bearabeara.co.uk/mobile/
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同人文 在 香功堂主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走過大帶小帶跑車迴片機時代的朋友必讀
#波波好文又一篇
.
1.小時候覺得逛錄影帶店是一件快樂又幸福的事情,逛錄影帶店最大的樂趣就是被滿滿滿的電影包圍,光是翻看錄影帶外殼介紹都會覺得開心,不過,該租哪部電影回家看,往往得花很多時間才能做出決定,畢竟要挑到全家人都可能喜歡的片有點難度啊。
.
2.以前看電影的管道,除了出租店外,有一段時間MTV也非常流行,高中時期,我和兩位好友山羊鬍和River也有去MTV朝聖,當年台灣仍不常見同志電影,剛接觸金馬影展的我們,總覺得同志電影是非常奇妙(新鮮又禁忌)的類型/題材,因此,第一次去MTV看電影,很自然想要找市面(一般院線)看不到、在家可能也不方便看的電影,我們一開始想看《墨利斯的情人》,但影片已被租走,店員小姐看到我們失望的神情,立刻向我們推薦《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當她拿出影片時,我們三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
一來常翻電影雜誌,老早聽聞《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在國外評價大好、二來我們都是River Phoenix的影迷、三來它是同志片,符合我們對「既然來MTV,就是要看不一樣電影」的要求,當我們決定租看《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時,小姐笑著說:「我就知道你們會看這片。」,嗯,直到今天,我都不確定店員小姐的笑容與回應是否有特別意思。
.
3.當年想看禁片看獨立電影看歐洲電影大師作品的管道,除了金馬影展、MTV、或是某些出租店(例如永和的超越未來)可以挖到寶外,還有就是我們那個年代(年紀)影迷都要去朝聖的「秋海棠」。
.
4.上一次逛錄影帶出租店.....應該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有些習慣,慢慢地,就遺忘了。
【實體影音寶庫—白鹿洞師大店,員工小楊訪談】
#DVD出租店員工訪談
當今媒體導演演員訪問滿滿滿,究竟身旁的電影相關從業影痴內心世界是什麼?腿一個月的專欄再復出,波波介紹電影人出動!!
.
【前言:電影、出租店與我】
電影,兩個字,對於現代人說來格外輕鬆。花錢買票進戲院自然能夠在銀幕享受感官刺激遨遊心靈;倘若你沒什麼道德潔癖包袱,更無視版權法律規章,只要在搜尋引擎打個「XX電影+線上看」,同樣能夠在小螢幕觀賞多數已下檔電影。
管道的便利,讓電影的距離不再是家與戲院之間的路程。錄影帶、VCD、LD、DVD、藍光、MTV、第四台、線上串流,開啟了觀賞電影的不同可能。人們可以隨時隨地欣賞自己想看的電影。
不同媒介承載著不同觀影習慣。只不過,DVD、藍光片等實體光碟租借或是購買收藏,在今日,除了少部分影痴外,非法網路下載、觀看與合法線上串流衝擊下,這樣的行為似乎愈來愈罕見。
小時候,我曾把租來的錄影帶《新十二生肖》拿去幼稚園教室播放。一群不到七歲的屁孩們看著貝瑪洗澡露屁屁,鬧烘烘說「好色喔~」。
因為錄影帶,一部已在戲院下檔的電影,讓我得以與其他人分享。
.
時代變遷,這年頭的年輕人已經不知道紅色跑車倒轉錄影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頂多知道DVD、藍光,就以為這是電影實體化的全世界。
我認為實體出租店相對今日OTT影音線上串流而言,有一種無法割捨的親切情感。在實體租借的規則下,你並非無限量地想看就看,而是有限地租什麼看什麼。這種「有限」,不是虧本的浪費而是一種熱情的實踐。當你將租回來的DVD帶回家放進光碟機投在螢幕上欣賞,通常,你不會按著暫停就離開幾小時,你會好好看完它,畢竟這是花你錢租回來的。(一種歐巴桑心態)反倒線上串流看到飽,按著暫停,你會換拿手機平板坐在馬桶繼續看,或是改天從暫停時間點繼續觀賞。多了點方便,卻少了點情懷。
為了記錄並傳遞這份對於電影實體出租的情感,我決定起身訪問白鹿洞師大店當家帥氣店員小楊(楊詠盛)。讓大家知道,實體影碟出租究竟是如何的浪漫情懷。
▏
▏
【實體影音寶庫:白鹿洞師大店】
白鹿洞師大店座落於捷運台電大樓站附近的師大路巷內,是臺灣最大的分店,有地下一樓,電影藏片量是分店之冠。(超過14654部電影)師大店從前營業至凌晨一點,現在隨著夜市沒落愈來愈早打烊。據聞,白鹿洞是是第一間將租影音出租與出租書店合併的店家,進而引領今日漫畫店複合光碟經營的潮流。
認識小楊是無心插柳柳橙汁。那時候我寫了《台北物語》萬字爆雷文分享到「奧斯卡坎城柏林威尼斯都可以」社團。很多人就按出好友申請,當時我看到這人好像有點帥,我便拋下矜持立馬按下通過(是的,我膚淺,我掌嘴,啪啪)認識人家幾天後,我就私訊問可不可以採訪他,他說好,我就在月黑風高的半夜十點跑去到人家店面。如同上述前言十段,寫了一堆情懷復古啥,我以為這年頭的白鹿洞畢竟都倒幾店了,大概會跟我家附近的__城一樣,頂多小貓兩三隻客人。殊不知吼賽雷,客人多多多,小楊甚至忙著結帳無從應我話。我錯了,原來白鹿洞師大店豪厲害。
不過小楊說,營業額對比過去黃金時期,現在大概降到一半左右,而且對師大店來說,晚班會有附近商家打烊來借還片或是夜市客人,所以我才會見到此般熱絡榮景。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師大店是影音館藏之冠,許多電影只有師大店才有進。舉例來說《電影序曲片頭大師》這種影痴才會朝聖的紀錄片,別間店就不會引進。因此許多人都會衝著師大店藏片量遠道而來租片,像鄭有傑、駱以軍這些名人都是白鹿洞常客。很多外縣市影痴、廣電系學生、電影評論者、拍片業界人士也都是師大店老主顧。
我細問著小楊工作狀況,才明白出租店員工並非只在櫃檯面對客人。早班的要做書、做片。書要蓋章;片子則是要做片袋、片殼、登錄日期。書還會手油,封面必須以酒精擦拭。晚班除了算帳,更因為來店客人增多,得應付很多小偷、瘋子、奧客。除了己身工作業務,員工更必須時時刻刻發摟娛樂圈大小事。小楊說前陣子丹尼爾戴路易斯(Daniel Day-Lewis)息影,他就得要把片子擺出來至架上。因為會有人想念戴路易斯前來借片。所以呢,店長在徵員工時就會考量其擅長領域作為日後選書、進書建議依據。像是電影,或者是武俠小說甚至男男BL漫畫。身為臺灣勞動工作者,真的十八般武藝都要會呢。
.
一部影碟片殼在架上擺正面是由店員決定的。如此曝光相對以背面塞在架子上來得顯眼,會提醒客人注意並且提升租閱率。白鹿洞員工每天都要記錄新片借閱狀況,統計哪一些近期電影是客人偏好。值得一提是「限制區」,臺灣相關單位規定限制級電影不得放在「新片區」宣傳。限制區通常會在走道底側,較少人走到,更需要擺出正面讓客人看清楚有哪些片可租。當然,店員的喜好也可能影響擺設,小楊就說,他認為是寶的電影就會放顯眼一點,希望客人識貨租閱。像是《吸特勒來了》、《吸血鬼家庭屍篇》都是他的心頭好。
隨著臺灣觀影習慣轉變,韓國電影的租閱量也與之攀升。小楊說原本店內租借韓國片的人很少,但《屍速列車》、《哭聲》、《下女的誘惑》讓客人改觀,之後韓片借閱量增多。
我接著針對進貨詢問,小楊說,一部片要被客人租到超過進貨單價才會回本,所以不能亂進。像今年六月份發行的《猜火車2》就要進很多。但電影也不能一過新片期就把影片全部賣掉只留一套在店內。有的客人會在續集推出時,把前面系列作租回家復習。《變形金剛》系列可能不會,但之前《玩命關頭7》上映就滿多客人來店借完系列前作。
關於藍光片,小楊則說出租店進藍光是良心事業。因為一部藍光影碟通常成本八百到一千元,藍光租一次99元,一部片通常要租七八次才夠回本。雖然藍光片是未來的收藏趨勢,但以目前師大店租閱的客人來說並不足以支撐至回本。師大店只能秉持著服務客人精神繼續引進。
以漫畫書而言,〈阿基拉〉、〈傳染〉是白鹿洞師大店鎮店之寶。因為絕版,市面上已經無法購買,許多客人會親臨內閱;電影的話,許多市面上已無發行的電影,師大因為開店久,都有收藏得以租借。像是《銀翼殺手》、《艾蜜莉的異想世界》這些經典電影都是師大店獨有的寶藏。不過,這些寶藏並非永久不壞。小楊就提到,師大店很多片都會被刮花無法讀取。《再見瓦城》就莫名其妙壞了四次。有些片壞了可以再進,絕版片則就沒辦法。他希望租閱客人可以好好珍惜,讓這些好片可以繼續留世被看見。
▏
▏
【租片店脫離被動:辦影展】
白鹿洞師大店有一項不得不提的特色,那便是「影展策劃」。師大店會規劃一整櫃的專題電影區聚焦供客人租閱。甚至在字卡上手寫影評推薦語,讓客人知道這部片何以被推薦。過往就曾經辦過辦「爽片影展」、「生命影展」、「寂寞影展」、「環保影展」等影展。這般作為甚至登上電子媒體新聞版面報導。
舉例來說,2016年底為了響應凱道婚姻平權音樂會,藉此表達力挺立場。白鹿洞師大店成立「滿滿的彩虹大平台」專區,將店內同志電影如:《斷背山》、《藍色大門》、《冥王星早餐》等片集結,做出同志專題。
婚姻平權之後時間沒多久,新竹光復中學發生學生於校慶活動穿著納粹軍裝高舉納粹旗幟大喊的事件,白鹿洞隨即發摟時事做出「寒假作業:勿忘歷史」專題,將20部二戰納粹題材電影:《偷書賊》、《惡魔教室》、《辛德勒的名單》等片在專櫃集結,表達出歷史傷痛不容玩笑對待的立場。台大社會系教授李明璁更分享照片讚揚:「只要有心,到處都可策展,都可教育。」
《我的冠軍女兒》上映後,師大店則策劃「印度影展」。原先在店內默默不被理會的印度電影,因為專題推薦,整排片被借光。小楊說,他們努力做影展,就是要以實際租閱量證明給上頭大店長看待,這樣實踐是有說服力的。
出租店脫離被動,主動推薦影片並融合時事議題教育,不免難怪,白鹿洞師大店被讚揚是史上最認真的租片店。
▏
▏
【不僅是店員的店員】
小楊跟我說:「要留給客人,不只是商品」。對他而言,擔任白鹿洞師大店員工並非一份冰冷的服務業工作。有些客人會和他討論電影,直言哪部片好不好看。基於同樣對電影的喜愛,客人們會變成好朋友,送吃的,甚至聊天陪同打烊關店。
白鹿洞對小楊而言像是一個家,因為電影專業(小楊世新廣電畢業,擔任過攝影師),讓他得以認識到更多電影同好。他常在金馬奇幻影展碰到客人,彼此會熱情打招呼。這樣的互動更證明了「店員也是人,跟我們一樣愛電影。」
租片店或許真的因網路影響接近夕陽產業,許多店面都在苦撐經營。小楊說,曾有客人看衰嘲諷「看你們撐多久。」但除了賺錢,出租店的存在更是為了奉獻對於影視的熱情。小楊透露,師大店的《刺蝟男孩》只被租過兩次。這是一齣榮獲金鐘獎肯定的臺灣戲劇,卻在店內乏人問津。小楊說,即便如此,師大店還是會持續引進這樣的戲劇。就算僅為了一點點客群,看似虧本,但是白鹿洞之所以可以長久經營的原因,就是為了服務這少部分的影痴。
基於電影迷戀狂熱,出租店從被動化為主動電影推薦,佐以全臺灣出租店最豐富的影音收藏量:白鹿洞師大店始終屹立不搖,正是因為,它如此獨一無二的存在。
電影,對我而言,它不僅是讓人放鬆心情或是單純的感官刺激娛樂。影帶出租店的存在,提供了影迷、影痴、影狂一段私人連結,讓我們得以在電影愛好中接觸對話。
電影,讓我體驗了不同人生;
出租店,則讓我有更多選擇去體驗這些不同人生。謝謝你的存在,謝謝你讓我看見更多電影。
▏
▏
【小楊Q&A】
Q:假如客人租色色的影片,你會不會有什麼眼神反應或是特別有印象?
A:其實不會。每天客人流通量太高,除非是熟客或特別機車的客人,不然其實很難記住。不過,那種每兩三天來狂借限制級電影的老伯,就很難不記住。(然後,他借到《人型海象》、《人型蜈蚣》或金基德這類電影時。我們通常會想像他潛藏在心底的觀片感覺)
.
Q:你認為線上串流影音平台是出租店敵人嗎?
A:對白鹿洞來說絕對有衝擊,畢竟線上串流不會有逾期問題也無須出門還片。不過,對我們店員來說,的確有很多電影或影集類是台灣沒有發行的,只能在Netflix上面才看得到,那身為影迷的我們當然不會去反對串流平台。(盜版當然是絕對反對,都有客人打來問「這部片在網路上找到了可以去店裡退錢嗎」這種白癡言論)
.
Q:貴店的影音規劃十分熱情,甚至邀請《台北物語》小偷演員親臨贈送海報。是老闆所逼,還是你無限奉獻自己的影音熱情呢?
A:前一任師大店店長離職後店裡面的確氣氛滿低迷的,現任店長是開店元老級的店員強勢回歸,我和她滿努力地想要白鹿洞重返過去榮景。所以我們都很盡力地處理店內「特別影展區」。店長會用手工美勞方式去製作相對較親民的展區;我則是盡量拓展人脈來找到新題材。像是這次《台北物語》區就是因為小偷演員張哲豪原本就是店裡常客,後來因為我之前在臉書貼的《台北物語》影評與他聊到天,最後陰錯陽差請他帶一張簽名版海報來店裡,之後就交由店長製作特區了。這些都是我們店員和幾位朋友跟店長一同自發性製作的,大店長也給予我們很大的彈性與空間製作,有時客人特別來拍照打卡之類。滿開心的。
.
.
以上文字僅節錄介紹,完整文章包含十七則訪談Q&A:
▶️ http://bernd97.pixnet.net/blog/post/223216576
____
By Das Kino波電影